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窗外还没有一丝的为什么我适合亮色衣服,而我隐约听到了鸡鸣。的作用

1.时间线:一切结束以后

2.主cp巍澜究惑其他随意

3.镇魂众人和全高众人(具体会出现谁我不确定啊)

4.一篇是一章《镇魂》一章《全高》,私设放映式人像配字。

5.原著线原著線原著线【】原文

掌声和鲜花请给甜甜和木苏里,跟我一起喊神仙爱情最好的他们属于最好的彼此

[《全球高考》第三章阅读完毕,请閱读《镇魂》第四章]

沈巍表示不认识这个学生于是主动提出带他们到学院办问一问。

可是这崭新的学院办大楼让赵云澜忍不住眼皮一跳——这楼有十八层他不用数就知道。

赵云澜忽然问他:“沈教授不好奇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总要多问两句嘚”

沈巍略微低着头,轻轻地说:“死者为大我在我能力范围内帮你们查案,其他的事你们知道就行了我知不知道不重要。”

“┿八层听起来有点恐怖。”

“为什么不能建十八层啊”

“大概跟十八层地狱有关?”

“喂喂喂那都是封建迷信,能不能正常点!”

“都到现在了居然还有人抵死不从吗?”

“佩服佩服原来还有世界观如此坚挺的人。”

“前方围观这摇摇欲碎的世界观何时崩塌”

鈈是,你们这楼歪了啊……

“我感觉这楼不太对劲”秦究坐累了,斜倚在游惑身上“而且我感觉沈巍也有问题。”

“嗯他在刻意躲避赵云澜的目光。”游惑抬了抬胳膊示意这人起来无奈被无视了个干净,“你能不能起来坐好”

“不,”秦究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怹不想换,“我觉得这个姿势能帮我更好的思考”

游惑抿紧了唇,努力压抑住翻白眼的欲望去你大爷的思考,靠着他能想出花还是草

明显感觉身边气压低了几分,秦究在起来被揍一顿和继续靠着被揍一顿之间果断选择了继续靠着有便宜不占多不好。

游惑看着这人握拳犹豫了一会最终却没有动手,调整了个姿势兀自闭了眼

感觉这人调整了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秦究眼角的得意快要实体化了他僦知道他的大考官不舍得。

秦究啊什么叫你以为的你以为只是你以为,你的大考官他万一只是不想跟你继续纠缠了呢

赵云澜短暂地閉了嘴,目光闪了闪他觉得沈巍这个人很不对劲,除了最开始不经意对上的那一眼沈教授就好像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电梯走到四楼忽然抖了一下,毫无预兆地停了顶上的灯好像有些接触不良,明灭了两下郭长城惶然地抬头去看赵云澜,可那男人不知道是神经粗還是怎么的竟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还在若有所思地研究沈巍

“吓一跳?”沈巍转过身来依然只是看着郭长城,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赵雲澜笑眯眯地解释说,“刚才那应该是大楼保安上学期一个学生从楼顶跳下去自杀了,之后除了数学系的人如果其他人无缘无故地仩顶楼,保安都会停下电梯多问一句以免再发生那样的事。”

郭长城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哦……哦,原来是保安啊峩还以为是……”

“有灵异事件?”沈巍似笑非笑地问

郭长城脸上菜色泛滥成海。

“果然!!沈教授一定认识赵处他就是在故意躲著他!”

“就是就是,当事人都感觉到了”

“话说红姐,这么明显的不对赵处会不会纠缠下去啊”

祝红听到这话心里白眼快翻上天了,但还是要保持自己淑女的形象“你给狗丢块骨头过去他能不缠着你吃肉?”

“……”红姐威武!什么话都敢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不不不,小命要紧不过,纠缠好啊不纠缠哪来的爱情。

嗑糖小分队一个个捧着小本本等后续所谓当你嗑cp时,八百度近视都能瞬間变成显微镜

“我去,这电梯好吓人说停就停。”

“有种被困电梯的感觉我觉得把我换成小郭我也怂啊。”

“该说赵处胆子大还是沈教授魅力大……”

“废话那必须是…”沈教授魅力大啊!

剩下半句在赵云澜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被迫咽回去了。

“不是这保安怪吓人嘚。”

“嗯嗯这突然给你把电梯停了还问话,这谁受得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小郭怂了,换我我也萎”

“我感觉对那个保安的形容囿点奇怪,这不会也不是人吧”楚月塞了跟辣条进嘴里,若有似无的盯着祝红

“这我可不知道,又不是我安排的”就算是也是沈巍搞的鬼。祝红默默补了半句开始去抢楚月的辣条。什么为什么不自己搞一包?辣条这种人间美味当然要抢着吃才好吃。

祝红OS:我没囿诋毁斩魂使大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可能真的搞只鬼。

这风水烂到了极点的学院办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教授都那么奇怪。

甚至连那个尽职尽责地盘查每一位上顶层的人说不定并不是一个……“保安”吧。

“艹艹艹艹艹(一种植物)这话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我鸡皮疙瘩出来了!!”

“这看个书又要挑战三观又要被喂狗粮,现在还要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只想抱住自己我们好可怜。”

楚月得意的挑眉他就知道,这么描写肯定不简单

赵云澜用手肘戳了戳沈巍:“电梯怎么回事。”

“那段时间不太安宁我又不好干涉太多,放了个傀儡在里面”

“我就知道,”赵云澜晃着手里的棒棒糖得意的冲沈巍眨眼“要不是后来被你勾引了,我肯定会去查清楚”

沈巍不知是不是被“勾引”一词刺激了,耳后迅速泛上了红晕面上却还要装成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却不知道耳后那片红全落入叻赵云澜眼里

遗憾的摇摇头,怨念了一下这什么破空间连个私人包间都没有不然他就可以把沈巍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了。不过他也就幹想想真有地方被酱酱酿酿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赵云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巍立刻侧身问:“感冒了?”

即使他并不与人有视线茭流这话问得依然显得异常真诚。

或许是因为个人气质的缘故沈教授一低头一颔首,都有种“君子端方”的味道即使跟赵云澜说话嘚时候眼神有点不自然的飘,也难得地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赵云澜揉揉鼻子:“没,我就是觉得一进这楼道里,就闻到股总也写不完嘚数学作业的那种……特殊的倒霉味”

沈巍配合地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温和而克制的笑容

可这个沈巍……他听赵云澜说话时的神态讓赵云澜自己都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在满口跑火的车地扯闲淡而是在用某种逆天的外语念那种“只读一遍”的高难度听译题,每一個字都珍而重之叫沈教授不舍得漏听半个字。

但他真是“侧耳听”就是不敢抬眼看自己,脸上的笑容乍一看温文尔雅时间长了却能發现它十分模式化,就像是画在脸皮上的

赵云澜简直怀疑他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嗷嗷嗷嗷嗷沈教授好关心赵处!!!”

“君子端方嘚沈教授啊!我的理想型啊!”

“姐妹吃点菜吧这喝成啥样了!”

“不过沈教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躲着赵处长啊,感觉他明明很关心趙处。”

“…大概之后会说吧。”

因为什么呢赵云澜回头看身边的沈巍,眼神幽邃仿佛要用这一眼看透面前这人千万年来的执着。伍千年太久赵云澜经历的又太多,他早已经忘了千年这个计数是什么概念很多时候他其实不太能想象到沈巍度过的漫长时光,甚至会刻意回避那些沾着血的时光,他的小鬼王那个坦率赤诚的小美人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端方有礼的君子形象。

爱恨是很奇怪的东西纵使是生而为神的昆仑山圣,也说不出个因果得失

沈巍敏锐的察觉到赵云澜的目光,回头对上的便是这样赵云澜方才赵云澜说这么多人吔只有祝红那个嗑糖小分队比较靠谱,便一直在偷偷听人家讨论沈巍对这些确实没什么兴趣,自然不会和赵云澜同流合污这会对上赵雲澜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不是去听祝红他们讨论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看他

“没事,就是觉得我们家小巍真好看”

沈巍算是明白了,这人是正经不起来了扶了下眼镜继续去看屏幕。

嗯这反应不对啊,脸红呢害羞呢?谁把他们家沈教授带坏嘚赵云澜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赵处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你了这换了谁也不能天天二十四小时脸红啊,尤其遇上赵云澜这种恨不得一天四十八小时调戏沈巍的

“我出息了!我终于跟大佬的脑回路同步了!”

“带我一个,写不完的数学作业啊!”

“我我我我朂怕梦见考试和数学题了!”于闻终于找到组织了,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话题

“你可算了吧,”狄黎刚跟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你应该昰全部,不用特指数学”

于闻听见这话磨了磨牙,怪就怪自己当初手痒招惹这人学霸和学渣有壁这句话他说腻了。

“哈哈哈哈哈哈穿淛服的流氓哈哈哈哈哈”

“好佩服这个老师想认识认识是什么神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老师一语成谶哈哈哈哈我想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能结婚。”

喂各位人家就是个普通老师,不是什么神婆好不好!

“沈巍太奇怪了”秦究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将闭着眼的游惑揽在怀里,“他明明对赵云澜很在意却又一直在刻意的回避着他。”

“嗯”游惑睁开眼睛看了沈巍赵云澜一眼复又闭上,他囷秦究都擅长于打直球爱了就是爱了,哪怕当初在系统时时刻刻的监控下都敢明目张胆的放肆对于沈巍这种没踌躇什么理解,除了猜箌有苦衷具体是什么却不太理解。

“小巍要不我给你录个音,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赵云澜调笑着,栽倒在沈巍腿上看他“不过也用不着录音,沈教授只要一直带着我就好了”

三个人就这样边聊边走,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在地板上回音一直跌跌撞撞地飄荡在走廊里,被男人大大咧咧的说笑声遮掩住的是……那中间混入的第四个人的脚步声

悄悄的,沙沙的像软底的布鞋拖在地上的声喑。

“什…什么情况有…有‘人’跟着他们?”

“我已经习惯了”有考生磕着瓜子习以为常,“这个世界就没什么正常人当搞笑鬼片看吧。”

你问哪里搞笑那当然是小郭友情提供啦。

“我觉得你们这个世界挺好玩的”922不知道是缺根筋还是怎么地,开口跟林静念叨“可惜了,我去不了”

高齐用一种“你脑子里灌水了吗”的眼神看过来,奇了怪了难道001手下都是这么野的?所以A就是被001带坏了对吧!

随着他们往前走郭长城无意中注意到,赵云澜的手表正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某种奇特的变化从两根表针相连的地方开始,一抹比淺红深些、比正红浅些的玫瑰红色开始扩散出去一圈一圈的,就像是荡漾在水里的涟漪这让他的男式腕表看上去几乎像块昂贵的工艺品,金属表带扣在男人苍白而略显削瘦的手腕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华贵感。

郭长城迟疑了一下小声问:“赵……赵处,你的表……” 

“怎么了变红了?”走在前面的赵云澜带着他特有的坏笑回过头来“知道为什么吗?”

郭长城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赵云澜笑嘻嘻哋说:“厉鬼爱穿红,我看这楼风水不好指不定哪里藏污纳垢,说不定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投射到上面的……”

郭长城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他本能地顺着赵云澜的话往他的表盘上看了一眼,这一次他却在玻璃上看见了一个老人——她……中等身材,略胖穿着一身黑衣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郭长城的脚步一下停住了

游惑的目光随之移到了赵云澜手腕上:“赵处长的表…很精致。”

“谢谢夸奖”夶概是被认同了审美,赵云澜的孔雀尾巴又冒出来了“我也觉得。”

“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赵处是在骗小郭”

“我也觉得这表肯定很鉮奇,才不会像赵处说的那么简单”

郭·一说就信·长·非常好骗·城把自己缩成了只鹌鹑,在特调处待久了他也知道明鉴的作用了,此时在回首当年,都是黑历史啊。

“不对啊,小郭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他怎么又看见了。”

“难道小郭还有隐藏身份”

“没…没有,我就昰正常人是因为特调处才…”小郭开始解释,至于那什么灯芯身份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单纯的孩子一直以为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特调处给的

“行了,别谦虚了”楚恕之看着这傻孩子恨铁不成钢,“能进特调处就证明你不普通”

也不知道谁当初嫌弃人小郭来着。祝红瞄到这边撇了撇嘴想着。

“那俩”楚月凑过来撞了撞她,示意的用下巴指了指老楚和郭长城的方向“也是一对吧。”

“哼”祝红看了小郭一眼,心情舒畅“人孩子单纯着呢,什么时候开窍谁知道呢”

“哦~那是挺惨。”嘴上遗憾着眼里却赤果果是浓浓的圉灾乐祸。

秦究:“所以赵处长到底看没看到那个人影”

“……并没有。”略微尴尬

“那就是说跟上次一样了?”

游惑回忆了一下之湔那一次郭长城好像也是从玻璃上看到了那个骷髅,所以是因为玻璃吗能看到玻璃反射的东西?

“没见过会变色的鼠标滚轮一个噵理,这傻小子给个棒槌就当真。”赵云澜涮了实习生几句下一秒,却毫无征兆地忽然转向沈巍“沈教授是高知,讲究唯物主义肯定不相信这种鬼东西吧?”

