的长儒雅称得上翩翩美少可是斑马狗头鱼突然进食少却又口血

TFboys合体宣传新剧,“掏粪男孩”已长成翩翩美少年!TFboys合体宣传新剧,“掏粪男孩”已长成翩翩美少年!时尚的潮流派百家号时隔半年,TFboys终于合体宣传新剧《我们的少年时代》,并为电视剧《我们的少年时代》演唱的片头曲《加油!AMIGO》,MV也正式上线,三小只化身帅气的棒球少年,青春活力充满阳光。海报中三位帅小伙身穿灰色拼接运动服,搭配小白鞋,青春时尚,这才是年轻的代言呀!多亏剧中并没有设定三小只的感情戏,不然又有多少粉丝要心碎了!三小只中,王俊凯活力阳光,王源 活泼温暖,易烊千玺则是沉稳有型。各有各的优点,但也互补不足。发布会现场,小凯选择一款米白色假两件短袖,中间的字母时尚带感,满脸的胶原蛋白,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妈妈粉。千玺选择的是一款黑白拼接宽松T恤,同样也是字母的设计,半扎进裤子,格子衬衫系在腰间,时尚味十足。王源相比就显得小很多,时刻都露出可爱的笑容,深蓝色的格子衬衫全扎在裤子里面,拉长了腿部的长度,虽然个头及不上,但是腿长就好啦!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时尚的潮流派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关注高跟潮流控,分享各种服饰及女鞋,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 文章正文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观察过自己家的排水口?大白在有一次母上和皇姐洗澡后替她们打扫了一次排水口已经就再也无法只是那个黑黝黝不知道要通往什么地方的诡异东西了,具体我遭遇了什么,为了不挨打大白就不多描述了。不过在万物皆可萌化的十一区,就连排水口这类东西都可以萌化。而且我们的大十一区人民还更进了一步,这一次他们竟然对下水道里的水垢出手了!这就是大白这次推荐的诡异手游《水垢王子:恋爱的人体炼成》题目很清晰地表达了所有主旨。水垢,恋爱,王子,人体炼成。不过把水垢这种东西变成美男子,估计炼金术也做不到吧游戏的内容非常直白,就是“我们一定要让你们以后打扫厕所的时候看到水垢就怦然心动”于是,我们的玩家在某日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排水口成精了,自称“排水口老爷爷”排水口老爷爷说,少女哟,这个金水垢和这个银水垢哪个才是你的水垢啊我们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重金属超标可以搓出金属水垢,所以老爷爷呵呵一笑,“真是这个诚实的孩子,这个水垢就送给你当你的男盆友吧”这就是将来要来花式撩妹和被妹子撩的主角,垢太郎啊哈哈,这个如同欧米巴原虫一样的东西真的会变成美少年吗?不知道他的阿姆斯特朗式阿姆斯特朗回旋炮要从哪里进化出来啊!当然,十一区的策划们才不管你怎么吐槽,反正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养活这个垢太郎,等他变成美少年来撩你经过一段时间的照料,垢太郎首先会变成一个可以把生物老师活活气死的迷之物体来向你最后展示一波什么是恶心萌如果这个时候你没有被惊吓到慌张卸载游戏,那么新世界的大门就会向你打开一个排水管里的水垢变成了一个萌萌哒的婴儿宝宝!想想那是你家浴缸排水口里的水垢,那么这个垢太郎可能身上还有你洗澡时洗掉的不明物体,那这个孩子可能跟你还是有一些血缘关系,少女们有没有一点小兴奋?不过我知道,在这个看颜值的世界里,当垢太郎变成萌宝宝的时候,少女们就很快会忘记他的本体,心心念念地跟他玩起了这样那样的PLAY最终,根据玩家的选择,我们的垢太郎会变成一个美男子来跟你开始没羞没臊的日常生活官方提供多种美男子选项,最具代表性的有~元气阳光美少年!霸道邪魅美少年!眼镜腹黑美少年!怎么样,这里的美少年应有尽有,总有一款合你的口味~相信到了这里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少女想要呼喊着“水垢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长得帅就可以了”把大白包围起来要种子吧。目前这款游戏正在预约测试前期,现在去预约说不定你就是那个被选召的孩子来和水垢王子展开love&roll的剧情了!关注我们的公众微信号“哔哔十一区”回复“水垢”得到官方预约地址!国民暖男白敬亭迎来24岁生日,翩翩美少年长路渐明国民暖男白敬亭迎来24岁生日,翩翩美少年长路渐明娱乐新新咨讯台百家号你是温暖体贴的乔燃,也是阳光痞帅的陆之昂;是有点小贫偶尔MAN爆的北京爷们儿,也是脚踏实地的优质偶像。白敬亭1015生日快乐,你是很多人窗前永远的白月光,二十有四,长路渐明,期待顾南衣和你带来的每一个惊喜你是温暖体贴的乔燃,也是阳光痞帅的陆之昂;是有点小贫偶尔MAN爆的北京爷们儿,也是脚踏实地的优质偶像。白敬亭1015生日快乐,你是很多人窗前永远的白月光,二十有四,长路渐明,期待顾南衣和你带来的每一个惊喜你是温暖体贴的乔燃,也是阳光痞帅的陆之昂;是有点小贫偶尔MAN爆的北京爷们儿,也是脚踏实地的优质偶像。白敬亭1015生日快乐,你是很多人窗前永远的白月光,二十有四,长路渐明,期待顾南衣和你带来的每一个惊喜你是温暖体贴的乔燃,也是阳光痞帅的陆之昂;是有点小贫偶尔MAN爆的北京爷们儿,也是脚踏实地的优质偶像。白敬亭1015生日快乐,你是很多人窗前永远的白月光,二十有四,长路渐明,期待顾南衣和你带来的每一个惊喜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娱乐新新咨讯台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谈娱乐,谈电影,也谈情怀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楚乔传:观众等的是翩翩美太子,上线的却是少年“左宝仓”?楚乔传:观众等的是翩翩美太子,上线的却是少年“左宝仓”?乐享百家号图片来自网络,文字乐享想飞《楚乔传》还没开播的时候,放出过一波宣传海报,其中有大梁太子萧策,是由青年演员邓伦扮演的。可是转眼剧集播出过半了,观众苦等的这位帅哥却迟迟没有上线。这两天终于上线了,连邓伦自己估计也等不及了,写的是路途遥远,今晚到达。观众本来以为上线的翩翩美太子,不过出场确实一个逗比,可以跟老顽童左宝仓相媲美了,完全承包了笑点。先是一出场那一身打扮,特别是红衣似火,加上放浪不羁的做派,直接跳到了楚乔的马上,对楚乔来个熊抱,当然也立马被楚乔一顿好打!这浪荡太子,跌了个一脸乌青,不过却并不以为然,特别是离奇的时候,竟然回眸一笑,简直是太销魂了!这位太子人设很讨人喜欢,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人,是一个表面放浪不拘的人,打扮尤其夸张,不是大红就大绿,尤其拿来讨好楚乔的那个花,简直太喜感了!这个太子简直就是承包了剧中的各种笑点,让后半程燕洵世子主导的沉闷气氛一扫而光,看着让人感觉好玩。很多网友说不用拖着前进了。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乐享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我手写我心,乐享生活,只做原创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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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温度,我的幸福》作者:江雪落(出书版完结+番外)
畅销华语暖心文学第一人江雪落全新深情之作,最美最浪漫的长篇都市情感小说,打动千万读者的文字——原来爱情需要陪伴。
一场纠葛缠绕的爱情,触动千万读者渴望爱情的追寻。
苏小懒,梅子黄时雨,自由极光联袂深情推荐。
相恋四年的男友陆河忽然和自己先后进入业内有名的星澜公司工作,钟情为公司拉到一笔大投资,却在庆功会当晚得知陆河与星澜公司老总女儿订婚的消息。
事后陆河对此全无解释,两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分手。星澜老总突然病危,星澜交由老总女儿石星掌控,来到公司第一天,就直接解雇钟情,而陆河在此时全无影踪……
  你眼底的微凉是迷惘的忧伤,唇角弧度是我爱的模样。
  在光阴中寻找,在岁月纷繁里流浪。
  虽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
  但遇见你之后都是最好的时光。
  遇见你,爱上你,有你的温度,便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幸福。
  如果情感和岁月能撕碎,扔入海中,
  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
  如果这辈子只可以做一件浪漫的事,
  那我愿意就这样陪你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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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版文案
  钟情这姑娘,美貌四五分,脾气七八分,压根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黎邵晨此人,天生痞气,吊儿郎当,谁都猜不透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你以为小日子蒸蒸日上,却没想到转脸迎来当头棒喝。
  你以为人生不能再糟,却没想到爬上这面坡,才会迎来属于自己的那片朝阳。
  希望本文能在这个冬天为你带去幸福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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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签: 现代、正剧、高干、专情独宠
腾讯现代言情
总点击:4717 总人气:1172&&周人气:14 总字数:74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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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假如你不够爱我/融我半世冰霜)》《入戏》 《不敢(高干)》《天下大乱之都市修真路》
《老板,笑一个》《青柏覃覃》《瑞香》《雪落云廷》《初熏心意》《长卿,长卿》《恁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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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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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簌簌抖落,如同沉甸甸的鹅毛,不顾风的意愿,迫不及待地为大地铺了厚厚一层绒毯。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在这个时间,纷纷忙着归家、采购、聚会,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总是抱怨多过喜悦。
  钟情脚踩两寸半高跟鞋,一路蹚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到了酒店宴会厅。伸手推开两扇鎏金大门,温暖而嘈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她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大衣,摩肩接踵地穿过人**,朝着最热闹那一处走过去。
  还未走近,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孩,乳白色小羊皮靴,橘粉色娃娃裙,头上戴着一只亮闪闪的水晶发箍,整个人看上去温暖又精致。钟情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茶,认真论起来,算是她在平城工作后结识的唯一至交好友。
  大概类似的场合从前也见过不少,李茶的动作非常利索,转眼就端了两杯香槟回来。一见钟情还站在原地,就小声埋怨:“钟情姐,你别傻站在这啊。你看这屋里还有谁穿着大衣!”
