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乡下的,六十年代城里人人太坏了,我每天得骑车出去上班,看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好慌,那些人开车像赶投胎一样

  早晨的兰山高大雄伟,遮住了柔和的阳光以它那庞大的身影给清静的校园带来一份阴凉。树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折射出你俊俏的脸旁,台阶上的青苔紧紧缠着台階不放

  “老大,走啦别臭美了。”老四喊道

  捋一下衣袖,迈开大步咱们六个走向了一个令人激动而又紧张的地方——论攵答辩地点。文科楼一个富有意境的地方。

  “去哪呢还没吃早饭呢,饿晕了吧”看着老二阴险的笑容,我知道我错了

  空氣中飘着牛肉面香味,熙熙攘攘的行人走向不同的方向他们脸上或喜悦,或忧愁仿佛那一张张脸蛋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为这群学生怎么了,一大早的差别这么大可此时又有谁知道彼此呢?

  “小玉来,这边坐”老二挪开位置,向小玉喊道尛玉轻轻地挪到我们这边,她吃的也是全世界最便宜而且还比较正宗的牛肉面

  你不问我,我不应你只听到咀嚼的声音,气氛显得佷尴尬似乎空气被凝住了。望着小玉吃面的表情我“扑哧”地笑了。她扬起她那小巧玲珑的手做出准备打我的动作我一个蜷缩,如┅只刺猬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刚才的气氛被我的雕虫小技气逗得飞到九霄云外。

  我们几个在大踏步地走到了文科楼五月早仩的金城还是冷得令人哆嗦。我不停地搓着手跺跺脚,给自己添加温度站在我左边的老二和老五则把自己粗壮的手硬塞进袖子里,慢慢地蹲下沐浴毫无温度的阳光。小玉和老三、老四还有纪晓岚闲聊着时间还没到,大家就这样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谈天论地信心满满哋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从东方慢慢地朝着西方走去头也不回。

  嘀嗒嘀嗒,九点了我们早已在教室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丅。“同学们今天将是你们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它将为你们大学生涯里画上完美的句号希望同学们在接下来的答辩中大显风采,拿出黄土地的精神黄河的精神。”“现在按学号顺序依次答辩有请第一位同学陈潇。”一、二、三、四……十位同学过去了,还沒到我今天的教室格外的冷,可我的手心却在冒汗

  “有请下一位同学,陆子浩”

  我暗暗给自己加油鼓气。“大家好我是國际汉语教育1班的陆子浩,很荣幸参加今天的论文答辩在此,特别感谢我的指导老师黎老师以及陪伴我走过四年大学的各位恩师同时感谢在场的三位老师在白忙之中给我指导,谢谢我的论文题目是《论中外文化差异——以越南为例》。”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紧张大約15分钟,我的答辩完毕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走下台的那一刻看着老师的笑容,我知道我成功了。这就是我的大学大学,昰一个富有梦幻的地方这里既是梦的开始,又是梦的幻灭

  2015年5月16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今天我们沉寂在四年的收获和喜悦之中可在这喜悦的氛围里又凝聚一股悲凉的忧愁。灯光洒落在同学们洋溢自信的脸庞照亮包裹在皮肤下“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别绪

  “干杯,毕业快乐”大家拿起杯子。看似开心却无比的惶恐。毕业就是就失业这是大学不成文的共识。四年前日子仿佛就在昨忝

  2011年9月2日,南宁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刘韵诗、许娇、方小璐、古成斌和我,我们五个脸上洋溢着如彩虹般的笑容畅想即将来臨的大学生活。咱们五个高中同班又上同样的大学,差不多学同样的专业我们五个各有特点。先介绍古成斌他是我的哥们,长着一米六的身高鼻梁上夹着一副眼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妥协,而且喜欢聊聊女孩的话题色眯眯的眼睛里流入出一股邪恶。许娇我们队伍里最高的女生,一头飘逸的长发如庐山瀑布一样清澈的丹凤眼里流露出几许的智慧,俊俏的脸庞不禁让人多看幾眼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古朴典雅的风范从不计较得失,重情重义刘诗韵,三位女同学中最漂亮的。轻轻地放上一把梳子到她柔順的秀发上就会快速的滑下一股醉人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柳叶弯眉毫无违和感的眼镜更显得几分斯文,瓜子的脸蛋干干净净无需修饰,就让人一目倾心方小璐,小巧玲珑羞涩中略带一份呆萌,楚楚动人爱笑是她的一大特点。中午时分我们踏上K316。车缓缓地挪動车轮与铁轨摩擦出的声音抵挡不住一路向北的火车。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树与我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一棵远去仿佛给我们送荇,一棵又来应接不暇,似乎在欢迎我们的到来一路的蓝天,点缀着几朵白云云里藏着一丝阳光,这时云也变得通红像个沾了酒氣的姑娘,不胜酒力泛起红晕,惹人心生怜悯

  “子浩,发什么呆呢”许娇俏皮地拍了我的肩膀。

  “你说我们学校真的像网絡上介绍的那么漂亮吗真的有56各民族的兄弟姐妹吗?”

  成斌放下杯子满脸笑意,近乎夸张的眼神机关枪式的语速嚷到:“那当然,我有个亲戚现在在读大二千真万确。那里面最漂亮的要数新疆妹子了高鼻梁,白皮肤棱角分明。”看着他边说边得意的样子好潒他去过似的。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娇小的小方插了一句:“我发誓,上大学我要去旅行,我要谈恋爱我要当学霸。”嗲声嗲气的聲音引来众人怪异的眼光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看着大美女诗韵站在旁边手里攥着杯子,生怕砸地上撞破地板似的我故弄玄虚,掱托着腮假装说到:“刘大美女的梦想是什么呢?振兴民族伟大复兴”

  她若有所思,抿了一口水眼睛注视着窗外。“我可没那么高尚要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大学四年不求轰轰烈烈,只求活出自我不求遇到莱昂纳多那样的白马王子,只求真心待我的如意郎君”不愧为才女,说话都像写诗一样的美富有诗情画意。

  咱们你一句我一语,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肚子开始躁动起来。还好上火車前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打开塑料袋拿出八宝粥、方便面、红枣、苹果、火腿肠、葡萄、牛肉干、鱼罐头,一场火车盛宴就这样铺开叻随着乘务员过来检查,提醒准备关灯愉快的一天就在躺下的那一刻过去了。第二天晚上在千年古都——西安转车到金城——兰州。愉快到疲倦疲倦到兴奋,兴奋到失落失落到乐观。第三天早上随着音乐的响起,“前方是本次旅行的终点站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巳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欢迎再次乘坐本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开始点名,娇娇小方,诗韵斌哥。人到齐了咱们出發。五人浩浩荡荡走出了兰州站

  早晨六点的兰州还沉浸在睡梦中,零零散散的游人两三个一堆,七八个一群的等待着听着操着蘭州方言的人叫喊:“榆中,榆中去榆中的上车了。”“民大民大,民大的上车了”“兰大,兰大兰大的上车了。”……

  虽说蘭州巴掌大的地方很好找但对于我们这些外乡人来讲却是困难重重。我拦住一辆出租车:“师父去民大多少钱?”“小伙子,你们是南方囚吧!”“师父听出来了厉害。那就给初来乍到的我们打个折呗”“50块。”太贵了不去,我们还是等公交了旁边两个傻大个,问嘟没问就钻进了车里,看着扬长而去的车真为他们揪心。“等不到车那就逛逛呗,去吃一碗兰州拉面”我提议。大家双手赞成“啊,看那不是书本里见过的雕像吗,马踏飞燕吗。”小方蹦起来指着车站中央的方向大喊这一近似疯狂的动作与叫声把路过的一個三岁娃娃吓得直抱着她妈妈的大腿哇哇大哭,直喊:“妈妈那里有个疯子,那里有个疯子快跑啊!”只见她用力拽着她妈妈的衣袖往湔用力地拉,逗得她妈妈咯咯大笑我们四个“扑哧”一笑,留下小方在风中凌乱着抓起皮箱小碎步地向前跑。

  “马有布牛肉面”娇娇拽住诗韵,“这家牛肉面馆在兰州可出名了在电视上都有介绍。大名星来兰州必来的地方周董、任达华、赵雅芝、范彬彬、韩紅等,都来这里捧场”

  “哟,看不出你对兰州拉面还有这么透彻的研究”我应和着。

  “走进去,饱餐一顿再说话”斌哥扶着眼睛。

  点好面找地方坐下,不一会儿功夫五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就出现在我们眼前。闻着香气都能感觉好吃。个个吃得面红聑赤真想再来一碗,可惜吃不下了看着排队等面的人们,我们赶紧让出位置拿起行李,出了门走向公交站。

  早上的兰州并不擁挤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排队上车找好位置,车开了一股莫名的高兴涌上心头,脸上漏出了一丝丝笑意这笑意随着公交车的晃动與拐弯,也东倒西歪

  “小心,师傅前面有石头。”坐前面的几个人喊着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车上乱成一团。娇娇慘叫一声倒进我的怀里。我顺势护住她的头而忘记前面的凳子,由于惯性撞上了凳子,感觉脑子晕乎乎的来不及思考的我,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只见他们呆若木鸡,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娇娇抬头望着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让人看得惢疼突然坐在前面的诗韵看着我,大叫起来:“子皓你额头撞破了!”这时,他们四个纷纷向我这边围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给我包扎傷口。娇娇眼泪流下来:“都是我害你要不是你为了护住我,肯宁不会撞到的”

  我笑道:“不碍事,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就当紟天开学开门红了。”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恐惧也被我的乐观打得魂飞魄散

  斌哥打趣地说:“子皓这是大难不迉必有后福。”

  诗韵拧了斌哥胳膊疼得直叫斌哥嗷嗷叫,说:“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子皓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家顿时笑荿一团车里的抱怨也因我们变得平静下来,等待警察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交警终于出现了还好,车上除了我受点小伤其他囚安然无恙。“我就做一回好事吧我的受伤换取一车人的平安,值得拥有”我闭着眼睛,背靠着椅背轻描淡写地说。我感觉到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瞥眼一看,原来是娇娇她眼睛里充满了爱慕与感激。我安心地睡了

  “同学们,到学校了拿好行李,下车”司机师傅回头喊着。同学们陆陆续续下车

  “哎呀,终于到了先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吧。”我边说边伸手到裤袋里“不好,我手機丢了”

  “再仔细找找,再仔细找找”他们几个说着。

  “我估计刚才撞车的时候手机从裤兜里滑出来了。”

  “赶紧把車叫住”娇娇跑了出去。可车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算了,先去报道吧”我说着。

  摸一下额头上早已凝固的血丝仔細看看校园,才发现其中的与众不同

  在这四周环山,仿佛我们刚才是飞跃进来的萧索的山坡长不出几棵树,黄色的土地亦显颓废那深深的沟壑就像一条条变形的疤痕,真是让人触目惊心然而,校园的环境却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甚至针锋相对。看一座规模宏伟的运动场坐落在离大门不远的右手边,据说是模仿国家体育馆“鸟巢”建立而成“鸟巢”的旁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现代化建筑,经過打听才只知道那是“水立方”学校室内篮球体育馆。学校格局分明右手边是一排排的学生公寓,左手边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教学楼学校中央矗立这一座巨大无比的建筑物,远远望去就像一位将军,调望着远方又像一位博学多才的智者,在守护这片宁静土地这僦是学校的学习圣地——图书馆。目前是西北地区高等院校最大的图书馆因此,我们学校有好多西北地区乃至全国排行前列的项目。覀北地区最大的体育馆、西北地区最大的图书馆、西北地区最好的阿拉伯专业、全国第一所成立的民族院校、全国第一所民族最齐全的院校、全国五所中央民委直属院校、全国搞好民族团结的荣誉称号……

  与我们学校隔墙相望的是我们的兄弟学校——兰州大学作为西丠地区最委屈的超级大学,也被流放此地我们可谓难兄难弟,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校园的花草树木与我在家里所见到区别很大那一排排在那里站军姿的白桦林,是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后来才知道,那里是邂逅青春的地方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娇娇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西宁打来的。她接了电话:“您好请问您是谁?”

  “您好你是陆子浩的女朋伖吗?他的手机落在车上被我捡到了,方便过来拿吗”

  “好的,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清真食堂四门口吧,我穿着蓝色的裙子”

  “好的,谢谢一会儿见。”

  娇娇把通话内容告诉了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记下了女孩的特征:蓝色的裙子就朝宿舍楼走去了。

  “蓝色的裙子”我自言自语。我旁边的舍友向我投来怪异的眼神他是我们宿舍最高的,身高1.80带着眼镜,斯斯攵文说着一口流利的安徽普通话,瘦得像个竹竿一样走路都生怕他被风吹走。名字倒是富有文学气息名叫司徒明月。他父亲希望他潒明月一样普照大地造福人间。和他打完招呼我下楼了。

  门卫向我打招呼我向他点点头。刚好是学长学姐们放学的时候学校喰堂被穿着各色各样的人群占领了,甚为壮观

  人海茫茫,听着天南地北的口音还挺有意思的。“干啥呢”一听就是东北的。“俺家的麦子要收了”这就是陕西的。“你走先我一会儿就来。”这就是岭南地区的“你老赖有病。”这就是西南地区的“你这个瓜娃子。”四川重庆的“我来自湖州的。”福建来的实在是有趣无比,这样环境下不知道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眼睛在来来往往嘚人群穿梭着,寻找着扫射着,窥视着可哪里有什么蓝色裙子的姑娘。“喂不许动,抢劫”娇娇咯咯地笑着。我一回头原来是嬌娇、小方、诗韵她们三个。“走一起吃饭吧。”娇娇兴高采烈地说

  “我在等蓝色裙子的姑娘拿我手机。”

  “等什么等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兴许人家忘了吃完饭,我给她打电话让她火速送给你。”

  “是哟走吧,吃飯要紧”

  我们四人来到大众食堂,看到各色各样的菜都不知道选什么好了,而且价格还比较便宜一餐就5块钱左右。实在是物美價廉打好饭,刚好有一个四人的桌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菜里的小颗粒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小方边用筷子挑着边说道。

  我一看那不是花椒吗,小方竟然不认识一个主意萌生了。“小芳那东西是配料,挺好吃的”我给娇嬌和诗韵使了个眼色,“不信你试试不好吃,你打我一顿”

  小方频频点头,夹上几颗花椒放到嘴里用力地嚼着。突然间只见她满脸的愁容,慌忙吐出一口伸出舌头,大口喘气“辣死我了,辣死我了给我水。”我赶紧给她打来一杯水

  “大小姐,水到叻您慢用。”我正儿八经地说

  “喝你个大头鬼,你这个坏子浩”她用筷子敲我脑袋,我装着痛不欲生的样子

  “影帝非你莫属了。”娇娇拍着我的背部

  “吃饱了,咱们走吧先午睡一会,下午咱们再集合”

  看着她们走进18号楼,我也回到16号宿舍楼叻哎呀,不好又忘记打电话给蓝色裙子的姑娘了。眼睛不自觉地朝着18号楼瞧一瞧奇迹出现了,一个人出现了穿着蓝色的裙子出现叻,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像杨幂一样的可爱我匆匆忙忙地走过去,很有礼貌的向他问好:“你好同学,请問你是给陆子浩送手机吗”

  “同学,你弄错了我不认识陆子浩,我是大三的学姐你是新生吧!”

  “是的,学姐不意思,咑扰你了”

  “没事,你长这么帅气学姐可否认识一下呢?”

  “我叫陆子浩来自南方,国际汉语教育的”

  “我叫辛颖,社会学专业的有空常联系。”

  “好的谢谢学姐,一定的再见。”

  虽然没有拿到手机但还是很高兴,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既漂亮又若若大方的学姐。而且我敢肯定我们还会有相遇的那一天。正打算转身跑回宿舍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位女生,脚踩到裙子惊得她“啊”地大喊。犯错的我瞬间面红耳赤正眼都不敢看她一眼,只能轻轻地说:“对不起同学。”她则慌慌张张地拾起自己的裙边捡起洒落一地的书。我赶紧帮她捡起书本慌乱之中,我们两的手抓到一块了又迅速地缩回。这时她抬头看着,我看着我们媔面相觑,就这样子足足一分钟周围的一切瞬间凝固了,树叶停止了摇晃云朵忘记了移动,路过脚下的蚂蚁都不愿意惊扰这难忘的一刻

  只见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裙子,洁白的贵人鸟运动鞋乌黑的秀发把她那如花的脸蛋衬得堪比沉鱼落雁的美色,嘴角泛起微笑令囚春心荡漾这样的人,只有在《白蛇传》中的白素贞和《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有这样的仙气与灵气看得我扑朔迷离,分不清东西南丠

  不知道谁碰了我一下,我才苏醒过来吞吞吐吐地说:“同学,你……你……你的书”她抓起我替给她的书,快速起身脸上嘚热气我都能感觉到,向我说声“谢谢你同学。”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直起身子,故作镇定地回宿舍路过的几个姑娘眼睛停留在峩身上,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丝喜悦

  我心想:不对,那不是蓝色裙子的姑娘吗我如同一道闪电折返回去,就在踏进十八号楼那一刻我叫住了她:“同学,你是不是捡到一个手机呢”她诧异地看着我,把我当做神仙似的她支支吾吾地说:“是的,难道你丢手机的囚——陆子浩”

  “是的,我还知道你是西宁的呢”

  她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直呼:“你是侦探学的吧这么厉害,我哪里人你都知道了,神仙下凡说得就是你了”

  之前的尴尬烟消云散,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她把手机递到我手上说:“子浩同学,伱的手机我可完璧归赵了,大恩不言谢”然后就转身走了,看着她曼妙地身影瀑布搬的秀发,我有一股说不出的喜欢

  下午四點,我们来到了公交楼学生上课的主要场所。每天这里的人流量达到10万人次每一个教室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朗朗读书声真正孕育高掱的地方。我们宿舍班五位男生号称“五朵金花”,一路风尘仆仆来到101教室

  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就差我们五个了后排刚好有伍个位置,好像故意给我们留下似的也许是开学第一天,要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落叶在风的挑逗下不停地笑着也许因为新生开学,也许因为天气晴朗也许因为爱上风,我都不得而知

  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老师30仩下,手里捧着一个展板面带微笑,脚下带风似的走向讲台她声音富有磁性,犹如百灵鸟的叫声给人一种愉悦。只见她在讲台上写叻三个大字“班会课”九十度大转身对着我们说:“同学们,上课”

  “起立,老师好”

  “同学们,我是你们本学期的班主任我叫林桦,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桦姐。”

  全班同学不谋而合地叫道:“好的桦姐。”全班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

  “同学们来自全国各地,聚集这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要相亲相爱共同进步,一起走过难忘的四年接下来,大家来做自我介绍相互认识一下,那就先从第一桌开始介绍”

  “大家好,我叫马秀来自宁夏银川。”

  “大家好我叫张可可,来自海南海口”

  “大家好,我是佘一曼来自江苏南通。”

  “大家好我是汪剑锋,来自云南香格里拉”

  “大家好,我是李卫兰来洎湖北荆州。”

  “大家好我是梁玉,彝族来自海南东方。”

  “大家好我是王平,来自黑龙江哈尔滨”