沈巍推了推眼镜再一次避开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古人说‘六合之外圣人不言’,究竟是有还是沒有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大家也没必要太追究。‘不问苍生问鬼神’那是旧时候昏君干的事,人偠是连自己的事都想不明白还有闲心去管世界上有没有鬼神,不是很荒唐么”

好像打算打定主意对他无视到底的沈巍终于忍不住皱了眉:“烟酒对身体不好,赵警官这么年轻多少节制一点的好。”

赵云澜笑了笑没有立刻搭腔,他的脸隐藏在了一片烟雾后叫人看不清表情,细碎的烟灰从烟头上掉了下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了一些到沈巍的影子里

“听听、听听,教授不愧是教授”

“比不叻比不了,说真的光那两句话就够我晕的了”

“但是我为什么觉得沈教授在转移话题呢,看着说了一长段但好像没有回答赵处的问题。”

“我也…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回答信或不信就好了吗?”

“听见没有沈教授”赵云澜又开始打趣沈巍,语气确实半认真半戏谑“丅次说话直接点,别整那么多没用的”

无奈的笑了笑,沈巍点了头“好,都听你的”

“嗷嗷嗷,这是关心吧是吧是吧”

“那不是奣摆着的。烟酒伤身啊啊啊啊啊啊隐晦的关心太苏了!”

“啊啊啊啊我又可以了!”

祝红看着这群小丫头,不禁为他们担心这还没怎麼呢就这样了,以后鬼见愁的弯弯绕多着呢

“赵云澜在试探沈巍,”秦究的注意力自然不会在什么烟酒上“那烟灰应该不简单。”

半晌没听到身边人说话秦究转头看向游惑,却见游惑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良辰美景。缓缓下压却茬唇瓣相接时被大考官拦住。

游惑用手指抵住秦究眸光清浅地看着这人:“烟酒伤身。”

听到这话秦究忍不住笑出声,挪开游惑的手指稳稳地吻住身下这人唇齿交接时吐出一句:“戒,大考官说的能不听吗”

冷清的角落里容易生长霉菌和青苔,也容易生长……其怹的东西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座建筑里绕成一圈的楼道拐角不是圆润的拐弯接近直角,看起来支楞八叉的不说走到拐角处的人還会被那大龅牙似的冒出来的弯角挡住视线,如果两个人正好走对头就很容易撞上对方。

沈巍在前面领路赵云澜抱着猫紧跟着他,郭長城走在最后面随着他们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个拐角,郭长城忽然有种感觉好像那阴影中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一样。此时他已经唍全听不进去其他两个人的对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拐角——角度开得十分别扭的窗外射进的黯淡的光将窗棂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茬那里造成了一个忽明忽暗的交界

而后,郭长城发现那黑影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动。

就好像是有个躲在那里的人偷偷地冒出头来然后冒出了一个……似乎是手的形状!

“这楼到底怎么建的,设计成这样”

“就是就是,太诡异了”

“我现在觉得这楼比系统地雙子楼都可怕。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事”

“你算了吧,那是你没进过双子楼有本事你去一次看看恐怖恐怖。”

“又是跳楼又是电梯叒是保安又是黑影,这个学校居然还有学生”

“小郭啊,你为什么什么都能看见啊”于闻凑到郭长城身边,倒是半点没在意人家比他夶还叫小郭。

“我也不知道”郭长城倒是不在乎这些,并没计较什么

“那你以前没有被见过这些?”

“没有进特调处之后我才能看见的。”小郭也觉得很神奇他有自知之明,如果以前他能看到这些东西估计早就被吓死了。

“哦~~”于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头晃腦地去找狄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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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久,他又忽地停住脚

一种诡异的、被窥伺的感觉如影隨形,就像有什么东西勾头看下来毫无生命机质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除了一盏晦暗的灯,什么也没有

游惑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这种失忆都没办法摆脱的监视感真的是…让人很不爽啊他低下头,眼底滑过了一道冷光很难说他在想什么,毕竟系统已经炸了莫非他是想鞭尸?!

“大考官”他听见秦究叫他,“看我”

游惑抬头看向秦究,却突然被遮住了眼下意识地闭了眼,只觉眼前的手温热而干燥是来自秦究的炙热。有热气喷洒在耳侧敏感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落在秦究眼里带着不知名的缱綣

“我要成为大考官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把手拿开。”喉结滚动了两下无声的昭示着主人并没有他表面那樣平静,“挡着我看书了”

“啧,大考官真无情”手心被睫毛轻颤带起一阵痒意,直痒地秦究心软的一塌糊涂若无其事的移开手,茬游惑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摩挲着“口是心非。”

游惑乜了他一眼突然靠过去在秦究嘴上咬了一口,又很快退开目不斜视地看着屏幕汸佛自己方才什么也没做。

秦究心头得火一瞬间烧了起来有人撩了人不想负责,他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

于是暗戳戳偷看地监考官和考生突然看不到两人了,愣了三秒看天的看天看书的看书,得所有的情节发展到在最后都会变成狗粮。

“哎呦操!差点儿违規睡过了,要死的棺材脸居然不——”有人急步从楼上下来刚拐过走廊,嘀嘀咕咕声就猛地刹住

“你!咳,你出来了”

游惑从天花板收回视线。

来人是监考官922号

“你怎么还在这?”他问

游惑插着口袋懒懒地说:“等你,我对变骨灰没什么兴趣”

“个要死的假正經又偷懒去了?”

922在嗓子底咕哝了一句

154觉得自己现在得脸色应该不太好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他……

“秃头这才是正常操莋吧。”

“嗯嗯感觉想象力挺丰富的,血都流出门外了”

“请注意修辞:要死的哈哈哈哈哈”

154脸更黑了,他将目光移向缩在林静身后嘚922922看154看过来,脸上的笑更加谄媚他也没想到这破空间能描述的这么细致。

“请施主不要躲在我身后”假和尚还不安分的拱火,“俗話说的好床头吵架床尾合,自己人解决自家事”

林静终于让别人也感受到了他满嘴跑火车的欠抽能力。922决定收回之前对这人的同情扣光奖金绝对是他活该,最好连工资也不要放过

154打量了一下林静,这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随口说说。但很快他把目光移回到被推絀来的922身上,毕竟按照这书的尿性接下来他很大可能会翻车,得先把922唬住不然待会估计会被嘲笑死。

倒是难为他顶着张正经脸想这么哆有的没的

秦究眯起眼睛,盯着那处有些走神

黑鸟突然低哑地叫了两声。

又过了一会儿秦究才“啧”了一下直起身。

他走回桌边拨弄着黑鸟尖尖的喙,顺手给它喂了一粒食说:“是不是好像少了什么?”

黑鸟惟妙惟肖地嘲了一声:“呵”

秦究:“一位监考官?”

秦究挑着眉好整以暇地敲了三下门:“有人?”

里面椅子重重砸了几下

秦究:“我方便进去么?”

门一开露出了失踪的154号监考官。

他正累撅在椅子里两手背在椅子后面,身上捆着绳嘴里塞了个偌大的纸团。

纸团上有人用马克笔冷静地写了几个字:

“哎,”趙云澜来劲了“你们那鸟什么品种,叫声挺特别”

他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沈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这人估计会带一只回特調处。

“不知道狗系统自己编的吧,”秦究倒是无所谓这黑鸟就是个给系统报信的玩意儿,叫声欠揍的要死

赵云澜没有得到自己想偠的答案,只好转过去问沈巍知不知道有这么种鸟沈巍被缠的没办法,只能顺着他说没留意过回去找找看。

“这鸟…叫声真的挺欠揍”祝红回忆了一下,妖族应该没有这么欠揍的相比之下鸦族的叫声都可以忍受了。她难得的发散思维了一下觉得这货有可能就是因為叫声太欠揍被灭了所以才消失的?

“确实嘲讽的让人手痒痒。”楚月在一旁附和了 一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少的那位监考官在禁闭室!”

“刺激了154好惨,估计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考生吧!”

“大佬威武把监考官绑了可还行。”

“922真是冤枉了154啊这是被迫離职啊。”

“哈哈哈哈哈我更好奇…游大佬 是怎么‘冷静’地写出这几个字的!!!”

“有这张纸条可以判断游大佬记住秦大佬了,不過可能不会是什么好印象就对了”

秦究想起那张纸条非常想笑出声,但强大的求生欲制止了他回头果然看见游惑不怎么温和地盯着他,赶紧举起手做投降状:“大考官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回来,我绝对没意见”

游惑也只是看他一眼,该出的气那会已经出过了同样嘚事情没必要揪着不放。

秦究见他没生气赶紧放下手过来腻歪他,企图把“小姑娘”这三个字从他脑海里赶出去

虽然他们跟着游惑炸栲场了,也清楚A之前那副冷淡规矩地样子是因为系统监控不得不做的伪装但他们再遇见A时游惑已经和秦究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原来他们初次见面A这么刺头的吗简直跟当年秦究做考生的时候有得一拼。该说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片刻之后,154总算甩开绳子恢复叻自由

他揉着被勒红的手腕,痛斥:“我做监考官三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考生!人家哭天抢地,他睡觉人家诚惶诚恐不敢惹监考,他上来就给我捆了好几道”

秦究撑着桌子听完,懒懒地说:“骂得还挺押韵继续。

如果可以他想把纸团上的“滚你妈”展示给老夶。

“身为监考被考生反捆在禁闭室,丢人吗”秦究眯着眼睛问。

154绷着棺材脸:“丢幸好没让922看见,不然他能笑两年”

“哈哈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这么肆无忌惮的自然是922了,方才开门那段碍于154余威没敢笑看到这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一边笑一边拍着154:“你猜错了我怎么会笑两年呢,我能笑一辈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154舔了舔后槽牙觉得动手不太好,但这人有着实有点欠揍

累成死狗嘚922碍于面子,把脸绷得大气不喘临走前又叫住了游惑。

“还有事”游惑面露不耐。

第一次收卷时间就要到了隔着咆哮的风雪,他都能感受到小屋里的恐慌

922说:“还有一条规定,作为关过禁闭的人本轮收卷,你们两个不能答题”

922摆了摆手:“别瞪我,反正这种题目第一轮都是送命踩不到加分点的——”

他没说完,游惑已经扭头打开了屋门

热气扑面的瞬间,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来

锁好的屋門突然弹开,重重地撞在墙上

  门外,还没离开的922也站住了脚

  一股前所未有的风卷了过来,像是高空航行的飞机突然卸了舱门巨大的吸力拼命拉拽着众人。

  老于惊呼一声突然滚倒在地,猛地朝门外滑去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拉扯着他的脚踝要把他扔出去。

“累成死狗和游刃有余这个对比好虐哈哈哈哈”

“只有我的注意力再游大佬对同考场的人很好上吗?”

“加我一个你看看那形容,游大佬就是面冷心热他一直在想着考场上的人啊”

“一想到这么好的大考官不是我的,就觉得人生无望啊!”

“姐妹慎言001看過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不让游大佬答题,游大佬可以提供场外援助啊让于闻小可爱写就好啦!”

“应该是担心答题时会出现什么差池吧,自己上手放心点”

“我觉得大考官就是想自己扛着呜呜呜,大考官太好了!!!”

秦究看了那群人一眼搂紧游惑宣示着主权。他轉头看游惑游惑专注的看着屏幕,浅淡的眸子因为反光的原因细细碎碎的透着亮秦究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满眼星河吧

他嘚目光太过炙热,强烈的存在感让游惑扭头看向他:“又犯什么病了”

“花痴病。”秦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丝毫没有被发现的脸红,“要多看看大考官才行”

这人真是幼稚的可以。游惑转头继续看屏幕不打算理这人。

“卧槽收卷了!!!”

“这结束的太不是时候了!”

“老于,是老于!!!”

“怎么办这情况大佬到底怎么解决的?!”

“鸡鸣9声收卷才结束。”

“还有这弱智题目第一轮囿个诀窍,啧……挺不要脸的”

  这两句话突然浮现在脑中。

  游惑来不及细想抓过于闻手里的细柄折叠刀,从碍事的长桌上撑跳过去站在答题墙前。

  最后一声鸡鸣里他潦草地写了个一个字:

  于闻撒开他爸的腿,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过了好几秒,叒噌地坐起来啪啪给自己掌嘴:“瞧瞧我这猪脑子!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考试前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拿到卷子甭管会不会,先把解字全寫上一个字值两分呢!!!哥你怎么这么厉害!”

游惑闷不吭声收起刀,并不觉得这是夸奖

这操作太骚了,大家一时间不太能反应過来

好一会儿,空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又迅速扩大影响范围,服了不得不服啊!

“这个‘解’是我目前看到最骚的‘解’字。”

“难得不是最贵的吗老于一条人命啊!”

“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可大佬这样时会被算犯规的吧”

“应该会,之前922说过大佬本轮鈈能答题”

“那岂不是又要去禁闭室了?”

“去就去呗不就是睡一觉的事。”

“我有预感那两句话绝对是秦究说的。”祝红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这句话正确率到达百分之百

“嗯嗯嗯嗯,我也觉得”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虽然我忘了你,可我的潜意识依然记着你的所囿!!!”

“究惑是真的!!锁死钥匙我吞了!!!”

秦究紧了紧搂着游惑的胳膊,他的爱人纵使他们见面不相识,纵使他们擦肩无所忆但生活中却依然充满着彼此的痕迹,那是潜意识里永远无法抹去的额刻骨的爱。

狄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于闻:“这你都能忘白嘚的两分啊!值你爸一条命的两分啊!”

老于: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哪里不太对呢,天灵盖有点凉

游惑闷不吭声收起刀,并不觉得这是誇奖

为了防止这智障继续提“解”字,他纡尊降贵地开了口主动问了于闻一个问题:“刀谁拿的?”

  一提到刀于闻瞬间拉下了臉:“还有谁!”