  钟情收回望着远方的视线,回过神一看,果然,宴会厅里人影憧憧,男士都穿着西装衬衫,女孩子的打扮更清凉,有的那脚底下高跟鞋还是露脚趾的。
  李茶塞给她一杯香槟,推着她一路向前:“你先去衣帽间把大衣挂在那,然后咱们一起去弄点吃的。折腾到现在,我都有点饿了。”
  说有点饿,真是含蓄。钟情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八点十三分,过去这个时间早就吃过晚饭了。如果不是因为心情有异,她大概比李茶更早喊饿。
  衣帽间里没有人。钟情把手机取出来,大衣交给一旁的服务生,有点心不在焉地朝外走去。
  端着香槟闷头往外走,突然就觉手背一凉,浅金色的液体一部分淋在手上,还有一部分洒在对方宝蓝色的西装。钟情知道是自己没好好看路,连声道歉,想找纸巾,又发现自己脱掉大衣,身上压根没有装纸巾的地方。正慌乱着,就听对方调侃道:“难得见到钟**也有这么手忙脚乱的时候。”
  钟情听着这把声音耳熟,慌忙抬起头看向对方的面容,就见跟自己几乎撞个满怀的不是别人,正是星澜的死对头——卓晨公司的总经理,黎邵晨。
  黎邵晨此人,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巨富,但也称得上帝都商圈的一号人物。传闻此人才从军校毕业,就被家里老爹扔进部队,混了三四年,一路从小兵升到上尉,期间还轻轻松松捞了两个三等功。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跟老爹一样,在部队里踏踏实实干下去,哪知道人家突然来个华丽转身,跟领导打个报告,直接从部队退役了。然后跟两个相识多年的好哥们儿,一起合伙开了间进出口公司,前后不过三年左右的光景,就做得风生水起,也就是如今业内有口皆碑的“卓晨”。
  星澜此前力争得到投资商的青眼,为自己找到坚实靠山,其中也很是费了一番周折。而在这件事上,曾经星澜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卓晨。钟情作为星澜的代表人,此次和投资商全面接洽,也与黎邵晨几次针锋相对,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可都深刻得很。
  钟情对黎邵晨的多方面了解,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李茶这个“百事通”,对于他和卓晨公司的历史,如今勉强也算了若指掌。黎邵晨模样好,嘴巴甜,对待女人更是风度翩翩,说起来应该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可钟情却在他手上吃过两次亏,因此两人见面,尤其还在今天这种场合,钟情很难对他摆出什么好脸色。
  见到钟情冷着一张脸不讲话,黎邵晨扯出一抹微笑,从口袋里取出一方与领带同色的手帕,递到了钟情手中:“钟**,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需不需要我扶你去休息区小坐片刻?”
  钟情把手帕塞回他掌中,垂下眼睫:“抱歉弄脏了你的西装,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两个人的手指相接不过一瞬,黎邵晨感觉到她指尖冰凉,又见她脸色苍白,便多说了句:“钟**,你今天很美。”
 钟情原本已经转过身,听了这话又转回头,眼睛却没有跟他的视线相接,茫茫然的,也不知是看着什么地方:“谢谢。”
  黎邵晨望着她瘦削的身影,目光里隐隐含着一丝隐忧。
  年底星澜公司的晚会,不仅仅是犒劳员工的庆功宴,同时也是跟同行交流的晚宴。地点选在枫国酒店的宴会厅,已经足以彰显星澜眼下的资本和脸面,自然少不了形形色色的人前来捧场。
  钟情步履匆匆走出试衣间,适逢公司大boss正在台上发表演讲。星澜的老总石路成年届五十,虽然有点秃顶外加酒糟鼻,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一双大眼也目光炯炯。都说人逢喜事,这一次星澜的成功,让这位素来注重保持涵养的老总也激动得红了脸膛:“我今天的话有些啰嗦了,各位见谅。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人**中响起掌声和口哨声。石路成朝着大家潇洒一笑,晃了晃话筒:“我再说最后一句,今天晚会的最后一环,会有惊喜,敬请期待!”
 钟情多少听得有些漫不经心,一路走到餐饮区,才看到李茶的娇小身影。钟情见她专注在挑选美食,便先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把手臂上的香槟清洗干净。
  或许是考虑到参加晚会的人大多穿着单薄,宴会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一路走来只觉温暖如春。
  钟情低下头扫了眼手机,安然无声,手指扫开屏保,短信微信都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难看得吓人,茫茫然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双人影:身穿珍珠白色小礼服的女孩子,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哪怕仅仅是个侧脸,也格外优美动人;而那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钟情闭了闭干涩的双眼,哪怕是闭上眼,她都认得那个男人是谁。
& &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转过身,看清她的容貌时,神色不是不震惊的。他的脸上一一闪过许多情绪:惊讶,难堪,犹豫……最终又归于平静。
  可是钟情能看出来,他望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和难过来。
  钟情觉得自己喉咙发痒,又好像在发痛,太阳穴涨涨的,好像硬贴了两块沾满水的棉花,他也会知道难过,那么她现在应该是什么情绪比较合适?
  钟情眼看着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女孩子朝她笑了笑,轻轻拽开陆河试图拉住她的手,朝着她姿态优雅地走过来。
  钟情望着她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而她身后的那个人最后朝她深深望了一眼,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眼睛一时酸涩得厉害,却也干涸得厉害。
  “钟**。”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朝着她露出一抹称得上温柔的笑意:“这次你可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真是辛苦。”
  钟情轻轻点头:“应该的。”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却觉得唇舌僵硬,如鲠在喉,多余一句寒暄也讲不出。
  “钟情姐!”咋咋呼呼的李茶终于出现了。说不上来为什么,听到李茶的声音,钟情在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听到圣音一般的感激之情:“咦,你是……你是石总的女儿吧!石**,上一次在季安安的生日会上我见过你。呀,你这件裙子真好看。”
  有李茶在的地方,不需要担心会冷场。钟情实在讲不出话,便朝着石星微微颔首,听李茶在一旁叽叽喳喳。
  石星眼眸含笑,客套回应:“是吗?你今天打扮得也很漂亮。”
  李茶没注意到她根本叫不出自己的名字,欣喜地笑道:“是吗?其实我觉得钟情姐今天打扮得最漂亮。”
  两个女人的注意力一同回到钟情身上。
  她穿了一件白底绣黛色云纹的旗袍,削肩,及膝,一头微微卷曲的秀发高高盘起,耳朵上缀着两只冰泠泠的玉石坠子。这样疏冷的色彩和打扮,反倒将她原本有些泯于众人的姿色衬托出来,愈发衬得她眉弯如画,眼若清泉,颇有几分诗词里描绘的“千里横黛色,数峰出云间”的曼妙冷然。
  认真算起来,钟情并不是漂亮的女人。她的眉毛疏细,眼睛狭长,放在古代或许算个美人胚子,但依照现代社会的主流审美,她这种长相就有点吃亏了。
  可是聪明的女人总比别人更了解自己的短处,钟情又是个非常懂得扬长辟短的聪明女人。原本对于这一天的晚会,她也是满怀期待的,这样一身装扮,可以说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石星盯着她打量了好一阵,唇角微翘,面上露出一个适宜的笑容:“钟**今晚是主角,也是我们星澜的大功臣,打扮得这么漂亮,也是给我们星澜添彩。”
  李茶一听,兴致勃勃地问:“石**,石总说今晚最后环节有惊喜,指的是什么?”她眼睛朝着钟情的方向一瞟:“是不是和钟情姐有关?”
  石星浅浅一笑:“说是惊喜,当然要保密了。”她朝着两个人微微点头,目光轻巧地滑过李茶手里端着的甜点:“我还有点事,你们慢用。”
  从始至终,钟情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木然。
  李茶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但并不迟钝,她见石星走远,便说:“钟情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
  不久前那两个人浅相依偎的情景在脑海里反复出现,钟情想要遮掩,又觉得实在疲于应对,最后只得朝着李茶勉强一笑,说道:“小茶,我今天不太舒服。”
  “我也觉得你状态不太好。”李茶的语气里透着惋惜:“今天在公司,我就觉得你魂不守舍的。钟情姐,你这是怎么啦?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说不定大boss一高兴,直接让你当咱们部门的总监了!那你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钟情几乎被她的畅想逗得笑出来,可心里沉甸甸如同压着一块大石,想笑都觉得无力,因此只是撇了撇嘴角:“怎么可能,我才来公司三年,总监那个位置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坐上去啊?”
  李茶倒是信心十足:“那可不一定。不是有句老话嘛,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所以钟情姐,今天这场晚会,你必须撑到最后!”她把自己手里的那块蛋糕大方地递了过去:“你先吃点东西垫垫,没准会觉得好一点。说不定到最后环节,真有大惊喜呢!”
  再精致的晚会,说起来也无非那几样,吃喝、谈天、培养人脉。钟情连笑一下都觉无力,更别提像往常那样,精神百倍地与人谈天说地了。她留在休息区,是因为疲于应对;而充满活力的李茶,则是为了这边满满三排的各色美食。
  两个人选了一处靠窗的小桌坐下来,李茶兴奋得如同在摆家家酒,凉菜、热菜、甜食、水果,满满摆了一桌,临了还端了两杯甜甜的起泡酒:“来,钟情姐,咱俩先干一杯。”
  钟情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一边笑道:“你家里也不缺钱,怎么还对这边的自助餐这么新鲜?”
  李茶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上一次来这边,还是大学毕业那天,跟我几个同学一起来的。那次之后,我就对这里的自助餐恋恋不忘啊!”她用叉子挨个指着桌上的餐盘,如数家珍般碎碎念道:“这个小羊排,超级嫩,趁热吃最香。这个红酒炖牛肉,味道最醇厚了,就着它我可以吃一大碗白米饭。还有这个……她指了指盘子里的袖珍小蛋糕:“这个巧克力蛋糕,我一共才抢到三块,其中一块还分给了钟情姐你,这个蛋糕据说每天限量供应的,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钟情被她生动的解说勾起了食欲,端起蛋糕,在李茶期待的目光中轻轻咬了一口。她一整天都未进食,嘴巴里干干的没什么味道,巧克力蛋糕的滋味,比她预料得还要好,甜醇浓郁,还有着丝丝苦味。这丝丝苦味,到了唇齿之间,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和情绪无限放大,倒是分外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 & 李茶眼巴巴看着她把一整块蛋糕津津有味地吃完,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钟情点点头:“很好吃。”她喝了一口甜腻的起泡酒,顿时觉得口腔里弥漫的滋味十分复杂,难以言喻。
  李茶望着自己盘子里的两块蛋糕,表情真如她自己所说,颇为恋恋不忘:“唔……如果钟情姐你没吃够,我……我可以再让给你一块。”
  高热量的东西,果然可以让人精神振奋。不顾口味,一口气喝完整杯酒,钟情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看见李茶的表情,忍俊不禁道:“我吃一块就好。那两块你留着自己享用吧,小馋猫!”
