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滴问句一夕他爸,子不语沈哥哥哥,红茶 哪个最有爱捏

弱弱滴问句~一夕他爸,沈哥哥,红茶…哪个最有爱捏?【漫友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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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滴问句~一夕他爸,沈哥哥,红茶…哪个最有爱捏?
其实我个人认为一夕他爸真的很大爱!虽然脸有时会歪掉……不过那个可以被无视的哇…他红红大大的嘴,时不时露出的尖利牙齿,还有性感的锁骨,不经意的慵懒模样……完了!我邪恶了…好想攻~
尾随小猫,我骄傲…
表示特么的我么看过…
汗勒…呵呵
h哥喜欢红茶aa
原来还有人夫控…
红茶都不知道?好吧······“浸食”里Belial的情人
果断红茶!
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红茶!!!!
红茶人很冷耶,虽然很美型,但没意思啊
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 … 阎君什么的…哥哥什么的…
沈哥哥。不犹豫
为啥没有琥珀
当然是红茶!
呵呵,琥珀其实也蛮好的,尤其他在吃葡萄和捉弄人的时候真是太有爱勒!!!
沈哥哥,很神秘。
所以说为什么没有
红茶他很帅啊!!还很爱很爱贝贝~~~~
红茶呢?还是沈哥哥呢?…纠结…还是宵露主人最美好…(被Pia飞…
红茶呢?还是沈哥哥呢?…纠结…还是宵露主人最美好…(被Pia飞…
啊呀~LS亲们纠结毛哦?直接后宫啦~《淡定喝茶
其实他是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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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需要温暖治愈, 哪怕不曾受过伤害。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 之和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梓桐,赵清 溪 ┃ 配角: ┃ 其它:或许简单,或许治愈。
☆、陌生人  大学就像一场无所事事的,比如很多人。却总有一些人在游戏中不理会沿途风景,选择通关,比如——赵清溪。  赵清溪的大学生活,绚丽而寡淡。绚丽的是前赴后继,各式各样的追求者从未间断,寡淡的是一层不变,独来独往的单身生活持续到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刻。收获了各种证书,拿到了各种大奖,却没有一个男朋友,哪怕是曾经的。  拿到那一天,赵清溪决定考研,尽管四年中从未有此打算。然而就在她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乡那一刻,她决定不去考研。没有原因的,就是想要做这样一个简单却决定一生的选择。  不同的城市,仿佛连天空也是不同的。一个人倚靠在大树背后,勾勒着最普通的线条。她宁愿生活像一条铅笔线,在纸上蜿蜒,灰暗却真实,简单却美好。  张梓桐觉得此刻的自己笼罩在一片无力与唏嘘中,或许是最近工作上的事太多以至于压力过大产生情绪疲倦,又或许是鳞次栉比的陈旧低楼和空无一人的安静带来了巨大无比的环境错觉。  一个人在曾经可能喧嚣过的狭窄巷子里慢慢走着,空荡荡的空气里漂浮着衰败与没落,不知道年份的墙壁回荡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后凌厉而孤独的声音,裹着灰尘飘到耳朵边。明明是想一个人走一走,才独自来这片即将动工的旧城区看一看,可是现在却与初衷相悖了,从来没有一刻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渴望这个空间里出现其他人,出现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有呼吸有思想的生物。  远离璀璨多姿的街区,也许可以清洗心灵,却也可能更加迷茫,霓虹闪烁或许肮脏,但那也是万家灯火的一盏。张梓桐迫切地想要离开,另一番天地即使高尚,也不属于自己,没有什么比生活更值得珍惜,哪怕那生活是无休无止地奔走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  在120码的速度中将刹车踩死,那是什么感觉。张梓桐只觉得,美丽而震撼!在即将离去的时候,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一切肃杀静默凝结成一幅背景,背景中唯一的映衬,是那棵垂垂老矣的枯树旁,倚着身子,轻轻勾勒的女子。冷淡的眉眼里,流露出无法言喻的温情。  张梓桐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踩下刹车,在车停稳的瞬间,又用更快的速度离去。美丽而震撼的不是由动到静,也不是由静到动,而是那动静之间的瞬息她所看到的那幅画。凝固在她记忆里一生的画,由她的双眼镌刻下的最珍贵的画。  以后的日子里,她常常思考,那么快的速度,那么短暂的时间,她是如何将那一切看得如此完整,如此清晰。    
    收起工具,再看一眼这片充满了别人回忆的地方。这个八十年代的城区,走过了它的一生,欣喜过,辉煌过,被羡慕过,就要拆掉了,它的一切都将随着坍塌声远去。不久的将来,在它停留过的地方,又会有另一个更贴近现在的建筑出现,又会有另一些人踩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故事与时光,都将深埋在尘埃里,成为无人知晓的过往。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做饭了,跟爸爸打过招呼,先回到书房把画放到盒子里。也算是一种缅怀,缅怀这个城市被遗忘的角落。  等到洗过手,妈妈的饭已经做好了。  “快点来,你妈做了一大锅的,特意给你做的。”赵爸爸放下报纸,起身往厨房走,准备帮赵妈妈拿碗筷。  “嗯,好,要我帮忙吗?”赵清溪也往厨房走去。  赵妈妈挥挥手,“帮什么忙呀!这能有多少点事儿啊,碗我都拿了,都去坐好,吃饭。”  “清溪,你打算在哪工作啊还是说你要考研。”做父母的小时候操心着孩子的学业,毕业了又担心找不到好工作,工作了又开始为孩子的婚姻打算,结婚了又开始心疼孩子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走过了。  看着妈妈一头黑发中隐藏着的几根银丝,清溪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吗?”赵爸爸看清溪端着碗不说话也不动,关切地询问。  “没有,爸。”清溪摇了摇头,说:“妈,我想留在N市工作。”  赵妈妈点了点头,“也好,你大学在那儿呆了四年,同学朋友几乎都在那边,对那里也熟悉。”  “是呀,跟S市也不是很远,你回家也方便。”赵爸爸夹起一块鱼,放到了清溪碗里。  “嗯,我会经常回家的。”接过赵爸爸的鱼,清溪开始认真品尝妈妈的手艺,“爸,你也吃呀,妈做的和鱼很香。”  “香就多吃点儿,出去了又好久都吃不到了。”赵爸爸看着低头吃饭的女儿,宠溺地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觉得,有些故事是美好的,然后,想写下来。
☆、初见再见    去N市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八月上旬跟随油画老师去北京参加了一个油画展,两幅画,被同一个人看中,拿到四万多,是清溪已经卖掉的画中最贵的两幅,或许是个人的欣赏点不同,又或许是买方慷慨。清溪没有计较太多,既不想着更高的价钱,也没想过做纯艺术,算是副业,尽管主业还没有找到,即使找到也不一定比副业赚得多。  八月中旬到达N市,再次回来,心情已然不同,当初是求学,如今是求职,当初忐忑中带点欣喜,现在淡然中含着迷茫。  学设计的,找工作容易高不成低不就,其实不然,无论学什么,都容易高不成低不就。还好清溪的要求不高,当然,是作为一个自身条件优异的毕业生来说,她的要求的确不高。在第二次面试后,清溪加入了一家叫做“STOP”的建筑设计公司,这个公司本身并不大,整体实力也不算太强,不过它的专业能力不比大型的建筑设计公司差,听说几个老板是公司的专业核心,都是毕业于意大利的建筑设计名校,参加过几个重要的城市标志性建筑设计。公司从创立至今不过几年时间,发展不算迅猛,好在稳定实在,现在主要是和几家大的房地产公司进行长期合作,合作方大方,老板自然也大方,所以即使只是助理级的新人,清溪的工资在同行业的应届毕业生中也算是比较高的。  第一天工作结束后,清溪带着画具去了城郊新建好的一个公园,公园修得很大,那里在清溪大二的时候还是几个小湖和几个小屋棚,现在已经不见一点曾经的痕迹。夏天太热,连都不冰凉,坐在上面,清溪开始作画。  当线条越来越多时,清溪微微皱了眉头,终于停了下来,看着经过雕琢的湖泊对面,一个纤细而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附近的住宅区还未建好,现在这个公园,应该不会有人来才对呀。  张梓桐背对清幽幽的湖水看着公园附近的那一排排钢架,楼体的主体部分已经进入后期工作,公园也已经弄好,当初不进行预售,弄得现在短期内资金回笼困难,S市的项目才把钱投进去,现在又要抽资金去进行“盛世边缘”的二期建设。没有绝对的决策权,搞得身心疲惫。  不看了!看得都想把房子掀了!转过身,张梓桐强压住那口气,突然看见对岸一个巨大的凹形石上,S市那个一面之缘的女子正坐在上面,手里拿着的画夹,直视着自己。张梓桐正想从湖边绕过去,她却已经低下头将画具收好,转身离去。看着那个方向,许久,张梓桐摇摇头也离开了,不过胸口似乎已经没有了那股压得自己喘息不了的气。
  晚上坐在床上,清溪觉得自己魔障了,看了一个小时,手上的那幅画和自己以前画的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里面除了景物外,还多了一个人的背影。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女人”,应该是这个词。清溪在纯粹记录自己的世界时所画的素描里从来没有画过人物,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画人物,但今天,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却把一个陌生的背影画了下来。回想起那一幕,她转身的瞬间,清溪觉得自己被惊艳到了,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气质,魅力,抱臂的姿态让人不敢直视,所以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自己低下了头,整理东西,然后离开,就怕一抬头被那种周身自带的光芒刺伤眼睛。  星期五的下午,已经工作了一个星期,新环境适应得还算好,从找到工作那天起,清溪就在找房子,过来的时候没有租房子,现在还住在学校,学校为了方便毕业生找工作,允许毕业生住到九月上旬,九月中旬新生入住前毕业生必须搬走,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得好好找找了。  “清溪,晚上没有事吧?”清溪正在整理桌子,想着租房的事,听到有人叫自己,清溪赶紧抬头,看到学长正一脸笑容地站在自己的前。  “没事。”清溪会在这个公司工作,也是因为学长力荐。  “没事的话,晚上我请你吃饭。”笑容更甚。  “哦~~我说怎么许大帅哥会到我们这儿来,原来是请师妹晚餐呐!有烛光吗?没烛光可不行啊!”临近下班,隔壁的同事都收拾好东西,等着下班,看到这个情况,自然要打趣一番。  “没有,师妹刚上班,做学长的又是同事,自然要请一次。”笑得得体。  一听,也凑上来:“同事?我们也是同事呀,就算不是师妹,好歹也共事这么久了,怎么没见请我们吃晚餐啦。”停顿一下,“哦!烛光晚餐。”  “好啊,反正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了,最后一个进公司,作为新手,我请大家吧,今天晚上。”学长喜欢自己的事,清溪是知道的,与其两个人尴尬,一起吃饭再好不过了。所以不等开口,清溪先请了客。  “一起去一起去,怎么能要清溪请呢,今天晚上我请,你们随便点,吃完还可以续摊,怎么样?”虽然不是两个人,依然高兴,不着急,慢慢来,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以后机会很多。  大家一听,顿时一片沸腾。  “赶紧的,还等什么呀?五点了,走咯,找酒店。”    在市区一家特色土菜馆吃过饭,一群人准备去酒吧喝第二场。  “去哪家呀?”向城看着大家,问地点。  “去‘宏’吧。”
