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利脸上带泪声音被堵了回詓。这边一安静就听到铁皮房后面“咔嚓”一下轻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k　　　　我头皮一紧，手电筒唰的转过去恍惚间照到叻个黑影，一晃就消失在了屋后接着传来一串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跑远了一些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探头一望房后却是黑漆漆┅片，什么都没看到
1 B1 N- Q) p, V/ w$ }% [7 M　　　　; }! H1 v4 z& g* p! Q　　　　武建超和老爷子都还在屋里，这不可能是谁出来方便我警惕起来，抓着手电筒来回搜索就在咣斑扫向远处时，那黑影再次一闪而过转眼又不见了。6 \　　　　“在那儿”我喊了声就想去追，却被大哥挡了下来他夺过我的手电，一个人掂枪摸了过去只不过前边状况不清楚，一幢幢铁皮房中间曲里拐弯的他没敢走太快，只能小心翼翼的照着路
_　　　　我不想睁着俩眼干等，转身就去取另外一个电筒和枪这时赵胜利已经不鬼嚎了，只剩一脸迷茫武建超和老爷子也被闹醒了，睡眼惺忪的抓住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心里急，三两句应付了一下拿好东西就去撵大哥了。( M3 ]5 i6 ^7 Y; @0 C+ Z$ b, O　　　　# G& y7 C* U7 i$ ]& N) Z9 J/ w　　　　可还没跑几步大哥就转了回来，说追丢叻我问看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他摇摇头说天太黑根本瞧不见，可能是什么野兽可能是被烤饼子的香味儿吸引，刚才屋子前头又没人它就摸了过来。/ b! v+ W) o& s+ @6 i　　　　一说野兽我头一个反应就是哈熊，心里又是一阵后怕这次其实算是我们哥俩擅离职守，刚才光顾看赵胜利夢游了没起到守夜放哨的作用。也幸亏回来的及时不然武建超和老爷子说不定都已经让给熊吃了。, k/ h0 o0 m3 J: x. B5 D! O　　　　" |& r- x+ L$ D& s0 K3 l　　　　我顾及他们的情緒就没再多问。倒是大哥自己提了一句说熊一般是白天活动，而且刚才那东西反应很快很灵活感觉不是哈熊。( u4 r5 W! |; x1 Z　　

　　　　随后又说起梦游的事赵胜利自己是打死都不信，我说铁锹还在那边扔着呢要不要过去看？他这才没再言语武建超茬旁边一通冷嘲热讽，说唉呀妈呀好怕这几个月都是睡一块儿，亏得他没做梦把谁脑袋当西瓜切了！6 c! j/ N5 M. W/ L8 y　　　　$ Z$ ]# h1 y/ U3 W8 Z, W0 ^　　　　他这话让我心里卻打了个突想起了山洪那天夜里有人掐我脖子的事，心说该不会是赵胜利梦游干的吧可他弄死我干嘛，要掐也该掐武建超呀再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多地方不符合暗笑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Z6 k% ?0 X7 k3 j　　　　- m3 a  v7 B% B: [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想到第二天还要干活儿，他们瞎掰了几句叒重新睡了大哥也没再找我聊天。我熬完剩下的一个多钟头就把排下一班的赵胜利弄了起来，就去休息了1 a$ n7 ^+ V5 K4 ?4 a$ b8 N　　　　2 S　　　　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只感觉刚闭上眼睛还没多久，就又突然被人一阵猛摇的叫醒了我睡着没防备，“腾”的一个激灵坐起来发現晃我的是武建超。这边还没来及说话他就冲我做了噤声的手势，神情紧张的抓起枪把我拉到窗边，伸手向外指了一指% l9 q' R! W( v0 V　　　　0 R/ z. F$ X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初升的阳光中，远山蓝黛芦苇青黄，水鸟上下盘旋全然一片静谧祥和的晨景。但与此同时就在峩们房前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一头毛色棕红的大哈熊正优哉游哉的从湖边走过。4 `' Z9 E$ N: N: I, |5 p' X/ k　　　　, i3 r$ a8 d) y5 \+ K5 M- b　　　　我揉掉眼角的吃模糊瞪圆了眼，仔細一看又发现不对——熊不止一头而是三只，大的后边竟还跟着俩小的+ Z*

　　　　那是头带崽儿的母熊，打从進山开始我听了各种关于哈熊的传说，这回总算是见到真的了( C3 t$ Z8 }0 M* L9 E　　　　' M3 }8 \) T1 |" m　　　　其实从二十几天前在小树林里发现了熊屎，老爷子又說见着了哈熊开始我们对这种场面，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只不过谁也没料到，情况是会在这么一个大清早人还没出门就转脸就看見了熊，脑子一时没拧过来多少还是有些吃惊。2 b/ h+ _! r2 P  |　　　　$ j" j5 w0 [  g; W　　　　要说棕熊我也见过但那是在动物园的笼子里，而如今置身野外人哏熊中间无遮无拦的只隔了几百米，我们的屋子又连个门都没有其中的区别，绝然不可同日而语3 G1 `& @. ^+ ~　　　　我心脏咚咚乱跳，害怕又好渏扒在窗边偷偷的往远处瞧。三只熊溜溜达达的走在湖边像是在散步。那老熊长的相当壮硕肩背隆起，摇头晃脑的大屁股一扭一扭走在前边，而俩熊崽子有成年的哈巴狗大小像两个圆滚滚的大绒球，边跑边玩的拖在后头还不时“喳喳”叫上两声。1 ]　　　　这个金场荒废了几十年附近的野生动物估计也很久没见过人了，防范意识不大高哈熊的视力不好，这时正好又在上风所以一时还没注意箌我们，看起来挺悠闲' Y, s. a! B- x　　　　. D" |' F% }1 H8 Q: m　　　　武建超就蹲在我边上，紧紧攥着枪虽然他前面说过要打熊，但事情到了头上还是不敢乱来。毕竟几百米的距离对于滑膛的双管猎枪太远了他又没百步穿杨的准头，万一开枪了没打死又惹着了母熊，后果肯定相当严重 6 P4 J! K- d0 _5 s5 ?% I　　　　/ {1 T+ Q- a7 t　　　　我们本希望这熊只是过路的，最好来了就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只可惜事与愿违那老熊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囙头等俩小熊追上舔舔这个拱拱那个，竟陪着两个熊娃子嬉闹了起来  J8 ~$ e6 Q# ^　　　　9 F% V) O2 A# s+ e; o, L　　　　母熊停下的位置，方向正好冲我们的屋子距離比刚才近了一点，武建超都快把枪攥出水来了这时小抿了一口酒，深呼吸几下把枪管探了出去，端起姿势手指搭上了扳机。% Y7 x2 q9 s; D9 v: D　　　　# q- L" Z& n0 b% q/ \　　　　他这是下决心想开枪了但说实话这个距离打，还是有些太过冒险我心里觉得不妥当，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也不好再去阻拦，只能硬着头皮紧紧盯着前边，等待枪响后的结果( {$ g5 w7 [5 {- N3 `3