  两个人正为先吃蛋糕还是先吃主菜讨论个不停,就听身边响起一道并不陌生的嗓音:“别人都在前面找人跳舞聊天,你们两个丫头就在这埋头苦吃啊!”
 钟情和李茶一齐抬头,就见老总站在一边,端着一杯红酒,笑眯眯望着她们俩。
  “石总!”李茶险些没被噎到,一边垂着胸口,一边急着想要站起身来。
  石路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这也没人要跟你抢。”
  说起来还真是,偌大的休息厅,除了他们这桌,几乎没什么人,来来往往都是酒店的服务人员。足可见,公司上下像他们两个这样不求上进者,还是极少数。
  李茶好容易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朝着老总灿烂一笑:“石总,您怎么来啦。”
 “咱们公司说大不大,统共就那么些人。我在前面看了一圈,也没找见你们俩,估摸着你们两个应该在这边吃东西。”李茶虽然是规规矩矩通过笔试、面试进入公司的,但说起来也是老友的女儿,石路成平日里对她还算照顾,偶尔言谈间也会不自觉会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包容。
  李茶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和钟情姐还没吃晚饭呢。就想先过来吃点东西垫垫胃。”
  石路成把视线移到钟情身上,目光略沉:“钟情也没吃晚饭吗?”
  钟情听出石路成话外之音,便说:“我吃过一些了。”
  石路成点点头:“那好。钟情,你跟我来。”
  石路成年逾五十,而星澜公司已经开创二十余年,能将原本规模不大的公司维持盈利,又在近几年重视开拓进取,石路成这位老总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中庸的人。钟情对于这位赏识自己的上司非常尊敬,看出他有话想说,便顺从地起身跟他一路走了出去。
  这次的宴会厅并不在枫国酒店的主楼,而是在一个相距不远的小洋房,民国建筑风格,一草一木都透着时代特色。石路成端着酒杯,站在小楼的二层阳台,而钟情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开口。
  “钟情,我记得你是大学还没毕业,就来咱们公司帮忙了。”
  “是。”
  “有三年了?”
  “三年了。”
  “你……还想继续在这做下去吗?”
  钟情猛地抬头,就见石路成望着她的目光中,有着信任,欣赏,还有探究:“石总,我不懂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来公司三年,自问对手头工作尽心尽力,只要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事,哪怕所有人都说不可能,她也拼着心头一腔热血,把它变成可能。从前是如此,这一次拉来大额投资,更是如此。
  石路成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他把酒杯放在阳台的石头栏杆上,目光望向远方。雪势比之前小了一些,不再是鹅毛般的雪片,却扑扑簌簌下得密集。从这里看下去,远近尽是一片白雪覆盖,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黑与白两种色彩。相比楼下的觥筹交错,这里更像一个小小的休憩之所,朴素,安然,光是这样看着景色,就能让人心头涌起许多平日里遗忘在身后的东西。
  “钟情,公司的年轻一辈里,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你年轻,努力,最重要的是,你还有许多男人都不具备的冲劲儿。”他转过脸,别有深意地看着钟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25岁吧?”
  “是。”
  “钟情,给我讲讲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吧。”
  钟情微微愣住。
  “没有吗?”石路成的语气里有着遗憾的意味:“像你这样敢想敢拼的年轻人,如果说没有目标或梦想,我不相信。”
  目标和梦想……她也有的。怎么会没有呢?从家乡那个小镇,来到人声喧嚣的平城,大学还未毕业就到星澜打拼,一晃眼就是三年。其中的酸甜苦辣,一两句话哪里能说得清。如果没有目标和梦想的支撑,她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绩?人人都有目标,或许,在这个大城市,每个拼命想要留下来的年轻人,人生的目标都大同小异。升职、加薪、买房、买车……人生的步骤大概就是这些了吧。
  而梦想是另外一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也没有多少人能一直拥有,但它是从头顶洒下来的太阳光,黑暗河面能眺望到的灯火,梦里开出的花朵,以及想象中触手可及的远方。钟情的梦想,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怀揣着梦想而来,可却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亲眼见证了它的衰败。
  过了许久,钟情才开口:“我有目标,也有梦想。我希望能够在星澜长长久久地干下去,希望能够在事业上取得骄人的成绩——”
  “钟情,如果让你选,你是要骄人的事业,还是美满的家庭?”石路成望着她,眼睛里闪耀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你今年25岁了,许多女孩子都会在这个时间段考虑嫁人、生孩子,这期间会耽误多少时间精力不用我多说。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提拔你当星澜的市场总监,你能够一心一意为星澜服务几年?”
  如果在一天前,石路成对她抛出这个橄榄枝,她可能会陷入两难的抉择,因为她曾经的梦想……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可如今……钟情垂下眼睛:“石总,这个问题,我能迟一些回答你吗?”
  石路成望着她的眼睛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当然可以。钟情,你非常优秀,星澜能有今天的所得,你功不可没,所以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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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休息区,连热衷美食的李茶都消失影踪。钟情划开手机屏幕,看到大约十分钟之前李茶发来的信息:“钟情姐,我去前面玩一会儿,你和大boss谈完,也过来一起吧!”
  去前面,无非见人、聊天、洽谈业务。钟情自认此时没有那份心力去进行一切社交活动,可又不想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厅里,面对着食物的残香,以及窗外的皑皑雪色。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倒了杯热橙汁,往前厅走去。
  回到人声鼎沸的场所,耳朵立刻被活泼的轻音乐填满,仿佛连心跳都跟着活络起来。钟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看着李茶在不远处与一名年轻男子翩翩起舞,一边缓缓啜着暖洋洋的橙汁。
  一整天的混乱无措,疲于应对,到头来,却连个关心她有没有吃饭的贴心人都没有。所有的难过和茫然,最终倒要靠手里这杯温暖的饮料来抚慰。钟情垂下眼帘,恰到好处地遮掩住眼睛里渐渐丰盈的泪水。
  “钟**,赏脸跳个舞吗?”
  钟情飞快地抬起手指,抹掉眼角溢出的温热液体,一边朝着说话的人抬起头来。
  黎邵晨穿着浅灰色衬衫,搭配蓝白相间的条纹领带,宝蓝色西裤,脚踩一双白色布洛克皮鞋,微微笑着朝她递出右手。原本那件宝蓝色西装不知被他扔在何处,他模样生得英挺,原本颜色跳脱的领带和皮鞋,被他通身气势压下来,不仅不觉轻浮,反倒衬得他英姿勃勃,眉眼生动。
  钟情注意到他没穿西装,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不好意思,毁了你的西装。”像他们这样的人,出席类似场合,总会非常注意自身形象。前情暂且不提,今晚的事,总是她做得不对:“你把西装给我吧。稍后我送干洗店清洗干净,再给你送回去。”
  黎邵晨翻了翻自己的手掌:“钟**,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向你要清洗费,而是邀你跳舞的。”
  钟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让对方伸出手掌,空等许久。旁边已经有人朝这边望过来。钟情稍一犹豫,便把右手搭了上去,一边低声说:“答应你跳舞,是为了道歉。”
  黎邵晨“噗嗤”一声笑出来,环住她的腰一个转身,把人带入舞池。
  “你笑什么?”
  “早就听闻钟**性格爽快,爱憎分明,可没想到你这么记仇。”黎邵晨朝她看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怎么,还在记恨我之前跟你抢生意?”
  不提还好,一提钟情可是一肚子气:“你跟沐先生是旧相识,我当然比不了。”她口中提到的沐先生,就是这次星澜拉到的投资商,M&X现任总裁沐锦天。
  黎邵晨笑得更夸张:“我和他认识是不假,不过也没你想象得关系那么好。”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否则,人家怎么最后会放弃我这个旧友,转投星澜怀抱。”
  钟情脸色不善地瞪他:“那是我和我的同事最终靠专业素质打动了沐先生。别说的好像我们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似的。”
  “是,是,说起专业素质,钟**可是业界翘楚。”他唇角含笑,语带试探:“我们卓晨这次功亏一篑,正是因为缺少像钟**你这样的专业人才。”
  别人给了三分笑脸,她总不好还一直端着架子。钟情脸色稍霁:“过奖了。其实你也很厉害。”
  “哦?”黎邵晨引领着她转了个圈,手臂一捞,又把她拉入怀抱,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她:“钟**这样说,不会只是客套话吧。”
  不等钟情说话,他已经松开怀抱,手掌规矩地轻放在她腰间,调侃道:“如果只是客套,那可就伤透我的心了。”
  钟情依旧沉着脸,说出的话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真诚:“不是客套话。你确实很厉害,否则卓晨也不会短短三年就有今天的发展。”
  “哈哈,这可不全是我的功劳。”黎邵晨朝着她眨了眨眼:“半年前,我还只是个挂牌的副总。”
  对于卓晨的历史,钟情还是相当清楚的。卓晨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是当时从两个合伙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所得来。总经理萧卓然在年中辞去职务,把整间公司留给了在此之前担当副总的黎邵晨。许多人都说黎邵晨捡了个大便宜,因为就在今年年初,业内人士估价,卓晨这家成立短短三年的公司市值已超过一个亿。但也有人说,相比当初冷面冷心的萧卓然,黎邵晨这个整天笑眯眯的家伙更不好惹,前者如果是头恶狼,后者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狐狸。
  如今亲耳听到当事人这样自我调侃,钟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照实说道:“短短半年,黎总也做了不少实事。我听说接下来,黎总似乎也有打算和丽芙卡合作。”
  丽芙卡是一个新兴的意大利高端服装品牌,大概几周前前她就听说,他们有意在中国寻求丝绸制品的供货商。对于这块肥肉,星澜、卓晨以及另外两家公司可都是虎视眈眈。而目前看来,又以星澜和卓晨赢得这个机会的可能性最大。
  黎邵晨闻言浅浅一笑,眼睛里饱含深意:“钟**对于星澜,可真是忠心耿耿。”
  钟情微微扬起下颏:“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是星澜的员工,代表星澜说话也没什么错。”
  黎邵晨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我很期待,过了今天,钟**还会以此刻的立场与我对话。”
 钟情眼神一变:“黎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恰在这时,一曲终了,黎邵晨松开手臂,朝着她微一颔首。
  眼看着人转身走远,钟情捺不下面子硬去追,却因为对方若有所指的话心神不宁。
  轻盈的音乐声再度响起,同时传来众人的鼓掌叫好。钟情循着声音看去,就见石路成再度站在台上,旁边还站着浅笑盈盈的石星。压抑一天的不安和烦躁在这一瞬间涨到顶点,钟情的脸上却木愣愣的,整个人如同石雕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哪怕李茶走到身边小声地跟她讲话,她也一个字都听不进,眼睁睁看着石路成在台上说了什么之后,在众人的鼓掌和欢呼声中,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拾阶而上,走到台子正中,和石星并肩站到一起。
  他们两个今天都穿着白色系的衣裳,石星模样清纯靓丽,身着一件香奈儿珍珠白色花苞裙,柔顺的长发上还别着一枚水晶发卡,整个人如同一枚光泽耀眼的明珠一般,静静地不说话,也已经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子,眉目清浅,气质儒雅,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甫一上台就引起许多年轻女孩的关注和讨论。
  连李茶都用赞美地语气说:“哎,你家陆河长得就是好看,穿白色西装真是帅爆了!”紧接着又小声犯起了嘀咕:“今天也怪了,陆河怎么总跟石**还有石总站一块,要站也应该是钟情姐啊……”
  钟情看着石路成站在台上,嘴巴一张一合,说了许多话,旁边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好像在起哄。石星在众人的目光中,轻轻挽起陆河的手,那目光似有若无地朝着她看过来——如同针尖,让人瞬间清醒过来。
  钟情回过神,才发现李茶抓着她的手臂,一直在小声问:“钟情姐,钟情姐……你答应我一声,你别吓唬我啊!”