”李真兴奋的喊。  “不去!要去就去‘深深’。”李浩宇喊得更兴奋。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去“深深”。  等到了“深深”的时候,清溪有点知道为什么一群男人会那么兴奋了。顾客全是女的,除了他们一群人里只有三个女性,其余全是男性外,真找不出其他的了。  “这里为什么全是女的?”刚坐下,清溪就问一脸好奇的李真。  “这里是les吧。”李真小声说,真是的,都说女人对gay感兴趣,男人对les感兴趣,果然是真理。一群男的,跑到les吧来,弄得她们这三个女的身份尴尬。可千万别遇到一les看上她们来搭讪。  “嗯。”清溪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那儿。”李浩宇用肩膀靠一靠旁边的向城,见向城放下酒杯看着他,下巴指向圆形吧台的方向。  认真看了好一会儿,向城低下头,端起那杯蓝色的酒,“漂亮!”  “漂亮是漂亮,就是可惜了,是个les啊les。”李真也听到了,加入讨论。  李浩宇看李真一眼,“你就嫉妒吧!不就是长得比你好看,比你有气质吗,你用得着用这种歧视的口气吗?”  “谁嫉妒她了!我只是阐述事实,劝你不要在那儿花痴了,没用的,人家喜欢的是女人,有本事,你去变性变成女人呀!”李真喝了一口酒,含笑挑眉看着李浩宇。  这边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那边一众人都不由对那位挑起战火的美人侧目。  “是挺漂亮的。”  “你说我去追她有没有可能把她给掰直了啊。”一向喜欢流连花丛的余晓也似假非假地开起了玩笑。  李真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见谁都不舒服,鄙视余晓一眼,“就你,正常女人都搞不定,更何况是同性恋。”  “嘿~李真,我发觉你今天怎么逮谁咬谁啊,有谁招你了吗?”余晓一听李真的话,知道她是在说前阵子追公司楼上一女的被无情拒绝的事,大受打击。  “余晓搞不定,那你说谁搞的定啊?”除李真和清溪外的另一个女同事吴姐也加入了无聊斗嘴的行列。  “照我说呀,许大帅哥还有可能吧,毕竟人家有才有貌,不像你们,一群□丝样。”都是平时开玩笑开习惯的,李真一闹起来也没有顾忌。  一干人都是活泛人,起哄的起哄,喝酒的喝酒,推着许俊往圆形吧台去,许俊笑着摇头,被推到清溪旁边的时候,顺势在清溪左手边坐下,“别,你们喜欢就去追,我不爱玩儿,更何况是玩儿感情。对感情,我很认真的。”  “哦~懂了,明显这话是说给学妹听的嘛。”  “好男人不多了,清溪可要抓稳了!”  
 一阵嬉笑中,清溪终于回过神来,笑笑,不接话,这种情况下自己一开口势必会有后续,要避免尴尬只有装作没有听懂。  插曲过后,大家继续喝酒打闹,再把酒吧里有特色的人和地方都讨论一遍。清溪捧着透明的水杯,时不时地看一眼一个人坐在圆形吧台那儿喝酒的女人。  她是同性恋?早在李浩宇注意到张梓桐之前,清溪就已经看到了那个一只手托着下巴,半倚在吧台一直喝酒的人,和那天在公园一样,一样的气质,一样的魅力,妩媚而冷漠的眼神,栗色长发从发尾三分之一处烫成弧度柔软又富有韧性的大卷,自然地从左肩向下妥帖垂放左胸口位置,由内至外的性感。  “嗨~~一个人?”张梓桐斜着眼看过去,一个留着,刘海半遮左眼的女生端着一杯鲜红的酒扯出一抹笑容看着她,帅气中又有几分可爱。  搭讪!还搭得没水准。张梓桐实在不想搭理面前这位,“我只对男人感兴趣,身高巨矮,智商巨低,身材巨差的非高级动物,请自行绕道。”  苏园明显愣了一下,等想清楚梓桐话里的意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就是矮了点,稍微肉多了点,智商……据小染说是低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小染说也就算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可以这么过分!  “你……你……你神经病!”苏园气得只能说得出这样一句话,然后无奈又沮丧地端着酒离开。谁又能说自己不是神经病呢?自己不也是宁愿去搭讪一个神情有三分相似的陌生女人而不愿意去靠近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吗,她自嘲一笑,对朋友摇头的动作视而不见,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身边已经有了别人的人。  斜睨着帅气的背影,张梓桐翻了个白眼,继续喝酒,正为公司的事心烦着呢,还有人撞枪口上来。  其实经常来这里的人都不会来招惹张梓桐,因为知道一定会被几句话气得想死!久了,大家便称她为“女王”,倒不是因为她气质女王,而是——毒舌女王!苏园这种老实孩子是第一次来酒吧,不清楚情况,看见这么一极品孤独饮酒,偏偏极品喝酒的姿态还和小染有那么一点像,在默默地看了十几分钟后,苏园终于还是忍不住端了一杯酒朝山寨版小染走过去,于是乎,瞬间成了女王毒舌路上的又一个牺牲品。  清溪也远远看到了这一幕,惊奇中有些遗憾,那么具有吸引力的女人居然是同性恋,多少有点替她可惜,正常的话多好。“同性恋”!有一种完美破碎的感觉,毕竟,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  清溪本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可是从这个词出现开始,就像是烟花一样,不断爆炸,火花四散,那个词也不断在清溪的脑海中闪
烁。  不想再沉浸在那片混乱的心境中,清溪刻意不去看梓桐,喝着水,和李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偶尔看一眼舞池中央的各色女人。  离开的时候,清溪还是忍不住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她已经走了。  都是喝过酒的,开车肯定是不可能的,坐出租也是一门学问,学问都不低的大家纷纷先行离去,剩下清溪和许俊两个人。  “上车吧,我送你。”许俊把出租车车门打开,笑着看着清溪。  “不用了,学长,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吧。”  “真的不用了,两个相反的方向,一来一回,太麻烦了。”清溪一边说,一边招手叫下另一辆出租。  “先生你到底要不要车呀?”许俊正想开口,司机就不耐烦了。  看着已经叫好车的清溪,许俊只好自己坐上去,“那你路上小心。”  “嗯,学长慢走。”  等到许俊走了,清溪正准备上车,却看到花台边张梓桐弯着腰,应该是酒喝多了正在吐。没有理会,坐上车回宿舍。  车刚启动时,清溪还是忍不住从后车窗看张梓桐。踉踉跄跄地走到车边,头昏昏沉沉的,打开车门坐进去,想关上车门,无奈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停车!”清溪想,让她这样开车上路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人的危险。  从包里找出车钥匙,没有找到钥匙孔,张梓桐睁着迷蒙的双眼,还在和钥匙做斗争。有人敲车窗,手下的动作停止了,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难受,隔了一层深色透明车窗,她还是认出了站在她的车旁微微弯着腰看着她的女生,是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人。几秒钟之后,她混混沌沌地打开了车门,任由她把自己半拉半拖地带到车外。  清溪扶着张梓桐,请了代驾把车停好,再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点儿。    再次修改,同一个地方。    第三次修改,还是同一个地方,为后面苏园这个缺根筋的孩子和梁清染的出场作铺垫。    第四次修改。同一地方。
各位看官晚安
哎,忒少了,养肥,加油↖(^ω^)↗
☆、醉酒  不知道她住哪里,只好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宿舍。  清溪把张梓桐扶到自己的床上,脱掉张梓桐的黑色高跟,然后拿盆接热水给她擦脸。醉酒后的张梓桐闭着眼睛,光滑的额头泛着汗珠,眉头微蹙,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张梓桐似舒服又似痛苦地发出一声□,清溪把毛巾移到她的额头,轻轻擦拭着,兴许是太过温柔的动作让她放下心来,索性把脸侧向了清溪的那一边,这一下那张精致细腻的脸蛋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清溪面前,之前看她一直是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所以对清溪来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张梓桐那种充满成熟与独立味道的气质,而非现在收起光芒,擦去修饰的素净容颜。  清溪给张梓桐擦了两次脸,把水倒掉后回到床边,扯过粉色的凉被盖在张梓桐身上,黑色长发因为清溪的动作垂落下来,落在张梓桐的脸上,痒痒的,她皱了皱鼻子,细微地嘤咛了一声。清溪把直直的长发顺到肩后,看见原本轻轻闭着的嘴唇张开了一点,酒气也流露出来。清溪不喜欢酒味,所以直觉口里满是酒味的人应该也不舒服,她走到小桌旁,拿出抽屉里的碗和橙子,没有榨汁机,只好用刀把橙子的皮削掉,一块一块地切在碗里,再用勺子仔细地把甜美清香的橙汁挤出来,手动的的确不好做,费力地削了六个鲜红的橙子,才勉强有一杯橙汁,重复地把碗里表层清亮的橙汁倒在玻璃杯中,再用热水把玻璃杯和橙汁温热。  清溪左手扶着张梓桐的肩,让她尽量靠在自己的身上,右手端着橙汁。玻璃杯杯口碰到张梓桐的嘴唇,她瑟缩了一下,闻到热橙汁的香味,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清甜带着微酸的橙汁在口里翻滚,滑过喉咙,到达胃里,整个人都舒服了。  看着张梓桐在床上睡安稳之后,又收拾刚才的碗和杯子,忙完了所有,清溪才终于有时间洗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看了看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让清溪放下心。  清溪是五点半醒过来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并不舒服,即使是夏天,夜晚的椅子也是冰凉得让人战栗。张梓桐睡得很沉,以至于清溪在收拾了半个小时准备出门的时候,她依然还是原来的姿势。  中午带了外卖回宿舍,是两份,放下手里的东西,收拾桌子上剩下的早餐。她的胃口还真不小啊,早上给她买的早餐只剩半根油条了。一个人吃着两份午餐,看着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凉被和床单,清溪觉得,太浪费了。  吃过午饭,继续找房子,要搬出去不容易,找到一个环境好,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和公司距离近的房子太难找了。上午没有找到,下午也是无功而返,清溪在黄昏
时候放弃了,再说吧。  一个人走在校园的青石路上,炙热的阳光已经隐逸了光芒,只剩下一片沉闷。  清溪停下脚步,白色的衬衫和裤子已经换下,现在站在宿舍楼下的那个女人穿着一条淡紫色长裙,轻薄的质地,优雅而清爽,连昨晚的黑色高跟鞋都换成了此时在夕阳最后一点昏黄中泛着波光的亮色水晶高跟。背对自己站着的人突然转过身来,清溪的眼睛瞬间睁不开了,黑暗中的光芒太过耀眼,即使只是淡淡的一圈光晕,也让那个人笼罩在了震撼的璀璨中。  张梓桐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桌子上有一份早餐,醉酒之后的胃空空的,她就厚脸皮地当做是这个房间主人为特意自己留的早餐给吃了,而事实上,那确实是清溪特意留给她的。醉酒的第二天早上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醒来还能如此镇定,这样的肯定不多,张梓桐是其中一个,不是她有多豁达,而是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女生的房间,大学女生。尽管这个女生有可能是个les,毕竟她是在“深深”里喝醉被带走的,但是完整的衣物让她彻底放了心。享受过早餐,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去公司,路上让人把车开回来。  下午一下班,张梓桐就开车到N大那片红色屋顶的建筑物楼下,那间宿舍的们是关着的,敲门也没有人回答,只有在大门口等着那个素未蒙面的女生回来。一个多小时的等待让她耗尽耐性,如果那个收留她的女生再不回来,她就要离开了,最多心里说一声谢谢。  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背上,张梓桐转过身,一下就愣住了,是她?那个见过两次的女生,也许她只是住在这栋楼里的学生而已,可是张梓桐就是有一种感觉,收留醉酒的自己还给自己买早餐的那个好心人就是那个神态漠然而眼神却又温情无比的女生。  张梓桐走到清溪面前:“是你?”  清溪不知道这个“是你?”的含义,只是微微颔首。  “谢谢!”如果收留自己的人真的是她,张梓桐不会吝啬自己的谢意。  “不客气!”  果然,还真是有缘分,想不到收留自己的人真的会是她,还以为昨晚一闪而过的记忆是幻觉,原来是事实。  “晚上没有事吧?我能请你吃饭以表示感谢吗?”张梓桐的脸上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像雪中嫩蕊。  “不用了。”怕口气太过冷硬,又加上一句:“你已经说过谢谢了。”  “是吗?”  “是的。”
