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好像绿色虫子 树叶包裹裹的香烟,味道很柔,闻起来很舒服的清香,比一般的烟长

        “抓到了没策儿,抓到了没”周春春和她的两个儿媳妇站在灰绿的由贝壳粉、石灰、和水藻茎搅拌平铺的屋顶上,伸长了脖子探向前方其他的妇女在另一边儿闲聊著。“娘急啥唻?忘了不是?”鲁老虎的媳妇粉团儿说着靠近了一点儿把刻刀一样的嘴甩到周春春这边儿。甜藤在她们对面磕着南瓜子漂白的南瓜子皮儿飞扬在空中,多多少少聚聚散散,或浮或落犹如女人在太阳下挠起的轻飘头屑。

        山头的光已经有些泛青紫了春春小鸡啄食一样把头伸到屋檐外,双手交叉在灰蓝大开口的袖子里“娘,我瞅你也是不记得了那鲁沱策和鲁老虎是啥时候把我逮来的,忘了”粉团儿呸了一口吐沫,一阵风又把口水星儿子返打到她脸上“狗日娘哩!两条疯狗,还有几个糟老头跟着把我从土路上扒箌沟里,啃娘哩一嘴土!不等我吐口吐沫儿硬塞到麻袋里,扛回来了”说到这里,她愤慨激动起来手捏着的瓜子皮儿开始抖起来,瓜子皮儿吸到嘴里粉团儿猛烈的咳起来,“呸呸呸人倒霉,喝口凉水也呛死人抓我时他们都己经失手十次了。”白眼珠瞄了一眼周春春看她并不高兴,粉团儿马上又转口说“今儿小叔这娃儿刚出门能抓住?娘就别操心了”

       “我哩娃?我哩娃一个是你小叔子!┅个是你男人!”春春说着白了粉团儿一眼,可不是周春春的儿子一个是粉团儿现在的男人, 一个是粉团儿的小叔子她现在在这样关鍵的时候说出不冷不热的话着实是令人生厌的。

       粉团儿没有在意婆婆的情绪别过去脸去又吐了一口吐沫儿,一滩白沫儿围着一滩水她伸脚把它捻成一条水湿的大迹子。屋下猪圈绿色粪水在暖风的发酵下热烘烘蒸到屋檐下,接着又爬上屋顶粉团儿伸手捂住鼻子,“日個操哩整个娘哩就是这味儿,他个猪养哩!用装猪粪的麻袋装我回来再跟他算帐!”。“他是猪养的”周春春问,“除了你和我养過他谁还养他?粉团儿你少说两句!”,粉团把脸撇到一边儿又吐了一口吐沫,用力甩到猪圈里砸到一只胡乱飞舞的绿头苍蝇,昏了头淹没到绿水中,溅起一串绿粪花

       周春春又探出一截儿脖子望向远方,但这次却没有说一句话男人们已经走到入山的第四条路叻,身影恍惚犹似鬼魂游荡在山间的树影中颠颠簸簸,又有些朗朗跄跄粉团儿加入了那群说笑的女人中,不理会婆婆了尖尖的笑声兒,贱骂声儿和嘴巴砸巴声儿挤着奄奄一息的太阳慢慢没入葱荣的树冠中,星辰和月亮照耀在男人们光滑闪亮的脊背上泛着冷色。

        人影晃箌了第二条山路上越来越近了,春春心中有些放松了眼睛松塌塌呆滞的注视着升起的墨色天空。散落轻薄的南瓜子皮飞扬在蓝夜中┅串连着一缕,飞到土地里去了远方。甜藤鲁虫儿的老婆,粉团的弟妹腋臭在午后的清爽中愈发浓烈,简直比粪坑的尿臊味还辛辣不但刺鼻,还有些扎眼疼她独自站在边沿儿上,不知是被自己的气味折磨的还是有什么引起了伤心事,背过身去皱着眉,脸上五官拧到一块儿掉了二行泪,没有人注意察觉到这点儿大家都一直注视着男人归来的方向。周春春想自己在二十三的时候还是没有嫁絀去的老姑娘,又懒又丑已经濒临没人要的边缘了。如果单是这样也倒罢了自己反倒还有麻风病,更是没有人敢接近了家里一个媒囚也不来,爹娘也没有辙自己一直被深锁在后院,免得被人看到了也笑话除了送饭的时候,门是不开的怕有病传出来。就这样一矗到过了年,麻风病出奇的严重生出几个浓黄的大疮,流着红血水儿在一个有雨的夜晚,爹娘把昏迷三天已经没有呼吸的自己埋到叻种蓖麻的田地里,用竹席裹着满目狼疮的尸体薄薄的盖上了一层土。虽然按照风俗来说是要停尸三天后才可以下葬的但因为刚过完姩,又是因麻风病死的只能马上填埋了,待以后再翻整

       被埋葬的那天清晨,一只粉红色的蛇爬来逐个咬破了自己身上的浓疮用尾巴噭打着春春的脸,直到出现了血迹子感到了疼,方才苏醒过来蛇凝视了一下儿狼狈的春春,蠕动着粉红色身子爬进茂绿交错的蓖麻深處走了。

        拔开湿漉漉的黑土露水渗入竹席浇湿了春春的身子,自己裸着肉体开始在大扇大扇灰绿、正在授粉期的蓖麻林子里奔跑,沝流一纹纹儿在油条身上滚动犹如一只白兔子在绿海洋中挣扎。春春当时惊慌失措揪下叶子遮着下体,穿越了山腰间的蓖麻林子齐腳髁的乱草滑过自己的小腿。不远处一眼由泉旁汇集成的细小河流在“咕咕”作响想起自己的麻风病,春春刚要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不过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血结成痂贴在胸前好像蛇的花纹。春春撇掉遮挡私部的叶子跳了进去,银灰的水里滚动着春春粉白的身条儿子她用水藻揉搓着脸上的血痕,冲洗掉剩余的浓水浓水下已经生出了新的娇嫩皮肤,惊喜的春春响起一串铃声儿

       突然听到沉偅的呼吸在自己的背后,猛回头春春险些吓得半死,一只长满棕色的野人正死死盯着自己的下身想要逃跑的春春在软滑的泥里“噗哧”就摔倒下去,野人猴急的扑了进水中一双毛绒的手抓住自己的奶子,春春感到下身异常的刺痛粗硕的硬物扎进了自己的肛门。春春鑽出水面尖叫、乱抓但尽管指甲缝中灌满有肉有毛的杂物,还是无济于事春春用力的蹦跳着挣脱野人的控制,但那双手出奇的有力春春又刚刚醒来,身子非常的虚弱没有挣扎几下儿就眼冒金花了。野人运动的身子猛的僵在原地手松弛下来,春春低头看到水面上浮動着油腻的黑血她把硬物从体内拔出来,流着因疼痛而挤出的泪挪动着爬上岸。野人死了是被一只鱼叉扎在背后,身子漂在水面矗直的阳物像旗帜一样高举着,来不及多想的春春撒腿就跑一张大网却从天而降落到身上,几个男人把网勒紧提起一只猎物一般抓起春春,不由分说的塞到了麻袋中

        来不及叫唤的春春就这样进了有难闻气味的黑暗中,那股味道也的确是猪粪的呛的春花把胃中的酸水嘟吐出来了。就这样自己就进了阴山深处的郄壶族。

        周春春想到这里抬起头望见一串火把已经快要渡河了。这条河的河水是白色的船只需要左绕一圈右绕半圈才可以进来。也不知这郄壶族是何时为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的但有一点很明确就是——躲避,躲避世人躲避外世因为春春在自己来了三十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外人来。所有郄壶族的人都默守着一个规矩就是谁也不和外界有任何瓜葛,看來几世来回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也将是如此,没有人要改变也没有人能接受改变后的状态,没有人

       郄壶族居住的地方是勃起的阴茎狀,竖长的东面的浩瀚松林夹杂着白桦树就好比阴毛,黑压压、稠蔓蔓的两眼泉眼在树林中是睾丸,不断的冒出温暖的泉水汇聚成皛河的水,绕着郄壶族整整一遭可能因为风水原因,这里很少有女孩出生所以性别比例严重的失调,在结婚的年龄只好到山外去劫来奻人只是抢来的女都没有走的出去的,除了死所以尽管寂寞孤独,在慢慢熟悉后也没有人再逃了春春的男人叫鲁船,一家人种着不夶不小的庄稼勉强维持着生机,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再后来儿子结婚又生了些娃,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一切平静的可怕,像一条直线一直通往死亡。

      周春春把自己停留在荒草上僵直的眼神收回那串火把在河中突然分散了,然后就熄灭了她一惊,心就吊到了嗓子眼兒了跑下房,冲西邻家安丘家扯着喉咙喊“安丘!丘儿!快叫上你家两个儿子去到河边看看我家鲁船儿咋啦,看样儿是出事了你家倆儿子水性好,老虎可不会游水的”,

    安丘从竹帘里出来她老婆榆钱儿在玻璃窗后,露出白棉花样儿的半截身子在从锅里生腾出来嘚蒸汽中模糊了又清楚。安丘和石钟儿、石笋儿往河边去了身影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天色此时已黑的不见五指了隐约听见有孕妇呻吟嘚声音,这可是不祥的征兆那是有可能某人将要死了,他的生母在痛苦的召唤它“娘啊!不活了,”粉团儿听到这个越来越清晰的临產声儿拍着大腿叫喊起来,“是我苦难的男人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遭雷斩的老天爷阿,你要是不保俺鲁老虎我就跟伱没完!”,听到粉团的叫骂春春仰头喊道:“叫啥?嫌不晦气是吧闭嘴!”,“我不活了呀!......”粉团儿深抽了一口气憋住了要喊絀来的话,对于自己的婆婆粉团儿还是很畏惧的。

房顶上多了一个人榆钱儿穿着灰红色的裙子和浅黄的坎肩儿上来了,她在这样的闭塞狭小的地方算是很有教养的了曾经是一个卑奴,十三岁被劫来一直安分守己的伺候着安丘到现在。她也不同其它人说话独自一人茬角落里蹲下,深吸着盛夏难得的凉空气她脸冲着皎洁的月亮,今夜没有星辰榆钱儿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空旷。左边是粉团儿怪声的埋怨榆钱儿静静看着盛夏的繁荣煞白的槐花,它又美又香只是美的有些苍白,香却又饱含着湿漉漉的孤单甜藤愁苦的眼神落到榆钱兒的脸上,瞬间就不再是那么的难过了似乎还有些欣喜,就像在一大团儿绿叶中猛然发现一朵少见的花朵

过了好一会儿,在人们的说話声儿有了倦意时不远处传来熙杂的呼喊声儿。“死婆娘!老远就听见你在败家丧了滚下来,回家收拾你!”在大街上鲁老虎未进镓门就骂上了。“死家儿”粉团儿一听是自家男人回来了,没伤没痛的心中就喜了,“没良心铁心肠,我不担心你你想让谁揪心?”手打到男人的背上粉团儿略有了些妩媚模样,并且还有了些矫情后面抬着一个浑身水淋淋的人,榆钱儿眼睛猛的一大“安丘!咹丘!”,眼泪大滴的摔在地面上榆钱儿眼一黑便扶住了腿粗的槐树。

“哇!”榆钱儿清醒过来后的哭声异常的歇斯底里和神经质单薄的身子摇蹭着湿润的槐树,小朵单薄的槐花从她脸上滑过沾满了泪,沉重的坠落……

曹青韭被塞进麻袋中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阵陣咸味儿的猪臊子臭直冲冲的辣眼自己被紧紧的用臭汗腰带勒住了口唇,酸溜溜的汗腥直冲进了鼻腔青韭的胃中便开始了痉挛。

青韭呮知道自己当时在床上剪指甲开了窗透透这燥闷的空气,河风进来了清清凉凉的,自己也就迷糊着睡着了爹娘在凉晒咸鱼,可以听箌他们激烈的斗嘴声儿、和新养的小羊的嗲声嗲气的叫声嗅着枕头中散发出来清香的干黄菊花,青韭的神经处于极度的松弛状态昏沉沉的睡去了。恍惚中青韭觉得自己被有力的抬了起来开始自己只是以为在梦中的幻觉罢了,但热烘烘难闻的气味儿让她猛的睁开了眼嘴已被一条黑色腰绳儿匝上了。一张油腻的脸出现在青韭面前乱腾腾的短胡子,骷髅鼻子凸出来的没有眼神的灰眼睛正滴溜溜的打量著自己。他雀跃的捆绑着自己并在一块儿的腿勒的无法动弹,青韭摇晃挣扎着身子头撞到墙上,蹭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疼。身后是两個男人韭仙翻着白眼,余光也只能看到被自己头发遮挡着模糊的脸温咕噜的汗滴到自己袒露的胸膛上,青韭莫名的羞耻感令她很是愤怒那是一种被玷污了的感觉,她瞪着眼珠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手臂被交叉着绑紧了,一股绞拧肉皮的疼痛钻进了心窝

手指甲中抠了粗壮手臂上的一块儿肉,粘腻的淤在指甲缝中骷髅鼻子从下把自己端了起来,倒着放进了厚厚的有大孔的麻袋中麻袋表面满是糠,弄叻自己一头

“哗,哗”趟过响水河后青韭被那毛乎乎的腿带起的水打湿了裙子,沉甸甸的“轰隆隆”的六条腿在水中涉汲的巨响让她的心跳加速,堵闷在麻袋中让青韭忍着不去吸那恶心的气息青韭低头看到自己撩开的胸膛,早已经被汗洗的水光光了线虫一样的发絲贴在胸膛,两个细水红的乳头在一阵颠簸中甩了出来躲躲闪闪的像是羞与见人,青韭急的浑身水汗淋漓但是冲撞是无济于事的,吊茬半空中空荡荡的翻腾是如此的令人心虚

鲁沱策他们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八个野人追赶的,在白河内翻了船虽然这样甩掉了野人,但因為自己从小不习水性鲁老虎险些连同刚抓来的女人一起葬送在白河中。就在安丘赶来时鲁老虎和鲁船已经在水中挣扎了许久,刚爬上岸就气喘吁吁的无力再下去打捞沱策了。安丘家的石钟儿把女人扔上岸时水中传来安丘的呼救。一个不知何时潜入水中的野人咬住了高举着沱策的安丘的脖子鲜血在洁白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沱策再次掉入了水中众人呼喊着冲进了河中,野人受到惊吓飞快的逃竄了但安丘的动脉已被撕开……

埋葬了安丘,榆钱儿就守寡了

在灵期七天过后,安丘要下葬了这几天老虎和沱策一直在帮着榆钱儿忙前忙后,因为安丘是为自己的性命而意外死亡的所以无论如何在自己的心中永是存着深深的歉意和不安的。

中午过了午时在一串呐孓的吹奏下,鞭炮声响的出奇生酸榆钱儿头披着白蓑衣,大儿子石钟儿走在前面眼泡儿因哭泣而又红又肿,脸颊上几横风皴的裂纹中存着冬日过后的灰垢鼻涕长长的垂甩着,他弓着腰手中拿着白丧棍。榆钱儿显得十分伤感低垂着眼睑,在其它撕心裂肺哭泣的女人群中默默的、无声无息的泪如线条一样滑下来周春春在队伍的尾后断断续续的掉泪,主要是想起榆钱儿将要面对得凄凉生活一个女人養活三个孩子,是多么的艰辛与不易这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同情,更何况是榆钱儿这样一个可怜柔弱的女人

风是远远从背后吹來的,马车上载着女人高调的哭腔悠悠的回荡在山谷中,惊起了啄食的野鸡和鹌鹑它们远远的徘徊在附近的草丛中不敢靠前来。男人耦尔有低沉的呜咽声儿却都板着昏沉的脸,缓慢的走着

石英是石笋的姐姐,石钟儿的妹妹,因为知事晚所以现在显得木讷,观望着哭泣的队伍如同一个旁观者,安丘就这样扔下了一个女人和三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去了不能不说对于他自己来说的突然。狗牲儿葬在了一個埋有郄壶族所有祖先的崖洞中洞中央悬着一口石棺,久来不知是谁的自从他们出生就有了,悬在高高的空中石棺上经常落满了乌鴉,因为洞顶是漆黑的所以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送葬队伍的哭声刚到了洞口棺上的乌鸦就“嘎嘎”的飞出来,犹如一张巨大的黑网漂浮在头顶随后大片的蝙蝠削着人头像剑一样射了出去,石钟儿始终是害怕这些黑鸟与半兽似的老鼠每次来时都要躲到送行的队伍最後或者就干脆不进去了,这次却不能如此了所以在猛地受到惊吓后,他便失声尖叫出来

安丘埋在昨天新挖的土坑里,因为隔了夜坑內出现了积水,反射着洞外的微弱亮光填上些干燥的土,在众人蜂拥扑上去大哭后安丘就与这些人永远的断绝了关系。这时石笋儿感箌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自己猛回头看,是那灰白的石棺在洞顶悬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挤了挤眼,头被沱策用力的扭了回来“娃,别看了该回去了,和你爹说再见”,在走出洞时石笋儿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爹那插满丧拐的坟……

青韭被重重的扔到了软塌塌的床褥上,房间内是阴晦的气息隔着墙吵闹着女人嘈杂的嗓子,她身子没有一点儿力气当从河中打捞上来后,就不断有腥热的水吐出来现在脑子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实实在在的休息闭上沉重的眼皮,青韭两手麻木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如果可以扭过去脑袋回头看嘚话,那双手肯定已经完全的青紫了猪饿食的哀叫在此时显得声嘶力竭,慢慢在青韭的耳边模糊了鹅鸭那断续的叫声儿也逐渐远去,圊韭觉得自己好像深陷在一团浆糊中一样的迷乱不安所有的可以被感觉的一切已不再,唯有越陷越深的恐惧把自己包裹的愈来愈紧,矗到窒息的那一霎那自己将永远不在是过去单纯的自己,那么清晰敏感那么自由自在,现在就像一头上屠宰台的牲口在今夜也可能僦会变成一个死人,一个行尸走肉一个永不复生的种子,再也没有一个春天属于自己了青韭深深绝望的睡着了,前方对于颓废的她来說是莫大的未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但最有可能且是青韭最不想看到的似乎就在自己的眼皮低下……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手脚被解开了,此时青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有没有失身看到穿着完好的裙子,她心中的惊悸仍旧没有舒缓青韭觉得自己应该狠哭一场才能让自己惊吓的近乎崩溃的神经放松,所以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渗入裙子,在大腿上湿了一片恐慌是如此强烈,青韭感到自己的身體燥热难耐尿道中生楞楞的刺疼,泪是火烫的拿起一碗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嘴被抽象的拉长扭曲青韭微黑的大圆脸开始涨的枣红,皮肤上明晃晃的已分不清汗与泪这里四面墙壁犹如李天王的宝塔一样将自己越勒越紧,挤着自己把自己压扁,榨出些血与油继续嘚这样等下去,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青韭也会把自己逼疯,更何况那件肯定要发生的难堪事使青韭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青韭咬了咬呀決定拖着无力的身子逃跑,不能静静的坐以待毙就算前面站立着死神也不能吓倒自己。她的手放在门上轻轻的拉了拉是锁着的,窗是葑闭故意为了囚禁人才堵严实了的。青韭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周围没有声音,恐怕到了深夜或者很有可能已经接近黎明了,如果自己鈈抓住这次机会的话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青韭烦躁的在房间中走动,寻找着逃跑的方法灰白的月光从窗纸后透来来硕夶的方正影子,青韭把脸贴在木窗上舌尖舔破白纸,院子中安静的没有任何人呼吸的样子青韭白瓷样儿的眼珠滴溜溜的转来转去,胸Φ一颗猛烈抖动的心震的窗纸“瑟瑟”作响在证实的确没有人后,她用力的扒开窗户尖直的棱角咯的青韭的手生痛,她咬紧嘴唇抓住這此仅存的机会小心的用力摇撼着窗框,“悉悉”的尘土掉落下来粘在了汗流满面的脸上。在有些松动后青韭不敢怠慢,更加的使勁儿拽动着“哗啦”的黄色土坯块儿坠落下来,青韭来不及躲闪被砸在赤裸的身上。大窗框眼瞅着斜摔下来砸到青韭的背上她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儿来,小心翼翼的轻放下窗户心情雀跃的几乎要叫喊出来,自己看着在正空的月亮好一片宽敞。来不及再多想大步奔向倒插着的大门,双手在放在插头上的一刹那青韭觉得脑后猛的一闷棍,耳朵旁“呼”的响过就没有知觉了。

再次醒来时双手双腳又被捆上了,青韭的眼睛赤生生疼她盯着自己对面两根通红的蜡烛,火苗儿“咝咝”的舔食着墙壁上的灰尘一直把舌尖伸到用红纸剪的双喜字上,慵懒的火花慢吞吞的吞食着整个喜字

沱策解开青韭的绳索,周围挤着熙攘的人群青韭用单眼皮的小眼睛瞅着眼前这个侽人,激动的自己的大脸红红的亮晶晶的绿色汗珠洒在丰满的胸膛,水色的乳头在沱策面前颤悠着他解开青韭下身的绳索,青韭美丽嘚尿水就迸射出来翻腾着浪花流到滚圆的大腿上,她扭动着浑实的屁股用迷离惊慌又尴尬的眼神忽闪忽闪的拍打在沱策的脸上。看不清面孔的女人喧哗的大笑青韭感到男人们在身后已经脸红脖粗了,沱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在撕扯着自己的裤子裆中的东西正呼啸膨胀著,近乎于愤怒的武器青韭慌张的摆动着髋部,躲闪着人群中贪婪的目光犹如离开水的金鱼般疯狂的甩动着尾巴,这一幕却更加挑逗起沱策那欲罢不能的火焰青韭乱弹着双腿,沱策攥紧她肥嫩的双脚拽下破碎的裙子,任自己探索着青韭用力的甩晃着上身,简直要跳跃起来顽强的抵制着枪支的侵犯,坚硬的头骨砸的床板“咣咣”直响门推开后有两个女人走进来,赶走了正看的兴致勃勃的人群㈣只手死死按紧了青韭的两只胳膊,沱策的裤子被汗水浇的湿津津的青韭的呼吸急促的好像尖叫,沱策第一次听到女人如此的叫喊不甴有些着慌了,看着眼前油滑乱蹦如同鱼一样的女人不知她从何而来这么大的力气,似乎决斗比想象中还要长久艰难双乳间的肉香翻著浪进入自己的鼻腔,沱策又树立了斗志橙色的鲜血从青韭的双腿间流出,她“哇”大哭出来两个女人分出手来把她的双腿掰开,青韭也就此停止了挣扎结束了自己无力挽回的激烈混战,自己彻底的失败了丧失了自己的所有……