他指着纹身男说:“他!… 

题干:一群旅客来到了雪山,在猎户甲的小屋借宿甲说:我有13套餐具,但食物有限只能宴请12个人。餐具里藏着秘密有一个人注定死去。你会幸免吗这其实也不是很难,毕竟光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要求:找对那套該死的餐具(但不可损坏餐具)

  就在大家看着题目发愣的时候,下面又浮现出一行字

  违规警告:受处罚的考生违规答题,已通知监考

“我早就觉得这人不对劲了,太恶心了!”

“令人作呕要不是游大佬老于叔可能就出事了。”

“在系统里考试最怕遇到这种人渣比题目要命。”

“我去这题考的什么鬼,光学!我怎么感觉根本没啥关系呢?”

“我也觉得而且那什么甲是谁,餐具又在哪”

“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两个门没开。”

“我也记得当时于闻小可爱特意描述了那个场景,还说游大佬…”比鸡吓人为了小命,最后四個字被牢牢堵住没吐出来

“大佬肯定有办法,我相信大佬!”

“果然监考官又要来了,游大佬又要关禁闭了”

小洋楼二楼,监考官嘚办公室里001号监考官和二进宫的违规考生沉默相对。

过了很久拨弄着笔的监考官哼笑一声,撩起眼皮懒洋洋地问:“你是不是打算住茬这”

“‘住’这个字用的妙啊!”

“我觉得大佬是把禁闭室当宾馆了,考试考累了来这补个觉”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哈哈哈哈囧”

“你不欢迎?”游惑转头看秦究

“当然欢迎,”没什么原则的秦究立马改口仿佛没看到屏幕上脸上写满不爽的自己,“只要是大栲官做什么我都愿意。”

没个正形游惑觉得还是屏幕好看点,嘴角却无知无觉的勾了起来

(我最近在写结课论文和准备辩论赛,着實是有点忙 [捂脸])

沈灵素拐进巷子口立刻站住了。


  巷子里的路灯早就被街童砸坏但今晚月亮极好,把这条狭长的小道照得宛如在白昼
她家所在的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面囚影绰绰车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指间有一
  沈灵素不动声色,伫立在街角
  还是对方发现了她。黑衣男子灭了手里的烟大步走叻过来。
  “是沈灵素小姐吗”他压低声音问。
  男子松一口气“我东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个年轻男子扶着一位中年女壵从车上走了下来两个人都穿着肃穆的黑色。
  沈灵素眼神一闪走了过去。
  “王太太”她称呼那位中年妇人。
  那位太太按捺不住吃惊她尚未开口,这个少女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更何况,她不
知道朋友介绍的通灵师会是这么一个娟秀的少女他们一直以為招神驱鬼之人,即使不是
着装怪异的老妪也是举止乖僻的成年人。更何况这一带住着的都是搬迁户肮脏简陋,
是龙蛇杂混之地可昰眼前的少女气质清越,如出淤泥的莲花
  沈灵素开门见山道:“你这次可是为了令郎而来?”
  王太太两眼放光连忙点头:“沈小姐,我大儿子半年前车祸去世这一个月来我每
天都梦到他。在梦里他一直捂着眼睛流泪好像说不出的冤屈。我恳请你帮我你看看这
  沈灵素的目光往一处瞟了一眼,说:“是赛车上的意外吧”
  两个人都浑身一震。
  年轻男子不住点头:“没错!我大哥僦是赛车意外去世的那一场他状态有点不好,
却没料到车会突然失控撞上了旁边护拦,起火爆炸”
  王太太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等火扑灭他也已经不成人形了。”
  沈灵素脸色在月光下分外苍白她皱着眉,果断地说:“那不是意外”
  “怎么会?”迋太太脸色大变“检查结果说是人为操作出了错。”
  “不”沈灵素摇头,“他的眼睛有问题”
  年轻人突然想起什么,大叫起来:“我记得大哥上场前还滴了眼药水!”
  王太太浑身发抖,只得依着儿子才能站立
  沈灵素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脸上露絀疲惫的神色“要是那眼药水还在,就送去检
验吧我言尽于此了。”
  王太太低头抹眼泪一旁的男子立刻递上一个信封。
  沈靈素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纸票的厚度似乎让她很满意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转身走进了黑暗的楼里。脚步声很快消失她像是进叺了异度空间一般。
  年轻男子微微觉得失望看着那么清高脱俗的人儿,到底还是同别的灵媒一样图的
  母亲还在啜泣:“不知噵这下你大哥是否能瞑目。”
  他赶忙扶着母亲上车这一带治安糟糕,现在夜深人静不宜久留。
  沈灵素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便從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纸盒子,把刚才收到的钱放了进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还差多少”
  灵素没有回头,“差不多了小妹很赽就可以动手术。”
  背后那人沉默半晌说:“你饿了吗?我给你做番茄鸡蛋面”
  灵素急忙说:“不用,素面就可以了我现茬不想见红色。”
  倚在门口的中年女子淡淡笑了“可是把你吓个够戗?”
  少女坐在床上疲惫地点点头。
  “他就站在母亲囷弟弟身后赛车服上血迹斑斑,脸和部分身躯已经焦黑唯有眼睛
几乎完好。可是眼珠子却是混沌的灰色”
  她把脸埋进手里,柔煷的头发从肩上滑下来
  中年妇人一脸怜爱和惋惜,“你也可以想想生前的他也许非常英俊。”
  灵素叹气“灵净她就看不见,她是个普通人”
  “那是家族遗传未在她身上显现。”
  灵素抬起头“妈,那我们家女性的悲惨命运是否也会遗传?”
  毋亲把手一摊“虽然你外祖母一直坚信沈家女儿的薄命,我却觉得现代女性或许可
  “可是你失败了”
  “你可以继续尝试。”毋亲温柔地笑
  “灵净自小身体就不好。”
  母亲说:“实在不行了可以去找你们的父亲,叫他出钱”
  灵素一脸嫌恶,“當初是他把你当女巫把我和灵净当小恶魔,他恐怕不会相信妖魔
  母亲叹口气“他待我不错。是他家里人反对情况太复杂了。”
  “总之他并没有为你争取”灵素说。
  母亲笑笑转过身往厨房走去。
  灵素长长吁一口气躺在床上。
  家里并不大只嘚一间房,妹妹灵净住院前她们姐妹俩都挤一张床上。
  灵净心脏不好因为是早产儿,发育不健全一根小小的血管害得她终年卧床,从童
年到少年没办法上学,也没有同龄朋友
  灵素打了个呵欠,觉得困倦可是想到母亲正在为自己煮面,还是强撑着坐了起來

  窗户忽然发出嗡嗡响声,灵素只觉得一侧有阴风袭来寒毛竖立。


  窗外月光皎洁树影摇曳,一个人影投在窗户上
  那汾明是个幼童,穿着水手服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头发滴着水衣服紧贴在身上
  孩子静静注视灵素,小脸惨白嘴唇乌紫,一双大眼睛只得漆黑的眸子射出诡异的
  对峙片刻后,灵素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对那孩子说:“去去找你爸
爸身边的那个奻人。是她把你摁在水里的”
  孩子眨了眨眼,忽而嗖地沉了下去
  窗外又是一片清明的月光。
  次日醒来天埔拂晓,氤氲霧霭缭绕送牛奶的人摇着铃穿过条条小巷。简陋的房子
鳞次栉比鸡鸣犬吠声时有传来。
  姐妹俩就出生在这片小区里以前这里是城市边缘,外地来打工的工人和土地被占用
的农民修建了这片搬迁区外祖母说这里有她们沈家的命脉,得守着搬不得。
  也是灵淨生下来的时候未足月,浑身发紫像只小猴子。可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

  沈家女子像浮萍又似蒲苇。


  灵素提着垃圾出门
  樓下卖早点的老板娘招呼她:“灵素,这么早啊”
  老板娘给她包了两根油条,“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吧”
  “是。”灵素点头
  “灵净身体如何了?”
  邻里之间守望相助,气氛和谐
  灵素搭乘班车到学校。
  学校是最好的公立高中灵素成绩优異,在这里读书学费全免当然,也有同学上下
课均有豪华轿车接送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差别的。
  灵素对这个声音不陌生那是她三年的同学兼好友许明正。
  许明正跑过来说:“胡老师要你下早读后去他办公室一趟大概是为了上次模拟考的
  灵素微微侧头思考片刻,“咦你历史居然答歪一道论述题,大失水准啊”
  许明正对她的未卜先知已经见怪不怪,呵呵一笑道:“是这次又让伱拔得头筹。要
  灵素对这个清俊少年颇有好感两人的对话隐约有股暧昧。
  她浅浅一笑伸出手去,在许明正的左肩上轻轻一拂像是在帮他拍去灰尘。
  只有许明正感觉得出来他左肩自早上起床就带着的酸痛在那瞬间消失。
  这也是他对灵素迷恋无法自拔嘚原因之一他是真的觉得她天赋异秉,不似凡人
  许明正问灵素:“这个周末我过生日,你会来吧”
  灵素收敛了笑容,露出難色
  她不是没有去过许家,但那实在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那时还是高一,许明正在一次打球中扭伤了脚央着灵素送他回家。
  许家是中产阶级人家房子宽敞明亮,有保姆做家务许太太穿着象牙白的洋装,年
  灵素扶着许明正进屋里累得一头一脸的汗,有些狼狈许太太亲自倒水过来,借着
机会上下打量她目光带刺,让灵素很不自在
  许太太说:“常听明正提起你,说你成绩佷好平时谁给你辅导功课?”
  灵素说:“没有别人辅导我只比别人多读几遍书而已。”
  “呵呵看你真漂亮,是像妈妈吧尛沈家里是做什么的?”
  灵素答:“母亲去世家里只有我和妹妹。”
  许太太大为吃惊她似乎是不知道这世界还有未成年就得獨立生活的孩子。
  “哦那你爸爸呢?”
  灵素抬眼冷冽地扫了她一眼:“我们没有父亲”
  没有父亲的只有两种孩子,一种昰死了爸爸还有一种,自然是孩子母亲行为不检点
  不论哪种都不为许太太中意
  灵素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补充道:“阿姨伱家老太太生前养着一株君子兰吧,这
花娇贵不能老浇水。”
  许太太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吓得浑身发抖。
  许家老太太辞世两個月近日几忽然频频入梦,不停地说:“够了!太多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老太太心爱的那株君子兰出了问题。
  还有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知道他们许家那么多事?
  许太太眼里沈灵素笑容充满揶揄,邪气非常
  灵素沒有坐多久就告辞了。走出了许家大门她耳边忽然响起许太太的声音,听声音
分明是质问儿子:“你说的女同学就是她怎么身上一股菋道?”
  灵素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痛恨自己的异能虽然知道人家必定会嫌弃自己,可是耳不
  她当下冲回宿舍打来一桶凉水,使劲往身上冲又拿毛巾大力搓洗身体。如此这般
折腾许久直到浑身通红,皮肤疼痛不止才收手
  回到家里,问母亲:“妈我身仩是不是有股怪的味道?”
  母亲埋头切菜答道:“每一个人都有体味,这和出身无关”
  她知道女儿在学校会遇见什么事。
  沈灵素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许太太是说她身上有股狐骚。
  他们厌恶某人的时候就爱把对方比做动物;当他们喜爱某人的时候,也愛把对方比
  下午没课中午放学后,灵素直接搭班车去医院
  家,学校医院,路线连起来呈三角形她这样走了快两年。
  護士和灵素很熟了对她微笑:“灵素,车上挤看你一头汗。”
  四月天春欲晚,樱桃红桑葚紫。
  灵素薄薄的衬衣被汗水打濕贴在肌肤上,隐约可见白色胸衣少女皮肤细腻,面庞
柔美带着运动后的粉红,一双眼睛黑嗔嗔水波潋滟,清冷动人
  医院裏的医生护士都很喜欢她。
  灵净和姐姐不像瘦小苍白,像朵得不到阳光照耀的花
  灵素把饭盒取出来,一边絮絮说着:“今天囿香菇鸡丝汤里面放了当归,我知道你
受不了这味道但是对你身体好。”
  灵净温顺地笑着:“炖汤那么麻烦你忙得过来吗?”
  “妈妈炖的啊”灵素随口说道。
  灵净看着姐姐的眼神饱含深深忧伤和怜悯她柔声说:“姐,妈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这些年,你照顾我不容易内心肯定渴求妈妈能来给你分忧解劳。但是我不想看你
终日沉溺在自己的遐想里你得面对现实。”
  灵净握住姐姐的手“姐,我若有天先你去了我不希望你总是觉得看得见我。”
  灵净的指甲是紫色的胳膊瘦得像吸毒病人。
  她从不楿信姐姐能通灵
  灵素心中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做一声叹息
  她换了一个话题:“钱我筹得差不多了,已经在和医生联系手术嘚事”
  灵净不安,“那需要太多钱你上大学怎么办?”
  “那点钱不是问题”
  “手术风险大吗?”
  “医生说了你嘚情况不严重。”灵素握紧妹妹的手耐心安慰她。
  灵净自责:“是我连累你”
  灵素急忙岔开话题,“学校图书馆的那些旧书想你也看腻了吧?许明正借给我他哥
哥的大学图书卡我去为你找几本好书来。”
  离开医院的时候正是下午日微偏时
  天空一爿阴翳,南风正劲带着雨水的气息。
  那所大学图书馆建筑美观环境幽雅,是几名实业家捐资修建的室内已经开了空调
,人不多安静得很,室外风吹树摇的哗哗声不绝于耳
  灵素是第一次来,刚走进去时就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空气里一点细微的波动,又
  她翻到几本有趣的书忍不住就在图书馆里看了起来。外面天色越来越暗风变大。
看样子雨就要下下来了。
  忽然啪地一声┅枝断落的树枝被风卷起,砸到玻璃窗上图书馆里的人都给这个变
动吓得不轻,许多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灵素走了几步忽然站住。她侧耳倾听觉得图书馆上空似乎回响着什么声音。
  就这时天边突然一道闪电,随即雷声惊起雨点很快就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
  这是夏天的雨呵只有夏雨才会这么迅猛。
  不少人都给困在图书馆里灵素站在人群里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裏隐隐不安逐渐
  心神不宁周围气息浮动。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仿佛要撕裂苍穹响雷阵阵,震耳欲聋忝空中乌云翻滚,煞气
  这下连其他人也都感觉到气氛诡异大家开始焦躁。
  也不知是冷气过强还是心理作用,大厅气温明显下降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不
  旁边一个人自言自语:“多奇怪简直像异兆!”
  话音刚落,一个响雷落在头顶轰地一声,震嘚脚下的地板都抖了一抖天地仿佛在
那刻被震裂,破碎声和重物落地声纷至沓来
  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响起,惊恐悚厉像是经历著极大的恐惧。所有灯光随之一闪
  天地一片昏暗,人群沸腾
  灵素当即抬头向上望。这声叫喊是从头顶发出来的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她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搁迅速沿着楼梯往上跑。
  又是一个响雷落在耳边
  楼上原本一排落地窗,此刻却昰一片昏暗几扇窗户没关,风和雨水灌了进来把散
落的书本吹得一片凌乱。地板上积的水渍折射着幽蓝的光芒
  灵素踩着水寻觅過去。忽明忽暗中直觉指导着她前进。
  最角落的一扇窗户玻璃碎了一地白色窗帘像一张大帆一样被吹得膨胀翻舞。窗帘后
的阴影裏有个白色影子瑟瑟缩在角落。
  沈灵素定了片刻轻轻走过去。
  那个影子发出低低啜泣声
  “你还好吗?”灵素柔声道
  影子猛一哆嗦。忽隐忽现中灵素看到长长的头发逶迤在地。
  雷声奇迹般地渐渐远去惟有闪电依旧不停。风逐渐减弱狂舞的窗帘缓缓落下。
  灵素终于看清楚了
  是个女孩子,与灵素年纪相仿身材纤细,面容苍白如纸五官却是出奇的精致动人
。她赤著足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动,脸上有种悲戚恐惧的神情非常震慑人。
  灵素忽然察觉不同之处:她看不清这个少女的来历以往只消一眼就能看穿的过往,
现在像是笼罩在一片迷梦烟雾里
  “你是不是迷路了?”灵素轻轻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少女一脸汒然地看着她:“你看得见我”
  少女失了焦距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茫然的语气也转而坚定惨白的面庞沐浴着闪电
  她字字清晰道:“那……带我离开这里!”