  “那我把谢谢收回来。”张梓桐收起了那一丝笑意,整个脸严肃而认真,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幼稚。  最后的结果是清溪坐在张梓桐的车上,看着车窗外的行人。  “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突兀的问句让终于清溪回过头来。  “随便。”对吃并不讲究的人轻声回答。  “那好。”习惯了自己拿主意,张梓桐就按自己的喜好来。  “我叫张梓桐。”两分钟后,张梓桐再次开口。  “赵清溪。”  张梓桐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很好听。”  优美的环境,精致的食物,两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女子,一个优雅地切着碟子里精致的食物,一个低着头,静静地吃着。  “昨天晚上,你也在那条街上?”张梓桐看着叉子,随意问道。  “和同事在酒吧。”哪一个酒吧,对面的人一定知道。  张梓桐一顿,她是同性恋?  “你放假没回家吗?”张梓桐换了一个话题。  “我已经工作了,现在暂时住在学校。”  “那你周末也要加班吗?”  “不用加班。”  “那你今天早上去哪儿了?”张梓桐丝毫没有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并没有权利问。  “嗯,宿舍只能住到九月,我去找房子了。”清溪也很自然地回答。  一个问,一个答,到后来,连张梓桐都觉得赵清溪维护自己隐私权的意识太过薄弱了,便不再问下去。  清溪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自己的隐私更是保护得严严的,而张梓桐问的这些问题,在她看来不在所谓的“隐私”范围之内。  吃过饭,张梓桐送清溪回宿舍,偌大宿舍楼里,只有少数的寝室亮着灯,多是像赵清溪这样暂时没有找到住处或者还在找工作的毕业生。  看着赵清溪回到自己的寝室,张梓桐才开车离开,已经连续在“深深”喝了四晚上的酒,今天晚上,她想早点回家休息,可能是赵清溪的那份平静,让自己也感染到了几分心安。  赵清溪,清溪,的确很好。  只可惜,是个同性恋。  
作者有话要说:  总会写完的。
☆、合作  周一上班,公司召开了集体会议,说是集体会议其实也不过二十几个人,作为新进职员,老板先对清溪和另一个叫做何湘静的女孩子表示了欢迎。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讲了很多东西,都和清溪关系不大,直到快结束的时候,清溪才清楚自己近段时间的工作是什么。  N市一家大公司拓远建设要和STOP合作,不是短时间的合作,而是长期性的合作,“stop”的同事多是建筑设计人才,对于行政方面的工作并不了解,也不可能从本来就不多的员工中抽取精英去接洽合作案,清溪这种暂时算不得建筑设计精英,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就被临时当做了万能钥匙,和老板之一的Chris陈一起去见拓远建设的负责人。  约好的地点不是拓远建设的的公司,而是颇具特色的粤菜馆,被服务员领进包厢,清溪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梓桐坐在八仙桌的一方,正喝着一杯浓浓的红茶,白瓷质地的杯子里的红茶只有茶水,茶叶已经被过虑了,只剩下了难以分辨的几点茶渣。  服务员把人领进来的时候,张梓桐的视线还没有来得及落在站在前面的Chris陈身上,就已经愣住了,然后笑了,妆容精致的脸上连笑容都无可挑剔。  清溪想,的确漂亮,笑得那么优雅。  “你好,我是STOP的陈柯,这位是赵清溪。”  “你好,我是赵清溪。”清溪微笑着说。  “陈总赵小姐你们好,我是张梓桐。”收回在清溪身上的视线,张梓桐认真地面对Chris陈,从黑色的Gucci包中拿出名片递给陈柯和清溪。  陈柯看了看名片上的内容:“原来是张总,幸会!”陈柯面露尊敬,没想到张梓桐是拓远建设的董事长,恒信集团的总经理。  恒信集团是N市一家大集团,老板张恒信在八十年代初倒卖歌碟,后来又做零件,办厂,开娱乐公司,越办越大,产业也越来越多,近两年来张梓桐进了恒信开始掌权后把重点放在了房地产上。由于进这个行业晚,时间也短,在一些软实力上还来不及发展强大,前两年都是和一些房地产公司和建筑设计投资集团进行短期合作,这样一来受牵制太多,
又要随时防着那些本身就有房地产投资的公司,而它们想要的也不会是纯技术的收益,更多是从这些合作案里分的尽可能多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不可能随时有机会获得,所谓的合作关系也就极度不稳定了。张梓桐想要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被动境况,开始寻求和一些纯粹的建筑设计公司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没有房地产方面的投资,没有利益的相悖,只有共同的利益,这种合作最稳定健康。找了很久,不是太过强大利益关系面太广,就是实力不够设计不能让张梓桐放心,直到前几天一个在意大利留过学的朋友罗飞提起以前的校友也在N市,合开了一个建筑设计公司,也就是STOP。  “早就听闻陈总的大名,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想不到现在有机会合作。”  “张总才是名人,一直听说拓远建设是地产行业的黑马,领导人处事果断,眼光独到。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大美女。”  “哪里,陈总的夫人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  “呵!多谢。”听到夸自己的新婚妻子,陈柯连眼角都笑开了。  菜陆续上来,大多是粤菜,陈柯是广州人,这样一桌菜是为了陈柯特意准备的,张梓桐无疑把事先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投其所好,知道陈柯刚结婚不久,很爱自己的妻子,爱吃家乡菜,便把见面场所安排在了离陈柯妻子公司不远的N市最着名的粤菜馆。  “陈总,我想罗飞已经跟你说过了,关于这次合作,我想要建立的是长期稳定的关系。”张梓桐一边替清溪布菜,一边和陈柯讨论合作的事宜。看着碟子里的菜,清溪对张梓桐点点头,微微一笑。  “是,罗飞已经说过了,我们也希望可以长期合作,毕竟我们不是地产投资公司,靠的只是设计,无论是从当前利益角度还是我们公司的长远发展来看,和拓远这种大公司合作都是我们所乐见的。  张梓桐粲然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文件夹:“陈总,这是相关的资料和合同,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如果合适的话,我想尽快把合同签了。”  接过文件夹,陈柯翻开快速看了几眼,递给赵清溪。
  “没问题,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  还未吃过饭,陈柯因为要接妻子而提前离开。  “对不起,张总!”陈柯左手拿着西装外套,和张梓桐握手,“今天要去接妻子,下次一定向你赔罪。”  “哪里!是我仓促了。”张梓桐得体地笑着。  “清溪,你陪张总用餐吧,以后和拓远的合作还要你多负责,你就趁今天向张总推销一下我们公司。”开玩笑的口吻,陈柯对赵清溪说。  张梓桐笑得更加亲切,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赵清溪,微微地弯着,有几分俏皮。赵清溪无视那一道目光,对陈柯点点头,郑重地说:“是。”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张梓桐和赵清溪两个人,安静而尴尬。  “张总,我们公司成立于2008年,是专业的建筑设计公司……”赵清溪用平缓而清晰的声音将自己所了解的公司所有的优秀条件和基本情况说给张梓桐听,而张梓桐却一直眼角含笑地看着她。  “我们有值得信任的设计理念以及……”  “赵清溪。”张梓桐打断她的话,用手托着下巴,缓缓开口,“其实你不用介绍这么多的,我比你更清楚你们公司的具体情况。”  赵清溪也看着她,说:“是陈总让我这么做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拓远要和STOP合作,怎么会不清楚他们的实际情况呢,恐怕连他们公司的前途都分析过了。  “哦?”张梓桐眉毛轻轻一挑,“那你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吗?”  “这是我的工作。”  赵清溪还是那个表情,看来她是知道的了,那她究竟是对工作负责呢还是想找点事情做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你在STOP工作,才一天我们就又见面了,那天晚上谢谢你。”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所以……”赵清溪认真地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说:“不用谢。”  “呵!好吧,你很可爱。”张梓桐喝了一口红酒,之前怎么都没有发觉,原来这个淡然的女生也是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呢。
  可爱?赵清溪低下头,又抬起来:“谢谢。”  “借用一句你的话。”见赵清溪看着她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接着说:“不用谢!”  赵清溪一愣,然后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张梓桐看着笑得恬静的女孩儿,赵清溪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藏着忧伤的情绪而难以琢磨。  吃过饭,张梓桐要送赵清溪回公司。  “不了,我还有事,不去公司。”赵清溪拒绝了张梓桐的好意。  “那你去哪里?”习惯的口吻,张梓桐直接问。  “去看房。”  “还没找到吗?”张梓桐记得前天她就在找房子。  赵清溪缓缓摇头,说:“已经找到了,今天去付钱。”  “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坐车去就好了。”赵清溪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何况是不熟的人。  自己是洪水猛兽吗?赵清溪的拒绝让张梓桐不高兴,不愿再客气地说太多,张梓桐直勾勾地看着赵清溪的眼睛,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我不想说第三次,我送你。”  赵清溪的眼睛没有闪躲,迎着张梓桐的目光,在张梓桐说了这句话后,终于说:“屏山路。”    白色的收腰衬衫,站在狭小而杂乱的空间里,是那么的不相称,赵清溪看见张梓桐双臂环在胸前,环视四周,像一位俯瞰苍生疾苦的女王,不带感情。  “这里离你公司不算近吧?”收回看着那张红色旧沙发的目光,张梓桐对赵清溪说。  把房东送走,张梓桐回到小客厅。  “嗯,坐地铁也不是很远。”  赵清溪白皙的脸在灰尘满布的房子里显得更加洁净,张梓桐看着她,没有说话。