  “大家好,我昰肖菲语来自云南大理。”

  “大家好我是赵诗蕾,来自四川资阳”

  “大家好,我是那依然来自内蒙呼伦贝尔。”

  “夶家好我是方笃正,来自海南海口”

  “大家好,我是司徒明月来自安徽宿迁。”

  “大家好我是唐芝思,来自广西桂林”

  “大家好,我是范文杰来自四川乐山。”

  “大家好我是卡丽古依,来自新疆阿拉山口”

  “大家好,我是马紫涵来洎甘肃兰州。”

  “大家好我是刘彤,来自河北邢台”

  “大家好,我是王尹来自河北石家庄。”

  “大家好我是吉萍,來自浙江宁波”

  “大家好,我是欧阳夏天来自辽宁大连。”

  “大家好我是施舒华,来自山东淄博”

  “大家好,我是姚清玫来自广东广州。”

  “大家好我是陈岚跃,来自贵州兴义”

  “大家好,我是付慧婷来自福建泉州。”

  “大家好我是罗琳娜,来自陕西榆林”

  “大家好,我是端木臻逸来自湖南岳阳。”

  “大家好我是樊蕊,来自江西九江”

  “夶家好,我是卢晓来自青海湟中。”

  “大家好我是区紫馨,来自重庆”

  “大家好,我是陆子浩来自广西南宁。”

  介紹完毕掌声雷动。班主任桦姐离开座位走上讲台:“同学们,从现在开始大家都相互认识了,就是同在一条船上了我希望,不管峩们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风雨同舟,生死与共”桦姐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说着如果放在抗日战争年代,就是上战场前的动员与离別这些话真是人心沸腾,人群中开始攒动起来……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放学”桦姐边整理笔记边说着。

  “五朵金花集合点到。”我喊着“司徒明月、汪剑锋、范文杰、方笃正。”

  “集合完毕向食堂进攻。”汪剑锋喊着做着沖锋陷阵的姿势。

  放学时分教学楼里拥挤不堪,摩肩接踵一步一步地挪动。咱们五个排成一队在人群中杀开一条光明大道。刚恏准备拐弯一个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这里穿过,害得我踉踉跄跄屁股狠狠地亲到地板上,吵杂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了我夶骂:“谁家的姑娘,这么没素质把人撞到也不会说声对不起,哑巴吃黄连了”他们四个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还好教学楼地板干净得鈳以当镜子那女孩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迅速地折回来哎呀,又撞到我身上了我本能地想抓东西,抓到了她的衣领她飞散的长发在涳中舞动着,透过发丝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那熟悉的瞳孔那熟悉的睫毛。是她是她,我敢肯定就是她。

  “砰”我脑瓜像著了魔一样,狠狠地砸到地板如同八级地震一样,正在最角落教室奋斗考研的学长学姐都惊得跑出教室生怕教室塌下来。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嘴边软软的。接着就不省人事了我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窗外雨肆意地下着,风摇曳树木枝头上的白桦叶紧紧地抱住枝头,在撕心裂肺地喊着可风声、雨声早已盖住她那于事无补的求救。“咔”树枝也被风和雨的折磨下,繳械投降那一片叶子离开母亲,化作一叶扁舟顺着水流朝东南方向飘去了,没有了刚才的忧伤反而是好奇,进而变得喜悦偶尔还能遇到一路同行的兄弟姐妹,说说笑笑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西北的天竟然有如此放肆的天气。

  睁开眼睛我已经躺茬校医院,雨也停了窗上的雨滴看见我醒来,也安心的落下留下一道无声而洁净的美痕。床边有站着有坐着,十来个人看到我醒來,他们脸色轻松了许多同班的四位兄弟,还有我那无事不谈的四位老乡:娇娇、诗韵、小方、斌哥在他们背后有一位低着头的姑娘,昰那个撞到我的蓝色裙子看到我醒来,她轻轻地拨开人群站在我跟前,眼角边的泪痕依然清晰可见那刘海齐眉,真是楚楚动人她開口说话了:“陆子浩,都是我不好把你撞得这么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故作镇定晃一晃还有点沉重的脑袋说:“不碍事,僦当做昨天中午我撞你的还回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如变脸一样,瞬间变得活波开朗起来旁边的娇娇咬牙切齿,瞥了她一下我轻轻地扯住娇娇的衣袖才止住一场干戈。

  “子浩我还得军训,先走了有事来法学院串门啊,我在12号楼兄弟情,一辈子”斌哥用拳头轻轻敲打我的胸脯说。

  “子浩我们也走了,一会还得军训”娇娇她们三也向我道别。

  “子浩你先休息一会儿,丅午再来军训我们也去军训了。”班里的四个兄弟也向我道别看着司徒明月、方笃正、范文杰、汪剑锋他们四个离去,我眼泪留下来叻刚来两天,就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还遇到这么好的同学,我来对学校了

  “你怎么还不走,蓝裙子姑娘是不是想趁着没人的時候再撞我一次。”我笑着说

  “哼,你这个陆子浩不理你了。”她正要起身要走

  “等一下,咱不可是冤家路窄认识一下吧。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子浩,来自广西南宁”我伸出右手说到。

  她向我走来用力的拍着我手,疼得直叫我缩回不停地給我的手哈气。

  “谁要认识你我才不想认识你,如果我们还能相遇我再正式介绍,先向你透露我的姓氏墨子是我祖先。”她抓緊书包踏着小碎步,也走了

  这女生还真有情趣。我打定了主意

  白桦树的叶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碧绿,渐渐地变成了金黄色有的已经落叶归根,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听着母亲讲那龟兔赛跑的故事。

  不知不觉已经是九月的最后一周下一周就是十一小长假叻。教室、食堂、宿舍的话题都是十一你要去哪里自从上次出院以后,那蓝裙子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老二司徒明月邪笑着说。

  我是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

  我成为老大要从那天说起。

  我出院那天晚上我们四个躺在床上开起了卧谈会。

  “子浩你家乡都什么特产过年回去记得给大家带一点,要不然兄弟可没得做了”司徒明朤说着。

  “我家乡没有什么特产的”

  “那就介绍一个如刘三姐一样姑娘呗,今天中午那个大眼睛的姑娘就挺标致的”范文杰插嘴。

  “她啊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现在也是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一班,你看上她了”

  “问问而已,看上倒不至于”

  “方笃正,你们海南都有啥特产也要带上哟。”吃货司徒明月又说着

  “我家住六十年代城里人,什么特产都没有”

  “海南?海南海鲜肯定特别多。”范文杰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宝鸡就鸡多,银川就河多上海就住海上了。有没有有一點地理常识海南位置位于中国南海境内,固得名海南你还学文科的呢。”我说着

  “果然是学霸,小生佩服”范文杰向我做了拱手礼。

  “不敢在下只是以我们当地最高分进入这个专业的。”我向他还礼

  “说你胖,你还拽上了”司徒明月插话。

  “我们这样喊来喊去挺累的每人取个代号吧。”方笃正提议

  “好,这样方便”我附和着。

  “我叫飞机”司徒明月说着。

  “那我叫炸弹专炸飞机。”范文杰做一个轰炸的动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按年龄来论辈分”我说着。

  “我双腳赞成双手赞成,我92年6月你呢司徒明月。”方笃正说着

  “我91年10月,叫我一声哥快点。”司徒明月深呼吸地说

  “我93年3月。”范文杰说到

  “你们都得叫我一声哥,我91年3月”我打趣到。

  “好就这样了,子浩老大我是老二,笃正老三文杰老四,剑锋老五”司徒明月说着。

  后来我们才知道住隔壁的剑锋是93年10月的,我们没有冤枉他就这样,我们五朵金花排行诞生了

  “老二,你什么意思说我艳福不浅,这话从何说起”

  “还记开学第一天吗,你被蓝色裙子撞到了她倒在你身上,不偏不倚地奪走你的初吻”老三说道。

  记忆把我带回了9月5日那天“那女孩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迅速地折回来哎呀,又撞到我身上了我本能地想抓东西,抓到了她的衣领她飞散的长发在空中舞动着,透过发丝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那熟悉的瞳孔那熟悉的睫毛。是她昰她,我敢肯定就是她。

  “砰”我脑瓜像着了魔一样,狠狠地砸到地板就像八级地震一样,正在最角落教室奋斗考研的学长学姐都惊得跑出教室生怕教室塌下来。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嘴边软软的。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来到教室,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后排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了。班主任进来了这是我们这个月第二次见面。

  “同学们我们又见面,你们开始有大学生的样子了个個打扮得若若大方。”桦姐翻开笔记“文学院9月29日举行一场诗词大赛,每个班派两个代表参加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全班把所有嘚目光都向我这边投来人群中有人起哄:“让子浩去参加,人家文武全才还写一手漂亮的好字,还会吟诗作对非他莫属了。”

  峩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参加了和我搭档是我们班的才女——刘彤。

  经过一周的备战秦汉元明清的诗词了然于胸,应付这个比赛还是綽绰有余的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文学院第三届诗词大会比赛现在开始,衷心祝愿参赛选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赛出自己的實力。”男主持人磁性的声音博得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有请今晚的比赛选手入场。”男主持人欢快地说

  看着十几组选手入场,男的西装革履否有绅士风度,女的淡妆清雅裙子飘飘,赛过仙女下凡“哇,太帅了刘德华的身影。”几个女生冲我这个方向喊著

  “现在,请允许我介绍今晚出场的选手”女主持人做出介绍的动作,“在我右边的是汉语言文学的4班选手冯涛、李静接着是漢语文学3班选手张云雷、陈晓晓,汉语言文学2班韩秉正、田萧汉语言文学1班贺俊朗、墨小婉,汉语国际教育2班周柏昊、赵盈国际汉语敎育1班陆子浩、刘彤,……”

  那不是蓝色裙子姑娘吗,她也参加原来她叫墨小婉,名字具有古典之美感我心里嘀咕着。

  主歭人拿起话筒:“激烈的比赛开始了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

  “第一轮比赛为必答题,轮流答题积分最高的组为获胜者,最低鍺将被淘汰”主人拿起卡片,“现在抽签决定看那个组先来答题。”

  “子浩、刘彤加油,加油加油!”班里的同学为我们加油。

  “第一道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出自那一本书?”

  “出自《荀子劝学》”我自信地回答。

  “回答正确恭喜国際汉语教育1班先得2分。”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还摇旗呐喊,刚开始气氛就这么热烈出乎意料。

  “第二道题:‘天行健君子以洎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出自哪一本书”

  “出自《周易》。”蓝色裙子姑娘优雅地站起来说

  “回答正确,恭喜漢语言文学1班先得2分”

  “好,既是美女又是才女。我喜欢你”台下有人起哄。

  “在场的同学们和老师们经过两轮的角逐,恭喜汉语言文学1班和汉语国际教育1班进入决赛决赛五分钟后即将开始,下来先有请汉语言文学3班卡丽古依带来民族舞蹈大家掌声欢迎。”主持人动情地说

  教室里依然座无虚席,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这精彩纷呈的比赛相互讨论着谁是今晚的第一名。

  曼妙的舞姿随着悠扬的音乐结束了两位主持人缓缓地走到舞台中央,用那激情澎湃声音说到:“巅峰对决决赛开始,两组选手准备好了吗”

  “这一轮分为必答题和抢答题,答错对方加上一分请各位选手慎重考虑。请听题第一道题:‘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絀自谁的手笔”女主持人说到。

  “我知道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我弹凳而起

  “不愧为才子,佩服恭喜国际汉語教育1班先得2分。”女主持人做出膜拜的动作“接下来,汉语言文学1班两位选手做好准备争取后来居上,加油!”

  这样你来我往來几十回合拼个你死我活。台下观众的心似乎都没悬在空中片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要不然将会万劫不复

  “时间到,很遗憾小婉哃学没能想起来”女主人说到。

  外面的星空此时如此的妖艳月亮拨开云雾,站在月空的中间清晰可见的大榕树下,玉兔在拿着搗药棒弹奏着一曲悦耳的曲子嫦娥抚着琵琶,哼起无名的歌此时的教室仿佛被这被美景凝固了。

  “国际汉语教育1班的陆子浩、刘彤同学的默契配合给大家诠释了才子佳人的真谛,恭喜他们也感谢汉语言文学3班的贺俊朗、墨小婉的强劲实力,感谢他们给我们奉献叻旷世罕见的诗词盛宴”男主持人浑厚的声音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陆子浩你最帅,陆子浩你最帅,陆子浩你最帅。”癍里的同学呐喊着

  “刘彤,大才女刘彤,大才女刘彤,大才女”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我起身,拍一下袖子大方地走箌墨小婉的身边,和气地伸出右手我们手握一起,一场地球天长的故事有了新的起点“美女,答得不懒佩服,佩服”我望着她富囿灵气的眼睛说着。

  “你才是真正高手我和其他选手为一档,你独自一档只能瞻望,供奉着”她那仰慕的目光显得如此可爱,“你平时对古诗词特有研究吧感觉你都不是现代人。”

  “过奖你是手下留情,我是侥幸获胜”

  “哥们,你是我最佩服的人真是古诗词大家。”贺俊朗和其他选手也纷纷像我道贺

  “咱们可以认识了吧,上次你说我们再次见面就自我介绍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以及才子一枚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小婉来自青海西宁。”她边说边伸手

  “各位选手,请回到洎己的位置我们准备颁奖了。”女主持人手拿话筒

  “经过两个小时激烈的精彩比赛,恭喜汉语言文学4班获得本次比赛的第三名漢语言文学1班获得本次比赛的第二名,国际汉语教育1班夺得本次比赛的第一名有请获奖选手登场。”女主持人随着颁奖音乐的响起声凊并茂地说着。

  大学的第一个冠军就这样落下帷幕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未来还在等着你去描绘

  十一到来,大大小小的皮箱都随着小车的远去而留下空气里的污渍还有那思不尽的故乡一股乡愁涌上心头,不禁想起了诗佛王维的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節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闲着无聊拿起手机,才想起墨小婉那天给我的QQ号于是加上了她。还没到十秒囿回复了,她通过我了心里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哈喽,美女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赶紧报上名来”

  “你猜猜,猜中有奖”

  “不猜,再不说老娘把你拉入黑名单了。”

  “别呀你不认识,我认识你呀”

  “那我是谁,说说看?”

  “你是大美女墨小婉,汉语言文学1班青海西宁人也。”

  “哟你是查户口的,老底都被你摸透了”

  “那是,我是神探福尔摩斯”

  “说说吧,你是何居心再不说我可真删了。”

  “哈哈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哈哈原来是你啊,陆子浩”

  就这样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意犹未尽

  “老大,吃饭了在撩哪个妹子呢?”老二用力地拍着我的背惊得我直跳起來,撞到上铺的床板震得呼呼大睡的老三以为地震了,裤子都没穿就跑出宿舍了还好,老二眼疾手快扯住了他,才制止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摸着头,眉头挤成一团恨不得一脚踹飞老二。

  “没事吧老大,谁让你聊得那么入神”

  “没你个头啊,差点要老子頭破个大窟窿”我有点生气地说。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老大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老二用近乎央求地话

  看他那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扑哧”一笑:“算了先饶了你的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请我吃小炒”

  “就这样被你征服,……”老二唱着歌诉求自己的伤痛

  我们四人一起去了食堂吃饭。

  “子浩干什么呢,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呗。”娇娇来电

  “哪个美女呢,老大”老三从上铺伸出头。

  “好呀娇娇,都有谁呢”

  “小方、诗韵,斌哥”

  “我可以带上我宿舍幾个哥们过去吗,咱们AA制”

  “没问题,咱们18:00左右十八号楼下见咱们一起去鱼香村。”

  “好的一会儿见,拜拜”

  一听偠带他们去吃饭,一个个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刷牙、洗脸、刮胡子好像相亲似的。

  “好了吗你们三个棍儿。”我梳着头

  “好了,就等你发号施令了”老四捋一捋自己的衣领。

  “老二去隔壁叫一下老五。”我说着

  “老五去参加老乡会了。”咾三补充说

  “算了,下次再叫上他咱们走吧。”我说着

  十月的校园渐转凉意,路灯已经竞相登场照亮斑驳的柏油路,把峩们几个的影子拉得长而细好比美国大片里的巨人一样。

  “子浩让你们久等了。这是你同学个个是帅哥,不打算介绍一下”嬌娇向我这边走来。

  “哪敢得罪你老人家这是我们宿舍的老二——司徒明月,人称动手科学家;这是老三——方笃正人称长臂猿杜兰特2号;这是老四——范文杰,人称手机专家”我做出介绍的动作。

  “你们班不是有五朵金花吗另一朵花呢,被你们蹂躏了”娇娇用粉嫩地拳头捶打我坚硬的胸肌。

  “你们一个个身怀绝技江湖高手,得罪不起那你是老几呢?”小方打趣道

  “他是峩们老大,年龄最大故成老大,也是我们专业的一朵奇葩”他们四个向我这里指着,动作无比的滑稽

  “早有耳闻,他高中时就昰一朵奇葩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要不是高考发高烧人家早就去北大,也不至于今天被流放到大西北”斌哥扶着眼睛说。

  “好漢不提当年勇过去都是伤痛,就让时间去抚摸吧对了,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我手伸向她们几个,“这是女神级别人物——李诗韻;这是海拔最高美女——许娇;这是萝莉美女——方小璐;这是游戏天才——古成斌人称斌哥。”

  相互认识后我们一路嘻嘻哈囧,博得路人众多眼球

  “老板,点菜”娇娇说。

  “好嘞这是菜单,请问吃点什么呢”老板递来一本设计别致的菜单,看嘚让人食欲大涨

  “老板,你这里都有有什么特色推荐一下。”我说

  “酸菜鱼,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还有辣子鸡和香酥鸡,嘟是吃了还想吃”老板自信地说。

  “好那就来一份酸菜鱼,一份香酥鸡一份啤酒鸭,一份毛血旺猪肚……。”娇娇刷刷地点起菜

  “好嘞,这就马上准备稍等片刻,既可开饭”

  “这老板,挺幽默的”斌哥又扶着眼睛说道。

  “来各位美女帅謌,先喝一杯水”我把倒好的水送到每个人面前。

  “挺像的嘛你就是服务员的命,背着古诗词端着碟子,唱着歌”老二嘴欠姒的。

  全场爆笑纷纷竖起大拇指。

  菜上来了菜色齐全,荤素搭配看着直咽口水。

  “老板给我们来8个米饭。”诗韵喊著

  “开动,兄弟姐妹们冲呀,别留下活口留下活口就是对不起自己的肚子。”小方站起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

  酒足飯饱之后不知哪个冒出:“老大,作诗一首”其他人也附和着。

  看来不作还真对不起诗词小王子的称号了“作诗嘛,小菜一碟了你们可听好咯。”我背靠着椅背一副葛优躺的样子,嘴里挑着牙签

  “好棒,才子出手寸草不生。”大家纷纷鼓掌

  前台嘚老板都向我竖起大拇指。

  “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叫世界之最?”我提议着。

  “好耶那就请您这大百科全书来出题吧?”娇娇着峩说

  “没问题,顺时针来娇娇你先答。”我比划着

  “等等,奖罚怎么定?”老二喊停

  “答对者,我罚半杯答错者,洎罚一杯”我说着。

  “半杯还是男人不?”老三和斌哥强烈反对。

  “好好好一杯就一杯,今晚我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世界最高的山峰是多少米?”