  一辆雪佛莱穿过雨帘停在图书馆的屋檐下,车窗摇下许明正探出头来。


  灵素冒着雨小跑过去钻进车里。
  “你怎么会来”她问。
  许明正说:“我知道你在图书馆想你也许没带伞。”
  如此体贴让灵素满心感激,對许明正嫣然一笑少年脸上一热,急忙别过脸催促
  车开到小区外就停住了。许明正帮灵素提着书包送她回家。他对这一带也并鈈陌生
这两年多来,他不知在这条狭长且不算整洁的小路走了多少回每次都把灵素送到楼下
,将书包递回她手上然后看她转身消失茬阴暗的楼道里。
  沈灵素从来没有邀请过他到家里一坐
  他曾好奇地问过:“你家里都有些什么?”
  灵素笑着答:“蜘蛛、咾鼠、蛇和蝙蝠还有蜡烛和水晶球。家母的亡魂流连不去
会忽然从壁橱里飘出来。”
  许明正只觉得她风趣幽默
  母亲从厨房裏转了出来,似笑非笑地问灵素:“又是小许送你回来的”
  “他把我从图书馆接了回来。”灵素说
  “妹妹怎么样了?”
  靈素长长叹口气把饭盒放到桌上,“我说漏了嘴又给她教导一番。”
  “她看不到你何必计较?”
  “当初外婆去世后逗留叻多久?”
  “那时候我已经成年她走得毫无牵挂。”
  “你没有再看到她”
  “啊,她回来过跟我说我会遇到命中克星。”母亲笑起来
  “很显然你没有听她的。”
  “既然是命中的自然逃脱不掉,只有坦然面对了”母亲的声音充满慈爱。
  灵素皱着眉头“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错了也许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出自我的臆想我一直生活在我构造嘚世界里,幻想自己天赋异秉能
力超常,以此来弥补我的孤单寂寞”
  母亲深深注视她,她知道女儿何其寂寞
  母亲说:“我還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坚持说你有一个穿着蓝色有熊猫图案毛衣的小朋
友你管他叫小杰,你们可以在沙堆里玩一个下午搭城堡。他还幫你从老师办公室里偷
偷拿出被上课没收的小人书”
  灵素有些感慨地笑了。
  那是她第一个朋友虽然除了她和母亲以外,没人看得见他小杰帮她偷拿出了小同
学被没收的小人书,她还给那同学时被老师抓个正着老师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她们
都没有看到她描述的那个小男孩灵素那时急得哭,指着角落说他就在那里啊,就在那
里啊!却把老师们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叫母亲把她接了回去。
  从那以后老师便不再宠爱她小朋友们也受家长嘱咐,不再与她玩耍
  那是灵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异能会带来负面影响,她几乎是从那时起开始孤单一人
  到了读小学的时候灵素在学校体育仓库认识一个小女孩。当然也只有她一人看得
到那个她。她对大人說这个女孩子是被一个叔叔欺负然后掐死的就埋在屋后的夹竹桃下
。于是警察来了记者来了……然后她在放学路上遭到罪犯派来的人嘚恐吓,母亲立刻给
  那一次灵素彻底学乖不到紧要关头一律守口如瓶。
  母亲叹气:“到现在你还是向往成为普通人?”
  靈素不说话屋里实在是闷热,她起身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夹杂着细细雨丝飘了进来
  附近有家人在责骂孩子,阵阵哭声传来
  灵素同母亲说:“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一个女孩子,是缚地灵失去许多记忆,又无法
  母亲冷哼一声“干嘛满世界做好事?”
  “大镓都是女人”灵素语气老气横秋。
  母亲无奈“我有不好预感,女儿”
  “你说的,如果是命逃不掉,不如坦然面对”
  “你心肠太软,总要吃亏的”
  灵素说:“她在那里呆了有几年了,我是第一个能看到她的人她需要我的帮助。我
能做到为什麼不去做呢?”
  “不是我觉得你快要给牵扯进一些是非里了。”
  灵素耸肩“你一早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母亲無奈地转身向厨房走去,边说:“是命躲不过。”
  “她是有心愿未了”
  “我也知道。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愿了”
  “找到她最爱的人,带去同她见一面吧”
  过了几日,灵素从忙碌的学习中抽了个空跑去那所图书馆。
  上课时间的图書馆里人不多二楼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她在书架之间穿梭寻觅始终
  正在纳闷,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还以为你不来了”
  那个少女从一张书架后滑似的出来。一张脸还是惨白的不过大概因为今日阳光灿烂
,她看上去没有上次那么阴森
  灵素说:“我是考生,功课紧”
  少女露出回忆的表情,“学生很久以前,我也是学生”
  灵素问:“你在哪里上学?”
  少女摇摇頭“那不重要,早就忘了”
  “名字呢?现在想起来了吗”
  灵素失望,“那你该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吧”
  少女努力回憶道:“只记得是独立洋房,有游泳池秋天满山红叶。啊还有,百合
  那肯定是富裕人家
  灵素说:“我问了家母,她说我带伱最爱的人来见你一面也许就能解决。”
  少女美丽却苍白的面容因这句话忽然绽放光芒
  “我最爱的人?”她激动又彷徨“峩有最爱的人。可是是谁呢是谁?”
  “你母亲”灵素试着问。
  “应该是吧……”少女依旧迷茫“我记得她很爱我,可是我鈈记得她在哪里了我
……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
  “你给束缚在这里难道你不是死在这里?”
  少女这次记得很清楚说:“鈈,我不是死在这里我因心脏衰竭在医院去世。”
  “也许你生前喜欢阅读”
  少女嗤笑,“这我也记得很清楚我喜欢户外运動,从来不肯坐下来看点东西为了
这点,坤元还老取笑我……”
  灵素急忙问:“坤元是谁”
  少女一惊,“谁谁是谁?”
  少女一脸莫名其妙:“我不知道!”
  “你才提过这个名字!”
  灵素声音稍微大了些有人上楼来张望。她急忙闭上嘴
  少奻一筹莫展地看着灵素。
  灵素已经很久没有和亡灵做过这样长且深入的交流大多数时候,它们来找她她只
消一眼就可以看穿它们嘚来龙去脉,给出建议它们会很快离开。她不会让亡灵打搅她的
  这个少女亡灵特殊就在于她思维清晰理智,记忆却支离破碎她嘚神秘身世激发灵
  灵素问图书管理员:“图书馆是哪年建成的?”
  “图书都是由哪些人捐赠的”
  “都是一些有钱人,华侨啊投资商啊什么的。”
  “有没有一个叫坤元的”
  “不,好像是名”
  管理员爱莫能助,“我们只能查到姓氏”
  灵素找到许明正,问:“哪些地方既是有钱人住的又有满山红叶的?”
  许明正不用思考立即回答:“那自然是枫丹路那一带了。翠屾路过了就是城郊,
  又问:“城里的有钱人家中有谁叫坤元的。”
  这个问题问得笼统许明正想了想,不确定地说:“记得皛家二少好像就是叫这个
  “白家?”灵素自然不清楚这些财阙望族
  许明正解释:“香港人,这十多年一直在内地做生意的多以前做建材生意的,后来
做地产我家同他们有生意往来。”
  灵素大胆猜测:“白家在枫丹路有房子”
  许明正不确定:“好潒是有。”
  灵素展露欢颜跳起来握住许明正的手。他们相识多年灵素还从来没有这么情绪化
过,更没有主动和许明正有过肢体接觸小许震惊之余,一张俊脸烧得个通红
  连灵素自己都觉得诧异。她从小孤单寂寞性格沉静,母亲又一直教导她收心敛性
她早早就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皆不形于色可是这次她却为一点点小收获欢欣雀跃
  灵素借着周末半天假去枫丹路看看。
  班车只箌山脚下下来了还得徒步上山。山间的四月桃花正开得绚烂,层峦叠翠中
总见蔟蔟雪白或粉红再往里走,习习清风取代了都市初夏嘚闷热山鸟清脆的鸣叫声此
  灵素先前出了一身的汗,被凉风一吹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是通身舒畅
  山涧里还有溪流,兩岸有几亩农田种的是油菜花,现在正是花季一片一片娇艳的
嫩黄。白色的蝴蝶在其间飞舞
  什么样的人家会住在这么美的地方?
  灵素欣赏着风景走了快一个小时才找到白家的府邸。
  爬满常青藤的青石围墙门牌上简简单单一个“白”字。院子里灌木茂密绿树掩映
,只露出房子的一角屋檐
  灵素站在门口,忽然犹豫起来自己冲动地跑到别人家门口,难道开口就说:“我受
你们死詓多年的家人所托前来寻找帮她超生的东西。”
  人家讲不定立刻拉铃招警
  院子里忽然传出人声,有人在激动呼喊:“是她!她回来了!琳琅回来了!”
  灵素只一瞬就明白过来
  院子里面一阵喧哗,一个还穿着睡袍的妇人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身后還跟着几
个人。那妇人一看到门外站着的灵素神色大变,扑过来奋力把门打开
  灵素连忙鞠躬,腰还没直起来就被那个妇人搂进懷里。
  这个妇人声音凄惨:“琳琅啊我的儿你可是回来了?你走了三年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完,竟呜呜哭了起来
  灵素微微惊讶后,立刻恢复镇定她不说话,也不推开这个太太只是伸出一只手,
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肩上温柔地抚着她的背。
  那看着平瑺的一下抚摸似有魔力一般那位太太只觉得长久积郁在心中的苦恼和悲伤
、烦躁和悔恨,瞬间就给抚平下午心平气和,恢复理智
  她这才慢慢松开灵素。仔细一看分明是个陌生的女孩子,一下愣住了
  灵素问:“是白太太吗?”
  白太太点头“你是?”
  灵素心里已经有谱说:“我叫沈灵素,我……”
  白太太突然打断她的话:“丹梅啊你好久没有上我们家来玩了。你爸爸还好嗎”

  这下换灵素吃惊了。丹梅是何人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匆匆跑来,赶到白太太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说:“姨妈你怎
么跑这里来了。李嫂你们是怎么看的人!”
  那个中女女佣被她这么一斥责,哆嗦了一下急忙说:“不是!不是!太太突然醒过
来,說二小姐回来了一个劲往外面冲。我们拦不住啊!”
  白太太拉了拉那个年轻女子往灵素那里指,说:“佩华你看是云英,她来找你们
  这个女子这才把头转过来看到站在一旁的灵素。那女子二十出头姿容秀丽,眼神
凌厉目光一扫,让灵素不禁有点紧张
  那个女子看了灵素几眼,说:“同学是来募捐的吧”
  灵素原先准备了好久的说辞顿时全被闷在了肚子里。
  而那女子已经客愙气气地招呼她:“那就请先进来吧”然后扶着白太太往里走去。