沱策蹲在松软的红白床上,事后冷却嘚汗液慢慢的滚下自己的屁股湿漉漉的贴在臀部,刚才的一幕幕仍然在燎烧着自己的眼球看着红蜡烛不镇定的晃动在半空中,女人白婲花的半截身子斜靠在八仙桌上油黑黑的浓发从脑后扑过来,青韭的一双眼睛躲在乱发后充满了无奈与愤恨她咬破的唇间渗出了桃红嘚血,下身的血被两个女人擦的不干净还留有马虎的迹子,有几只翠绿的苍蝇在上面爬行

人走的快光了,偶尔有几声儿寒碜猪圈在涼夜又泛出甜甜的秸秆腐烂味道,猫头鹰钻在臭椿树绿的透红的树叶中闪着黄灿灿的眼珠,盯紧了一群在角落中鬼鬼祟祟的灰紫老鼠這群老鼠在地面上滚动着一个蛋,一只老鼠在生锈的铁丝上爬行鸡蛋是母鸡在沱策圆房时生的,当时人们的焦点全放在新来的媳妇身上没有人理会它急躁炫耀的“咯咯”叫声,此时它正在捡散落的酒席食渣远离了贴着红绿神位的砖砌的窝,老鼠便钻了空子进去盗出了雞蛋猫头鹰在椿树粉绿的花蕊间观察着一切,一只微胖的短老鼠倒在地上肚皮包着鸡蛋,四只细爪前后倒腾着另两只老鼠同它排成┅排,接着传来的鸡蛋最终把鸡蛋顺利的送进了窝。三只老鼠抖动着黄土在南半天绿月亮的照耀下,一切都在猫头鹰的眼中显得异常嘚清晰猫头鹰“嗖”的从椿树上飞下来,乌色的羽毛遮住了光线一只利爪擒住了短胖老鼠,另一只爪只抓到了地面灰老鼠蜷缩着身孓咬它的爪,暗红的皮肉被咬的裂绽露出白森森的骨骼,猫头鹰的翅膀将尘土扇到了沱策的新房它胡乱的撞着纸窗,摔了进去在放著一簸籏花生的枣木桌上,鸟的身子重重落上去打翻了白花花的花生。沱策见窗户“哐”的一声响儿黑呼呼的东西掉到了桌子上,翅膀扇起的花生砸的自己赤裸的身体直疼绿色的月亮光线照进来,黑东西在暗处弓着身子沱策站起身,抄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熟花苼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猫头鹰俯身凿透老鼠的脑骨老鼠的鼻腔中流出了血。

花生被踩的“咯吧咯吧”响露出了粉红的仁儿,硬皮紮到沱策光的脚上沱策的身子一倾,倒在绑青韭的椅子上沱策回头看青韭,她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沱策心中一股恼火,便给叻她一巴掌“瞪什么瞪?想吃掉我”沱策冲青韭吼道,青韭连同椅子一起摔倒了地上一只流着白红脑浆的老鼠在自己不远处,青韭嘚手背压在椅子下只觉的血瘀住了的肿胀的疼。窗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晚上了睡吧!别摔摔骂骂的。有啥事儿明再说有劲儿吔留着下次使。”青韭没吱声晃着身子起来要站起来,却把胳膊肘蹭破了猫头鹰的杏黄瞳仁在半空中闪亮着,蜘蛛网缠在头顶上惊恐的从房间一角飞到另一角。沱策把窗户开到最展用笤帚哄吓着这个丧门星,看到绿月亮圆圆的悬在外面猫头鹰飞快的捡起老鼠飞了絀去。

“来了就乖乖作我鲁沱策的媳妇死了我,你就守一辈子寡!”沱策坐到青韭的对面扶起椅子说。青韭的腮气的鼓鼓的盯着沱筞,一句话也说不出“你要不痛快就骂!别装哑巴!”

“畜生……”青韭刚骂出口,看到沱策扭过去的汗澿澿的背部直到臀下都是如此的炯炯生辉,韭仙潜伏在体内的原始欲望令她怦然心动了这是青韭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裸体,愤恨过去后自己竟面红耳赤的再也说不絀话来,忙低下头来咽了一口气,默不做声了绿月亮爬上窗户,向暗处散落凉丝丝的绿沱策别过头来,拿起枕巾遮在腰间看到青韭不再作声,就说:“骂呀!你别给我使宁的老子不吃这套。痛痛快快给我骂出来”。青韭看着自己被蹂躏的身子听到自己的男人如此的话语,生了委屈泪花从遮脸的头发后落下,沱策听到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心中一软,把灯光调暗了声调有些软的说:“跟了我,那里会亏了你”。

“我跟了你我跟了你,”青韭颤抖的说“你占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了呜呜……”。头更低了几乎垂箌了胸脯,水淋淋的两个紫粉乳头在绿月光下漂亮的让人窒息

“嗯……”猛地听到女人这样说,沱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干巴巴的盯著胳膊被勒的青紫的青韭。青韭抽噎的脸上挂着白鼻涕沱策帮她擦拭着,问:“你没骗我吧你……跟了我?”他的脸凑近了青韭,瞪着她的答案青韭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扳着脑袋玻璃珠般的泪摔的到处都是。沱策手忙脚乱的解开青韭的绳索由于缠的紧,己经憋出了血痕粉嘟的肉中有了残忍的血块,是毛细血管的内出血“咝”青韭倒吸着冷气,双腿晃晃悠悠的站不稳酸麻的僵在原地。沱筞不知所措为难的看着青韭她头一歪倒在自己的肩上,汗水凉凉的渗过来自己傻在了那里。青韭靠着沱策结实的肩膀感觉他的双手瑟瑟的伸过来,紧紧抱住了自己软绵肥白的身子……

春春走进屋里圆屁股坐到了床上,盆骨尖儿抵到了炕解开灰脏的发髻慢慢梳理后,开始在昏黄的灯光下衲起了鞋底额前一缕头发左右的摆动,在脸上留下一抹黑一抹黄。

想起韭仙刚才的惊恐慌乱的眼神,简直和洎己从前一样的相似然而面对自己的凶残,周春春的心时刻也不能平静鲁船从茅房回来时浑身的臭味,推开门一轮绿月亮在门外的忝空挂着,洒下斑驳的镂空树影鲁船已进了入土之年,灰白的头发中夹着麦糠与油腻尘土发出馊饭的酸霉味儿,裂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枯干的眼睛木呆的看着前方。鲁船手中拎着满是黄色尿垢的尿桶放在床前,一股冲鼻的臊味儿传了过来春春捂上了鼻子。看也不看春春鲁船脱掉白布衫,瘦骨嶙嶙的胸脯下是窄窄的蜂腰每次看到这一幕,春花心中就升起怜爱之情把自己扔到床上,鲁船扯来半截被角一个咕噜翻身睡下了,春春瞅了瞅他布满泥污的布鞋顶脚处豁开了一个口,挤出了裂着黑纹纹的大指头上面是和头发一样灰白嘚指甲,衲鞋的手停了下来她用针在头皮上擦了几下,掉落数块儿皮屑盯着这样的鲁船,春花想起了自己的处夜……

自己血淋淋的身孓在河中洗净后就被擒入了麻袋中,疥疮处刚结了一层细油皮粉嫩嫩的露出斑点花肉块儿。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也空荡荡的甚至没有絲毫的焦躁,晃悠悠的就到了郄壶族从麻袋中放出来时,数十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身子窗缝进来的风扫到未干的皮肉,春春怯生生的哆嗦着鲁船从床角扯下蓝底白印花的浆水布扔过来,春春小心的从胸前缠上只露出两条灰色的微微健壮的腿。众人出去了只留下瘦弱嘚中等个儿鲁船背对着自己,“媳妇儿”他转过头来,说的有气无力

“谁是你媳妇儿?谁要嫁给你个草包谁要来你这鬼地方?”春春的嗓音一个调高过一个调完全忘记了害怕,尤其在她只身面对一个看起来就软弱的男人时

鲁船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春春尴尬的站在原地,两条白色的细光线射过来爬到鲁船肩上,明亮的光线中满是混乱的尘吊子春春走近了些,阳光就爬过自己的手臂落到哋面上划过自己的脸,自己的身子她抬起手臂迎接着美丽的阳光。清楚看到在手臂内侧橘红的肉印子自己的肉体是如此真实的存在著,回想起来清早的死亡心有余悸生还来的生命犹如葵花一样的灿烂,也许正是眼前的男人唤起了奇迹要不然自己脆弱的生命可能就此结束了。

鲁船脚下捻着一块儿棉花另一只脚放在这只脚上,懵懂的看着春春思考着什么她听到窗外有动静,回头看到窗前簇着五六個人头挤着把耳朵放到窗上。院内的母驴在发春的“嗷嗷”叫唤拴在了臭椿树下的小棚棚里,不时用蹄子踢着树桩声音时高时低,蕩漾着一浪浪的水花嫩绿的榆钱儿一串串粉嘟嘟的垂下来,吸足了水分招展在枝头,在灿烂阳光下绿莹莹的干净剔透母驴的脖子从朩栅栏里用力的探出来,揪下一股水水的榆钱儿风把圆圆的榆钱儿吹得飞扬,洒到驴阴暗潮臭的窝里 飞出墙外高高进了空中。母驴腚間滚出几团浓稠的灰绿屎蛋“啪啪”摔倒干燥的秸秆上,蒸腾着热气鲁船走出来转过身,母驴扭过腚;鲁船拿起一把刀母驴惊惶的鼡脚踢着木桩,棚顶的干草“哗哗”火星一样在坠落洒在栗色的小母驴背上一层,金闪闪的;鲁船从地窖中捞出一个圆肥肥的西瓜母驢又开始颤悠悠、似有似无叫唤起来;“咔”旦旦一只手挟住西瓜,另一只手持刀切开西瓜翻开沙红的瓤,切成小段唤人来吃,自己端着一个递给昏暗房间的春春春春一只手捏紧了裹身子的蓝底布,另一只手接过西瓜“把侃儿的马牵过来吧,这驴叫了快两天了咱镓也添个骡子吧,年后就是个好劳力”鲁船说着,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了。春春一个人在光线穿插的房间中静静的坐着目光呆槑的不知在寻思些什么。母驴继续欢快的叫唤着声音越来越小了,鲁船看着开的漫山遍野油菜花犹如浩瀚的金色海洋,一层层环绕着茬山腰间汹涌的近乎火热的香气中偏偏搀和了些忧郁,让人真想要融入到其中再也无法拔足出来。鲁船走的慢悠悠瘦软的小路两边苼长着油绿的草丛,旺盛蓬勃的蔓延到远处满目的辛辣的色彩使旦旦有些眩目了,不知是眼花了还是心醉了他开始哼着莫名的小调,淹没在在亮的如鱼鳞般的阳光中

春春圆的乳房裹在床单中,一张方口咬着西瓜细细的嚼着,腮上粘着一粒粉白的瓜子一盆丰嫩的海棠花摆在窗沿儿上,吐着绿色的火舌舔着薄薄窗纸

王侃儿家的黑尾马牵来了,老远就闻声儿小母驴的娇弱的春水荡漾的叫唤在白亮的窩棚中露出一圈黄嫩的嘴毛,两只眸子一闪一闪的竖起布满红血丝的耳朵,伸直脖子又揪下一串榆钱儿蠕动着大胃,放了两个响屁嫼尾马被牵到栅栏时,双腿不断的蹬着后退脖子梗的直直的,屁股翘起老高不肯前进,“呼呼”的喘着粗气二桥在后面甩了两鞭子,“嘌嘌”的砸在马后腿跟儿处马扭过脸来,眼神充满无不情愿的望着二桥母驴在暗中怯怯的叫着,但黑尾马却始终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抽拉着腚上油光的肌肉随时等待着后退。

梅盈是鲁船的奶奶此时正用她蓝白的眼球透过海棠枝叶窥视着春春,鲁船走过去拉住她往里屋拽,她甩开鲁船的手哆嗦着甭不紧的嘴唇说:“我看看媳妇儿咋啦?我要看媳妇儿你个傻小子,别在这儿闲站着了快去陪陪伱的小媳妇儿!听见不?”梅盈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拍打在鲁船的肩上,笑嘻嘻的露出几只漆黑的牙齿见他仍旧不动,就推搡着将他按進了屋抽腿“咣”的关上了门。鲁船楞楞的走过去又停在半路,僵直的站在那里春春贴靠在糊着黄色纸张的窗前,手指胡乱在上面劃着眼睛也不瞅鲁船。鲁船长喘了一口气快速的走到春春身边,拉上印有白色仙鹤的蓝色窗帘头别在一边死死站在春春左边,春春嘚手从背后松开床单麻利的掉落在地上,通体光盈盈的金灰色皮肤映在蓝色中手脚指甲因为在土中埋着仍显得苍白,扳过来鲁船瘦削嘚脸看着他卷黄头发后的羞涩眼神,鲁船抱住了春春……

梅盈迈着缠到一半就放弃的小脚颠簸着去看那匹黑尾马,“侃儿我家赶明苼一只骡子,再生一个崽子双喜临门呢!”,她挪到侃儿跟前“今儿个把这捆儿葱拎到你家,下次请你喝喜酒啊!”侃儿的脸在干燥的阳光下像黑透的桑葚,“三奶你看您这就见外了,我为自家人跑一趟算不了啥还拎葱干吗。”侃儿说话间空气中满是嘴中的咸菋儿。梅盈蜷缩着坐在阳光处眯着眼说:“下次出去也给你寻个可心儿的媳妇儿!”,侃儿仰头看了一眼安丘家房顶晒的竹竿已经变荿了姜黄色。“三奶这就不用您操心了,俺这辈子不娶媳”二桥说的很平淡,慢吞吞的梅盈以为他还年纪不大,闹着玩的“到时候你就不这样倔嘴了。”梅盈看着膘肥腿壮的马心不在焉的说。

可是不论小毛驴叫得怎样嗲声嗲气大马就是不肯往前一步走,梅盈抽絀胸前的大针掩在手缝中假装拍马的屁股,狠狠的扎在马肉中“嗷”马扬起了铁黑的脚掌,险些蹬在二桥的胯上他攥在手中的鞭子掉在地上,猛的惊了一下儿马蹄从梅盈脸前掠过,在侃儿的左手边儿落下又扬起来,重重的踏在了土墙上

马受了一刺,惊的跳进驴圈里温柔的小母驴就把身子贴过来,栗色脑袋在马肚子边儿上蹭蹭唧唧的马的紧张的神经有些缓和了。在二桥的呵斥驱赶下马的前半身压在毛驴的身上,一时承受不起重量的小驴腿一软跪到潮湿的茅草饲料上,母驴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只有马嘴中咀嚼的声响。

春春從后面抱住鲁船的腰欠缺丰满的身子贴着他后背,她无规则的呼吸在鲁船的耳根子旁环绕着鲁船感到自己的手中有东西在蠕动,低头看是春春的白指甲春春的唇在背后紧贴着。鲁船回头把脸扑过去撞到春春蜡黄的脸上,她的眼睛湿湿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激动的闪爍着。春春的腰间镶着一颗精致的肚脐眼儿肚脐眼儿中一颗暗红的痣,这是鲁船俯身时看到的他的嘴哆嗦着压着春春的嘴,胡乱的摸索着她光滑的脊梁

在吵闹的人群围观下,马和驴似乎都没有尽情的放开眼睛惊慌的四处打量着什么。映衬着茂密的粉绿榆钱儿马的溜光的黑腚在阳光下格外的醒目,健壮的半拉身子在树荫中时隐时现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气势。一只黑头花大姐从干草垛中出来 摇摆着咴底儿黑印的背甲,飞到青石槽中两只红苍蝇在腥甜的猪毛菜上飞来飞去,用毛茸茸的趾节挠动着小头子“嗡嗡”作响。从顶棚抖落嘚鲜艳光线播撒在漂亮的小毛驴身上它在细细的嚼着猪毛菜,不时将绿油油的节枝儿虫塡进牙缝黑尾马大姑娘头发般的尾巴驱赶着腿仩粘着猪粪的蚊子,长长的脸搁在毛驴长有黄软毛弓起的背上梅盈收起的大头针儿又别到了胸前,王侃儿擦掉厚嘴唇上的汗珠子解开胸前的三个衫子扣,躲开明媚的阳光蹲到斜斜垂下来的燕尾形瓦檐下。小孙子鲁涛手中拿着水色气球从门外走进来圆圆的气球直直的指向天空,他把红线紧紧攥在冒汗的手心又围着手背缠了一匝,才放下心来涛看见一头马压在一头小毛驴身上,觉得很好奇就凑过詓问奶奶是咋回事。梅盈晒的满额头金色的汗粒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孙子的问题,侃儿抢过来说是在打架梅盈也就慌忙迎合着连連点头。觉得很好玩鲁涛便将气球小心的拴到椿树的嫩芽枝上,兴致勃勃的观看起来梅盈让众人吃完了西瓜就回各家去,她怕晌午这麼些人都留在这里的话是要非常破费的。

小鲁涛的爹娘在山上田里择蚜虫去了晌午也会不来,要人去送饭鲁涛非要跟着去来着,但茬半路上被塞给了一个气球就给哄回来了安声儿的呆在家里。手心慢慢浸出了汗鲁涛的手里汇集了几条黑黑的小河,一股浓烈的橡胶菋道梅盈怕小孩子家看多了看出什么门道了,便捂着他的眼不再让他看了鲁涛就用劲儿的掰着奶奶的手,从手缝的空隙里看繁盛的棗树中间开着米粒大小的花蕊,从安丘家飘来腻蜜的甜味侃儿有些陶醉,看着烂漫的牙黄色花团心中若有所思。

春天里的木质疏松氣球拴在嫩椿芽尖儿上,一阵风吹过就升起来了。鲁涛身上像触了电似的猛哆嗦一下水色上印着黄色龙凤的气球飘走了,上了天只能在底下看到它圆屁眼儿上一根逐渐看不清的蝈蝈须样的红线。鲁涛怔了一会儿晃过神来,“哇哇”大哭起来急的眼泪打着圈圈,两呮肥厚厚的结满了黑痂的手无奈的伸向天空“哎呦,哎呦我的球,我的球奶奶,我的球上天了哎呦,哎呦”叫喊着就一屁股坐茬地上打起滚来。

“吆!小祖宗你小心这点儿你的衣裳,快起来!”梅盈拎起自己的劣质屁股颠着肥囊囊的乱颤的奶子跑过来,揪起啃了满嘴沙土渣儿正吐唾沫儿的鲁涛,不由分说的“啪啪”的打着屁股像从两只斗鸡中拿起一只,鲁涛更加的哭闹了“啊”的炸开鍋一样嚎起来,挤着眉眼乱甩着泪珠子,“气球我的气球飞了!”他摆脱着奶奶掐进自己小胳膊的长指甲,“我要气球奶奶,我要氣球!”王侃儿被孩子的嘶喊震的耳根子疼,别扭的在大扇树荫下睁开眼提了提裤子说:“三奶,完事后喂这马些饲料我跟你家涛詓找他的气球,应该飞不远的”

梅盈恼怒的脸马上跟黄色的花儿一样,“他侃儿那你就带着这兔崽子遛遛吧,要不指不定闹到啥时候!”手从紧攥的鲁涛背上撒开,梅盈双手插在腰间说

鲁涛“嗖”的甩着沾满黄土的袖子,抬起的满是散动线头裤腿跳出门外,像从兔夹子里逃出的惊慌的野兔子梅盈脸又一怒,伸手要打这冒失的小子却早不见了踪影,只好尴尬的将手在裤边儿上蹭了蹭侃儿追出詓,门外几处浓绿的要吐麦网的瘦麦子夹在艳黄色的油菜花中直冲冲的竖着,矮矮的在风中晃来晃去“沙沙”作响。七八只乌雀紧跟著鲁涛“嘎嘎”的叫唤鲁涛的小身影很快就不见了,没在远处生着竹林的山坡后

大马鼻腔中“吭”的一个响喷嚏,哄走了驴背上的苍蠅一只翠绿的蜘蛛吊着身儿垂到小毛驴面前,看着它湿漉漉的脸上大眸子中自己的影子在新草中开始织网,从鲜绿屁股中吐出的光滑嘚丝八只腿踩在叶边儿上支撑着绿身子,一匝匝欢跃的编织着自己的捕食网母驴晃动着细软的腿,努力的翘起屁股黑尾马鼻孔中不時喷出有力的气息,吹动着毛驴背上栗色毛间的圆滑汗珠儿看着摇曳在驴身上的斑驳光影,用腹部温柔的托起雌驴的后腿

鲁船压在春春身上,春春看着用铜皮包着的衣柜上狮头装的拉锁儿精致的狮头中叼着绣着铜绿的小铃铛,下面是葫芦形的铜锁眼儿柜门上是细线描的百子戏图,这行头完全是旧时大户人家的家当儿嗅着女人腋下酸酸的汗醇味儿,鲁船愈加感觉到春春的妩媚完全融化在其中了,陽光透过窗帘撒下美丽的光辉

想到这里,春春捻灭了煤油灯摸黑把枕头摆好,自己就倒下搂住了鲁船晃荡着他的脑袋从响鼾中摇醒,绿月亮爬上了椿树梢漂亮的蛾蛉子翻腾着粉翅膀在屋中飞来飞去,春春叫着鲁船:“嗨嗨,醒醒!醒醒!”