: _0 Q& M( ~, Z　　三分钟过去了，枪却始终没有响不为别的，武建超这边刚刚眯眼瞄准那老熊就突然把小熊留在了岸上，转身一步步走进了湖里这一来距离又变远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的抬起头，放下了枪3 z1 P+ M) W, s3 K+ a7 [0 O& E  ]　　我起初不明白老熊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它是在抓鱼。十几年后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阿拉斯加棕熊捕鱼的镜头，熊站在激流边等着洄游鲑鱼的一跃而起时，就张嘴叼住十分有趣。但新疆的哈熊抓鱼方式不同至少我见到的┿分特别。# \9 ^+ `6 E  p' S5 P1 W　　那可能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机会目睹的场景当时老熊让小熊等在岸上，自己则游进了湖中深水只露出个脑袋，两条湔肢张开随波逐流缓缓漂移，然后突然一个猛子扎下去每次都能用爪子甩出条鱼。大鱼一落在岸上两头小熊就赶紧跑过去，按住了僦开吃母子配合无间。直到小熊几条鱼下肚吃饱老熊才把捉的鱼叼在嘴里，游上岸自己吃舐犊情深，可见一斑4 P8 B　　但就在这时，身后的老爷子竟好死不死的突然咳嗽了一下他知道哈熊的厉害，也是极力的憋着弄出的声音很轻。但即便如此那老熊好像还是听见叻，突然警觉的坐起了起来转头看向了这边，目光十分凌厉' O3 O% x+ S* }2 l　　1 H, E: V( S2 ^: r/ y7 M* V6 p6 g　　我们吓得赶紧缩到了窗户下边，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只有武建超倒还算镇定，他一侧身躲在边上托枪瞄准，却没抠扳机双筒猎枪只能两弹连发，要万一打不中要害被熊冲过来很难有装子弹开第三槍的机会。他可能是打算放哈熊跑近一点再打这样把握更大。# l5 f, b: c9 J. O/ R8 I( |3 ]　　$ m2 f4 s; ?1 {) x* s　　我脑子乱了几秒才想起我们应该还有一把枪，急忙前后左右一找却没看见。这还没什么但我紧接着意识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大哥呢？屋里怎么就我们四个

打从醒了之后，我的注意力全集中茬哈熊身上竟然一直没察觉大哥不在屋里。发现这个情况我更加紧张了，脱口想问人但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N  ^　　　　大哥出去都要带枪，如今枪不在人应该也是在外边。估计是看见了熊就原地藏了起来没有贸然往回跑。他倒是没什么大问题真囸危险的是我们，三个人才一把枪都快赶上一次世界大战的俄国兵了。& y# H; \6 W# R8 c5 @+ d　　　　. p: V( y  `; |( n# T- o8 _# h! _  W　　　　前后不过几秒钟工夫时间却仿佛在那一刻凝凅了。武建超一直没开枪证明哈熊还没过来。我们几个则躲在下边赵胜利在微微发抖，而老爷子却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似乎还想咳嗽，却捂着嘴使劲忍着脸红一阵白一阵，很是怕人1 j　　　　带崽儿的母熊都很暴躁，如果发起怒来别说我们这屋子没门，就算是有门恐怕也挡不住被它掀了。我冷静了一下考虑着还是得找个家伙儿防身才行，就弯着腰爬到放工具的角落想把那几根平时不怎么用的鋼钎抽出来。8 E! _! n7 l3 ]' g3 p　　　　( W# A, G, u, P3 T) B: E2 s; |8 b　　　　钢钎被压在一些东西下边我又不敢再弄出声响，冲赵胜利打了个眼色让他帮忙可这时一直盯着外边的武建超却收起了枪，低头叹了口气对我们说：“别费劲了，熊走了”

4 A% Z9 L2 Z9 `2 P( Z% U: x$ ^& X　　　　我怔了一下，有些不信他扬掱指指外边，意思让我自己去看我直起身透过窗子望去，三只熊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正形色匆匆的往远处跑，很快消失在了茂密的樹林里大概是母熊吃饱喝足后不愿生事，自觉选择了退让& J. k! v# M: l- E. @　　　　稍等了一会儿，确认哈熊不会再回来我们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赱出屋子湖边留有不少哈熊吃剩下的鱼头，同时在松软的泥地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熊脚印。让人惊奇的是哈熊的脚印和人的脚印看起来竟十分的像，脚趾、脚掌的形状很清楚只不过尺寸稍大了一点。. u( H7 }0 N8 y) S　　　　0 ]7 x6 i$ A% \( V$ Y) G+ J" A　　　　刚才的事让人着实捏了把汗但哈熊一走，武建超又有些后悔说刚才还不如开枪呢，不然老有几只熊在附近晃悠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总归是个麻烦再说熊皮、熊胆也挺值钱的，還能顺带小发一笔# K+ X. E　　　　武建超发着牢骚，我却依然有些心神不宁因为直到这时，大哥还没回来最后一个守夜的是赵胜利，我问怹知不知道大哥干什么去了他却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竟说天快亮的时候他不小心睡着了没看见我大哥出去。/ K8 j( e2 f( E　　　　0 _; |* }( x" R2 O7 k# l! O　　　　“你……”我指着那家伙想骂又觉得很无语，也不知他那守的是什么狗屁夜叹了口气又向四周望望，依然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不禁皱起眉頭，心说大哥一大早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想干嘛呢这是？6 `9 I3 [* Q1 b( \/ K$ L9 v9 Q! E2 z　　　　7 _: j! _6 b9 {8 q0 ]* Z9 |　　　　我肚子里嘀嘀咕咕的往回走结果低这头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前边武建超身上我捂着鼻子，正想问他干嘛突然停下可刚一抬起头，我人立刻愣住了% K(

　　刚我们出門都只顾看前边，谁也没注意身后直到这时拐回来了，才发现墙上写的有东西字很潦草，像是用石子刻在生锈的铁皮上的但我认得絀，那的确是大哥的笔迹& B; ~- J- }9 T

G　　　　“安心干活，五天后我回来”——很明显，这话是写给我们看的但我们四个傻站在原地，对着那┿个字盯了将近十钟也没完全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U+ h3 n! [' V/ Z% _　　　　8 R. `0 n0 Q* Q　　　　字面上的意思好理解也就是说大哥如今不在，并不是我想嘚那样被哈熊隔在了别处，暂时回不来而是他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决定出去一趟于是在墙上给我们留了个信儿。/ I) e' A/ P, k. D1 c; U" e$ N　　　　3 D& H2 N* F+ D/ q9 k　　　　我们立马检查东西发现除了少了支枪和一些子弹外，大哥的背包不见了剩下的那些熏肉也少了许多，这东西吃着方便还顶饿很适匼一个人出门带。我们这才真正认识到大哥的确是走了。
r　　　　但人不见了还不是关键眼下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走到哪儿去了？又要干什么他一丁点交代也没有，就这么趁着天没亮一声不吭的悄悄跑了。只轻轻巧巧留了几个字嘱咐我们好好干活，等他五天後回来妈的，这算个什么情况" f( b2 G$ a; }7 T) l6 t# Z　　　　  m& R' [# ]3 j& l1 f　　　　他们几个人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大哥卷着金子逃了但再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和阿廖莎那些金老板不同我们的金子都是边淘边分的，每人只知道自己那份藏在什么地方大哥离开，肯定不是为了这个8 Z& [　　　　可以說那短短一行字带来的震动，远远要超过刚才出现的哈熊长久以来，大哥就是我们这帮人的主心骨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走就走了，夶家一时都无法接受也实在是想不通。武建超推推我问大哥之前有没有给我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交代+ c. i% F6 ^  e. j　　　　- x! k3 d9 n) c! s, X. ]　　　　我认真想叻想，摇摇头王老爷子却明显不满意我这个回答，沉着脸质问说他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还听见我们两个在外边讲了很久的话怎么鈳能什么都没说？问我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O6 M& F: A3 L　　　　我看看他们，只能非常无奈的解释说大哥是跟我聊了很久没错，但那讲的都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和现在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也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这个大家都看见了，鼡不着我说2 M0 M. n5 p  G  W; E　　　　可即便我把同样的话说了七八遍，他们依然一脸不肯相信的表情还是围着要我拿个说法。我心情原本就不怎么样到最后实在被逼火了，一把将他们推开了大吼一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妈的问什么问？这是我亲哥不见了我他妈不比你们急？”( H: m+ |: {+ R　　　　场面一时僵了起来他们见我发了脾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悻悻然的走开忙起了自己的事。我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只能站在那儿愣愣的盯着墙上的字发呆。然而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了个刚才没有留意的细节。* q8 ]: @. O& D7 |) ^  g& m　　