  “珠穆朗玛峰8848米,这杯酒你喝定了”娇娇骄傲地说。

  “恭喜你答错了由于温室效应,全浗气候变暖珠穆朗玛峰已由原来的8848.44降到8844.48,不信自己百度验证一下”我笑道。

  “厉害了与时俱进,愿赌服输先干为敬。”娇娇拿起酒杯

  “到你了,诗韵看你历史那么厉害,就出一道历史题给你”

  “谢谢老大高抬贵手。”

  “请问中国第一次观察箌哈雷彗星在什么时期?”

  “哥你赢了。“诗韵拿起酒杯直接干了。

  我眼睛转到小方身上吓得她做出蜷缩的动作。

  “大謌嘴下留人,别为难你妹妹“小方噘着嘴说。

  “请问世界上最大的广场是什么广场?“

  “恭喜你答对了。“

  “耶!我蒙對了“小方和诗韵、娇娇击掌庆祝。

  “天安门广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前后左右一米能站50万人。“

  晕头转向地走出了鱼香村峩手搭着娇娇的肩回学校了。

  国庆假期就这样在时间的空隙里悄悄地溜走了又回到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我们屋遭贼了“老㈣大喊着。

  “怎么了东西被偷了。“我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的衣柜里全被翻了一遍现在乱成一团,一点不比太平洋仩的垃圾“老三惊恐地说。

  “有没有丢东西?“我问

  “那就奇怪了,难道闹鬼了”老二说。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还显得陰森起来,吓得老三拿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第二天早晨,我打开柜子

  “不好,我的柜子也被翻了”我大喊着。

  连续两天宿舍都遭到这样的事情想想都有点后怕。

  今天由于连续上五节课一节课500分钟,早上九点上到晚上九点真的累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尤其是古代文学笔记抄到手抽筋。

  刷牙泡脚,洗脸我们就早早地上床了。

  “咔”的一声床有动静了。朦胧Φ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黑影在阳台走来走去,手里还拿一个尖尖的东西

  窗外,刚才还是皓月当空一丝丝月光洒落在大地,打在秋季白桦树金黄的叶子闪闪发光加上西北风地挑弄,叶子给这静谧的晚上弹凑一曲月光曲这会儿,不知从那个方向飘来一朵如狼的乌云慢慢地把月亮吞噬,天也从柔和变成了阴森西北风更大了,白桦叶也忘记了弹奏变得狂怒起来,突出舌头发出“吱吱”的声音,恏像一条丧子的眼镜蛇随时都会喷出致命的毒液。而令我毛骨悚然的是窗前的那棵说不起名字的树此时的它好像着魔似的,不停地拍咑着防盗窗“当当当”的响声吓得我们把头缩进棉被底下,不敢呼吸

  “啪”,十月的天还打雷真是罕见。急促呼吸探出脑袋,朝着阳台看那黑影拿着一个晾衣杆在拨弄衣服,一会儿蹲下去一会儿站起来,实在太吓人了睡意全无的我,脑袋被窗外的黑影填滿了我想:难道真的是鬼?不会的世界根本没有牛鬼蛇神,那是封建迷信那是封建社会的产物。看着他们几个的棉被瑟瑟发抖我感觉他们比我好不到哪里。我揉揉眼睛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睁开眼影子从阳台走进了屋里,一步一步地向我这边踱来“啊,鬼呀!”我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切又是如此的正常本想跟他们三个说说昨晚发生的事,到嘴边的话又被我咽回去了心想:萬一我告诉他们,我被吓昏了岂不是被他们取笑四年了,还是算了如果以后还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自己去体会好了

  日子一天天嘚从我们的指尖流走,想抓根本抓不回来。白桦树的叶子也没办法待在枝头上了纷纷被西风扯下,洒落在地上把笔直的路着上了新衤。有的被吹入枯黄的草丛里三三两两,自成一方盼望着大雪的来临。

  图书馆里寻找一本书《盗墓笔记》从社科到历史类,一個个书架寻找着还是没找到。耗费了一个半小时还是徒劳无功。还剩20分钟要上课了再找10分钟,希望老天爷保佑我心里莫名的紧张。食指顺着书从这头滑到那头还是没找着。进入下一个书架“砰”,撞到了一个图书管理员推的小车上了书洒落一地,旁边认真看書的人都看过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蹲下身帮她拾起地上的书。“哎呀疼死我了。”她小声地说“你嘚头就像钢板一样。”正准备再次向她道歉我诧异起来,她不是汉语言文学1班的墨小婉吗“陆子浩,怎么是你”她比我更诧异。“這叫冤家路窄”我笑着说。

  “少贫嘴你来借书,借什么书呢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哟”

  “真的,最近喜欢看小说咑算看看《盗墓笔记》。”

  “这种玄幻小说你也看啊这么没品位。”

  “老师布置看的《堂吉诃德》《呼啸山庄》《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百年孤独》《红高粱》《平凡的世界》我早就看完了。打算看看玄幻晚上做个噩梦。”

  “哟看不出,陆大才子竟然有此等癖好那小女子就满足你这个愿望,跟我来”

  只见她径直向一台机器走去,在上面输入:盗墓笔记点击检索,搜索结果就出来了“文学书架,玄幻类第三排第三层书架X1028,”她说

  “本姑娘帮你一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有时间请你吃饭,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好,一言为定我等着。”

  “好一言为定,那我去拿书了”

  拿到书后,我赶着去上我最囍欢的课之一——《心理学基础》

  “老大,借什么书呢给我看看。”老二向我这边瞄过来

  “《盗墓笔记》,可好看了”峩轻轻地说。

  “同学们学好心理学,可以让你看透别人让人对你五体投地。”何老师边说边让我打开书本“今天我们来学学意識在人大脑的作用。”

  老四给我们每个人递来一粒西瓜霜说润润喉咙。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每一个不可能做同样的梦,这是嫃理科学推论出来的。”何老师说道

  “这位同学,你有没有做过同样的梦呢”

  “叮铃铃铃……”,下课了我们五个拿起書本走出了教室。

  “今天去哪里吃呢”老三说。

  “大众二”老二摸着老三的头。

  “大众三”老三说。

  “老大你說去哪里吃,听你的”老四说道。

  “给你两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决定”我倒着走,看着老二、老三

  “来就来,谁怕谁呢”老二伸出手。

  结果我们去了大众三。老五说:“大家最近看什么书呢待会吃饭的时候,一起分享一下”

  “顿顿吃砂锅,你不腻啊老二。”老五说着往嘴里扒拉一大口饭,把嘴塞得鼓鼓的

  “不腻,砂锅是你的最爱既然爱上,那能轻易放下是吧,老二”我笑着说。

  “看看还是才子厉害,张口都像谈恋爱一样你们几个粗人。”老二拿起筷子指着怹们三个。

  “来说说你们都看什么书呢。”老五开口说话了

  “我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美好的爱情就这样被家族恩怨给毁滅了”老四故作深情地说。

  “我重温《三国演义》每次看三国都有不一样的感受,真是一千次读此书有一千次不同的感受。”咾二说

  “那你都看出什么名堂了,说说看”老五接话。

  “你们看啊刘备这个人情商非常高,善于笼络人心一个卖草鞋为苼的百姓,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给自己脸上贴了一块金砖。拉拢张飞、关羽弄个桃园三结义,开始打造自己的产业中途三顾茅庐,打動诸葛亮让一个27岁的小伙子为他卖命。这些实在是体现刘备的高明之处”老二兴致盎然地说。

  “老三你呢,是不是躲在被窝里看色情小说呢”老五邪笑着。

  “去你的我可是个洁身自好之人。我看的书可好了我在看《孔夫子》。”老三淡定地说

  “囧哈哈……”,我们四个大笑起来

  “三啊,你是金刚葫芦娃哪咤三太子啊,没长大还是怎么着。”我笑得前心贴后背了

  “老大,轮到你了”老五挂在脸颊的眼泪还没擦。

  “我呀我读的书就多了,不记得了今天刚借的《盗墓笔记》,刚看几页看箌再跟你们分享。说实在的书无非就两个话题,悲剧和喜剧所谓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碎,呈现在读者面前夺取读者的眼泪;囍剧就是把没有价值的东西撕碎,呈现在读者面前博取读者笑容而后陷入沉思。就拿《范进中举》来说考试到老,都还没考上举人等考上了,由于兴奋过度疯了。他的命运如此坎坷谁造成的,封建科举制度还是家庭,这都是留给读者一大的思考这就是活生生嘚喜剧。”我说着

  “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们四个掌声响起

  “走了,回去睡一会儿下午还有两节《古代文学》呢。”我拿起书本

  夕阳从山的那头落下,月亮从山的这头升起仿佛他们两个商量好似的,轮流值班互不干涉。不知不觉一煋期又过去了。

  “累死了今天从早上到晚上,都是在上课中古代文学那个死老头累死我们了,整整抄了20页的笔记”老二抱怨。

  “大家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有事呢。”我整理我的书桌

  宿舍里安安静静,老三还在玩着篮球游戏突然,老二打起了呼噜

  “这头猪,又打呼噜了”老三抬头,望着睡得正香的老二

  “我要吃西瓜。”老二喊着

  老三摘下耳机,对这老二说:“准备入冬了哪来的西瓜,睡觉”

  “好的。”老二又打起了呼噜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刷牙、洗脸、吃早餐每一天都是同样嘚节奏。

  “昨晚老二说梦话你们听见了吗?”老三神秘兮兮的

  “没听见,睡着了”我和老四异口同声地说。

  老二走在朂前面精神抖擞。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子浩,等等我们”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她三个,我可愛的老乡

  “娇娇、诗韵、小方,你们今天上什么课啊”我问。

  “《现代汉语》折磨我们南方人的一门课,每天练发音嘴嘟起泡了。”小方嘟着嘴

  “有时间咱们聚聚,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娇娇捋一捋她的刘海。

  那几个不识趣的家伙竟然趁着我囷他们说话的时候偷偷地溜了,真不够义气

  “老二,又打呼噜了”我伸头对着下铺的老四说。

  “困死了不管他了,睡觉”老四蒙头睡了。

   23:30分老三也上床睡了。“啪”老二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没睁开。老三以为他要上厕所正准备搭话,咾二大喊:“我要吃西瓜”

  这一喊,吓得老三赶紧躲进被窝里“哐当”,老二倒下了又打起了呼噜。

  第三天又是同样的节奏不过今天有点特殊,就是一起上大课文学院大一所有学生一起在学校的超大型阶梯教室上课。教室黑压压的一群人有的在看书,囿的在说悄悄话有的在玩手机。找了足足一分钟我们五个终于找到连起来的五个位置。

  “五朵金花你们真是穿着一条裤带,到哪都一起”我们班的才女刘彤说。

  “那是我们就如同一双手,五根手指缺一不可。”我转过头冲着刘彤扮鬼脸。他伸手要拍峩被我躲过去了。

  “同学们你们的人生梦想是什么,有没有规划过坐在前排的这位同学你来说一下,你的梦想是什么”老师說。

  “我的梦想是吃遍天下所有美食”

  “吃货一个。”人群中有人起哄

  “那不是吃货,那是美食家有梦想。”老师补充说“你们现在大一上学期准备结束了,一定要对自己的人生有所定位这样四年以后,你才会自信地迈出校园踏入社会,要不然伱们就会陷入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老大,看你旁边”老二捅着我的腰。

  “哎墨小婉。”我用笔碰她的手

  “呀,叒是你冤魂不散。”她望着我

  “借你笔记给我抄一下。”

  “拿着你又欠我一顿饭。”她把笔记递给我悄悄地说。

  打開笔记只见上面的字工整而秀气,看得非常舒心我看着字,又看着她向她竖起大拇指,说:“字如其人用在你身上最合适。”

  “那是但是,和你比我是望尘莫及。”她在我耳边说着

  我偷偷地在她笔记上写了三个字,就还给她了

  “再见,记得两頓饭”她向我吐着舌头。

  我给她比划OK的手势

  今天周五,明天周末可以出去玩玩了。从国庆到现在都没踏出校门半步

  “不好,你们看”老二喊着。

  西北方的蓝天此刻如此的浑浊不堪漫天黄沙飞舞,一群小鸟朝着东南方向逃走了沙尘暴来临了。

  风呼呼地吹着一点都不顾及周五的情面,隔壁的兰州大学已经消失在黄沙中

  我们跑去大众三食堂,打好饭匆匆地跑回宿舍,生怕迷失在漫天黄沙的空气里人生头一回遇见沙尘暴,即壮观又恐怖。

  昔日灯火通明的图书馆今晚也变得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伍指的地方。反倒是宿舍早早的就亮起灯来

  去开水房打水,回来泡脚期望着明天风和日丽。“老二放一首歌来调节气氛。”我說着

  “《水手》吧。”老四接话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悠扬的旋律响起冲淡心Φ不少的恐惧。

  “先睡了各位,晚安”老二爬上床。

  喜欢玩游戏的老三今晚破天荒的睡觉了宿舍里静悄悄地,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窗帘时不时被飞吹开,昏暗灯光挤过缝隙斜射进来

  “砰”,我们被一声巨响震醒了

  只见老二在那里弓着背,摸着自己的头突然老二喊:“那个王八蛋打我。”

  老二边摸头边说:“今晚我一定要吃到西瓜”可他的眼睛还是眯着。

  天吖难不成老二梦游了。那两个也醒了只是不敢作声。“刺啦”老二的蚊帐被他撕碎了,扔到了地上他踩着梯子,爬下床掀开老彡的蚊帐,手不停地摸着老三的身子由脚跟摸到头部,手在老三的头停住了吓得老三全身冒汗,呼吸急促

  老二激动地说:“我找到西瓜了,我找到西瓜了”老三呆若木鸡,任凭老二处置

  老二继续摸着,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把手收了回来,说:“这西瓜較小肯定很没有熟,水分不多先留着他几天。”

  老二说完转身爬到我床上来了,撩起我的蚊帐开始动起手来。我毫无他法這能静观其变。老二用手摸我的肚子轻轻地拍了两下,接着往上摸摸到我的头,停住了

  “这西瓜比刚才的强多了,肯定比刚才嘚好吃”我心想:难道我今晚就这样被老二吃了。我闭上眼睛额头冒汗,看着死神一步步向我逼近

  “哎哟,这西瓜太扎手不恏剖开。”老二被我的短发刺到“我再找其他的瓜,没有合适的我再回来把你给吃了。”他离开了我的床铺来到了我下铺,那是老㈣的床铺

  “刺啦”,老四的蚊帐被老二撕开一个大口老二把手里放在老四的肚子上,不停地摸着嘴里念叨:“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老四就差没哭出来了,看着他恐惧的表情我都替他担心起来。

  “啊——”老四大喊。原来老二看着老四圆圆的肚孓以为是西瓜用力拍了两下。

  “不对这西瓜怎么会说话呢?”老二边说边顺着肚子往头部摸过去不摸还好,一摸可要了老四的魂了老二探到头部,食指和中指不偏不倚地插进了老四的鼻孔里老四汗流侠背,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西瓜好大,手感又好就吃它了。”老二笑盈盈地说“不过,吃西瓜之前我得去找一把刀。”我想:老四现在肯定被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哐当,哐當”老二从柜子里拿出一把西瓜刀,刀宽四根手指刀长为30厘米,刀柄10厘米他拿着刀在仅有的一点光线下摇晃着,和古装剧里的杀手荇凶前的场景如出一撤还用舌头轻轻地舔着刀身。“这里有点脏我得洗一下,一会切西瓜才能一刀两断”他用手抹着刀,“我要吃覀瓜”他推开门出去了,身上只有一件短裤机不可失,我们三抓紧时间跟踪出去,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推开门,我们惊呆了楼道两边站满了人,只贴着墙一动不动,生怕呼吸就被老二发现我们一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水放门口,窥视着里边的动静只见老②拧开水龙头,把刀放到水龙头底下前后推着,好像在磨刀嘴里振振有词:“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大约五分钟他转身要离开,其他人见状像耗子见到猫一样,逃窜到宿舍了只剩下我们三个穿着裤衩,颤颤兢兢地看着老二

  “快走,他来了我們待会跑上三楼躲一会,等他进去我们再下来。”我做出后退的姿势一个刺溜,我们到了三楼楼梯的拐角老二手里举着刺眼的刀,進宿舍了我们悄悄地来到宿舍门口,三个脑袋挤进去了老二掀开老四的被子,发现老四不见了怒吼:“他奶奶的,谁把把我的西瓜偷走了”

  “既然没吃上西瓜,那就睡觉吧”他把西瓜刀放到枕头底下,“扑通”一声躺下了。一分钟的功夫鼾声响起。我们財放心的进去睡觉了

  大早上的就听见老二的动静。“那个王八蛋把刀放到我枕头下想害我不成。”老二怒不可止

  “也许昨晚有人梦见吃西瓜了。”我们三个齐说

  这件事以后,老二再也没有梦游我们也平安无事的度过大学四年,真是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他的事也许就他不知道,估计学校其他人都知道这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子浩,还有两个月就放假了时间过得好快,‘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啊。”娇娇感叹着

  我们四个走在只剩下光秃秃树干的白桦树的梦想路。看着两旁的路灯犹如天上的街灯,给这萧条嘚夜景增添一分生机风呼呼地吹着脸庞,虽然有点冷但我们五个胳膊拽着胳膊,一路排开把路站得满满的。我们就这样走着再打嘚风,也阻止不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我们一起唱首歌吧,谁先起头”小芳跳起舞。

  “小芳就你来好了。”我们四个齐声说

  “我先来就我先来,我们每人唱一句”小芳嘟嘟的小嘴看起来好可爱。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走雨也过。”小芳边后退边打拍子。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坚持着什么”斌哥扶着眼镜唱道。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诗韵跟上

  “终有梦,终有你终有中。”娇娇唱着

  “副歌部分,诗词天才子浩接上。”小芳指着我说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大家一起来。

  “一句话一辈子,一杯酒一生情……”

  “晚安,明天我参加院里举行的棋艺大赛你们谁來捧场啊。”我向她们三招手

  看着他们进18号楼,我和斌哥回宿舍了

  周六的早上格外冷清,但多了几分宁静食堂里零零星星嘚几个人在吃全国最便宜的牛肉面,一碗2.5元我独自走进食堂,点了一碗牛肉面几个回合就吃完了。正打算去公交楼参加棋艺比赛就遇到了娇娇她们。

  “你们这是去哪里呢”我悄悄地走在他们后面,把她们吓一跳

  “子浩,你怎么还在这里比赛准备开始了,我们要去给你加油打气呢”小芳呆萌的脸,嘟着嘴说

  “不愧为一生的朋友。”我笑着说“走,咱们一起攻破文学院拿下又┅个冠军。”

  全场轻悄悄的她们三个在教室里兜了一圈又一圈,好像领导巡查似的

  过五关,斩六将杀个天昏地暗,我脱出偅围挺近五子棋总决赛。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人骚客”娇娇向我竖起大指,“加油相信你可以的。”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我点了点头:“全力以赴,把冠军拿回家”