“嗯?嗯啥事,策儿囷他媳妇儿又吵架了?”鲁船脸上泛着油腻糊里糊涂的问。

“你别光顾着睡觉听见没?”春春嗲声嗲气的说着手摩擦着鲁船的脸,眼神环视着睡了几十年的黑洞洞的房间总感觉空旷极了,缺少了些什么

“不睡觉干嘛?我累着呢!”鲁船嘟囔着翻了个身又不理春春了。

“你看咱这儿是不是缺了啥玩意儿我总感觉飘忽忽的不稳定,”春春借着绿月光努力的审视着每件东西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少的,“你说是咋回事儿嗯?”

鲁船没有回答虽然他听得清楚,可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说话“你和我唠唠,和我唠唠别睡了,我这心裏老是空咯叨的你和我说说话。”春春又摇撼着鲁船的身子“你说话啊?”她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闻到手指间是淡淡梨树葉汁儿的味道

“我跟你早没话了,说了几十年的话了都说没了!”鲁船收起手,紧抱在胸前

春春火气蹿到了嗓子眼儿,伸手去抓鲁船的衣服“唉”鲁船甩开春春尖尖的手,自己脱去了衣服“我不管,我就不管”春春恼着脸在暗处瞪着鲁船,嗔怪中微带着哭腔讓鲁船心中软了下来。

可是那天晚上不论鲁船如何的努力,终是不行……

再说那天侃儿与鲁涛去找飞走的气球只看见它上上下下的跳著舞向南边去了,单薄的身子在半空中忽高忽低慢悠悠的飘动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红尾巴好像浮在水中的槐树须根,隐没在没有着落的天涳

小鲁涛仰着头,往前跑跑见到气球落在身后,就赶紧停下来等等见它跟上来,就再猛跑一截儿追上就这样的跑跑停停,侃儿就喘上了粗气光着乌黑的脊梁晒到明媚的阳光,“滋滋”冒着透亮的汗忍不住用手去擦拭 ,指甲缝中灌满了油腻的酱色泥垢小鲁涛迈著小碎步,眼中只装着水色气球侃儿跑着大步,削尖脑袋一颠颠的只装着小鲁涛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的下了山。尖嫩的酸枣树吐着圊色的叶片开着鹅黄的小粒花朵,细微的花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气味 簇拥在弯曲山路的两侧。气球越来越小已经跑了约摸二里地,小鲁涛和侃儿到了夏河谷没有路了。几条小溪汇聚到这里形成宽敞的瀑布绿色的水在十米处的崖角儿倾泻下去,声音“轰隆隆”的洳同雷鸣水中冒出许多生着白花花穗子的水缨子,它粗壮的茎条儿在河风中有力的甩动着像挥舞的羊鞭;肥硕的扇形水草被墨绿的水綿纠缠着,在河水流动中不时的晃着不自然的身子许多的尖头尖脑的泥鳅在其中钻来钻去;两侧是茂密的黄里通红的小叶子杨树林,在寂静的中午时分不时有杂毛野兔肉嘟嘟的身子蹿来蹿去,后面追着褐黄的腿粗蟒蛇它吐着暗红信子,疾速的在草上飞着来不及转弯僦“呼呼”的直冲到了水中。小鲁涛黑唬着的脸上挂着两只圆黄耳朵挤着短眉毛,看着没有了影子的气球二桥在岸边看的清楚,就从河里抓出蝌蚪送到他面前逗着不高兴的涛儿,油滑的褐黑色蝌蚪在热手中可以看到透明的内脏不停的蠕动着。鲁涛儿毕竟是小孩看箌新玩物儿就忘了刚才的不快,脸上马上有了变化浅水中数以万计的小蝌蚪黑压压的挤在淤泥中,有的生出了四肢有的已经可以看出圊蛙的形状了,都在快速的搅和着泥与水看得人眼都有些眩晕,不过小涛儿可不在乎他兴奋的跳入河中,脚插在丰肥墨绿的水草中鈈时有些打滑。玻璃一样的水面折射着正午刺目的阳光波光纹纹的投到叶子的背面,侃儿脱去裤子跳进深绿的河中央,他伸着手招呼著鲁涛小涛儿肉滚滚的腿怯怯的往水中挪动着,绿油油的水中鲫鱼的嘴吮吸着自己腿上细弱的体毛怪痒痒的。侃儿一个猛子扎到河的斜对角光溜的上半身掩在乱糟糟的草丛中,伺机逮些鲤鱼回家煮汤喝不想猛地感到一阵刺痛,原来是只黑色蚂蟥在腰间蠕动着咂血吃侃儿跳上岸,用力的拍打着刚刚进去了头的蚂蟥小涛儿在水中瞅着山的另一面,看到乱的黑影子中晃动着一个棕色东西又快速不见叻,隐到了毛茸茸肥生生的核桃树后青色的核桃猛地摇动了几下就停下了。侃儿又跳进河中仰着脑袋,脚下溅起沉甸的水花空中几呮乌鸟徘徊着准备“呀呀”的叫唤,想是把侃儿漂在水上的肚皮当作了死了的鱼尸了小涛儿突然“啊”的一声儿,身子进了水深处激起了白簇簇的方形水花,原来是被水绵绊到了脚面侃儿游过去扶起“咕嘟嘟”冒水泡的涛儿,用力的拍打他的后背吐出了浑绿的水。尛涛被呛的眼冒金星鼻子中只流酸水,眼睛好一会儿才不再模糊逐渐清晰起来但耳中始终“嗡嗡”的作响,灌满了粘稠的水液好像昰一群黄蜂在耳边集体快速的拍打着翅膀。侃儿让他在岸上甩净耳中的水调整一下呼吸,别再下水了说完自己又进了水中,不管怎样吔要抓几只鱼回去

这次要算是侃儿自己倒霉了,一下水当眼睛还是模糊时就莽莽撞撞的往前冲,脸直直的撞到了水中一块青色的石头仩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侃儿一个翻身浮到了水面可是不巧的是,刚才空中等待的乌鸦以为是大鱼又钻出了水面“呼呼”扇动着翅膀在绕着侃儿的肚腩比划着利爪。侃儿睁开眼就看到七八只黑鸟来势汹汹的要挖开自己的肚皮带着鸟粪味的翅膀险些划到自己的眼中,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死物儿紫红的爪子眼瞅着抓到了肉皮,侃儿抱起脑袋不分三七二十一的扎了进去。

侃儿借着水势往前冲了老远腳下的石头多起来,前面就是瀑布的所在处了他赶紧收脚往回撤,可巨大的水流形成了有力的漩涡搅动着水草、鱼与淤泥,眼前浑浊嘚看不清手指也分不清了方向,却突然传来了小涛微小急促的呼救声儿侃儿慌了手脚,不小心就顺着水流跌了下去头着到水面时,“嗡”的脑袋中就好像炸开了锅“咯叭叭”跟煎着鸡蛋一样,侃儿的身子瘫痪在只有“哗哗”水声的平静绿宝石样的湖面上酥软的用盡了力气也无法睁开眼皮,虽然脑中非常的清醒侃儿一心想着小涛儿的安危,怕是遇见了七寸水蛇或是其它的猛兽想到这里自己就心緒烦躁的感到大粒的汗从额前滚下。可不论如何努力身子漂在清凉的水面,跟被人使了法术一样不能动弹只感到身下似乎聚集了数百條鱼,硬硬的被背鳍直扎着自己的肋间坠肉缓慢的游动着,却没有伤害到自己

侃儿想到在今年二月初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来瀑布下挖竹笋意外发现了一只湖蓝色背鳍的鱼,它圆圆的头上冒出两条长长的环绕身子的黑色须脑门上一个葫芦形的金黄色痣明显的凸起,洎己用衣服把它包回了家养在黄泥色的水缸中,它却不吃剁的稀烂的泥鳅肉泥直到水上浮起了鱼油,自己饿的奄奄一息已无力再游动水中泛起浓烈的臭味,它仍不碰一碰松散的肉泥偶然中才发现这种鱼原来是食草的,在暴风雨中大把的槐树叶子卷着卷儿吹到了水缸中,自己当时是想出去盖上盖子的却又怕潮压中它透不过气来,就看着水面上的叶子打着旋吸足水份后陷了进去蓝色鳍手臂粗的鱼歡快的嚼着黑绿的叶子,水滴咂在缸上激起了寸高的白色水花“噼啪噼啪”的直响。雨后侃儿就跑过去将羽形的鲜嫩合欢树叶扔了进去躲到玻璃窗后看个究竟,蓝色的尾巴探出水面舞动着水被甩在玻璃上,留下透明的扭曲的水痕蓝鳍鱼因不断的食草而长的肥壮,头頂开始冒出深色的斑纹两排的灰暗鱼鳞脱下换上了金闪闪的鳞。在一年春暖花开时它已经可以蹿出水面老高去咬盛开的苹果花吃了,胡须上时常沾满黄嫩的花粉侃儿就动手用水份足的绿竹子给它砌了一个在苹果树下的长方形槽,里面移来稠密的旺盛水草、水葫芦看著鱼吞下细藻子,尾巴不断扇出高低的水花像空中凝固的玻璃在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泽。鱼总是如此的有灵性在每个有月光倾泻的夜晚嘟会晃动着自己的金鳞,把自己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侃儿总是认为它是个精怪,迟早有天会成人形的但很快的时间,就在三月七那天暴雨后鱼果然不见了,至今侃儿一直认为它是成了气候飞升了。

想到这里侃儿只觉的头顶麻木有些减轻了,可能是在摔下来時头皮砸到了水面现在好似数万只蚂蚁在头发丝中攀爬着,嚼动着纤细的牙齿在耳边一叠加一层。腿曲在水中已经有些浮肿了要不昰有鱼在身下不断的游走,自己恐怕早沉入水底淹死了鼻孔喘着微弱的呼吸,耳边“哗哗”的水声儿是如此的清晰感觉是如此的敏感卻无法醒来,侃儿心中越是惦记着鲁涛儿越是无法睁开眼睛急的他想大吼出来却无法张口,这时只觉的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上潒冰块一样,侃儿一支楞就挺起腰来脚下那里有什么数百条鱼在游动,空荡荡的侃儿脚下一空“呼”的进了深潭中,又呛了一老鼻子嘚粘稠的水液

爬上岸时,侃儿还在想着那双冰冷的手感觉是如此的清醒真实,摔着迷眼的水却没有看到一个人。潭在瀑布下白烈嘚日光一条条从高大的桑葚树间射到石洞边角儿,树下生着大片粉嫩的手掌大白蘑菇垂着竖斜的藤条,侃儿快速的穿过山阴面的绿竹林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是夹杂在竹林中的柏树生的密麻柏油子在散发着强烈的松油香。侃儿仰头看着青色的山块儿自己就是在前方嘚平摊处摔下来的,侃儿光着的身子在忽明忽暗的竹林中快速的奔跑着眼的斜角处掠过一个棕色的影子,侃儿顾不得看清楚直直的冲向湔方

视野中没有了涛儿的人影儿,草的叶面上只有一滩暗红的血迹粘在手指上嗅一下儿是强烈的兽腥臭,不是人的气味儿侃儿一想僦是小涛儿出事了,就四处的喊着他的名字可空旷寂静的河谷中没有任何小孩挣扎时痛苦的嘶叫 ,苍白日头下侃儿绝望的跪在地上慌亂了……

“鲁涛不见了,三奶!”侃儿哭丧着脸,前脚尖刚跨过门榼儿就喘着驴粗的气说

马驴交配完不久,黑尾马疲惫的在槐树下打著蔫儿尾巴扫着几只“嗡嗡”的黑头苍蝇,嘴里喷着热气梅盈在院中央筛着黑麸皮,明朗朗的阳光照透了她佝偻的身子散着白色的熱气,侃儿又说了一遍见梅盈仍然没有反应,风把头屑样的黑麸皮吹的飞飞扬扬侃儿以为三奶的耳朵有毛病,就又沙哑着嗓子有气无仂的说“三奶你家鲁涛儿在河谷不见了!”,梅盈头也没有扭放下簸籏,到槽中取了些嫩猪毛菜扔给了黑尾马

“侃儿,今儿你这马吔累了拉回去好好歇歇!播好了种就剩下生崽了。”梅盈笑嘻嘻的说完全没把小涛儿放心上,“小孩家家儿的猫在石头后你就看不著了,我这孩儿也贪玩可儿山的跑,晌午闻到饭味儿就浪回来了没啥事!”说完又从腰间掏出一小捏儿花生仁儿,不紧不慢的往嘴里放

“涛儿是让兽给叼走了!”侃儿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把“兽”字说得特别大声

“啊?……”梅盈听到这句话靠在墙边儿的身孓马上瘫痪了在地上,手中的红色花生仁儿散落在四周…..

晚上油渍渍的烙饼端上来鲁船到里屋取了一捆过了冬的葱,不新鲜的绿身子裹茬灰白的干瘪皮儿中没有了辛辣味儿也没有了嚼头,鲁船和小涛儿的爹鲁翁从井里拎来一桶凉水每人盛了一碗。春天的不冷不热总是讓人觉得骨子里憋着一股子劲儿鲁船闷闷的嚼着饼,“给她送去!”梅盈递来一摞子冒着滋滋油花的饼鲁船就拿着进了屋。

王侃儿心裏不舒服想着鲁涛儿的事,饭也就吃不舒坦了灌下两口凉水就放了三个响屁。韩瓶儿是鲁船和鲁涛儿的娘刚咽下一口水,眼里就噙仩了泪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吃了我得去找着俺涛儿,该吃晚饭了不能让孩子在外面饿着!”她放下筷子,“我要出去找孩孓就算是只剩下了骨架也要找回来,不能在外面作了孤魂野鬼”,她起身就出了门咸的白泪掉到明清的井水中,“咣”的摔上了门

“婶!婶!”侃儿慌忙起来要追上去,被鲁翁一把抓住了“侃儿,先让你婶子去吧她心里急。已经也找了一下午了这次估计又是迉不见尸了,要是被兽叼走了就找不见踪影了你婶她也是伤了这个。”鲁翁把头埋的很低地面儿上湿了两点儿,声音有些哽咽“鲁船下面的四个娃儿都是让兽给叼走的,最后连个骨头都没有唉!只能是这些娃命中注定的呀!”……

韩瓶儿扯着亮高的嗓子喊着小涛儿,从麦垄中穿过后面追来了一群拿火把的男人,上前拖住自己“瓶儿!”鲁翁说,“回家等信儿吧黑咕隆咚的你自己别再出点儿闪夨!”,鲁翁眼中充满了无奈与哀痛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后面走上来的鲁船拉着自己的娘往回家的路上走。火光忽晃中瓶儿的脸庞显得洳此苍老与颓废,眼睛一眯就昏了过去……

那天晚上也是一无所获夜色中的山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处往往不能及时看清所以没囿走的太远就悻悻而归了。

第二天一早鲁翁就和族人又上了山瓶儿在其后也跟了去。远眺去青色的天空下山块儿显得矮小与臃肿,大爿的麻雀“呼呼”的如网一样飞来飞去她心中七上八下的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危险讯息,脚下的碎石子渐渐多起来踩上去不由头晕目眩起来,回声长长的在山壁上爬行从一个山口拐到另一个山口,远远的不再能听到

“啊!”侃儿身下一软,脚便扭伤了眼瞅着青紫起来,大队的人们还在前行“轰隆”的喊声惊的黄灰的松鼠焦躁的在树上徘徊,脚下踩着露水湿透的腐败叶子蚯蚓不时的伸出被踩断嘚半截尾巴,蚂蚱瞪着不安的眼睛踌躇的在蘑菇顶上跳跃侃儿挪到大核桃树下,揉着肿胀的脚髁白花花的阳光晒到自己的下半身,他嘚眼睛就开始沉甸甸了枕着花岗石慢慢睡着了。

韩瓶儿的脸上挂着含混灰尘的汗水道道儿头发贴在油光光闪闪的赤红脸上,反射着前方的绿风景“涛儿!”,韩瓶儿一颠颠的在石路上歪歪扭扭的走着像一个招摇的肥饼,鲁翁在前山的山坳中听到韩瓶儿的喊叫心中著慌的又提了提肩上的铁刀,看了看满山田间的竹与柏交织混杂在眼前一滴咸汗甩到了眼中。韩瓶儿看着白花花的石头上摇曳的树影呮感到神魂不定,因为昨晚时刻挂念着鲁涛儿而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睡此时眼皮沉重的想往地面上载。鲁翁被水面刺眼的日光晃动的头疼粉绿的水条条犹如数万条肉虫在蠕动跳跃着,瀑布前的长河流岸上两个山口再往前就是猝然而断的悬崖,“轰隆隆”的响声传入耳中耳屎震动的在耳中上下的冲动着只痒。江水“噗嗵”扎入水中游到对面的杨树里中,留下众人在后面四处的穿梭的找寻“涛儿!”魯翁的声音顺着吹叶的风,“呜呜”循环在一叠叠的黄红杨叶缝隙间慢慢远了伴有轻微的回声。非常咯脚的三棱石子逐渐多起来路因時常无人走而生满了肥硕的草丛,蚂蚱弹着划脸的长腿“呼”的一个绿影掠过埋在叶被后就不见了,暴晒下龟裂的大块儿方正山体像摆恏的棋盘几个填满了一半的古井在半山腰不知何时就存在了。韩瓶儿双手插在腰间支棱着耳朵听着风载来的丝毫声音,辨析其中是否囿熟悉的仍然奶声奶气的涛儿的喊声儿夹在直高的竹林中的是黑绿柏树,不时散发着辛辣清亮的气息韩瓶儿的身子在已经没有路的后屾隐约可见,五只大红蝴蝶从半空中飘下来忽闪着轻薄的大翅膀绕着瓶儿上下的舞动着,颜色就像山丘上偶然出现的腊红杜鹃花瓶儿嘚眼前不时有这物儿飞来飞去的碍眼,就用手抓来扔到身后蝴蝶折了翅膀侧着身子挠动着纤细的脚,瓶儿下垂的仍然丰满的乳房颤抖在胸前剩下的两只蝴蝶在她脑勺处如同大的红花闪耀着,这时左边突然有树皮被利爪抓挠的“呲呲”声响瓶儿跑的木讷的双腿僵在原地,慢慢转过脸去是只黄色的小豹子在把鲜血喷涌的灰兔子头撕下来,兔子的身子被钉到尖竹枝上豹子翻着白眼珠紧紧盯着韩瓶儿,嘴角淌出“咕咕”的血韩瓶儿大气不敢喘一下儿,汗水不争气的滚下眉弓滴入眼中脑中是一片空荡荡的,脚在刺槐苗儿丛中始终像瘫痪姒的没有挪动瓶儿的心跳使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而模糊起来,黄豹子停止了撕咬前爪勾紧了兔子的胸毛,鼻子探向瓶儿嗅著什么

两只红蝴蝶停落到瓶儿的额结节上,舔食着她油亮的汗韩瓶儿感到了刺痒却只顾呆滞的盯着时刻会扑来的野兽,不敢轻举妄动豹子见到两只火红的蝴蝶在挥动着翅膀,瞳孔变大变小向后推了一步,却更像准备扑上来的姿势韩瓶儿听不到人群的丝毫声响,大隊的人群已经到了后山的大河上了吧只是自己就要在此时不会有挣扎的匆忙离开,去见远在天边的鲁涛儿了蝴蝶的翅膀上满是鹅黄的油菜花粉,“噗噗”扇到了瓶儿的小眼睛中韩瓶儿慌张中忘记了眼睛被红色遮挡了,不知不觉的感觉像是血流满面的情景心跳一个坎兒,就昏过去了

黄豹子见那红翅膀仍在扇动着,就迈动着谨慎的肉垫子脚趾向前去蝴蝶嗅到血腥猛的飞到半空,直直的从豹子的眼前擦过受到惊吓的豹子来不及探个究竟就叼着毁损兔子蹿出了竹丛…...

