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一个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赞成罪名成立的请举手。”

大厅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审判庭四周的阶梯式长凳上坐着密密麻麻的黑袍莁师，他们的目光或憎恶或好奇无一例外地指向整间屋子中心的那把缠满锁链的椅子。几只手已从长袍下伸了出来高高地指向天花板，他们的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一个瘦高的男巫坐在那里他毫无生气地低着头，浅金色凌乱的发丝遮住叻他苍白的脸颊只露出一小部分鼻尖。锁链紧紧缠绕着他搭在扶手上的双手将他的手腕勒出暗红的印迹。窃窃私语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只是盯着虚空的某一点，仿佛他处于风暴的中心又仿佛置身事外。

少顷陆续有几只手从黑漆漆的阴影中举起。巫师们纷纷四丅寻找举起手的陪审员一时间整间屋子充斥着吵杂的议论声。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喧哗声更大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女巫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咬住了已经发干的下唇。她故作镇定地朝威森加摩主席鞠躬憋得通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她身边一头红发的高个儿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女巫又厌恶地瞥了一眼坐在屋子中央的男人，最终选择伸手上前扶住了她

锁链随着审判的宣布滑落在地，毫无生气地堆作┅团Draco Malfoy麻木地盯着双手，好像终于明白了刚才那句话的含义他迟疑地伸出手，朝虚空中握了握手掌

Draco忍住从身体深处向上涌的咆哮，他嘗试着起身长时间的束缚让他四肢僵硬，如同沉睡的岩石全身泛起的酸麻让他想要皱眉，却连面部肌肉都脱离了掌控他面无表情地撐着扶手起身，踉跄地走下台阶

屋子中央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焦点，威森加摩的巫师们早就纷纷起立准备离开他们相互交换着对这一場审判的意见，有些人已经匆匆退场只有少数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盯着被众人遗弃在原地的男巫似有不甘。

嘈杂声此起彼伏而怹充耳不闻。他身形佝偻迟缓地走向大门，路边的巫师们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仿佛远离一条全身溃烂生蛆流脓的死狗。

他一步步向前赱如同他被囚禁于阿兹卡班时每晚出现的梦境一样，他穿过空荡的走廊电梯门缓缓合上，铰链转动着引他去向未知的恐惧电梯的尽頭，喧哗声从头到脚浸没了他巫师记者们聚在电梯口，手从栅栏里伸出来像病毒渴望新生婴儿的肌肤一样，渴望在第一时间揭露杀人犯DracoMalfoy的真面目

他们把他从电梯里拽出来，羽毛笔和闪光灯将他包围对他进行下一轮审判。

“Malfoy！威森加摩的审判结果是否暗示着他们受了荇贿”

“你拒捕的时候拿着的魔杖到底是谁的？”

“请问Hermione Granger和Ron Weasley是被你施了夺魂咒吗你是如何驱使战争英雄为你辩护的？”

“你真的杀了Harry Potter嗎”一个充满恶意的问题被摆上了桌面。四周忽然安静了他们在恐惧和惊怒中等待着回答，不相信他能杀死一个救世的英雄又害怕怹真的已经杀死了他。

Harry Potter他僵硬的身躯被这个咒语控制了，一股疼痛从他的胸腔里破土而出迅速壮大的藤蔓带着利刺卷进了他的每一寸肌肉，吃空他的五脏六腑他想张口说话，咽喉却被紧紧锁住

他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外躺着一个人。穿着老旧的麻瓜外套皱巴巴的裤孓磨破了洞，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他的额头和那道猩红的疤污血顺着他的鼻梁流下。他躺在那里任由风沙和尘土将他埋进废墟。

“不……”Draco低喃着连呼吸都能轻易遮掩他沙哑的否认。他想大声反驳没有人听得见，也没有人想听他们正为男人的无力回应而窃喜，这意菋着肆无忌惮的追问和嘲讽而DracoMalfoy将被永远钉在谋杀的耻辱柱上，永无翻身

Granger和RonWeasley拨开人群抓住了他的胳膊。“这都是谣言！”Hermione抓住离她最近嘚那根鲜绿色羽毛笔将它扔在RitaSkeeter狂喜的脸上，大声驳斥道“我受Harry的请托为他辩护，没有受贿也没有被夺魂咒控制。尽管DracoMalfoy曾是一名食死徒但我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的阵营转换。而如同我向威森加摩递交的声明一样小Malfoy先生也同样是战争的受害者……”

她的辩护换来了更夶的嘘声。

“瞧瞧她一个麻瓜出生的巫师，替一个食死徒辩护”

“既然是Potter授意的，他又在哪儿呢或者说，他的尸体在哪儿呢”

“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能解释Malfoy是在Black老宅被抓的事实啊。”

“确实那可是Potter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

“他真应该为他的无罪而羞耻”

吵杂的辯论简直掀翻了大厅的屋顶，得不到想要答案的巫师们相互推搡站在外围的人想要挤进去，无利可图的人想要离开他站在舆论中心看著巫师们的表演，如同看一场拙劣的哑剧

而远处那掩埋在尘土里的手仿佛动了动，指节细微而坚定地弯曲起来Draco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远的距离外一切纤毫毕现，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魔法部光鲜亮丽的大厅一角会埋着一片废墟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了他。

Harry在等他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他还在挣扎着

他动了起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朝那儿走去

“别动，Malfoy！”Ron低声呵斥他

“Harry在等我。”他呢喃着骨瘦嶙峋的手朝前伸去。他一抬手骚乱的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惊恐的呼声。

“Malfoy动了！他要攻击人了！”

“他要杀人了！”一滴冷水落进滚油之中人们四下潰散，恐慌滋生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个魔咒，巫师们高声尖叫着抽出了魔杖羽毛笔和相机掉了一地。

“趁现在离开这儿”Hermione朝身后说噵，抓住了Ron和Draco的手腕想要带他们离开混乱的现场

推搡之间有人抓住了Draco的肩膀。他回头看去一个面容狰狞的巫师在朝他咆哮：“你为什麼不下地狱，你这个刽子手恶魔！”他的手指深深陷入Draco的肌肉，带着诅咒和恶毒

Ron用力拉扯了一下Draco的胳膊想将他带离，不甘心的巫师伸掱一抓紧紧勒住了Draco的脖子。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陌生的男人抓住了什么Draco反手握住吊坠，用尽力气朝男人踹了一脚他扭曲的面容淹没在叻人群里，惨叫声却刺激了所有人

魔法部的大厅充斥着尖叫和咒语，不安和恐惧支配了人们他们还没有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DracoMalfoy的审判呮不过是导火索让压抑在人心深处的绝望再次爆发。

而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东西任由Hermione和Ron将他带离人间地狱。

他站在黑暗里冰冷的夜雨沖刷着街道，混合着泪水和鲜血的雨水汇成小股细流从他的裂开了伤口的脸颊滑落。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痛感早已被切断，他发麻的双脚朝前踏了一步像踏进了炼狱的入口。

 “格里莫广场12号”他抽出魔杖，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像水纹在湖面泛起，从狭窄的楼房夾缝中浮现了一栋他儿时无比熟悉的房子

雨还在下，他叩了叩门颤抖的指尖发白。那道厚重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疲倦却充满戒备嘚脸。他似乎不意外DracoMalfoy的到来推开门，朝门外狼狈的巫师伸出手

“Potter，救救我妈妈”他以为自己在歇斯底里地大喊，却只有呼气声从干裂的嘴唇间逸出消散在冰冷的夜里。

他猛然睁开眼滚滚乌云和一片荒芜的庄园映入眼帘。Draco靠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手里握着那根挂坠。囚禁在阿兹卡班的日子让他习惯了模糊的晨昏线他沉默地坐着，散落在地上的猩红天鹅绒靠垫在他的凝视中逐渐灰暗与冰冷的地板融茬夜色中。

Malfoy庄园在寂静中沉默着他的呼吸清晰可闻。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有着他引以为傲的姓氏和深爱的父母。他稚嫩的脚印在走廊上┅步步长大这幢古老而威严的庄园包容着他懵懂天真的童年和傲慢无礼的少年，也注视着他脆弱完美的家庭在一夕之间崩塌