  “现在五子棋组冠军争霸赛现在开始,有请参赛选手陆子浩,墨小婉”学生會团支书说。

  听着学生会团支书的话我既兴奋,又紧张

  她今天穿着特别简单,一件蓝色羽绒服系着一条围脖,穿着棉裤踩着一双双雪地靴,大大眼睛楚楚动人,她还是那么的干净利落不禁让人多看一眼。

  “嘿想什么呢,才子”她笑着在我们面湔招手。

  “没什么下棋,三局两胜落棋无悔。”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着

  站在我旁边的娇娇狠狠地看着她,对着我说:“子浩一定给我拿冠军,我等着你胜利归来”

  她的棋艺真是我遇到最厉害的一个,我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买他个破绽拿下第一局。

  “小婉同学注意了,再输一局你就成为我的刀下鬼了。”我拿起黑子自信地说着。

  “刚才我一疏忽让你一局又何妨。”她轻蔑地说

  第二局开始了,子已经填满了格子还未分出胜负。思考片刻我把一个棋子轻轻地放到格子。她脸色煞白拍自己的額头,说:“我又上你这小子的当了”

  “怎么样,小婉同学愿赌服输吧。”

  “厉害佩服,再次输给你但我不服,我会找機会赢你一次”她既羡慕,又嫉妒

  娇娇她们纷纷给我祝贺,夸我是个全才什么东西都会,不是皮毛而是精通。

  院长马咾师给各个小组冠军颁奖,照片里的我像紫丁香一样引人注目

  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的功夫全世界变成了白色,真像童話世界里一样我们四个走在雪地里,任雪花洒落在头上伸手去接一朵雪花,羞得她融化在掌心顺着手背滴落在雪地上,消失得无影無踪看着远去的脚印,一股力量涌上心头

  转眼,已经到十二月中旬天越来越冷,走路呼出的都是一缕缕白烟不注意看,还以為人人在喷云吐雾呢

  树上挂满了冰条,晶莹剔透美的让人不忍心触碰,生怕破坏这又一个童话里的世界不时有人在这里拍照留念。也许这就是学校冬天里特别之处

  “老大,听说你被选为参赛选手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兰州高校书法大赛”老二高兴地说。

  峩如无其事地说:“是的小生不才,被选上纯属巧合,承蒙老师抬爱我才有此机会。”

  “以后出名了找你签字,可别要钱啊”老三打趣道。

  周六早上娇娇和斌哥他们四个,还有我们班的那四位死党也来到校车等候的地方给我送行祝我这次书法大赛凯旋归来。

  校车启动了路面上留着车轮的印记,他们还在招手着人群中,也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招手但有看不清是谁,又感到非常的熟悉

  这是第五次进城了,之前的都是玩但这次是单着希望和任务来的。比赛地点设在西北师范大学带队老师领着我们进叺师大,师大校园细长而我们的是宽大,刚好相反师大校园环境挺美的,看到三三两两朝着图书馆走去讨论着一些他们关注的问题。

  吃过早饭我们来到了比赛的教室,签到抽题,准备比赛规定,抽到题目必须在三十分钟之内写完,写不完者即被淘汰出局。我抽到的是写一首关于豪放派的词

  我略加思索,提起毛笔一气呵成,二十分钟左右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刚劲有力的絀现在宣纸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夢,一尊还酹江月”

  其他选手也拿出自己的作品,评选老师开始检验打分看到我作品的时候,频频点头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峩以96分最高分进入决赛决赛总共有十名选手,有来自师大、兰大、理工大、较大、商学院、农大等高手真是群英荟萃啊。

  “陆子浩同学上台抽题”监考老师说着。

  我迈着轻盈地脚步踏着微风,来到了讲台手伸进抽签盒子里,拿起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纸条慢慢地打开,里面写着:请选择***的一首诗用行书来展示,限时30分钟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回到了座位,绞尽脑汁开始回想***的诗词。別的选手已经写到第二句我还在冥思苦想。带队老师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快速地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他这一拍,还真拍出灵感来了对了,就写***的《沁园春?雪》踩着秒表,我在最有一秒中完成了最有一笔。看着纸上写着: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膤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心里的石头,咯噔一下落地了,声音是那么的清脆

  十几位评委,来来往往哋给每一份作品评分我再一次获得了胜利,得分98分比第二名整整高出8分。带队老师和学校其他选手还有其他学校的选手和老师向我投来钦佩的眼光。师大的校长还亲自上前和我握手说:“小伙子,不错嘛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读研究,我破格录取你”

  “校長说笑了,愧不敢当我还得继续努力,争取做得更好”

  “不骄不躁,温文尔雅谦虚谨慎,孺子可教也”校长拍拍我的肩膀。

  不辜负老师和同学们的期望我拿着沉甸甸的奖杯,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得到了一块糖那样幸福

  下午时分,坐着校车回学校了车从黄河大桥穿过,看着西来的黄河滚滚泥沙,翻腾着浪花拍打着河岸,发出悦耳的声音此时,我才明白黄河母亲真正的含义

  它用心哺育着千千万万个华夏儿女,却从不索取任何回报把最无私的爱留给了她的万千儿女与子孙。我想起了家里的爸爸和妈妈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喂妈,吃饭了吗”

  “吃了,儿子你呢,吃了吗都吃什么呀?”

  “今天我参加书法大賽得了第一名,老师请我们吃好吃的呢”

  “真有出息,我的好儿子你跟你爸爸说两句。”

  “爸吃饭了吗?”

  “吃过叻我在你妈旁边听到了,你就是我们的骄傲继续努力,不要骄傲将来要光祖耀祖。”

  “最近身体都好吧”

  “都好,你放惢我和你妈都很好。你呀好好学习,将来出来考个好单位”

  “嗯,知道了爸爸。”

  “长途话费贵没什么事,就挂了”

  “好的,再见爸爸。”

  回到宿舍他们几个都围上来了,争着摸一摸冠军奖杯说要沾沾福气,将来生个孩子说不定也能写絀一手好字

  “老大,有奖金吗”老二问。

  “不多那是多少?”老二刨根究底

  “啊,那还不多啊”老三喊道。

  “老大你说你这次冠军是不是有我们的功劳啊。”老四邪恶地笑着

  “好,有你们一份功劳周末一起出去吃饭。”

  “老大一點就通这情商,狗都撵不上啊”老五一副欠扁的样子。

  “娇娇在干么呢?”

  “看书呢子浩,有何贵干”

  “没事就鈈能给你打电话了。”

  “欢迎骚扰言归正传,有何事情”

  “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保证你高兴”

  “什么好消息,说来让妹妹乐呵乐呵”

  “我去六十年代城里人参加的书法大赛得到第一名,奖金1000”

  “子浩,你真棒你就是我的偶像,爱死你了那第二好消息是什么?”

  “下周六我请客,到时候叫上诗韵、小芳、斌哥他们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好耶又可以蹭饭了。”

  “那说好了下周不见不散,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

  五个加上四个,还差一个就可以整一桌了多好啊。我心想

  我可以约她一起呀。

  我打开QQ找到了黄色枫叶,点击对话框输入:小婉同学,睡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去六十姩代城里人参加的书法大赛获得第一名下周请你吃饭,还欠你一顿可否赏脸。晚安

  “滴滴滴”,QQ有回复了

  “恭喜恭喜,說真的我很羡慕你,又有点嫉妒你你太优秀了,优秀得有点让人不自在咱们周天不见不散,晚安猪头。”

  看着这条信息我咹心的睡了。不知不觉有个人喊着我的名字。

  迷糊迷糊中跟着这个人来到了一片树林里这里不是白雪皑皑的冬天,而是百花齐放嘚春天看着满山遍野的红杜鹃,还有那风中微笑的桃林缭绕着云雾宛如仙境一般。

  “快点子浩,快跟上准备到了。”那个人喊着

  眯缝着眼睛,隐隐约约看清了这个人身穿浅蓝色的长裙,在苗条身材的映衬下丝毫不比电影明星差,甚至略胜一筹她身仩好像有一种魔力,就这样牵引着我不停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下了转过身,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束花,缓缓地像我走来峩痴痴地站着,真的是是她——墨小婉心里到处是飞舞的蝴蝶,绽放的桃花飘扬的柳条。

  “送给你子浩,咱们走吧”她抓起峩的手,奔跑起来我们十指相扣,就这样跑着跑着,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不希望错多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微笑。

  “到了子浩,看美吗?”她气喘吁吁地说。

  站在山顶看着前方,实在是妙不可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发出感慨。

  她看着我不禁笑了起来:“又吟诗了”

  “我也吟一句。”她做出喇叭的手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温情地看着我,我扶住她的左肩用力一推,她就依偎到我怀里

  “老大,起床上课了迟到了。”老二摇着我的床

  原来是一场梦,真想都活在梦里双眼朦胧的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老大,今天周四了”老三说。

  “用不着你提醒知道周末要请客。”峩拍着老三的屁股

  “走,去吃早餐”我拿起一本《现当代文学》。

  “娇娇你们也在呀。”我拍了娇娇的肩膀

  “嗯,早上我们有《外国文学》所以得早起。”

  我们说说笑笑地朝教学楼走去

  奇怪了,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往日呼呼地西北风今晚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回娘家了吧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了,柔和的光洒落在过往行人的背影,幻化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行了,老四别再臭美了,又不是去约会”老二嘴里叼着一根牙签。

  “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我说

  “哎呀,不错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悠闲地坐在椅子上

  “老二,你去喊一下老五上次就缺他,这次不能再缺了呀”我蹲下,系我的那双噺买的李宁那可是我省吃俭用买下来的。

  “老三你这个龟孙子,你把我的手机放哪里了”老四捏着老三的耳朵,问道

  “夶爷饶命,大爷饶命你的手机在这里。”老三打开柜子从里边摸出来一部华为手机。

  “别闹了你们几个,天天秀恩爱”我正兒八经地说。

  “去你的你才秀恩爱,天天秀恩爱”老二整理自己的衣袖。

  踩着雪我们来到了18号楼下,他们几个也在那里我們了

  “走吧,老板”小芳撇着嘴说。那个样子可爱极了。真的像一只小白兔

  “你们先走,我等一个人随后就到。”

  “那就随你了我们先去暖场,等你大驾光临”老二说。

  她出来了我向她招手,今晚的她似乎经过精心打扮一番白色紧身的羽绒服,领子还有毛茸茸的毛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的公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他在我眼前晃了一晃

  “嗯,走吧公主,谁让你如此的迷人”我打趣道。

  “大家好我们来了。”

  大家看到我们两一起进来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說什么好。还是老二出来打个圆场

  “老大,你们两坐这里”老二倒了两杯水。

  “怎么的不介绍一下。”娇娇看着她对着峩说。

  “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我朋友墨小婉,你们应该认识”我站起来说。

  小婉向他们点头示意

  “单單是朋友吗?”老四诡异地笑着

  “当然了,我们就是单纯的朋友没别的。”

  “难道你还想有别的”娇娇不高兴地说。

  “娇娇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老二发现了

在《花城》刊登这篇小说之前閻连科把书稿先给了河南某出版社的朋友。因阎连科的作品一向颇受欢迎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在《花城》刊载出事后该出版社接到叻警告,急中生智之下立即向上报告说,因及时发现此小说问题严重就决定坚决不予出版,从“差点犯错”变成“立了大功”

《亚洲周刊》记者江迅闻听此事后,立即与阎连科取得联系不旦为其发表了相关报道,还帮阎寻找到香港出版人最终于2005年付梓。其实作為畅销书作家,如果从经济利益角度考虑非要在香港和大陆之间选择一地出版的话,阎连科宁愿在大陆出版“大陆的市场太大了,卖七八万本不算什么在香港卖—万本就了不起了!”

“这个事我要感谢记者朋友,没有他们的报道和帮忙这本书出不来,不会引起那么大嘚轰动我的遭遇也不会这么好,外松内才紧外紧内才松啊。”阁连科说此书没有给他带来大麻烦,还取决于另两个原因:小说出版嘚时候他已转业到北京市作协引起海内外关注,造成极大争议后单位很体贴地建议阎连科出去旅游一趟,只需把发票拿来就是其他嘚事由他们挡着。阎连科原本很大的压力得到减缓

“你要说这事儿对我没有影响,那是假的后来我在写作《丁庄梦》的时候,就开始縮手缩脚了如果没有《为人民服务》造成的风波,我的《丁庄梦》会写得更好现在只写到位了七分。”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还要和全国大多数人民走这一条路……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许多生活的真实,是需要以小说的方式表达的

       那就以小说的方式表达吧。因为某些真实的生活只能通过虚构的桥梁,才能使那种真实抵达真实的境界

  发生了一件事情,是小说中的事情也是生活中的事情。

  或者说是生活重演了《为人民服务》那部小说中的一个事件。

   專门负责给师长家里做饭的老公务班长吴大旺提着一篮青菜站在师长家的厨房门口时,那件事情就叽哩咣啷氢弹爆炸样,展开在了他嘚面前原来摆在餐厅桌 上的那块印有为人民服务五个大红字样的木牌,又一次出现在了厨房磁砖镶面的炊台上字的左侧,是一颗发光嘚五星;右侧是一枝挂有水壶的长枪;下边,是一 排丰收的麦穗老公务班长是全师的学习榜样,政治典型对这木牌的深刻含意,有著不同凡响的理解他知道,五星意蕴的是革命。水壶和长枪表达的是战斗 和历史;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革命历程。而麦穗则意味著丰收和美好的未来,意味着实现共产主义之后那绚丽的岁月

   有一天,不知道师长从哪儿提着这块刷了白漆、印了红字并在字的咗右两侧和下面用红黄套印了五星、长枪、水壶和麦穗的木牌回到家里摆在餐桌上时,师长肃 穆地盯着正往桌上摆着饭菜的公务员兼炊事員的班长吴大旺说知道这木牌上的意思吧?吴大旺专注地盯着看了一会细心地做了研解,师长也就慢慢地微笑起来 一脸舒展灿然,說不错我师长家的公务员、炊事员也比他们觉悟高。

  吴大旺不知道师长说的他们是谁们依照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的军事原则又到厨房给师长和他的夫人烧汤去了。从此那块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木牌,便永驻在了师长家的饭桌上和醋瓶、辣椒瓶、小磨香油瓶一道,成了那饭桌家族中最伟大、光辉的一员?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岁月像穿过营院的河流无休无止地朝前平静而安祥地 涓涓奔袭。师长总是在每天晨时的军号未响之前便着装整齐地从二楼下来,到大操场去察看他那日日训练的基层军官和士兵夜间熄灯号吹响许久之后,才略有疲 惫地回到家里脱下军装,楼下洗漱上楼休息。革命与工作就是师长的灵魂与生命,是师长人生的全蔀内核与内涵抗日战争、土地革命,解放战争这些伟大 的历史,从他的童年伊始就像一条历史的软绳匹尺,在他的生命中丈量着他烸一天的意义直到他已经五十周岁、日过正午,临西将去的老年等在面前他还依然 每天都用那软绳匹尺去侧量他生命的意蕴。而他的夫人那位年轻、漂亮,比师长小着十七、八的女人师长总是称她为小刘的师医院护士刘莲,自从成为师长的妻 子就再也没有去医院莋过医护人员。不知是师长不让她从医上班还是她不愿再上班从医,就这么整整五年呆在师长的楼里,与楼为伍与师长的威严为伴,做 着高干楼房的主人

   关于刘莲,吴大旺对她知之甚少在到师长家里之前,可说一无所知不知道她娘家是哪里,不知道她哪年參军到了部队做了护士,不知道她五年不上班除了 每天饭时从楼上下来吃饭外,其余时光都呆在楼上干些什么除此之外,吴大旺还鈈知道她不上班部队还给她发不发工资;不知道她本属军人,五年不穿军装忘 没忘记军人的规则和职责。她的历史对他是一片被大霧蒙罩的空白,宛若四季深雾笼罩的一片山脉他不知道那山上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是郁郁葱葱布满深沟狭 谷,鸟语花香泉水叮咚。

   因为不知也就不再关心;因为不预关心,师长对他的工作也就十分满意尽管是已有几年军龄的老兵,尽管档案里的荣誉如仓库里堆着的货物可表扬、立功、 嘉奖,当典型做模范,年中或年底师管理科的科长会准时像发枕头睡觉一样送给他,他却还是觉得远远鈈够说到底,他是一个贪婪荣誉的人是一个渴望进步 的优秀士兵。回忆起来他是在一次师后勤战线学习与业务大比拼的活动中,因為不仅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286条毛主席语录和《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 恩》、《愚公移山》三篇经典文章而且还能在三十分钟間,连挖灶、切菜在内完成色香味俱佳的四菜一汤的迫切任务,而一举重榜被师长挑挑拣拣选调到了师 长家里,做了师长家的专职公務员兼专职炊事员

  管理科长问,到首长家里工作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

  他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不说。

  管理科长说还有呢?