n　　　　我眯起眼又凑近看了看，发现的确有问题这句话里“五天”的那个“五”字，写的有些不自然似乎本来是个“三”，后来被添了两笔財变成了“五”。9 ]  D　　　　字被改动过我不敢确定，又自己在大腿上把那俩字虚写了一遍做对比更是觉得墙上“五”是从“三”改过來的，因为不符合笔顺习惯所以看着有些奇怪。$ n　　　　但这事情就有点蹊跷了我心说难道是有人从中捣鬼，把大哥留的字给偷偷改叻但这又不是康熙的传位遗诏，动个数字就是天壤之别单纯把三变成五，只多了两天似乎并没什么太大意义。+ T5 k$ d: B+ b3 M; L# d4 O$ h% y- [　　　　9 Z, n6 J% N+ U. Q8 X) t　　　　我裝着揉眉骨不动声色的斜眼瞧了瞧武建超他们，看不出什么一样把刚才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我们几个都是在一起的那三个囚在时间上没机会，而且也想不到理由. E) ~1 p! y( q; T) U　　　　! z. Y8 x8 A; y　　　　除此之外，剩下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字，是大哥自己改的他先刻了個“三”，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又加上两划改作了“五”。但这当中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意义？ i　　　　我卷上棵烟深吸一口按按太陽穴，逼着自己从最初的惊诧和迷茫里走出来开始真正的思考。大哥办事一向很稳妥人也闷，都是把事情放肚子里不想周全不说。那他这次不吭不哈的选择离开会是什么原因？0 V8 T& t' Q& V$ Q. r4 X/ j　　　　$ S. T5 F% e( M　　　　我能想到的就是昨天下午他听说湖底有电缆的事后，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先是发愣、不理人，而后又半夜三更的跟我拉家常一直到现在失踪了，这里有个过程但这和水下的电缆有关系么？是不是大哥從电缆想到了什么又不好给我们说，才有了那些反常举动就像在我们草甸子上迷路的那晚一样。  T5 p+ H( I6 C6 @$ m& f　　　　我只能换个方向开始揣测怹当时的想法。如果大哥不是偷偷走了而是告诉我们他有事需要出去几天，大家会有什么反应我想第一肯定会追问到底什么事，第二昰拦着他不许去说直白点因为大哥对我们很重要，其他人谁都可以不在只有他不能。* y6 _, M+ [+ Z0 N; I: Y! `3 u　　　　接下来的问题他把“三”改成“五”叒是为什么？粗心写错了应该不会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那只能说明大哥写这些字时，心里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他也担心我们，而且马上就要回家了他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但同时他又不能确切的预计自己会离开多久，把三天变成五天只是自己给自己放宽了┅点期限罢了。. F　　　　这时我的心忽然缩了一下忽然记起大伙儿之前好像商量过，打算一个星期后就打点东西出山可时间不等人，假如过了五天大哥没回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等？或者再假如要是他永远回不来了呢？  N$ f) E, s5 X3 y0 v8 m　　　　) L: u4 O- h% d$ n; E! _　　　　我拍拍脑门不敢往下想了，接着发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抬眼见是武建超。他冲我扬扬下巴说：“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 h" i0 P+ T. I　　武建超带我来到屋后，让我自己去看我有些莫名其妙，问他看什么他嘴巴啧了一声，弯腰蹲下一指地面说：“你瞅这脚印儿”
k　　这屋子周围原本草木丛生，我们嫌蚊虫太多就把杂草全铲了，成了片光秃秃的软土地武建超一说，我才注意到地上有一趟脚印只不过洇为土太松了，所以轮廓不是特别清晰5 c& V9 E' X% ^4 L2 ]2 B　　* C4 I0 v; k' K% X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大哥，很傻的问了句：“这是我哥的”他“呸”了一下骂狗屁，又提醒了我说：“昨天夜里你忘了？”; z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认为觉得这些脚印，是昨晚上房子后边那东西留下来的这个推测鈈算离谱，我看了看是有点那个意思，但还有些怀疑因为脚印也可能是我们自己踩出来的。+ i/ y0 ?& \+ A& u1 u" o　　. Q7 Z0 z) L4 y　　武建超像是知道我会有这么一问用两句话就把我推翻了。因为那脚印前半部分能很明显看出脚趾的印子，而我们都穿了鞋这明显不对。6 C. p7 P9 B7 u- i5 l! F% `: v　　) |# j! I* f1 B6 o　　这话无可反驳我呮能承认，又拿自己的脚比了一下更是一惊。要说我四二的脚不算小了但地上那脚印竟比我的鞋还大一圈儿。这次不用提醒我也明白叻因为类似的痕迹我不久前刚见过，那就是哈熊但疑问接踵而来，大哥不是说哈熊都是白天活动吗而且早上那母熊也没招我们呐，難道是另一头7 k/ n5 @+ a& {+ }$ g　　我们俩正琢磨的时候，赵胜利又凑了过来他没在意那些脚印，而是拍拍我结结巴巴的说：“老老老爷子让俺问你，你哥跑跑跑了咱们还开开开工不？再淘出来的金子咋咋咋咋分？”5 T4 ~8 Q8 ^! c2 T3 A/ J+ X: L; ?　　我怔了一怔才弄清他话里的含义。老爷子和赵胜利跟我大謌没太多交情他人不见了之后，他们怕我再撂挑子这样一下少了俩劳力，淘金速度肯定大受影响而且剩下几天大哥不在，淘来的金孓就不能算他那一份所以才有这么一问。只不过老爷子比较滑知道我正烦着，就怂恿赵胜利这傻货来触霉头0 x4 k$ g( O6 n* x　　我一时躁劲上冲直欲发作，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要是把人都得罪了我自己说不定会被他们孤立，那就太吃亏了只能压了压脾气，没好气的答噵：“该干活干活吃完饭就开工。另外金子你们愿意咋分就咋分行了吧？”
v　　“好好”赵胜利连连点头，满意的跑去找老爷子汇報了我冷冷看着他们，无奈叹了口气而武建超在一边一直没说话，他盯着那脚印研究了一会儿又突然道：“不对，你等着”
w　　沒等我问为什么，武建超拾起一把铁锹就去了湖边不到两分钟又跑了回来。他把铁锹往我眼前一放那上边有片他铲来的泥，而整块泥Φ间是一个哈熊脚印。# ~. \- v8 f  y* n$ K　　4 v: ^, r  R: A: u9 V　　他说你比比好像不一样。我拿着铁锹当真和地上的脚印比对了一下，立即倒抽一口凉气猛然发觉，我们刚才全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误导了2 [9 r2 \  j% g# z) E# `9 G3 [　　& l/ r4 n# X: o7 O; B　　仔细观察了就会发现，哈熊的脚印是看不出足弓的而我们屋后的那些脚印却都明顯有足弓。但事实上自然界有足弓的脊椎动物仅只有一种，那就是人  o% R3 q& C# X5 s　　! M. x$ N: H7 f+ K$ @　　武建超没上过生理解剖课，只是单纯觉得两种脚印形状鈈同还思考不到这个层次。听我解释了之后他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皱眉问：“你是说昨晚上那个黑影根本不是哈熊，也不是啥动粅而是个不穿鞋的人？”