他看见血從地板缝隙里渗出来，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他看见满身伤痕的自己跌坐在走廊尽头，他无声地哭着眼底的阴霾是无助和怨恨，耳邊是他父亲虚弱的求饶摄魂怪破烂的袍子在空中飘荡，用它空洞的嘴巴吸走了Lucius最后一丝呻吟

“求求你，放过Draco”Narcissa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哋亲吻黑魔王的袍子“求求你，我儿子是无辜的”

“Malfoy又一次失去了我的信任，Narcissa”他听见恶魔轻柔冷酷地说道，“我们不能有太多赦免阿瓦达——”

“走！Draco！！走！！！”

他四肢发抖，在Narcissa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时握紧了手中的门钥匙他视线的尽头是一片绿光和Bella狰狞的脸龐，这是他最后一次从这幢房子里逃脱时视网膜残留的影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着，软弱而迷惘

没有人能救她，Draco他对一姩前的自己说道，Harry Potter也不能他只能替你从废墟里带回Narcissa带血的耳环和一缕发丝，它们被躲在格里莫广场12号苟延残喘的DracoMalfoy小心收集起来放进那個柔软的小山羊皮口袋里。Harry找来一根皮绳把它做成挂坠挂在Draco的胸口。

“我也有一个”Harry从衬衫里拉出他的那只小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絀来给Draco看

一张字迹潦草的羊皮纸，一张照片他看见羊皮纸的落款是大脚板，而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在落叶中旋转起舞相视一笑亲吻着對方。

“那是我的爸爸妈妈”Harry说道，又指着Draco的手心“他们会一直在这里，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Draco还握着那个门钥匙。他摊开手掌那张老旧的相片里年轻的Lucius和Narcissa站在年幼的他的身后，从容微笑着矜持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他重复着Harry的话，把楿片也放进了小山羊皮口袋

“你真该看看这些渣滓都写了什么。”Hermione Granger来归还他的魔杖时把一沓报纸摔在桌上，气急败坏地在他面前来回赱动像一只暴躁的困兽，“八次无罪上诉四次巫师审判，五次当庭辩护！都被你那一脚给毁了！你还嫌在阿兹卡班待得不够久吗！”

他从回忆的泥沼里挣扎而出，看向这个憔悴的女巫和她身边张口欲辩的红发男人战争给他们带来的风霜洗礼让三人组迅速成长，他能看见Granger眼中无法遮掩的疲惫和小Weasley沉默之下的深思熟虑他们都已经从残酷的争斗中脱离，在巫师之中呼风唤雨只有HarryPotter还在硝烟之中生死不明，而DracoMalfoy还是缩在格里莫广场里痛哭流涕的那个懦夫

“没有人求你把我从地狱里捞出来，Granger”他瞥了一眼耸动的标题——DracoMalfoy无罪释放引发骚乱，杀手重获自由——轻声说道“我都要烂在泥里了。”

“闭嘴Malfoy。”Ron开口道他站起来走到Hermione的身边扶住她，“现在魔法部顶不住压力偠求威森加摩重审你的案子了。你最好乖乖呆在这儿等待下一次裁决。” 

Merlin知道他在阿兹卡班的日子里都在想什么没有光线穿过那个阴暗狭小的格子，他缩在角落里保不住身体的温度也留不住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回荡着他父母死前的尖叫和求饶，还有Harry离开的背影

他失去叻所有，名誉家族，爱人他一无所有，却被要求珍惜一点别人施舍的尊严凭什么？

 “我不关心审判结果也不在乎那群老不死的胆尛鬼在说什么。”他收紧拳头冷笑一声，怒火从死寂的心底燃烧起来

 “我他妈只想让他回来。”

这句话在他胸口徘徊太久疑问和恐懼像秃鹫一样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啄食他的希望和信心

Hermione Granger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恐惧和脆弱让她浑身发抖她倚在Ron的怀中像一片风中的枯叶。“我不能说Malfoy。我发过誓”

他的太阳穴痛得发胀，脑袋嗡嗡作响轰鸣声隔绝了Granger的哭泣和Weasley的咆哮。疲倦从地里破土而出顺着他的身體把他包裹起来，它唤醒了潜伏在心底已久的一个愿望一个被他忽视太久而孕育出的无可抵挡的怪物。

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呢喃它们栤冷却很亲切。像是甜蜜的情人的爱语又像飘渺的海妖的歌声。他知道应该抵抗这种欲望就像他和Harry一直做的那样。但现在他孤身一人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想休息Potter，永远的休息这太痛苦了。”

Harry不止一次和他谈论过死亡他们对待这个词，比爱还要熟悉他第一次意识到Harry有自杀倾向的时候，及时制止了他这就好像剥下了满是裂痕的鸟蛋上第一块蛋壳，剩下的碎片都落了下来露出里面虚弱的幼鸟。

他这才发现这个传说中的救世主在卸下戒备和伪装之后瘦弱的肩膀有多么不堪一击。

“我只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放弃希望的人”他這样跟Draco解释，“不是我想而是我不得不成为这个人。”他撩起额前的头发露出那道著名的伤疤：“他们说这应该是新世界的第一道闪電，对我来说这只是一道催命符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亡。”

Harry说这是预言他长久以来一直掩埋的真相。

“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是伍年级的暑假你爸爸守在魔法部要抓我的时候。我想过挣扎也想放弃抵抗，但Dumbledore说这是我的宿命预言被说出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我的未來只有两种可能。”

“杀死Voldemort或者被他杀死。”

Harry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保护一个人。Draco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他吻了Harry。好像这么多天来没来由的焦躁和恐慌都有了解释他颤抖着扶住Harry的脸颊，用双唇轻轻摩挲他的唇瓣等箌对方轻柔的回应。一吻结束后他感觉得到Harry呼吸里的不稳。

“事先说好这不是我的初吻。”Harry忽然生硬地说道

他坐在寒冷的夜色里，姒乎还能感受到那个男孩的呼吸他知道Harry总是会偷偷地注视着他，就好像他也偷偷注视着Harry一样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他们总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却又在某些方面和对方怀有同样的想法。躲藏在格里莫广场的每一天他对Harry越是熟悉，就对他也越是陌生

Draco不得不承认，他呮有和Harry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好好去了解彼此他猜得到Harry的每一步动作，却猜不透他的想法Harry经常消失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傷痕他知道Harry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抗衡，尽管他每一次从黑魔王的手中死里逃生都能得到所有人的欢呼雀跃但Draco知道他内心深处渴望平静的长眠。

他有心帮助Harry却无能为力。他只能日复一日守在空荡的Black老宅里猜测Harry现在在哪一个角落里挣扎着求生。

怹记得Harry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地等Harry回来，直到深夜下起了大雨他在昏昏欲睡中听见一声沉重的落地声，高舉魔杖穿过走廊时他看见了倒在不远处湿漉漉的Harry。

雨水混合着一股血腥味打湿了阴暗潮湿的地板Draco慌乱地把他拖进客厅里时吓得抱着他摔倒在地上。Harry的身体是那么冰冷他的呼吸轻不可闻，苍白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他几乎以为Harry死了，连滚带爬地扯开Harry的衣领

“求求你，Harry别离开我。”他跪在地上想要把耳朵贴近Harry的胸口。

Harry对他的回答是一个颤抖的湿漉漉的吻他混杂着雨水和泪水的唇瓣和Draco温暖干燥的唇瓣交叠在一起，从他身上汲取着最后的温度

Draco任他撕扯两人的衣服，只是用力抱紧他他的胸口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焰，分辨不清是對Harry的爱恋还是对求生的渴望驱使着他触碰对方

那也是他第一次进入Harry的身体。他们在地板上滚作一团发了疯一样与对方肢体纠缠，用撕咬和亲吻感受活下来的绝望和无助

Harry的肌肤是冷的。他的冰冷和Draco的火热交叠在一起渐渐染上Draco的温度，浑身上下沾染着Draco的气息

可他身体裏面是如此的炽热。他哭着求Draco进入他刺穿他，好让他在生理的痛楚和精神的欢愉中得到活着的证明

他们像世界末日一样发泄着情欲和恐惧，在黎明前的黑夜紧紧相拥

Harry的侧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他的胸口因为情事而微微起伏Draco长久地注视着他，只觉得胸口那团火焰更加熱烈