☆、相融  合作案很快定下来,赵清溪算是和拓远合作案的负责人,名义上是负责人,其实就是负责除设计以外的各种事务,很杂很小的事务。就这样,她和张梓桐的接触也变得多起来。  “好,下午拿给我。”挂掉电话,张梓桐用手挤压着眉心。  “张总,这是‘盛世边缘’二期的相关资料。”  “嗯,没事了,都下班了,你也回去吧。”接过秘书手上的文件夹,张梓桐强打精神,站起来往会客室走。  昨晚看了一整夜的财务报表,一大早又到公司,忙到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连走路都觉得累。  张梓桐推门进来的时候,赵清溪正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面前的玻璃杯,清爽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顺着肩头滑落,遮住了脸,只能看到弧度优美的鼻梁和有着淡淡粉色的双唇,明亮而清澈的专注眼神。  “张总,你好!”赵清溪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梓桐,站起身来。  “不用客气,坐吧。”张梓桐迈着依然优雅的步子走到沙发前,在赵清溪面前坐下。  “这是‘盛世边缘’二期的资料,当然,我们的设计部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这需要和你们交流,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明天去你们公司,还希望你们陈总多费点心。”  张梓桐的想法是把拓远的设计部人才安排到STOP,算是一种学习,STOP是一个可以快速提升的环境,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不惜花大价钱促成这次合作,双赢是最好的合作关系。签约的时候双方就已经清楚知道了,她并不担心。  “我会和陈总说的,请张总放心。”接过资料,赵清溪说。  “让你等这么久,实在对不起,反正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一起吃饭吧!”张梓桐起身,笑着说。  “不了,张总,我回家吃就好了,不麻烦你了。”赵清溪也起身。  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张梓桐穿着高跟鞋,看起来快要到一米八了,赵清溪也不矮,可是站在她的面前偏偏就有一种瘦小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那么见外呀,不要总是张总张总的叫,在合作案以外叫我名字好了。”停顿几秒,“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梓桐姐。我二十六岁了,你叫我一声姐应该不吃亏吧。”  赵清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说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张梓桐索性直接看着她,“如果是拒绝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立刻去吃饭,我饿了。”
  赵清溪看着她踩着十厘米的细跟凉鞋咔咔往外走,叹了一口气,也拿上文件夹跟上。  坐上副驾座,赵清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张梓桐突然觉得心烦,踩下油门,黑色的车快速滑走。  “吃什么?中餐西餐?”还不等赵清溪开口,张梓桐又自我嫌弃一般说,“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张梓桐把车开到一家不算热闹的中餐厅,一顿饭吃得安静到极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赵清溪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张梓桐时不时看她一眼,越看越是莫名的不开心,连眼前的美食都没有胃口再吃了,索性搁下了筷子。  “对不起。”赵清溪看着自己的碗,轻轻地说。  张梓桐面无表情,用讽刺的语气问她:“对不起?哪里对不起?”  赵清溪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呵。”她看着对面坐着的女生,“你根本不觉得对不起我,你也没有对不起我。”  “……”  “赵清溪,你觉得我这人很傻吗?我会看不出来你排斥我?我想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会让你这样刻意地疏远我。”  她想要自己怎么说呢?难道要直接说“对不起,我只是不习惯跟同性恋相处”。赵清溪抬手把脸上的头发拨到耳朵后,尴尬地抿唇。  张梓桐皱眉,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是同性恋,所以她才会这样避着自己,于是开口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担心,‘深深’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她和你一样,也是les,我对les没有偏见,你完全不用避着我。”  赵清溪睁大眼睛看着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以为我是……”不好意思把那个词说出口,想了一下才接着说,“les?”  “你不是?”  “我不是。”  不是?自己想错了吗?  “那你又是为什么排斥我呢?”  “我以为你是。”  张梓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以为我是les?”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她和她一样,大概都误会了。  “呵!你真是……可爱!”张梓桐开心地笑了,“现在知道我不是了吗?可以不用再避开我了吧?”  赵清溪也笑了。  “是,我知道了,张总。”  “还叫张总?”  “嗯……梓桐姐?”
 乖孩子就是乖孩子,宁愿加个“姐”字来表示礼貌吗?  “吃饱了吗?吃饱了,姐姐送你回去。”这样的便宜捡起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公司。”  张梓桐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什么意思?”  知道张梓桐误会了,赵清溪笑着说:“我只是想你应该需要休息,中午时间也不多,回家睡一觉吧,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停了几秒钟,她又说:“特别是……黑眼圈。”  张梓桐抬起左手,揉着额头,知道自己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淡淡一笑。  离开的时候,张梓桐把赵清溪的电话号码存了起来,也看着赵清溪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她的手机。    忙了一个多月,拓远把STOP的设计正式作为“盛世边缘”二期的最终方案。为此,拓远在盛世酒店宴请STOP的老板。  包厢里除了STOP的三位老板和张梓桐外还有赵清溪,五个人,公事讲得不多,大多是讲一些有趣的事。  吃过饭后,张梓桐提出送赵清溪回家,三位老板自然是点头同意。  “那我们赵清溪小妹妹就拜托张总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听夜风吹过的声音,细腻而微凉。  黑色的车身很快淹没在夜幕下的车流中,张梓桐今天很高兴,恒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财富就是恒信娱乐,现在什么都难做,恒信娱乐早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改革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从她进恒信开始就在计划着改变,偏偏爸爸不肯,公司的那些元老也不同意,曾经一起努力才取得的成绩,谁都不愿意看着那些凝聚着岁月痕迹的美好在自己眼前改变。这五年她一直在争取改变,跨行业发展再成功,她也不想放弃恒信娱乐,那是父母一生的心血。就在今天早上,再一次提出改革方案,这一次不是被否决掉,而是全票通过,全票!她知道这不值得奇怪,因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车子没有开到赵清溪的住处,而是直接停在了另一个小区。  “请进!”张梓桐笑得有些雀跃,像一个学生一样。  “这是你的家吗?”进门之后一直在观看的赵清溪问她。  “当然。坐吧,要喝什么?”虽然嘴里问着,但是手里却不等赵清溪的回答就拿了一瓶红酒,两只杯子。  “陪我喝酒。”张梓桐走到落地窗前,放下酒瓶和杯子,拉开窗帘,二十楼外的夜空隔着玻璃,朦胧而遥远。
  “快过来呀。”她对赵清溪招招手,然后坐在木制的地板上。  赵清溪坐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那一片点缀着星光的黑暗。  “我没和父母住一起。”喝着酒,张梓桐说。  “为什么不住一起?”  “想要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思考,和他们住在一起我总是受他们的影响,根本不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自己懂得独立,懂得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过一种自己清楚明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哪怕面对的是父母,也让她有不可适应的空间侵袭危机。  “其实你并不想一个人生活吧。”房子里空空荡荡的,装修得很豪华,却没有生活的痕迹,干净整洁得像是酒店,连属于自己,带有自己烙印的东西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  摇摇头,赵清溪没有回答她,只是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双手环着膝盖,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她看着赵清溪,白皙优美的脖颈,柔顺的黑色长发,发尾翘出一点,直指她的心口。  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忧伤的人,她的嘴角总是轻轻地上扬。就像现在,那么宁静的一个人,那么纯净的笑容,张梓桐看着看着就笑了。  “我小时候总是在不停地搬家,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可以长久停留的。”张梓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童年,那是一段关于搬家的日子,或者说那是一段漂泊的岁月。  “我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书,我总是以为,所有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赵清溪偏头想了想,小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听话,总是老师说什么,自己做什么,父母告诉自己什么是应该做的,自己就怎么做。  “那时候我想找一个可以停留下来的地方,一个不用搬的家。”  “那时候我不懂其实还可以有别的事情做,就一直一个人做个乖学生,做个乖女儿。”  “可是没有办法,爸爸要做生意,哪里有赚钱的机会就去哪里,后来有了固定产业,有了零件厂,有了公司。我们有了一个固定的地方,不用经常搬家了,可是那个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爸妈都忙,忙着那些永远都忙不完的事业,利润。”  “我也想做坏孩子,可是我讨厌坏孩子要做的事,可能是习惯了一个乖乖女,我没有办法去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不乖的人,所以我的叛逆期做过最夸张的事就是想我要不要做一次坏孩子,而事实上,就连想我也只想了一分钟而已,只有一分钟。”  ……  
  两个女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句一句讲述着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一杯一杯喝着酒。听着时光流逝的声音,把那些难以分享的心情一丝一毫地抽离出身体,放入另一个人心里 。   两个本不相同的生命,在这个夜晚开始相融。
  两个女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句一句讲述着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一杯一杯喝着酒。听着时光流逝的声音,把那些难以分享的心情一丝一毫地抽离出身体,放入另一个人心里 。   两个本不相同的生命,在这个夜晚开始相融。