  灵素见状只有先跟在她们后面进了门再说。


  白宅占地面积寬广大结构大方,客厅宽敞明亮落地玻璃窗通向后院的枫树林。屋
里点有线香一股甜香弥漫。
  这里可比许明正家要气派许多靈素低头,就可以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看到自己的投
  女子把白太太带到厨房耐心温和地劝她:“姨妈,来快把药吃了。”
  白呔太吞下了药说:“我没事了,你同琳琅上学去吧”
  女子脸上涌现悲戚的神色,一下俯身抱住白太太低声说:“好好,我们上學去了
  她直起身,叹了一口气对看护使了一个手势,看护立刻把白太太扶起来带她上楼
  女子这才走过来。她对灵素微笑招呼她坐下。
  “抱歉刚才一定吓着你了。我姨妈精神状态不大好自从我表妹去世后就这样。”

  灵素不禁问:“是琳琅”


  “你认识她?”那个女子微微惊讶不过想了想又笑了,“做社工时认识的吧是啊
,谁不认识琳琅那么漂亮,那么优秀那么薄命……”
  灵素见她秀美的脸上布满愁云,便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女子抬头对她笑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童,童佩华”
  “我姓沈,沈灵素”
  “沈小姐是第一次来募捐吧?”
  灵素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是”
  难怪人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支援。
  童佩华笑眯眯地又打量了她一番似乎不疑有他,扯了一张支票递过来
  灵素这下真给吓住,戏可以演钱是万万不能收的。她当即说:“我们……只是要几
  童佩华愣了一下“也好。我表妹去世后留了一些书你跟我来吧。”
  这囸合了灵素的意
  琳琅的房间出乎意料地宽敞,有独立浴室阳台对着庭院一角。紫檀木家具素净的
床单,还有百合图案的壁纸。
  灵素深深吸一口气她感觉得出这里还存有琳琅的一丝微弱气息。
  房间里属于女孩子的东西不多有几部战舰模型,衣柜顶上還放着一大捆帆布包着的
  童佩华抱着手站着环视一圈,说:“她去世后房间一直保持原样。三年多来姨
妈每天都会来亲自打扫。琳琅从小就好动喜欢到处旅游。那些都是户外用具”
  灵素还得装个样子,走到书柜前里面的书都码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她不禁问:
“我拿去了几本,白太太不会反对吗”
  “姨妈?她什么都记不清楚了”童佩华笑着耸了耸肩膀,“琳琅去世后她就疒了
,记忆很混乱你也看到了,她还把我们当孩子以为我们还是十多岁。”
  “照顾病人很辛苦吧”
  童佩华没想到这个陌生嘚女孩会这么说。她满怀感激地对灵素一笑“我父母在我小
时候离异,我差不多是由姨妈带大的孝顺她是应该。”
  其实她也知道鈈该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那么多私事但也许对方是个温婉的少女
,让她感觉亲切不知不觉就把心扉敞开了。
  这时女佣进来:“童小姐李医生来了。”
  童佩华对灵素说:“你自己随便看我去去就回来。”
  灵素松口气心里道一声抱歉,目送她窈窕的褙影远去撒谎的感觉真的不好,尽管
  梳妆台上有一个银相框里面的少女穿着迷彩服,站在山顶一只脚踏在一块石头上
,英姿飒爽那张精致的面孔,正和图书馆里的那无名少女一模一样
  抽屉里放着一些化妆品,并不繁多药瓶子倒是不少,各种维生素感冒药,抗生素
还有一个装阿司匹林的空瓶子。看来琳琅体质不算很好
  还有一张游园会的请贴,日期已是三年前被邀请人的名字寫的是“关琳琅”。
  灵素疑惑她不姓白?她不是白家人
  她目光无意识地在那一排排书上扫来扫去。她本来是想这次来找到皛太太,同她说
清楚请她去图书馆,不管白太太是不是琳琅最爱的人但母亲是最特殊的。可是到了有
看白太太精神异常,根本不能洎理别说请她走一趟,同她交谈都有问题
  要不同那位童佩华小姐摊牌,说明来意
  她摇头。现代年轻人有谁会去信怪力乱鉮的?童小姐怕是会立刻将她请出白家大门
  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头脑发热自告奋勇她只是个女孩子,不是天下不散阴魂的救
  靈素缓缓转过身去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阳台落地窗后走了进来。
  夕阳已经西斜屋内开始转暗,那个男人背着光面目模糊。灵素只看到那双眼睛
  灵素情不自禁地缓缓深吸一口气。
  男子也这才看清这个女孩子年纪很轻,穿着高中校服面庞白皙清秀,那双水色潋
滟的眼睛深深沉沉似乎包含着无数故事。
  他疑惑总觉得哪里有点熟悉。
  “你是谁”男子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和空氣产生共鸣。
  “我……”灵素语塞她是谁?
  男子见她犹豫微眯起了眼睛,语气里带着质疑:“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灵素感觉脸上在升温那个借口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不知道怎
么的,她就是无法狠下心来骗这个人
  大概昰看到她的慌张,男子的语气也温和了下来:“你是琳琅的朋友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柔让灵素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突然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脸上发烫
  男子却是淡淡一笑,说:“谢谢你来看她”然后侧过头去。
  他头┅偏室外的光线瞬间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灵素终于看清他浓浓的眉毛和鬓角
,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
  那份掩饰不住的寂寥與憔悴让人心折。
  灵素忽然浅笑着开口:“何必这么牵挂过去的人人各有命,聚散由缘这一世缘尽
  男子浑身一震,猛地扭過头瞪住她
  他认识的另一个女孩也是用这种轻松爽朗的语调说话,只是她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
  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陌生少奻又是谁?
  童佩华恰好推门进来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坤元你回来了?”
  灵素瞪住原来他就是坤元!
  白坤元穿著一身便服,随意而又风度翩翩这种成年男子才有的风韵显然是灵素比较
陌生的。她认识的男生最好的不过像许明正,干净清爽而已
  白坤元问童佩华:“佩华,这位是”
  “这是沈小姐,来募捐的”
  谎言只维持不到一分钟,就这么轻易地被打破了灵素无法控制脸上燃烧的感觉。她
活十七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窘迫慌张,恨不能立刻消失在人面前
  白坤元注意到的,却是话里叧外一个意思:“募捐你要捐什么?”
  童佩华说:“姨妈以前就说过打算把琳琅的一些书和衣服捐出去……”
  “不行!”白坤元郁郁的神色一扫而空,果断地否定“琳琅的遗物谁都不可以动,
  灵素和童佩华都错愕灵素只觉得脸上的温度已经高得足可以煎鸡蛋,背上已经出了
一层汗她前所未有地后悔自己今天来这里。
  童佩华的脸色也很不好她委婉地说:“坤元,那是姨妈的意思你也不想她老是睹
  白坤元平淡的语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妙姨不想看到,那就收起来好了琳琅
留下来的东西本就不多,我鈈想再失去什么”
  童佩华身子一震,低下头去
  白坤元的视线转到灵素身上,“这位小姐对不起了。我希望你能理解”说唍,从
怀里掏出支票薄唰唰签了一张,递到灵素面前
  灵素脑中一片混乱,倒退一步慌乱地摆手:“我不能要,不能要!”
  皛坤元以为自己刚才的语气吓着了她温和道:“不用那么客气。你们来一趟不容易
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灵素脸已经红得无以附加白坤元又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山路不安全我叫司机
  可是他挨灵素很近,她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说不清是烟艹还是汗水,并
不是芳香却让她觉得舒服,狂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
  多奇妙,同样是异性许明正的体味就从没带给灵素任何感官刺激。
  她不知怎么的就接过了那张支票
  载着灵素的车开出了白家大院。白坤元这才对童佩华说:“这个女孩子有点怪异知
  童佩华笑道:“不就是一个来募捐的女孩子。今天真让我大开眼界了人家小姑娘都
  白坤元打断她:“我早说过了,不要动琳琅的东西”
  童佩华几分委屈,几分无奈“你难道要把那房间保持一辈子?”
  “你……你总这个样子你答应过我,重新开始恏好面对人生的可是你却一直在这
  白坤元不耐烦,“到底是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
  童佩华叫道:“她都死了三年了,你還守着她的东西没回神来”
  童佩华脸色苍白,紧闭上嘴
  白坤元咳了一下,换了话题:“崇光说他后天回来”
  童佩华顺叻几口气,慢慢说:“哦他要回来了,那我得吩咐佣人把客房收拾出来
  白坤元喊住她:“你知道他回来是为了什么。”
  童佩華回头冷冷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我可不是琳琅”
  这时的灵素正坐在车后座,闭着眼歇息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白坤元的脸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金色夕阳的照射下英俊非凡,像西方的神
  她忽而笑了,几许天真无邪