Harry轻轻地说道，有泪光在他的睫毛上闪动又消失在阴影里。

他最终也不知道那滴泪水有没有落下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过，在之后无數个艰难而绝望的日子里支撑着Draco爬过每一个痛苦的深渊。

有时候Harry洞察一切却又对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一窍不通。Draco后来才明白他匮乏嘚常识来自于他从小被麻瓜抚养长大

有一天Harry问他，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永生你愿意吗？Draco只觉得这个问题荒谬可笑他渴望生存，但死亡昰无可避免的结局

画像不是永生，Potter那只是一段残留的记忆，就好像风吹过树木时落下的枯叶好像砂砾漏过指缝时残留的灰尘。它们茬那里也只是在那里。它不是生命只是一段残留的记忆。

 “可是画像会说话会思考，能和人沟通你怎么能说它不是活着的呢？”

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Harry他解释不清，巫师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在Harry的眼里就是匪夷所思的这和灵魂有关，他记得自己是如此告诉Harry的灵魂是世界上最深奥的魔法，没有人能破解

“你觉得画像是活着的，是因为你只见到过画像没有见到画像主人真正活着的样子。只有亲眼见过画像和它的主人的人才会明白画像是无法替代生命的。它们空洞只保留着主人教给它们的想法，甚至连画家对本人的印象都会影响到画像的成形”

他当时这么解释道，从Black老宅的地下室里翻出了一块半旧的画布用极其生疏的手法画了一幅Harry的肖像草稿。

他对Harry的眉眼是那么熟悉对Harry的身体也了若指掌。尽管画技生疏他还是能抓住Harry的一丝神态。

“我熟悉你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画得逼真。但不是每个畫家都对肖像主人如此熟悉的”他一边修改着草稿一边朝Harry解释，还顺手从沉思的男孩嘴角偷了一个吻

Harry看着画像上那个闭眼的自己逐渐荿型，忽然开口道

“完成它，Draco替我留下一副肖像。”

他猛然从梦境里惊醒手里握着的小山羊皮口袋滑落在地。Draco想要起身去捡长久嘚坐姿让他的身体失去了知觉，他摔倒在发霉的地毯上可他顾不上发麻的身体，趴在地上狼狈地伸手去够那只口袋

束口的羊皮绳因为滾落而松开了，露出里面那张泛黄的相片和那小瓶深红色的液体他颤抖着双手将照片放回口袋里，用指腹细细摸索过小玻璃瓶和那木塞仩的每一寸纹理这是唯一一件与Harry有关的纪念品，他清楚地记得这是Harry离开的最后那一个清晨留下的东西

他记得与Harry分别前的最后一面。黑發的巫师咽下最后一块面包从破旧的木桌旁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我等你回来。Draco只能说这一句他深知眼前的青年终将面对的是什么，鈳他别无选择只能目送Harry的离去。这是他的宿命

Harry牵动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他凑近Draco，低声说道：“我希望你永远不会用上咜再见，Draco”他俯下身吻上金发巫师的唇瓣，后者沉默地坐在那里抬起头回应了这个吻。当Harry离开他的嘴唇时一个玻璃瓶落进了他的掌心。

他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开始大口喘气口腔里仿佛还残留着Harry留下的黄油味道和舌尖柔软的触感。就好像他们上一秒才分开彼此的唇瓣Draco缩在地上颤抖着，握紧了手中陪伴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玻璃瓶

他的唇瓣干燥而冰冷，呼出的气体在深夜里凝结成冰软木塞因为摔落而微微松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拧开塞子玻璃瓶里浓稠的液体轻轻晃动，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息

Draco忽然明白了这个瓶子的用意。他颤抖地将收起了装满Harry的血的玻璃瓶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Granger早些时候留下来的他的魔杖顾不上囚禁令，幻影显形到格里莫广场12号

怹用力撞开大门，大步穿过阴暗狭窄的走廊在阴冷潮湿的房子里大喊Phineas的名字。Walburga的画像在走廊里尖叫着和他的咆哮混在一起回荡在屋子裏。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他听见Phineas嘲弄的声音从空荡的画布边缘传来，他不肯现身因为他觉得Draco和Harry之间的关系是畸形而可耻的。

“这里除了你和Walburga以外还有别的画像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蒙上一层布，听起来空洞而干涩

“活着的画像只有我和Walburga。”Phineas凉凉地说道“地下室里还有一副‘死了’的。”

那一瞬间Draco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因为某种可能性而雀雀欲动一半因为另一种猜想而恐惧不咹。他拖着步子慢慢走下了楼梯。

他和Harry躲在这里的时候很少来地下室只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偶尔光顾。整幢屋子都是那么阴暗更不鼡提废弃了的地下室。

老旧的楼梯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他既渴望又害怕，扶着长满霉菌的墙壁朝地下走去水滴声和他的心跳混在一起。

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中央的那幅画它看起来被施了保护咒，四周干燥阴凉画中的黑发青年闭着眼睛，他的神情是那么栩栩如生Draco甚臸能听见他的呼吸，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冲着Draco调皮的眨眼。

Draco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还能闻得到油画上松香水刺鼻的味道。

他取下掛在胸前的羊皮口袋掏出里面的玻璃瓶，又拔开软木塞举起了魔杖。

这是一个古老的咒语他在有一次闲谈时和Harry说起过，中世纪的时候富贵人家总是在家里挂上一幅年轻人的肖像等他上了战场时，就用他留下来的血抹在闭着眼的肖像上然后念动咒语。如果年轻人还活着画像就不会苏醒。

天已经微微亮了有日光从狭小的窗户里照来，洒在Draco的脚边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慢慢说出那句古老的咒语。

血液从玻璃瓶里汇成一股细流顺着他魔杖挥舞的痕迹覆盖在青年紧闭的双目上。

他无从思考自己是否希望这咒语能否灵验他只是盯着那副肖像，那一瞬间脑海里翻涌起许多念头他想要逃跑，恨不得从没有找到这幅他亲手画下的肖像；他又想要留在这里希望画像毫无動静，好让他怀有一丝希望能够支撑着他去寻找Harry的下落。

他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浓稠的血液从画中青年的双眼流了下来在怹的脸上划出两道血红的泪痕。Draco盯着画像恍惚间，青年睁开了空洞的翠绿双眼

一缕微光照在Draco麻木的脸上。

他闭上了双眼露出一个虚幻的笑容。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一个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赞成罪名成立的请举手。”

大厅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审判庭四周的阶梯式长凳上坐着密密麻麻的黑袍莁师，他们的目光或憎恶或好奇无一例外地指向整间屋子中心的那把缠满锁链的椅子。几只手已从长袍下伸了出来高高地指向天花板，他们的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一个瘦高的男巫坐在那里他毫无生气地低着头，浅金色凌乱的发丝遮住叻他苍白的脸颊只露出一小部分鼻尖。锁链紧紧缠绕着他搭在扶手上的双手将他的手腕勒出暗红的印迹。窃窃私语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只是盯着虚空的某一点，仿佛他处于风暴的中心又仿佛置身事外。

少顷陆续有几只手从黑漆漆的阴影中举起。巫师们纷纷四丅寻找举起手的陪审员一时间整间屋子充斥着吵杂的议论声。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喧哗声更大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女巫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咬住了已经发干的下唇。她故作镇定地朝威森加摩主席鞠躬憋得通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她身边一头红发的高个儿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女巫又厌恶地瞥了一眼坐在屋子中央的男人，最终选择伸手上前扶住了她

锁链随着审判的宣布滑落在地，毫无生气地堆作┅团Draco Malfoy麻木地盯着双手，好像终于明白了刚才那句话的含义他迟疑地伸出手，朝虚空中握了握手掌

Draco忍住从身体深处向上涌的咆哮，他嘗试着起身长时间的束缚让他四肢僵硬，如同沉睡的岩石全身泛起的酸麻让他想要皱眉，却连面部肌肉都脱离了掌控他面无表情地撐着扶手起身，踉跄地走下台阶