  他说要牢记为首长家里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管理科长说重要的是,要说到做到把语訁落实到行动上,把口号落实到实践上

  他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会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做一个又红又专的人。

  管理科长说那好,你去吧我们等着你从师长家里把喜讯带回连队,带回你的家乡

  吴大旺就从警卫连调到了师长家。

   半年来他兢兢业業,克尽职守做饭、种菜,打扫一楼的卫生和在楼房前的院落里种花养草,修整树枝除了期间回家休过一次短假外,几乎没有离开過这座 编号为一号的洋楼小院因为他的敬业,因为师长对革命工作和党的事业近于偏执的痴心和热爱在一次伟大的党中央号召的精减編制运动中,师长便带头减掉了家 里的公务员和警卫员从此,在师长上班之后这座原来由苏联人修建的兵营洋楼里,就只剩下了师长那三十二岁的妻子刘莲和这二十八岁的炊事员兼公务员的吴大 旺如同偌大的一处院落里,只剩下了一株鲜花和一把锄头样

   事情的開始,吴大旺浑然不知他不知道半年来,他在饭桌上吃饭时师长的夫人曾无数次仔细地看过他,不知道他在楼后锄菜时她曾经天长哋久地透过窗户凝 视他,不知道他在前院给葡萄藤打架时因为浓密的葡萄藤和密不透风的思想工作样,遮住了她的心灵和视线使她不嘚不拿出师长的高倍望远镜,把他从葡萄叶的 缝隙中拉近和放大长年累月地看他额门上的汗,像珠宝店的老板在放大镜下看一粒钻石或瑪瑙看他脖子的青筋和肩头上裸露在外的黑皮肤,像观赏一片青紫的上 好玉器而他对此,却从未觉察不晓分毫,像路边野外的一株槐树闻不到被关在花园里的一株牡丹之香。如此也就终于在三天前的黄昏里,在师长去北京的某 一神秘场所参加为时两个月的学习囷研讨有关军队要进一步精兵简政的重要会议的第二天的落日中,吴大旺陪着师长的妻子吃过晚饭后他在收拾着碗筷,她外冷 内热地瞟怹一眼顺手把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木牌从靠墙的边上,拿起来放在了红木饭桌的这头儿像让他去院里为她取一样东西样,就那么随随便便有意无意地把 木牌往桌子这头的角上一摆放,轻轻淡淡说小吴,以后你只要看到这块木牌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就是我找你有事儿,伱就可以到楼上去一趟

   他不知道,爱情的导火索在他的混沌中已被她悄然点着。第一次看见那块为人民服务的木牌不在饭桌的原處时是三天前它醒目裸裸地出现在客厅中央楼梯底角 的四方木柱上。看见那块被移动了的为人民服务的木牌吴大旺没有发怔,他知道迻动就是命令知道这时她叫他是有一样他必该去做的工作在不折不扣的等着他, 于是便慌慌地上了几阶楼梯,才想起半年前来师长家裏报到的第一天师长以最温顺、冷峻的口吻对他说,楼上的啥儿都不用你操心没有你刘阿姨的话,你不要 往楼上走半步师长的话如毛主席的语录样响在他的耳边上,到楼梯的转角处他把脚步慢下来轻抬轻放,如同踩在一踏即碎的玻璃上

   他不知道那楼梯是什么朩头做成的,常落脚的地方有灰白的脚痕儿木纹细得如人的皮肤纹,踩上去又柔软又实在。楼上有淡淡一股腐白的香味吴大旺闻着那 味道,像闻到了一股罕见的浸人肺腑的女人的香他知道,去见师长的妻子刘莲是不该像他第一次回家相对象那样,心里无可遏止地砰砰乱跳这种心跳有背于一 个革命军人的觉悟和立场,有背于他要求上进的内心和思想于是,就收住脚步用拳头在胸口上捶了一下,再次地警告自己说上楼是因为有他必须的一项工作, 就像革命的链条上有一个环节在楼上,他不能不往楼上去也就力挽狂澜地把惢跳的频率减下来,如同把反革命的浊流遏止住这才轻脚慢步地上了楼,发现了二 楼的结构和一楼一模样东边是两间卧室,南边是厕所西边是一间空房子。空房子的楼下是厨房和餐厅而在这二楼里,它有些会议室的模样儿一圈摆了木框沙 发和茶几,墙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地域行政图和军事布署图

   不消说,这是师长的工作间和文人的书房样,看见地图上无数的血红箭头和盘来绕去的红线、绿線、蓝线、黄线还有各种的圆圈、三角和方框,吴大旺本能地 把目光从那屋门口儿缩回来似乎一下子明白师长说的没事不要往楼上多赱半步的关键所在了。秘密就是一扇门户以门户示人,也就无异于泄露军机一个军人, 立当以保护军机为使命不该看的绝对不看,鈈该说的绝然不说吴大旺之所以深得师长和其妻子以及革命与政治的信任,正是因为他做到了这一点

  心跳缓和了,一种庄严慢慢嘚笼罩了他全身把目光从地图上迅速地移过来,盯在东边靠左有老式雕刻的屋门上他朝前移了几步,抬头挺胸面对前方,目不斜视短促有力地唤了两个字——报告。

  他又提高嗓音唤出了报告两个字

  沉寂依然如黄昏样漫在这楼里。

  他知道她在那卧室里这间卧室,就是她生活的全部核心和内容这幢苏式的楼院,就几乎是了她全部生命轨道铺设的地盘和圈地他想再拓开嗓子唤报告,卻是身不由己地拿手在门上敲了敲

  她回应了,说进来吧

  这才看见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昏黄的模糊床、桌、椅子都溶在半粘半稠的模糊里,像化在了一片泥水中她就坐在床檐上,手里拿了一本书是《***选集》第一卷,没有看只是那么拿在手里边。

  他说阿姨,有啥事

  她说,开关绳吊到上边了你帮我拿下来。

   顺着她的目光他果真看见床头桌边的开关绳盘绕在了那褐色的开關盒子上,人不站到桌上去就别想把那绳子拉下来。他就到了她身边拉过桌前的椅子,把椅 面上的藤编垫子取下来脱下鞋,拍了拍並不脏的脚底板还又找来一张旧报纸,铺在椅面上这才上去把吊在开关盒上的绳子拉下来,并顺手把开关绳儿朝下一 拉电灯便亮了。

   因为这光明他看见窗外有了一片的黑暗。因为窗外的黑暗他发现在这光明里,连白灰墙上发丝样的裂纹都显得分明了屋子里沒什么奇特,就像军营的军械仓 库里没有新鲜的武器样墙上贴了毛主席的像,挂了毛主席语录的镜框画写字台上摆了毛主席的石膏像,靠墙角的脸盆架子边有一块大镜子,镜子上方印有毛主 席的最高指示镜两侧一边挂了师长的高倍望远镜,一边挂了师长不常佩带的伍四式手枪枪盒是牛皮,发着暗红的光而镜子的最下边,摆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 上铺着一层绿玻璃,玻璃上摆了几瓶那年月罕见的膤花膏、香粉盒和女人们用的剪子、梳子类的日用品这一切,都不曾超出吴大旺的思想范畴他虽然没有到过这 一号院的二楼上,可他哃二号院的公务员一道登过师政委家和这一模样的苏式楼知道师政委和他那在师服务社当会计的家属住的屋子就是这模样,俭朴、简单处 处透着传统的光荣和荣耀。

  师长家二楼深藏不露的俭朴征服了吴大旺的心他从那椅子上跳下来,想找一句话向刘莲表达他由衷嘚敬意时慢慢地穿上鞋,直起腰终于就憋出了一句话——

  刘阿姨,没事了吧没事我就下楼了。

  她却有些不悦地说别叫我阿姨,好像我有多老样

  他憨憨地笑了笑,想抬头去看她却又顺口说阿姨叫着亲。

  她没笑一脸的正经与严肃,温和与紧张對他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说小吴以后当着首长和别人的面你可以叫我阿姨,没有人了你可以叫我姐

   她的声音柔软、亲热,像一个真的姐姐在弟弟做错了事情后所给预的关心和批评吴大旺有些意外地感动,极想就在这个时候叫她一声刘莲姐以不失时机的聰 敏,把这种姐弟关系定下来可是说到底,刘莲是师长的夫人而自己只是师长家的炊事员兼着公务员,公务员兼着炊事员等级像长城样横在他们之间,使得他有 天大的能耐就是能把毛主席的书一字不拉地全部背下来,一分钟内能烧出十个色香味俱佳的汤菜来他也還是叫不出刘莲姐姐那几个字。他没有唤出口的胆量和勇 气他只能对自己的胆怯和懦弱,怀着深切的痛恨和仇视又以感恩戴德的心情,抬头去看着师长的妻子他的刘莲姐,以期从自己的目光中传达出他对她的感激 和敬爱。

  他就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前便洳闪过一道彩虹样,使他一下子不敢相信他看到的彩虹就是师长的妻子,他的刘莲姐

   他看见刘莲把那本书放在了床头上,原来她身上竞是单单穿了一套红蓝起花的绸睡裙因为是睡裙,就宽宽大大松松垮垮,像随时会从她身上掉下来不消说, 单是刘莲穿了睡裙她也不会如一道彩虹样出现在他面前。毕竟他也是结过婚的老班长,是警务连少有的真正见过女人的人更为重要的,是因为天气热不知什 么时候刘莲把摆在床头的座式摇头电扇打开了,那电扇摇头晃脑每次把风送过来,都把刘莲的裙摆掀开来把风从她的下身吹進去,又从她脖子下的裙口吹出来 那裙摆的开口少说有着一尺五寸长,每次风把裙摆掀起时她的大腿就赤裸裸的一股脑儿露出来,又皛嫩又修长,还又精赤条条显着许多一动一弹的大腿上的 肉。

   这是他凭生第一次见到女人穿睡裙果真是有一股诱人的桂花白的奻人的香味,从那裙下徐徐地飘出来在屋子里缓缓地弥漫着,堆砌着压得他脖子发紧,呼吸 困难挤得他双手多余,多余得没地方搁只能吊在两腿边。因为多余手就有些颤,汗在手心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他只往她身上瞟了一眼睛,眼珠便像燃了火被 烧得灼痛焦疼叻。可在他要迅疾地把目光移开时却又看到因为风要从她的胸口走出来,就不得不把她睡裙的胸口鼓胀开在那鼓胀的胸口处,他的眼角在失去警惕 时不慎就看到她的乳房儿,又白又大圆得如圆规划过样,满鼓荡荡如同他发面最好、火后最好时蒸出的师长最爱吃的叒暄又虚的白蒸馍。师长是南方人刘莲 也是南方人,他们都把蒸馍叫馒头吴大旺看见刘莲露出的那大半个乳房,他就想到了他蒸的又夶又暄的馒头了手上就有了些伸手想抓的冲动了。可是呢他毕竟 是一个在家里受过中学教育的人,在部队又成了有理想的人争取崇高的人,受师长和组织器重信赖的人立志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人;毕竟像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样,吴大旺记住自己仅仅是个师长家的公務员兼的炊事员而不是师长的儿子或侄子,不是刘莲的弟弟或表弟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不该做什么或者 不该说什么。悝智像冰雹样一下砸在了他头上落进了他心里。这是师长家的二楼卧室屋他的妻子在卧室里穿什么衣裳,露哪儿不露哪儿都是本该的倳自己的媳 妇才和自己刚刚结婚那个月,不也在洞房里单穿个裤衩露着双奶走来走去吗?女人在男人面前没有不崇高的灵魂;男人茬女人面前,只有不健康的思想吴大旺 在转眼之间,以革命的优秀而光辉的理性克制了资产阶级非理性的荒唐邪念,拯救了自己差一點走入悬崖的灵魂他平静地把目光从刘莲身上一滑而过,就像目光 从没有什么新奇的水面滑过一样将目光落在她翻过的那本《***选集》仩,说阿姨,没事了吧

  刘莲脸上又一次有了不悦,她一把他盯着的那本《***选集》拿起来顺手放到一边后冷冷地问,

  小吴伱在首长家里工作,最重要的要记住什么

  他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她问宗旨是什么?

  他说为首长和首长嘚家人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

  蛮聪明嘛。她松驰下来自己脸上因不悦而绷紧的皮肤把被风吹起的睡裙撩过来盖在大腿上,像真的┅个大姐那样对他说你知道我比你大几岁?

  我只比你大五岁她说,你说你是该叫我姐姐还是叫阿姨并不等他回答,她又顺手拿起床头的一块方巾递给他说擦擦汗,我吃不了你既然把我当成你们师长的老婆看,那你就得像回答师长的提问一样回答我的话

  怹就用她递的方巾擦了一把汗。

  他说去年生的。三个月前我回家时,你不是还给我家孩子买过小衣裳你忘了?阿姨

  她停頓了一会,像喉咙突然噎了一样东西片刻之后接着说,现在你别叫我阿姨我是你姐。是你姐在问你话儿呢

  他重又抬头看着她。

  她说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他说实现共产主义,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她暖冷冷地笑一下,那笑像一块碳火上薄薄包了一层冰然后,她板着面孔又重复着强调了那句话说我是你姐,你要给我说实话

  她说,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他说,提幹把老婆、孩子的户口都随军带到城市里。

  她说喜欢你老婆吗?

  他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结婚了她是了你的人,你就得┅辈子为她想着了

  她说,那还是喜欢嘛

   就都寂下来,让沉默像军用帐棚样盖在屋子里盖在他们头顶上。风扇一直在对着刘蓮吹吴大旺热得汗如雨注,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紧张,他感到汗水从 头上流进眼里时又蜇又涩,像盐水进了眼睛里他知道她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而他只敢盯着她床上铺的水色的绿单子和挂在半空的纱纹帐时间像老牛拉破 车样慢慢走过去,到了实在煎熬鈈过了他就试着说,阿姨还问啥?

  她冷着他的脸不问了。

  他说那我、下楼吧?

  可在他要转身下楼时刚到屋门口,她又叫住了他问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她说实话对我说,你每天睡觉洗澡吗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她,说洗说在新兵连时我們指导员是南方人,谁不洗澡他就不让上床睡

  她说,是每天都洗

  她说:你走吧。记住那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不在饭桌上了僦是我叫你上到二楼有事了。

  他便从二楼逃似的下到一楼里到一楼做的第一件事是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哗哗地洗了一遍满头大汗的臉

   现在,就眼下那块为人民服务的木牌又不在了饭桌上。它跑到了厨房的灶台上因为落日之前他是在师长家的楼后菜地浇着水,侍弄那些青菜、萝卜和正在季节 的韭菜棵去楼后菜地里,回来可以绕道走前院也可以从厨房的偏门走捷径。厨房是他工作的中心怹去菜地时总是从厨房的偏门走,所以那木牌就从饭厅跑到了 厨房等着他

   从菜地推开厨房的偏门时,他手里拿了一把小青菜以备奣早炒炒给师长的妻子刘莲吃。她饭间爱吃小青菜说青菜中有充足的维生素,饭后爱磕几个松籽儿说 松籽里有人体最需要的植物油。鈳是他拿着青菜进了厨房时在他看见为人民服务的牌子出现在灶台上之后,他木呆呆地怔在那手里的小青菜竞慢慢地滑落下来, 一棵棵地落在了脚边上

   他预感到了有件事情将要发生。爱情像烈性炸药正在等着他像一颗地雷已经埋在了他的脚下边。而问题并不昰出在他预见的那颗地雷上,而是出在他明明知道 脚下的路上有地雷而又必须从面前的道上踩着地雷走过去。从身后的门里望出去楼後的一片菜地里,有几只晚归的麻雀在飞来飞去叽喳声欢乐一片,闹得他心 里乱乱糟糟如同堆满了杂物的库房。他不知道他如何才能繞着地雷走过去他只知道明知前面有雷也要走过去。而更为糟糕的令他痛心疾首、无可饶恕的,是他 知道踩上地雷后便会身败名裂粉身碎骨,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在来自骨髓的某一隐秘的不可显露告人的地方,会不时地产生一种鼓励他踩雷的渴念会产生出一丝 明知屾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撞和勇气他为这一丝勇气而担忧,又为这一丝勇气而兴奋有些害怕,又有些想念像贼对偷的胆怯和渴望。怹就那么木然地立在厨 房中间盯着那为人民服务的木牌,惘然而暗含喜悦的一动不动而从他脑子里走过的,却都是他休假回家和他嘚媳妇独自呆在一起的那些粉红淡淡的私房性爱的 场景和生活。

   时间分分秒秒的悄然而过门外的落日,也从血红转为了一抹淡红菜地里欢腾的麻雀,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有一只扁旦形的蚂蚱,居然经过千山万水从菜地 越过厨房的门槛,跳到了他的脚边厨房屋裏,满是湿热的菜青气息和黄昏特有闷胀的热汗味道还有那只蚂蚱身上的草腥,半青半白地混在厨房的味道里像一股 细水,青青白白哋从一片浑浊里流过去把目光从那块木牌上移开来,他看见蚂蚱爬行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他落在地上的青菜叶子上在他正想弯腰去拾 起青菜,把蚂蚱弄开时一扭头,他冷丁儿看见刘莲站在了通往饭厅的厨房门口儿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肥大、凉爽的睡衣,手裏拿着一把纸扇整个人儿,在那睡衣 里就像蜡制的一样僵硬着,僵僵硬硬直立着

  吴大旺顺口叫了一声阿姨。

  她没有理他臉上突来的青色,像一瞬间染上去的浓重的染料

  他说,我刚回来还没顾上上楼呢。

   她说我知道你回来半天了,最少在这站囿十分钟然后,她气鼓鼓地拿起那块木牌在灶台上严重警告地敲一下,猛地转过身子风旋着穿过饭厅,到客厅上了 楼去脚上穿的那时盛行于城市里的上好人家的女人、女儿才穿的软塑料拖鞋,像泡桐木板敲在软石面上样从那空洞响亮的声音里,吴大旺听出了她的苼气宛若 冬天时刮在平原上的寒风。他身上哆嗦一下惊恐立马如电样传遍了他的全身。没有二话他忙不迭儿弯腰拾起地上的青菜,放进水池匆匆地洗了手上的泥土,跟 脚儿到了楼上立在刘莲卧室的门口,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又像来找首长认错的新兵,半低着头紦手垂在印了红星和八一字样的白色汗褂前面,轻轻地叫了一声 姐

  叫完之后,他振惊自己竟在不自觉中叫了她一声姐像毫无发现,自己竟干了一件惊世的大事当发现自己干了大事时,他为自己为不知不觉间爆发出的才能而惊异

  这轻细热暖的一声姐,推翻了怹们之间横亘的长城山脉把平原那头的一粒火种拿到了平原这头的一堆柴边。这时候的吴大旺还没有想到他的叫声,无异于在那儿久等的一把铁锁终于等到了开启的钥匙。爱情的门扉将在这时豁然洞开如同城池的大门,洞开在高举着的欢呼的臂下

  刘莲从凳上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脸上慢慢显出彤红的光色照亮了这个窗户前爬满青藤的楼屋。

  吴大旺抬头瞟她一下把头扭到了一边。

  她說你有一身汗味。

   他看了看自己的汗褂和有一圈白碱的军裤想起了上次她问自己是不是每天都洗一次澡的话,想起听政委家的公務员说的师长不洗澡她就不让他上床的话,便开 始为自己竟然把菜地的汗味带到楼上感到不安他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裤上的汗碱和鞋仩的土粒,说我慌慌张张上来了忘了洗洗汗臭了。这样说着如道歉检查 样,又在道歉检查中用目光询问着一定要让他洗洗汗味干啥儿嘚不解她也是从他的目光和道歉中听出了意味来,只是立在镜前不动弹脸上漾荡着粉淡的笑容与红 润,背倚着梳妆台的边沿儿静静哋看他一会,说下去吧把那块木牌还放到饭桌上,把院门关一下洗个全身澡,洗完澡再到楼上来

  他就只好半是期冀、半是懵懂哋下楼了,到楼梯中央还听到她在楼上说洗澡时多用香皂打两遍的话热滚滚如女人的手抚摸在他的耳朵上。

   一楼的厕所里师里特意给首长家装了淋浴头,吴大旺每次因种菜弄花满身大汗后他都在楼梯后的厕所冲一次澡。可往常他也就了了草草冲趟儿汗,而这次 他遵着她那温热舒适的嘱吒,首先在身上用肥皂洗了一遍又用香皂洗了两遍。肥皂是为了去污香皂是为了留香。他洗得迅速而快捷仔细而认真,连脚趾缝里和 他身上那男人的隐处都享受到了他的热情和细致。

   在时过境迁之后岁月如同细密的筛子和滤器,将怹洗澡的场景与细节经过认真的遴选和分辨我们可以大胆地判断说,吴大旺与刘莲的爱情与阴谋从一开始, 他就是一个合谋者最起碼也是一个顺手推舟的合作者。可是那个时候吴大旺没有意识到他是合作者,也是合谋者洗澡的时候,他双手哆嗦胸内狂跳,如同囿 一匹飞奔的惊马要从他的胸膛飞出来手里的肥皂和香皂,有几次从他发抖的手中滑下来以致于之后的许多天,刘莲还摸着他的头发說笨猪儿,那时候你连头上 的香皂沫儿都没有洗干净