☆、熟悉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砖上,金黄色的光线一缕一缕地穿透空气,照耀在游弋浮动的灰尘上,张梓桐的脸在清晨的全新气息里闪烁着刺透眼眸的淡淡光芒。赵清溪看着她,任由她卷曲的发丝飘动,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撩动皮肤,痒痒的,却不难受。  一夜倾诉,一夜聆听,在酒意中沉沉睡去,这个清晨,她们躺在洁净的地板上,沐浴着第一缕阳光,如此安然。  张梓桐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在晨曦中美好得令人窒息的女人躺在自己眼前,一瞬间脑子放空,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你醒了?”  “嗯。”  “醒很久了吗?”把落在眼睛上的头发用小指撩开,张梓桐问眼前的人。  “刚刚醒。”  “对不起,昨晚害你睡地上。”  “你不是也一样吗?”  “是啊,我也一样。”  她们就这样躺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良久之后,张梓桐翻过身侧躺,视线落在赵清溪干净而白皙的脸上。  “你是打算一直这样躺下去吗?”张梓桐嘴角浮起了笑,“起来吧,洗个澡,然后吃早餐。”  “嗯。”    “你先去洗,我帮你拿睡衣,洗发水和沐浴露都在浴室白色柜子的第二层。”把赵清溪带到浴室,张梓桐直接走到卧室衣柜里,找了很久,内衣内裤都有好几套新的,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一次了,可以直接穿。新的睡衣也有一件,只不过是白色V领的丝质睡裙,有些性感,不知道她适不适合。  张梓桐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清溪,衣服我拿来了。”  里面的水声停了,门打开一条不算大的口,一只纤细漂亮的的手伸出来。  张梓桐把衣服递过去,突然想到自己的内衣清溪穿上可能并不合身,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说了出来,“清溪,内衣可能不合身,你先暂时穿一下吧。”  赵清溪接过衣服的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缩进去,关上门。  “谢谢。”就在张梓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正在尴尬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谢谢。  张梓桐给赵清溪准备好毛巾牙刷之后回到卧室,快速地洗澡洗头,出来的时候看见赵清溪已经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了。  绕到沙发前面,张梓桐一下愣住了,沙发上那个把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到左肩,用白色的毛巾轻轻擦拭的性感女人是那个温婉淡漠的赵清溪吗?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使是坐着,也能一览无余地看出来。最要命的是,她的那条V领睡裙设计得太有水准,把女人身体上的优点都尽数凸显出来了。而她刚才所考虑的内衣大小问题也成了事实,自己的内衣恐怕是小了吧!  女人都是喜欢攀比的动物,特别是身材和长相。张梓桐发现自己也会妒忌别人,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她终于知道原来她也有对自己身材不自信的时候。  “没有不习惯吗?”终于,张梓桐忍不住问赵清溪。  “还好。”张梓桐没有说是什么不习惯,但赵清溪知道她说的是睡衣。  “那就好。”停顿一下,又说:“身材很好。”  不是讽刺的口吻,张梓桐是真心赞美。  “谢谢。”虽然很不好意思,赵清溪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周末不用上班,两个人吃过早餐去超市买东西,张梓桐决定亲手给赵清溪做一顿午餐,以表示感谢。  吃早餐的时候,张梓桐对赵清溪说:“清溪,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样的忙?”  张梓桐发现看似纯良好骗的赵清溪其实很聪明,要做一件事之前一定要搞清楚才做反应。  “想请你帮我把房间重新布置一下。”  “嗯?”  张梓桐神秘一笑,“布置得像家一点。”  赵清溪看着她,仿佛没听懂,过了一会儿才说:“以温馨为主题可以吗?”  “可以。”  周末连超市也变得拥挤起来,赵清溪推着购物车,并没有打扰正拿着一棵莴笋专心研究的张梓桐。越是独立的人越是渴望最简单的温暖,张梓桐或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豁达,她只是把固执和小心眼藏了起来,一旦触及,那将是疯狂的。沉浸在自己意识里的人,偏执得可怕。仅仅是一顿饭而已,又仅仅是买一点菜而已,张梓桐的态度却是一种近乎完美主义的表现。赵清溪看着张梓桐白皙的手在各种青菜上游走,怔怔地想着。  “为什么不从事和室内设计相关的工作?”张梓桐把一小袋包装好的香菇放在购物车里,偏头问赵清溪。  昨晚的谈话中得知赵清溪在大学学的并不是建筑,而是室内设计,张梓桐就在猜想她为什么会选择现在的工作,在一个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行业里付出。会是因为一个属于青春的故事吗?  “有找过室内设计的工作,不过没有合适的,对应届毕业生来说,找一个待遇好的工作并不容易。”张梓桐一毕业就进了父亲的公司,所以并不了解目前的就业情况,赵清溪是这么想的。  而事实上,张梓桐却并非这么想,她了解就业形势,也了解赵清溪的就业前景,以赵清溪的学历和成绩以及各方面的条件,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好的工作并不算困难,即使暂时不能找到,也可以慢慢做起,过不了多久她总会成功的。  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在乎的,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必须要有不可更改的坚持,这就是张梓桐的人生观。    是谁说女人最有自信的时候是呆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赵清溪站在厨房门口,看见手忙脚乱的张梓桐,顿时觉得幻灭,现在出现在她眼前依然美丽的女人或许不是原来精明能干的张梓桐,而是另一个灵魂被穿越的张梓桐。  实在看不过去的时候,赵清溪走到张梓桐身边,“我来吧。”  “不用了,我能做好的,相信我。”  张梓桐头也不抬,继续用手里的刀艰难地去着鸡骨,旁边的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翻滚的声音催促着她,她连忙放下刀去揭锅盖,明知道现在的锅盖应该是很烫的,她却在赵清溪的注视下完全不知所措,只知道条件反射似的用雪白修长的手指去拿锅盖,刚刚触碰到边缘就感到锐利的疼痛。  “还是我来吧。”  张梓桐轻轻咬着下嘴唇,眼里的无奈与烦闷显而易见。  “对不起。”良久之后,张梓桐对赵清溪说。  “比起‘对不起’,我宁愿你还是说‘谢谢你’。”她用筷子把锅盖夹开,再把碗里的生姜花椒放到锅里。  “谢谢你。”她一只手撑着额头,侧着身子靠在橱柜旁。  “不客气。”  白色的烟雾席卷着鸡汤的浓郁香气飘荡在明亮的厨房,锅里的汤在一片燥热的夏天里不断翻滚,沸腾的热气增加着本来就不低的温度,看着认真不疾不徐做着菜的赵清溪,心里一片沉静。  张梓桐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想做而不懂如何去做的事,就像是做菜一样,她以为一切都是很简单的,从八岁开始,自己就是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做饭。她以为她过得很好,她以为她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不要人和人的照顾。可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六年太孤独太可怜了。可怜得想不起曾经的每一顿早餐、午餐、晚餐是什么味道,是不是煮熟了?那些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心绪在她看见赵清溪单薄而温暖的身影时突然爆发,像洪水猛兽般侵袭着那颗被坚硬层层掩埋的柔软的心。  不是过得肆意张扬就可以假装坚强,脆弱像是裹着糖衣的药片,咽不下去就只有忍受短暂甜蜜之后更加突显的苦涩。我以为我已经把脆弱咽了下去,却发现它堵在喉间一丝一毫地将苦痛化开成水,从舌头的末端传递到舌尖的细小纹路,苦不堪言。  奶白色的鸡汤里漂浮着黑色的香菇,绿色的莴笋,清香扑鼻。赵清溪看着张梓桐把一碗装好的汤推到自己面前,客气地说“谢谢。”  “我们之间说过多少次的谢谢了?”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在两个人的空间里轻轻说,“我不想再对你说‘不用谢’了。”  我想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生疏的词汇。  “那你也可以不用说‘谢谢你’。”喝一口汤,烫烫的,和身体里的热量汇集,有一种酣畅的快感,虽然在炎热的夏季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当然!”张梓桐细长整齐的眉毛微微上挑,露出了弧度完美的微笑,即使是最简单的家居衬衣,也遮挡不了那张精致脸庞所散发出的迷人气息。  一个微笑而已,连她都觉得魅惑人心,更何况其他人呢,同为女性,赵清溪只觉得——赏心悦目。或许自己应该嫉妒才对,只是这样一个耀眼得坦荡的女人坐在她的面前,她无论如何也嫉妒不起来。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张梓桐早就发现赵清溪看着自己愣愣的发呆,她那样一个内敛的女人会发呆,张梓桐很有成就感,“还是说,我的脸真的有那么好看。连女人都要……”  “我只是在想,你的脸不化妆是什么样的。”偷看别人被抓住的感觉让她的心一下子飞快地跳动,脸上烫烫的,淡定地拿起勺舀了一勺汤,轻轻地吹凉。  张梓桐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点波澜,却发现那张淡雅的脸上依然如湖水般沉静温和。  “是吗?”她放下碗,手指在桌面轻轻地画着圈,然后用缓慢的语调吐出让人脸红的话,“我以为,你是在垂涎我……的脸。”  这算是挑逗吗?不管是不是,她就是做了,从来没有做过的事突然做起来也不是很为难,反而自然得让自己都觉得这就是她。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对面的赵清溪还是一片安然地喝着汤,连速度都没有变过,好像她演了一场没有观众的戏。  “菜凉了。”  既然观众不捧场,那就老老实实吃饭吧。  她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夏天,凉了也没关系。嗯?”  赵清溪顿了两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这个“嗯?”。把落下来的头发顺到耳朵后面,这是她紧张的时候常做的习惯性动作。那句挑逗的话给她带来不小的冲击,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那么不——良家妇女的行为发生在张梓桐身上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  