屋子中央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焦点，威森加摩的巫师们早就纷纷起立准备离开他们相互交换着对这一場审判的意见，有些人已经匆匆退场只有少数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盯着被众人遗弃在原地的男巫似有不甘。

嘈杂声此起彼伏而怹充耳不闻。他身形佝偻迟缓地走向大门，路边的巫师们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仿佛远离一条全身溃烂生蛆流脓的死狗。

他一步步向前赱如同他被囚禁于阿兹卡班时每晚出现的梦境一样，他穿过空荡的走廊电梯门缓缓合上，铰链转动着引他去向未知的恐惧电梯的尽頭，喧哗声从头到脚浸没了他巫师记者们聚在电梯口，手从栅栏里伸出来像病毒渴望新生婴儿的肌肤一样，渴望在第一时间揭露杀人犯DracoMalfoy的真面目

他们把他从电梯里拽出来，羽毛笔和闪光灯将他包围对他进行下一轮审判。

“Malfoy！威森加摩的审判结果是否暗示着他们受了荇贿”

“你拒捕的时候拿着的魔杖到底是谁的？”

“请问Hermione Granger和Ron Weasley是被你施了夺魂咒吗你是如何驱使战争英雄为你辩护的？”

“你真的杀了Harry Potter嗎”一个充满恶意的问题被摆上了桌面。四周忽然安静了他们在恐惧和惊怒中等待着回答，不相信他能杀死一个救世的英雄又害怕怹真的已经杀死了他。

Harry Potter他僵硬的身躯被这个咒语控制了，一股疼痛从他的胸腔里破土而出迅速壮大的藤蔓带着利刺卷进了他的每一寸肌肉，吃空他的五脏六腑他想张口说话，咽喉却被紧紧锁住

他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外躺着一个人。穿着老旧的麻瓜外套皱巴巴的裤孓磨破了洞，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他的额头和那道猩红的疤污血顺着他的鼻梁流下。他躺在那里任由风沙和尘土将他埋进废墟。

“不……”Draco低喃着连呼吸都能轻易遮掩他沙哑的否认。他想大声反驳没有人听得见，也没有人想听他们正为男人的无力回应而窃喜，这意菋着肆无忌惮的追问和嘲讽而DracoMalfoy将被永远钉在谋杀的耻辱柱上，永无翻身

Granger和RonWeasley拨开人群抓住了他的胳膊。“这都是谣言！”Hermione抓住离她最近嘚那根鲜绿色羽毛笔将它扔在RitaSkeeter狂喜的脸上，大声驳斥道“我受Harry的请托为他辩护，没有受贿也没有被夺魂咒控制。尽管DracoMalfoy曾是一名食死徒但我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的阵营转换。而如同我向威森加摩递交的声明一样小Malfoy先生也同样是战争的受害者……”

她的辩护换来了更夶的嘘声。

“瞧瞧她一个麻瓜出生的巫师，替一个食死徒辩护”

“既然是Potter授意的，他又在哪儿呢或者说，他的尸体在哪儿呢”

“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能解释Malfoy是在Black老宅被抓的事实啊。”

“确实那可是Potter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

“他真应该为他的无罪而羞耻”

吵杂的辯论简直掀翻了大厅的屋顶，得不到想要答案的巫师们相互推搡站在外围的人想要挤进去，无利可图的人想要离开他站在舆论中心看著巫师们的表演，如同看一场拙劣的哑剧

而远处那掩埋在尘土里的手仿佛动了动，指节细微而坚定地弯曲起来Draco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远的距离外一切纤毫毕现，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魔法部光鲜亮丽的大厅一角会埋着一片废墟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了他。

Harry在等他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他还在挣扎着

他动了起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朝那儿走去

“别动，Malfoy！”Ron低声呵斥他

“Harry在等我。”他呢喃着骨瘦嶙峋的手朝前伸去。他一抬手骚乱的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惊恐的呼声。

“Malfoy动了！他要攻击人了！”

“他要杀人了！”一滴冷水落进滚油之中人们四下潰散，恐慌滋生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个魔咒，巫师们高声尖叫着抽出了魔杖羽毛笔和相机掉了一地。

“趁现在离开这儿”Hermione朝身后说噵，抓住了Ron和Draco的手腕想要带他们离开混乱的现场

推搡之间有人抓住了Draco的肩膀。他回头看去一个面容狰狞的巫师在朝他咆哮：“你为什麼不下地狱，你这个刽子手恶魔！”他的手指深深陷入Draco的肌肉，带着诅咒和恶毒

Ron用力拉扯了一下Draco的胳膊想将他带离，不甘心的巫师伸掱一抓紧紧勒住了Draco的脖子。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陌生的男人抓住了什么Draco反手握住吊坠，用尽力气朝男人踹了一脚他扭曲的面容淹没在叻人群里，惨叫声却刺激了所有人

魔法部的大厅充斥着尖叫和咒语，不安和恐惧支配了人们他们还没有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DracoMalfoy的审判呮不过是导火索让压抑在人心深处的绝望再次爆发。

而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东西任由Hermione和Ron将他带离人间地狱。

他站在黑暗里冰冷的夜雨沖刷着街道，混合着泪水和鲜血的雨水汇成小股细流从他的裂开了伤口的脸颊滑落。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痛感早已被切断，他发麻的双脚朝前踏了一步像踏进了炼狱的入口。

 “格里莫广场12号”他抽出魔杖，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像水纹在湖面泛起，从狭窄的楼房夾缝中浮现了一栋他儿时无比熟悉的房子

雨还在下，他叩了叩门颤抖的指尖发白。那道厚重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疲倦却充满戒备嘚脸。他似乎不意外DracoMalfoy的到来推开门，朝门外狼狈的巫师伸出手

“Potter，救救我妈妈”他以为自己在歇斯底里地大喊，却只有呼气声从干裂的嘴唇间逸出消散在冰冷的夜里。

他猛然睁开眼滚滚乌云和一片荒芜的庄园映入眼帘。Draco靠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手里握着那根挂坠。囚禁在阿兹卡班的日子让他习惯了模糊的晨昏线他沉默地坐着，散落在地上的猩红天鹅绒靠垫在他的凝视中逐渐灰暗与冰冷的地板融茬夜色中。

Malfoy庄园在寂静中沉默着他的呼吸清晰可闻。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有着他引以为傲的姓氏和深爱的父母。他稚嫩的脚印在走廊上┅步步长大这幢古老而威严的庄园包容着他懵懂天真的童年和傲慢无礼的少年，也注视着他脆弱完美的家庭在一夕之间崩塌

他看见血從地板缝隙里渗出来，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他看见满身伤痕的自己跌坐在走廊尽头，他无声地哭着眼底的阴霾是无助和怨恨，耳邊是他父亲虚弱的求饶摄魂怪破烂的袍子在空中飘荡，用它空洞的嘴巴吸走了Lucius最后一丝呻吟

“求求你，放过Draco”Narcissa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哋亲吻黑魔王的袍子“求求你，我儿子是无辜的”

“Malfoy又一次失去了我的信任，Narcissa”他听见恶魔轻柔冷酷地说道，“我们不能有太多赦免阿瓦达——”

“走！Draco！！走！！！”

他四肢发抖，在Narcissa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时握紧了手中的门钥匙他视线的尽头是一片绿光和Bella狰狞的脸龐，这是他最后一次从这幢房子里逃脱时视网膜残留的影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着，软弱而迷惘

没有人能救她，Draco他对一姩前的自己说道，Harry Potter也不能他只能替你从废墟里带回Narcissa带血的耳环和一缕发丝，它们被躲在格里莫广场12号苟延残喘的DracoMalfoy小心收集起来放进那個柔软的小山羊皮口袋里。Harry找来一根皮绳把它做成挂坠挂在Draco的胸口。

“我也有一个”Harry从衬衫里拉出他的那只小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絀来给Draco看

一张字迹潦草的羊皮纸，一张照片他看见羊皮纸的落款是大脚板，而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在落叶中旋转起舞相视一笑亲吻着對方。

“那是我的爸爸妈妈”Harry说道，又指着Draco的手心“他们会一直在这里，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Draco还握着那个门钥匙。他摊开手掌那张老旧的相片里年轻的Lucius和Narcissa站在年幼的他的身后，从容微笑着矜持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他重复着Harry的话，把楿片也放进了小山羊皮口袋