  钟情“嗯”了一声,发现自己嗓音特别沙哑:“刚刚石总说什么了吗?”
  李茶也觉得浑身发冷,却还是先摸了把钟情的额头:“钟情姐,你额头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钟情抓开她的手,执著地想要一个答案:“他说了什么?”
  “钟情姐……”李茶见她目光失焦,额头隐隐沁出一层冷汗,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了,不禁又焦急又心慌,可也知道她此时此刻大概整个人都懵圈了,才会从自己这儿执着讨要一个答案。而自己,即便只是那个重复别人话语的人,却觉得每吐出一个字,都残忍得厉害:“石总说,石星和陆河今天订婚。婚礼就订在小年夜,那一天公司原本不放假,但因为他们俩订婚,会特意给大家多放半天,欢迎公司的人去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
  这就是今晚所有人,包括她和李茶在内期待了一整晚的惊喜。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很多时候,当你信心满满揣着梦想冲进战场,却被现实狠狠甩了一个耳光。钟情有些木然地想着,她今晚并不是奔着梦想和胜利来的,她只是来参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公司年会,年会上有自己的领导、同事、最好的朋友和最信任的爱人,可怎么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被一个耳光打得满地找牙呢?
  钟情转过脸,目光直直看向被簇拥在人**中的那个人,却见他微微蹙眉,恰好收回望向这边的视线。他大概很嫌弃自己还厚着脸皮站在这里吧,或者是在担心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让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钟情一面想着,一面将目光投向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孩。
  此刻的石星,真如她的名字那般,成为今天晚上万众瞩目的耀眼新星,满脸都是甜蜜的笑容,从容地接受周围人的祝福。
  “钟情姐,我送你回家。”李茶的眼睛里透着担忧,语气却很坚决:“我不知道你病得这么严重,还非要拉你参加这个晚会。现在看来,不参加也没什么。”
  钟情突然想起了什么,划开手机开始拨打某个号码,铃声只响了三声,就被对方挂断了。钟情再拨,听筒里传来对方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钟情突然松开手,用了整整四年的手机落在地上,声音淹没在一片人声鼎沸之中,半点动静都没传入耳中。就好像她辛苦经营四年的爱情,开始的悄无声息,结束的时候,也静悄悄地没一丝声响。
  钟情病了。
  跟公司告了病假,顺便把积攒两年的年假也一起用了。这期间,除了三两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打来电话问候,电话再也没有响起过。
  周六的清早,门铃却破天荒响了起来。
  打开门的时候,李茶几乎认不出她的模样:“钟情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烧已经退了,没吃药也没打针,纯粹靠被子和热水,发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最终退烧的那一天,她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也觉得镜子里那个人陌生得厉害。苍白,消瘦,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拼命燃烧过,最终又伴随着来去匆匆的病毒一起消失了。
  房间很小,但胜在整洁干净。钟情坐在沙发上,端着李茶从家里带过来的鸡汤,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饭。
  李茶就坐在她对面,眼看着钟情喝完一碗鸡汤,又就着白饭吃掉大半鸡肉,这才开口:“钟情姐,你不在公司这一周,公司都在传……”
  钟情不明所以地抬头。
  李茶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公司都在传,你之前一直在追陆河却没追到,知道他和石**好了之后,还曾经想从她那里翘走她的未婚夫,所以宴会那晚你才会当众晕倒……”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股脑地说道:“钟情姐,其实要不是你告诉我你跟陆河好了那么久,平时真看不出来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们两个瞒得也太严实了。现在公司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我看即便现在咱们把所有真相捅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钟情没有讲话。
  李茶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钟情姐,你心里怎么想的,找不到别人说,就跟我说说吧。不论别人说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钟情抬起眼睛看她,就见李茶双手抓着背包带,语气有点落寞地说:“你还记得我之前总说起的那个男朋友吗?其实从前我总说他对我的好,但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他在临毕业时被一个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撬了墙角。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后来我妈实在看不下去,才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到星澜上班……”她偷偷看了一眼钟情,最后如同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挪到钟情身边,抱住她的手臂,小声哭了出来:“你要想哭就哭吧。这种事别人不懂,可我知道,别人都说他不好,可他也曾经对我好过的啊。”
  钟情原本喝了鸡汤,吃了白饭,生锈一周的身体好像终于活了过来,被李茶这么抱住胳膊哇哇大哭,一时间只觉得鼻子发酸,却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你是双鱼座的吧?”
  李茶哭得正心酸,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问话,抹着眼泪抬起头看她:“呜……钟情姐,你,怎么知道?”
  钟情看她哭得当真投入,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泪痕,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脾气好,心肠软,还对抛弃你的前男友旧情难忘,不是双鱼难道还是天蝎?”
  李茶点点头,颇觉有理,被她这么一转移话题,也忘了哭了:“那钟情姐你是什么星座?”
  钟情静了片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她:“这一周都没怎么见你给我打电话,公司是不是忙得一团糟?”
  李茶瞬间睁大眼睛:“可不是!还说呢,本来那天我送你回家,第二天就要来看你来着。我还跟我妈打好招呼,说让她在家炖点滋补的,我好每天给你送过来。”说到这,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我妈一直都知道你,我到公司第一天就犯了错,还是钟情姐你帮我解的围。后来我妈知道咱俩越来越好,就总念叨着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可你之前一直说没时间……”
  李茶提到的解围,钟情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是怎么一回事。李茶当时第一天到公司,被其他人支使去打印资料,却赶上打印机出毛病,被公司的同事好一顿数落。正巧钟情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蹲在那忙活一会儿,连维修工都没叫,直接把打印机弄好了。弄好之后,还好心地告诉她,对于打印资料,每个部门的具体要求都不一样,该双面打印还是单面,需不需要装订在一起甚至弄标签,最好事先先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这样一件事,对于钟情不过举手之劳。对于李茶,却是毕业、失恋、找到新工作之后,得到的第一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后来,李茶被调到钟情所在的部门,两个人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一起工作,一起加班,一起吃饭聊八卦,彼此的关系也越来越好。钟情性子偏冷,李茶偏偏是个热闹的脾气,相处得久了,倒也彼此互补。就钟情和陆河恋爱多年的事儿,一直避着公司领导和所有同事,却从没瞒过李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宴会那天起,李茶每每想起此事,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总想为好友讨回公道。
  思及往事,钟情忍不住微笑:“那等过几天,我就去你家拜访叔叔阿姨。今天真多亏了你的鸡汤,让我吃了一顿饱饭。是阿姨的手艺吧?汤炖得很香很浓。”
  李茶摇摇头:“没有没有。这次真是我不好。本来说好第二天就要过来给你送东西来着,可是钟情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咱们公司简直闹翻天了!”
  “怎么了?”
  李茶说起来,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前一天石总刚在晚会上宣布完喜事,再加上咱们最近拉来了大笔投资,本来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的。可是第二天,石总在办公室突发急性心肌梗,被送到医院去紧急治疗了!”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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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以为李茶是小姑娘没经过风浪,所以才一点小事都当成了不起的大事来说,可听到这,也把钟情惊了一跳,连忙追问:“那然后呢?”
  “然后石总就被送进医院了啊。公司原本什么都是石总说了算,开会、签字、出差,都需要经过石总同意。结果石总突然发病,全公司都乱套了。”李茶说起来也很郁闷:“再加上在那之前,钟情姐你还请了长假,你根本想不到,这一周大家伙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难想象。正如李茶所说,星澜虽然是老公司,但一直规模不大,管理体系也比较老化,各部门的分工定位都不明确,还是过去那种什么都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制度。石路成突然心肌梗住院,星澜就如同一盘散沙,连个日常的决策人都没有,如何能不混乱?
  如果她这时在公司,或许还能帮上不少忙,可恰巧在这之前她就请了长假……
不是钟情自大,她来星澜三年,虽然职位还没有坐到总监的位置,但已经是业内公认的石路成的左膀右臂,如今没有她在公司压阵,公司那**人忙活成什么样,可想而知。也难怪李茶说一直忙到周末才抽空出来探望她。
  “钟情姐……”李茶望着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你还打算回星澜吗?”
  钟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没有想好。”
  “我懂。”自从旁观钟情和自己有着同样惨痛的情感经历,李茶每次望着钟情的眼睛里都满满写着三个大字:我懂你。
  她兀自沉寂了一会儿,才又说:“钟情姐,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啊。但我其实好奇很久了,为什么你和陆河在一块,从来都不跟大家说。石总虽说有点古板,但从来没说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更何况你和陆河本来也不是一个部门的……”不等钟情回答,她又飞快补充道:“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就当我没有问过好了!”
  “我想洗个澡。”这一次,钟情没有沉默太久,她抬起头看着李茶:“今天真多亏了你,小茶。我想去洗个澡,换套衣服,然后你陪我一起去逛逛街吧。”
  “好哇!”李茶高兴得站了起来,她看了眼表:“其实现在还很早诶,要不钟情姐,咱们俩一起去郊区玩一圈吧!”