☆、假装    灯红酒绿的世界,谁都不会去计较真心与感情,越是空虚越是忙碌,“深深”里扭动的身躯和一杯又一杯消失的烈酒,述说着一群人的寂寞。  大概有两个月没有来酒吧了,张梓桐只觉得一切都陌生了,那些沉浮的音乐声与炫目的灯光不再是短暂性的宣泄,而她像是独善其身一般的平静心绪是如此舒适坦然。可能是和清溪相处得久了,连自己也变得沉静。  坐在老位置上,动作潇洒、一气呵成的调酒师将一杯刚调好的玛格丽特给她,这是她每次来酒吧的习惯。  “麻烦,帮我换一杯白开水。”酒精可以暂时麻痹,现在她却喜欢清醒。  “哇噢!我们女王大人居然不喝酒改喝白开水了,是世界末日到了吗?”罗飞走到她身边坐下,用极度夸张的语气说道。  罗飞是张梓桐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后来去了意大利留学,回来之后就开了这个酒吧,张梓桐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看别人唱歌跳舞,心烦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罗飞给她留的专属位置上喝酒。这几年来,这个酒吧就像是一个收容所一样包容了她种种纷乱繁琐的情绪。  “你这里不会没有水吧?”她斜眼看了罗飞一眼,语气里尽是不屑。  “有是有,不过水哪有酒好喝啊。说吧,怎么会突然转性不喝酒了?”  “最近高兴所以不想喝酒,我又不是以后都不喝了,你干嘛弄得我好像很反常一样。”  “是吗?那最近有什么高兴的事,高兴到两个多月都不来看我了。”罗飞对着短短的碎发吹气,帅气的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花美男。  张梓桐翻了一个白眼,很是无语:“你可以不要随时随地耍帅吗?我又不是你那些包罗万象的粉丝军团,你完全可以正常一点,OK?”  “哦!好吧。”罗飞无奈地说。  “走吧,去吃饭,我已经定好位置了,你喜欢的意大利餐厅。”张梓桐还没说完就已经拿着包起身往外走,罗飞只有赶紧跟上去。  张梓桐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下巴微扬,气势十足,跟在后面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的罗飞穿着平底休闲鞋,看起来矮小得像她的弟弟。这样的御姐“正太”组合让酒吧里很多人产生了其他看起来理所应当的想法。张梓桐没有注意周围人围绕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地高傲离场,只是这时罗飞的心却开始起伏不定,哪怕明知道这只是陌生人的一场误会,她也觉得无比幸福,至少可以在别人眼中假装她们是情侣。  至少可以在自己心里假装她也是爱着我的。  这样的想法让她开心到几乎要笑出来,而等到真的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笑容的滋味也可以是苦涩。    晚上接到Chris陈的电话,约好明天沈先生到公司的时间。沈先生是另一家建筑设计公司的主要设计师,很年轻也很厉害,基本上是属于天才那一类型的,Chris陈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但是对拓远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Chris陈说明天会让清溪和那位沈先生一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好消息,有好几天没看见清溪了,居然还有点想她,想到这里她就笑了。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的滴滴声响起来,拿过来一看才发现上面有两条,来自同一个发件人。  “今晚的晚餐很好吃。有空多来我那儿坐会儿,不喝酒的话,喝水也可以,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水。”  “晚安。”  没有给罗飞回复,张梓桐直接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吃饭的时候,罗飞说:“其实你不用特意请我吃这顿饭的,拓远和STOP合作的事只是我刚好能帮上一点忙,这么多年的感情不需要这么客气。”  罗飞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清楚,她只是不想失去身边少有的一个朋友,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朋友,所以选择装作什么都不懂。也许罗飞也是明白的,明白她知道她的心,知道她的感情却不回应也不拒绝只一味躲避。只是卑微如她,宁愿就这样没有未来地陪着张梓桐演一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友情戏。  “我可不跟你客气,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而已。顺便请你吃一顿饭,算是前一阵子没去看你的补偿。”  话一出口她才想到自己和赵清溪也谈论过类似话题,只是角色变了角度变了,她从正方变作了反方。她认识罗飞十多年却对罗飞用应酬的心态说着谢谢,认识清溪才不到三个月就已经觉得两个人之间不需要感谢。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认识赵清溪将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转折,仿佛一切都进入了一个无法预知的轨道,她只是乘客,已经不能掌握列车的方向。    “沈先生,你好。”张梓桐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栗色的头发用亮银色的大发夹倒夹在脑后,随意而优雅。  “你好,张总。”男子清透的声音如同他的长相一般,给人淡如古画的清隽之态。  张梓桐看着眼前的男人,大学毕业的年纪却没有浮躁与张扬只一派沉稳淡然的气息,比起帅或俊这样的词,气质恐怕才是掩盖一切的形容。这样的男性最适合那种大学刚毕业的女生,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味道最是恰当,如果自己再小四五岁也许也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需要谈的东西不多,有一个政府的项目交给了沈随深的姑父,也就是他所在的设计公司,他的姑父想把拓远作为投资商推荐给政府来做这个项目,当然,只有投标资格而已,至于能不能最终取得这个项目还得看拓远的努力。而得到这个机会的条件只有一个,把S市那块地的设计交给他们做。  投资市政建设,还是标志性建筑,这个吸引力的确大,但是条件好像太少了,这种便宜来得太突然,张梓桐不确定是不是可信。  “为什么只要S市那片旧城区的设计合同?这对你们来说并不划算。”  “划算的定义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重视它的人。拓远完全可以清楚细致地调查以及计算出这个项目的风险比和它所能带来的效益,我们并不着急,你可以考虑。”沈随深淡淡的脸上还是清淡安适的表情,并不强烈的语气带给她难以抗拒的说服力。  “可以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STOP和沈随深姑父的公司应该是竞争关系,同行相轻,此时却为他们牵线,甚至还特意安排了清溪来,这么尽心尽力的做法让她疑惑。  “可以。”  “STOP替你们牵线的原因。”  “STOP陈总的夫人是我表姐。”  她再确认道:“表姐,你姑父的女儿?”  “正是。”没有闪躲,没有隐瞒,沈随深用简单明了的几个词回答了她的疑问,也让她更加相信他。  “清溪,周末有空吗?”送走沈随深,张梓桐让赵清溪留下来谈一些关于STOP合作的相关事宜。  张梓桐看见赵清溪看着门口方向发呆,连自己叫她都没有听见,眉头细微地皱了一下。  是因为沈随深的离开吗?  她喜欢沈随深?这样的想法似乎是最正常不过的,却令张梓桐变得不高兴。她想清溪那样的人也会看着一个男子离去的方向发呆吗?自己不也是承认沈随深的吸引力的吗,而清溪又刚好比自己小四岁,这正是最适合那种男性的年龄,介乎于成熟与清纯之间。  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多次混乱地时而将赵清溪看做一个女人,时而又看做女生,她早就在潜意识中承认了赵清溪介于女人和女生之间的独特光华。  “清溪?”  “嗯?”回过神,赵清溪记得刚才她留下自己说要谈公事。  “你在想什么?连我叫你都没有听见。”张梓桐走到她面前,略微低着头看着她。  “对不起,刚才有些走神。”她用歉意的眼神看向张梓桐。  今天房东打电话说房子只能租到这个月月底,让赵清溪另找一处房子。房东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却表示愿意将租金退还并支付违约金。没有谁会毫无缘由去做一件事,既然已经如此,再追究违约金毫无意义,赵清溪只收了早就交了的租金,现在只希望还能找到一处适合的房子。  “你认识沈先生?”张梓桐可是记得刚才沈随深临走前对赵清溪说的那句“清溪,今天谢谢你了。一个人在N市要小心,有需要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语气那样熟悉自然,而赵清溪也是含笑点头,工作的时候一向一脸认真的人也会有亲切的回答,也会露出放松的姿态。  赵清溪不知道张梓桐话里的意思,只简单地回答说:“认识。”  只是认识吗?她想再问一句,转念又觉得没必要,于是作罢。  “周末有没有时间,上次说的请你帮我重新布置住所的事还记得吧?”  她看见赵清溪似乎有点为难,问道:“没时间吗?”  “没事。”只是只有趁下班的空闲去找房子了,“我在周末之前把清单和方案做好,周六早上八点半去找你。可以吗?”  “可以。”
☆、她的安心    这几天赵清溪几乎找遍了N市所有出租房屋的地方,买房子是中国人的第一件大事,租房子也不容易,星期五晚上将近九点才到家,今天早晨又早早赶去了张梓桐的住所。  张梓桐是在赵清溪按响门铃至少三分钟后才出现,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纤长的身子套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赶来给她开门。  “sorry,昨天晚上很晚才睡,哦……应该是今天早上。嗯……总之……对不起。”张梓桐的话有些混乱,她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按着额头。  赵清溪看着她,说:“没关系。”  “那……你等我……大概十分钟,我换一下衣服。”至少还应该洗脸刷牙。  十多分钟后,张梓桐一身清爽,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赵清溪列好的单子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然后两个人出发进行采买。  在各种暖色调的家居装饰品间走过,身边的赵清溪认真地看着,挑选着,几乎每看一样都会向张梓桐提点问题,或许是复杂的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又或许仅仅是“好看吗?”这样简单的话。没有特殊的东西,却令张梓桐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早上太过匆忙,以至于习惯妆容精致的张梓桐今天没来得及化妆,连护肤霜都没有擦,素面朝天的脸看起来自然而澄澈,比起包裹在各种化学产品中修饰别人眼中自己形象的张梓桐,现在的她更显真实也更易让人靠近。至少赵清溪是这样想的。  “这个怎么样?”她很喜欢浅绿色的物品,总觉得这种自然普通的颜色里蕴涵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与生长的希望。  不够沉稳的色调,亮丽的样式,怎么看都和赵清溪的气质不符,偏偏她却拿着这样的一盏台灯问张梓桐,这一刻,张梓桐开始渴望从赵清溪身上挖掘到某种东西,可能是她妄求而不得的安宁与温暖,也可能是她并不习惯的相处与相伴。  “很好。”最敷衍的回答形式,却是她再真诚不过的理解。  初秋的季节里,风卷残叶的凶猛还未来袭,路口的行人却已经开始收敛目光来准备习惯凋零时节里的悲伤,唯有张梓桐的瞳孔里渐渐凝聚起属于新生的光芒。  三层楼,一家一家地转过,最开始的打算是按着清单来找东西,到最后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去提起初始计划,顺着脚步走着看着,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好累!”张梓桐一回到家就把整个身子都放在了沙发上,“比我工作还累。”  “还好吧,你办公室坐多了。”现在赵清溪看张梓桐越看越像小女生,一点也没有所谓“女强人”的“御姐范儿”。  “可能吧。”她睁着眼睛,瞪着头顶的琉璃灯,样子呆极了。  几分钟之后,张梓桐终于勉强活过来了,她挣扎着起身,对赵清溪说:“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煮两碗面条。”  东西太多,她们买了东西就直接回来了,没有在外面吃午餐,只有凑合一顿了。  赵清溪犹豫了一下,说:“我来吧。”  张梓桐的表情渐渐冷漠,声音里也隐隐夹了一丝恼怒,“我做菜做不好并不代表不会煮面条,不要让我觉得你在讽刺我。”  她一个人去了厨房,做两个人的午餐,尽管只是简单的清水面条,或许还可以加一个鸡蛋,但前提是冰箱里有。她没有去冰箱看,她比谁都清楚那个冰箱里除了酸奶什么都没有。  她生气了吗?  赵清溪不想理会张梓桐为什么而发火,因为答案要么难以理解,要么令人心疼,哪一种都不见得会有多好。  等到冒着白烟的面条端上来时,张梓桐已经是一脸笑意,“尝尝看。”  细白的面条夹在筷子上利索顺滑,富有弹性,咬在嘴里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黏口。