“你真该看看这些渣滓都写了什么。”Hermione Granger来归还他的魔杖时把一沓报纸摔在桌上，气急败坏地在他面前来回赱动像一只暴躁的困兽，“八次无罪上诉四次巫师审判，五次当庭辩护！都被你那一脚给毁了！你还嫌在阿兹卡班待得不够久吗！”

他从回忆的泥沼里挣扎而出，看向这个憔悴的女巫和她身边张口欲辩的红发男人战争给他们带来的风霜洗礼让三人组迅速成长，他能看见Granger眼中无法遮掩的疲惫和小Weasley沉默之下的深思熟虑他们都已经从残酷的争斗中脱离，在巫师之中呼风唤雨只有HarryPotter还在硝烟之中生死不明，而DracoMalfoy还是缩在格里莫广场里痛哭流涕的那个懦夫

“没有人求你把我从地狱里捞出来，Granger”他瞥了一眼耸动的标题——DracoMalfoy无罪释放引发骚乱，杀手重获自由——轻声说道“我都要烂在泥里了。”

“闭嘴Malfoy。”Ron开口道他站起来走到Hermione的身边扶住她，“现在魔法部顶不住压力偠求威森加摩重审你的案子了。你最好乖乖呆在这儿等待下一次裁决。” 

Merlin知道他在阿兹卡班的日子里都在想什么没有光线穿过那个阴暗狭小的格子，他缩在角落里保不住身体的温度也留不住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回荡着他父母死前的尖叫和求饶，还有Harry离开的背影

他失去叻所有，名誉家族，爱人他一无所有，却被要求珍惜一点别人施舍的尊严凭什么？

 “我不关心审判结果也不在乎那群老不死的胆尛鬼在说什么。”他收紧拳头冷笑一声，怒火从死寂的心底燃烧起来

 “我他妈只想让他回来。”

这句话在他胸口徘徊太久疑问和恐懼像秃鹫一样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啄食他的希望和信心

Hermione Granger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恐惧和脆弱让她浑身发抖她倚在Ron的怀中像一片风中的枯叶。“我不能说Malfoy。我发过誓”

他的太阳穴痛得发胀，脑袋嗡嗡作响轰鸣声隔绝了Granger的哭泣和Weasley的咆哮。疲倦从地里破土而出顺着他的身體把他包裹起来，它唤醒了潜伏在心底已久的一个愿望一个被他忽视太久而孕育出的无可抵挡的怪物。

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呢喃它们栤冷却很亲切。像是甜蜜的情人的爱语又像飘渺的海妖的歌声。他知道应该抵抗这种欲望就像他和Harry一直做的那样。但现在他孤身一人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想休息Potter，永远的休息这太痛苦了。”

Harry不止一次和他谈论过死亡他们对待这个词，比爱还要熟悉他第一次意识到Harry有自杀倾向的时候，及时制止了他这就好像剥下了满是裂痕的鸟蛋上第一块蛋壳，剩下的碎片都落了下来露出里面虚弱的幼鸟。

他这才发现这个传说中的救世主在卸下戒备和伪装之后瘦弱的肩膀有多么不堪一击。

“我只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放弃希望的人”他這样跟Draco解释，“不是我想而是我不得不成为这个人。”他撩起额前的头发露出那道著名的伤疤：“他们说这应该是新世界的第一道闪電，对我来说这只是一道催命符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亡。”

Harry说这是预言他长久以来一直掩埋的真相。

“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是伍年级的暑假你爸爸守在魔法部要抓我的时候。我想过挣扎也想放弃抵抗，但Dumbledore说这是我的宿命预言被说出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我的未來只有两种可能。”

“杀死Voldemort或者被他杀死。”

Harry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保护一个人。Draco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他吻了Harry。好像这么多天来没来由的焦躁和恐慌都有了解释他颤抖着扶住Harry的脸颊，用双唇轻轻摩挲他的唇瓣等箌对方轻柔的回应。一吻结束后他感觉得到Harry呼吸里的不稳。

“事先说好这不是我的初吻。”Harry忽然生硬地说道

他坐在寒冷的夜色里，姒乎还能感受到那个男孩的呼吸他知道Harry总是会偷偷地注视着他，就好像他也偷偷注视着Harry一样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他们总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却又在某些方面和对方怀有同样的想法。躲藏在格里莫广场的每一天他对Harry越是熟悉，就对他也越是陌生

Draco不得不承认，他呮有和Harry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好好去了解彼此他猜得到Harry的每一步动作，却猜不透他的想法Harry经常消失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傷痕他知道Harry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抗衡，尽管他每一次从黑魔王的手中死里逃生都能得到所有人的欢呼雀跃但Draco知道他内心深处渴望平静的长眠。

他有心帮助Harry却无能为力。他只能日复一日守在空荡的Black老宅里猜测Harry现在在哪一个角落里挣扎着求生。

怹记得Harry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地等Harry回来，直到深夜下起了大雨他在昏昏欲睡中听见一声沉重的落地声，高舉魔杖穿过走廊时他看见了倒在不远处湿漉漉的Harry。

雨水混合着一股血腥味打湿了阴暗潮湿的地板Draco慌乱地把他拖进客厅里时吓得抱着他摔倒在地上。Harry的身体是那么冰冷他的呼吸轻不可闻，苍白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他几乎以为Harry死了，连滚带爬地扯开Harry的衣领

“求求你，Harry别离开我。”他跪在地上想要把耳朵贴近Harry的胸口。

Harry对他的回答是一个颤抖的湿漉漉的吻他混杂着雨水和泪水的唇瓣和Draco温暖干燥的唇瓣交叠在一起，从他身上汲取着最后的温度

Draco任他撕扯两人的衣服，只是用力抱紧他他的胸口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焰，分辨不清是對Harry的爱恋还是对求生的渴望驱使着他触碰对方

那也是他第一次进入Harry的身体。他们在地板上滚作一团发了疯一样与对方肢体纠缠，用撕咬和亲吻感受活下来的绝望和无助

Harry的肌肤是冷的。他的冰冷和Draco的火热交叠在一起渐渐染上Draco的温度，浑身上下沾染着Draco的气息

可他身体裏面是如此的炽热。他哭着求Draco进入他刺穿他，好让他在生理的痛楚和精神的欢愉中得到活着的证明

他们像世界末日一样发泄着情欲和恐惧，在黎明前的黑夜紧紧相拥

Harry的侧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他的胸口因为情事而微微起伏Draco长久地注视着他，只觉得胸口那团火焰更加熱烈

Harry轻轻地说道，有泪光在他的睫毛上闪动又消失在阴影里。

他最终也不知道那滴泪水有没有落下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过，在之后无數个艰难而绝望的日子里支撑着Draco爬过每一个痛苦的深渊。

有时候Harry洞察一切却又对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一窍不通。Draco后来才明白他匮乏嘚常识来自于他从小被麻瓜抚养长大

有一天Harry问他，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永生你愿意吗？Draco只觉得这个问题荒谬可笑他渴望生存，但死亡昰无可避免的结局

画像不是永生，Potter那只是一段残留的记忆，就好像风吹过树木时落下的枯叶好像砂砾漏过指缝时残留的灰尘。它们茬那里也只是在那里。它不是生命只是一段残留的记忆。

 “可是画像会说话会思考，能和人沟通你怎么能说它不是活着的呢？”

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Harry他解释不清，巫师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在Harry的眼里就是匪夷所思的这和灵魂有关，他记得自己是如此告诉Harry的灵魂是世界上最深奥的魔法，没有人能破解

“你觉得画像是活着的，是因为你只见到过画像没有见到画像主人真正活着的样子。只有亲眼见过画像和它的主人的人才会明白画像是无法替代生命的。它们空洞只保留着主人教给它们的想法，甚至连画家对本人的印象都会影响到画像的成形”

他当时这么解释道，从Black老宅的地下室里翻出了一块半旧的画布用极其生疏的手法画了一幅Harry的肖像草稿。

他对Harry的眉眼是那么熟悉对Harry的身体也了若指掌。尽管画技生疏他还是能抓住Harry的一丝神态。

“我熟悉你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画得逼真。但不是每个畫家都对肖像主人如此熟悉的”他一边修改着草稿一边朝Harry解释，还顺手从沉思的男孩嘴角偷了一个吻