  钟情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李茶来得早,吃过鸡汤又聊了会儿天,才八点半左右。如果去郊区玩一趟,周一早上再回来,也确实赶得及。
  去远一点的地方走一走,也确实符合钟情当下的心情需求,她点点头:“那我去洗个澡,收拾一下。”
  “嗯!钟情姐,你慢慢收拾,我也回家拿两件换洗衣服,待会正好让司机送咱们过去!”
  送走李茶,一个人回到卫生间放了一缸热水,钟情往里面放了一颗薰衣草味的浴球,脱掉衣服,整个人浸到水里。薰衣草的味道,刚开始接触会有点闻不惯,并不是想象中那种纯粹的花香,反而有点草药的香气。但是用得时间久了,钟情也渐渐喜欢上了。睡不着觉的夜晚,她总会泡一杯薰衣草茶,闻着香气就觉得心神都平静下来。
  或许人有时是这样的,用得久的东西,并不是心里多喜欢,而是时候长了,慢慢成了习惯。而习惯总是最难戒的。
  离开公司已经一周的时间,钟情每天不是喝热水、看电视、就是在睡觉。都说发烧让人脑子糊涂,可她却越烧越清醒,像现在这样浸泡在香气氤氲的热水里,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过去的情景。
 & &她和陆河相识六年,相恋四年,最早的相识并不是许多人以为的校园,而是在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那天午后,下着大雨,她下了公交车,为了抄近路回家,就选了横穿公园的那条小径。快走到公园门口时,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她一路走,耳听着哭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一棵大柳树下看到了小孩的影踪。
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扎着两根大辫子,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样子,正站在树下呜呜地哭着。旁边蹲着一个穿白T恤的年轻男生,手里的伞几乎全都撑在小女孩的头顶,一边还在低声安慰着什么。
钟情走到跟前,就听到那个年轻男生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哥哥给你买糖吃。”
“我要噜噜……”
“噜噜,噜噜是什么?”男生微微皱眉,看起来有点费解。
“噜噜是她养的一只小狗。”钟情认出小女孩是住在自己那栋楼的一个邻居家的孩子,走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莎莎,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噜噜丢了……”小女孩哭得直打嗝:“我找不到它,妈妈……妈妈会说我的。”
钟情摸到小女孩的额头发烫,连忙说:“妈妈不会的。你先跟姐姐回家好不好?莎莎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她怎么了?”男生转过脸,仰着头看她。
钟情这才将视线移到男生身上,他蹲在那里,仰着脸看他,俊秀的眉微微蹙着,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担忧。
就是这样的眼神,以后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有梦里……在她生病、难过、无助地哭泣时,陆河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把她摁在怀里,轻声安慰。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久,她依旧清楚地记得,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下着大雨的公园,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周围尽是濛濛翠色,还有后来被他抱在怀里的红裙子小女孩。以至于很久之后,回忆起两人初见的情景,钟情压根不记得自己穿的哪件裙子,梳着什么发型,最后还要靠陆河浅笑着娓娓道来。
那天把孩子安全送到家,两个人准备道别时,才发现陆河不久前刚搬到钟情家隔壁的那栋楼,清河镇地方小,人口也少,算来算去,两个年轻人倒成了一对新邻居。
再之后,两个人寒暑假回家的时候,总会在小区里碰上面。次数多了,便各留了联系方式。钟情在平城念大学,而陆河就在离家不远的吴郡市区,渐渐地两个人联系的时候多了,相处起来倒有点像网友。
两个人真正走在一起,是在大三下学期的事了。彼时两个人已经非常熟悉,尽管相隔千里,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暑假陆河和几个朋友一起到平城旅游,钟情热情地做起了导游。爬香山的时候,钟情走在前面,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滑倒,陆河机敏地从后面托住她的身体,顺势拉住她的手。
而在那之后,他拉着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一年半后,陆河成功考入钟情所在学校的研究生,而钟情已经进入星澜工作一年有余。再之后的两年,陆河即将升入研三,学校正事不多,他便也进入星澜工作,成为钟情的同事。
对外,他们仅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校友;对内,他们却是彼此相恋、相守四年的情侣。如果不是一周前的那天,她在卫生间听到同事议论他和石星的种种,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石路成在晚会上宣布他们即将结婚的消息,恐怕直到今时今日,她还会被蒙在鼓里,茫然不知。
相比陆河的背叛,更让钟情无法接受的是,他完美无缺的隐瞒和欺骗。请假在家的这一周,意识模糊半梦半醒之间,她总会神经质地突然惊醒,然后大脑开始巨细靡遗地回放两个人相处至今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陆河进入星澜这一年的种种。
陆河和她并不住在一起,因为还没有毕业,他至今仍住在研究生院的宿舍;而她却从两年前就租住了这所小公寓,每天都是一人独居。只有到了周末,陆河才会过来,两个人一起做饭、看电影、更经常的是一起出去逛街压马路。
没有半夜打来的电话,没有遮遮掩掩的交谈,更没有别人似有若无的暗示……论坛和微博总结的那些方法,放在她和陆河身上却偏偏没了普遍适用性,完全不起作用。整整一周的时间,钟情想破了脑袋,就是找不出任何能够证明他出轨的蛛丝马迹。
喝了李茶送来的鸡汤、又泡了一个温暖的泡泡浴之后,百病全消的钟情一边吹头发,一边开始强迫自己正视一个事实。她自诩智商一等,却在和陆河相恋这件事上栽了大跟头。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回忆和找证据,因为陆河和石星两个人已经用现实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如果放不下这件事,她就应该去找陆河问个明白,这比自己在这苦苦寻找蛛丝马迹高效多了。如果她彻底放下了,就更不应该在这里自我折磨,哪怕现在派福尔摩斯来陪她循迹追踪,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陆河已经走了,并且很快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端正态度的钟**觉得自己精神抖擞,换上黑色鸡心领毛衣,外面又套了件酒红色的羊绒连衣裙,搭配黑色大衣和高靴,站在镜前也算得上时髦大气。她捋了捋披散开来的大波浪,突然觉得脖子空空如也,怎么也该搭配一件亮闪闪的首饰才合适。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小小的首饰盒,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心形的玫瑰金吊坠。
她把坠子拿出来,发现背面刻着的“L?Z”字样,已经有点模糊不清。毕竟不是品牌店的东西,长时间不戴,有点脱色也是正常。钟情把坠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开始时还是冷静克制的,到最后手指摩挲着那个中间的小小心形,突然之间崩溃得大哭出声。
  这枚心形吊坠是今年年初过生日时,陆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钟情清楚地记得,那天送礼物的时候,向来儒雅克制、风度翩翩的陆河破天荒地哭了。他帮她戴上项链,单膝跪地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双手说:“这条项链不是什么品牌的,但是我寒假打工挣的全部工资。等我以后有钱了,就给你买黄金的、铂金的、钻石的……你想要什么样的项链,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回想起那天晚上陆河语气里的小心翼翼,眼睛里闪耀的泪光,钟情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他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那个为一个陌生小女孩打伞的善良大男生,是那个走在山路上小心拉住她的手却忍不住红了耳朵的羞涩男孩,是那个在冰冷夜里担心她会不喜欢礼物而忐忑下跪的年轻男人……他在她的记忆里陪伴着她走出了这么远,可为什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变了。
  那天站在台上和石星手臂相挽的男人,纵然清俊秀雅,风度翩翩,却不是她记忆里的陆河。他们把她的陆河弄去哪了?
  整理了七天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在看到一枚项链坠子时顷刻破功,土崩瓦解。
  李茶兴致勃勃背着小包摁响门铃,拉开门时看见的就是一个精心打扮、又满脸狼狈的钟情。她同情地望着钟情肿成两个核桃的双眼,轻声建议:“要不……咱们今天还是呆在家里吧。”
  钟情已经转身去拿自己打包好的行囊:“没事,我都收拾好了,咱们这就走。”这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存留着她和陆河的回忆,如果她还想好好活着,那多一秒钟她都不能再待下去。
  冬季的平城并无太多景点可以消遣,好在有专车接送,两个年轻女孩可以在出城的路上慢慢商量。
  李茶的母亲得知两个女孩结伴出行,特意嘱咐司机在路上多做关照,务必保证两人的人身安全。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也姓李,在李茶父亲的手下干了二十多年,说起来也算是李茶的半个长辈。见两个人都没主意,司机老李便提议:“**,钟**,这个季节可以去东郊滑雪,顺便泡温泉,吃一吃那边特色的全鱼宴。”
  “哎,这个好!”李茶也来了精神:“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泡过温泉了。”
  钟情却有些为难:“我不会滑雪……”她自小生长在南方小镇,来到平城后,每日都在为未来和梦想打拼,偶尔有了闲暇,也都把时间分摊在与陆河的相处上,偌大的平城,许多经典和好玩处她莫说前去,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那里有教练专门教,不难!”老李笑呵呵地说:“说起来,我们**也不太会滑,每次都要狠狠栽几个跟头才肯回家。”
  李茶登时有些窘,瞥到钟情脸上的愁色,也顾不上面子,干脆拿自己逗闷子说道:“对啊!反正我也不太会,到了那就是瞎玩呗!”
  钟情见两个人都兴致勃勃,便点头答应:“那咱们就去滑雪吧。”
  周末的清晨,出城车辆颇多,车子一路走一路堵,到了某处更看到远处架起了黄色的隔离带。
  “怎么了?”李茶到底是小孩脾气,看到有热闹就摇下车窗,抻长脖子向外看:“李叔叔,前面是出车祸了吗?”
  “有可能。**还是把车窗摇上,注意安全。”老李仔细叮嘱过李茶,才解释说:“前面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故,否则不会堵得这么厉害。”
  车子几乎一路挪动向前,比之步行也快不了多少。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钟情和李茶两个人挽着手臂,坐在后座,渐渐都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间李茶又把车窗摇下,一面拍着钟情:“钟情姐,你看那个人是谁!”
  钟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路边零星站着三两个人,旁边还有交警问话,细一打量,其中一个男人侧面朝着她们,穿着灰色休闲外套,单手插着裤兜,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姿态,脊背却挺得笔直,正是前不久才在晚会上见过的男人。
  “黎邵晨……”钟情念出他的名字。
  一旁李茶却很兴奋,一双大眼睛亮闪闪地看住她:“我记得那天晚上他还邀你跳舞了!钟情姐,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钟情骇笑,脸上的表情几乎僵住,显然对李茶的无端揣测惊吓不小:“乱讲,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说话间,钟情又朝着窗外望了一眼,却见那个两人谈论的对象正朝着车子方向走来,脸上挂着一贯让人讨厌的笑。
  李茶很快也发现他朝着这边走来,掐着钟情手臂小声嚷嚷:“他过来了!”