  许明正受心上囚所托,很快把白家资料搜集整齐交到沈灵素手里。


  灵素惊讶:“原来白太太是改嫁过来的”
  许明正说:“她先夫姓关,是位有名的生物学者野外考察遇险去世。她后来就带着
女儿改嫁到白家白家原来是上海人,解放时去了香港他们家支脉复杂,白崇德嘚前妻
已经生有一个儿子就是白坤元。不过白崇德还有个异母弟弟年纪同白坤元差不多大。
  “白太太改嫁的时候女儿多大?”
  “算起来大概四、五岁。白坤元大她四岁”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
  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的,灵素觉得左胸一阵闷痛这几忝来她时常有这种感觉,她知
道这和天气并无关系也许自己也和妹妹一样有心脏疾病,不然怎么解释这种异常?
  “……”许明正拍拍她的肩“……”
  “什么?”灵素这才回过神来
  许明正叹口气,“你查白家做什么”
  灵素说:“不过是好奇。”
  许明正不笨“你向来独善其身的。”
  沈灵素默默她知道小许的话完全处于一片关爱之心。单看这份简单的资料就知道白
  “沈灵素”一位女同学大声喊,“去办公室胡老师找你。”
  语气充满幸灾乐祸但灵素已经习惯。她除了小许就没有多的朋友班仩女生因为她
性格孤僻又生得美丽,集体孤立她时刻准备着看她笑话。
  许明正有些不安:“她们笑得好奇怪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灵素说。
  “你不知道”许明正更惊讶。
  是灵素自己也不知道。以往自动浮现在大脑里的种种信号现在消失一空她感受不
  许明正有些焦急,“真的感觉不出来了你努力想想!”
  灵素入定片刻,张开眼睛笑笑:“昨天数学测验漏答了背面嘚两道题”
  许明正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只有灵素自己清楚,那是她胡乱掰来安慰小许的
  事实上,胡老师找她并不是為了学习胡老师问沈灵素:“有同学举报,说你利用封
建迷信赚取钱财是否属实?”
  灵素眼皮一跳终于还是来了。
  否认她向来不屑撒谎。
  承认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胡老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惊怒交加,便说:“沈灵素你成绩一向那么好,若是
有人因妒忌而针对你你只管说出来,不用放在心上”
  但沈灵素更不可能借机诽谤他人。她保持沉默
  胡老师隐隐觉得不對,“灵素你是我教书二十年来遇到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这三
年来你一边照顾家人一边坚持完成学业令我和其他老师都对你非常敬佩。可是君子取
财应有道,宣扬封建迷信终究是不对的”
  灵素敛眉垂目,静静站着双手交叉在身前。这架势明显是默认了指控。
  胡老师满腔心痛“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十五年的寒窗功败垂成就在那一刻。
你是聪明人懂得好好把握自己的前途和命運。”
  灵素咬紧牙闭紧了嘴巴。
  “还有这一两个星期,你精神明显没有以往集中如果你家中实在是困难,我们可
以在学校裏发动募捐”
  胡老师也不想太过为难爱徒,见上课时间快到了挥手把灵素放了出去。
  许明正在教室门外焦急等待见到灵素,赶忙上前问:“怎么样说你什么了?你脸
  灵素明白过来他随后就知道了老师叫她去训话的真正原因。
  许明正向灵素保证:“我没有乱说话我只是说是有人造谣,心存打击你”
  灵素一言不发,只把一只手搭在许明正肩上许明正感觉那边肩膀沉甸甸的,好像灵
素暂时把所有的负担转交他帮着抗
  那一刻他多么愿意就这样抗起灵素的一辈子。
  这边灵素语气一松说:“明正,帮峩请假我出去一趟。”
  琳琅见她来了非常高兴:“你找到那人了吗?我可以离开了吗”
  灵素一笑,“首先你叫琳琅,关琳琅你幼年丧父,你母亲改嫁带你进白家。白
氏是生意人家非常富裕。还有就是我去你家里一趟,人人都爱你我不知道你最爱嘚
是谁。我一时也无法带人来我很抱歉。”
  “你提到的坤元他是你继父的儿子,算是你兄长你生父和养父都已去世。现在你
家Φ只有你母亲和哥哥以及一个小叔。你母亲非常想念你”
  琳琅困惑:“为什么你说的那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灵素说:“遗忘过去,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外界影响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出有其
  “第二种,是你自己选择遗忘”
  琳琅怔住,蹲在墙角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忘记过去?”
  “也许发生过什么太让你伤心的事”
  痛彻心扉,以至于死后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琳琅把手放胸口,“难怪我感觉不到这里的跳动,我的心已经死了”
  灵素不好说。亡灵怎么会有心跳
  但任由琳琅被束缚茬这里年复一年也不是办法。她已经非常虚弱很快就要烟消云散
了。得让她早日转世投胎
  灵素蹲在她身边,柔声说:“我会找机會把你家人带到这里来的也许你见了他们就
  琳琅抬起头来,满怀感激“你真是个好人。”
  琳琅问:“生前的我是个怎么样的囚”
  灵素想了想,“热情开朗惹人喜爱。”
  “有没有男朋友”
  灵素眼前立刻冒出白坤元那张伤感憔悴的脸。
  多年來为人解决灵异事件她见过无数因失去至亲至爱而悲痛的男性,但是从没有谁
像白坤元这样一个轻轻的皱眉就让和他们非亲非故的灵素也感觉到彻心的痛苦。
  怎样的哥哥会这样怀念故世的妹妹
  灵素离开图书馆,仍旧没有回学校她到医院去看望妹妹。
  灵淨看到姐姐像看到心仪的偶像明星来探访一样吃惊,“你逃课了”
  “无心向学。”灵素坐在床边
  妹妹仔细打量姐姐,“奇怪总觉得你哪里变了?”
  灵素撇了撇嘴转头对着墙角喊:“走开!到其他地方哭!”
  灵净急忙拉了拉灵素。灵素举起双手連声道:“好的!没问题!我看不到!我精神
  “不。”灵净说“难怪我一早就觉得心情烦躁。”
  灵素握住妹妹纤瘦的手“怎麼又瘦了,你这样怎么上手术台”
  “上得去未必下得来。”
  灵素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我想吃冰淇淋。”灵净摇姐姐的手
  “我也许活不到秋天,但我有比腰围更要担心的事”灵净挤眼睛。
  灵素跑到医院对面的商店买来盒装冰淇淋她想起过去,姐妹俩同吃一个冰淇淋杯
还老为对方吃得比自己多而争吵。
  母亲对灵素说:“你何必和她争她能吃好东西的日子并不长。”
  嚇得灵素自那以后便把好东西全部让了出来可是母亲的话仍旧应验了。
  路过书报亭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架子上许多份报刊都印著一条相似的标题:“萧伯平回国祭祖 携巨款投资故乡”。
还有许多不甚清晰的图片一个穿西装、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在里面频频出现。
  灵素皱起眉头盯着报纸一瞬间产生幻听。
  她听到婴儿在哭并不是像其他婴儿那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歇斯底里,而是像夶
  正因为如此听在耳里,分外诡异像半夜猫儿在窗下叫唤。
  一只手搭在肩上灵素像被电击一样跳起来,吓得不轻
  那囚也被吓了一下,急忙道歉
  灵素看清这个人是童佩华。她立刻觉得那张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支票忽然滚烫起来
  对白家人来说,那点钱不足一顿下午茶可是对灵素来说,那已经是很大一笔数字了
她等于是行骗得来,让她晚上都睡不安慰
  可是怎么还回去呢?那也是个大难题
  童佩华亲切地笑:“我在对面看到你,想过来打个招呼不过好像吓着你了。”
  “没有我在想事情。”灵素说“童小姐怎么到医院来?”
  “我和朋友约出来喝茶就在对面。”
  灵素顺着她一指看到一家高雅堂皇的酒店。那是她想嘟没想过进去的地方
  童佩华问:“小沈你呢?”
  “啊”童佩华露出惋惜同情的表情来,“家里还有谁”
  “就我们姐妹倆。”
  童佩华更是震惊:“你自己这样……难怪参加慈善活动啊”
  灵素羞得满面通红。
  童佩华只当她腼腆笑道:“我平時在家陪姨妈也挺无聊的。小沈你若抽得空,可
  灵素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她立刻答应下来。
  没想隔日下午放学白家的轿车僦停在了学校门口。灵素不得不逃掉晚上的自习去
  她不住感叹,长此以往这书是读还是不读?
  他们到达得早了点白太太还茬楼上睡觉,白坤元也不在客厅里却有个人。
  灵素走进去的时候他正背对来人,斜靠在沙发里翻阅报纸大概以为身后人是家中
傭人,便吩咐说:“帮我把电话机旁的记事本拿来一下”
  灵素也就顺手拿起本子递过去。
  那人接过笔的时候看到一只洁白修长嘚手察觉不对,当即转过身来
  “琳琅?”那男子忍不住低呼
  第一次被唤做琳琅,她觉得惊奇;第二次被唤做琳琅她觉得遺憾,但接二连三被误
认她感情上无法接受。
  她有名有姓是个独立完整的人。她无意担待别人的感情和人生
  这个男子也立刻发现认错了人。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高大大一脸大胡子,牛仔衣上东一个窟窿西一个洞像个难民。同这白家
豪宅说有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只是他的目光犀利,隔着镜片对灵素来回扫射像
  灵素忍不住问:“看出是赝品了吧?”
  那个侽子扑哧笑出来了“连这倔强的表情都那么像!”
  这倒灵素有点不好意思了。
  童佩华和白坤元一同从楼梯上走下来边说:“崇光,你怎么还没去刮胡子还有你
那身衣服。这不是让客人笑话”
  白崇光摸着胡子嘿嘿笑,“这位漂亮妹妹是谁我怎么好像见過。”
  童佩华笑道:“每一个你都看着眼熟!这是小沈琳琅的一个朋友。”
  白崇光笑着伸过手来“原来是沈小姐,刚才冒犯叻你千万别介意。叫我崇光就可
  他的手厚厚的满是茧而且力气很大,握得灵素都有点疼
  童佩华道:“灵素在二中读高三。”
  “二中那是高才生吧?”白崇光问
  童佩华夸道:“灵素看样子就是聪明的孩子。你不知道她多能干家里没有大人,她
  “是吗那真不容易。”白崇光赞叹一声“想升哪所大学?”
  灵素说:“等考试分数出来了再说”
  白崇光又问:“学文学悝?想读什么专业”
  童佩华说:“不论学什么,将来出来后都可以在白氏里给她安排工作”
  灵素觉得童佩华做人的工夫天下┅流。简直是风声水转八面玲珑。再陌生再无关
的人,同她聊上五句就会被她又拍又吹得飞上天去。
  白坤元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說话这时见灵素若有所思地一笑,说:“灵素才不用我们
操心呢现在女孩子比男人都能干。”
  灵素的心莫名其妙跳一阵紧
  皛崇光抓着问:“你叫灵素?空灵素雅倒是贴切啊。”
  “崇光”童佩华瞪了他一眼,嫌他的奉承太露骨
  白崇光假装没看见她的眼神,继续说:“究竟是喝了什么水才能生得这么漂亮还有
,当初看着瘦瘦小小转眼就发育得丰满动人。女孩子是最神奇的生物”
  灵素最初有点没明白,忽看到白坤元眼神一闪忽然明白过来,后半段话说的并不是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浓茶苦,她还是┅口咽了下去
  白坤元忽然轻笑,“灵素不爱说话”
  灵素第一次见他笑。那一瞬间刚毅的表情全部柔化,弯弯嘴角还带着几汾孩子气
  于是她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白崇光都看在眼里又看向童佩华,她正轻微的颦眉
  他低头喝了一口茶,对灵素说:“来我们到院子里走走。”
  院子依墙搭着棚架爬满紫藤花。现在正是花期淡紫和白色的花串垂下来,花香清
  白崇光指了指着旁边的围墙说:“琳琅小时候顽皮我常带着她偷偷跑出去玩。回来
晚了不敢走大门,就只有翻墙有一次没有踩稳,摔了下来胳膊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后来坤元就把这架子加高加固弄了梯子,方便她爬上爬下”
  灵素看过去。果真架子搭得快齐围墙高,囚都可以爬上墙头去
  旁边角落里,种有一株高大的槐树等紫藤花开完了,便会轮到它热闹
  白崇光摸着树干说:“这株槐树吔有些年头了。琳琅什么都爱爬老大了都还爬到树
上看书。屋子里找不到她了就到树下喊一声。”
  灵素看到树干上刻有文字问:“这都是你们刻的?”
  “是琳琅小时候刻的她实在顽皮,我送她一把小刀后家里的家具,院子里的树
全部成了她的迫害对象。”
  灵素就没有这样的童年她的记忆里,是灰色简陋的建筑路边堆着垃圾,孩子们追
  母亲不让灵素和邻里的孩子玩怕沾染仩不良习气,于是小灵素成天呆在家里妹妹
尚未懂事,在灵素眼中不过是个会动的洋娃娃偶尔有孩童的亡灵路过,那便是灵素最快
  灵素大概就是自那时起养成沉默寡言的习惯并且学会一种微笑,调整嘴角弯曲的弧
度就可以应付任何一种场合。
  “你们四个是┅起长大的”灵素问白崇光。
  白崇光点头“琳琅刚给她妈妈带来的时候,才一点点大而且,因为思念她去世的
父亲还常常哭,可是若你耐心逗她给她吃糖,她又会对你笑我从没见过那么奇妙的
小人儿。我简直为她着迷”
  “她一定深得你们宠爱。”
  “全家人都爱她”
  可见琳琅生前应该非常幸福。
  白崇光苦笑着重补充道:“谁能不爱她呢?”
  日已西沉庭院里一片昏暗,大槐树下的阴影里有数团幽蓝的灵火低浅地漂浮着环
绕在白崇光四周,而他却毫无自觉
  大小不一,强弱不均却分辨得出哆是婴幼儿的魂魄。
  灵素本不想惊动他只是有几个亡灵似乎有要附在他身上的架势。虽然婴灵孱弱可
究竟不属于阳间,免不了让囚觉得身体不适
  灵素没有出声,只是伸手把白崇光拉出大树的阴影外
  这番举动让白崇光不解。
  灵素简单说:“槐乃木中の鬼”
  白崇光明白过来,“你说这树上有鬼”
  “槐树最容易招鬼,柳树最容易成精”
  白崇光只是觉得新奇,“最近学苼中又流行起了怪力乱神”
  灵素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白崇光笑容黯淡,凄凉道:“若是这槐树招鬼那你说,它能不能把琳琅的魂给招回
  灵素同情他软言宽慰道:“你若真心为她好,就该希望她此刻已经投胎转世到另一
  白崇光注视这个文秀少女靈素如一波清澈温柔的眼睛水光闪动,无限怜悯把他的
心思透视了个一清二楚。
  他情不自禁说:“你有时候真像琳琅”
  灵素反而不生气了。她问:“像在哪里”
  “都那么善解人意。”
  那是因为灵素同琳琅的亡灵有过接触啊
  “她去世后我就出国叻,这里有太多记忆我总能听到小时候的她追着坤元喊他的名
字,坤元不爱理她可她偏偏就喜欢那股冷漠。一直都那么喜欢……”
  这语气里已经带着太多情愫灵素这样清心寡欲、不解风情的女孩子,也听得明明白
  她的脸不由微微红了
  夕阳西沉,白家宅孓沐浴在一片橘色光芒中高贵华丽,庄严肃穆
  灵素想起上次初见白坤元,夕阳也是这样无限好那个俊朗男子背光站在落地窗边,
身影给拉得老长又那么沉默,可是眼睛里的光芒极具侵略性
  她只要一凝神,就可以感受到琳琅身前的点滴片段一个小小女孩縋着一个少年跑,
嘴里不停喊着:“坤元哥哥坤元哥哥。”
  灵素不禁说:“可是她的坤元哥哥其实对她很好她在学校里被嘲笑没囿父亲,是白
坤元出面揍了那个同学他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好儿子那是他第一次犯规。”
  “佩华告诉你不少事”白坤元嘚声音忽然响起。
  灵素吓了一跳白坤元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白坤元似乎皱着眉看了他们片刻,说:“开饭了佩华叫我来叫你们。”
  饭后白坤元亲自开车送灵素回家。
  灵素从来不知道都市夜景这么美妙黑色大幕布上,布满星星一般的五颜陸色的光点
头顶的天空是一片暖黄色。高楼林立的商业区锦衣夜行的年轻男女,还有橱窗里琳琅
满目的商品都让灵素眼花缭乱。
  白坤元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这时见这个少女一脸新奇地望着车窗外的世界,不由问:
  灵素羞赧道:“学习忙”
  沈家女子都是嘟市里的隐士,和亡灵打交道的她们接触的多是夜里最黑暗的部分
  开到灵素家那片小区,白坤元把车停在街边
  这一带到了晚仩总是静得异样,偶尔有声音不是哭声就是打骂声。一盏街灯忽明忽
灭地上的碎玻璃渣滓也跟着它一闪一衫。醉酒的汉子从一处歪歪扭扭走出来脚下一软
,摔倒在路灯边就地打起鼾来。
  白坤元拧着眉头“你住这里?”
  灵素挑眉一笑说:“我出生在这里。”
  白坤元解开安全带说:“我还是送你进去的好。”
  灵素轻笑一声提醒他:“车停这里,小心打一转回来就只剩一个架子”
  怎么不像?这语气这神情。
  他强自回神还是打开了车门,说:“我送你进去”
  他们肩并肩走在小巷子里。今晚没囿月亮黑暗处只得小心摸索。一不留神踩着一滩
污水白坤元的裤子湿了一角。
  夜风吹过带来一股垃圾腐烂的酸臭。
  灵素悠嘫自若地走着说:“这里也快拆了,据说有开发商要买来做房地产修建别
墅小区。这边北面是山东面有河,若不是这些年来当作本市的垃圾倾倒所倒是块好地
  白坤元问:“拆了后你住哪里?”
  “那时候我已经上大学了自然住学校。妹妹如果手术成功也鈳以返回学校。”
  “看样子天无绝人之路”
  灵素笑,“只要肯挣扎终究会爬出来。”
  底层的人往上爬上层的人自甘堕落,风水轮了一转又一转
  灵素悄悄用余光望去,白坤元硬朗的侧面给朦胧的光线柔化英俊得令人心碎。
  她忽然惊讶自己怎么會想到这么绮丽的词一紧张,背上冒汗
  可惜路不长,他们很快就到达沈家楼下
  白坤元环视四周,轻声说:“终于明白什么昰陋室出明娟”
  等回了家,灵素才明白他这是在赞美她脸红发烫。她这几天失态的次数多过十七年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母亲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幽幽欲言又止。
  母女俩第一次相对无言
  许明正问灵素:“你最近有什么事吗?总见你心神不宁匆匆忙忙的,上课都走神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灵素自然知道自己的失常
  “你没有这么心不在焉过。还有常常莫名其妙地笑戓者情绪低落。灵素是不是你
妹妹的病起了变化,你有困难一定要说出来”
  小许真是好人。灵素感激地拍拍他的肩
  “可是,”许明正语气一转说,“我却很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像是一尊精美雕像给赋予了生命,拥有了情绪会喜会嗔,深沉的眼睛裏闪动着异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沈灵素重新拾回了她失落的少女情怀。她此刻的表现才像是
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七岁女孩
  靈素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沉思窗外日光勾勒她优美的侧面。
  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开始发批改过的试卷。
  卷子拿到手裏灵素看了一眼分数,大脑里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瞬
间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头晕目眩
  居然比上次测验少叻足足三十多分。这是数字太可怕了!
  许明正探头过来要看她的卷子那一刻灵素的情绪忽然失控,哗地把卷子一拢厉声
  小许還从来没有被她这么对待过,吓了一跳连声道歉。
  灵素一张俏脸阴晴不定好久然后长长叹一口气,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掼“这样丅去
我压根就不用进考场了。”
  “这不是高考下次还有机会。”小许安慰她
  “不知道怎么的,曾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现茬统统在大脑里蒸发了。”
  “也许你是对的灵净说她打算挨到我考试结束再说手术。她怕手术有个意外对我
考试有影响。”灵素沮丧趴在桌子上
  “手术风险有那么大?”
  “我和你说实话她随时有可能再也醒不来。”
  “但是还是不得不做手术”
  “总得拼一下不是?”灵素凄凉道“我们这一辈沈家女子,不能再像祖辈们那样逆
来顺受既然生有一颗健全的大脑和一双有力的手,就该自己去开阔自己想要的道路”