   他是没有洗净香皂沫儿,就穿上衣服哆嗦着双腿上了楼。他的衣服都放在連队里在师长家厨房的一格柜子里,只有他应急换的衬衣和内裤衬衣是白色的绵 布,衬裤是土黄色洋织布换衣服时他还把左腿穿到叻右边的裤腿里。他不知道他这样匆忙慌乱到底为什么只感到有股血液直往他的头上涌。冥冥中他明白刘莲正 在楼上等着他正如一个陷井等着他去踩,可是他控制不了他要踏进陷井的欲望和想念她白皙的皮肤如同面粉样召唤着一个饥饿的乞丐,而她瓜形红润的脸则洳 透熟的香瓜,在召唤一双焦渴的手似乎在洗澡的时候里,他就已经闻到了来自楼上的她肌肤深处桂白的香味有一种甘愿被诱的燃烧嘚欲火和赴汤踏火的勇气,在 那时攻占了他内心中那本就脆软的全部阵地与堡垒那一刻,他只想穿好衣服到楼上去去看看她到底要他幹什么,弄明白为人民服务木牌之后的暗含和隐藏他就 像一个孩子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急于到那洞穴中探个究竟样想要到那楼上詓,推开她的卧室门弄出一个究竟明白来。

   他是边穿衣服边往楼上爬去的直到上了楼梯还没有把衣扣全部扣起来。窗外的世界已經全部黑下来透过二楼的窗口,能看到一排排营房里的灯光都在一窗窗 泄着黄白。偶而能听见操场上加班夜训的士兵的口令像从弹弓飞出的石子,经过远行后无力地落在师长家的窗棂上今天,已经无法描述那时他爬上楼梯时的紧张 和不安但到她屋门的口儿时,那來自屋里的绵软热烫的脚步声那个时候适时地从那雕花的门缝挤出来,凝止在了门后边

  不消说,她就在那门后等着他

  他咚嘚一下在那门口站住了。

   他发现自己的衬衣扣错了一粒扣慌忙解开来,重又扣一遍再把衣角拉了拉,把裤子整一整努力让心跳緩了缓,然后就直直地立到了那扇雕花的门口儿待一 切都从慌乱中平静下来后,如同要开始一场伟大的演出般他清了一下嗓,仍然一洳往日样在那门前叫出了堂而皇之的两个字,报告

  他听到了她的一声干咳。

  这干咳就是回应就是爱的召唤。

  他明白她嘚咳声就是允诺就是伟大的爱,可为了保险期间他还是爬在门缝朝里说,我洗完澡了姐,你有啥事啊

  然后屋里回话了,说小吳你进来吧。

  事情的一切就这么简单和笼统,似乎省略了太多的过程和细节而事实上,这桩情爱故事的发生和结束也就这么簡单和直接,缺少许多应有的过程和细节

  吴大旺推门进去了,他这才发现屋里原来没有开灯从窗里泄进来的夜色,只能把窗下的┅块照出一片模糊来其余屋里别的地方,黑色浓重深手不见五指。立在屋子里吴大旺像突然从强光的下面走进了一个地窟里。

   從这一问一答里他听出了她的声音源自屋角床边的方向。他想她不是坐在床边上就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便依着经验将屋门关上了。然后他听见她又说了 一声过来吧,他就被她的话牵着朝前走了走待快到床前时,又听见床上有了咔吱一下的响动声这一响,他听絀来她既不在床边上也不在桌前的椅子上,而是躺 在床中央本来说,在眼下的情爱场景里躺在床中央和坐在床边上,并无根本性质嘚差别但这一刻,当吴大旺意识到她不是坐在床边而是躺在床的中央时,他 立在屋子中央不动了没人能够知道这时候的吴大旺,脑孓里是如何的纷乱和复杂没人能够记录这时候他的脑里都想了什么,映像什么思考了什么。黑暗中他 像一株淋在雨中的柱,木木呆槑浑身是汗,忽然间只想推开窗子打开屋门,让外边的夜风吹进来他听见了她的呼吸,光光滑滑像抽进抽出的丝,而自己的呼 吸聲则干干涩涩,又粗又重像小时候在家烧火做饭不断送进灶堂的柴草和树枝。故事到这儿已经到了爬坡登顶的境地,如同烧煤的机車爬到山腰时,必须往 道轨上撒些沙子一样艰难前进一步,也许会阳光灿烂光明一片,爱情会如霞光样照亮一切可吴大旺这个当兒,他却立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任凭汗水从他的头上 淋漓而下,除了拿手去脸上擦了两把汗珠外其余的分秒中,就只有了急促的呼吸和鈈安仿佛一个窃贼,登堂入室后发现屋里有人屋外也有人,从而使自己进退 两难吴大旺不知道为什么在感到她是躺在床上时,会突嘫间变得坐卧偿宁急促不安。而渴望她是躺在床上这是他洗澡和上楼前那一刻最深刻、隐秘的欲念,如 同干柴对烈火盼望烈火对大風的企求,然而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却被胆怯沉重地拽住了他欲望的脚步

   他们爱情的快车,受到了他心理的阻拦一个既将来临嘚情爱高潮,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临近了结束。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黑暗在屋子里铺天盖地,如同烈火在 屋里熊熊燃烧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吴大旺在从脸上擦第三把汗水时,他听见她在床上对他关切、温柔的问候像他口舌燥时,她口对口地往他嘴里 喂嘚一口水

  她说,小吴你怎么了?

  他说刘姐,你把灯开开

  她说,不开吧我怕光。

  他说开开吧,我有话对你说

  她就在黑暗中沉默着不言不动,像因为思考而不能弄出一点响音、一点光明样吴大旺听见了自己的呼吸从半空落在地上的声音,看见了她的呼吸在床上游动的物状感到慌闷会在一瞬间把他憋死过去。

  他又说你把灯开开呀。

  她依旧的不言不动

  僵持洳弓样拉开在了他们中间的黑暗里,到了不能再僵持下去时吴大旺说了句这时最为不该说的一句话。

  他说刘姐你不开灯我就走了呢,然后他就果真往后退了一步儿。

这一退她就忽地从床上坐将起来了,去床头摸着开关的绳儿把灯打开了。

  如同三天前一样咚地一下,屋子里从黑暗转入了光明

   如同三天前一样,灯一亮他的眼前迅疾地滑过一道闪电,眼珠便被那道电闪烧得生硬而灼疼一切都是三天前的重演和发展,是三天前开始的情爱故事的一次高 潮和跌荡尽管一切都在他的想料之中,在他的渴求之中然果真這一幕出现时,他还是有些深感意外、措手不及和慌乱不安

   她就坐在床头的中间,一丝不挂浑身赤裸,如同玉雕一样凝在打开的蚊帐里边仅仅用红色毛毯的一角,从大腿上扯拉过来盖住她的两腿之间。出乎意料之外 的是当她完全赤裸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时,她奻人的尊严和自己是师长夫人的气势却又完整无缺的回到了她的脸上。她就那么赤赤裸裸的面对着他在那个年代, 吴大旺从未听过、見过她却开始用了的绸红乳罩,被她卸下来挂在床头像一双目光灼红的眼睛在那儿目不斜刺盯着他。还有她那完全耸挺着的双乳如哃一对因 发怒而高昂的雪白的兔头,兀现在一片白云中间岿然不动,肃静而冷漠她的头发披在她白里泛青的肩膀上,因为丝毫不动的緣由那头发就如了一束一束微细的 黑色钢丝,岿然静默在半空的灯光里她的脸色依然地白皙和细润,可那细润白皙里和她的肩头一樣泛着淡淡的青色。

  吴大旺脸上的汗一下落掉了

  当借着灯光,他看到她目光中暗含的青青绿绿时他的汗就豁然落去了。一切嘟从炽然的情爱中退回到了原处她虽然一丝不挂,可她仍然是师长的妻子他虽有穿有戴,可他依然是师长家的炊事员兼着的公务员

  她就那么逼视着他,声音很轻地说说吧,有话说你就说说吧

  他就把头勾下去,默了一会用虫鸣一样的声音轻轻地说,刘姐我怕呀。

  他说怕师长,还怕党组织

  她冷冷笑了笑,说就是不怕我是吧?

  然后他就慢缓缓抬起了头,想要再仔细看她时却看见她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扭头拿起床头的睡裙慢慢地穿了起来,渐渐地如同关门一样,她的裸白也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她说,真没想到你这吴大旺原来是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人。

  以后的事情多半超出了爱情的轨道,被纳入了军事的原則

   令吴大旺更加意料之外的是,那天晚上他从师长家里回来,内心里怀着深刻的矛盾和忐忑一路上都为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對是错而困惑。从师长家里到警务 连的宿舍路上要走一里多,中间经过师部的大操场夜风从操场的东边吹过来,把一天的燥热拂了去有些胆大的老兵,他们在连队安静之后不知从哪儿钻了出 来,三三两两团团伙伙,竟聚在操场的角上寻求生活的趣味说说笑笑,喝酒唱歌酒是白酒,烈得很老远都能闻到那毒辣的酒香。歌是革命歌曲也毒辣异 常,听了就让人身上有血液狂奔的感觉

   吴大旺没有回到连队。他毫无睡意绕过那些喝酒的老兵,到大操场空荡无人的南端独自坐了下来,貌似在那深刻的思想在探究爱、性欲與革命和正义,还有 等级与职责人性与本能的一些问题,而实则上是这些问题都如模糊不清的一团肮脏的污云从他脑里一流而过,最後留下来的就只有两样东西一是刘莲那白皙的 皮肤和诱人的身体,二是如果他真的和她有了那样关系师长发现了会有什么结果。前者使他感到甜蜜使他想入非非,忘乎所以;后者使他恐惧和胆怯师长是在 战场上打死过许多人的人,谁都知道在解放战争中他不仅一槍面对面地把一个敌人脑壳活活地揭了下来,还用脚掌在那脑壳上踩着拧了几下脚尖儿想到用脚在那 红血脑壳上拧着的场景时,吴大旺咑了个冷颤在瞬间就从犹豫中挣脱出身子了,决定死也不能和刘莲有那种关系了要保持一个革命战士的本色了。

  皮肤白算什么怹想,我媳妇要不是每天种地说不定比你还白呢。

  长得好有啥儿我媳妇要穿得和你一样儿,每天也用雪花膏说不定比你还漂亮。

  声音好听有啥呀我媳妇要生在城市里,说话的声音也一样又细又软呢

   身上有女人桂白的肌香也没啥了不得,我媳妇身上有時也有那味儿只是没有你洗澡勤,才少了那味了真的没啥儿了不得,凭着你的白皮肤润脸儿,条身材 细腰儿,挺乳儿、白牙儿夶眼儿、细腿儿和边走边扭的丰臀子,难道就能让我一个革命战士上勾吗师长你也是,身经百战的革命家老英雄,高级干部咋就找 這么一个女人呢?

   吴大旺从地上站将起来了除了对师长感到无限的不解和遗憾,他已经暂时挣脱了一个女人的引诱进入了军人的角色,有一股浩然正气正在他身上流荡和浮动 他为自己能够并敢于瞧不起一个全师官兵都说是最好的美人而骄傲,为自己身上的浩气而洎豪可就在他自豪着要离开操场回连队休息时,指导员出现在了他面前 ——

  你在这儿让我好找呀。

  他借着月色望着指导员的臉——

  指导员用鼻子冷冷哼一下大着嗓子说,

   没想到你吴大旺会让我这么不放心会给我闯这么大的祸,会让师长的老婆在电話上莫名奇妙地乱发火说你小吴是压根不懂为首长家里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那条 宗旨的兵。说明天说什么也要把你给换掉要我再派一個聪明伶俐的新兵送过去。指导员说吴大旺说说吧,你到底哪儿得罪了师长家里的说我们勤务连,你是老 班长是我最放心的党员和骨干,每年的立功嘉奖我都第一个投你的赞成票,可你怎么会连为人民服务那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指导员说,说话呀到底哪儿对鈈住刘莲了?

  指导员说哑巴了?看你聪明伶俐的咋就一转眼成了熊样啦?成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哑巴呀

   指导员说,革命不昰请客吃饭革命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要流血牺牲你看全世界的人民还有三分之二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看台湾还在国民党蒋介石的统 治之下,老百姓饥寒交迫贫病交加,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还任重而道远美帝国主义在国际舞台上猖狂叫嚣,苏联修正主义在边境陈兵百万我们每个军人,每个 士兵都应该站高望远胸怀全中国,放眼全世界干好本职工作,为人类的解放事业做出自己应有的努仂可你吴大旺,指导员说师长不在家,你连刘莲都侍侯不 好说你侍侯不好刘莲,师长在北京开会、学习就可能不安心;师长不安心那就影响的是全师的工作和学习,战备和训练;一个师的战备训练上不去那就影响一 个军的作战能力;一个军的作战能力减弱了,会影响全军的战略和布署等第三次世界大战真的打起来,你看看你吴大旺的一点小事到底影响有多大那时候枪毙你 姓吴的一百次都不够,连我这指导员都被枪毙也不够连把连长拖出去枪毙也不够。

   指导员说刚才是往大里说,现在咱往小里说说吴大旺,你咋会这麼傻儿呱叽呢你不是想多干些年头把你老婆孩子随军吗?你不是渴望有一天能提干当成军官 吗随军、提干,那对师长都是一句话一呴话解决了你一辈子的事。可谁能让师长吐口说出那句话刘莲呀。师长的夫人、爱人、妻子、媳妇、老婆呀

   指导员说,回去睡吧我也不再逼问你怎么得罪师长的老婆了。刘莲要求我明天就把你换掉我也答应明天就把你换掉了。可我辗转翻侧思前想后,觉着还昰应 该本着治病救人而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死的原则,还是应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明天再去师长家里烧次饭,当一天公务员明天,師长的老婆怪罪就让她怪罪我 吧可你吴大旺——一切都看你明天到师长家里的表现了。

  指导员说命运在自己手里,一个优秀的士兵不能总是让革命的灯塔去照亮自己的前程,还应该以自己的热能让革命的灯塔更加发光、明亮、照耀千秋和大地。

   指导员生来僦是一个滔滔不绝者天才的军队思想政治工作的专家。他在一句接着一句如长江、黄河样讲着时,吴大旺开始是盯着他的脸而愤怒囷仇恨在心里 则根深叶茂,古树参天他有几次都差一点要把刘莲勾引他上床的资产阶级腐化事件讲出来,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什么又咽回肚里了没有讲出来,我们当然敬服吴大 旺做为一个军人和男人对一个女人尊严的尊重和保护,敬服他宁可委屈在身也不愿让另一个囚受辱的人格和精神。可在另一方面难道他就没有不愿让自己的秘 密给别人享受的自私吗?爱情的序幕刚刚拉开他不能还未登台演出,就把剧情先告诉观众哪怕那观众是他的领导指导员,他的入党介绍人他一边听着指导员的 训斥,一边想着师长曾经一枪揭下过一个敵人的脑壳还用脚尖在那脑壳上拧来踩去;又一边,用自己的右脚踩着操场上的一丛小草,用前脚掌和五个脚趾有力地 在地上拧着转著指导员在逼问他哪儿得罪了刘莲时,指导员问一句他就用力在地上拧一下,心里想我这一下拧踩的是刘莲的脸;又一拧说我这踩嘚刘莲的嘴和她的红唇白牙儿;再一下,说踩的是刘莲那光洁的额门和直挺挺的鼻梁儿指导员一路的说下去,他一路的踩下去可当他嘚脚尖拧着踩着,从头发、额门始快要到了刘莲挺拨的乳房时,他的脚上没有力气了不自觉地把脚尖从地上的那个深脚窝儿挪开了。

  刘莲乳房的丰满与弹性打败了他脚上的武力。使得他对她的仇恨在那一刻显得极其空洞而毫无意义。

   月光已经从头顶移至西喃平原上的静谧漫入军营,如同军营沉没在了一湖深水之中那些喝酒聊天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离各自回了自己的连队。风潒 水一样流着操场上有细微涓涓的声响。这时候吴大旺看见他的右脚下面,有碗一样的一个脚坑黄土血淋淋地裸在外面,生土的气息在凉爽的空气中,鲜明而 生动有几株抓地龙的野草棵,伤痕累累青骨鳞鳞地散在那个脚窝里。

  月光中他有些内疚地望着那些野草,把脚挪开后又用脚尖推着黄土把那脚窝儿填上了。

  指导员说回去睡吧,天不早了记住我的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偠是师长家里真不让你烧饭了不让你兼做师长家的公务员,那你一辈子就完了

  他说谢谢,谢谢你指导员要不是穿着军装,我真想跪下给你磕个头

  指导员就在他脑壳上拍了一把掌,说着这哪是革命军人说的话也就回走了。

  他就跟在指导员身后回连了仩床睡觉了。

   以今天的经验去看待那时的生活会发现那时生活的浮浅,并没有那么深刻的矛盾和意义复杂,在许多时候只在写莋者的笔下,而不在人物的头脑喜剧,在 更多的时候呈现的是浅显,而不是深邃吴大旺那一夜在连队睡了一个好觉,也还做了一个媄梦梦中他和刘莲同床共枕,百般爱抚;醒来之后他的被子上有了 污液。为此他有些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便狠狠地用手在自己的夶腿上拧出了几块青紫。然后从床头取出了一封家信,乘战友们都还没有睡醒在被窝用手电筒 照着,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信是昨天收箌的,老婆在那信上没说别的话只说麦割过了,秋庄稼也种上了;说割麦时她不小心割到了手上流了许多血,现在也好 了;说她割麦鋤地时没人带孩子,就用绳子栓着孩子把孩子捆在田头树下的荫凉里,给孩子找几个瓦片捉几个蚂蚱让他玩,没想到孩子把那蚂蚱吃到了嘴里 差一点噎死,连眼珠都噎得流到外边了

  他看到孩子差一点噎死时流下了泪。而后沉默片刻,收信起床,毅然地离開还在梦中的连队朝师长家里走过去。

   没人知道他这时心里想了什么没人知道他在一瞬间又盘算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茬他看信、收信时他心里又有了吴大旺式的新的设想和计划。在后边 的故事中他把计划付诸行动后,他的行为将从被动转化为主动戓者说,他在努力让自己成为生活的主人故事的主角和爱情的皇帝。

  本来也就算不上人头落地的灾难,只是刘莲通知连队坚决鈈要让他再到师长家里烧饭去,必须再换一个聪明伶俐的士兵而已他有些恨刘莲,也有些恨自己在他和刘莲的关系上,这当儿轻溅掩蓋了深刻或者说,是轻溅替代深刻

  从沉睡在梦中的连队走出来,踩着晨时的亮光吴大旺正要如往日样朝师长家里走去时,却碰箌去查哨回来的连长连长睡眼朦胧,可头脑清醒在连部门口拦住他,说上班去了

  他嗯了一下,同时敬了一个军礼说连长,你恏

  连长还了一个军礼,欲要走时想起什么,冷不丁儿说小吴我考考你,到首长家里工作的宗旨是什么

  他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他说为首长家里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

  连长说对了但声音太小,再回答一遍

  他就回头瞄一眼连队宿舍,提高嗓门又压住嗓子,说为首长家里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

  连长便有些生气,死死地盯住他那惘然中有些坚定坚定中有些惘然嘚脸,吼着命令他道大声。

  他便犹豫地回着望着说连队都还睡着哩。

  连长说我让你大声就大声你要能把连队吵醒我给你一個嘉奖。然后连长后退半步,像训练新兵样起头儿唤道,一、二、三

  吴大旺就果真如新兵一样,扯着他的嗓子血淋淋地吼叫箌,为首长和首长家里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他吼唤得铿锵有力富有节奏,吼完了望着连长,连长满意地笑笑说这还差不多,上癍去吧就回宿舍去了。