  前面老李听到两个人的动静,发问:“**,钟**,是认识的朋友?”眼看前方车子缓缓开动,他说:“这边讲话不方便,要不我把车子停到应急车道吧。”
  钟情还在犹豫,李茶却已经拍了板:“开过去吧!”一边还朝外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走过来了。
  很快,车子在外侧车道停妥,李茶和钟情先后下了车,就见黎邵晨并另外两男一女一同走了过来。
  黎邵晨走在最前面,便为几人作介绍:“这位是钟情,李……”
  李茶在旁边飞快地接道:“我是李茶。”一边说着,还俏皮地歪头一笑。
  黎邵晨也回以一笑,又指着身旁几人道:“这是我们卓晨的正牌老总,萧卓然,这位是他女朋友,姜如蓝,这位是展陆。”
  几个人相互问好,钟情见到他们中间还有一位女士相随,联想起之前看到交警问话,便问:“是出了什么事吗?”按理她和黎邵晨算不上熟稔,这人虽然总是一张笑脸,也是个知晓分寸的,不会无缘无故半路遇上就往上贴。
  黎邵晨扯着嘴角笑得有点无奈:“被后面的车追了个尾,有点严重。”钟情和李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车辆已经被拖到一边,好好的一辆咖啡色沃尔沃,车子后部被撞得屁股瘪进去一块,可怜兮兮地缩尾巴蹲在一边,那情形可远不止是“有点严重”。
  钟情和李茶几乎同时说出声:“人没事就好。”
  对面站着的女孩也朝着她们两人笑笑:“是啊。幸好邵晨的车技还不错。”
  钟情无声地微微挑眉,真没想到,和几个朋友出行,黎邵晨还要担当车夫角色。
黎邵晨仿佛知道她为什么挑眉,朝着她挤了挤眼,笑着道:“周六一大早,两位**这是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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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邵晨仿佛知道她为什么挑眉,朝着她挤了挤眼,笑着道:“周六一大早,两位**这是往哪里去?”
  这一次老李先说话了:“黎先生是想搭车吗?我们**和钟**打算去东边滑雪场。”
  黎邵晨惊喜地展眉:“那正好!我们本来也要去那边,听说那边山里新开辟了一处温泉小镇,还可以吃全鱼宴,我才说带着我们萧总和嫂子去玩一趟!没想到出门不利啊!”说着,他将目光投向钟情,还露出一抹有点可怜兮兮的惨笑来。
  老李这一次没有发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李茶和钟情。
  站在黎邵晨身边的男人面容俊美,却一直没什么表情,到了这时才开口道:“我们人多,本来不便同行,不过小如身体一直不太好,如果能够搭你们的车子先过去,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们三个人稍后再过去与你们会合,不会耽误几位太多时间。”
  钟情认出这人就是黎邵晨口中的萧卓然萧总,听闻这人年纪轻轻,却已经退出平城商界,把卓晨全权交给黎邵晨打理,自己则与女友移居外省小城,提前退休过起了逍遥日子。今日一见,别的尚且不能确认,这疼老婆倒与传闻相当一致。钟情和李茶交换个眼色,两个女孩子本来就是外出散心,也无谓多出一个人同行。
  李茶热情地招待:“那姜**就赶快上车吧。车里暖和些。”
  萧卓然朝着李茶和钟情微微颔首:“多谢了。稍后在那边会合,大家一起吃顿便饭吧!”
  钟情看出这人跟黎邵晨一冷一热,但明显这一位说话做事更为沉稳,道谢也是诚心实意,和李茶稍一合计,便说:“那好,我们就把姜**送到温泉小镇,中午大家一起用饭。”
  黎邵晨的表现则更夸张,学古代书生那般朝着钟情和李茶的方向做了个揖:“小生在这代兄弟谢过两位**啦!”不等几人发笑,他自己已经整了面色,低声嘱咐老李:“路上注意安全。多谢。”
  直到车子开出一段距离,钟情注意到,萧卓然还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的方向,明明渐行渐远,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车子里某人的一动一静。转过身,就见姜如蓝坐在自己身旁,螓首微低,并不是让人第一眼就惊艳的模样,却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宁静美好。
  坐在副驾的李茶注意到钟情的眼神,不禁笑道:“钟情姐你看什么呢,都看呆了!是觉得人家姜**长得比你还好看吗?”
  姜如蓝听到这话,也抬起头来,瞧了瞧李茶,又看向钟情,浅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都长得比我漂亮多了,还拿我的容貌开玩笑。”
  钟情浅浅一笑:“没有。我刚刚是在看你家那位,咱们的车子都开出去很远了,就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对你真好。”
  这么一说,姜如蓝微微有些脸红:“他……是对我挺好的。”
  一聊恋情,李茶就来了精神:“姜**,你给我们讲讲,你和萧总是怎么认识,怎么谈恋爱的呀?怎么就找到这么个长得又帅、又多金、对人又好、还不是Gay的好老公!”
  钟情和姜如蓝几乎一齐笑出来。
  姜如蓝微微凝神,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们两个,起先是同事,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最后才在一起的。”
  钟情看着她眼睛里隐隐透露出的坚定,脱口道:“你一定也为他付出许多。”
  这世上,并不存在一方单独为另一方全身心付出且又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像萧卓然这样一眼望去就觉得木秀于林的男人,能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死心塌地,两个人之间的“经历”,一定比姜如蓝三言两语概括的多许多,也沉重许多。
  姜如蓝有些诧异她的洞察力,静了片刻才点点头:“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夸赞说:“之前才回来的时候,就听邵晨在饭桌上提起你,说你聪明又美丽,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钟**不止是聪明,观察人也细致入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本是真心夸奖的话,听在钟情耳中,却觉得锥心一般。如果自己真如旁人所说那般聪慧细致,又怎么会对陆河的出轨和背叛一无所知。这样一想,一股绝望和荒谬顷刻之间罩头浇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也在瞬间苍白得厉害。
  姜如蓝见她神色不对,便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旁人不了解个中缘由,李茶却比谁都清楚钟情的心病,连忙替她圆过去:“钟情姐之前大病了一场,才好,所以我们俩才说到郊区散散心。”
  姜如蓝闻言,轻轻触了触钟情额头:“还好,没发烧。”她见钟情脸色苍白,神色也不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言语间触到了旁人心事,便也顺着李茶的话改口道:“散散心是不错。我之前在网上看了那个温泉小镇的介绍,就想说一定要过去看看。你们原本是打算去滑雪?”
  “对呀。”李茶说:“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滑雪、泡汤、吃全鱼宴。不过如今顺序颠倒也不错。”
  姜如蓝面上浮现几许歉意:“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临时改换行程。其实我在那边跟他们等一等也没关系,卓然已经叫了车,过个二十分钟,大概也就到了。”
  “不一定的。”钟情回过神,连忙加入两人谈话:“我们过来的时候,一路堵车,今天出城车辆很多,堵一堵,等个四十分钟一个小时也是有的。”
  “对呀。”李茶挤了挤眼,笑得有点坏:“真让你在冷风里等那么久,萧总还不得心疼死。”
  三个女孩子一路说说笑笑,老李把电台都一早关掉,听着几人谈天说地,偶尔和景色天气相关的,他也会插几句,没人再觉得困倦。再加上沿途愈发顺畅,不多时,车子就开到了山里。老李这时才说:“前几天下了雪,这边山路不太好走,几位**都坐稳了。”
  李茶乖巧地挺直脊背:“放心吧李叔叔,我安全带早就系好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老李:“钟**、姜**,你们二位最好也系上安全带。”
  常年居住在都市,道路平稳得连颗石子都少见,许多人坐在车后座,都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听到老李提醒,钟情和姜如蓝也都各自系好。
  钟情望着车窗外的山景,不由得感慨:“山里的雪化得真是慢呵。”
  “嗯。”姜如蓝望着远处山峰的雪色,突然说:“对了,我记得那个小镇的介绍,说庄园里还有菊花节,不知道咱们这会儿过去,能不能赶上。”
  山路难行,又有积雪,老李一心专注在开车,这一次难得的没有搭腔。
  李茶拿出手机:“我看看网上的评论。”刷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刷出来,李茶小声嘟囔:“这山里信号可真够差的。”
  听她这样一说,钟情和姜如蓝也各自拿出手机,发现不仅网络连不上,连接打电话的信号都没有。
  钟情望着姜如蓝的侧脸,有些担忧:“到时会不会联系不上他们。”
  “没关系。”姜如蓝露出一抹浅笑:“等到了小镇里面,如果信号还不好,可以借他们的固定电话用一用。或者干脆就坐在大厅里等。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怎么样都能联系上的。”
  钟情看着她自信的笑颜,不禁艳羡:“你和萧先生的默契真好。”一般妻子遇到这样情况,可能会急得不行,唯独她镇定自若,想来两人一定经历过类似情形,才会如此淡然地说出这些话来。
  姜如蓝望着她的眼,轻声说:“钟**这么聪明,将来一定也会遇到与你默契相守的伴侣。”
  李茶捣鼓完手机,正好听到这一句,顿时精神了:“那我呢?”
  姜如蓝笑着说:“你这么可爱,肯定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疼爱你的好丈夫。”
  李茶对于恋爱结婚相当有热情,听了这话顿时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借你吉言!阿弥陀佛!”
  车子里几个人都笑出来。
  诚如钟情的预测,黎邵晨等人赶到温泉小镇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好在三个大男人年轻力壮,在冷风里站了一个小时,也不当回事,黎邵晨还一脸庆幸地拍胸口表示:“幸好当时先把嫂子送上车了。”
  一桌饭菜摆满,并不是传说中的全鱼宴。几个人到了地方才知道,全鱼宴需要提前预定,且是晚上才上桌。也就是说最快也要到周日晚上才能吃到。好在山庄里特色菜颇多,早到的几人循着各自的口味,林林总总点了不少,端上来摆在桌上,看起来颇有山野风味,李茶看得新鲜,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萧卓然让人开了一坛庄园自酿的桂花米酒,率先举起杯来敬酒:“今天多亏了李**、钟**、还有李先生,山路不好走,三位一路辛苦。”
  老李虽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到底不擅长说这些,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声“客气”,便坐了回去。
  李茶也坐下来,一边啧了啧舌:“没想到我也有被卓晨老总敬酒的一天!人生真是好多想不到啊!”