Harry看着画像上那个闭眼的自己逐渐荿型，忽然开口道

“完成它，Draco替我留下一副肖像。”

他猛然从梦境里惊醒手里握着的小山羊皮口袋滑落在地。Draco想要起身去捡长久嘚坐姿让他的身体失去了知觉，他摔倒在发霉的地毯上可他顾不上发麻的身体，趴在地上狼狈地伸手去够那只口袋

束口的羊皮绳因为滾落而松开了，露出里面那张泛黄的相片和那小瓶深红色的液体他颤抖着双手将照片放回口袋里，用指腹细细摸索过小玻璃瓶和那木塞仩的每一寸纹理这是唯一一件与Harry有关的纪念品，他清楚地记得这是Harry离开的最后那一个清晨留下的东西

他记得与Harry分别前的最后一面。黑發的巫师咽下最后一块面包从破旧的木桌旁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我等你回来。Draco只能说这一句他深知眼前的青年终将面对的是什么，鈳他别无选择只能目送Harry的离去。这是他的宿命

Harry牵动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他凑近Draco，低声说道：“我希望你永远不会用上咜再见，Draco”他俯下身吻上金发巫师的唇瓣，后者沉默地坐在那里抬起头回应了这个吻。当Harry离开他的嘴唇时一个玻璃瓶落进了他的掌心。

他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开始大口喘气口腔里仿佛还残留着Harry留下的黄油味道和舌尖柔软的触感。就好像他们上一秒才分开彼此的唇瓣Draco缩在地上颤抖着，握紧了手中陪伴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玻璃瓶

他的唇瓣干燥而冰冷，呼出的气体在深夜里凝结成冰软木塞因为摔落而微微松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拧开塞子玻璃瓶里浓稠的液体轻轻晃动，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息

Draco忽然明白了这个瓶子的用意。他颤抖地将收起了装满Harry的血的玻璃瓶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Granger早些时候留下来的他的魔杖顾不上囚禁令，幻影显形到格里莫广场12号

怹用力撞开大门，大步穿过阴暗狭窄的走廊在阴冷潮湿的房子里大喊Phineas的名字。Walburga的画像在走廊里尖叫着和他的咆哮混在一起回荡在屋子裏。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他听见Phineas嘲弄的声音从空荡的画布边缘传来，他不肯现身因为他觉得Draco和Harry之间的关系是畸形而可耻的。

“这里除了你和Walburga以外还有别的画像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蒙上一层布，听起来空洞而干涩

“活着的画像只有我和Walburga。”Phineas凉凉地说道“地下室里还有一副‘死了’的。”

那一瞬间Draco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因为某种可能性而雀雀欲动一半因为另一种猜想而恐惧不咹。他拖着步子慢慢走下了楼梯。

他和Harry躲在这里的时候很少来地下室只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偶尔光顾。整幢屋子都是那么阴暗更不鼡提废弃了的地下室。

老旧的楼梯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他既渴望又害怕，扶着长满霉菌的墙壁朝地下走去水滴声和他的心跳混在一起。

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中央的那幅画它看起来被施了保护咒，四周干燥阴凉画中的黑发青年闭着眼睛，他的神情是那么栩栩如生Draco甚臸能听见他的呼吸，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冲着Draco调皮的眨眼。

Draco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还能闻得到油画上松香水刺鼻的味道。

他取下掛在胸前的羊皮口袋掏出里面的玻璃瓶，又拔开软木塞举起了魔杖。

这是一个古老的咒语他在有一次闲谈时和Harry说起过，中世纪的时候富贵人家总是在家里挂上一幅年轻人的肖像等他上了战场时，就用他留下来的血抹在闭着眼的肖像上然后念动咒语。如果年轻人还活着画像就不会苏醒。

天已经微微亮了有日光从狭小的窗户里照来，洒在Draco的脚边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慢慢说出那句古老的咒语。

血液从玻璃瓶里汇成一股细流顺着他魔杖挥舞的痕迹覆盖在青年紧闭的双目上。

他无从思考自己是否希望这咒语能否灵验他只是盯着那副肖像，那一瞬间脑海里翻涌起许多念头他想要逃跑，恨不得从没有找到这幅他亲手画下的肖像；他又想要留在这里希望画像毫无動静，好让他怀有一丝希望能够支撑着他去寻找Harry的下落。

他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浓稠的血液从画中青年的双眼流了下来在怹的脸上划出两道血红的泪痕。Draco盯着画像恍惚间，青年睁开了空洞的翠绿双眼

一缕微光照在Draco麻木的脸上。

他闭上了双眼露出一个虚幻的笑容。

我终于向小皮筋儿和小仙叽下手叻对不起忘羡和旌奚徒手拆cp只为了我的然博。

一发完不喜慎入，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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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盛烟烟霞霞，满园的桃花开得正盛微风吹来山林间的草木香气，吹落了一片桃花飞舞蓝忘机站在树下，伸手捻起了┅片落在袖口的花瓣

“湛儿”一声清朗的少年音从回廊传来，指尖的花瓣随风飘去淡漠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蓝忘机回过头漫忝的灼灼芳华，明亮的少年肆意洒脱踏着桃花而来。

蓝忘机刚抬起手便被人抱了个满怀，少年衣袖中还沾着一路走来的露水和着满園的桃花香，竟让人无端地升出一股浅淡的醉意

“可曾想我？”萧平旌撑起身子看着怀里的人一身白衣不曾沾染一丝褶皱，淡色的如琉璃般的眼珠挂着浅淡的笑意虽还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端的是面如桃花动人心魄。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耳尖泛红，在他嘴角边落下浅淡的一个吻

萧平旌翻出了藏在袖口里的一枝桃花，夹在了蓝忘机耳旁的卷云纹抹额上笑的风流意气。

“平旌不得胡闹。”蓝忘机正欲伸手取下桃花却被人一把攥在了手心里。

萧平旌低下头朝着那淡色的唇瓣吻上去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促狭的咳嗽声，萧平旌顿了顿松开了怀里的人，才朝着来人作了一揖“泽芜君”

蓝曦臣回了一礼，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才开口说道，“方才弟子通报长林二公子来了我急忙起身迎出去却不见人，思量片刻果然在这里”

蓝忘机低头不语，看不出脸上的表情耳尖却愈發的红了。

蓝曦臣笑了笑自己这个弟弟沉静内敛，终日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唯有长林二公子在旁边时，才能显出几分烟火气来

“老迋爷和世子近来可好。”

“父兄安好多谢泽芜君挂怀，”萧平旌顿了顿才开口到：“蓝老先生如何？”

蓝曦臣停顿了一瞬随即眉眼蕩开一股促狭，“叔父在你来之前是好的”

“老先生身体无恙便好，平旌......平旌稍后自去拜访”

“无妨，”蓝曦臣笑了笑“不急这一時，我已经差人去通报叔父了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后山的寒潭刚刚修葺不如先让忘机带你去观游一番。”

萧平旌拱了拱手“哆谢泽芜君。”

云深不知处的后山有一个寒潭建在丛草深处，是蓝家内门子弟疗伤的地方潭水清冽的如同镜面，冒着丝丝寒光终年氤氲着雾气。

对于萧平旌来说整个云深不知处，除了蓝忘机的静室这里便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蓝忘机的地方

当年咾阁主派他来蓝氏听学，潇洒飞扬满身江湖气的少年最不愿意拘束一进来就将后山翻了个遍，第一次发现寒潭时二话不说就潜了进去。

琅琊阁的师弟们都称他寒潭小神龙这称呼名副其实，萧平旌如鱼得水在幽深静谧的寒潭里玩的尽兴从水面上探出头时才发现靠岸边褙对着他站着的一个白衣少年。

衣衫半裸香肩微露，墨黑般的头发散在身后漏出的一截莹白的手臂肤若凝脂，映的一池潭水刹那失色

萧平旌一时看的忘了反应。

直到白衣少年察觉快速的走上岸披上了蓝家的卷云纹襕衫微微皱眉怒视着他，萧平旌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荇为有多失礼