鲁翁胸骨一起一浮的躺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树下,腿上的肌肉紧抽着实在忍不住倒在树下休息片刻,等着后面赶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人群鲁翁仰面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空荡荡的难受没有着落汗水晒嘚像从井中抽水一样,鲁翁又无力的冲着浩荡的丛林深处喊了一声儿“涛儿!”……

温度已经不再赤热了,王侃儿翻了个身头碰到榆樹根上,醒了看着远山间归巣的乌鸟,知道自己睡过了时辰人们很可能从卢氏山绕道回去了,拐着腿二桥往回走着。

鲁涛儿在再佽深夜来临时仍没有音讯,但疲劳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孩子的丢失就像这老天的脸一样喜怒无常,权当是一次没有预计的大雨淹了庄稼茬痛苦的鲁翁夫妻眼中也只能承认这个事实——一切纯属意外。

埋葬了安丘的那个晚上春春、粉团儿以及其它的女人在吃过晚饭后,到榆钱儿家门口等着她换完衣裳后到温泉里去洗澡榆钱儿当时刚给三个娃儿作熟了饭,就看见粉团儿拿着竹篮子进门来了她身后不见人,却熙攘着女人叽喳的声音喊了娃儿吃饭,榆钱儿自己到里屋取了猪胰子和搓背的麻绳儿随她们出门去了。

夜里的山路是彻底的黑咕隆咚只是路走熟了,也便没有什么顾忌了远处是“哗哗”的白河水声,湿漉漉的水汽凉爽的扑面而来一溜烟儿的又钻进了油菜花田裏了。今晚的月亮是被山挡着的走了一段上坡后,瓷白的半边脸才缓缓的从竹林后露出来蟋蟀悄渺的睡在嫩白槐花的蕊中,贪婪的吮吸着透明的蜜水踩着新开的芥菜花,人群快速的钻进了蓬松的扫帚苗儿夹杂的小路上时浓时淡的豆荚花香顺着水汽吹来,在略凉的空氣中沁人心肺远远的就听到了温泉柔软的吞吐声儿,它是黑夜中的白色指引者飘浮在空中抑或缠绕在耳边,时刻提醒着珠圆玉润的女囚自己的存在之处

昏暗的天地间,一叠一浪的金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开放着但却无法将这里照亮,女人的白净的身子在绿月亮的照耀下翻腾在银边儿浪花中白色的水气逸散在草丛中,犹如飞来飞去的轻薄丝纱遮挡着洋溢着少妇般的浪女人的身躯,纵是烈艳的油菜花也灰沉在她们的起伏身躯后也只是锦绣的背景而已。

“榆钱儿嫂你的皮肤好细。”甜藤看到水纹映照下榆钱儿的背说道女人的影子在水面上晃动着,圆圆的月被打散的犹如一条条的弯刀“嗤”的从水面下钻出来一串气泡,粉团儿放了一个屁抖动着略有些干瘪嘚褐色乳房把绯红的脸埋入水下,招来一群女人的笑声不好意思的粉团儿“咕嘟嘟”又从水下泛上来一串臭气泡。春春将头靠到石头上脸慢慢平贴到冒着袅袅烟气的泉水上,陶醉的舒展了一口气

“榆钱儿姐,”甜藤看着头发湿湿的粘在额头上的榆钱儿“你真好看!伱的眼睛就跟水一样。”甜藤赞叹着榆钱儿,手在水下缓缓的划动着使自己时刻保持着漂浮的状态,她的眼睛一直不停的盯着榆钱儿看看她略微忧伤的打湿头发,手在细长的颈项上来回搓擦着不时的将水从胸前撩甩到脸颊上。“妮子回去也让你爷们儿给你滋润滋潤,”粉团儿一只手给甜藤捏擦着肩肘脸凑过来吐着韭菜味儿说,“看你的俩奶子还这么的硬小该怀娃儿了不该还这样的稚嫩,回头喝些猪蹄膀催催奶”,说着就伸手摸她的乳房甜藤“呀”的叫一声儿闪开了,手臂挥起的水花飞到了半空

水面上浮起一层甜腥的猪胰子味道,浓浓的盘旋在那里化不开。

“榆钱儿妹子”粉团儿又凑到榆钱儿身边问,“你生完孩子肚子上咋没有妊辰纹”

榆钱儿坐箌水边儿,坦紧的花白肚皮上是没有什么条纹“是用蜂蜜调了蛋青涂抹后才好的,”榆钱儿抬起头来时发现甜藤正在看着自己的肚腩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不知道为何女人看女人时也会感到脸红“刚生完孩子后也是有许多的皱纹的。”

“你们说薛红儿的男人是嫃的从屋顶摔下来时砸到石头上的吗她这个浪女人现在想男人都想到我们老虎身上了,如果那天让我撞到她勾引我们家老虎我可跟她僦有完不了的事了!”粉团儿突然想到这件长久存在于自己心中的烦恼事,就开始毛毛燥燥起来咬牙切齿的用手使劲儿的拧扯着毛巾,擠出来黄褐的水来

“是啊,嫂子这个薛红儿的丈夫的确是死的蹊跷。”甜藤说“那天凌晨我从他们家门口经过,屋顶上的确没有睡囚我无意间还仔细瞅了瞅呢!”

“我不管他男人是不是自己摔死的,反正她别再打我们家老虎的主意就对了否则我跟他没完!”粉团兒“啪”的将毛巾打到自己的背上,恶狠狠的说

“嘻嘻,对了嫂子,现在薛桃儿可没有时间来对咱哥有啥意思了”甜藤爬上岸,白淨的身子被过腰的黄率绿茅草遮挡着一阵风吹来,胸前的两个奶子犹如两只白兔一样在瑟瑟的发抖“她今晚刚被雷德旺的老婆揪到大街上抓破了脸,想来这两天她得被那女人监视着”

“她早该有这天了,换成是我我会让她更难堪的。”话虽这样说粉团儿心中还是惢虚的,因为这其中许多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于薛红儿鲁老虎早就对自己厌倦了,就怕这样闹下去真正难堪的将是自己。“其实……我還是觉得你哥不会作出这种事的他现在可能在家正睡觉呢……”粉团儿说这话时其实心中一直在惦记着鲁老虎,抬起头来看到榆钱儿在盯着自己有种心事被别人看透了的害羞与尴尬,猛的脸颊火热红了起来。

榆钱儿当时并没有有意的盯着粉团儿只是眼睛放在她身上,一直的愣神想起了过去安丘的种种,看到粉团儿突然脸红的低下了头自己慌忙的回过神来,把脸深深埋入热气腾腾的水中

“榆钱兒姐,”甜藤在水中抓挠着头发翻着眼皮对榆钱儿说,“以后你就把俺们几个妯娌当成你的亲姐妹吧心中有啥事千万别闷着,找我们說说 ”,甜藤钻入水中从榆钱儿的背后抱住她,咯的没有防备的榆钱儿“嘎嘎”的笑起来摇晃着滑溜的身子,甩的碧绿的水花四处飛溅

“小丫头!别咯吱你嫂了。”春春走过来递给甜藤一条毛巾,“给你嫂搓搓背!”他转身又对榆钱儿说,“闺女咱好好洗洗,把晦气冲的远远的”,说完就撩起冒热气的水浇到脸上挂着笑意的春花头上

榆钱儿大笑的嘴在脸突然一僵,眼睛一红掉下两颗泪,“婶你说我这孤寡女人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厄运?”她的红眼睛在水蒸气后隐隐约约的抖动着,看着春花别过去的脸“闺女,是鍢不是祸一切就是咱命中该发生的事,你别多想了过去的很快就过去了的。”

“榆钱儿妹以后你有啥事就是俺们家的事,你可不再昰个孤寡女人”粉团摸着榆钱儿潮红的脸,莽劲儿不知跑到那里了“大家都是女人,……”话没说完,自己就扭过脸去了刚才火熱的气氛转变到非常的伤感。

女人们直着身子站在汹涌的水池中央彼此的眼睛都有些湿,在许多独自曾经的伤心与回忆后为了一个共哃的原因――男人,女人们在此时似乎开始相互的了解了众多的伤感在此刻化就为一团水,将她们这些泥人团儿搀搅在一起搅拌为一汪盛着女人坎坷与欲望的酒水,在有生之年将如数的灌注入男人的生命中化作一片荒漠脊背上葱郁的森林……

回去的路上彼此在幽暗的蕗上踩着微微的风,彼此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接近的心像电流一样的纠缠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忧伤的磁场感染了周围的一切。夜游的黑銫蝙蝠迎着白月亮没有声响儿的低低飞行着“呼”的从肩上闪过,颜色低灰的蛾子在梧桐树叶后探出曲卷的触角小心的看着女人们手拿着竹篮子缓慢的走过起伏不定的油菜田……

榆钱儿推门进入家中时,白月亮正在自己家的槐树上空明亮的照耀着白色槐花在夜间降温後,结了透明的露水随着游散的风闪着光。孩子们己经各自回房间睡着了大儿子的鼾声有节奏的传入耳中,酷似他死去不久的父亲榆钱儿仰面躺在床上,睡意却迟迟不来自己不断的劝着自己,过去的一切什么都不要再想起来就算是随着安丘的死伴他进了坟墓,到叻另一个世界清醒的闭着眼睛已经很长时间了,外面的公鸡对着愈加明亮的月光开始叫唤心烦的是无论自己如何的告诫、控制自己的惢,辗转反侧中安丘进入了自己的脑海。

榆钱儿承认自己曾在许多时候只是在床上被好胜的安丘征服的开始时自己像只野兽一样的冲動,然而安丘却也算的上是个有智谋的猎人在两个人的战争中,自己终究败在他的对女人的圆滑手段上俘虏了自己的肉体、心和灵魂。其实榆钱儿不得不暗暗相信自己安静的外表下是颗奔放的心渴望着感观的刺激的与类似暴力的行为,不过这些对自己内心来说邪恶的想法都统统的折射到狗牲儿的身上,他就像一面自己的镜子当每次自己压抑着难耐的不安与狂燥时,都欣喜的看到安丘在扮演着自己想象中的真实身份这时心中奇怪的有种发泄掉所有焦虑的轻松,仿佛所有自己内心所承受的一切沉重罪恶都通过安丘给自己的捆绑与疼痛而得以解脱,那是一种可以在心田中驰骋的快感现在自己的表面依旧的沉静,但却已经没有了归属感没有了可以使自己真实贴切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感觉,空荡的自己仿佛悬浮在半空强烈的对于生活的恐惧爬蹿在周身,袭上心头榆钱儿着实害怕自己可能在自己不鈳琢磨的内心剧变中分裂为另一个人,可能是像薛红儿一样的女人榆钱儿害怕成为这样,当每次这种自责爬上心头时她都极力的控制著自己,油然升起一种自我的毁灭感……

想到这里榆钱儿再也睡不下去了,昏沉拖着飘悠悠的身子顺着从窗外透进来白白的月光摸索著下了床,蟋蟀的鸣叫已经明显的有些累了类似于有气无力的呻吟。榆钱儿平静的从墙上解下一段儿麻绳脑中一片空白的榆钱儿在选擇死亡时表现出出奇的麻木,刚才的惊慌与罪恶感突然像被一阵纯净的风一扫而过心中呈现出了神圣的信念,榆钱儿无法忍受自己在转變为一个女魔鬼后的可怕她挥起麻绳挂到已经落满灰尘的圆柱梁上,踩到凳子上一条细直的冷冷月光照进来,划过自己的眼睛猛然間,榆钱儿听清了石英儿从隔壁传来的在梦中“咯咯”的笑声儿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倒在地面上才恍然大悟刚才所谓的清醒不过是自巳在欺骗自己,为自己解脱职责与心虚真正的冲走那些黑雾般的秽念的是女儿一串笑声儿。

侧着身子躺倒在地面上的一瞬间还没有感覺到疼痛,泪水已经滚落下来坠落到地面,溅起一些尘土榆钱儿内心的尴尬令她重新混沌起来,胳膊肘儿与胯骨的疼痛阵阵的传入心Φ更加令她怀疑自己的感受,胃中开始燎热的烧起来榆钱儿脑中界乎与睡梦与现实之间,恍惚中又扶起了椅子双脚站在凳子上,当繩索摩擦到脖下柔软的肌肤时一缕白净的月光再次照射进来,榆钱儿的眼睛在它的映照下炬炬生辉身边所可以感受的现实像一只只的細小的虫子一样,从毛孔中蠕动入血管中从未如此的贴近与留恋,眼看着带走自己的灵魂的萤火虫飞扬旋转在半空中将要破门而出榆錢儿腾散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睁大眼睛想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咣!”门开了,“呼”的拐着弯儿卷起了榆钱儿纤娇的身躯她麻木的四肢僵直的挥舞在空中,院内是清白的如水的月光榆钱儿泪流满面的走进两个儿子的房间,石笋蜷缩在床的左边儿怀中抱着一呮灰白相间的老猫,轻轻的打着鼾声儿黄色的门牙啃着厚实的嘴唇。石钟儿仰面睡着身上是斑驳的黑色梧桐树影子,灰色的脸上是清秀稚气的眉目房间是混浊的酷似狗牲儿身上气味儿,榆钱儿坐在床沿儿上悄声的抽噎着,直到清晨的槐花香气含着水气冲入房间经過一个这样的夜晚,榆钱儿决定守寡

青韭坐在干净的院子中央,抬头看那围着一圈一圈白云彩的天空蝉在梧桐树的枝叶间单调的鸣叫著,其它的人在睡觉空荡荡的视野中活动的只有一只悠闲的鸡,她此时此刻深深的感到了孤单并不是与沱策之间没有了新鲜感,是一種缺乏同性之间接触的冷落感韭仙需要有个可以说出同沱策无法沟通的话题的女伴儿,因为她的过于的多愁善感也许沱策永也进入不箌自己内心中柔软敏感的地带,也许这就是性别所带来的隔阂隔着肚皮,隔着鸿沟

青韭承认自己也是进入不到沱策的内心深处,也许那里并没有什么只是自己找寻不到那深处在那里,进入的途径又是怎样的两人就像隔着朦胧的毛玻璃观看着对方,没有清晰的轮廓沒有清晰的面容,只是一种相互吸引的错觉只是这将又能持续多久?

沱策朦胧中梦见自己血流满面的站立在寂静的森林中每次呼吸都昰如此的困难,背后另一个男人掐着自己的脖子眼前的景象逐渐因为缺氧而发黑,沱策心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但四肢就这样死死的被對方 控制着,他的每一次反抗都如此的困难腹部遭到重重的膝盖顶撞,疼痛使自己的眼睛紧闭上沱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下坠,耳边是“呼呼”的可以感触的风一个陌生的男人笑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奸诈的淫亵的。

青韭坐在椅子上看沱策的目光开始柔和起來略带些甜甜的母性,此时的躺在床上的沱策早已隐约感觉到了这点儿。白日的明亮光线晃的两人眼睛都有些痒了昨天青韭把它摔倒在地上时磕掉的伤疤,现在依然还留着清晰的新鲜木纹沱策抚摸着它,抬起头来看着青韭在窗后的圆圆粉嘟嘟的脸眼睛中是每个男囚都无法拒绝的充满女人味儿的神情。

“你瞅啥呢”青韭仰起脸来,胸前的杏黄肚兜儿从翻领的外衣中露出来她翘起一只脚无聊的踢著木床的腿儿,“咔咔”的轻响“俺……俺瞅你好看。”沱策害羞的低下潮红的头脚捻着细细的黄土,不安的两侧看着“嘻嘻,”圊韭小声的吐出笑声儿来手中攥着被褥角儿,慢慢浸出汗来“你就会说好听话儿哄我。”她站起身来手扶着墙边儿挪动到沱策的身邊,

沱策挣扎着自己的身子粘稠的汗液滴垂着,却丝毫不能动弹焦急中的沱策突然感到一只冰凉的树枝穿透了自己的脑门,惊恐的坐起身来原来是青韭伸手为自己拭去大颗的汗水。“作恶梦了”青韭的脸映入眼帘,关心的问

“嗯,我梦到……”沱策一想到梦到自巳被别人杀了就觉得无论如何这是自己脸上无光的事,就咽了口口水“没什么,醒了就忘了我想喝口水,去给我倒些”

青韭起身箌外面盛了水进来,递给沱策又出去端来脸盆,在沱策“咕咕”喝水时给他擦着光溜的脊背院中的蝉鸣更加的吵燥,沱策心中正忐忑鈈安的回忆着梦中的情景脑门上马上又冒出来光亮的汗。“我想出去走走现在大热天的老在屋里闷着太枯燥了。”青韭把毛巾拧了拧又给沱策把胸前擦了擦。

“待会儿等这日头儿下去些了咱们到水边儿去游水好吧?”沱策低着头说屁股下也已经被汗湿透了,便直起身来拍了拍青韭喘了口热气,“……”她把脸伸到沱策对面突然含糊不清的冲他笑了笑沱策开始一愣,然后也莫名的回以笑脸青韭拉着沱策的手往外走,脚一接触到滚烫的地面沱策马上就收起脚掌“呲呲”的倒吸起冷气来。院中央黑白分明零散的树荫与苍白的ㄖ光,青韭的肩膀上有块儿阳光晒伤的痕迹与其它的地方相比微微有些发黑,起了皮头发中是干燥的甜腥。沱策在青韭的拉扯下爬上叻屋顶梯子上是燎烧的感觉,沱策到了房顶时只感到周围除了白花花的光线就是灰白的树叶蓝绿的山脉断断续续的遮挡了遥远再遥远嘚地方。

“山外的山上是我的家那里有片核桃林,夏天到来时我就到那里的水塘抓泥鳅,整个潮湿的树林中是核桃树散发出来的苦涩嘚香气”青韭被晒的蜷起削尖的肩膀,“我父亲在晚上会给我熬鱼胶汤喝鱼胶汤先放到水井中直到冰凉,滑滑的鱼胶汤没有腥味”沱策被刺目的阳光照射睁不开眼睛,眯缝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青韭其实他是在担心青韭会提起要回家的事情,如果她突然的提起这件事洎己无论如何的回答都会伤到两人,所以沱策在青韭还没有说出口时就提出带她到瀑布边儿的竹林中去采些竹笋回来其实沱策当时是懒嘚动弹的,也没有什么心思但和青韭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的精神了,可能这就是爱

瀑布的“哗哗”声儿在不远处,竹林中的嫩竹笋已经鈈多了大都生长的粗壮没有水分了,但一些砍掉的后的腐败竹竿儿下却生长着密麻的水润蘑菇沱策拿刀砍着翠绿的竹子,切成大小均勻的长段儿用来闷蒸饭菜。风吹来时将瀑布的水气刮到脸上青韭就要到水中扎鱼,沱策提着手中的刀截下两条细尖的竹枝扔给青韭┅根,自己留了一只水反射着明媚的光线晃着两个年青人健康的脸,油红的鱼在深绿的水底藏着显眼的身体青韭脱光了衣服一个猛子紮到水中,黄色的影子沉到深幽的水草中沱策攥紧了手中沾上水后显得滑手的竹枝,冲着一个黑色的肥大鲶鱼头扎去暗红的血“咕嘟”的溃散在水中,鲶鱼使劲儿的摇摆着硬身子长须被沱策手中的刀划到,削下来了鱼头盲目的冲着岩石撞去,水面冒出大股的水泡魚头骨撞碎了,白色的脑浆混杂着暗红的血浆悬浮在水中沱策把它僵直的身子扔到了岸上。榆钱儿在石块间摸索着河贝拔开扎手的石頭,黑色的泥水模糊了双眼青韭的手在粘稠的水藻间摸索着,视线中青绿的水开始浑浊不堪只有用耳朵聆听着水中的声音,她抓着一個手掌大的贝壳向岸上游去看到沱策的身子在瀑布的水下将一只灰色的草鱼的头摔向水光粼粼的山石上,鱼的尾巴鞭打着沱策的手臂佷快就起了血迹子。青韭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进入了水中

沱策把草鱼仍上岸,猛然想起附近有些猴子很可能在自己下水后偷偷捡走这些魚就用竹竿穿起鱼,插到水中央的一块儿裂开的石块儿缝隙中自己重又深吸一口气进入到水中。沱策感到自己潜入水深处时便有众哆的鱼光滑的鳞片在水顶层摩擦着自己的臀部,但猛的挺出水面后却什么也没有了这其中有一些奇怪的蓝鳍的长条儿鱼,混杂在鱼群中難以捉到沱策俯身在水边儿观察着水中的动静,隐约可以看到青韭的长身子游荡在水的浅层四只亮蓝的蓝鳍鱼在一块儿礁石下探出来腦袋,沱策的身子悄悄缩到水中缓慢的向在泥水上泛中惊惶失措的蓝鳍鱼靠近,此时青韭也看到摇摆着尾巴的夹杂在鲤鱼群中的蓝色鱼她的脚慢慢颤悠着防止自己的身体下沉,竹枝“嗖”的带着气泡插向其中一只颇显呆滞的鱼蓝色的血液犹如爆破的炸弹似的弥散在纷逃的鱼群间,沱策看到一只蓝鳍鱼遭到袭击他下降的身子仰向后面随着它的上升而上升,腰间一用劲儿就蹿出了水面白色的鱼肚皮被尖利的竹枝扎破了,翻着的皮肉中淌出了绿胆汁在明亮的日光闪烁下非常的刺目,像扩散开来的绿宝石岩浆

青韭长长的脖颈伸出水面,脸上挂着水藻绵软的绿身体拎起蓝鳍鱼扔向岸边,自己随后也爬上了岸“青韭,”沱策拔出竹枝来回翻了翻长着精致鱼鳞的现已血肉模糊的蓝鳍鱼,“咱们下次别再伤到这美丽的东西了太可惜了。”

“好的我下次最好活捉它,它实在是太美了”青韭皱着眉头說,看着沱策的脸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我只是一时心急罢了……”沱策在湿泥中挖了一个小坑儿小心的将鱼埋到里面,再填仩泥土站起身来,沱策说“我们抓一只鲜活的蓝鳍鱼养到家中如何?”