面里没有青菜,没有鸡蛋,只有几样简单的调味料,味道却出奇的好。  “嗯……”赵清溪故意拉长声音,然后说:“很好吃。”  “当然。”张梓桐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更加灿烂,“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要煮面条,各种各样的煮法,我能把面条做出至少十种花样,你信吗?”  她的脸上是骄傲的表情,甚至还带了几分俏皮的模样,赵清溪看着那笑开的眉眼,只觉得阵阵心疼,一碗又一碗的面条就是她关于整个少年的回忆,高傲自信的背后究竟有多少辛酸,又有多少难以承受的孤独。被忽略的岁月里,张梓桐,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赵清溪看着眼前那碗不断蒸腾出香气的面条发呆,长久地静默。  “怎么不吃了?”  张梓桐也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东西,轻声地问她:“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其他花样的面条不知道好不好吃。”  张梓桐看见赵清溪挪动着筷子,认真地吃起来,这句话让她紧绷而闷沉心口一下子松了,连笑容也是淡淡的舒适。  “以后我一样一样做给你吃。”  “好啊。”    下午两个人把房子里里外外捣腾了一遍,基本上把全屋的整体风格换了,没有太大的变动,只在一些小细节的摆设和装饰上做了修改。  等到差不多天黑的时候,赵清溪接到了房屋中介处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处一室一厅的公寓,价格还好,只是距离上班的公司有些远。马上就到月底了,清溪和对方约好第二天去看一看再做决定。  “你要重新租房子?”赵清溪接电话的时候张梓桐就在旁边,她从赵清溪说的话里听了个大概。  “现在住的房子房东有事,只能租到这个月月底。”赵清溪的回答比她的提问更清楚。  “还没有找到吗?”  “还没找到有合适的,明天看一下再说吧。”赵清溪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不在意地说着。  她看见赵清溪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几粒汗珠,晶莹剔透的样子,颇为可爱。在这套房子里这样辛苦地忙碌着,两个人呆在原本一个人的空间,依然宽阔却不再清冷,汗水与灰尘的气息飘荡在眼前鼻尖,那么温暖,那么美好,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在这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目光随流动的光源游移了无数次,却始终停落在她身上。  良久之后,她说:“住我这里吧。”
☆、两个人的温暖    “啊?”难得的,赵清溪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张梓桐笑了出来。  “我说,住我这里吧。”  张梓桐以为赵清溪一定会表现得很为难,然后客气地拒绝。可实际情况却出乎她的意料。  赵清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会不方便吧。”  她正想说不会,却看见赵清溪正注视着她,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然后那清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那……打扰你了。”    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各有坚持。比如房租问题,赵清溪坚持要付即使不能与市价相当也要体现房屋价值的房租,张梓桐是了解赵清溪为人的,知道如果自己不收房租那赵清溪是决计不肯的,况且租房和免费住房是不同的,前者赵清溪将拥有使用权,也算是半个主人,而后者她怕赵清溪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虽不至于这么夸张,但多少也会有那么一点尴尬和不适,所以到最后,她要求赵清溪付出与之前租房所付价格相同的数字。协商之后,两人算是基本满意,于是赵清溪就在月末的时候搬进了张梓桐的住所,住在张梓桐隔壁的房间里。  为了欢迎赵清溪的入住,张梓桐特意在当天晚上设宴款待赵清溪,地点不是“盛世”这样的大酒店,而是一家特色海鲜餐厅。  “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怕吃海鲜,总觉得海里的东西都是进化不成功的生物,很恶心,后来不知道哪天突然心血来潮,一个人跑去点了一桌子海鲜都吃掉了,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吃海鲜,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它。”坐在一片海洋风装修的餐厅里,张梓桐愉悦的表情和微扬的声调让赵清溪也无比放松。  “我对海鲜过敏。”  赵清溪看了一眼菜单,轻飘飘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张梓桐本来笑着的脸突然凝结。  张梓桐精致的眉眼里满是歉意,她或许应该在来之前先问问清溪是不是喜欢自己选的地方的,长久以来形成的一个人做决定的习惯从未给她带来过困扰,而这一刻她却产生深重的负疚感。  “对不起,我们换一家吧。”  “不用了。”张梓桐低落的情绪让赵清溪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太过分了,“我骗你的。”  “嗯?”  张梓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是她听到的那个意思吗?  赵清溪慢慢地,慢慢地,然后,她笑了。笑得很开心,眼睛弯得比透明的玻璃橱窗外广阔夜空中静静伫立的白色月亮还要好看。  张梓桐惊奇的表情还维持原样,脑海却被赵清溪清新的笑颜所侵占,原来她也会开玩笑。  原来,她的笑容也能那般璀璨。  来的时候没有开车,吃饱了的两个人也不打算坐车回去,而是选择在这个秋风吹透了整个城市的夜晚相携漫步。  路上的车一辆一辆呼啸而过,汽车的尾气和行道树微弱的绿意夹杂交织,她和她走在一段不算漫长的路途,偶尔她的肩擦过她的肩,她的手触碰到她的手,鼻息间染上了彼此的气息,似近若远。  在陌生的路口有那样一个人陪着你穿越黑夜的笼罩,不言不语,却带来属于你的安心。  这样的时光,生命中能有几段?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空间,共同入梦。  张梓桐的生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起点,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两个人的温暖让她措手不及地感受着,也欣喜着。  赵清溪总是做好饭,然后两个人一起吃,张梓桐也不是没有贡献,每一个碗每一只碟子,她都认真地让它们变得干净。  那些原本很普通的家常菜在张梓桐看来是如此的难得,那间油烟包裹的厨房终于给了她家的味道。  每一餐桌上都有两菜一汤或者一菜一汤,虽然简单,却弥补着张梓桐缺失的点点滴滴。    “画什么呢?”张梓桐站在赵清溪背后,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画夹上。  赵清溪习惯在没有事的时候拿起画笔作画,张梓桐是知道的,两个人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不算短,张梓桐却只看过她画油画,还没有像今天一样看见她画起了素描。不过第二次在公园遇见她时,她也是在画素描吧。第一次在S市看见她呢,也是吗?  张梓桐见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自己,便径直到她面前,伸手拿过她的画。  上面是小区的一隅,有枯黄的落叶却没有苍老的树,有凋零的花瓣却没有枯萎的花株。  张梓桐不懂画的是什么意思,看了一阵之后就还给她了。  晚上赵清溪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漂亮的女人在麻木地念着做作的台词。  “你在看什么呢?”张梓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向电视,“帅哥?”  镜头正切换到男主角脸上,奶油小生的模样让张梓桐笑了出来,“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会犯花痴!”  “这不是我花痴的类型。”赵清溪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很是淡定。  “哦?”张梓桐听她这么说,仿佛一下来了兴致,“那你花痴的是哪一种类型?”是沈随深那一种吗?没有理由的,张梓桐并不想从赵清溪嘴里得到这个答案,如果答案真的如她所想。  “不知道呢,至少不是花美男。”不是沈随深,还好。  “我以为你们这种小女生会很喜欢这种奶油男,原来不是啊,那……你喜欢大叔型的?”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你们这些小女生?自己不过比她小了不到四岁而已。赵清溪终于不再看电视,把目光放到她的脸上,“那你呢?你喜欢哪一种?”  “我嘛,嗯……”  思考片刻,她托着下巴,眼睛带笑地说:“成熟一点的,有能力的,比我强的。”  赵清溪点点头,“我知道,偶像剧男主角。”  “中国的偶像剧有我这样的女主角吗?”赵清溪看见她嘴角高傲的笑容和故作无辜的表情,才发现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可爱,这么幼稚。  “的确没有,你是女配的长相,女配的身家,以及……女配的智商。”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讽刺中国的影视作品吗?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讽刺我?”她想,赵清溪也会讽刺吗?  “不,我没有讽刺,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张梓桐一听,很镇定了地微微颔首,左手把胸前的头发撩到肩后,然后……她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多久没有这样放肆张狂地笑过了,她也不记得了。但是她会记得今晚的,那个理智冷静的赵清溪所讲的几句不算笑话的大实话,让她笑了整整一夜。  
☆、冰糖葫芦棉花糖    “李真,我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李真挥挥手,示意何湘静先走。  何湘静一走,李真就神秘兮兮地走到赵清溪的身边,拖了一把椅子坐下。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和赵清溪。  “清溪,你跟许俊发展的怎么样了?”  正在保存资料的赵清溪想都没想就说:“没怎么样。”要赶紧忙完,张梓桐已经在公司楼下等自己了。  “你要抓紧点,对你那么好的男人别被人家拐走了!”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再喜欢你的人都得被其他女人抢走呀!李真最看不得赵清溪毫不关心的模样,许俊是个不错的男人,更难得的是对赵清溪够好够认真,李真是真把赵清溪当朋友,才会替她着急。  “好了,不说了,我要下班了,你走不走?”赵清溪已经收拾好包,准备走了。  “跟你说话呢!赵清溪!我要生气了啊!”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李真被她气到内伤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喂!我说……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赵清溪不说话看着她,表示不解。  “不然这么好的男人放你面前你都不动心,还是说你内心有一个暗恋许久的人啊?”  “清溪,要走了吗?”说曹操,曹操到。许俊从自己的办公区出来看见赵清溪还在,就过来了,“前段时间去B市出差,都没有时间请你吃饭,刚好有两张今天的音乐会门票,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李真看着赵清溪,眼睛都发亮了,去呀去呀!  “对不起!学长,我今晚有事,去不了。”  许俊的脸上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只是多多少少带了点遗憾,“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去 吧。”  