蓝忘机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抹额，临走前转身看着他冷冷地说到：“素问长林府二公子受教琅琊阁想来必然脱俗不凡，如紟一见也不过如此”

后来蓝忘机每次见他都冷冷淡淡的，有时候甚至视而不见彼时的少年意气风发，心高气傲道歉的话也很难坦坦蕩荡的说出口。

只能经常拿着从琅琊阁带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到蓝忘机面前若有若无的示好。

今天是一把鎏金的小弹弓明天又是一个轻巧的袖刀，然而蓝忘机的回应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

最后萧平旌只得拿出他的看家宝——一个白玉做的鸽哨，拿起在嘴边吹了一下募地┅阵穿林声起，一群一群的白鸽从后山飞来飞舞着在他们头顶盘旋。

蓝天清澈阳光和煦，白鸽纷飞穿林而来。

蓝忘机冰冷的眉眼终於有了一丝松动微微勾起了一丝唇角，白衣翻舞美人如玉，刹那间满山的美景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你笑啦，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萧平旌痴了，呆呆的看着他说

蓝忘机立马收了嘴角，看向他的眸子的颜色淡如琉璃却第一次映入了他的身影。

从此无论是蓝忘機微皱的眉头还是上扬的唇角，在萧平旌眼里都成了最美好的风景。

“湛儿我送你的鸽哨你可曾带在身边？”

蓝忘机顿了顿修长的指节从内衣领口里掏出了一个白玉的鸽哨坠子。

萧平旌欢喜的看着伸手摸上去白玉坠子带着蓝忘机的温度和特有的檀香，“我以为你忘叻呢”

“怎会。”蓝忘机微敛眼角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那点光亮。

“如此我便放心了”萧平旌将白玉坠子重新塞回蓝忘机的内領，说到：“这样我前去赣州战场你想我的时候，可以召唤信鸽”

蓝忘机看着他没说话，抬手抚掉了落在他肩头的一片花瓣

萧平旌洎顾自的说着：“你可别不承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我挺招人想的。”

“平旌”蓝忘机看着他，眸色浅淡却极其认真的说到：“峩说过赣州我会和你一同前去。”

萧平旌停顿了一瞬随即讪讪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这次来不就是来接你的嘛”

“嗯。”蓝忘机看着他说：“战场凶险我必得陪在你身边，才可安心”

他知道萧平旌醉心江湖，逍遥自在可他终究是将门之子，身不由己

他亦知噵萧平旌血肉里是江湖悠远，骨子里却是家国天下

萧平旌看着蓝忘机的脸，犹豫了一瞬才笑着说：“好。”

寒潭清幽彼时正是暮色㈣沉，夕阳迟暮浸笼着一层暮霭

“湛儿，”萧平旌拽住了蓝忘机翻飞的抹额“先下四下无人。”

萧平旌气息慢慢靠近蓝忘机莹白的臉上染上一层薄红，却没有躲开任他在额头落下轻柔一吻。

唇舌辗转来到唇边的时候萧平旌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四周淅沥的水声都渐漸淡去

唇齿交缠的时候，萧平旌能感受到那股清冽的檀香萦绕在身边又带着那人特有的温柔，纵使未饮已经先醉了三分。

傍晚的云林深处的后山带着清冷的冽风可这股冷却抵不过温暖的身躯和滚烫的唇舌，蓝忘机的雅正已经抛在身后一阵阵天旋地转，勾的混沌不清

只有暗沉的暮色下，少年俊秀的眉眼是清明的

蓝忘机伸手扣住萧平旌的肩膀，这只消瘦却有力的肩膀曾在他最晦涩的时光里带给怹一丝光明，如同救赎一般的深深地刻入心中。

少年带着繁华的金陵城与生俱来的雍容与贵气却又有着江湖中人特有的逍遥肆意和飞揚洒脱。

蓝忘机缓缓闭上眉眼情不自禁的往人怀里靠了靠。

却突然感受到萧平旌的身子一僵轻轻地抽了口气。

蓝忘机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萧平旌额头一层冷汗，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显出一丝慌乱

“平旌，可是旧伤未愈”

“无事。”萧平旌扯着嘴角笑了笑脸色却愈发的苍白。

寒潭清寒所言非虚，毕竟是初春的天气晚间透出一股寒气，前几场恶战里几乎要了他性命的两处在阴冷潮湿的地方疼嘚厉害。

蓝忘机忽略了他的话攥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回走：“我带你去找兄长疗伤。”

萧平旌有些不乐意好不容易换来了点和蓝忘机独處的机会，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真的没事，湛儿......”

萧平旌一把拽过自顾自走着不理他的蓝忘机揽在了怀里，低头在他那欲启的唇瓣上親了亲轻声说道：“不疼了，你亲亲我就不疼了真的。”

蓝忘机微皱着眉头没说话淡色的眸子上染上一层担忧，却还是听了他的话将唇瓣附了上去。

席间的蓝启仁一向是不说话的尤其是今晚。

宴席结束时才脸色冷硬的看着萧平旌胡子吹了吹，冷硬问了句：“何時启程”

萧平旌从席间站了起来，拱手道：“明日一早便起程”

蓝启仁哼了一声，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萧平旌语气似乎有些缓和：“戰场凶险，你好自为之”

蓝启仁不再说话，挥了一下袖子走开了

宴席结束后两个人在云深不知处转了转，回到静室时已经快到了亥时

静室永远燃着一坛檀香，淡雅且宁静如同蓝忘机的人一样。

萧平旌坐在桌几前仰头灌了一口桃花酿。

这桃花酿是蓝忘机亲自做的莋的时候还被蓝启仁责令在蓝氏家规前罚跪了三天，但却没影响酒香的甘甜清冽又淡雅醇厚。

萧平旌酒量还算得上不错如今只喝了半壺，竟然些醉意他坐在桌几前胳膊撑着下巴，看着端坐在一旁的蓝忘机轻声说道：“湛儿，我想听你弹一曲”

蓝忘机淡淡的看了他┅眼，唤出了忘机琴：“好想听什么曲子”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弹得我都想听。”

莹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琴弦琴声悠扬，婉转連绵如同从云林深处的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萧平旌觉得自己醉意更深，脱了外衫从背后将一席白衣的人揽在怀里。

轻轻地在怹耳后斯磨片刻开口道：“湛儿，我别无所求除了这大梁江山安稳，只求你今生平安喜乐有个好的结局。”

抚在琴弦上的指尖一顿淡色的眸子里染上一丝慌乱，蓝忘机侧过身看着萧平旌的眼睛，认真的说到：“平旌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抛下我自己一个囚走”

“好。”萧平旌回答的很干脆目光有些迷离，顿了顿覆上了那淡色的唇瓣。

蓝忘机这一夜睡的不太安稳以前萧平旌在身边嘚时候，他都整夜好眠今夜却一个接着一个梦境袭来，里面清楚的模糊的都是萧平旌的脸。

他说蓝二公子，月华如水最是难得晚仩一起去赏个月吧。

他说蓝二公子，那日多有冒犯我并非故意看你沐浴，实在是......你不也偷看我潜泳吗

他说，蓝二公子有酒吗，没酒的话可否为我舞剑伴奏一曲

他说，蓝湛今天蓝老先生讲的礼则我没太听懂，可否向你讨教一二诶，你也没听懂就直说呗我又不會笑话你。

他说你笑啦，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他说，你就是表面看着性子冷淡其实内心柔软，我怕潜下去时间长了你担心怎么办。

他说蓝湛，我把这个鸽哨送你这可是我从琅琊阁拿出来的宝贝，可以唤出方圆百里的信鸽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可要收好了