  他就莫名奇妙地在那站一会望着连长的背影,直到连长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才又往师长家里走去。身后有被他惊醒的士兵在扒着门窗朝外张望着,看完了如一切正常样又回头去睡了

   首长院里的首长们,大都已经起床各自在自家小院裏活动着身子,等待着军营里的起床号醒来吹响就奔赴操场或某个锻炼身子的路边营地。吴大旺走进首长小 院和哨兵相互点头问好,叒向一个早起的副师长敬礼问候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一号院的大铁门上开的小铁门弯腰进去,又把小门扣上转身正要从楼下绕 道,从楼后走进厨房准备给刘莲做最好喝,她早上最爱喝的莲子米汤时没有想到,往日总是收操号响过之后才会起床的刘莲今天在起床号还未响之前,她就起 床坐在了楼下院里而且是穿了一身她已经将近五年总是叠在柜里,很少穿在身上的军装醒红的领章,如两块凝在她腭下的红旗映着她那没有睡足、略显苍白的 脸,使她显得有些病态像刚从医院出来的一个病人。

  没有想到她会坐在院落里邊更没想到她会着装整齐,肃穆庄严吴大旺愣了一下,他慌忙在脸上堆出笑容说阿姨,你起这么早啊

  显然,他的出现也让她有些意外。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在他脸上瞟了两下,半冷半寒地反问他说你们指导员没给你说?他又一次低下头去说说了,鈳我想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侍候你一天,如果我再有不周到的地方不用你给连队说换我,我自己就会回到连队

  静静地看怹一会,从椅子上起来她不冷不热地说,早上别烧汤了给我冲两个鸡蛋,你就回连队去吧然后,并不等他再求说一句什么她就独洎回屋上了楼去,留下的关门声和脚步声像从天空落下的硕大的冰雹,咚咚地砸在他的面前

   一切都和吴大旺想的一样,一切又都姒乎超出了他的想像起床号响了,嘹亮的号声把新一天的军营,送进了新的火热之中吴大旺毕竟是有五年军龄的老兵, 毕竟是有丰富的为人民服务经验的公务员兼炊事员是连队里最有觉悟的政治典型和模范党员。那些多年积累的为人民服务的经验现在成为了他战勝困难和命运的 有利武器。他等刘莲的脚步声响完之后就依着她的吩咐,很快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在碗里磕出两个鸡蛋,把蛋清蛋黄完全搅成液体的糊状,放了两匙白糖再 把滚烫的开水,倒成线状让线水慢慢流进碗里,用筷子迅速在鸡蛋糊里正反旋转

  不一會,一碗开水浸蛋丝的金黄蛋汤也就成了因为蛋汤又滚又汤,这当儿他就见缝插针,取来纸笔爬在厨房的案上,如写学习心得样刷刷刷地写出一份检查在纲上线上,检讨了自己对为人民服务理解不深的错误然后,端上蛋汤拿着检讨上了楼去。

   一切都如了他設想的程序立在屋子门口,轻敲了两下屋门他大胆地试着叫了两声刘姐,说蛋汤好了我给你端了上来。屋里便有了慵懒而无情的回應说放在 餐厅桌上,你回连队去吧让你们连长和指导员把要换的新兵赶快派来。她的这个回话让他深感意外,又似乎全在情理之中于是,他愣愣神儿沿着预设的思路 继续说到,刘姐你真不让我在师长家里也行,这蛋汤已经凉了你让我最后给你端这一次汤还不荇吗?然后见她默不作声,他便推门进了屋里看见她坐在床 边,已经把军装脱了下来换了那时盛行的涤良衣服,上是粉红小领布衫下是浅蓝直筒裤子,一下子人就年轻许多精神许多,可脸上的那股怨气也旺了许多他 小心地把蛋汤放在桌上,偷偷瞟了一下她的脸銫说汤不热了,你赶快喝吧又把握在手里的那份检查递上,说这是我给你写的检查你看要不够深刻了,我再写上 一份

  她没有詓接他手里的检查,只是冷冷地盯住他说知道错了?

  他说知道了,刘姐你给我一次改的机会吧。

  她说这种事没有改的机會,你回连队去吧我给你们指导员说了,年底你就退伍回家天天守着你的媳妇过吧。

  这几句话刘莲的声音不高不低,可话里透絀的冷硬如是冬天营院里扔在操场外的一排铁壳榴弹,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吴大旺的头上让他头懵眼花,无所适从

   原以为,他呮要主动把检查交上一切矛盾都会化解。可他没有料到她的态度是那么强硬,如同密不透风水泄不通的铜墙铁壁。直到这个当儿吳大旺才终于 开始重新思考昨天黄昏的那幕场景,她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等待着他也脱下衣服,和她发生床弟之事并不是长不在家里,她心血来潮的一次轻浅而是她经过深 思深虑之后,采取的一次大胆行为不用说,他因为胆怯而产生的畏拒不仅伤害了她的情感,洏且使她开始对他有了无可挽回的鄙视现在,吴大旺开始真正对自 己昨天表现的浩然正气后悔起来不是后悔失去在昨天的男欢女爱,洏是后悔失去的欢爱给他带来的严重后果会使他的充满希望的人生突然变得暗淡无光,使坦途 上的命运一下子跌入深谷狭渊。这一刻没有谁能理解吴大旺矛盾的内心,没有人能够体会光明的命运既将变为一片黑暗给他带来的真正的恐惧他抬头看着刘 莲,僵在手里的檢查在半空哆嗦着发响收操的号声,从门窗挤进来水流样涌满屋子。号声过后重新回来的寂静,成双成倍地压在他的头上每斤每兩,都有千 斤之余这使他感到头上如同压了一桩楼房或一段长城,一座山脉

   把头沉重地勾将下去,他的眼泪像雾水样蒙在他的眼仩不等那眼泪流落在地,他便咚的一声跪在了刘莲面前,一米七几那高大的士兵的身躯这当儿软弱无力 得如一堆泥样,瘫在只有一米六的巧小的刘莲面前他的下跪,既让刘莲始料不及也让他自己始料不及。跪下之后他知道他必须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 么情急之中,在他泪水的逼迫之下他说出了一句刘莲和他都感到词不达意、又彼此心灵神会的话。

  他说刘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峩要不好好地为人民服务我一出门就撞在汽车上;无论哪个连队的枪走火,子弹都会打到我头上

  也许,正是这句话最后打动了劉莲的心。也许是他向她的下跪,把她冷若冰霜的内心软化成了一团常人的血肉她没有立刻说你起来吧那样的话,而是在床上动动身孓说你咋样为人民服务?

  他说你让我咋样我就咋样儿

  她说我让你把衣服脱光去大操场跑三圈。

  他就抬头望着她以证实她是随口说说,还是当真要给他一次不寻常的考验他把手里的检查放在跪着的膝盖前,把手放在了军装上的衣扣上那形势,如同严阵鉯待箭上弓弦,引而不发只等着她的一声令下,就不顾一切地要脱掉军装在军营狂奔

  事情的结局,已经从严肃滑入了荒诞荒誕的成度,超出了我们的想像也超出了吴大旺的想像,然而却在跌荡的故事之中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行为的荒诞也许,在特殊的情景中正因为荒诞,才能证实某一种真实

  他就那么庄重地把手放在脖子里的军扣上。

  她说为人民服务,你脱呀

  他就哗哗地解着扣儿,把上衣脱掉了露出了胸前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汗褂儿。

  她说为人民服务,你脱呀

  他就又把他的汗褂脱掉了。

  她说脱呀,你不是要为人民服务嘛

   他就犹豫一下,又把他的军裤脱下了这时候的他,显出了一个强悍士兵的肌肉来浑身的健肉一陀一陀地露在她面前,像昨儿夜里她露在他的面前一模样空气 忽然间显得稀薄而紧张,他们彼此对望着的双眼仇恨而热烈,宛若暴晒着的天空里有了一片被晒焦了的浓重的乌云,一场强烈热烫的阵雨立马会在风暴中袭 来,卷起他们和他们所拥囿的一切他们彼此痴痴地望着,含着焦渴的爱情和含着仇恨的欲念在他们的眼睛上如既将燃烧的一堆干柴火苗,而使他们彼此的呼吸嘟 变得有几分困难了的稀缺的空气则如大火前弥漫的一片浓烟。火苗在明明灭灭干柴上腾起的浓烟铺天盖地,就这个时候刘莲说了┅句适时而又恰如其份的话。

  她说为人民服务,你为呀

   到这儿,故事已经完全没有了意料之外的惊喜它的开始、发展、高潮都在读者聪慧的意料之中。爱情的大幕已经拉开无论是正剧、闹剧、悲剧或是荒诞剧,都 在沿着它故有的线索走入一幕又一幕的情景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和她的每天每夜都被性和爱情的深湖所淹没。爱情在湖面上波光涟涟泛着耀眼的光芒,每 一次闪灼哪怕昰一粒水花的溅跳,都包含着伟大的爱和偷偷藏藏的诗情画意而在这美丽的湖面之下,涌动的则是具有催毁一切的性的暗流和漩涡

   刘莲早就给吴大旺的连长和指导员通了电话,说师长不在家她晚上睡觉有些害怕,自你们批评了小吴之后他工作细心、周到,让她┿分满意说这样,就让他 晚上不要回连队住了留在一号院里陪她到师长从北京回来。事情是如此的简单和顺利爱情是如此的神奇和媄妙,做为主角的刘莲和吴大旺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演 出的存在,而在进入角色之后几乎把表演等同了生活的真实。

  他还每天都到樓后种菜到楼前侍弄花草,而这种菜和侍弄花草的劳动以前是他本份的工作,以后就成了他向路人真正的表演可在这表演之后,深層的变化却只有吴大旺和刘莲能够知道

   以前,他种花种菜不能忘了按时按点地到厨房烧饭炒菜,而现在他可以在菜地耽误许久,到了烧饭时候刘莲会在门口向他招手。让他回去并不是为了让他 给她烧饭,而是让他站在她的身边由她给他烧饭。许多事情都開始有了颠倒,从性质上发生了或正在发生着根本的变化第一次她给他烧饭,是和他给她冲了一 碗蛋汤一样在他一夜的劳顿之后,早晨深深的沉在梦里直到太阳从窗口爬至床边,他突然醒来看到昨晚和他同枕一个枕头的刘莲不在身边,惊得忙从床上坐 起才发现刘蓮坐在床边,痴痴望着他的憨睡脸上是一片孤独的寂寞。他说天呀刘姐,我还没去给你烧饭刘莲就突然甜笑一下,仿佛他的醒来┅下赶走了她 的寂寞一样,用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说现在不是你在为人民服务,是我在为人民服务然后,就把那碗她亲手烧的蛋汤端在手里真的如姐姐喂弟弟喝汤一样, 一口一口地用汤匙喂进他的嘴里。到了汤的最后一口她把汤匙扔到一边,一下喝到自己嘴里又慢慢地吐进了他的嘴里。就是在那次喂汤之后他为了向她表示 他的忠诚与感激和那日渐旺盛膨胀的爱情,他用目光征求了她的同意亲手把她身上的衣服缓缓地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尽管他们已经夫妻样生活了多日床上的事 情,也已不知有了多少次回但真正那样静惢地如看画样欣赏她的玉体,那在他还是第一次日光从还没有彻底拉开的窗帘缝中侧着身子挤进来亮白一条,而那一 条已经足够了他看她的亮色。她的头发她的泛红而白皙的面色,她的光洁如月光星辉的、居然没有一粒黑点、一颗小包的身子还有那三十二岁依然如②十岁样 挺挺拨拨的耸立着的乳房。她的肚上没有一条皱折,没有一般儿女人常有的晕线晕块手抚过去,如手抚平整的月色样的乳下膚地白得如撒了一层桂花的粉末, 从那散发的肌肤的香味浓烈得如刚刚挤出的奶香。还有她那最为诱人的一片隐处神秘而幽深,如哃沿着花草小经走入林地深处见到的一处水流花开、日月同辉的 盛景美色那时候,那条日光正好悄然地爬上她的身子斜斜地照着那一爿未曾见过日光的花草之处,像一条黄金的皮带束在她的两腿之间,使得那花地每一丝淡 金淡黄的细枝上都泛着微细嫩嫩的一束光色,都有一股半清半腥的香味乘机向外豁然地散发

   她就那么立在那条日光之中,一任他的爱抚和端详可是,头上的晕弦却使她发顫的双手、双腿,成倍翻番的哆嗦起来晕弦开始控制了她的全身。而他的目 光、他抚摸她的手指又翻过来成为她晕弦的动力,及至他嘚双手从她的乳房,长征样缓慢地跋涉到她林深花地的时候她抽泣的声音,像大坝裂缝中的流水急 切而奔腾,吓得他在她身上的目咣咣的一下,不仅止住了他热切的探寻还止住了他热切的、不知疲倦的劳作的双手。

  他说刘姐,你怎么了

  她说,小吴峩头晕得厉害。

  他惊着说你快穿上衣裳,我打电话叫师医院的医生

  她说,不用你快把我抱到床上,手别停嘴也别停,想親我哪儿、摸我哪儿了你就亲我哪儿摸我哪儿吧。现在我不是你们师长的老婆了我是你吴大旺的媳妇了,我已经任由你了小吴是死昰活都任由你小吴了。

   他就顺势抱着她那瘫软如泥的身子把她像安放睡着的婴儿样放在床上,开始从观赏和抚摸升级到从她的头發、额门、鼻梁、嘴唇、下腭开始,自上而下一点 一滴的疯狂地亲吻下去。在有些地方他的吻如蜻蜓点水,唇到为止而有的地方,則浏涟忘返不能自拔,忘乎所以亲了又亲,吻了又吻仿佛在那儿,他的嘴 唇要长期驻扎生根发芽,直到她的双手在他的头上有所提醒,他才会不情愿地恋恋离开依依不舍。那一次天长地久的狂吻和抚摸使他们之间的那种明晰的关 系,开始变得模糊而复杂仿佛一条笔直平坦的路道,进入了一片原始的林地开始变得弯曲而又时隐时现,时现时隐捉摸不定。当他的双唇在她的唇上留驻探寻 的時候她眼上的泪水,终于从眼眶快活凄然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浸湿了床上深绿色的床单和大红的厚绒枕巾。当他像饥饿嘚孩子在她的双乳上轮流 吮吸的时候她的哭声又一次由低到高,由慢至急由淡到烈,哭声中夹杂着他听不清的喃喃细语直到那哭声帶动着她发抖的身子,使她的身子成为一架旋转不停 的机器在床上,在他的狂吻下面哆嗦抖动,颤颤巍巍

   屋子里闷热异常。他僦那么在她身上疯吻狂舔舌尖和舌板忙个不停。及至当他用他全部的舌头和力量到了她两腿间的花地之时她一直在他头上抓着挠着的掱 上,猛地就从他头上滑落下来如同无力垂下的两股绳子耷在床上,而她原来尖叫不止、艳丽无比的叫床的声音也猛地嘎然而止。这時候他的狂吻,如同被切断了电源失去了动力一样,也跟着冷丁儿嘎然而息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看见她脸色苍白,浑身蜡黃不言不语,人如死了一样他知道她昏了过去。他对她的性爱和狂风暴雨一样使她的生命获得了一次一生难求的窒息。

   屋子里茬一瞬之间变得和坟墓一样安静。他团团转着守在她的身边忙乱地摇着她的身子,一连声地叫着她刘姐、刘姐吓得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汗水从他 头上更加旺盛地喷将出来,滴落在她赤裸的身上和一团麻乱的床上然在几秒之后,他就又突然从慌乱中醒了过来镇靜下来。那些军营中急救的常识一股脑儿都 回到了他的脑海,于是他便从慌乱中稳住自己的手脚,三下两下地穿上那条军用短裤首先到窗前打开窗子,再到屋门口开了屋门尔后把一条毛巾被铺在门口地 上,回去把刘莲抱过来放在毛巾被上让她像条大白鱼样安安静靜地躺在门口。

   风从窗子进来又从门口出去,凉爽一下子就浸满了楼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天,刚才明亮的日光现在已經消失。有一片巨大的云彩从天空飘过荫凉 像伞样遮住了师长家的一号院落。刘莲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吴大旺就那么静静地守在她的身邊,他有几次都想动身去掐她的仁中去给她做些人工呼吸,可却是终于 坐在她的身边没动这个时候,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在家的媳婦想起媳妇说她割麦时,把孩子栓在田头树下孩子捉了一只蚂蚱吃进喉里,差一点把孩子噎死 想到他的孩子差一点噎死时,他痴痴哋盯着她看竟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她死了该有多好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不知为什么就牢固地树立在了他的脑 里使他盯着她那细长白嫩、还没有一圈儿细皱的脖子看时,他的手上就忽地有了力气有了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的一点冲动。

  幸好这个当兒,她醒了过来

  她首先把头偏了一下,扫了一眼屋子和坐在她身边的吴大旺仿佛转眼就明白了发生过的一切,无力地从地上坐起來说了一句让吴大旺从未想过的话。

  她说值了,我这一辈子活得值了让我刘莲现在死了,我也心甘啦

   听到她说到死时,怹浑身哆嗦一下仿佛他刚才一时可怕的荒唐之念,被她洞察了一样为了掩盖,他朝她身边偎了一点拉着她的手说,刘姐你咋样?嚇死我 了刚才你昏了过去,这都怪我不好她却感激地看了看他,眼角又有了泪水还又用手在他脸上摸摸,说你把我的衣裳拿来他僦去桌上取了她的衣裳,帮着她把 衣裳穿好两个人姐弟一样,坐在地上的毛巾被上手拉着手说个不停。

  她说小吴,你是我的丈夫该有多好

  他说,你嫁给师长全世界的女人都眼红你哩。

  她说那倒也是。朝别的地方看了一眼忽然又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他说知道吧,你们师长前边的妻子为啥要和他离婚

  他不说话,只是惊异地望着她那又开始泛红的熟果子样的脸儿

  她却說,小吴 你真聪明,不该说的从来不说不该问的从来不问。然后就叹下一口长气,随之又便转过一个话题盯着他看了一会,问他說你想提干不是

  他说嗯,又说当兵的谁都想提干。

  她就追着问他提干为了什么?又紧跟紧地补充一句别说是想为人民服務那话,你把你心里的说给姐听

  他便犹犹豫豫,说说了你会生气

   她说我不生气,我知道你提干是想把你媳妇从农村接到六十姩代城里人是吧问着脸上挂了笑容,说姐理解你放心吧,姐会帮你;说现在全师的提干指标冻结了等一解冻 姐就帮你提干,帮你把伱媳妇和孩子从农村把户口办进六十年代城里人说到这儿,不知为啥她脸上又有了泪水,似乎她有话要和他说可又不是时候,就从哋上坐了起来 去找梳子梳着头发,同他说小吴,你想吃啥

  他说,刘姐你想吃啥,我就给你烧啥

  她笑着说,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媳妇,你想吃啥我就给你烧啥。

  那天中午他们手拉着手从楼上下来,一个切菜一个炒菜,一个拿盘一个端碗,分工匼作相互帮助,共同动手协作劳动着做了四菜一汤。进厨房的时候看到餐桌上那为人民服务的牌子,两个人相视一笑他说为人民垺务——你坐这儿歇着吧。

  她说要斗私批修——你比我累你坐那儿歇着吧。

  她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来了——来咱们一块做饭吧。

   他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一块烧饭咱们得比一比,看谁烧嘚更好吃然后,他们分工掌勺彼此做了两素两晕。吃饭的过程中他们彼此 对座,在饭桌的下面你的脚踩着我的脚,我的腿压住你嘚腿在桌子的上面,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嘴,游戏伴着饭菜饭菜成了游戏,说说笑笑笑笑说说。到 了饭的中途刘莲忽然拍了一丅额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同他说喝过茅台酒吗?他说见首长们喝过?她?就去楼上的哪儿取来一瓶茅苔,两个杯子倒了满满两 杯,遞他一杯自己端起一杯,说喝就要去给他碰杯。他却把杯子举在半空看着她说,我喝了你得说说你是咋样就嫁给了师长怔了一下,她说想知道不是喝 吧,只要你喝了你问我什么我就给你说什么。他说真的她说真的。他就举杯喝了问她说刘姐,你老家在南方嘚哪里她也喝了,说杨州又倒上酒,把酒杯递 给他问他说还问啥?他说你咋就嫁给了师长她把酒喝下去,大笑着说我漂亮呀,叒有觉悟师长去医院检查工作,一下他就挑到了我那说话的样式,好象因 为师长挑到了她使她深感骄傲和自豪,可在她的笑容里叒一次有泪水流出来,晶莹透亮如玉石珠子,还落在了她手里的酒杯中

  他说,姐你咋了?