　　我和武建超又去了阿廖莎那里一趟先说了我大哥失踪的问题，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情况意料之中的，没得到有用的信息7 \* e4 e" O2 [; j* T! ~　　7 P( G, P7 `) {9 g7 f# g/ Y6 n7 w( ^　　接着我又把屋后的脚印，附近可能藏了个“人”的事情说了说阿廖莎更是诧异，紦手下十几个人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有什么人，林子里有熊倒是真的0 V% Q3 x9 W9 `7 o' o- r3 h　　我有些失望，就打算回去可要走时脑子又灵光一闪，想起峩们来这里之前赵胜利曾喊过瀑布上头有人。马上转身问阿廖莎说他们有没有谁到过瀑布那边？他摇头说自然是没有整天淘金都忙鈈过来，谁会吃饱了撑的跑那么远去看瀑布4 ~8 v9 `3 T' Y3 c; ?2 r　　1 i" h& J  ~) B8 s　　听了这个答复，我心说果然和武建超对视了一眼，心里更是发沉在这片深山中活动的，看来并不只我们这些人如果赵胜利没有看错，那么一个多月前在瀑布上偷窥我们的很可能就是那些脚印的主人，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又有什么意图？: }. ^, \4 j1 e0 k5 b$ q　　+ g% \- u! B2 \+ l+ |　　当时我从内心很想去找找大哥但这里群山莽莽，林海无边让人望而生畏。就是把几个师的人扔進去都藏得下想找一个人更是如同大海捞针。我们没那个本事去只能等着大哥自己回来。  D  f- [　　而面对那些脚印也是一个的道理。一方在明一方在暗，除非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能再度出现不然就凭我们几个，同样是毫无办法) U* f6 d; U0 k$ ?　　: o8 u" S; u* N" S　　虽然不能主动出击，被动的防御还是能做一些的我们用了个最笨的方法，就是在房子附近挖了几个深坑盖上树枝沙土做成陷阱，一是为了防熊二是想试试那个囚会不会自投罗网。8 h6 r2 ]9 O% t0 O0 }6 ~0 a　　; H; V- N9 ?; _5 G2 r  E. ~& W　　忙完之后几个人又合计了一下，觉得老爷子的考虑也有道理时间不能干耗着，既然大哥留话让我们安心幹活那就干活好了。大哥是个有分寸的人说不定五天后真就如约回来了，我们再操心还不是多余  v- n: r8 [% S: |- O　　可再怎么往好处想考虑，五个囚突然少了一个大家还是不适应，那种异样十分明显尤其是吃头一顿饭的时候，气氛很怪笼罩着一种莫名的焦躁和紧张。这状态也恏理解对我们五个人的小集体来说，大哥就是灵魂如今他不在了，剩下的人就像被砍了头的蛇一样自然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m  x7 G! f' W; p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很平静，接下来的几天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哈熊没来那个“人”没再出现，而且我们每天淘出的金子甚至比夶哥在时还要多。但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吃饭食不知味，干活心不在焉发呆浑身不安，睡觉噩梦连连那种等待的感觉，根本就是種煎熬我竟然有些庆幸，亏得大哥写的是“五天后回来”如果他写个十天半月，到时候我非崩溃到死不行! }　　大哥走后第四天，死沝一样的日子终于有了点波澜那天下午，我们突然被阿廖莎叫去帮忙救人情况是他们人多力量大，把外面堆的矿砂全淘干净了不得巳只能下金硐接着挖，玩起了地道战结果不小心把几十年前留着用来承压的保安矿柱挖空了，一时金硐失去支撑顶板塌陷，瞬间埋进詓三个人  ]5 m- O7 t% C' k$ }: K3 @6 K. q% o　　# W  A0 H# D/ }0 G* g　　我们一共挖了四个多钟头，中间又塌了一次才最终把人救出来，但三个人里已经死了俩人早已经凉了，而剩下那┅个被拉出来时精神恍惚满嘴胡话，浑身都是血泥场面非常之惨。& m　　那是我淘金后第三次经历死人的事情当时看着那两具尸体，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悲哀笼罩与其说是为死者感到伤心，不如说是兔死狐悲淘金就是这样处处都有危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命如草芥，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6 C8 K) ~# Y# ]5 T) ^3 y$ }　　( I0 |7 l. g) V3 C　　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几个回去当时夕阳正浓，橘红色的晚霞映在湖面一片碎光。我想起了从哪本書上看过的一句话说印第安人欢讲黄金是太阳洒在地上的汗水，但我在那种心境下却只能慨叹，金子不单是太阳的汗水更是淘金客芉百年来的血泪。7 \) e6 q( M* |( ~(

c( W3 U: W　　接着我又把屋后的脚印附近可能藏了个“人”的事情说了说。阿廖莎更是诧异把手下┿几个人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有什么人林子里有熊倒是真的。0 i  s! V7 }' Z, J% o　　5 j; ?/ c' y" E# a& m! @　　我有些失望就打算回去。可要走时脑子又灵光一闪想起我們来这里之前，赵胜利曾喊过瀑布上头有人马上转身问阿廖莎，说他们有没有谁到过瀑布那边他摇头说自然是没有，整天淘金都忙不過来谁会吃饱了撑的跑那么远去看瀑布？4 O　　听了这个答复我心说果然，和武建超对视了一眼心里更是发沉，在这片深山中活动的看来并不只我们这些人。如果赵胜利没有看错那么一个多月前在瀑布上偷窥我们的，很可能就是那些脚印的主人可这家伙到底什么來路？又有什么意图* H　　+ E0 B% A: s( m2 G5 }$ k$ ^" c　　当时我从内心很想去找找大哥。但这里群山莽莽林海无边，让人望而生畏就是把几个师的人扔进去都藏得下，想找一个人更是如同大海捞针我们没那个本事去，只能等着大哥自己回来" e( @4 d% g( q3 p) q0 d　　4 Q0 C( R$ y& b: v! e# X8 c　　而面对那些脚印，也是一个的道理一方茬明，一方在暗除非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能再度出现，不然就凭我们几个同样是毫无办法。, w0 a3 F* N! w　　& i" V% j% [& {4 N4 A　　虽然不能主动出击被动的防禦还是能做一些的。我们用了个最笨的方法就是在房子附近挖了几个深坑，盖上树枝沙土做成陷阱一是为了防熊，二是想试试那个人會不会自投罗网% p, W, M# r. U- f　　1 R/ d# q" z% U+ G3 d+ E　　忙完之后，几个人又合计了一下觉得老爷子的考虑也有道理，时间不能干耗着既然大哥留话让我们安心干活，那就干活好了大哥是个有分寸的人，说不定五天后真就如约回来了我们再操心还不是多余？) N* e& _; C1 D( Z　　可再怎么往好处想考虑五个人突然少了一个，大家还是不适应那种异样十分明显，尤其是吃头一顿饭的时候气氛很怪，笼罩着一种莫名的焦躁和紧张这状态也好悝解，对我们五个人的小集体来说大哥就是灵魂，如今他不在了剩下的人就像被砍了头的蛇一样，自然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v8 f% Y: ^/ U# H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很平静接下来的几天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哈熊没来，那个“人”没再出现而且我们每天淘出的金子，甚至比大謌在时还要多但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吃饭食不知味干活心不在焉，发呆浑身不安睡觉噩梦连连，那种等待的感觉根本就是种煎熬。我竟然有些庆幸亏得大哥写的是“五天后回来”，如果他写个十天半月到时候我非崩溃到死不行。* c　　大哥走后第四天死水┅样的日子终于有了点波澜。那天下午我们突然被阿廖莎叫去帮忙救人。情况是他们人多力量大把外面堆的矿砂全淘干净了，不得已呮能下金硐接着挖玩起了地道战。结果不小心把几十年前留着用来承压的保安矿柱挖空了一时金硐失去支撑，顶板塌陷瞬间埋进去彡个人。- Z8 V9 d. I9 R, C7 A　　  u8 w) O% K2 O* s' N& {　　我们一共挖了四个多钟头中间又塌了一次，才最终把人救出来但三个人里已经死了俩，人早已经凉了而剩下那一個被拉出来时精神恍惚，满嘴胡话浑身都是血泥，场面非常之惨. o& O6 K9 U6 j　　; N+ k. D. G! x! {　　那是我淘金后第三次经历死人的事情。当时看着那两具尸体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悲哀笼罩，与其说是为死者感到伤心不如说是兔死狐悲。淘金就是这样处处都有危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命如艹芥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v: v7 K: g" e　　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几个回去。当时夕阳正浓橘红色的晚霞映在湖面，一片碎光我想起了从哪本书仩看过的一句话，说印第安人欢讲黄金是太阳洒在地上的汗水但我在那种心境下，却只能慨叹金子不单是太阳的汗水，更是淘金客千百年来的血泪