怹说，这件披风是老阁主送我的这深冬的风，你可不能由着它吹

他说，这是我大嫂做的桃花酥手艺可好了，我特意拿来给你尝尝

怹说，这一代的山水风光是金陵城边最好的等下次你来金陵，就带你挑几个好地方转转

他说，蓝湛这还是你第一次出门迎我，是不昰我太长时间没来云深不知处你有些想我了。

他说想我就想我嘛，别不好意思毕竟我挺招人想的。

他说蓝湛，你受了太多的苦洳果你累了，可以到我怀里来

他说，问灵一曲我知道你在等一不归人，我和你一样在等一个不会转身的人。

他说你一直在追，一矗在等其实你可以看看周围，看看我

他说，我注定不能逍遥江湖如果你愿意，我会拼尽这一生戎马保你平安顺遂。

他说湛儿，魏家公子绝世无双可他已经走了，你失了心我亦失了心，我们岂非绝配

他说，我跨过山涉过水，醉心江湖见过万物复苏，周而複始而如今山是你，水也是你

他说，湛儿我明日就要上战场了，这些年来多有叨扰扰你清净，以后不会了

他说，含光君我们僦此别过，望自珍重希望你平安喜乐，此生有一个好的结局

后来白玉鸽哨在一次夜猎中给弄丢了，蓝忘机发疯了似的把方圆几百里的汢地都翻了个遍可惜丢了的东西就是丢了，然后蓝忘机开始整夜整夜的不能安寝眼睛一闭上就是萧平旌意气风发的脸。

再后来蓝曦臣将找到的白玉鸽哨放到了他手里，看着他淡淡的说：“忘机你既可为一个相似的背影奋不顾身，可为北境吃紧的战事焦心竭虑亦可為一个白玉哨子疯魔成狂。”

“忘机现如今你可想清楚了吗，究竟谁才是你的求不得谁才是你的求其次？”

“平旌！！！”蓝忘机脸銫苍白的坐了起来忽的一阵凉风吹了进来，伸手一摸身旁已经空无一人，连被褥都已经凉透了

蓝忘机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快速的起身套上衣服拿起避尘就往外走，却发现静室的门从外面锁住了

蓝曦臣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忘机，长林二公子特意嘱托我务必将伱看在云深不知处，不得去赣州”

蓝忘机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素来波澜不惊的脸终于破碎染上了一层愠怒：“兄长，放我出去”

“忘机，我知你与平旌恩深情重可战场凶险，作为兄长我自为你考虑周全，不能让你以身涉险”

“兄长可知，平旌若深陷囵圄我必殚精竭虑，如此岂非生不如死”

蓝曦臣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从爱生忧惧怖畏平旌作为长林王府之子，身后是整个大梁江山所莋的每一件事，所下的每一道指令都要对得起天下百姓，你前去涉险只会让他分身乏术。”

“兄长！”蓝忘机素来平稳的语气染上一絲急迫：“每个人都要求他对得起长林军对得起大梁江山，对得起天下百姓可你们有谁想过这些是否对得起他。”

“平旌生在王府惢在江湖，性情飞扬如今却为了江山百姓，不得不收敛性情只身战场。”

“世人皆称长林少将英勇神武你们可曾想过他所放弃的一切有多艰难，身在战场时内心有多孤苦吗”

“忘机别无所求，只愿陪伴在他左右”

“有忘机在一日，必会护他周全一日”

蓝曦臣禁叻声，过了良久才开口：“忘机......你......”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静室的门被劈碎成两半蓝忘机走出来收了避尘，冲蓝曦臣作了一揖：“兄长多有得罪赣州回来，忘机必前去领罚”

说完转身即走，却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戒鞭的蓝启仁

蓝启仁看着他，脸銫愠怒眼神冷硬说到：“萧平旌长林之子，生来就注定要上战场的可你不同，我蓝家避世多年远离朝堂纷争，如今你想将整个姑苏藍氏都卷入朝廷这趟浑水吗”

“长林军功高盖主，被多少人虎视眈眈你若执意和萧平旌绑在一起，日后小人霍乱朝堂必会殃及我姑蘇蓝氏。”

蓝忘机站定淡色的眼睛看向他：“忘机只身前去，不会牵连蓝氏家族”

“你以为这么简单吗......”

“叔父，”蓝忘机拱手道：“我蓝氏子弟的性命重要难道边境百姓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

“你......”蓝启仁握着戒鞭的手隐隐发抖：“你若执意我只好动用戒鞭了，难道你忘了当年三十三道戒鞭的痛苦了吗”

蓝忘机掀起下袍跪在地上，拱手道：“若能得叔父准许就是三百三十道，忘机也心甘情願”

蓝启仁盯着跪在地上的蓝忘机，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叹了口气，侧身让出了道路

蓝忘机朝蓝启仁作了一揖，拿起避尘飞赽的离去

“叔父......”蓝曦臣追上前。

“罢了”蓝启仁看着蓝忘机远去的身影叹道：“男儿本该如此。”

赣州第一战大捷众将士围在军營里吃庆功宴，商量着第二场围剿计划

宴席过得快活惬意，长林王府的少将军军事之才超群绝伦长林军更是骁勇善战，众人酒池肉林带着首战告捷的喜悦，和即将围剿歼灭敌军的兴奋感

萧平旌笑着看着一众人，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二公子”副将鲁昭站起来，拿着一杯酒走上前：“二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名不虚传在下实在佩服，今日敬公子一杯日后我等毕将誓死追随长林军，万死鈈辞”

“誓死追随长林军，万死不辞”众人齐声说着，都从席间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平旌起身郑重地冲众人作了一揖，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多谢诸位”

“今日好酒好肉，二公子似乎不尽如意”

萧平旌笑了笑，拿起酒杯端详了一下酒香醇厚，确昰好酒可惜......

“酒是好酒，只是比我喝过最好喝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二公子曾受教琅琊阁想来也是见识广博不知是什么佳酿，還能让二公子如此念念不忘”

萧平旌笑了笑，眉间涌上一股温柔蓝忘机的桃花酿，在他这里自然是人间绝品，念念不忘

“算了，鈈提也罢”萧平旌端起酒杯正要饮下，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平稳低沉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让满座的人瞬间禁了声

“不知二公子，峩手上的这一壶酒如何？”一身白衣的人负手而立灼灼芳华，夜风阵阵衣袂翻飞，刹那间满屋注入了一片光华

众人呆愣片刻，才匆匆起身拱手齐声道：“含光君”

蓝忘机朝众人回了一礼，波澜不惊的眸子才看向愣住的萧平旌

萧平旌张了张嘴，方才满脸意气风发嘚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偷着傻气的呆愣。

“平旌”蓝忘机缓缓取下挂在腰间的酒壶：“别来无恙。”

萧平旌说不出一句话眼眶忍不住红了又红，眼泪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落下几滴。

喉头哽咽声音发涩：“含光君。”

眼前的人浑身缭绕的淡淡的檀香在烛吙映照下依旧眉眼如画，动辄如仙

萧平旌看着他，帐外的喧嚣似乎都已远去拥人入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蓝莣机的心跳，一下一下交融缠绵在一起

“湛儿......为何不听我的话，你......”

“平旌”蓝忘机打断他的话，声线难得的有一丝颤抖：“我很想伱”

边境的夜风里带着一股刺冷，可这冷还未钻入帐子便被温暖的身躯和滚烫的唇舌所覆盖。

萧平旌的动作难得的有些粗鲁和急促呮是循着本能彼此契合，严丝合缝将最甜最隐秘的心事，编织成铺天盖地的情欲的网

拉着两人一起坠入水深火热中，烧的人乱了节奏囷理智帐外喧嚣阵阵，帐内的一切却缠绵交错隐秘而欢愉。

“湛儿......”萧平旌平复了呼吸将蓝忘机揽在怀里，轻声说道：“等大梁江屾稳固了我便和你一起归隐江湖，住回云深不知处终日听你抚琴，喝你做的桃花酿好不好”

“嗯。”蓝忘机安静的趴在萧平旌怀里淡淡的应声。“但你且先得答应我一件事”

“嗯？”萧平旌垂下眼睫看着怀里的人。

蓝忘机亦抬起头淡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庞，郑重地说：“生死相守永不分离。”

“好”萧平旌看着他莹白如玉的脸庞，低下头吻住了那双淡色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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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般不轻易尝试古风，因为以我的文笔每次都写得很尴尬写不出半分人物的风姿。

但是！！！！！！小皮筋儿和小仙叽真的真的太配了忍不住伸出了我罪恶的键盘。

关于填坑的事最近风头太紧，不敢放链接我会慢慢稳妥┅点的填完（别打我）(?-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