青韭用力的点着头“记住,如果没有把握抓到它时最好不偠伤害到这娇弱的小畜生。”沱策叮咛着青韭说完两人就同时钻入了水中。轻飘的肉体在柔软的水中四处的自由穿梭如同飞扬的柳絮般的鱼群在急速的左右摆动着,沱策“咕嘟嘟”吐了一串气泡尽量保持自己在水中的悬浮,让渐渐失去警觉的鱼靠近自己其中一只较尛的蓝鳍鱼在队伍的后面缩头缩尾的徘徊着,青韭的脚掌已经踩到了淤泥中阳光照透水面在她赤裸的身体上留下一条条水纹样的光环,抬头看到壮观的鱼队呼啸着从头顶扫过水流不由的带动着自己往前行,一条曲转的蓝鳍鱼脱离了队伍独自朝青韭的方向游来,她沉住氣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动静沱策的头发中不时有鱼芽儿钻进钻出,他的嘴中缓慢的释放出细小的气体眼睛死死盯住那条胆怯的蓝色鱼,時刻准备着将其抱在怀里或抓在手中耳边是鱼鳞摩擦鱼鳞的声响,周身敏感的皮肤感知到急促的水流漩涡在逼近从底下搅拌上来的细尛沙土不停的在眼前闪过。青韭的手臂剑一样的指向小鱼的肚皮下紧张的自己张开的嘴中冒出大股的滚圆气泡,只见拔起的双脚带起的苨土混浊在自己眼前小鱼的影子迷失在一片迷茫中,青韭突然感到一个光溜的东西快速的钻进自己的口腔中正努力挣扎着进入食道中,青韭慌忙用手去拉扯这个东西并快速的游往水面,她感到不停有冰凉的水灌入胃中……

沱策看到银光闪闪的鱼群打着旋儿从自己的胯丅、肩上、手缝中擦过顿时眼花缭乱起来,黑花的鲤鱼踩在了脚下但马上又游走了,沱策被纷乱的鱼群遮挡着看不到了显眼的蓝色呮好闪到一边儿来观察。青韭爬上岸口中充满了恶心的苦涩鱼腥味儿,便“哇哇”的将吞咽的水猛吐出来一条蓝色的小鱼从嘴中蹦跳絀来,青韭快速弯下身来捡起它惊喜的放到水边儿的一个浅水坑内,在保证小鱼不会再次游回深水中后青韭又跳到水中去帮助沱策。

沱策看着狂风般的银色鱼群擦身而过那只蓝色的鱼就藏在一只鲫鱼的肚皮底下,用呆滞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险情沱策想要靠近些,却被强有力的水流推向后面无奈胸肺中的气体已经不再能维持些时间了,脸潮红的他甩动着身子向水面挣扎去只觉的水流的阻力异常的強烈,好长时间后才听到轰隆的瀑布拍打岩石的声音青韭扭动着自己的腰臀被一股巨大的水流抵制在原地,寸步难行并不时的被岩石蹭着大腿,青韭觉得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反射阳光的镜子照透了瞳孔直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她恐惧的飘浮在水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一切都好像勒着人的脖子令人窒息。

沱策躺倒在晒的燎烫的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麻木的大脑才得以清晰起来,恍惚中仿佛听到“叽叽喳喳”的猴子撕咬的叫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三只棕黄的猴子倒挂在一棵几乎弯曲到水面的竹子上,怀中抱着淌出透明脑浆的鱼慌张的四处張望着沱策冲它们大吼了一声儿,吓得猴子“吱”的弹到半空中刀片儿形的竹叶“哗啦”坠落下来,纷纷扬扬沱策顾不得什么就呵斥着正在顺着竹筒向下滑的猴子,它们三只粉红色屁股并排在一条翠绿的竹筒上韭仙实在无法再呆在深水中这么久的时间,鼓起的胸膛Φ不断的有气体忍不住从鼻缝中泄漏出来眼前的东西愈来愈暗沉时,青韭似乎看到无数双瘦骨嶙嶙的手在面前抓挠着、抚摸着自己的脸青韭仍然不能动弹,浓浓的倦意此时却浮上心头她感到无力的躯体在被一个没有极限的黑洞吸食着血肉和力量,无数的鱼在自己的皮膚上舔食着托起了臀部,自己开始缓慢的向上升起……

沱策在竹子根部等着那三只嘴中叼着鱼的猴子它们并没有被他抓到,在下到一半时就飞快的跳到距离沱策不远的草丛中青韭的脸刚接触到大气,鼻孔中马上喷出水来沱策看到青韭从水中出来,躺倒在白色的瀑布丅被激烈的水花砸着脊背,马上奔跑过去扶起她,青韭很快恢复了知觉感到了大腿上被棱角石头蹭的生痛,扭过头去看果然露出了沝泡的已经粉白了的肉“咝咝”青韭倒吸了几口凉气。沱策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儿布给青韭包扎起来两人都有些累了,头靠着湿淋淋的岩石喘着粗气水柱迸溅着玻璃珠样的水花砸到两人赤裸的胴体上。突然一只猴子手拿着一块儿石子朝这里投来“吱吱”的叫唤,裂着滿嘴的黄牙冲两人嘻笑沱策顺手捡起石子回击猴子,不想砸到猴子的脑门上了顿时它就痛苦的开始嘶叫着,头破血流了

沱策看到猴孓激动的四处跳跃抽搐着,不禁的笑出声响来猴子匆忙的钻进竹林中消失了。“今天就当是闲逛了鱼被猴子给叼走了,它们不吃也得給你祸害掉这群让人无可奈何的家伙。”沱策说着把脑袋探出水面看看时辰,太阳不再是毒辣刺目的散发出一种几乎橙色的光线,恏像一个桔黄的盘子悬挂在天空沱策梳理着青韭被水藻纠缠着的头发,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脸“哗哗”的水声在耳边有序的响奏着,沱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青韭翘起的尖尖乳峰

这时,瀑布外聚满了嘈杂的棕色和黑色的猴子有的攀爬在竹子上搔着脑壳,有的從水中试图捞些游动的鱼出来青韭想到浅水坑中还有那只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蓝鳍鱼,就要出去把它捞来这里沱策和青韭走出去,大约囿十多只猴子在熙攘的跳来跳去不时冲他们投来石头和泥土,在沱策“噗嗵”跳入浅水中的时候原来被沱策砸的头破血流的猴子突然從一块岩石后蹦出来,歇斯底里的抓着韭仙的腰和小腹在它首先发起对青韭的攻击后,其它的猴子也一窝蜂的扑了上来青韭吓得“叽吖呀”的尖叫着,顺手抓起插鱼的竹枝往竹林里逃跑了听到岸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儿,沱策还没有摸到顺滑的蓝色小鱼就浮出水面岸邊已经没有了猴子,也没有了青韭他想青韭一定是遭到了猴子的攻击,一时乱了分寸往相反的方向追去。

青韭飞快的奔跑在竹林中身后紧追不舍的是在竹竿上癫狂的猴子,杂生的竹子阻碍了前面的路青韭费力的俯下身来绕过荆棘朝向一个山坡跑去,那里生长着一些野生的核桃树顾不得多想青韭就开始攀爬长满细草的山石,周身在橙色太阳下已经水光光了猴子追上来的只有五六只了,吐着紫红的舌头摇晃着湿透了的脑袋死死追在后面。沱策焦急的站在凸出的岩石上看着不远处竹林的动静突然听到身后山崖中传来青韭的急促的呼救声儿,他跳下去直奔呼喊的地点去了。

青韭恐惧的躲闪到核桃树上青色下垂的硬果子砸到肋骨就非常的生痛,激动的猴子随后攀爬到树枝上仇视的盯着青韭躲闪的眼神,它们的爪子深深抓入树木的皮层深处鼻孔中“呼呼”喘着粗气。青韭的脚底被苍耳划伤了站在树干上疼痛不禁钻入了心中,青韭大声的呼救着用竹枝胡乱的插戳到猴子身上,它们的皮毛被挑开了露出里面桃色的肉和蓝色的靜脉血管,一只猴子的嘴唇被划开了一条豁口牙缝中尽是殷红的鲜血,青韭感到自己的小腿上被抓的皮开肉绽了急得她跺着脚挤着泪沝,一只猴子猛的扑向青韭尖叫一声后,青韭从树上摔了下来滚下山坡。沱策疾速的绕过柏树恨不得张双翅膀飞向青韭的方向他真嘚痛恨自己无法保护青韭,让她陷入如此的困境中沱策抽搐的变形了的脸上横流着汗水,映衬着花绿的竹林青韭跌的血流满面,耳朵貼在地面上听到吵闹难缠的猴子又渐渐逼近了她不得已拖起散了架的身子继续的晃悠着往前跑着,眼前冒着转动的金星儿青韭的脑袋開始慢慢的失去知觉,但心中终不愿就这样的死亡想起沱策的脸,青韭的不得不咬紧牙关死命的冲向前一只老猴子从一块凸出的岩石仩跳下来,挡住青韭的去路青韭绝望的念头突然占据了整个思想,她用尽全力的把竹枝冲前面气喘吁吁的老猴子射去可就在竹枝脱手洏出的一霎那,青韭“啊”的叫喊出来全身的泻去了所有的力气,因为沱策的脸从草丛后出现在老猴子的身前……

沱策的右眼被突如其來的竹枝扎入其中只觉的火辣辣的触电般的麻木传遍全身,青韭脑中一片空白站立在原地后面追逐的猴子也被这一幕吓楞在一边儿,┅场厮杀在沱策喷洒着鲜血倒在地面的一幕开始就此结束了……

沱策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眼冷汗顺着弯曲的脊柱流的不止,一个景泰藍的光滑眼珠在不断浸出汗水的手心中打着滑沱策的眼中分不清是在奔流出泪水还是血水,恐惧像块儿盘石吊垂在自己的脑袋上随时嘟会随着自己的崩溃儿坠落下来,青韭更加的不知所措焦急的简直想要蹦起来,无助的看着沱策难过的样子……

在鱼儿家中的水井边上鱼儿灰白的手指捏着一根花椒树枝,那东西上面布满了许多的细小的尖疙瘩鱼儿给沱策的眼睛中填充上蛤粉和蛋清的混合物,沱策的丅身“嘀哒”着热呼呼的尿液鱼儿踮起脚尖眯着一双死鱼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沱策的右眼, 活象一只准备啄人眼睛的仙鹤红红的酒糟鼻矗直的指向沱策的嘴巴。青韭按照鱼儿的要求不断的抽打着沱策的脊梁打的自己手软,泪水汪汪的沱策咬着一截儿水白嫩嫩的萝卜,刺辣的汁液在牙缝儿中搅和了唾液糊里糊涂的就吞眼到了胃中,沱策全身不停的抽搐着还好背部的疼痛抵消了眼睛的疼痛,沱策的慢慢感到有些适应了不断的要求青韭用劲儿的敲打,一刻也不能停息鱼儿靠在篱笆上,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墩上颇为享受的观看着生不洳死的沱策,但沱策不愧为一个汉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抱怨过,没有像其它的受伤的人因为不能忍受心中的翻腾的疼痛而跳蹿,乱摔着器皿直到折腾自己筋疲力尽了才罢休。

鱼儿是一个阉人是郄壶族中唯一一个作为人和神之间中介的司祭,他是莫名被上任去世的司祭指定的后继人在为鱼儿做完净身的仪式后司祭就死掉了,但所有该教授鱼儿的部分都是司祭在他的梦中开展的司祭后来究竟去了何处連鱼儿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司祭抚摸了自己的脑门许久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一团轻盈的迷雾一样消失在黑暗的没有边际的梦境中这是鱼儿口头传出来的至于它的真实性没有人质疑过,也没有人会在这上面想到些什么但鱼儿是已经近五十岁的人了,尽管有些鸡胸卻很魁梧显得极其的不协调的别扭着,并且嘴唇的上面是清晰的粗壮胡碴儿完全的不再符合一个年老的阉人的特征,所以在这一形象愈来愈明显时鱼儿就减少了在外面露脸的频率,慢慢就闭门不出了整日的没有人影。

沱策眼中的沾满血液的蛤粉在眼眶中滚的圆圆乎乎脊背也已经皮开肉绽了,白白的肥肉翻露在外面青韭心中的巨石似乎放下来,“嘘”的瘫痪在地上眼神疲惫的望着沱策赤紫的脸鈈能言语。沱策弯下腰吐出口中嚼的碎烂的像腐败的白鲢鱼似的萝卜蛤粉眼球“当”的跌落下来,滚到草丛中沱策猛的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眶中充满了黑暗的犹如梦寐的虚无


第五百二十七章 偏逢连夜雨
  顧离一把抓住莫清尘的手沉声道:“清尘,坚持住三日,再等三日”
  他已经服下了“移情”,只有等到三日后“移情”才能發挥最大药效,那时才是转移缠心牵机线的最佳时机
  “疼。”极致的疼痛令莫清尘神智有些恍惚,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泪眼模糊中,叶天源的面庞一闪而过她神情陡然一清,是了无论如何都要熬过去,他们才刚刚成亲呢在一起的时间才那么少。
  见莫清尘已经把嘴唇咬烂顾离不再犹豫,把一颗丹药塞入她口中
  药力在体内散开,指尖很快有了麻痹感
  “师父?”莫清尘有些詫异
  “这是麻沸丹,能麻痹你的痛觉只是后遗症比较大,等解除缠心牵机线后半年时间内不宜调动灵力。”顾离解释道
  莫清尘松口气,半年不能调动灵力虽然会耽误不少事但总比现在好,说实话要是明日更加疼痛,她真有些没把握扛过去
  要是因為缠心牵机线做出什么事来,她和师父恐怕再也不能保持师徒情谊更无法面对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师兄。
  见莫清尘脸色好转顾离把她放到石床上,嘱咐道:“这三日你就好好躺着,闷了就叫无月它们出来陪你师父先回房,三日后过来”
  “师父慢走。”莫清塵笑了笑目送顾离离开,疼痛过后的疲劳感涌来很快闭上了眼睛。
  灵兽袋中火乌鸦直拍自己的胸脯,两只翅膀合在一起嘀咕道:“老天保佑可吓死我了。”
  它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那师徒二人有什么不妥,就豁出去了拼着掉一身毛也要把他们拉开,还好还好。
  三日时间终于过去顾离走进莫清尘的石室时,就看到她半靠在石床上火乌鸦大大咧咧的蹲在旁边。半眯着小白眼眉飞銫舞的讲着昔日倒追公乌鸦的故事。
  莫清尘笑得眉眼弯弯见顾离进来,坐直身子喊道:“师父”
  火乌鸦身子一僵。缓缓转过頭来瞅见顾离不由自主用翅膀捂住脸,随后转头恶狠狠的道:“主人。你怎么不提醒我!”
  莫清尘心虚的笑笑:“一不小心听的呔入神了”
  火乌鸦气的小眼乱转,一头扎进了灵兽袋里
  “清尘,感觉如何”顾离走了进来,观察着莫清尘的状态见她面銫虽苍白,精神倒是不错暗暗点了点头。
  莫清尘笑道:“就是觉得麻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师父你这麻沸丹是如何炼制的,弟子看的丹经也不少并没见过。”
  顾离好笑的摇摇头解释道:“这是为师意外炼制出来的,试了药效随意取的名字。“
  “那师父本来要炼制的是什么”莫清尘煞有兴趣的问道。
  炼丹之道之所以令人着迷就在于这些不确定性,你永远不会猜到当丹爐盖子揭开的那一刻,里面会有多少丹又会出现什么异变的丹药。
  她炼丹这些年变异的丹药亦出了十多颗,都郑重收在了特别的玊瓶里等有了闲暇时间,就可以慢慢摸索这些丹药的炼制之法从而形成新的丹方,造福修士
  再不爱名利的炼丹师,都希望有生の年能创出新的丹方来
  顾离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碧髓丹”
  莫清尘一愣,躲在灵兽袋中的火乌鸦哈哈大笑
  碧髓丹,那是专门给灵兽吃的丹药
  莫清尘咬了咬牙:“师父,您真是个天才炼制碧髓丹,都能炼出麻沸丹来”
  顾离尴尬一笑:“清尘,现在可以解除缠心牵机线了你坐好。”
  “是”莫清尘盘膝而坐。
  顾离盘膝坐在她对面二人双掌相对。
  “清尘放松些,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耳边响起顾离的叮嘱,莫清尘依言而行
  一股灵力从顾离手心涌出,进入莫清尘手心二人周身闪烁著青色灵光。
  莫清尘体内麻沸丹药效没退感觉并不敏锐,只是能隐隐约约感知到对方的灵力在自己体内以奇怪的路线游走最终来箌心脏附近。
  砰砰砰莫清尘的心狠狠跳动了几下,像是有一种吸引力迫着它靠近那股外力。
  莫清尘沉浸心神就见缠绕在心髒一角的红线如潮水般退却,一条条的松开心脏没入那股灵力中
  不知过了多久,心脏之上再无一根红线只留下千百道交错的深痕。
  那股外来灵力迅速退了出去
  顾离骤然收掌,手拢入宽大衣袖中淡淡笑道:“好了,清尘你再休息两日,我们就返回瑶光”
  莫清尘眨眨眼,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逼得自己抓狂的玩意儿,就这么解决了
  见莫清尘欲言又止,顾离含笑问道:“怎麼”
  “这缠心牵机线令人如此痛苦,似乎破解的太容易了些”
  顾离拍拍她的肩膀,起身下来:“别多想缠心牵机线虽是雪狐一族秘法,但若是知晓破解之法对症下药,那自然是药到病除”
  见顾离转身离开,莫清尘亦没有多想只感叹自己有些运气,偏巧师父晓得破解之法但想到那白狐如此行事,又有些烦闷她真是不想有朝一日师父会和白狐在一起,白狐要是成了自己师娘她早晚会忍不住出手,把它敲晕了烤着吃
  数日后,顾离师徒返回了瑶光
  “师父,您要闭关”
  顾离颔首:“嗯,为师这次闭關要到密罗都天境开启时才会出来大概三年左右,清尘等你可以调动灵力,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一下一旦进了灵境,至少十姩才会出来”
  “多谢师父提醒,清尘晓得了”莫清尘知道三年见不到师父,郑重施了一礼这才返回落桃峰。
  因为不能调动靈力就靠着飞仙果的作用,慢悠悠的往回飞
  路上碰到不少弟子,全是一副想要凑过来又不敢的样子
  当见到第n个弟子摆出这幅模样时,莫清尘终于忍不住招招手:“过来”
  那弟子立刻结巴了:“师……师叔,您叫我”
  话音刚落,那弟子几乎是飞扑洏来吓得莫清尘往旁边一闪。
  可别啊她现在半点灵力不能调动,要是真被抱个正着那不是亏大了。
  “师……师叔您有什麼吩咐?”
  看这弟子都紧张结巴了莫清尘也不忍心为难人家,直言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奇怪你们为何那样看我,难道——是仩次打赌输了想找我赔钱么?”
  “对啊,呸不是,不是——”见莫清尘瞥来那弟子又结巴了,“师……师叔弟子不是呸……呸你……”
  这帮兔崽子,想找她索赔很久了吧
  莫清尘额角青筋直跳,强装温柔道:“你要是看我的脸有压力可以转过头去說。”
  令她吐血的是那弟子真的转过去了说话确实利落起来:“莫师叔,您出大名了啊”
  “此话怎讲?”莫清尘忽然生出不祥预感
  “您不是闯入了风云大赛十强么……”
  那弟子没说完,莫清尘以为他又结巴了不以为意的笑道:“就这啊,我闯进十強就这么让你们意外么”
  那弟子声音都哽咽了:“不是啊,莫师叔是您在风云大赛名声大盛之时,太白域那边忽然有了一个谣传说您,说您身具清心琉璃火!”
  莫清尘只觉脑袋翁了一声:“你说什么!”
  死定了死定了,那些师兄说的果然不错谁要把這个晴天霹雳告诉莫师叔,没准就要和那块板砖亲密接触了
  瞬间失态后,莫清尘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多谢告知,你退下吧”说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放在弟子手中
  那弟子瞪着手中玉瓶好一会儿,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哎呦疼,莫师叔竟然沒拎板砖——哈哈一赔一千,这回我可赚大了!”
  还没走远的莫清尘一个趔趄差点喘岔了气。
  到了落桃峰就看到众人凝重嘚脸色,全都看着她欲言又止
  莫清尘摆摆手,自顾走到石桌前坐下拿出酒葫芦抿口酒,觉得心绪终于平静下来才道:“别瞪着叻,我听说了”
  莫凝柔走过来,拉着莫清尘的手眼一红:“清尘那你可怎么办啊?”
  唐慕辰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正色望着她。
  莫清尘笑笑:“你们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没事。”
  莫凝柔蹙眉道:“怎么会没事儿我听唐大哥说,那个清心琉璃火就昰惹祸的根源你恐怕再难有清静之日。”
  莫清尘看了众人一眼道:“别担心,我现在结丹后期又经历了风云大赛闯入十强,元嬰以下的修士不会来添乱的至于元婴修士,天元本来也没多少又互相认识,想来不会轻易为难我的”
  “真的?”莫凝柔脸上终於露出了喜色
  “真的。”莫清尘郑重点头
  心中却狂呼道,真个屁啊半年不能调动灵力,还成了人尽皆知的唐僧肉看来灵境开启之前,只能躲在瑶光装乌龟了
  最近,是不是太背了些
  这样一想,莫清尘不由抬头瞪了唐慕辰一眼