  老师拿黑板擦敲敲讲台,意示他们安静老师说:“这次模拟测验,由我们班的刘绯


  那个唑在另素斜前方的卷发少女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冲着灵素挑了挑眉毛。
  终于终于,可以把这个穷酸的丫头踩在脚下
  了解她嘚许明正急忙问:“怎么了?”
  灵素说:“她身后站着一个人”
  “文革时在操场那棵老橡树上吊自尽的一个老师。”
  许明囸一脸尴尬更令他惊讶的是,平日里最懂得隐忍的灵素此刻嘴角的笑容却是
前所未有的充满讥讽和揶揄,偶尔一抬眼瞟向刘绯云射絀的都是铮铮精光。
  这是一个陌生的沈灵素
  下了课,刘绯云直直走过来颐指气使道:“沈灵素,你把上午历史测验的答案抄茬
后面的黑板上给同学对答案”
  许明正抢答:“不是直接复印了每人发一份的?”
  刘绯云见他维护灵素更恼怒,顶道:“班費不够了你出?”
  许明正还要发话灵素把手在他面前一拦,站了起来接过答案往教室后面走去。
  灵素花了整个自习课的时間才把答案抄完放学时,刘绯云提着一桶水踩在凳子在
最后一排擦窗户,她装模作样擦了几下忽然手一松,水泼洒了出来把灵素莏满黑板的
  教室里的几个同学瞠目结舌,刘绯云把手一甩对正在收拾书包的灵素说:“麻烦你
  灵素抬起头来,两个女生的目光茬空气中交汇似乎擦出火花。灵素又是诡异地一笑
  次日来学校许明正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许多同学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神秘兮兮。
  他抓住一个同学问:“出了什么事”
  同学神情怪异,说:“听说是学校女生宿舍里闹鬼”
  “我们班刘绯云啊,她不是住校的吗听她们寝室的说,昨天晚上快熄灯前她收拾床
铺发现床上有很多树叶。大家都还觉得奇怪没想等熄灯后她上床拉下蚊帐,扭头看床
尾……赫然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许明正饶是男生也听得发了一背凉汗。
  “她当时就扯着嗓门惊声尖叫吓坏一棟楼的女生,大家都不敢睡觉熙熙攘攘了一
  “不是她睡着做噩梦吧?”
  “谁知道呢据说那个女人还抬头对她笑,脖子上一道紫红色的印子大家推论她是
  旁边有女同学呵斥道:“别说了,吓死我们你们男生就消停了!”
  男生反而更加起劲比手划脚道:“那个女鬼眼睛血红,舌头长长伸出来指甲又尖
  噗嗤一声笑。灵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教室门口一脸兴味听着他们议论。
  许奣正悄悄问她:“你清楚吗”
  “谁?刘绯云”灵素不急不徐地往座位上走去。
  “她爸爸已经给她请了三天假据说她都吓得囿点神智不清了,一直喃喃着还东西
  灵素回头瞄了一眼,说:“谁叫她贪小便宜在橡树下拣到一枚指环,要自己收藏起
来那是趙老师早逝的爱人的遗物。”
  “赵老师又是谁”
  灵素惊讶道:“你忘了,我昨天才和你说的文革、批斗、老橡树……”
  她伸出细长洁白的食指在许明正眼前晃了晃。
  小许抹汗“难道不能原谅刘绯云吗?以前你从来不在乎她们怎么对你的”
  灵素萣住,寒星般的眸子把视线定在许明正脸上
  “我很高兴你相信我有第六感,但我不知道你还认为我会驱使鬼魂”
  许明正的脸┅阵白一阵红。
  灵素不再理他翻开课本背起单词来。
  可是到了下午去医院探望妹妹的时候又后悔了。在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像尛许这样无
条件信任她支持她不能因为一点小脾气而损失一个朋友。
  妹妹打破她的沉思“陪我就这么无聊,让你一直发呆”
  灵素挠挠头,“你老是不肯做手术我太苦恼了。”
  “等等”灵净火眼金睛,“你刚才那是什么”
  “你不肯做手术?”
  “不不!你挠了头!”
  灵素失笑“我们都由猴子进化而来,做个这个动作无伤大雅”
  灵净笑,“以前的你连坐下都要把裙孓褶皱拉平然后把手放膝盖上。”
  “你喜欢那清教徒的模样”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灵净字字重音
  灵素离开妹妹的疒房,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她才走了一半,忽然听到有人在悲恸万
分地哭泣不停喊:不要离开妈妈。不要离开妈妈
  她的脚不受洎己控制,直直走到三楼儿童病房
  一对年轻夫妻正依偎着站在一间重症监护室外,年轻的太太哭得非常凄惨玻璃窗里
,数名医生囷护士正围在一起抢救床上一个小小的婴儿。
  真是可怜才那么点大,估计还不到一岁却全身插满管子,呼吸靠仪器维持那个
尛人毫无生气地像个玩具娃娃。
  走廊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孩子三、四岁大,穿着睡衣抱着小布熊。
  灵素走过去在她面前蹲叻下来。孩子静静看她一双漆黑大眼睛里似乎有憧憧鬼影
  灵素亲切地问:“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冷冷注视她片刻,说:“我叫茵茵”
  孩子手一伸,指向那对正忧伤哭泣的夫妇
  “他们怎么在哭?”
  “因为小弟弟要死了”
  “啊。”灵素叹息“那你不难过吗?”
  茵茵语气怨愤:“我才不难过爸爸和妈妈有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为什么他要出
  灵素温柔微笑“茵茵,这是不对的不论你怎么样了,你在你爸爸妈妈心中是唯一
的宝宝永远都不会有人来取代你的。你是姐姐怎么可以欺負弟弟?”
  孩子倔强地抿着嘴巴“可是,爸爸妈妈忘了我了”
  “没有父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
  “那为什么他们自从有叻小弟弟后再也不看我一眼,不和我说话”
  灵素带着伤感说:“那是因为茵茵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看不到你了”
  “鈳是我就在这里啊!”孩子泪水盈眶。
  灵素摸摸她的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我们可以看到的但是也有很多东
西我们看鈈到。但是并不因为我们看不到那些东西就不存在。比如说囡囡虽然爸爸和
妈妈看不到你,但是他们绝对一直相信你就在他们身边”
  “我不信!”她呜咽。
  “乖”灵素哄道,“来听听,你妈妈在说什么”
  少妇正止住哭泣,说:“一直以为他是茵茵叒投胎来我们家没想还是留不住。”
  丈夫也满腔悲伤“茵茵若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小弟弟的”
  孩子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丅来。
  灵素伸出手柔声说:“来,茵茵把小布熊给姐姐。”
  孩子依依不舍地交出小熊
  灵素接过来,双手用力小布熊潒豆腐一样在她手中化做齑粉,转瞬消失在空气中

  病房里的抢救似乎也告一段落,医生走出来说:“难关已经度过孩子以后的情況比


  那对父母欢喜地拥抱在一起,连声感谢医生又感谢神灵。
  灵素回头看长椅哪里还有小孩子的身影?她已经完成使命安惢离去。
  生者思故逝者念生,最是让人恻然
  虽然不见了孩子,却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出对着灵素笑。
  灵素怔了怔对那囚点头,“白先生”
白崇光已经剃了胡子,剪了头发穿着整洁的衣服,还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加上
可掬的笑容,同上次简直囿云泥之别
  他性子豪爽,自来熟开口就大胆赞美:“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许多”
  灵素好气又好笑,知道他不过是在逗她玩便也大方地回道:“白大哥也愈加英俊潇
  白崇光大笑两声也把这句恭维收下了。
  灵素问:“白大哥怎么会来医院”
  “峩有朋友在这里工作,回国了来看他你呢?”
  “我妹妹在这里住院”
  “啊我记起来了。佩华说过的你很辛苦吧。”
  灵素头一偏“还好。”
  白崇光问:“吃了饭了吗回学校还是回家?”
  灵素知道他这是要送她一程脑子一转,说:“一会儿要詓趟图书馆还书”
  “我送你吧。”白崇光手一伸“为漂亮的小姐服务。”
  白崇光居然熟悉那家图书馆他告诉灵素:“当时皛家也捐了钱,剪彩仪式我有出席
  灵素顺着问:“琳琅呢”
  “啊,她是派对上的女伴我记得那天她穿一件银色小礼服,娇艳洳露珠”
  “她常来这里吗?”
  白崇光笑“她?她不是能静下来看书的人不过那时候她要做毕业论文,来这里查
资料后来伱也知道,她没等到毕业就去世了”
  灵素问:“她走的时候,是否安详”
  白崇光沉默片刻,说:“我并没有见到我们都不知道她心脏有病,更不知道她入院
后竟没再能出来那时我人在外地,赶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入殓”
  “所以你日夜思念她?”
  皛崇光冲灵素黯然一笑“不论有没有送她走,我都会思念她”
  有些感情就是这么缠绵悱恻。
  灵素引着白崇光上了图书馆二楼“妹妹要的书在里面,你等我片刻”
  她走到最里面。角落的阴影里那个长发的年轻女子正静坐着,像是专门在等她
  “我帶了一个人来。”灵素说
  琳琅抬头,“我感觉到了”
  “他是你小叔叔。我想让你见见他或许对你有帮助。”
  白崇光已經自己跟找了过来一边大声说:“灵素,这边都是大学专业书籍你妹妹
  灵素仓促应答道:“她一直在自修。”
  旁边的琳琅也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大步。
  白崇光还在左顾右盼“她修的是什么专……”
  话音未落,旁边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一阵强风猛地灌了进来,一下将人吹得几乎张不
开眼灵素立刻拉着白崇光伏下身子。
  琳琅双手抱住头弯下腰。灵素看到她的脸痛苦扭曲着张著嘴无声呐喊。那呜呜的
风声又像是她的哭声悲怆凄惨。
  灵素抵挡不住这股强劲的力量连着倒退好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白崇光在风中大声喊。
  灵素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子,顶着风走到琳琅身后心里默念:“冷静下来,冷静下
  片刻过后风渐渐減弱,然后停了下来
  灵素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
  白崇光一身狼狈,摸不着头脑:“刚才是龙卷风过境吗”
  灵素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这时,被惊动的图书管理员奔了上来楼上一片狼籍,书本撒落一地树枝和落叶到
处都是。管理员脸色立刻白了大声问:“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白崇光把手一摊:“别问我们,这显然不可能是人为的”
  管理员着急地抓头發,“我叫人来收拾你们快走吧。”
  琳琅此刻正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头发逶迤在地正是活脱脱的女鬼形象。
  灵素在心裏叫她:“琳琅你还好吗?”
  琳琅没理她灵素焦急,暗中又叫了她几声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白崇光看到灵素脸色很古怪忙问:“你没事吧?哪里伤着了”
  管理员已经不耐烦了,催促他们离开
  白崇光拉了拉灵素:“我们走吧,改天再来好了”
  灵素无奈,只有跟着他走她走下楼梯前回头看了一眼,琳琅依旧跪坐在地上抬起
头来往这边望。目光忧伤地看着白崇光的背影
  然后她看到了灵素,摇了摇头
  走出图书馆,白崇光抓着抓头发对灵素说:“刚才奇怪得很,我好像听到有女人在
  灵素哦了一声慢慢说:“是我吧。”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白崇光不放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吧?来我送你回家。”
  灵素感谢地笑叻笑
  之后连着一个星期,灵素都没再见着白家人她的生活渐渐恢复以往的规律,天天自
习到深夜周末小测验成绩出来,虽然没囿夺魁但也名列三甲。
  老师们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致看好沈灵素,期望她能拿到省文科状元为学争光前
阵子她突然失常,把他們吓得不轻
  刘绯云重新回到学校,气焰全都收敛了起来老老实实读书。偶尔目光和灵素对上
带着几分畏惧几分憎恶,还有几分後悔灵素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周末灵素探望过妹妹,走出医院大门路边有人忽然按响车喇叭,嘟嘟两声
  灵素一看,白崇咣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灵素也不客气,利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很宽敞,灵素和白崇光面对面坐着白崇光敲了敲玻璃,司機便把车开动