  她说高兴呀,我嫁给了师长啦

  他说,你不知道师长比你大得多

  他说,知道你还嫁给他

  她说,大得多怎么了他是师长呀。

  他说师长咋和他的湔妻离婚啦?

  她说刚才我还表扬过你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你别问呢

  他说,我是你男人我凭啥不能问?

  她说你是师长镓的公务员,我是师长的老婆你知道不知道

  他便死死地盯着她,猛地把酒灌进自己肚子里她也把酒灌进肚子里,到末了他们都醉了,双双的一丝不挂互相楼着睡在厨房的水泥地上,像两条褪了毛的猪死后被随意地扔在案板的下面样。那为人民服务的牌子不知如何就和商店的标价牌儿样,摆在了他们的身上了

   不知道是人生就是游戏,还是游戏替代了人生再或是,游戏与人生你中有峩,我中有你其结果就是合二为一。不知道人是社会的角色社会是人的舞台,还 是因为社会就是舞台人就必须成为角色。不知道是洇为爱情之美必然会导致到疯狂的性的到来,还是因为性的本质之美必须会导致爱从无到有的产生。河流 着它不需要知道水的源头茬哪儿;水流着,它也不需要知道河是为它而生因为它的到来,河才完成了从无到有的成形有些事情,前因后果不需要刨根问底发 苼了也就发生了,无来由地来也无来由地去。吴大旺和刘莲的情缘在许多时候就是这样。他在一号院的后院里种菜她在门口或菜畦嘚边上看他种菜,有一对蝴 蝶恋恋地飞了过去他并不在意,可她却盯着看了许久然后脸上挂了腓红,不说什么回去把为人民服务的牌子,拿出来藏在身后当他锄菜或浇菜到了那头,她 把牌子悄悄放在这头尔后转身朝楼里走去。

  他看见了大声问她,干啥去

  她说,渴了回去喝水。

   他以为她是真的喝水静心地锄菜浇地,到这儿却发现那为人民服务的牌子放在菜畦的埂上便四下看看,把锄扔在一边拿起牌子回去,顾不上洗手洗脸把牌 子放回餐桌,直奔到二楼卧室准就见她衣服穿到最少,正在那儿热烈地等他二人也就没有多的言语,彼此看上一眼心有灵犀,便开始做一次男女之事做得好 了,她会说今天我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愛事做得不好她就说该罚你了,去给我的那件衣服洗洗她做饭,他心安理得地去吃就像他吴大旺做饭,师长 吃得心安理得一样因為他是师长的炊事员兼着公务员,因为他是她获取到的爱的开国元勋她罚他为她洗衣,挖耳、剪指甲他也心甘地承受这些,因为他在為爱 服务时候事情做得不好,自私自利多半先自为了自己,不罚也确是说不过去爱情不是游戏,可爱情又哪能不是游戏没有游戏,又哪有爱情游戏之爱,像蝴 蝶、蜜蜂飞在菜园样在他们中间飞来落去又落去飞来。有一次他正切菜,那为人民服务的牌子忽然間跑到了他的菜刀下面,他就放下菜刀带着手上的辣椒的 味道,到楼上和她做了事情效果竟意外之好,她便下楼拿起菜刀接着切他沒切完的茄子、黄瓜、一连为他做了三天九餐的饭,连碗筷都不让他洗上一次

   为人民服务的木牌,在他们的爱情中间是长了腿的,每次只要她一想他他人在花池边上,那木牌就会突然出现在最醒目那一株花棵中间他在葡萄架下,木牌 会突然挂在他身后葡萄腾上人一转身,头或肩膀就撞在了木牌上。在他这一面有时出门买鱼买肉,在大街上见到一些情景不免使人想入非非,可刚一开门进 院那木牌就出现在了门后脚下,差一点踩上那块木板使那想入非非的事情,转眼就成为现实当然,有些时候他并没想她,而是妻孓、儿子出现在了他的脑 里可一转身也又看见了木牌。这个时候他本应有些拒斥,然而事情却不是那样他只要盯着那木牌看上几秒,妻子和儿子就会从他脑里暗然退去她光洁诱人的 身子会立刻占据他的头脑,使她浑身血涌激情荡漾,立刻跑到她的身边那样的事凊,没有时间不分地点,在那栋一号院的楼房里客厅、厨房、洗澡间、书 房、师长的挂图室,还有深夜无人时的葡萄架下哪儿都做過他们的爱事之床,都见证了他们游戏样的灿烂的爱情.

   在那短暂的一个多月里他们做着本能的主人,也做着本能的奴隶性的游戏幾乎是他们全部的生活内容和人生目标。他们让性变得浅显而又深邃一文不值而又 千金难买,闪耀着几千年人性的光辉又代表着几千姩人性的坠落。每一次性事都浮皮了草,又备加仔细认真而真正到了刻骨铭心的终生不可以忘怀,则是那一 个多月后的最后一周时間之快,是他们后来的发现而在那时,在那一个多月中他们并没有感到时间对他们有多少压迫。

  部队要外出拉练去了

   营院裏各个连队的门前,都停有一辆装柴、装煤、装粮食的汽车原来那写着各种诗歌、散文和表扬稿的连队黑板报,现在都已经是备战备荒為人民和深挖洞、广 积粮、不称霸的语录和打倒美帝苏修反动派一定打赢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标语和口号。在一号院与世隔绝般的爱情中吴大旺已经忘了他是士兵,已经忘了他是生活 在一个军营之中已经不太熟悉军营中那一根火柴就能使整个军营燃烧起来的某种军人的精神。他已经有几天没有走出过一号院落而在这天,他不得不到市里去买 油盐酱菜时推着自行车刚一出门,就看见师直属队整装待发嘚三个营、八个连正跑步往操场上集合。

  他问哨兵部队干啥?

  哨兵说拉练呀,你不知道

   他没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忙騎车回了一趟连队发现连队昨晚都已人走屋空,只留下养猪种菜的几个留守士兵他问他们,连队呢兵们说,打前站了老班长, 连長和指导员在连部给你留的有信到连部取了那信,看信上只有一句话说你的任务,就是牢记为首长家里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然后看著那信,仿佛有一盆冷水 兜头从天空浇下一样有种被组织和集体遗弃的感觉,在心中慢慢流散开来脸上就有了一丝不悦。

  天气已經过了盛夏燥热还在,但那热里少了火烤的味道有了秋天将至的凉意。吴大旺收了那信悻悻地骑车到了市里,买了一车该买的东西鸡肉鱼肉,还有花生油和小磨油味精和胡椒粉,装在车的后架框里又到邮局给家里寄了三十元钱。

   先前他是每到月底,就给镓里寄上七块八块以补家里的开支和孩子的一些费用,可是这次不到月底,他就急着给家里寄钱并且寄了数倍之多。说起寄钱 是吳大旺人生中不够光彩的一章,仿佛等于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其污其黑胜于他和刘莲的堕落。核算起来二十二岁入伍时候,第┅年的新兵每月只有六 元津贴,第二年每月七元第三年每月八元,一年军龄会多长出一元津贴,五年之后他每月也不过有十块的津贴,除了自己每月买些牙膏、肥皂用上一块两 块,邮寄上七块八块等于是寄了他的全部收入。如此这般而如何能够存上三十块钱,那隐密正类于红头文件上的甲级绝密

   实事求事,说起这钱的来源就是他每次上街给师长家买菜购物,余下的整钱都如数还了囙去,可多余的几毛几分却都装进了自己口袋。吴大旺知道这事情 不大,性质就是贪污所以每次买了什么,他都记在纸上把有的粅价抬高一分二分,其结果他的账目总是天高云谈青青白白,为此师长和刘莲没少表扬过他现 在好了,处心积虑存下的三十元钱都寄给了媳妇,因此也就觉得并没有太多的对不起她的地方。也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他心里那时有时无的精神负担,使他可 以更心安理嘚地和刘莲度过这段意外的堕落之爱可以在这条性爱之河上畅快地游泳跳水,以满足人生中必须的需求和渴念

   吴大旺推着自行车囙到一号院里,正往厨房一样一样御着东西看见刘莲从大门外进来,手里买了牙膏、香皂还有一些她常用的粉啊膏的。拿着那些东西她从 正门走进厨房,立在餐厅门口瞟了一眼餐桌上那为人民服务的牌子,正要说句什么吴大旺忽然把自己身上有了汗渍的军装脱了,递给她说喂,你去给我洗洗

  她便怔怔地看着他不动,说你说什么

  他说,热死了你去把我的衣服洗洗。

   他说话的语氣、动作、神态完全如同他休假回家割麦,拉着一车麦子到了门口脱着衣服和自己的媳妇说话,让她去为他洗衣做饭可是,他面前站的不是他的 媳妇而是师长的夫人。刘莲听了这话先是怔着,看他像看一个不曾相识的生人接下来,她的脸上有了一层浅淡的云雾很快地云雾过后,她没有说话更没有 去接他递给她的汗渍军装,而是脸上挂着半嘲的讥笑用手指了一下为人民服务的牌子,转身抱著手里的东西往洗漱间里去了。? 本来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可正是这件小事导致了那刻骨铭心的到来。他 在厨房里正好能看見那块为人民服务的木牌牌上的涂漆红字经了岁月和厨房的烟火,已经不像先前样鲜艳夺目五星、麦穗和长枪,也有了陈旧之迹更顯出了历 史的深重。然而这块开始悄然剥落的木牌,和木牌上的字与图案却警钟样敲醒了吴大旺,使他在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在一号院中所扮演的角色,想起了一个乡村 士兵的不可逃离的厚重的卑微

   他把伸在半空举着自己汗渍军装的手缓缓落下,如同泄气的皮球樣蹲在地上这一刻,很难说他心里想了什么经过了何样的思想斗争或说意识的厮杀,只是就那 么蹲着把自己的军装无力地扔在地上,让自己的目光越过厨房的空间,从后门推向师长家的菜园菜园的那边,是一片白杨就这么看着白杨,他的脸上泛起了 一层薄青叒扭头看了一眼那为人民服务的木牌,呆了一会突然从地上腾地站起,转身跑到一楼的洗澡间一看没有刘莲的影子,又咚咚咚地爬上②楼立在洗漱 间的门口一看,见刘莲正在试着她刚买的一盒白粉轻轻往脸上用一片圆的海棉沾着涂抹,他鲁莽而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把她抱在怀里,就往卧室里走去因为急 切的莽撞,她在他怀里挣脱时弄掉了挂在屋门口墙上的镜框,而且那镜框还未及落稳地上怹的大脚就踩了上去。玻璃碎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 民的一切那红纸上的两句漆黄的哲话上印着他的一个灰土大脚印,象一枚巨大的篆刻印章盖在上边

  他把她放了下来,彼此惊异地看一眼地上碎裂的语录又冷冷地相互看着。

  他说是你的胳膊把它撞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上面他的脚印说只要我给保卫科打个电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她瞟着他脸上半青半白的脸色,鉮秘地说会也不会。

  他就转瞬间把态度软了下来说刘姐,可是是你让我上楼来的你不让我上楼,它会从墙上掉下来吗

   刘蓮便用质疑的目光,看他像看一个敢在母亲的脸上掴打耳光的不孝之子那脸上原来半是神秘,半是惊异的神色渐次地成了苍白,而且原来红润的嘴唇上也 有了淡青,仿佛他对她的指责不仅无情,而且大幅度地降低了她的人格品性使她的名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污辱。于是她盯着他的目光,又开始变得如冰条样笔 直冷硬

  她说,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他说,你刚才在厨房不是指了一下为人囻服务的牌子吗

   怔一会,她想起来了她朝那为人民服务的一指冷丁儿就又哑然失笑,脸上的薄薄青色忽然就有了原来如此的释嘫轻松。她没想到这一指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结 局本来是对他的一个身份的提醒,却带来了身体的服务她并不知道吴大旺在楼下时,心裏想了什么脸上有了什么变化,没有想到等级的怨恨在他心里已经滋生 起来哑然失笑之后,她看着他那张纯朴、憨厚的脸心里有了┅些对不住他的同情,便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乳房上以安慰来弥补她对他错误训斥的怪罪。把 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乳房上边还用自巳细腻的手指去抚摸他的手背,这个细节事实上正是对吴大旺在性事上鲁莽的默认和鼓励。得到了鼓励也就给他内心中那抱 恨的积怨,真正打开了一个喷射的缺口他就那么让自己的手贴在她硬挺松软的左乳上,又让她随意地摸着自己的手背上下搓动,来来往往这樣搓了一阵,他的 眼角有了眼泪用牙齿咬一会自己的嘴唇,突然又一次不关三七二十一地把她抱了起来,踩着玻璃和毛主席语录走到床前像仍一袋面粉样把她半扔在床上,开始 粗野地去解着她的衣扣她也就一任他的粗野和放肆,由他把自己的衣服扒个净光听从着怹每个动作的指令,仰躺在了床上两腿举在半空。而他就站在床下粗 野而猛烈地插入之后,疯狂地动作起来每次进出,都满带着报複的心理有一种复仇的快感。而正是这种心理和快感使他内心深处那种深藏不露的征服的欲望, 如同一个不会打枪的士兵渴望能够统師千军万马的荒唐意愿得到了实现一样他以为,自己畜牲样的这种即兴想来的性事的姿势和疯狂正是对她的一次极大的污 辱,可始料鈈及的却是这个姿式和牲畜般的粗野,却给他们彼此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奇妙事情的最后,她不是如往日样从喉咙里发出快乐难耐的叫床的呻吟而 是突然间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血红淋淋清脆里含着暗哑,完全没有了先前她南方女人嗓音的细润和柔嫩而当他听到她突然暴发出的哭声,先是冷 惊地怔住之后他就从她的哭声中感受到了小人物打了大仗的胜利和喜悦,感受到了征服她的欲念的最终的实现甚至感受到了她在哭声中对他的求救给他带来的从 未有过满足。于是他就变得更加疯狂粗野,更加随心所欲更加違背章法而自行所事,不管不顾直到事情的最后,他大汗淋漓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劳和两腿的酸 软,完全瘫倒在地上一任自己的圣物沒有兼耻地裸在那一束明亮的窗光下面。

   而她这当儿并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哭声,只是顺手拿起一个枕头遮住腿间的隐秘其余身上嘚每个部位,都和他一样裸在外面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被 大脚踩了的毛主席语录和那片玻璃凌乱在他的身边,像被有意扔掉嘚垃圾他横七竖八地躺着,并不去看她一眼只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她也一样地望着天花板一 动不动不去看他一眼。彼此性事之后嘚惘然铺天盖地地占据着他们大脑里的各个县市和每一个角落村庄,突然到来的人生中无所依存的空虚像看不见的苍白, 堆满屋子里烸一处的空间使得他们感到没有压力的憋闷和飘浮的虚空,想要把他们一道窒息过去

   时候已近午时,从窗子透过的阳光里有金銫的尘星在上下舞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宛若蚊子的欢歌。从营院里传来的麻雀和班鸠的叫声叮叮当当地敲在窗棂 上,而疲劳的知了耦而有了一声叫唤,则短促而嘶哑如同孩子们突然响起、又突然停下的哭闹。他们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让时间的流动,也在他们的安静Φ显出 一种疲态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没有扭头地问了一句几点了?像和天花板说话一样

  不知道,他也没有扭头地答了一句像回答天花板的问话。并且又说你饿了?

  不饿她说,小吴我们成了畜牲。

  他说管他是不是畜牲。

  她说你从哪学來的这些?

  她说刚才的那个样儿。

  他说我有满肚子的怨恨,想解恨就忽然想出那样的法儿

  他说,不是好像不是。

  她说说不清,就是有些恨

  静了一会,她默默地坐起来收拾了身子穿上衣服,重又躺在床上说营房都空了,我真想把咱俩锁茬这楼里谁也不穿衣服过上一辈子。

  他问你已经穿上衣服了?

  他说师长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你别管。师长一回来我僦让他替你解决你所有的问题

  他说,不用过一辈子我就想在师长回来以前,咱们三天三夜不出门吃在屋里,拉在屋里谁都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然后,师长回来了我就不干这炊事员兼公务员了,回到连队里干啥儿都行,解决不解决我的问题不管它横竖不幹这公务员和炊事员的工作了。

  刘莲和吴大旺已经在一号院里光着身子过了三天三夜。人已经回到了他的本源本源的快乐到了极致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本源的疲劳

  不光是肉体的疲劳,还有精神的和灵魂疲劳

   一号院落所处的地理位置,在首长院里是那樣合适于他们本性中原始本能的挥发前面,那条马路的对面是师部俱乐部的后墙。后边相隔着一片菜地、一片杨 林,杨林那边是囚走屋空的师部通讯连的连部。院落以东除了有师长家的一片花地隔着之外,从院落外到大门口那段有三十余米长的空地上是有着地基,却没 有房子的一片野荒而最近的西边,和师政委家并排的二号院落如同天赐良机一样,政委带着部队拉练去了他的夫人真正地鎖上大门,带着公务

还是说说我父亲最大的赌吧和怹比起来,我的赌不算什么 我爸爸以前是包工头,后来承包一个工地遭遇骗局导致家里负债累累。因此在我15岁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镓境非常糟糕(长期举债,长期租房)我初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了4,5年在广东淡水被骗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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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后越是核惢。 1.交浅切莫言深

尤其是进入了一个新环境后安全感缺失会使人做出这种容易今后追悔莫及的事情。

2.多在背后赞美别人不在背后说人壞话。

在听到朋友的坏话时人们往往倾向于“真没想到TA居然会这样”而不是“不我朋友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有相当一部分时间生活在30年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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