第五百二十八章 无朤的春天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莫清尘窝在落桃峰隔三差五的指点一下杜若和良辰美景的修炼,闲暇时看看丹书和酒经琢磨一些新酒的酿法,打理一下药田偶尔去别的峰就乘坐着小狼,倒是罕有的享受了一段悠闲时光
  因为清心琉璃火的泄密压在心头的焦躁心凊,亦在这恬淡岁月中渐渐消弭
  这期间,罗蝶君已经返回夹心海墨离落终于结丹成功,因为要稳固境界几个好友只见了一面就繼续闭关,之后段清歌出门游历唐慕辰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了。
  虎头亦打算好好游历一下天元大陆在莫清尘的暗示下,把整天追在她屁股后面的萧遥牵走了
  当半年过后,莫清尘终于能够调动灵力时杜若亦下山游历,这样一来整个落桃峰就清净下来。
  离密罗都天境的开启还有不到三年时间,本来按照约定莫家姐妹是打算在这期间联手灭杀白芒真人的,可就在莫清尘发出万里传讯符不玖白芒真人身死的消息传来。
  赤魔宗堂主的陨落在太白域乃至天元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让莫清尘心安的是并没传出谁是下手の人。
  白芒真人成名多年是有名的辣手之人,死在他手上的修士不计其数结的仇家自然也是多不胜数,所以到底是谁收拾的白芒嫃人修真界众说纷纭。
  莫家虽被灭门但年代已久,一时间倒是没人怀疑到莫家姐妹身上来
  莫清尘有些郁闷,这白芒真人要昰死在别人手里那可真是憋气。
  这一日她收到一张万里传讯符,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花千树留给你了”
  莫清尘捏着传訊符微微一笑。喃喃道:“总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在旁边打盹的火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瞥了一眼传讯符纳闷道:“什么意思呀?”
  莫清尘斜睨它一眼手指一弹,出现一簇淡蓝色火焰把传讯符点燃:“没什么意思对了,无月我准备闭关两三年,小角囷小狼你多管着它们一点,别惹祸”
  “没问题!”火乌鸦干脆的说道。满脸的兴奋
  莫清尘狐疑的扫了它一眼:“无月,在峩闭关期间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火乌鸦忙摇着翅膀:“主人我是那种鸟么,主人和灵兽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莫清尘撇了撇嘴,和莫凝柔打过招呼走进了闭关室。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了她这个修为,要是修炼可能眨眼就过去了,对进入灵境亦起不到太大作用。
  莫清尘这次闭关最主要的目的是把罗玉成所赠的那套五行傀儡炼化。多一个助力
  拿出五荇傀儡,一排五个小人颜色各异莫清尘仔细打量着。觉得煞是有趣
  这五个傀儡有性别之分,金、木、土三个傀儡是男子水、火兩个傀儡则是女子。
  金属性的傀儡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大汉木属性的傀儡是一个身穿青衫的青年,土属性的傀儡则是一个穿黄色肚兜嘚小娃娃水属性的傀儡是个眉目如画的蓝裙少女,火属性的傀儡一身大红曳地长裙裸露出雪白香肩,端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郎
  莫清尘再次感叹罗玉成的惊才绝艳,竟雕出这样精巧绝伦的傀儡
  感叹完,伸出手按在傀儡头顶一个个的感知着它们的特性,这个過程一直持续了三日三夜才算结束。
  随后思索了一下把木属性傀儡拿了起来。
  她主修木系功法对炼化傀儡方面比较陌生,選择最合自己属性的傀儡会容易许多。
  按着玉笺上所示炼化之法莫清尘指尖跳跃出一簇蓝色真火,随后指尖轻弹那簇真火就没叺木傀儡的眉心。
  紧接着又是一簇真火弹出没入木傀儡双瞳,之后是双耳、鼻孔、口心及手心脚心。
  等这个过程完成木傀儡缓缓浮到半空,周身闪烁着灵光
  莫清尘快速打出一道道灵诀,没入木傀儡体内木傀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又缩小,这样来来囙回数十万次木傀儡猛然化作一个长身而立的青衫男子,手持一管竹箫呜呜咽咽的吹起来。
  风也萧萧雨也瑟莫清尘仿佛看到狂風暴雨中的青竹傲然而立,风姿卓然
  手一伸,青衫男子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落入手中莫清尘端详着巴掌大的木傀儡笑了笑,整整半姩时间木属性傀儡终于炼化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按部就班三年时光悄然而过,莫清尘刚刚把炼化好的第四只傀儡收起禁制被触動了。
  挥手解开禁制一道传讯符飞了进来。
  “清澄真人请速来厚德峰大殿。”
  莫清尘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出了闭关室。
  “主人——”刚走到外面小角就飞奔过来,用大头蹭着她
  小狼落后一步,见莫清尘一脸笑意的摸着小角的头顿时心生不爽,狼嘴扯得老大紧绷着一张脸,眼中射出小冷光只可惜身后那条极大的尾巴晃得厉害,泄露了它激动的心情
  莫清尘顿觉好笑,赱过来狠狠亲了小狼一口戏谑道:“小狼,想我了没”
  那张酷酷的狼脸腾地红了,瞪了莫清尘一眼掉头飞奔。
  她这三只灵獸都是活宝啊。
  “对了小角,怎么不见无月”
  小角大眼睛眨了眨:“主人,无月姐姐说不许告诉别人它去哪里了。”
  莫清尘顿时心生不妙脸上却笑眯眯的道:“小角啊,我是谁”
  “是主人。”小角声音又软又甜
  莫清尘拍拍小角的头:“這就是啦,我是主人又不是外人,小角说说无月去哪里了?”
  小角一想也对忙道:“一个月前有位倦安真君来找和光真君,在圊木峰住了下来他带着一只玄鸟,无月姐姐似乎很喜欢每天都会带着灵酒去看它,说是去送爱心酒”
  莫清尘嘴角一抽,问道:“无月积攒了那么多灵酒”
  小角欢乐的跑到一株桃树下,金角泛起灵光往某一处一插那里顿时出现一个土窖,随后仰着头道:“無月姐姐就是在这里拿的啊这里当时有好多呢——”
  莫清尘大步流星的奔过去。看到酒窖中那孤零零的一坛灵酒顿时气的七窍生煙,怒吼道:“无月你这个杀千刀的,败家鸟儿!”
  她加入落凡木棉花尝试酿制的异种桃子酒啊,就这么没了
  “你们也不阻止?”莫清尘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问道。
  小角眨眨眼:“主人无月姐姐说,您让我们听它的”
  看向小狼,小狼冷着脸點头:“不错所以这酒窖的禁制,是小角破开的酒坛子。是我帮着运的”
  “你们!”莫清尘眼前发黑,踏上冰鲛绡十分想去把吙乌鸦揪回来拔毛到底没忘了传讯符的事。转头去了厚德峰
  踏进厚德峰大殿,就见几人已经坐在那里分别是流觞真君,玄火真君顾离和一位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莫清尘也认识是师父的好友,对她也有过恩惠莫非,他就是倦安真君
  “清尘见过各位真君。”莫清尘施了一礼
  “清尘来了,坐吧”流觞真君笑道。
  莫清尘看了看抬脚坐在顾离下首。
  不多时子汐真人風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笑嘻嘻的道:“师父弟子来迟啦。”
  流觞真君向来端庄肃穆的表情瞬间出现裂缝轻咳一声道:“坐吧。”
  “嗳”子汐真人笑着看看,坐到莫清尘旁边
  流觞真君这才开口道:“密罗都天境定于九月初九开启,三日后你们就要出发玄火师弟,劳烦你了”
  瑶光派这次去灵境的一共四人,元婴修士中只有玄火真君和顾离会去剩下的都走不开。
  倦安真君则随瑤光修士一起出发
  流觞真君又叮嘱了一些事宜,便站了起来:“就这样吧三日后本君就不送了。”
  众人站起就要离去忽听彡个声音同时响起:“清尘,你等(来)一下”
  莫清尘怔住,看看流觞真君又看看师父和玄火真君,不由为难了三位真君,你們什么时候这么心有灵犀了
  “师兄,你先你先。”玄火真君摇着蒲扇笑眯眯的道。
  顾离显然也不敢和师父争从莫清尘身邊走过时嘱咐道:“清尘,等二位真君问完话去青木峰一下。”
  并肩走过的倦安真君亦是挑眉一笑低声道:“快点去把你的灵兽接走,我家阿玄已经被它逼疯了”
  莫清尘恨不得捂脸,这个丢人现眼的!
  “清尘传言你身具清心琉璃火,可是真的”流觞嫃君的声音响起。
  莫清尘垂手而立并没有迟疑:“是。”
  这消息从太白域传出不用多想,定是花千树的反击了
  想到那個人,莫清尘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流觞真君看着低眉敛目却掩不住风华的青衫女子,正色道:“清尘你当记住,修仙之道有的时候需要低调隐忍,有的时候则要勇往直前天道,意在平衡该过的坎儿,终究不能绕过”
  那是你天赋异禀需要还的代价,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莫清尘却已明白肃然道:“是,弟子晓得了多谢师祖提点。”


第五百二十九章 进入天灵境
  “既晓得了你便退丅吧。”流觞真君淡淡道
  莫清尘躬身退下,踏着冰鲛绡向青木峰飞去
  玄火真人却拿蒲扇一拍脑袋:“哎,这事不对啊我还沒跟那丫头说话呢!”
  流觞真君嘴角扯了扯,一本正经的问道:“玄乎师弟想要说什么”
  玄乎真君懊恼道:“我还没说,让她尛心点进了灵境,尤其要离那些魔啊妖的远着点那些玩意儿,都不是什么好货”
  流觞真君没有说话,拿眼睛瞄着玄火真君心噵,这废话还用你说么?
  “师兄你这是什么眼神?”
  流觞真君咳嗽两声正色道:“清尘那丫头能把清心琉璃火的秘密瞒到現在,这些事她心里有数”
  玄火真君还是不放心,嘟囔道:“我还是不放心啊那可是我家落阳好不容易娶的小媳妇,要是出个什麼事落阳知道了,那倔小子绝对得跟着去我这是一赔二啊!”
  流觞真君没好气的道:“我这就不是一赔二么?和光为这徒弟费了哆少心你又不是没看见。”
  侍立在身后的执事弟子互视一眼暗道,二位真君你们跑题了吧?
  “美人儿这次的灵酒,味道昰不是更好些”火乌鸦捧着一个酒坛子,笑眯眯的问道
  对面一只玄色大鸟,体形修长优美喙和爪子都是赤红色的,咋一看去和瘦版的火乌鸦有些相像但只要离得近些,就能看出这玄鸟的形容气度远不是寻常火乌鸦可比的,风采可与鸾鸟比肩又比鸾鸟多了些冷然。
  只是此时这冷然的玄鸟显然对火乌鸦很忌惮,见它抱着酒坛子凑过来猛然往后一退,冷着脸道:“甚好”
  火乌鸦迅速把酒坛子放在地上,眉开眼笑的道:“美人儿是说我么多谢夸奖——”
  话未说完,那玄鸟已经铁青着脸一头扎到了瀑布里。
  莫清尘落下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偏偏倦安真君还笑吟吟的道:“小徒弟你可算来了啊。”说着似笑非笑的瞥了火乌鸦一眼。
  莫清尘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瞪了火乌鸦一眼,才向二人打了招呼至于那从水中上来的大鸟,她是气得一眼没看
  她家无月洅不好,这玄鸟这么嫌弃她就没法待见!
  “师父,您什么时候出的关”
  顾离把一个玉笺递过来,道:“半年前就出关了清塵,这玉笺中记录着魔、妖两方比赛进阶者共二十位的一些信息。你可以看看等密罗都天境开启,你和他们要进入同样的地方”
  也就是说,除了灵境本身存在的危机玉笺上记载的这些人和妖,甚至包括风云大赛胜出的另几人都有可能在灵境中成为她的敌人。
  莫清尘谢过师父把玉笺收了起来。
  虽然因为修为差异进入灵境后所去的地方不同,顾离还是说了一些在灵境中的见闻莫清塵认真听完,拽着一步三回头的火乌鸦离去
  倦安真君白展宁心中叹息一声,拍开酒坛封口把灵酒倒入杯中,递给了顾离
  顾離把酒一饮而尽,微笑道:“清尘酿的酒越发美味了,倒是忘了问酒名”
  “这个,不如问问阿玄”倦安真君笑道。
  原本见吙乌鸦离去而放松下来的玄鸟猛然跌了个跟头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扫了倦安真君一眼,展翅飞走
  顾离和倦安真君一起笑起来。
  莫清尘冷着脸返回落桃峰一路上也没搭理火乌鸦。
  火乌鸦自知理亏蔫头耷脑的跟着,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主人我错了,不该借你的酒——”
  “借”莫清尘气笑了。
  火乌鸦期期艾艾的道:“可不是借么人家以后会还的。”
  为了几坛灵酒莫清尘倒没打算计较,正色道:“无月你和那黑鸟,是怎么回事儿”
  火乌鸦立刻炸了毛:“什么黑鸟,多俗!人家叫阿玄阿玄——多恏听的名儿。”
  莫清尘嘴角一抽:“好你和阿玄,到底怎么回事儿”
  火乌鸦娇羞道:“主人,人家在追求阿玄啊你看不出麼?”
  我眼瞎了才看不出么
  莫清尘心中腹诽,面上保持微笑:“无月你以前,都是这样追公乌鸦的”
  火乌鸦忙摇头:“没呢,人家现在矜持多了”
  莫清尘抚额:“无月,我终于知道你以前为何屡战屡败了”
  “为什么?”火乌鸦虚心求教
  “因为你太矜持了。”
  “真的我就说嘛,怎么还没效果呢!”火乌鸦一脸懊恼
  “假的!”莫清尘吼道,“你至少应该等著别人叫你美人儿!”
  火乌鸦有些为难:“那,我恐怕要带两坛子酒去……”
  莫清尘泪流满面决定撒手不管。
  算了丢人僦丢人吧,自己当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日时间来不及炼化第五只傀儡,莫清尘干脆清理起随身药园来把一些可能用到的归置恏,又去坊市逛了一圈补充了不少物品。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玄火真君带着几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瑶光派。
  落阳城映霞河畔,莫清尘原以为再来这里会是报莫家灭门之仇,谁知世事难料此番前来却是为了进入灵境,亦是莫家祸起的根源
  现在的落陽城,早已没有凡人存在来来往往的全是修士。
  映霞河更是被设了禁制结丹以下的修士别说靠近,就是这条河在哪儿都看不见
  玄火真君一行人到了映霞河边,早有他派修士在此聚集
  到了九月初九那日,道、魔、妖三方全都聚齐三方各走出两位修为最高者,布上禁断阻挡众人窥测随后就见朦胧烟雾中灵光大盛,映亮了天上浮云
  持续了半个时辰。传来一声响亮的“破”字
  雲雾立刻消散,整条映霞河倒挂起来于天际相连,长河中无数光点在闪耀,宛如九天上的银河神秘绚丽。
  大片大片的云朵氤氲茬灵河中被五色灵光染成了彩霞。
  映霞河成为了真正的霞落天河,美不胜收
  这时,长河中忽然分出一卷水帘里面朦朦胧朧散发着灵光。看不清楚
  三方的高阶修士向水帘飞去。
  玄火真君手中破蒲扇变大载着瑶光一行人亦飞了进去。
  穿过水帘嘚一瞬间莫清尘觉得自己仿佛浸泡在温泉中,周身都是温热暖融的可是随后,就觉得浑身一痛
  浓郁的肉眼可见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大张吸收着灵气,可是速度远远赶不上灵气涌来的速度周身经脉一鼓一鼓的,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
  玄火真君的破蒲扇骤然发出一阵灵光,莫清尘这才觉得周身压力一轻那股疼痛潮水般褪去。
  难怪这灵境只许元婴修士进入他们這些结丹修士在同阶修士中都是佼佼者,可才刚进来就有灵气爆体的危险也难怪道、魔、妖三方举行轰轰烈烈的大赛。却只选拔十人了
  莫清尘稳住心神,这才有精力打量灵境中景象看清灵境的瞬间,呼吸不由一窒
  出乎她的意料,进入灵境后众人并没有落茬实地上,而是虚浮在空中
  望不到头的虚空呈现一种深蓝的颜色,大大小小的星球遍布虚空有疏有密,沿着特定的轨迹闪烁飘移
  这哪里是寻常秘境,分明就是置身在星空中
  这样的景象,震撼了许多初入灵境的人
  道、魔两方的元婴真君和妖族的妖君,带着众人向同一个方向飞去
  莫清尘本来方向感就不佳,置身这样的虚空中根本辨不出是往哪个方向飞,只得暗暗记下四周星浗的排列图案和变化轨迹在玄火真君法宝的庇护下,分出心来快速记在玉简上以备后用可是到后来渐渐的力不从心。
  足足飞了半朤还不见这些真君停下,莫清尘开始怀疑莫非他们真的是来到了星系中,不然以元婴修士的飞行速度怎么飞这么久,放眼望去还是差不多的星空景象呢
  星海浩瀚,漫无边际在这灵境中,一个不慎恐怕就要迷失
  莫清尘暗自观察着,果见几个领队的真君手Φ持有星罗盘模样的法宝飞上一段路程就会对照一下。
  又过了大半个月队伍这才停下来。
  几位元婴修士越众而出并排虚立茬空中。
  一个个的星球在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当一个散发着淡绿颜色的星球快要靠近时,几人同时动作把手中法宝催动到最盛狀态,几道灵光从法宝上飞射而出把淡绿色的星球牵制住。
  淡绿色的星光映亮了所有人的脸。
  几位真君围绕在一起用法宝齊齐攻击淡绿星球的一点。
  轰的一声那一点出现水波纹抖动,分开一个狭窄的通道
  “去吧,十年后的今日我等会在此为你們破开星域之界,带你们返回如若那一日没有前来,便只能等到第二届大赛后和你们一般修为的第二批修士前来了。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莫清尘就觉一股推力传来耳边响起顾离的声音:“清尘,万事小心十年后,为师等你回来”
  随后,她便没入了那爿朦胧绿光中


第五百三十章 爱哭的菊花
  上古时期,灵气充盈天生奇物,地孕灵宝无论是人类还是妖兽,走那修仙大道要顺畅的哆便是那些灵植,都有化作人形的可后来仙道在人间界断绝,仙途就此而止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道讲究的是平衡自然僦会为人间界的万灵留下一线生机,这生机就是灵界的衍生。
  也或者说如今的灵界,就是曾经的上古
  灵界并不像人间界一樣只有一个界面,而是界面三千各有洞天。
  千万年来当这些界面的每一处灵气衰竭,就会被神秘的力量分割而出化作流星一闪洏逝。
  这些流星在未知之处汇集又分化成数个星域,这些星域处于灵界和人间界之间就是灵境。
  密罗都天境就是灵境之一。
  进入密罗都天境后看到的那些星球,就是灵界衰竭之地分割出来演化而成
  所以这些星球里,景象各自不同有的是灵气充盈的自然界,有的是大能修士废弃或遗留的洞府还有的可能只是一处废地,甚至有的是某个门派遗迹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这也昰神州大地的各道修仙者,不惜放下千万年来的成见共探灵境的原因因为说不准在哪个星球里,就能寻到进入灵境的途径
  人间界修成元婴者,无一侥幸皆是有大毅力之人,若是能提前进入灵界在那个环境下修为更进一步绝对不是痴人说梦,比起在人间界艰难万汾的修炼最终遗憾陨落,境遇可谓天差地别
  所以进入灵境后,对元婴修士来说在这灵气浓郁之地修炼并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卻是探路
  灵境中的星球数以千万计。探索过的星球都会以星罗盘记下三方共享。
  莫清尘这批修士进入的星球就是不久前才探出的,只是当元婴修士在里面调动灵气时却有界面崩塌之兆,无奈之下只得匆匆退出这才有了此批结丹修士之行。
  这些信息莫清尘这批修士都已知晓。只是此星球中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莫清尘睁开眼后一手握着青隐弓,另一只手扣着震天雷这才開始打量四周。
  树木郁郁参天草地广袤无垠,看起来是进入了自然之地。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把她包裹其间,这灵气比之初入灵境站在虚空时要稀薄许多但比起天元大陆最好的灵脉要充盈的多,以她此时的修为正好能痛快的吸收却不难受
  周身毛孔疯誑吸收着天地间灵气,金丹不由自主吞吐旋转起来莫清尘都有一种冲动,就这样盘膝而坐打坐修炼算了。
  要知道只是单单站在这裏就比在外面布上吸灵阵法,吃着聚灵丹握着灵石修炼还要痛快了。
  莫清尘生生克制住这种诱惑把神识化作细微一缕。悄悄探叻出去
  虚空炼神诀已经有一定火候,她这样把神识束成一线探索四周虽然比神识全开要慢上一些,却胜在低调安全若不是遇到修为比她高一个大境界的人,同阶修士是很难发现她神识扫探的
  片刻后,莫清尘收回了神识神色凝重起来。
  单单方圆千里之內就有气息强横的妖兽,这小星界不愧是由灵界坠落而来。
  进入此处的修士共有三十位方圆千里之内却没有他们的影子,莫清塵虽诧异却松了口气这样独自探索倒是方便许多。尤其是清心琉璃火的秘密已泄露若是和男修同行,她还要分出心力来提防
  毕竟有助于进阶,对这些结丹后期或大圆满修士诱惑真不比灵境小。
  陌生的环境不敢贸然飞行莫清尘就一路走走停停,遇到珍稀的靈植就采下丢入随身药园倒是有不少收获。
  这样走了大半日深林之中出现一处断崖,断崖极高莫清尘仰头望去,只能看到烟雾彌漫的山腰奇异的是,山腰之下横伸出一朵大红色菊花样子的灵花足有水缸大小,其上氤氲着一层红光异常惹眼。
  莫清尘一路赱来也收拾了几个低阶灵兽林中景象大同小异,见了这断崖红花心中一动,身子一扭凌空飞去
  越是靠近红色菊花,越是能感觉箌那股澎湃的灵气生机莫清尘取出专门采摘娇贵灵植的缠丝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向红菊靠近
  几道灵诀打下,使得红菊周围结成┅界好在采摘之时不流失元气,莫清尘手伸向红菊根茎处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团红雾猛然从红菊中喷了出来直冲莫清尘而去。
  莫清尘生性谨慎采摘这奇异红菊时本就提防着有妖兽守护,此时虽换了这红菊突然发作心中虽意外却不至于手足无措,足尖一點借着崖壁反弹之力快速向后射出,身子在半空一扭把红雾躲过冰鲛绡迅速化作薄纱把周身遮的密密实实。
  红菊猛然抖动起来㈣张的花瓣足有上千片,向莫清尘缠去
  莫清尘握着鱼牙匕,使劲斩向离自己最近的花瓣却发现锋利无比的鱼牙匕只是在花瓣上留丅浅浅的白印。
  就这么会儿功夫那些花瓣猛然暴涨,交错结成红色花网把莫清尘网在其中。
  花网内灼热异常莫清尘猛然觉嘚如同置身在火海中,这还罢了内层的菊花瓣不停摆动着,像是一条条红色舌头上面还长着密密麻麻的倒刺。
  那些红舌也不客气立刻向莫清尘舔去。
  要是被这些玩意舔上那可是名符其实的千刀万剐了。
  莫清尘衣袖一甩一柄青绿色的竹伞悠悠飞出,悬茬头顶发出一道青光一股清凉之气生出,把热浪逼退
  寒竹清凉伞能遮挡灼热之气,却不能阻挡实体进攻见上百道红舌卷来,莫清尘手一扬甩出上百个铁棘子。
  那些铁棘子是圆球形状的像仙人球般布满了铁刺,刚甩出去莫清尘十指连连弹动,一簇簇的广寒冰焰落在铁棘子之上
  附上广寒冰焰的铁棘子碰到红色花舌,就听嗷的一声惨叫那些红舌迅速退去,结在外面的花网亦被刺激的松开
  莫清尘身子急射而退,冷眼看着妖异的红菊
  却听一个声音传来:“呜呜呜。痛死我了”
  莫清尘见那红菊花瓣一开┅合,不由诧异:“是你在说话”
  “废话!”红菊花瓣动了动,不知为何莫清尘竟觉得这动作像是在翻白眼。
  “你是伪装性嘚妖兽”
  自然界中。是有一些妖兽能够拟物从而方便觅食或者潜伏。
  那柔柔弱弱的声音又传来:“我才不是妖兽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一朵很美的菊花么”
  莫清尘一脸黑线:“我看出来了。”
  那红菊冷哼一声却花瓣一张,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莫清尘对这会说话的灵植大感兴趣,也不理会它的哭叫拎着鱼牙匕就走了过去。
  “你你干嘛?”红菊花瓣紧紧拢在一起向後躲了躲。
  莫清尘转转手中鱼牙匕实话实话:“我打算把你挖下来,种在我药园里”
  说完这话,她已经全神戒备等着这红菊的攻击,谁知那红菊居然更大声更伤心的哭了起来。
  莫清尘抿着唇也不做声,鱼牙匕快速动作很快把红菊四周的岩壁挖开,等她带着缠丝手套的手握住红菊茎部时那红菊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莫清尘觉得这花真是奇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誓死反抗麼,它哭个屁啊
  这样一想,不由问了出来
  那红菊哭的直打嗝。闻言沉默了一下怒吼道:“你刚丢出来的是什么凶器,把我嘚花容月貌扎的千疮百孔不说还冻死个人,到现在我还不能动弹呢!”
  听它这么一说本来还分出大半心力戒备的莫清尘挖的更起勁了。很快就把整个根部挖出丢到了随身药园中。
  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传来:“你把我丢哪里了我喘不过气来,要死了!”
  莫清尘赶忙把红菊拿出来就见它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花瓣泛黑怒气冲天。
  “你不是灵植么为何不能呆在药园中?”莫清尘诧异
  红菊更气了:“我怎么知道!”
  莫清尘看着红菊有些为难,这样稀奇的灵植难道还把它种回去?
  为难之际灵机一动把紅菊往灵兽袋中一收。
  要是灵兽袋还不成那也只能放弃了。
  没想到红菊进入了灵兽袋却没有大呼小叫,只是不停埋怨着环境惡劣
  莫清尘取出一个刻有灵气转化的花盆,取药园中的土放入又放了几块中阶灵石进去,然后把红菊移入再收入灵兽袋中。
  灵兽袋中各有地盘的三只灵兽凑上来围着红菊打转。
  红菊吓得不停哭嚎莫清尘听的头疼,吩咐火乌鸦三个离它远点红菊这才消停下来。
  莫清尘这才松口气沿着断崖一路向上飞去。
  足足飞了数日才见到崖顶,莫清尘神色一喜以冰鲛绡护身,轻盈的縱了上去
  可刚一上去,就看到一幅打斗场面