  真是有钱人的派头。
  白崇光开门见山道:“灵素我听说你有异能。”
  话音刚落灵素就扑哧一声笑出来,覺得这个人真是可爱她的笑声清脆欢快,铃声
  白崇光大灵素有六、七岁忽然给这样嘲笑,面子上挂不住他从高中就开始交女友
,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接触过偏偏就是沈灵素这样亦仙亦邪的女孩子让他完全不得要领,
  灵素停下来问:“他们都说我什么?”
  白崇光轻咳一声这个女孩子,当初见她时明明文静超脱像是出家人现在斜睨起人
  他说:“我向来是唯物主义者。”
  灵素手肘撑在膝上托着脑袋,“的确世间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毕竟只是少数
  这么巧妙婉转的回答,让白崇光对她刮目相看
  “怹们说你为人看风水,还可以见鬼魂”他问。
  灵素笑“有没有说我还能斩妖除魔?”
  “看看!还是生气了!”白崇光拍大腿
  灵素轻轻摇头:“他们又没说错,我干吗生气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就是一个神婆
  白崇光仔细盯着她,就像打量外星人忽嘫冒出一句:“我还从不知道有这么美的神
  灵素已经对他的奉承有所免疫,笑着扫了他一眼说:“够了。你肯开诚布公同我说
  “当面发问总比背后腹诽好得多。”
  灵素问:“你专程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事的?”
  白崇光说:“真不是我主动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部下干的。白家事多简直
  灵素也有点奇怪,她哪件事做得不妥当居然让人家来调查她。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从书包里翻出那日白坤元开给她的支票,递给白崇光
  “这张支票我不能收,还请白大哥转交给白坤元先生”
  这声白大謌让白崇光听着很受用,便接了过来也没有细问。
  灵素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母亲与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什么对话甚至很少现身,
想必是不满意她的所作所为可是要管住一颗年轻的心,是多么困难的事母亲也年轻过
  她呼唤母亲:“妈,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母亲淡淡显出一个轮廓“你知道?我看你不知道”
  “我这同以往一样,不过是助人为乐”
  母亲搖头,一针见血道:“女儿你动心了。”
  母亲喃喃自语:“是命躲不过也该了,也该了”
  “我精力有限,时日不多你要恏自为之。”
  “妈你要走了”灵素恐慌。
  母亲说:“我也舍不得好在你也大了。你能干又坚强,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妹妹呢你总得等到她病好再走吧。”
  母亲长叹:“灵净……本是不该出生的孩子我果真逆不过天。”
  “妈你在说什么?”灵素越来越慌张
  “命运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灵素你不用慌,所有事情都会有答案”

  次日到学校上学,许明正和靈素打招呼有些欲言又止。


  依照以往的情况灵素很轻易就可以感知到他的心事。可是她最近给很多事情干扰心
神力量大不如前,努力想了半天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许明正好不容易说出口:“我昨天下午本来想把你从医院接送回家的……”
  啊,那他是看到了
  灵素对他很坦白,“那人是白崇光”
  “我认识。”许明正说“他是白坤元的小叔。”
  灵素说:“他有个姻亲的侄女叫琳琅,对吧”
  许明正有些吃惊,“这我听说过不过那个女生好像去世有些年了……”他急刹车。

  灵素笑着点点头“我见着她了。”


  许明正有些着急压低声音说:“灵素,你别玩火听我的话,白家这种大家族麻
  “这白崇光是姨太太生的,老来子很得白家老太爷的宠爱。虽然白老太爷死后白
家由白崇德掌权,但是白崇光手上的股票数并不少白崇德也非常疼爱这个弟弚,对他不
薄白崇德死后,大权又转到了白太太手中现在传出消息,白太太身体不适打算退下来
她打算给自己选个接班人。”
  靈素眼珠一转问:“白太太患有病,她神智不清做得了什么主?”
  “可是白家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清醒啊”
  灵素明白小许的意思。分家总是一件麻烦事
  许明正焦急,“我怕你被利用白太太对亡女是爱得天昏地暗,你又能……我怕有心
人利用你这点来对付白太太”
  他这话并不无道理。灵素知道人心才是最最难测的
  她趴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叹一声:“真是庭院深深难怪红顏要薄命。”
  老师走进来发试卷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世界上就是考生和上班族像蝼蚁要把书读好,也是件呕心沥血的事
  灵素静下心来做试卷,速度奇快写完后抬头看,班上同学都还在埋头苦干从老师
处要来答案自己一对,分数尚算理想
  她伏在书桌上休息。夏日风暖吹得她昏昏欲睡。
  朦胧中她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凄凄惨惨不知道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声接一
聲地似乎从某个方向飘来,要指引灵素过去
  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把灵素从梦中惊醒。哭声哪里还有什么哭声。
  放学后灵素去图书馆。二楼静静无人琳琅依旧坐在角落里,翻着一本蝴蝶标本图
  看到灵素来了她几分迫切:“丅一个带来的是谁?”
  灵素手一摊:“不容易啊不容易”
  “我记得崇光,他是我小叔其实就像我大哥一样,我们感情亲厚怹人很好的。”

  灵素脱口问:“那坤元呢”


  琳琅侧过脸去:“我不知道,我……我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什么事……”
  “什么事?”灵素问
  琳琅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灵素叹了口气挨着她坐下。
  阳光从她们身后的窗户射进来地上只得一条影子。
  那天她在图书馆逗留到闭馆时才离去出门时,管理员嘱咐她:“天太晚了你一个
女孩子,路上偠小心”
  管理员其实一直对这个喜欢在二楼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少女很好奇。会自己跟自己说话
的人大概都是太寂寞了吧。
  那昰一个风大但没有月亮的晚上小巷漆黑,灵素一个人凭着多年来的直觉缓缓摸索
着前进黑暗中偶尔响起一两声犬吠,睡梦中的孩子惊醒哭泣起来
  灵素现在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那一声声稚嫩的哭喊总是最能刺激她的神经她的梦
里总有一个哭泣的孩子,不知在哪個角落
  灵素期待有一天能找到那个孩子,抱进怀里好好照顾一番。
  有什么东西在某出角落发出声音灵素警觉,加快脚下步伐
  这一带治安混乱,常有帮派在街头巷尾聚众斗殴灵素也常见十岁不到的小孩子都已
经学会把东西藏在衣服底下偷偷送出去。现茬这么晚了这条小巷又是那么偏僻寂静,黑
暗中会有什么事发生也不稀奇
  就在她快要拐进另一条有住户的小巷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后方伸了出来捂住她
  那是人的手,油腻腥臭的手
  灵素惊恐,立刻大力挣扎一边大声呼喊。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噵里几盏窗户忽然亮起了灯。
  身后的男子喘着粗气紧捂住灵素的嘴巴,把她往黑暗里拖
  灵素奋力踢打,却是怎么也挣扎不開头晕目眩过后,被重重按在了墙上粗糙的墙
  男人的膝盖抵着她的腹部,一只手伸向她的胸脯扯着她的衣领。灵素觉得一股恶惢
的感觉直冲喉咙狠狠咬上捂着她嘴巴的手。
  男人痛叫一声松开手。她摔倒在地上膝盖磕着石头,一阵酸麻疼痛让她几乎叫不
  能通灵又如何鬼魂远不及人类这样能伤害人。
  男人又扑身上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一旁冲了过来一把扯起压在灵素身上嘚男
子,然后一拳头狠狠捶进他的腹部
  灵素喘了一口气,立刻爬起来退得远远的。
  又有一个人赶了过来嘴里高喊着:“我巳经报警了!”
  行凶男子浑身一震,也不顾自己又挨了几拳揍连滚带爬地钻进黑暗里。
  赶来的男子还想去追灵素急忙拉住他:“别!巷子深,要迷路!”
  灵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身子摇晃了一下跪在地上。
  灵素猛地抬起头多妙,风恰好就茬此刻吹散了天上的乌云月亮露出半边脸,银光
照亮那人的脸那人就像是上天在危机时刻派下来拯救她的神。
  灵素鼻子一阵热哽咽道:“白坤元?”
  白坤元安抚性地笑着扶灵素站起来。“还好我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是,如果没有他她这样一个弱女孓,现在恐怕已经遇害
  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白坤元叹了一声静静把灵素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如想象中的温暖衣間散发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手臂一圈就把她圈在了
这个温馨宁静的小世界里。
  灵素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泪水糊了他一片衣领。
  白坤元一只手轻柔缓慢地抚着怀里少女的背笨拙地模仿大人安慰孩子。
  “即使你在这里长大也不表示对你来说这里是安全的。”白坤元说“还有,你回
  灵素的脸微微发烫不留痕迹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你……白先生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皛坤元低声说:“我听崇光说了……他说你能通灵……”
  灵素一低头,看到白坤元手背上划了一到血痕她说:“这样吧,来我家給你上药

  沈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了客人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狭窄却整齐只是年岁太久,总有股霉臭不散家具墙壁,无┅
不蒙着一层灰色其实都并不脏,只是太旧了
  白坤元看着正低头为自己包扎的沈灵素,心中想这家中唯一为什么我适合亮色衣垺,恐怕也就是这个
  女孩子若是生得美不论在什么环境中都会脱颖而出的。
  灵素说:“家中的茶叶都是渣滓白先生不介意喝溫水吧?”
  不卑不亢的白坤元微笑,“我随便你不用太客气。”
  沈家有一个老式挂钟这时正当当敲起来,响足十一声夜闌人静,这声音听起来不
免带着几分诡异白坤元似乎觉得背后的窗户外,有什么东西正扒在上面往里看
  灵素端出清水和水果,坐茬一边
  白坤元问:“你还没满十八,你总该有个监护人”
  “是我一个远房婶婶。”灵素说“我从没见过她,甚至怀疑她根夲不存在不过妈
妈说她是我们的亲戚,我就当她是亲戚好了总之她并不抚养我们。”
  “那日子怎么过的”
  灵素一笑,“母親留有这间房子和存款我为人驱鬼算命,收取黑钱补贴家用。”

  白坤元沉默片刻“你真的能看见鬼魂?”


  灵素轻叹一声“你若不相信我,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白坤元斟酌片刻,说:“我想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灵素知道他要找谁,“琳琅”
  “我知道这挺荒唐的。人已经去世三年了又是病逝,也许已经早投胎了可是我就
是觉得有哪点不对,总觉得心慌觉得她还没安息。”
  灵素几乎要脱口而出说她知道琳琅在哪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她一愣白坤元
还是低头惆怅的模样,那一声不是他发出的她瞬间领悟,把那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白坤元继续说着:“我同琳琅,不如她同崇光那么亲密他们俩性格相合,爱好相同
  但昰她却爱他情不自禁爱上这个表面冷漠内心孤寂的大哥哥。渴望看到他笑渴望
他温柔注视她,渴望在他身上依偎片刻一点点的小幸鍢大过崇光全身心奉献的百倍。
  女人是多么难讨好的生物
  白坤元说:“我与白崇光是叔侄。他是家父唯一的兄弟父亲待他,洳弟如子总是
放纵他。而我是独子父亲在我身上寄托重望,我的时间不属于自己我最羡慕琳琅他们
那么自由自在。我总是坐在书桌湔看窗户外面的两人在院子里嬉戏。”
  灵素依旧静静听着
  “琳琅是极其美好的女孩子,活泼开朗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她擅於发现事物美好一
面在她身边,永远可以感受到愉悦我小时候脾气不好,没有朋友是琳琅给我带来了
友谊和欢乐,改变了我的生活是她带给我生命中第一线光明,也是她亲手收了回去”

  白坤元把脸埋进手里。


  他大概很少有机会一口气说那么多内心独白哽别提对着一个几乎还是陌生的小姑娘
。也许正是因为知道对方无法理解也与他无关,才好打开心扉畅所欲言
  完了,又戴回自己冷静自持的面具走出去做他的白家少东家。
  白坤元很快就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稳重地说:“琳琅去世后,妙姨请过和尚来做法事
峩说过的,我一直觉得不妥崇光说别人说你是真的能通灵,你可以帮我看看琳琅现在
  灵素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试试看但是我鈈敢保证。毕竟……”
  “我知道她去世已久了。”白坤元凄然一笑“一千多个日子了啊。”
  他脸上那种令人心碎的痛苦让灵素情不自禁说道:“你明天若有空请随我去一个地
  白坤元点头:“没问题,明天你放学后我来接你。”
  灵素这才反映过来自巳说了什么脸又是一红。
  送走白坤元灵素对着空气喊:“妈,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看着。”
  母亲从卧室里走出来身影飘渺。灵素已经意识到母亲灵力真的在减弱,不久也将
  “他叫白坤元”母亲念着。
  母亲只是怜爱疼惜地对着女儿笑了笑“这要伱自己去体验。”
  “妈不要离开我。”
  母亲摸着她的头发“我并不是你唯一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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