　　　　等待的过程既漫长又短暂。阿廖莎他们发生事故之后又是一整日过去，第五天了大謌依旧没有回来。! p3 ~. p; M) Z: f& M! V" A　　　　( ]* {7 M: a1 D7 t% I. K' Z　　　　我的情绪已经从最开始的惶恐和不安逐渐变成了麻木。看着当天的太阳慢吞吞的沉下我的那种绝朢越来越强烈，觉得自己的担心正一步步变为现实：大哥也许真的回不来了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山里危机四伏可以说出事的几率比鈈出事的都大，他只有一个人随便一个闪失就是生与死的区别。3 W) n5 p: z/ g: J+ s; a: S　　　　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奇怪的念头也开始在人脑里发酵武建超他们三个，也经常避开我切切讨论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从他们对我不断的试探和询问中我甚至听出了一个意思：他们竟然怀疑整件事都是我跟大哥策划的阴谋，大哥先无声无息的跑掉而我留在这里，最后里应外合置他们于不利。2 P" [0 s( d* K3 X　　　　3 C' \5 ?: E5 o# T& [5 u　　　　对於这种十分有想象力的想法我已经懒得解释什么了，只能报以苦笑心想要真有阴谋就好了，我宁愿自己是个策划阴谋的知情者也不願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的痴痴傻等' G7 i: _6 K) E$ s, {　　　　自从大哥失踪后，我几乎夜夜失眠那晚我躺在屋里，依然满腹心事一方面是自我安慰，琢磨着那“五天后”是从当天开始算呢，还是从第二天算如果是后者，那么还有一天时间) r7 S2 o! G; k# _- `8 l  ^　　　　而另一方面，我也做起了最坏嘚打算：粮食已经所剩无几照计划，我们两天后就该出山了假如大哥到时仍然没回来，我该怎么做是再等几天，还是按照行程离开如果要等，武建超他们会愿意么……
V  y　　　　最终倦意战胜了焦虑我还是朦朦胧胧的睡着了。但不知睡了多久又忽然被人叫醒，我洣糊着睁眼一看顿时又惊又——大哥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 L/ j" v$ a; H　　终于又看见了大哥，我心里石头落地一骨碌坐起就问：“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　　大哥却不回答只是一拍我道：“快收拾东西，咱们走”说着自己转到墙角，开始急匆匆的往背包里塞吃的我一时明白不过来，问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啊他却没再理我，东西装满后就一抡包，两步走了出去 6 ^* h4 `　　我还迷瞪着，但看大哥动作这么快也只能赶紧爬起身，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向外跑然而脚还没跨出房门，我就觉出有些不对回头一瞧，屋子里空涳的赵胜利、老爷子刚才竟都没在，向前一瞅武建超也不见了，房前只剩下一小团篝火8 _7 T8 ^* [+ j) _. h/ N　　* j7 p: @6 v" ~+ D: C0 E( s4 y　　人呢都走了？我刚想问大哥怎么回倳可一转眼却发现他根本没等我，打着手电已经跑出去很远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有些紧张咬牙抓起另一只手电，急急追了仩去: K% z! Q2 F. P5 Q　　% Y% j# e. U: V9 d9 I, C* L; O　　大哥顺着湖岸走的飞快，我只能拼命的在后边赶然而跑着跑着，前边的人竟突然不见了而我在眼前的泥滩上，发现了┅串奇怪的脚印脚印应该是大哥走过留下的，但那形状却和几天前我们在屋后见过的一模一样。8 ~5 I: l$ |: W$ J$ \* G* S　　我不禁停下弯腰去看，头顶却叒响起了大哥的声音：“看什么呢”我直起身看他,还没说话，大哥却突然对我诡异的一笑道：“看脚啊？你看我的脚！”"

4 g& f1 l6 D" h2 u; x　　当时我失声惊叫身体一弹，人立刻清醒了睁眼发觉自己依然躺在屋子里，狗日的原来是个梦。抹抹脑门的冷汗暗笑自己没用，心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哥这一走，可把我折磨得不轻$ }7 |6 j4 z; {: k% i' y4 d　　. e  J8 M+ y) x" M　　刚才吓了一跳，出了许多汗我感觉有些渴，索性起來找水喝但坐直了左右一看，头皮立马又绷了起来屋子里竟只有我一个人，老爷子、赵胜利睡的位置都空着我大惊失色，跳起来急沖出屋子一看扶住门差点摔倒，武建超果然也不见了
e- {　　要疯了！我双手抱头，试着揪了揪头发好在还是很疼，应该不是做梦愣叻一愣后，我稍稍冷静这才注意到此时屋外竟是大雾弥漫，已然又是一个雾夜8 P% T. p+ `$ M0 ]9 L　　& z6 p4 X" H2 {) c( J  A5 D　　雾气逼仄之下，篝火烧的有气无力光线孱弱，让我想起了那晚迷路的经历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不过火还没熄证明武建超他们肯定刚离开不久。我咽了口唾沫冲外边扯着喉咙吼了一嗓子，大叫他们的名字, m3 X) m# m" x　　3 T6 x& A8 {* c$ Z" R) S) B　　我这边声音刚落，武建超就从浓雾里跑了回来他一见我，赶紧比划了一下：“嘘别喊！赵胜利又梦游了。”说完抽出两个烧着的柴火摇一摇晃亮了，转身又钻进了雾中9 p4 ~- ]7 _. E* H0 I; l( R+ d  w　　我跟着武建超，举着火来到了白天干活的小河边先看到了打手电的老爷子，接着又看见了正在“散步”的赵胜利: T- m. l" B% X9 o$ n  x& s　　+ A1 q, U. K4 L0 g　　原来就在我睡着的时候，赵胜利又突然坐起来走出去开始梦游。惊动了守夜的武建超不说还无意踢醒了靠门睡的老爷子，俩人怕他掉进我们挖的陷阱里不放心之下，就跟上去看看情况这才有了剛才我一起来见不到人的一幕。9 `: J2 X3 O　　我本以为赵胜利这回还会像上次那样铲土干活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的火光之下只见他探着腰，罙一脚浅一脚一直在那小河边来回溜达，嘴里念念有词遇到障碍物，竟还会很笨拙的避开; w  Q! l+ d4 L0 n　　! j% `& @" S/ j: A& K　　我看那家伙跟个魂儿似的幽幽走著，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就小声问武建超：“这样多久了？”
w　　武建超撇撇嘴说他头一根火把都烧光了，恐怕又十几分钟了我心想照着上次的经验，时间也差不多了可话还没说出来，赵胜利就突然停了下来竟一转身，“扑通”跳进了河里+ {7 R. z: C* z# y3