李真看着赵清溪坐上对面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看不清车里的人,只知道车还不错,原来是有目标了啊!难怪!  “去哪里啊?”坐上车,赵清溪问张梓桐。  “我以为你会一声不吭任由我把你卖掉。”张梓桐开着车,有淡淡的笑容。  “你会卖掉我吗?”赵清溪侧着头,看着张梓桐,有几分幼稚,很可爱。  “嗯……”  “嗯?”赵清溪的眉尖上翘了一点点,更加显得俏皮。  “舍不得。”  “嗯?”这一次,赵清溪是真的没有听懂。  “你这么好,我可舍不得卖,如果你是我的,我肯定自己留着,绝对不卖。”  张梓桐的话说起来那么自然,赵清溪却听得暧昧,条件发射地把头转回去看着前面,用小指不自然地碰了碰额前的头发,没有再接话。  天气渐渐转寒,穿着T恤和风衣的张梓桐看起来挺拔而娇艳,赵清溪走在她后面,整个人都缩小了一样。  N市的最大的山谷娱乐城游乐场,拥挤的人潮里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除了孩子就是带孩子来的家长偶尔有几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  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赵清溪想开口问张梓桐,又怕触碰到张梓桐内心的某一个伤口。  张梓桐一转身就看见赵清溪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于是双手抱臂,说:“有什么话,说吧。”  “为什么来这里?”  张梓桐睁大眼睛,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样子,“当然是补回童年缺失的纯真时光呀!”  不可否认的是,赵清溪害怕听到这样的回答,因为会心疼、会难受。  看着她渐渐暗淡的脸,沉默的表情让张梓桐感到愧疚,她是真的在为她难过啊!  “骗你的!”张梓桐走到赵清溪面前,把赵清溪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上次沈先生说的市政府建筑就是和这个山谷娱乐城有关的东西,反正也没什么事,你每天都是一下班就回家,所以我就把你拐过来看一下。怎么,只许你骗我不能吃海鲜,不许我骗你一下吗?”  尽管知道了张梓桐来这里的目的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赵清溪依然会觉得她令她心疼,这与现在无关,只是曾经经历过的事实不能改变。  会不会很奇怪?一个套装高跟,清秀内敛;一个风衣皮靴,性感高雅。两个明显已经步入成年行列的女人肩并肩走在偌大的游乐场,穿梭在一群群孩子中间,偶尔看看打地鼠,偶尔摆弄摆弄小玩具。  “等我一下。”张梓桐雀跃的声音让赵清溪矜持淡漠的表情不断融化,她看着张梓桐艰难地挤进一群小孩子的圈子里,很没形象地伸手向老板指着那些本来属于十多年前的她们的东西。  当张梓桐左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举着一大团蓬蓬松松的棉花糖从那些高高矮矮的包围圈再次艰难地挤出来时,赵清溪的笑容也从眼角溢到了眉梢。  她站在她的面前,初冬的冷风中,她的脸上有着一层薄薄的汗,赵清溪看得入了迷。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把一红一白两样战利品在赵清溪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仿佛那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跟小孩子抢东西,很厉害吗?”语气是嘲弄的,但那比棉花糖还甜的笑容却让张梓桐无比的满足。  “是啊,很厉害啊。”  呵呵呵呵……那串温暖的笑声和众多互不相识的孩子的笑声相携着,在冬日低垂的黄昏中,不露痕迹地飘走。  “嗯……棉花糖好甜啊!”张梓桐咬了几口棉花糖之后,夸张地叫着。  赵清溪嘴里含着一颗糖葫芦,吐词有些不清,“山楂酸酸的,一点也不腻,你要吗?”  “快点快点!”张梓桐直接把赵清溪拿冰糖葫芦的手拉到面前,张开嘴咬了一颗山楂。  “好吃。”张梓桐看着赵清溪被糖葫芦染红了的嘴唇边笑边说。  “你要不要吃棉花糖?”虽然是问句,张梓桐却不等赵清溪回答,直接把被咬掉几口,带着一个明显缺口的棉花糖拿到赵清溪面前。  她看着那团白白的云朵一样柔软的糖丝,突然之间连心也变得粘粘的,甜甜的。一口咬上去,视线落在捏着竹签的手上,白皙的手腕,像棉花糖一样,就仿佛这深深一口咬在了那纤细柔软的晧腕上,赵清溪闭上眼睛,品尝着它独特的美妙。  “甜吗?”张梓桐的声音像咒语一样让她骤然清醒过来,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的土地上,赵清溪抿了抿唇,把糖汁抿去,也掩去了心慌与焦灼,轻轻点了点头。  张梓桐终于被她可爱的样子给萌到了,她拿着半串棉花糖看着拿着半串冰糖葫芦的她不停地笑起来。  她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脸也不正常地红了。  然后她笑得更开心了,真是——越看越可爱!  理智冷静淡然聪慧的赵清溪原来是这样一只——萌物!  萌死了!
☆、乱了    赵清溪和张梓桐在走了大半个游乐场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张梓桐看到了沈随深。  “怎么了?”身边的张梓桐突然停了下来,赵清溪顺着她停留的目光看去。  张梓桐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并不愿赵清溪和沈随深接触太多,“没什么,走吧!”  而此时顺着张梓桐的目光看过去的赵清溪也看到那个清隽挺拔的男子了,不止那个男子,还有他身边一个同样清隽的女子,或许不能用清隽来形容,只是……嗯……很好看,很漂亮,很……说不出的东西吧!  赵清溪在想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呢?不去的话没礼貌,去的话又怕打扰到他们。  张梓桐看见赵清溪露出为难的表情,眉头淡淡地皱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她叫她走都没有听见,于是原本经过一下午酝酿快要到顶峰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层层阴霾覆盖,直落地底。  赵清溪还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张梓桐已经拉着她的手往沈随深那里走去了。  “沈先生,你好。”  “沈师兄,小江。”小江?张梓桐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站在沈随深身边的女人,原来清溪不但认识沈先生,还认识他的女朋友。  张梓桐和赵清溪的突然出现没有让沈随深淡淡的脸上露出太多惊奇,他微微颔首示意,“张总,清溪。”  “清溪,好久不见。”小江清冽的声音响起,脸上比沈随深还要波澜不惊,对她们的出场完全没有丝毫的惊奇。  “好久不见。”赵清溪看着小江,微微笑着。  张梓桐眼神再次扫过小江,这样的对话怎么就这么像是分手后重逢的恋人之间的没营养对白呢,清溪和这个叫做小江的女人曾经……她强迫自己停止这个想法,清溪说过她不是les,想到这里,张梓桐忽然觉得烦躁,不想了。  “好久不见。”的确很像重逢的恋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也的确是很没营养的对白,可是天知道小江同学说的话除了没营养的就是营养过剩的,要么是没有意义,要么就是让你倍受打击,为了不打击赵清溪,小江同学特意说了一句很没营养的话,而赵清溪则是顺着小江同学的话接下去。哪知道这两句极度没营养的话落在张梓桐耳朵里就变成了旧日情侣的“接头暗号”,连沈随深都从赵清溪的明恋或暗恋对象变成了蒙在鼓里或心知肚明的赵清溪头号情敌。  “这位是……”张梓桐终于光明正大地看着小江,问沈随深。  “我未婚妻,江宛沉。宛沉,这位是张总。”  “江小姐,你好!”张梓桐摆出最完美的笑容,在冬日里,明艳不可方物。  “呃。。。你好。”小江同学此刻想的是,江小姐,好不习惯的称呼啊。  张梓桐秀眉一挑,还真是冷淡呢。  是因为我和清溪走在一起的缘故?  “不知道沈先生和江小姐是否能赏脸,一起吃顿饭。”  不是打声招呼就应该走了吗?赵清溪实在是猜不透张梓桐到底意欲何为。  张梓桐只是突然想——认识一下江宛沉。  “抱歉,张总,我和宛沉还有事,下次吧。”沈随深简单而快速地回绝了张梓桐的邀请。  张梓桐以为沈随深在害怕清溪和江宛沉两个人旧情复炽,便看向江宛沉。  “嗯。。。我们可以晚点回去的吧,给爸妈打个电话就行了。”小江同学知道这也是属于沈随深工作上的应酬,沈随深是不想让她去不喜欢的饭局,但是……有清溪在嘛!  沈随深看着低头盘算的小江同学,点了点头。  环境优雅,气氛浪漫,可惜吃的是四人餐。  “江小姐和清溪是一个学校的吗?”  “不是。”  “那?”张梓桐疑惑地看着江宛沉,想要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而后者显然没有仔细讲述的欲望,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小姐和清溪关系很好吧?”  “呃。。。嗯。”好吧,这也算是回答。  “那清溪应该多联系联系江小姐,除了我都没看见你有什么朋友。”江宛沉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江小姐,清溪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安静吗?”  “呃。。。嗯?”  ……  一晚上下来,江宛沉终于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绝对不是沈随深的应酬饭局,而是自己的。在张梓桐一个接一个问题以及一句接一句意味不明的语言轰炸中,最后还是沈随深一句平淡到令人信服的“宛沉,叫一杯薄荷水吧,对你的嗓子好点。”以及江宛沉一个自然到无比真实的“好”字中结束,  “清溪,这个给你。”离开的时候,江宛沉给了赵清溪一张名片。  “在N市的画展你要参加对吧?这张名片……呃,郑叔叔应该知道。”江宛沉口中的郑叔叔就是赵清溪以前的油画老师,也是她的推荐人。    江宛沉也太那什么了!张梓桐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只知道自己今晚是被彻底打败了,口水都说干了对方都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单音节词,那个沈随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薄荷水,什么嗓子不舒服,顶着一张比君子还君子的脸一唱一合的,真不愧是一对儿!  “你和她什么关系?”回去的时候,张梓桐愣着一张脸问赵清溪。  赵清溪默默接受着她莫名其妙的冷硬口气,不作回答。  于是一路上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到家。    赵清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张梓桐正坐在客厅最小的沙发上,衣服都没换。  赵清溪慢慢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是一个可爱的南瓜凳子。  “你和她什么关系?”张梓桐再次问道。  “你总要告诉我她谁呀?”他还是她,沈随深还是江宛沉。  “江宛沉。”  “小江的爸爸和妈妈都是我的大学老师。”  “然后呢?”  “然后我们是朋友。”  “哪种朋友?”  赵清溪突然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两秒之后,张梓桐的眼睛躲开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张梓桐站起身,“算了,没事了。”  张梓桐从赵清溪身前向卧室走去,她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我们只是好朋友,可能是只比一般朋友好一点的朋友。”赵清溪低着头,看着木质地板的纹路,柔声地说。  “没有感情纠葛?”  “没有。”  “那沈随深呢?”  “他是小江的男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你们之间没有关系吗?”  “没有。”    长久的沉默之后,赵清溪说:“晚安。”  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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