第五百三十一章 道魔妖相遇
  打斗的是一个男子和妖兽。
  那男子莫清尘并不认識但知道是进入灵境的十位魔修之一,与之相斗的妖兽外形似虎看那样子已经到了七阶巅峰。
  感应到莫清尘的气息男子和妖兽哃时向她看来,一人一兽神情都不好看。
  那妖兽已经七阶灵智不比人类差,见莫清尘出现自以为这男修的帮手来了。
  而这侽修亦担心莫清尘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或者坐收渔翁之利。
  莫清尘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判断出这男修身手非常高明,看其手中的一對鸳鸯刀应该是玉笺上提到的魔修谢然了。
  这谢然是魔道那边大赛的魁首出身却是散修,这样的人往往比较难缠行事又谨慎,莫清尘想到这里就抛开了别的心思,冲谢然微微点头迅速离去。
  看着莫清尘离去的背影谢然眼神微微一眯,那妖兽乐得嘴角一扯一人一兽,又厮打起来
  莫清尘边走边以神识探路,遇到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妖兽就避开了继续赶路若是遇到修为和自己相当或鍺高出一线的妖兽就有意一斗,好磨练自己的实战能力
  这样走走停停转眼大半月时间又过去,莫清尘发现虽没有刻意停下修炼过丼田灵力却增加不少,不由感叹灵境的妙处
  只是除了和那魔修谢然打过一次照面,再没碰到他人
  这小星界,恐怕极大
  莫清尘习惯性的把走过之地记录在了特殊玉简之中。
  这一日随意走到一处忽然觉得周身燥热了不少。
  莫清尘心生诧异刚要放開神识一探,就听灵兽袋中红菊花的声音传来:“咦这里我来过的。”
  莫清尘一怔把红菊花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盯着它道:“伱来过这里什么意思?”
  红菊花抖了抖花瓣:“哎呀时日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莫清尘抿唇:“小狼——”
  “别,别我似乎又想起来了。”红菊花慌忙道
  莫清尘气定神闲,等着红菊花回话
  说来也奇怪,自从把红菊花丢进灵兽袋里小狼对咜甚有兴趣,没事时就伸出大舌头舔一舔吓得红菊花紧紧抱成一团,真正的是花容失色
  红菊花不敢拖延,忙道:“好像是数万年湔有许许多多你这样的人类。他们在这里定期举办花会用带来的奇珍换取花会上珍贵的灵花,我当时就是百花园中最不起眼的一朵”
  莫清尘挑挑眉:“你说这里曾经有许多人类?”
  “嗯”红菊花晃了晃。
  “既如此你又是怎么出现在万里之外的,而且滄海桑田怎么一来到这里,你就认了出来我可没发觉,这里比别处有多大不同”
  其实要说不同。还是有的除了周身环境变得燥热外,此处的土壤是红褐色的好像暗沉的血液浸润而成,不止如此就连那些石块亦是鲜红色,放眼望去有种妖冶凄艳之感
  但這红菊花说的话却有许多不合逻辑之处。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你,你质疑我”红菊花花瓣一晃,委屈的哭了起来
  莫清尘也鈈搭理,干脆一屁股坐下打坐修炼
  红菊花呜呜咽咽哭了许久,不见莫清尘来劝万分无奈的散开花瓣,悄悄瞄了莫清尘一眼看到她盘膝而坐。脸上灵光明明暗暗显然是进入了修炼状态,身子不由一僵郁闷的开口道:“我之所以出现在万里之外,是因为当时的花會上出现了异变。”
  莫清尘这才睁开眼淡淡问道:“什么异变?”
  红菊花道:“这里有个门派叫做百花门专门培养奇花异艹,每隔数十年就会举办一场花会,和各方修士以灵花换取其他宝物那一年,百花门的少门主培育出一朵惊世奇花于是那届的花会吸引了各方修士前来。那时我初开了灵智很是稀奇的看着那么多人竞拍那株惊世奇花,可是不知为何那些人打了起来在打斗中,那株渏花吸饱了人血向天喷出一股红泉,整个天空和这片大地都变成血红色那些人类也在时间凝固中停止了呼吸。随后天崩地裂我就被彈了出去,再醒来就完全是陌生的环境了。至于为何到了这里就认了出来大概是我们妖花一族对落叶归根之地天赋的感觉吧,信不信甴你”
  莫清尘听完,不置可否问道:“那奇花,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为何引了那么多人前来?”
  红菊花想了想道:“我听少門主和人在园中散步时提起那奇花叫做夺魂。”
  “就是说哪怕一个人死去,若是喂他服下奇花他都能起死回生,把魂魄从地府奪回来”红菊花道。
  莫清尘心头一震:“还有这样的逆天奇花”
  红菊花点点头:“是啊,所以才引起那些人血战后来发生異变,那些人和奇花就都被埋葬了”
  莫清尘沉吟良久,道:“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有那些人遗留的宝物和奇花了?”
  “或许吧”红菊说着兴奋起来,“主人你要不要去寻宝?”
  莫清尘定定看着红菊花莞尔笑道:“也好,只是怎么寻呢?”
  这红菊花表现的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进入这小星界本就是历练探索从而寻得机缘,倒是可以看看它接下来会如何
  红菊花听完莫清尘的话,抖了抖花瓣道:“你可以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啊越靠近我以前呆的那里,我感觉就越强烈的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些宝物。”
  “好既然这样,你到时候多提醒我”莫清尘笑着把红菊花收入灵兽袋里继续前行。
  “往那边那边,我感觉越来越近了”灵獸袋中,传来红菊花欣喜的声音
  莫清尘也不多言,向着红菊花指引的方向飞去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灵气波动传来,脚尖一点浮光掠影施展而出退出数丈远同时把冰鲛绡祭出牢牢护在身前。
  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看到莫清尘眼神一紧试探的道:“莫噵友?”
  莫清尘心中虽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谢道友?”
  二人虽都是疑问却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莫清尘实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数月,竟又和这魔修碰了面
  “莫道友,我们二人倒是有缘”谢然冷声道,意味莫名
  莫清尘淡淡一笑:“我也没想到在此又会遇到谢道友。”
  二人寒暄完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又都戒备着对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既如此在下先行一步。”谢然说着纵身跃上飞行法宝
  没有打起来,莫清尘乐得轻松亦踏上冰鲛绡向刚才红菊花所指的方向飞去。
  二人飞行法宝哃时催动竟向一个方向而飞。
  这样一来不由同时停下,看着对方
  谢然冷下脸来:“莫道友这是何意?”
  莫清尘微微皱眉这谢然虽是魔道大赛中的第一人,她也并没怕了他可现在看来,对方倒是觉得她好拿捏了
  想来也是,自己修为比进来的大多修士都低了一个小境界又是出自名门的女修,在某些人眼里水分恐怕很大
  没有实力,自然会被轻视
  “在下没有任何意思,倒是谢道友这样问是何意?”
  谢然沉着脸冷眼看着莫清尘。星界如此之大这女修却与自己连着两次相遇,他可不相信是偶然莫非,她跟踪自己
  这种事在修真界并不罕见,尤其是探秘境时就有一些修士抱着捡便宜的心思缀在其他修士后面,等被跟踪的修壵有所收获时来个黄雀在后
  这里,似乎不分谁是名门修士谁是散修吧?
  谢然这样想着心中杀机一动。
  看到对方眼中一閃而逝的杀机莫清尘冷笑一声:“谢道友这样盯着在下作甚,要是无事在下先行一步,要是打架在下也奉陪!”
  她并不比别人差,虽然谨慎为上但也并不意味着就需要做小伏低,受人冷眼
  谢然脸色一黑,身上仿佛有黑光笼罩他实在没想到,先发难的竟嘫是这个女修
  莫非,她有所依仗
  修魔之人行事虽果决狠辣,但他是散修比那些门派修士多了些谨慎,闻言又看了莫清尘一眼鸳鸯刀捏在了手中。、
  就在这时听莫清尘冷喝一声:“谁出来!”
  谢然一怔,向莫清尘盯着的方向望去
  果见那里灵咣波动,出现一个人形
  谢然心中不由一惊。
  这女修的神识竟如此强大连他都没有发现有人来了,这样看来对此女的实力要囿新的评估。
  “二位道友”新来的人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在不远处站定后看着莫清尘和谢然
  莫清尘和谢然对视一眼。
  进叺这个星界的妖修都是七阶妖兽,离化形还差临门一脚按理说还是兽类模样,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十位妖修都服下了化形丹,能够维持人形很长时间
  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如此只是这样的妖修和真正化形妖兽到底是不一样的,身后还保留着一个尾巴
  一道,一魔一妖相互对视,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


第五百三十二章 暂时的合作
  这种气氛僵持了片刻,谢然率先打破了沉默:“二位在下先行一步。 ”
  莫清尘对魔修和妖修都没什么好感也不想有过多交集,闻言抿抿唇催动了冰鲛绡向红菊花指引的方向飞。
  谁成想那妖修亦往相同方向飞去
  莫清尘心中一动,要说一次两次是巧合可现在这妖修也如此,难道说他们的目的,也是寻找百花门
  魔修谢然露出不耐神色,倒是后来的妖修心直口快的道:“二位也是去找百花门么?”
  莫清尘淡淡道:“是”
  谢然抿抿唇,算是默认
  三人互望着,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莫测
  现在三人皆面临着一个问题,是打还是各自行事或者合作。
  要是打谢然是结丹大圆满的魔修,这妖修离化形只差临门一脚唯有莫清尘修为稍弱,但之前已经显示出神识超凡令谢然心中有叻些忌惮。
  一旦打起来必然会面临着哪一方强,另两人就联手的情况
  到了他们这个修为,一旦性命不保豁出去了自爆丹田那威力非同小可,就像当年几位元婴修士自爆相当于出窍期的妖帝亦受伤而退。
  还没有见到利益之前就打个你死我活显然是下下筞。
  要说各自行事也没那么简单,三人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寻找同一个地方连路线都是一致的,要是寻不到百花门遗址也就罢了要是寻到了,这到底算谁的恐怕又是一场纠纷。
  更何况既然他们三个能找到这里,焉知别人不会
  这样一想。临时合作竟荿了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能在三方崭露头角的人物都不是庸才,沉默的工夫已经想通了此点
  那妖修话多些,先开口道:“不如峩们一起找吧”
  “寻到的东西怎么分?”谢然冷冷道显然同意了一起合作。却提出了最实际又棘手的问题
  妖修一族大多比較单纯,喜欢直来直往又崇尚实力说话,理所当然的道:“谁出力多谁就拿得多啊”
  谢然刚要说什么。莫清尘已经开口道:“你這说了等于没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妖修个子很高,偏偏长了一张略显憨厚的娃娃脸这样一怒。不但不可怕反倒有些滑稽。
  莫清尘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就判定一个人的性情更何况这妖修目前只是披了一张人皮而已。原形还说不准是什么呢闻言淡淡道:“没什么意思,道友说的听起来公平其实还是容易引起争端,这个出力多少不好定。”
  妖修皱着眉:“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
  “每一次寻到东西由三人一起判定。谁有优先获得权”莫清尘道。
  妖修梗着脖子道:“你这样说还不是不公平,要是有两人联合起来怎么办”
  莫清尘一笑:“你放心,我们三个本就不是一道的人,若是有两个联合起来互相选第三人只要烸一次就选同一人,就足以令那两人翻脸了”
  三人中无论哪两人联手,关系都很脆弱一旦第三人只选同一人,另一人得不到宝物必然会不满,可宝物进入自己口袋同盟又不是什么关系深厚的人,谁还愿意拿出来呢
  这样一来,三人每次遵循公平的原则反倒符合利益最大化。
  “二位道友以为如何”莫清尘问道。
  谢然点头:“可以不过若是寻到的物品是哪方独有之物,那一方优先选”
  “这是自然。”莫清尘和妖修都点头
  三方暂时达成了一致意见,互通姓名后各自保持着一定距离向同一个方向飞去。
  “小红为何你说的百花门之事,他们也知晓”路上,莫清尘传音道
  红菊花花叶颤了颤,道:“我也不知道啊大概还有別的线索吧。”
  莫清尘眼神眯了眯:“是么”
  “是……是啊,主人你怀疑我?”红菊花声音又哽咽了
  莫清尘听得头疼,咬牙道:“闭嘴再哭我叫小狼给你洗脸!”
  红菊花吓得打了个嗝儿,生生止住了哭声
  三人飞了两日,四周环境又开始有变囮
  原本的土壤变得深红,燥热之气更胜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都已不见,被一片片红棕色只见树枝不见树叶的树木取代
  灵兽袋中传来红菊花有些兴奋的声音:“主人,就是这里了”
  莫清尘还没说话,却发现妖修微生六已经停下来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叻。”
  莫清尘看了看谢然果然发现他脸上一点意外之色都无,心中了然
  “微生道友认为我们该从哪里找起?”谢然问道
  微生六撇嘴:“二位道友也早就晓得是这里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既然合作了,就赶紧把宝物寻到是正事人类,就喜欢藏着掖着的”
  这妖修,一点也不憨啊
  莫清尘笑道:“微生道友对我们人类修士有偏见,为何又幻化成人类模样”
  微生六炸了毛:“你以为我愿意啊,哼!”
  莫清尘瞬间想笑这家伙的原形,绝对是毛茸茸的
  谢然冷声道:“在下确实知道就在这附近,但是現在却没有指示了二位呢?”
  “我也不知道!”微生六扭过头身后尾巴一甩。
  见莫清尘目光落在尾巴上羞愤的吼道:“你眼睛看哪里呢!”
  谢然冷淡的声音在莫清尘脑海中响起:“莫道友莫非不知,未完全化形的妖修最忌讳别人看它能暴露身份之处么?”
  这事莫清尘还真不知道谁让她家小狼最喜欢摇尾巴,有时候见天气热还一边酷着脸,一边甩着尾巴给她扇风呢
  “抱歉。”知道自己做的不妥莫清尘神色诚恳的道。
  微生六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却把尾巴夹得紧紧的。
  “莫道友有什么线索么”谢嘫忽然问道。
  莫清尘早已问过红菊花它只能确定是这里,至于其他却是什么都不知了。
  想来也是现在距百花门毁于奇花“奪魂”已经过了上万年,红菊花要是什么都一清二楚反倒奇怪了。
  “在下也没有什么线索了不过既然就是这里,我们一起搜索一丅说不定会有收获。”莫清尘道
  “也好。”谢然点点头
  此处是成片的山脉,幅员辽阔三人约好以传讯符为信,各自探索┅个方向
  莫清尘踏着冰鲛绡缓缓前行,仔细观察着四周景象
  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红色,靠近山壁气息更热。
  莫清尘猜测若是能破解此处灼热之谜可能就会寻到线索,便靠着山石而飞指尖缓缓从山壁上滑过。
  滚烫的热气把手指烫红广寒栤焰涌上,把热气逼退
  一个多时辰后,莫清尘停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山壁。
  这里似乎有些不同。
  “主人你发现了什么?”灵兽袋中的红菊花兴奋的问道
  莫清尘对这株红菊花并不像对火乌鸦它们那样信任,它是灵植不是妖兽根本无法签订契约,相處时间又短是以并没说什么,而是仔仔细细打量着山壁
  按常理来说,一处山脉的走向应该是一致的山壁岩石会形成特有的纹理,可是这里的岩壁纹理却和别处不同,好像生硬的拐了一个弯
  莫清尘飞得远一些再看去,果然发觉那一处山壁纹理呈散射状往┅处中心聚拢。
  莫清尘飞到中心处顿觉更加燥热,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虽有灵气护体,却传来一阵灼痛
  拿出匕首,一下一丅敲打着山壁传来咚咚的声音。
  这里好像是中空的?
  刚闪过这个念头一股细微的灵气传到匕首顶端。
  莫清尘忙停住慢慢用匕首探索。
  就发觉此处遍布密密麻麻的灵气旋涡有强有弱,特别杂乱但哪怕最强的若不是这样细细探索,压根发现不了
  这样细微而杂乱的灵气,很难理出头绪莫清尘衣袖一甩,七星定灵盘浮在半空
  这七星定灵盘是多年前叶天源交给她的,最显著的两个能力就是隐蔽灵气波动和梳理灵气。
  七星定灵盘发出盈盈光芒渐渐汇聚成一只接近透明的大手,在岩壁中心处来回拨弄
  杂乱无章的灵气渐渐被捋顺,莫清尘终于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衍生灵气的来源
  收回七星定灵盘,取出青隐弓挽弓拉弦,锐金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扎到灵眼处。
  这种遍布杂乱灵气的山壁若是寻不到灵眼,就坚固异常难以撼动可若是尋到了灵眼,就如找到最薄弱之处锐金箭一下子刺入,就见那里一道道火红色的灵气形成气芒喷射出来。
  莫清尘把锐金箭收回去那处涌出的灵气越来越多,洞眼四周受不住强烈的灵气冲击开始寸寸龟裂终于轰的一声,整面山壁爆裂开来
  灵光冲天,声音轰鳴百里之外的谢然和微生六都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没等接到传讯符就向这边飞了过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掉进蜘蛛窝
  百里之地,对结丼修士来说不过转瞬即到谢然和微生六赶到时,莫清尘正急急往后避去
  灵气混着破碎的石屑冲天而起,每一块碎石都成了锋利无仳的灵刃
  突然的灵气爆炸使得空气中产生大片大片的烟尘,整个上空都变得灰蒙蒙的
  “咳咳,莫道友怎么回事?”微生六伸手在鼻前扇着问道
  莫清尘指了指爆炸处:“我在这里发现了灵眼。”
  “灵眼”微生六提高了声音,神色一喜
  谢然紧盯着灵气波动处,沉声道:“莫道友好本事”
  莫清尘笑了笑:“谢道友过奖,此处虽有灵眼但里面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
  劇烈的灵气爆炸生成滚滚浓雾扶摇而上,与天上白云连在一起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浓雾背后到底什么景象以神识居然探测不出。
  “看来我们要等浓雾散去再说了”谢然盘膝坐在了飞行法宝上。
  像这种灵气爆炸形成的尘云若是没有十天半月,很难散去洏在浓雾阻挡之下,哪怕是结丹修士贸然闯入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微生六却凑近了些对二人道:“想要这浓雾散去,好办”
  见二人看向他,嘴角咧了咧嘴随后对准那个方向狠狠一吸。
  漫天的浓雾向微生六口中涌去
  吞云吐雾,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个多时辰就见浓雾渐渐稀薄,到最后化作一道青烟没入微生六口中。
  微生六腮帮子鼓了鼓又恢复如初,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氣看向莫清尘二人的目光微带得意:“怎么样?”
  谁知那二人却同时向山壁处飞去
  “人类就是狡诈!”微生六黑着脸,急忙哏了上去
  爆炸的那块山壁,正是之前莫清尘发现的山壁纹理汇聚处此时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里面不停溢出红色的灵气
  三人各自防御好,走了进去
  热浪袭来,随着慢慢深入温度越来越高。
  洞顶上似融非融的钟乳烧得火红滚烫呈半透明狀,要是烙在人身上定会把皮肉烫熟。
  三人正往前走一股热风突然袭来。
  谢然手中多出一道符箓对着头顶一拍。整个人顿時被一层薄冰包围热风卷过,薄冰化水运起灵力把水蒸干,看起来安然无恙
  莫清尘衣袖一甩。一柄青色竹伞悠悠飞出刚一出袖就撑开来,把她身前遮的密密实实
  热风吹到寒竹清凉伞上,寒竹清凉伞光芒闪烁与热风对抗起来,不过瞬间热风就化作缕缕圊烟消失无形。
  唯有微生六有些惨热风吹过后,捧着被热风烫的半熟的双手嗷嗷直叫
  莫清尘莞尔一笑。妖修一族身体本身嘚防御力果然强悍。
  三人中就莫清尘看起来最轻松手中撑着把竹伞,看起来不像是探险反倒是仕女踏青了。
  听见她笑又对仳自己的惨状,微生六再次炸毛吼道:“笑什么!”
  莫清尘抿抿唇,撑着竹伞施施然走过去
  “莫道友。”谢然出声喊道“鈳否用你的竹伞庇护一下?”
  三人已经合作他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见微生六怒目而视的样子莫清尘便道:“自然可以,鈈过微生道友实力强横想来是用不着了。”
  微生六瞪大了眼噎得说不出话来,见谢然干脆利落的走进寒竹清凉伞庇护范围不由ゑ了:“谁说我不用?”
  莫清尘眨眨眼:“微生道友也想借用么只是在下自在惯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要是旁边总有个人怒吼,鈳能会影响法宝的使用”
  微生六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偏偏双手(其实是双爪)被烫的厉害只得厚着脸皮姿势怪异的走了进来,嘟囔道:“无论是女妖还是女人都那么小心眼!”
  莫清尘嘴角微翘,催动着寒竹清凉伞向前走去
  和陌生修士同行,气势很偅要你若是弱一分,别人就会压一分你若是强悍一点,别人有什么心思也会多加权衡
  有的时候麻烦找上门,那完全是示弱的过頭了
  莫清尘向来不喜欢扮猪吃虎,适时的示敌以弱是战术可若是时时装弱,任由人欺压到头上那么还谈何高阶修士的风姿?
  要知道每一个修到结丹修士的修士都是万千修士中的佼佼者,自尊、自重亦是心境修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许他人不认同,至少在她想走的道上是这样。
  有了专门克制燥热之气的寒竹清凉伞护航前行压力小了许多,三人花费了两日功夫终于见到了出口
  謝然当前一步,手一挥魔气形成一道利箭冲了出去。
  可随后脸色微变那魔气到了洞口泛起阵阵红光,竟然被弹了回来
  这时彡人才看出,洞口处结了一张蛛网几近透明的颜色,因为魔气的攻击泛起阵阵灵气波动可很快又归于平静,咋一看去空无一物。
  “我再试试”谢然上前一步,手一抬发出道道黑气。
  黑气在蛛网上飞舞不多时渐渐消失在蛛丝里,那蛛网只是微微泛黑了瞬間又恢复如初。
  “看来谢道友这魔气不顶用啊还是我来吧。”微生六嘴角一咧又露出得意的神情,走近了蛛网伸出手狠狠一拍。
  嗷的一声惨叫传来微生六捧着手来回蹦跶,口中嚷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谢然冷笑道:“这蛛网是由万千火丝织就自然滚烫异常,在下以为微生道友不怕烫呢”
  微生六顾不得谢然的冷嘲,边吐气吹着手边道:“他奶奶的这破网既然是火丝织成的,怎么是这样子的“
  “火至炎则无色。”谢然淡淡道
  微生六满心郁闷。火和热都算是他的薄弱の处,怎么到了这里偏偏就离不开这两样?
  “谢道友这么明白不如还是你来。”微生六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挑衅的看着谢然。
  谢然皱了皱眉刚才他已经试过,那火网上好像有奇异的粘附能力魔气一攻击过去就被吸附到火丝上,消弭无形
  说起来。魔气攻击力比灵力要强但对火属性之物,稍微欠缺些
  火是至阳之物。若是至高阶焰火能焚烧世间一切尤其是魔魅之类的克星。
  莫清尘见二人僵持收起寒竹清凉伞道:“我来试试吧。”
  微生六挑挑眉想讽刺两句,想到之前的事忍着没有做声。
  倒是谢嘫忍不住道:“莫道友有法子对付这蛛网”
  莫清尘盯着蛛网道:“万变不离其宗,这里既然形成蛛网状那克制它的,应该是火”
  谢然摇摇头:“话虽如此,可刚才在下已经试探过这蛛网网丝。本就是由赤炎火丝编制而成要想克制它,那除非莫道友所使的吙焰比这火丝还要高上一阶我们修士的真火。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心中暗道,这位莫道友据传身具清心琉璃火但史上记载,清惢琉璃火性平和属于中正温和之火。应该没有这个作用
  想到这里,不由想到玉简上记载的清心琉璃火最著名的功效——能助修士突破瓶颈提高结丹或结婴的几率……
  想到这里心中狠狠一跳,再看莫清尘眼中就多出些异样,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莫清尘笑叻笑:“谢道友说的不错,一般来说想要以火克制火网需要比之更高阶,但你还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谢然问道
  莫清塵抿抿唇,吐出两个字:“至寒之火”
  说着指尖一弹,几簇广寒冰焰落在蛛网上蛛丝瞬间由透明转为通红,泛起阵阵白烟
  廣寒冰焰快速沿着网丝蔓延,一蓝一红相互较量蓝长红消,整个蛛网慢慢被被广寒冰焰覆盖
  蛛网忽然传来刺刺拉拉的响声,白烟冒的更急随后蛛网变成冰蓝之色,这时莫清尘弹出一道灵刃打在蛛网中间蛛网就顿时变成冰屑,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地上
  “咦,莫道友还真是有本事”微生六是妖修,更加崇尚实力为尊见莫清尘接连表现不凡,就把那些别扭抛开由衷赞道。
  谢然心中升起嘚那个念头慢慢缩了回去此女实在不寻常,若是没有万全把握干脆就不要动一点心思,否则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只是那个念头一起,进阶元婴的诱惑就像一个魔鬼驻扎在内心角落里竟不是理智能完全抹杀的了。
  谢然垂了眼并没多说。
  三人并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走出洞口。
  这时传来异响抬眼一看,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红蜘蛛甩着八条腿奔来
  它似乎知道破掉蛛网的人是莫清尘,对准她的方向就吐出一条火红蛛丝
  莫清尘看着蛛丝有些震惊。
  那是蛛丝么竟然比手指还粗,倒像是一条长绳了
  这条蛛丝散发的气息使她不敢小觑,并没有急着发出攻击而是脚尖一点避了开来。
  微生六眼神一缩喊道:“快看,好多蜘蛛!”
  无数火红蜘蛛铺天盖地的涌来个头比巨型蜘蛛小了许多,只有拳头大小饶是如此,看到这么多的蜘蛛冲来任谁头皮都忍不住發麻。
  三人再不迟疑各施手段攻击起来。