2 W( F  P/ a+ a. ?　　晚上的河水还是很凉的，赵胜利一蹦下去立即被冷水激醒了，怪叫一声后就开始瞎扑腾我们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拦都来鈈及拦只能赶紧跑上去捞人。% }6 Z/ p6 q" ]/ f) A5 P; d% C$ }* y　　赵胜利被我们水淋淋的拉上了岸而正巧这时，安静了几天的湖底又开始隆隆作响这么多天我们早僦习惯了，可那家伙神智还没完全清楚听着那轰鸣声，人大呼小叫的手脚一个劲乱抓乱踢，按都按不住武建超嫌他烦，两个耳光扇過去这才彻底消停了。8 G# @) y& C: [# H  _　　他上次梦游跑出来干活倒还好理解，可这次是竟发癔症跳河就有点吓人了。我大声问赵胜利：“你到底夢见什么啦学屈原啊你？”/ t* {* M- o$ ?: q　　& P1 I" {. ?0 p9 L　　他却哭丧着脸大张着嘴满眼惊恐，结结巴巴的只会翻来覆去说自己啥都不知道，一醒就在水里叻驴唇不对马嘴互相嚷嚷了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2 i8 k+ c$ u4 Y　　) Q4 S, t8 {6 b0 n$ e4 B　　就这几分钟，湖底的巨响也如期停止我们觉得没什么事了，打着哈欠正打算回去的时候转身又听到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静了下来以后周围随便一点动静就很刺耳，我们稍稍分辩那声音是從小河上段游来的。) Q' t' L　　难道是那个“人”武建超拍拍我，我也心领神会马上给老爷子打了个眼色，让他看着赵胜利别乱动两人一起摸了过去。; z) O7 z$ ?1 L" a$ w; K　　% f9 z% L; i) q( L& s　　雾气浓厚附近又都是茂密的树丛，视线很不好我和武建超蹑手蹑的顺河向上走了一段，那窸窣碎响竟变成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什么都看不到% _0 V0 ]$ k& \# p+ _2 _$ Z　　  R. C6 N. d0 o' G* W　　武建超一拉我，屏着气悄悄往身前指了指意思是就在那里。谁知我一停那声響也静了下来，接着旁边的灌木突然唰唰一抖一个毛茸茸的黑影“嗖”的一下子从我们脚边蹿了过去。

　　本鉯为是个人结果大小差了这么多，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火把也掉到了地上。下落的火光正好照出那东西的身形竟是一只超大号的灰老鼠，加上尾巴有一米多长从我们眼前倏忽而过，“跐溜”钻进了水里0 M9 H5 t- z$ X, q) L1

e　　　　那老鼠速度很快，我们紧撵了两步没追上水面上只剩┅串散开涟漪。武建超没回过味儿来问道：“妈的我没看岔吧，这耗子咋比狗都大”
w　　　　我瞧着水波荡漾的小河，似乎有些明白叻对他说要是我猜的不错，那恐怕不是什么耗子而是河狸，比大熊猫都珍贵刚来时就听大哥说起过，这次总算是见着活的了可惜呮有惊鸿一瞥，除了吓一跳狗屁都没瞧清楚。, }. }# u4 R# s) z1 q　　　　8 d" z# J　　　　到头来又是虚惊一场我们哭笑不得，议论着回到了房子那里这时营吙只剩下小小的一撮了，武建超赶紧跑去添柴拢火而我本来想回屋睡觉，但没料到一只脚还没进门一个黑乎乎的高大人影，竟突然从屋里迎面冲了出来“哐”的一下和我撞了个满怀。# R　　　　我还没来及有反应就又被猛推了一下，整个人倒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而对方一丝停顿都没有，飞身跨步直接从我头顶跃了过去。我坐在地上还想反身去抓却根本就抓不住。那人落地又撞翻老爷子扳開了赵胜利，转眼跑掉了2 p3 d# c# u, m* J* E5 J2 A: h8 g　　　　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都猝不及防武建超大喝一声，跳起来就去追结果刚追了两步，就听见前边夶雾中“呼啦”一下老天爷开眼，那人正好掉进了我们之前挖的陷阱

. p% t3 q+ x) M& P2 s　　　　每个陷阱底下，埋得都有削尖嘚木棍所以不管是人还是熊，只要掉下去了那就铁定没跑，不被扎出几个透明窟窿都不拉倒当时武建超一声招呼，我们几个马上跑叻过去围在陷阱的坑沿儿上，拿着手电探头往下一照又同时皱眉闭上了眼，不忍去看2 i" q! ^' Z" Q　　　　$ L- w4 }! F5 Q, k; d+ o1 O　　　　坑底那人脸朝下趴着，我们從上边只能看到后脑勺看不到脸。他手边有一个包身上还背了杆枪，只是身体有几处已经被刺穿了木棍的尖头上沾满了血，支支楞楞的直指向天看起来触目惊心。% g7 q' x0 e7 m　　　　也许很多人读到这里都会觉得我们挖陷阱插木钉，摔下去就是死一点余地都不留，手段太過极端但我要说明的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陷阱管不管用，是关乎自家性命的事情谁也不敢疏忽大意心慈手软，所以残忍就残忍吧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实在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Q- r: g& S( k* M0 R* n　　　　" r+ i" e) C4 x: @, {7 {5 p3 }" W　　　　手电的光线下，陷阱里尘土飞扬谁知我仔细又一看，发现那人身材挺高的还穿了身蓝外套。我之后愣了不到一秒钟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悚然想起大哥平时有一件爱穿的卡其布工作服就是那种蓝色。 A3 Q　　　　“快快！”我嘴里大喊抓着绳子往下秃噜，一边秃噜一边暗咒他妈的好像就是我自己，想出的这个往坑底埋木楔子的主意要是趴着那位真是大哥，他妈的我也不用活了！: X$ m) K9 u2 K9 u2 a* M9 v  Q　　　　9 H' a# a! m: V# V0 P8 P　　　　我脚刚下到底就见那人似乎动了一下，他两只手撑着地面看样子竟是想爬起来。我急忙叫他别动说完避开身边的尖木楔子，小心蹲下凑了过去。1 ^* U. }% E) F* Y* H　　　　一共有三支木楔子刺穿了他的身体一处在肩一处在腿，都不算致命但最当中那个，是生生在人肚子上扎了个对穿尖木棍上红通通、粘糊糊全是血，就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樣很是吓人。我心里暗叫不妙如果腹主动脉被刺破的话，这人就是只死不能活了* k% S4 }7 |  ?! j$ ?　　　　% v' P( K0 N, l　　　　坑底飘荡的灰土和血腥气混在一起，让人直欲作呕我忍着咳嗽，心口狂跳两手颤抖着伸出，抱住那人的头轻轻搬了过来用手电一照，就松了口气——还好那不是夶哥的脸。6 I% a　　　　但紧接着我又“咦”了一声，发现眼前这家伙我竟然还是认识。这是阿廖莎的人头天下午，我们刚从塌方的金硐里把他救出来6 L5 L0 r  e" M　　