  她说起话来表情实在丰富,看得人忍俊不禁,全桌人都被她逗得笑出来。
  黎邵晨将一屉手磨豆腐推到中央,一边招呼众人:“这个是泉水豆腐,据说好评不断,每桌都会点。大家都来盛点尝尝。”
  敬过了酒,也说过了玩笑话,桌上气氛比之前活跃不少。一说到吃,一众人都活跃起来,推杯换盏,夹菜倒酒,倒也吃得和乐融融。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姜如蓝安排座位的时候,把钟情和黎邵晨安排到了一处。两个人挨着吃饭,本来难免就要多说两句话。不想才吃上没多久,钟情就发现身边这个人是左手用筷子,筷子轻轻一歪,恰巧就纠缠住她一绺头发。
  黎邵晨转脸一瞧,顿时笑得有点坏:“我突然觉得,咱们俩还挺有缘分的。”
  钟情拽回自己的头发,端起杯子,轻轻尝了口米酒,压根不理人,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一般男人遇上这种情形,尴尬之下,大概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可她忽略了一点,黎邵晨不仅不是一般男人,还是个脸皮不一般厚的男人。眼见钟情不理人,他干脆把椅子往近一挪,端着酒杯和钟情手上的轻轻一碰:“哎!”
  钟情一口米酒含在口中,险些噎到,转过脸瞪他:“你有什么事吗?”
  黎邵晨收敛了往日里嬉皮笑脸没正经的姿态,一脸认真加诚恳:“有啊!”
  钟情依旧没有好脸色:“正事有吗?”
  “就是正事啊!”
  “那就说。”
 “是!”黎邵晨抬起两指在额头轻轻一碰,行了个帅气的军礼:“请**听我慢慢道来。”
  既然说是正事,钟情便转过脸,两人面对面地说个仔细。
  哪知道黎邵晨之前挨得太近,她这样一扭脸,恰巧碰到他的鼻尖,吓得钟情脸色骤变,整个人瞬间后仰。
  黎邵晨摸了摸鼻子,有点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没想占你便宜,我的鼻子是好鼻子。”
  钟情也知道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见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卖萌,几乎哭笑不得,只能坐直身体,绷住脸皮:“有话赶紧说,别总是没正经的。”
  黎邵晨咳了一声,也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是这样的,钟**,我之前在工作场合几次跟你接触,也听过业内一些人士对你的专业评价,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三番两次遇到你,于是我在想……”他突然停下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深邃眼神望住他:“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起初钟情听得懵懂,后来莫名觉得黎邵晨的眼神不太对劲,到最后听到“要不要考虑一下”这几个字眼,瞬间明白过来,只觉得荒谬又可笑:“可是我跟你根本就没见过几面!”
  黎邵晨不以为意,继续一脸深情地望住她:“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钟情被他看得鸡皮疙瘩快要起来:“你对我根本不了解。”
  黎邵晨非常固执:“天天见面,日日相对,很快我就会对你了若指掌。”
  钟情觉得整件事荒谬透顶,几乎要笑出来:“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的?”
  黎邵晨的神色却愈发认真:“看来钟**刚刚没有认真听我讲话,我跟你在争取M&C投资案中几次接触,后来我又听不少人提起过你,我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兴之所至,而是我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钟情脑子里突然崩断一根弦,她有点结结巴巴地问:“你……该不会,是想……挖角?”
  黎邵晨眉毛一挑:“你才明白?那你之前以为我是什么意思?”他顿了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你以为我对你有好感,想要追求你?”
  钟情窘之又窘,几乎没法抬头:“对不起,我误解了。”
  黎邵晨看着她脸颊飞起的红晕,笑声低沉:“看来钟**还是性情中人。”
  钟情生怕再生误会,顾不得脸上滚烫,抬起眼看着他,连忙解释:“你别多想,我……之前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说过要挖我,所以我误解了。”
  黎邵晨眼睛里尽是笑意:“我不会多想。能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我很愉快。”
  钟情不解,连尴尬都忘了:“为什么?”
  “证明我的说辞很动人很有感染力啊!”黎邵晨再次大笑出声:“连挖角都能说出求爱的味道,突然觉得我还挺有天分的。”
  桌上顿时一片静谧。
  也不知道是这两人之前聊得太投入,忽略了周围的动静,还是黎邵晨的大笑太过引人注目,总而言之他最后一句话一说出来,整间屋子都安静了。
  钟情窘得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整天臭屁的男人,埋头吃饭努力降低存在感。
  可黎邵晨的脸皮就厚多了,哪双眼睛看向他,他就一脸坦荡地看回去。在和萧卓然目光交汇时,底气更足,胆色更壮:“老大,怎么样,我这次挖的人是不是品质很高?”
  萧卓然目光沉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四字评语:“眼光不错。”
  连姜如蓝都跟着凑起了热闹:“钟情,你真的会来卓晨吗?”
  类似的问题今天早上李茶刚刚问过她。老实说,亲眼见证陆河和石总的女儿走在一起,确实让她萌生退意;离开星澜另起炉灶,也称得上一个另辟蹊径的选择。可这也不意味着她会在冲动之下立刻离开星澜,更不意味着就要直接转头卓晨的怀抱。
  钟情只觉得胸口如同塞了一团乱麻,不仅杂乱无章,而且磋磨得她的一颗心满是伤痕。听到姜如蓝的问话,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答:“我还没想好。”
  好在姜如蓝性情温和,听她这样说,也丝毫不以为意:“那也不要紧。不过如果你能过来卓晨,就太好了。”
  李茶在一旁插了句嘴:“这话怎么说?”
  姜如蓝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丈夫,见他并无异议,便道:“我和卓然离开公司也有一阵子了。邵晨虽然能干,但那么大一间公司,他一个人撑得很辛苦,如果能有得力的人在旁帮衬,我相信卓晨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饶是暂时没有妄动的心思,听到此语,钟情也不禁暗暗咋舌。姜如蓝几句话轻描淡写,听在旁人耳中怕要气死,卓晨公司单靠一个黎邵晨就做得风生水起,常常抢了人家十几个人跟进的项目,哪里还需另寻得力助手?不过姜如蓝倒是说对了一点,有黎邵晨这只老狐狸坐镇,未来的卓晨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自己去到卓晨……钟情默默设想着,也不是没有一丝心动的。
  见钟情面色似有松动,黎邵晨目光含笑,朝着姜如蓝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开口道:“话都讲开了,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的话今天就放在这,钟**——”
  钟情和李茶不约而同看向他。
  就听萧卓然说道:“只要你肯过来卓晨,一心一意为公司做事,具体酬劳我们另谈,但我可以先透露一点,一定比你在星澜的待遇高出几倍不止。”
  李茶轻轻吸了口气,钟情在星澜好歹也是中流砥柱的作用,哪怕基本工资和其他员工持平,每个项目签下来的提成也不可小觑。萧卓然张口就说出“几倍”的价格,恐怕未来钟情拿的不单是工资,而是每年年底按股份分红了。
  话已至此,钟情只能表态:“多谢。”她看着黎邵晨的眼睛,第一次没有任何敌意和鄙夷:“多谢黎总的赏识,我会好好考虑。”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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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一众人分散活动。钟情因在家里憋了一周,又有心事,完全不想午睡,李茶吃得有些撑,想睡也睡不着,两个人便一同走到小镇上的其他景点散步。
  一路走到菊园,两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各自挑选了一套汉服和木屐,准备稍后边赏菊花边拍照。李茶样貌甜美,选了一套粉樱色的汉服,头发也梳成丸子头,甫一走出来,就朝着钟情比出剪刀手的姿势,甜甜地笑:“钟情姐!”
  钟情换了一套黑底红花的汉服,她模样本就有些冷,皮肤又白,卷曲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又是穿着这般明艳的颜色,别有一番风情。两个人一齐站在大镜子前比照许久,都对这次的换装满意至极。
  “真想不到,这边这么有趣。可以换和服、赏菊花、泡温泉!”李茶站在院子里,展开双臂望着头顶的天空,嚷了一句:“简直都不想去滑雪了!就在这边消磨掉两天假期吧!”
  钟情走下台阶,听到她这句感慨,也不禁笑:“确实挺新鲜的。以前看到这种地方,都是在杂志上,没想到平城就有。”
  “是呀!”钟情转过身,朝着她挤了挤眼:“如果不是某人,我们还真不知道东郊还有这么好个地方呢!”
  钟情最看不了别人朝她眨眼睛使眼色,索性装糊涂,反过来逗她:“什么某人,你说黎邵晨,还是那个展陆?”
  “别介!”钟情连连摆手:“人家黎总是看中了你,那位展先生嘛……看起来太禁欲了,年纪也有点大,不是我的菜!”
  钟情玩味地一笑:“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这些公司的老总,哪个嘴里有个实话,全都是朝令夕改的主儿。”
  “那可不一定。”李茶一边走,一边用食指啜了戳下巴,一脸认真思考样:“我觉得吧,黎邵晨这个人,看着是花了点,说话嘴上没边了点,但你想啊,他能在萧卓然走了之后,一手撑起卓晨,和咱们公司打擂台,能是个没本事的人吗?”
  钟情点点头,微笑赞许:“接着分析。”
  李茶也说得来了劲头:“所以呀,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有一些共性,比如说,工作认真,再比如说,言而有信!”她把目光投向钟情:“所以吧,我觉得他说想挖你过去,是认真的。而且你忘了吗,我今早告诉你的,咱们石总住院的事,估计这些天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他赶在这个当口挖人,真挺狠的!”
  钟情微微蹙眉,李茶虽然性格率真,小事迷糊,但大事上并不糊涂。她的这些分析,也正是她心里所想。可即便黎邵晨是认真想挖她这块墙脚,她要不要走……又是她自己的选择了。可以最近几天的精神状态,她觉得自己眼下委实不适合做什么重大决定。
  李茶也看出她的纠结:“钟情姐,你是怎么想的呀,跟我说说?”
  钟情蹙着眉寻思好一会儿,突然换了话题:“小茶,你之前说,公司那些人都在传,是我主动追陆河,破坏他和石星的感情,这话最早是谁传起来的?”
  李茶苦苦思索半天,才说:“第一次听人提起,是石总被送进医院那天,吃午饭的时候。后来就经常听到同事之间传类似的话……具体到底是谁第一个说的,我还真不知道。”说到这,她顿了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轻声说道:“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这事儿跟石星脱不了关系。”
  钟情默默垂首不语。
  李茶问:“钟情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钟情微微摇头,苦笑:“到了这个份上,我还能做什么。”现在说什么,做什么,落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副怨妇的姿态,行动再激烈些,恐怕还要加上一条“泼妇”的罪名,无论怎样,都是不美。
  李茶瞪圆了眼:“当然是把渣男叫出来算账啊!”