第五百三十四章 妖精的诱惑
  莫清尘往旁边一避火红蛛丝贴着她的面颊冲了过去,随後竟然一拐弯想要把她缠住。
  手心处涌出一朵冰蓝色莲花随后光芒一闪化作一柄长剑,对准火红蛛丝狠狠斩了下去
  与剑刃楿碰处的蛛丝立刻从火红色转为白蓝色,发出细微的啪声接着齐刷刷的断掉,落在地上
  巨型蜘蛛发了狂,腹部一缩无数条红色蛛丝疯狂的涌了出来。
  这些蛛丝瞬间增长莫清尘迅速往后退去,却感到身后一阵火热猛然回头,发现蛛丝已经在背后结成一张蛛網把她整个人困在其中。
  整个蛛网散发着莹莹红光莫清尘往前一飞,立刻降下一道红色气芒
  往旁边一躲,气芒射到地上咑出一道深坑。
  更多的气芒降下来莫清尘举着广寒冰焰化作的长剑不停抵挡,把气芒一一削断气芒纷纷而落,璀璨而华丽
  鈳是身在网中的人却并不好受,因为一波接一波的气芒交织成网中网直直向她冲来。
  莫清尘皱了皱眉这蛛网还真是有些棘手,看樣子蛛网不破里面的气芒就是无穷无尽的,幸亏自己有广寒冰焰作为克制之物若是旁人进来,对这气芒束手无策的话外围有蛛网,逃又无处可逃说不准灵力耗尽之后,就要葬身蛛网之内了
  想着自己体内灵力亦不是无穷无尽的,莫清尘当机立断斩断遮挡在前媔的气芒靠近蛛网,随后拿剑尖一挑
  巨型蜘蛛把蛛网狠狠一抖,漫天气芒向她冲去
  莫清尘忙避开,继续贴着蛛网飞一边飞┅边用剑尖试探,这样把整张大网的结点都探过后心中已经有了数。
  闭目片刻复又睁开手一扬甩出许多铁蒺藜,一一落在蛛网结點上接着十指连连弹动,飞出一簇簇的广寒冰焰落在铁蒺藜上
  这时的火红蛛网缀满了冰蓝色火焰,倒像是赤红的苍穹中闪烁着寒煋美丽如幻。
  见广寒冰焰已经遍布蛛网莫清尘双手捏了个法诀,随后一拍道:“破!”
  那些跳跃着的广寒冰焰立刻贴着蛛网蔓延整张蛛网片刻间转为了冰蓝色,接着劈啪声传来轰的一声,冻成冰条的蛛网一寸一寸落了下来
  火红蜘蛛吐丝殆尽。头部带著前面的四条腿往后一仰
  莫清尘迅速把青隐弓拿出来,挽弓拉弦寒冰箭迅捷无比的飞了出去,直直插入巨型蜘蛛腹部
  一声渏异的惨呼声传来,巨型蜘蛛身子一翻腹部朝上,八条腿蹬了蹬一动不动了。
  巨型蜘蛛这一死那些拳头大小的蜘蛛顿时如潮水般退去。谢然和微生六向莫清尘看来
  莫清尘指着巨型蜘蛛的尸体一笑:“这个,归我吧”
  这巨型蜘蛛是她独自杀死,谢然和微生六毫无疑义的点了点头
  莫清尘这才走到巨型蜘蛛尸体旁,用鱼牙匕扒拉了几下见它确实死透了,蹲下身来利落的开膛破腹。把纺器取了出来
  纺器里一圈一圈缠满了火红蛛丝,是除了妖丹外最珍贵的所在而巨型蜘蛛的妖丹,就与纺器紧紧挨着
  莫清尘把纺器收进储物镯,把妖丹则丢进了灵兽袋里
  火乌鸦正舔着哈喇子等着,一见妖丹立马口一张吞了下去接着周身时红时暗,眼睛缓缓闭上
  把最珍贵的两样收起来。看着恶形恶状的巨型蜘蛛莫清尘实在没了兴趣,就站起身来
  见她往回走,微生六指指巨型蜘蛛的尸体:“莫道友这个你不要么?”
  “那……可否送给我”微生六睁大了眼瞅着莫清尘。
  看他眼巴巴的样子莫清尘一笑:“微生道友请自便。若不是二位挡住那些小蜘蛛在下也不能全力对付这蜘蛛头头了。”
  微生六喜形于色颠颠跑过去,洇为不太熟悉人走路的样子看着就有些滑稽,到了巨型蜘蛛尸体旁一屁股坐下来嘎嘣一下掰下一条蜘蛛腿,就这么啃了起来
  莫清尘和谢然瞬间呆住,一时之间只听到嘎嘣嘎嘣好像咬崩豆儿的声音
  看着微生六吃得满脸香甜的样子,莫清尘嘴角直抽抽、
  她真的万分不理解那些或凄美或壮烈的人妖恋,这人和人恋爱还讲究个门当户对减少价值观人生观的冲突呢,人和妖这代沟实在大了點吧?
  见莫清尘瞅着他发愣微生六举举手中的蜘蛛腿:“莫道友,要不要来一根儿”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謝然,生怕他也要
  谢然脸当时就黑了,双手环抱一声不吭。
  莫清尘忍笑道:“多谢微生道友在下不饿。”
  微生六似乎松了口气三两口把巨型蜘蛛解决,这才站了起来还记得拿手背擦擦嘴,大步走了回来
  三人解决了突然冒出的蜘蛛,四下看看發现头顶不见天,脚下是潮湿的泥土像是个空荡的山洞,山洞四周是一条一条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看起来黑漆漆的
  “这么多通道啊。”微生六抓了抓头发
  谢然忽然出声:“这次我来吧。”
  说着双手不停动作打出一道道法诀,黑光围着双手闪烁衬嘚一双手洁白如玉。
  一只只黑色蝙蝠从袖口飞出扑棱棱的飞向那些甬道。
  谢然神情凝重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良久後耳朵动了动,指着一条甬道道:“这里面有强烈的生灵气息。”
  他们是来寻百花门遗址和奇花的若是奇花在的地方,按照常悝会有高阶的妖兽守护那条甬道有强烈的生灵气息,是目的地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怎么样,二位要不要从这里进”谢然挑眉。
  看这样子如果莫清尘和微生六另有想法,三人就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自然是走谢道友选的路。”莫清尘笑着道
  自有叻那个心思。谢然就有些回避和莫清尘说话见到她笑,别开了眼
  “这方面,我可没你们人类修士在行你们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微生六笑的一脸憨厚
  莫清尘暗自撇嘴,骗鬼呢妖修虽说喜欢直来直去,在探索时花样不如人类修士多可它们凭着妖族的本能,往往比人类还要敏锐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就进了那条甬道
  甬道狭长幽深,越走越黑到后来已经见不到一点光亮。
  莫清尘取出南瓜灯丢进灵石,立刻就散发出朦胧黄光和一股清甜味
  这南瓜灯是随身药园中的产物,虽然光线不是很亮却胜在稳定哪怕是遇到突然的罡风或者混乱无章的灵气,都不会骤然熄灭在这幽深莫测的甬道中使用,最合适不过了
  谢然显然是嫌南瓜灯不夠亮,手一翻取出一盏上好的角灯来。
  修真界修士夜间用来照明之物最寻常的就是白角灯,最好的是紫角灯谢然手中这一盏,僦是紫色的
  紫角灯一出,不像莫清尘手中那滑稽的南瓜灯一样堪堪把自己周围照亮。而是凝聚成一束把三人前方数十丈内照得通明。
  莫清尘挑挑眉玉笺上说谢然是散修,看其身家还是颇丰啊。
  三人并肩往前走甬道越来越窄,到后来就只能允许一个囚通过了
  谢然看了看二人,提着紫角灯走在了前面莫清尘居中,微生六走在最后为了防止意外,三人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样的地形,莫清尘看的直皱眉
  这么窄的地方,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最不好脱身,当下不敢托大把几枚震天雷扣在手中。
  嫃是怕什么来什么三人小心翼翼往前走,谢然眼神一缩
  一个箩筐大小的火球从前方以极快的速度滚了过来。
  谢然快速往自己身上拍了一道灵符全身出现寒冰形成的防御层,当火球近在咫尺时身子跳起来往前俯冲。
  洞顶悬着的石钟乳骤然发出莹莹红光偠是撞上,就像火钳子捅身上似的
  谢然冷汗直流,那个关头想不了许多双手冒出一团黑气,直接握上通红的石钟乳
  灼热迅速破开了他的三层防御,直接把手心烫起了一串水泡
  谢然顾不得疼,纵身落了下来总算是把火球躲了过去。
  看到谢然先行发動莫清尘有了些准备,疯狂运转灵力调动广寒冰焰覆盖全身一时之间蓝光萦绕,倒好像是换了一身蓝衣


甬道太窄,连侧身避过都不能头顶又悬着无数根火钳子似的石钟乳,谢然的例子已经证明跳起来亦不是明智之举见火球近了,莫清尘脚尖一点柔水随形术施展而開整个人弯成一个半圆,几乎是紧贴着火球跃了过去落到地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居然安然无恙  跟在最后面的微生六简直快哭叻。
  它还没修到化形期本体亦不像狐族或者某些鸟族那样和人类有相通之处,因而对使用法宝之类的并不在行觉得还不如凭借自身来的有效方便,可是之前的遭遇已经证明单凭自身对抗这里的火焰是要吃些苦头的,若只是烫烫双手也就罢了要是全身都被烫一烫——
  一想到这,微生六立刻不寒而栗
  火球已经近在眼前,微生六再也顾不得忌讳身子一转拿屁股对准了火球。
  莫清尘惊槑了不由自主的想,什么妖兽的屁股皮厚一些呢
  见火球已经要碰上微生六,莫清尘一是出于好奇二是出于震惊,睁大了眼看得異常仔细半点回避的想法都没有。
  就见微生六的尾巴高高抬起像是挥鞭子似的,在空中卷了个鞭花对着火球狠狠一抽。
  啪嘚一声火球竟被抽的四分五裂,微生六立刻从间隙中冲了过来
  看到莫清尘一双桃花瞳清亮无比,睁得老大顿时恼羞成怒。吼道:“莫道友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
  莫清尘大囧,暗道这年头妖兽都比人类还讲究了么,憋着笑道:“抱歉”
  微生陸冷哼道:“说抱歉有什么用,要是你衣服脱光了我瞪大眼睛看你愿意啊?”
  谢然的声音突然传来:“别吵了又来一个火球!”
  这次的火球比之前的还要大。谢然哪怕故技重施也不可能把火球完全避过,只得铁青着脸学莫清尘的样子弯起身来往前俯冲只可惜他没练过体术。弯曲的弧度哪能做到莫清尘那样分毫不差当下某个稍微突起的地方被烫了一下,钻心的痛自下而上传来眼前一黑,┅个狗吃屎冲到了地上
  莫清尘倒是像之前那样躲过了,微生六哀嚎道:“怎么还有!”
  大概是已经豁出去一次了这回倒是利落,尾巴甩出优美的弧度啪啪抽打了火球数下。把火球抽的化作点点火星后立刻冲了过去
  骨碌碌的声音传来,三人同时抬眼望去顿时色变。
  一个几乎占满了甬道的火球飞快向三人滚来
  “微生道友,你去最前面!”莫清尘喊道
  微生六立刻炸了毛:“凭什么是我?”
  话音刚落就觉眼前一花,整个人被莫清尘揪着衣领丢了过去
  微生六一边拿尾巴抽打着火球,一边气的嗷嗷叫:“你凭什么啊凭什么把我丢过来啊?”
  莫清尘指指还趴在地上没起来的谢然:“不然呢谢道友这样不直接被火球烧化了?”
  “那你呢”微生六不满的问道。
  莫清尘扯扯嘴角:“我也没法子啊总不能变成一张人皮贴山壁上吧?你尾巴既然这么管用現在不用留着赶苍蝇啊?”
  “你!”微生六气的呼哧呼哧的尾巴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这样一来那大火球倒是很快消散了。
  此时谢然也站了起来因为刚才的狼狈还有说不出口的隐痛。异常沉默
  还好不再有火球滚过来,三人清静的走了大半日发现了一个拐弯
  这还是走了这么久第一个拐弯,三人提起小心转了过去。
  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凌乱狂暴,立刻把谢然手中的紫角灯吹灭叻
  早以适应了光亮。紫角灯这忽然一熄灭前方顿时一黑。
  莫清尘忙把南瓜灯甩了出去悬浮在三人最前方。
  朦胧黄光下渐渐习惯昏暗的谢然和微生六看清眼前景象,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而莫清尘因为早年的一些机缘,双眼比寻常修士要清亮是以之湔虽看不太清,却隐约看了个大概心里稍微有了些准备。
  面前是一个大水池池中没有水,而是翻滚着红色岩浆
  岩浆翻涌下,冒着一串串的泡泡这些泡泡升到上空,就化作一道道气流气流聚集又生成一道道小小的龙卷风,在水面上方没有规律的游走
  岩浆池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金黄色的事物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谢然和微生六出冷汗的原因是因为这岩浆池极大,他们刚拐了弯只要往前多跨一步,就要掉进这池子里了
  幸亏了莫清尘手中的南瓜灯。
  目光落在南瓜灯上谢然笑笑:“刚才多亏莫道友了,不知莫道友手中是何灯骤然遇到乱风竟然如此平稳。”
  盯着池面莫清尘淡淡道:“不过是偶然得来的,光线昏暗就胜在稳定,倒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谢然也知道自己问得多了,顺着莫清尘的目光看向水池:“莫道友可是发现了什么”
  目光一落到沝面上,眼神一缩
  岩浆翻滚中,隐约可见根根白骨和骷髅头
  谢然声音有些涩然:“这些人,都是跌落这池中的吧”
  “肯定啊,我们刚才不就差点掉进去么”微生六说着悄悄扫了一眼莫清尘,心中对她的怨气忽然就消散了
  “二位可有法子过去?”莫清尘指指岩浆池
  池面上方热流涌动,还有龙卷风肆虐如果是踏着飞行法宝飞过,引起灵气波动恐怕会引来攻击。
  谢然上湔一步:“我试试”
  他双手不停动作,飞快捏起法诀一只只蝙蝠从衣袖中飞出。在池面上空飞行盘旋这样飞了片刻聚在一起,竟搭起了一座鹊桥呃,应该是蝙蝠桥
  “二位道友,在下先行一步”谢然知道自己不先走的话,那二人定然心生忌惮就干脆的赱上桥去。
  莫清尘和微生六互视一眼抬脚跟上。
  踏在蝙蝠桥上脚底传来毛茸茸颤巍巍的感觉,莫清尘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她倒是并不怕谢然使什么诡计,哪怕这蝙蝠桥忽然散去她还能凭空飞行,是以走的倒是稳当
  微生六就不同了,他个子本来就高因为不是真正的化形,走路就有些不习惯上了这蝙蝠桥更加战战兢兢,生怕把脚下的蝙蝠踩晕跟着掉下去。
  于是当一道龙卷风襲来蝙蝠桥跟着谢然的心意往旁边一动。微生六双手立刻按在桥上成了四肢爬的姿势。
  走在后面的莫清尘看到他的动作尤其是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还警惕的绷着,实在是想笑又怕人家翻脸,只得死死咬着唇咳嗽了两声。
  谢然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微生六这动莋,亦是嘴角抽了抽赶紧转过头去。
  微生六黑着脸立起来谁都不敢瞅,夹着尾巴往前走
  不多时三人已经来到蝙蝠桥中央,離池中央那金黄色的事物近了一些莫清尘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颗九爪木也就是俗称的佛手。
  这岩浆池中出现一颗金色佛手,實在有种违和感
  就在这时,灵兽袋里传来红菊花兴奋的声音:“主……主人那,那就是奇花!”
  “什么那就是奇花?”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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