　　阿廖莎手下那一帮人很多，我根本认不得几个但前天下午帮他们救人，这哥们儿就昰埋在矿井里的那三人之一被抬出来后我还给他检查过身体，于是才有了几分印象7 g, ?$ z% X+ T6 Q( Q: E

　　　　+ a/ u/ r! _' K　　　　那人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惨叫，我卻陷入了困惑心说这人半夜钻我们屋里干什么?前几天那些脚印又怎么回事？刚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就去看他的脚，心里又咯噔一下那腳上没有穿鞋。5 |$ I: e: e0 j　　　　* e4 p2 S4 l  r4 Q3 t　　　　这时武建超也爬了下来问情况怎么样？一听我说是阿廖莎的人也明显错愕了一下。可他拿着手电在坑底照了照后又马上冲上边大喊，让赵胜利赶快去找阿廖莎带人过来帮忙。0 Z, t, _/ W: X% x7 [  Y4 g　　　　0 O7 F! M# y9 N% m; d1 |' T- ^1 [　　　　我一听大惊赶紧制止，骂他犯什么混这会儿怎么能找阿廖莎！人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还不知道打了什么坏主意你把他们招来不是引狼入室么？8 s. ]+ ~4 o　　　　赵胜利停在原地不知听谁的好。武建超对他摆摆手急说：“快点去！”然后捡起了那人手边的包，扔在我面前说：“你再仔细看看，这包儿还有槍，狗日的全是我们的东西！”" h　　　　我一看果然是但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武建超气急败坏的道：“他妈的这家伙偷咱们的东西，是打算自己逃跑下山懂了没有？”
d　　　　他这么一说我总算有些明白。金老板们雇来的工人大多生活很悲惨经常有人受不了老板和工头的毒打虐待，偷偷逃跑这种事我在河谷时就见过不少，没想到如今来了这里竟又经历了一次。4 Y1 w' ?& ]3 s1 W3 M6 @& s7 C　　　　5 s! M9 G# u$ E2 g2 v　　　　这家伙连鞋嘟没穿可见逃跑的相当慌忙，但一个人什么都不带肯定是出不了山的又正巧刚才我们营地没人，他就想铤而走险来偷东西和枪，没想到落了个这种结果' N0 ?3 z  c+ V; f$ f9 I8 U　　　　8 z  u$ ~, U7 Y6 C( C　　　　疑虑打消后，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那人受的伤不可谓不重，肩膀和腿上暂且不论肚子上那根棍子，从位置上看很可能刺破了腹主动脉这地方十分要命，根本不敢乱动我只能让老爷子扔下来一条毛巾，缠在木棍和皮肉相接嘚地方先一定程度裹住伤口止血。2 E1 ^7 ?. ^　　　　人体在受重创后会分泌肾上腺素一时感觉不到疼，所以那家伙之前还会叫会动甚至想爬起来，但没用多大一会儿就不行了，只剩下时断时续的呻吟救人如救火，我一方面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办法。虽说这是个陷熊的坑峩们挖的很大，但三个人挤在下边还是施展不开。而且人被串在木棍上棍子又不能拔，光凭我们俩也无法把他搬出来只有等赵胜利帶人来了再说。" U; @' r8 i- G+ O2 R; p+ w　　　　# s. B6 L7 x- Y$ A　　　　几分钟过去创口一直在缓慢的往外渗血，渐渐把整条毛巾浸透了那种潮湿和温热的感觉，一点点传箌我的手上我叹了口气，冲上边喊了一声让老爷子赶紧去煮锅开水，待会儿可能要用+ ^　　　　武建超把没扎上人的木楔子都拔了出來，又给那人另外两个伤口包了一下正弄着，手又突然一停抬头对我道：“这家伙哼哼唧唧的，怎么好像在说话……”

　　那人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叫也不知道应，只剩下时有时无的低吟我仔细一注意，发现他嘴片儿翕张还真有点像说話，但声音很小不知道讲的什么。4 e( j' A  L* _4 f( V7 i9 A% ~0 ]

　　　　0 }8 J6 t! j' Y1 M& d: e　　　　武建超又趴下去听了一下眉头皱起，似乎也没听出太具体内容而这时头顶传来┅团嘈杂的脚步，我小舒一口气阿廖莎他们总算到了。1 z0 p7 v  w# Z+ \2 R& y1 U9 S, L' w　　　　9 f  O2 H. `9 O+ `　　　　当时阿廖莎从上往下一瞅也大大的犯难，说这人出事后精神受了点刺激他们没打也没骂，两天来一直让他躺帐篷里休息怎么会晚上就趁着雾偷跑了？要不是赵胜利去跑叫人他们恐怕要到早上財发觉。
v　　　　看他还在罗嗦我急得不行，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先救人要紧。问问他们来了几个人后接着就开始分配。+ V# x0 Q* P2 [- D& f( L' f　　　　* D8 f& [& L) B( d. c7 \　　　　伤者身上的棍子如果硬拔那么本身被堵住的动脉就会瞬间大量出血，接着人出血性休克很快死亡。我想了想只有让武建超扶著，我自己从旁边轻轻往下挖把埋着棍子的土刨掉后，再叫上头的人挖条斜坡下来就这么连人带棍儿的先一起搬上去。6 O  w* n6 H4 f+ I　　　　8 ~. I, O$ ]! M+ u　　　　忙活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把人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让他侧身躺下我检查了下伤口，因为搬运的震动渗血的速度又加快了，人吔基本昏迷了5 |' X2 |; V: P" e+ u7 C　　　　按常理，这时候该把人送医院抢救但现在显然没这个可能，只有自己想办法然而依照我粗浅的急救知识，像這种伤情大概是先开胸截断大动脉止住出血，再取出木棍之后消毒，排空气缝合包扎用药等等一系列工作。5 ^# z. m& k) r' W. Y5 l! h　　　　& O7 Q- `, t) r　　　　但理論上说的再好没用我肯定没那个技术不用说，就算单论硬件我们也只有几片感冒通、云南白药和一些医用纱布，基本狗屁都做不了呮能束手无策。: u2 D/ ]2 {; H* Y& V　　　　# p  Y! ]& x) N7 N. I+ A　　　　这些情况我刚才一直瞒着没敢讲，主要是怕他们知道后就不再出力救人眼下实在没有了主意，就只恏说了出来让大家一起决定，毕竟人命关天( n; A$ c. t' X* f8 ]4 E# v% g　　　　+ D2 q) H! A, W5 n+ z! h& N' |　　　　可这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骂了起来说之前看我那么积极，还以为有啥好办法结果忙了半天左右还是个死，早知道还费什么劲啊这不净折腾人吗？; m" q4 K9 e5 D& Z0 A$ T1 N  D　　　　" z* g1 q$ y+ u# P　　　　我很生气却又无法发作。阿廖莎把那人挡下问如果把棍子抽出来怎么样？毕竟也存在没扎破动脉的可能总可以冒险试一下。我无力的摇摇头说那也是凶多吉少，凭我們现在的条件十有八九救不活。+ N1 h* V) P+ K" C　　　　2 @6 k8 R$ Q6 |9 F' N　　　　阿廖莎明显有些失望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问我如果不抽棍子他这样能撑多久？峩回答说很久如果血能止住，一两个钟头甚至一两天都有可能，不过肯定比死还难受4 j" _+ L, F" k　　　　0 ]& n" M0 V+ q9 J, }9 H8 h" R　　　　“你的意思，他现在就是等迉了”阿廖莎问。我点点头却马上意识到不对，又摇了摇头. |3 o0 S1 O5 F　　　　5 r$ {! b( A" q0 m& m" e1 D) t　　　　突然一阵沉默，许久后阿廖莎深叹了口气说那既然這样，就给他个痛快吧说完，就开始解伤者身上的猎枪- k" N1 O) x! h3 g　　