  “算账?”
  “钟情姐!”李茶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该不会到了现在,还没找他出来谈过吧?”
  两个人走到一棵树下,钟情望着一旁大朵盛开的紫色翠菊,没有讲话。李茶跟在她身边一路碎碎念:“我记得那天晚上,晚会开始之前,你情绪就不对,后来遇到石星,跟她讲话,我记得那时他们俩也是在一起的吧?这之后你都没见过陆河?这怎么可以?就算脚踏两只船,有了新欢抛弃旧爱,也应该干脆利落点儿吧!他这一句话都没有,现在还放任石星这么抹黑你,不管怎么着也总该有个说法啊!”
  钟情眼睛里凝满了泪,却一直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生怕自己一动,眼泪就这么成串跌下来。
  李茶还要再说什么,一抬起头,就见钟情脸颊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落下来。她有些懊悔地捂住嘴巴,过一会儿,又实在忍不住劝道:“钟情姐,我有些话说得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钟情摇摇头:“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不敢见他。”
  “为什么不敢?”李茶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脑袋里满是问号。
  明明做错事的是男人,为什么女人反倒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钟情轻轻捂住脸,语调哽咽:“他既然选择了石星,就已经不爱我了。我怕亲眼见证这个事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心。我真的太蠢了。”
  面对竞争对手,她可以针锋相对步步紧逼;面对上司同事,她可以有理有据侃侃而谈;正如姜如蓝所说,她自己从前也是那样觉得,自诩有三四分容貌,八九分才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谁也别想平白让她吃亏跌跟头。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由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个人,来证明自己的愚不可及。
  这样的事实几乎压垮了她。因为越发掘那个人的不堪,越证明自己的蠢笨。痛恨那个人,不仅仅是毁掉一段纯真美好的过往,更是将她之前六年的生活鞭笞得鲜血淋漓;而彻底舍弃那个人,就等同于要放弃和遗忘从前的那个自己,从此脱胎换骨,也变成另一个人。
  而她现在又痛,又恨,却依旧舍不得。
  就像一个亲手毁掉心爱玩具的孩童。明知道那件东西已经不复当初模样,却迟迟不愿相信面对。
  因为只要不见,就可以暂时欺骗自己一切并没有改变。
  李茶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就像许久之前有人会对她做的那样。钟情从记忆中猛地回过神,正对上李茶充满同情的双眼,才恍然自己竟然又深陷入对于昔日恋情的追忆。
  李茶轻轻说:“我懂了。钟情姐,你现在还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不过总有一天,你接受了,或者你想要跟他当面对峙,你带上我!我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钟情含笑点头:“谢谢你,李茶。”
  从郊区归来,已经是又一周新的开始。一大清早,钟情和李茶吃过早餐,钻进温暖的车厢。老李呷了一口茶,笑呵呵地问:“两位**都玩好了?”
  这两天,钟情和李茶先是在温泉小镇赏菊花、泡温泉、吃特色菜,后又让老李把车子开到附近滑雪场,好好享受了一场白雪盛宴,可谓玩得不亦乐乎。
  起初钟情还时不时的感时伤怀,到了后来压根顾不上掉眼泪,一整天都在尖叫和欢笑中度过。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学还没毕业就赶着实习,上班之后又忙着升职,实在错过了太多生活中的美好和愉快,也第一次体会到了和朋友一起游玩的惬意。
  因此,开口道谢的时候,钟情的唇边浮现真实的笑意:“玩得很好。谢谢你,小茶。也辛苦李叔了。”
  “哎呀,钟情姐你还跟我客气!”李茶捧着一杯热可可,摆了摆手。
  老李也微笑:“钟**太客气了。”
  返城的途中,三个人有说有笑,李茶还兴致勃勃地计划了下一个周末的行程。
  距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钟情突然开口:“小茶,我想跟你一起去趟公司。”
  “咦!钟情姐你要提前上班了吗?”
  钟情的神情微微凝住:“我……还没有想好。但总在家里呆着,确实也不太好。”
  “嗯……我觉得如果你身体没有不舒服,确实可以先销假回来。”李茶说:“公司现在是真的缺人手,如果你这个时候回来,确实能帮不少忙。”
  钟情仍旧有些犹豫:“石总不在,是谁暂代总经理的职位?”
  “是技术部的总监,大老刘。”
  “嗯。”钟情思索片刻,才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上班吧。我先给行政那边打个电话。”
  “太好了!”李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车子在写字楼下停妥,李茶和钟情挽着手步入大厅,搭乘电梯的时候,便遇到公司同事。
  见到钟情,同事语气惊喜之中仿佛还有点别的情绪:“钟情,你回来了?”
  两日休假归来,钟情真正的神清气爽,脸庞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说话时底气也足:“是呀。你也很早。”
  另一个同事试探问道:“刚我在门外,看到你和李茶一齐下来,怎么,你们俩拼车过来的?”
  李茶笑眯眯解释:“没有哇。我和钟情姐周末一起去旅游了!”
  有人“哇”了一声,好奇发问:“你们去了哪里?”
  “郊区,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去了还想去!那里氛围特别好。”李茶提起吃喝玩乐,格外来精神,一张嘴就叽叽喳喳停不下来。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公司前台,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白色职业套装,柔顺长发披肩,所有人一同噤声,目光三三两两一齐投向钟情。
  钟情面色微怔,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个人已经转过身来。
  是石星。
  她穿精干的职业套装,也别有一份柔顺婉约。头发上别着一爿珍珠发卡,一枚小小的香奈儿山茶花陶瓷项坠,静静躺在脖颈下方,闪耀着柔和的光泽。她朝着几人微微笑道:“各位早。”
  几人纷纷道早安,唯独钟情站在原地,讲不出话来。
  石星也不吃惊,脸上依旧笑笑的,神情温柔:“别都杵在这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这一次钟情最先挪动脚步,李茶几人也跟在后面。就听身后传来石星有些柔弱的嗓音:“钟情,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钟情低头看腕表,而后转身,看向石星:“每周一九点半例会。我们是先开会还是……”
  “先谈我们的事情,例会延迟至今天下午五点半。”
  钟情便不多言,站在原地,只等石星走过来。无论去哪个房间,都要往里面走,左右不会让她再走回前台,两个人对着电梯口聊天,旁边还站着全楼层最八卦的两个前台**。
  果然,石星施施然走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说了句:“到总经理办公室来。”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公司。所有人似乎都在忙着手头的事,喝咖啡,整理资料,看电脑,却在两个人经过之后,统统抬起头锁定这两个人的身影。
  其实石星和钟情差不多高矮,只不过石星嗜白,又极爱珍珠水晶等物,穿衣打扮走得是婉约派路线,常一副大**的举止做派;而钟情,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穿浅色系衣服,头发烫成大大的波浪卷,一副OfficeLady的职业打扮,在公司给人的印象是专业还有点冷淡。这样两个人走在一起,便显得格外不和谐。
  有好事的男同事凑在一处,低声谈论。其中一个说:“要是我,我就选钟情。”
  另两个都看住他,问:“为什么?”
  “看着舒服啊。石大**那个架子,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跟芭比娃娃似的,看着不累?”
  “呵呵,那可不一定。”
  “这话又怎么说?”
  “有钱,想怎么捯饬都行。没钱,只能一切从简。”这时凑过来一个女同事,说起衣服首饰,两眼冒光:“你们是不识货,石大**光头发上别的那个珍珠发卡,就够你一个月工资了。”
  另一个男同事笑呵呵道:“所以啊,人家陆河聪明,直接娶个白富美,少奋斗三十年,我等是拍马都赶不上喽!”
  “你们不八卦会死吗?”李茶刚沏了一杯热奶茶,就听到几个人聚在一块八卦,难得的没有好气:“还都是男人,小气吧啦!”
  “哟。我们肯定赶不上你李大**啊,家里有钱自然不一样,什么都不会做也能每个月照领工资。”之前八卦饰品的那个女同事冷笑回了句嘴。
  相比外面的纷纷扰扰,办公室里就显得格外安静了。
  石星进门,就坐在石路成从前坐的位子上,手边摆着一只粉色超薄笔记本,一只桃红色大耳朵马克杯,以及其他林林总总不少私物。原本格调简单的办公室,瞬间成了充满少女气息的闺阁。
  钟情只觉得目光所及的地方,多是粉、白两色,不免看得头疼,便很快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石星背后的超大落地窗。
  石星坐在黑色皮椅上,唇角噙笑:“怎么,看到我坐在这个位置,是不是很别扭?”
  钟情看着她瓷白的面庞,轻轻点头:“是有点。”
  石星微笑,纤细的食指在桌上交握:“你还挺实话实说的。”
  钟情将目光专注在她的两条眉毛上,据说这样看人的时候,对方会以为你是在看她的眼睛,但又能避免自己的胆怯或不情愿。钟情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哪一种,但她不自觉地就采取了这种做法,并且开始研究石星画眉用的是眉笔还是眉粉。
  见钟情一直不说话,石星皱了皱眉,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甲轻轻磕了磕桌沿:“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钟情留意到她眉毛皱在一起,又听她的语气有点急切,知道这位大**的脾气上来了。便答:“没有。”
  “呵!”石星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没有之前在众人面前的仪态万方:“钟情,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怎么,敢纠缠我的未婚夫,却不敢跟我当面对峙?”
  钟情的眼睛瞬间与石星的目光对上,她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愤怒,蔑视,还有一丝并不明显的恨意……却唯独没有心虚。
  钟情瞬间觉得心口缺了一块:“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当然了。”石星的嘴角撇出一抹不耐的笑:“不然你以为他还会怎么美化你?噢对了,他是说过,他说你脑子好使又能干,星澜缺不了你这么一位栋梁之才!”
  钟情几乎停止了呼吸:“那你信吗?”
  石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有些残忍的笑意:“我突然觉得,陆河这个人平时很聪明,但在对于你的判断上,并不准确。钟**,你觉得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重要吗?”
  钟情清晰看到眼睛里的厌恶和鄙夷,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要开除我?”
  石星轻轻颔首,表示赞许:“你总算又恢复了正常的智商。”
  弄明白对方的意思,钟情已经不想和她进行这种幼稚的谈话,干脆站起身来:“石**,你对我有任何不满,大概都源于陆河,而陆河现在是你的未婚夫。所以我想你有任何不满,应该去找他发泄,而不是拿我当出气筒。”
  石星坐在椅子上,姿态悠然:“你觉得我说这些只是为了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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