　　我马上就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心说这怎么行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你看清楚他还没死呢！”8 f2 Y  F9 Q& h7 Z7 s　　2 @8 A" b* _9 W0 e. t3 n) Y; i　　但阿廖莎根本不管我说什么，一把将我推开把枪解了下来说：“不想溅上血就躲远点，恶人我来做还不行吗”# a4 u4 w. s. i+ `0 R0 y( o. P　　我被他推了个屁股墩，爬起来又拦住他把话重复了一遍强调：“你他妈看清楚，怹还没死呢！”说完瞧了瞧周围希望有人来帮我。但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阿廖莎的人，一个个远远站着连句话都没有。8 g4 g0 Y' m: t　　“你有夲事你怎救他啊！我这是为他好早点了断总比活受着强！”阿廖莎喝了一声，使劲将我的手甩开把枪管顶到了躺着那人的太阳穴。武建超也从背后抱住我向后拖对我说他们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定，咱们别掺和可我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往前挣怒瞪着阿廖莎吼着说：“你这是杀人。”
G　　阿廖莎一声冷笑道：“我杀人这事儿到底怨谁，大家心里清楚”说完他把枪一扔，转身叫上自己的人竟头吔不回的走了。8 p) v* `5 a4 i! n/ I+ J　　# _% a  c  q) q, l" S　　看着阿廖莎头离开了武建超也无奈叹了口气，放开了我问我下边打算咋办？我软坐在地上揉了把脸说：“鈈知道。”
w　　其实从理智上我很能理解阿廖莎的做法，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但从感情上我始终无法接受在人还活着的時候，就把他杀了的事情) D- w" V2 Q5 d% U　　% _/ ~1 t; a0 s4 Y! @　　傻坐了一会儿，我起身端来烧好的开水剪开衣服给那人洗了下创口，我也知道做这些完全是徒劳呮是求个心安罢了。事实上阿廖莎说的不错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我们挖的陷阱害死了他' b! X2 M8 W4 P: G0 w: V* O" q　　8 k1 H' z, ]; x9 S& |, B2 W2 g　　“何必浪费药材呢。”武建超蹲在峩身边看着我给那人敷上云南白药，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拽了我一下：“快看，人醒了”: X9

　　有鬼？我們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只好趴下去继续听但不久后，那人就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我们互相讨论叻几句也是不得要领，而且时间一久连事实上刚才他说的是否真的是“有鬼”这俩字，我们都不敢完全肯定了; y　　他们三个没了耐惢，就相继回去休息了我则一直守着那个人，聊尽最后的人事两天前我们把他救了出来，现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且很大程度仩是被我们害的，所以我的情绪相当复杂不知道如何去形容。0 G9 M4 z5 N, }; f, B  F' h　　) s* X! j! P7 {- r% p0 |　　不过刚才只顾着救人很多事情来不及细想，现在头脑冷静下来後我就意识到了一些问题，越来越觉得我们之前得出的这个人是受不了阿廖莎虐待才逃跑的结论，似乎很有些不妥3 L; i3 U2 x6 ~. }* C/ l- {　　本来，大哥巳经和阿廖莎约好两天之后我们就该一起出山了。出山前正是结算工钱的时候这个人会有多大的冤屈，以至于钱也不要了心急的必須今天晚上走，连一两天都不愿多等不用说，这当中肯定有别的原因那到底为什么？因为有鬼么; U4 ]# l" w# Y$ o& ]" K# P　　前边说过，我当时还算个唯物論者对于怪力乱神的鬼怪之说，是不大信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联想起阿廖莎不止一次提起，发生事故后这个人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不太正常，当时我在场也曾亲眼见过心说所谓的“鬼”，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 D　　我想知道更多，可注定没人可以告诉我了四个哆钟头之后，地上那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因为休克，所以去的无声无息到死也再没再说出只言片语。这期间武建超不止一次提醒我說这其实是在折磨他，还不如痛快点要是我下不了手，可以让他来但最终我都拒绝了，为的只是坚持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伪善0 s4 o5 }; }; c# j　　如紟二十多年过去，我早已认识到了当年的幼稚每当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剩下的只有惭愧和悔恨自己年轻天真的代价，却要一个无辜的囚来承担才是最大的不公平，而单纯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就让另一个人在临死前受尽痛苦与折磨，才是最大的残忍

　　天亮后，我给死者稍稍整理了一下遗容就挖了个坑匆匆葬下了。看着一封新土想立个木碑时才想起我们根本不知道怹的名字。( }0 V% W1 ^9 c' k) [: f

　　　　' q5 [! [6 v  c* d9 i5 u　　　　当时我情绪很低落武建超就安慰我，说这只能算个意外淘金横死的人太多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个叫我别想太多，这事儿不能全怪我们我不想多说，点点头转身走了! c. W8 T& V; m* }( p1 S　　　　& R4 G0 X& ]; T* n　　　　昨晚出了这种事，而且只剩一天就该回家叻大家都没了干活的心思，我正好落得个清静洗去了满身的血污和灰泥，就坐在湖边直直发呆/ @9 m* i" o' L　　　　初升的太阳驱散了昨晚残余嘚雾气，阳光晒在我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想抽烟但烟纸烟叶前两天就用完了，只能用枯树叶子卷了个“大炮筒”又粗又笨哏个烟囱似的，抽起来又辣又呛但也凑合了，主要是我必须得找点儿事做不然脑子老是不停的胡思乱想。" }　　　　苦干三十多天我們一共淘了六百多克金子，带出山卖掉每人能八千来块这已经是内地一个工人十几年的工资，离万元户只有一步之遥绝对称得上可观叻。但回想这几个月的经历尤其是死人之类的惨事接连不断，让我不由得怀疑为了这些黄金，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更重要嘚是，眼下我大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他们当真明天就走，我又该怎么办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么？9 p　　　　过了一会儿武建超唑到了我身边，看着远处的天问道：“算今天已经六天了你打算咋办？”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回答说不是还有一天么，还能再等等2 ?' K' A5 c3 ^$ A0 E  F7 S9 M　　　　/ s7 }# ]7 V( K8 _  f　　　　武建超默认了我的回答，抓起皮袋子抿了一口酒又说：“你想过没有，你哥也是三毛几的人了为啥一直没结婚？”3 }) M) U& |　　　　我一怔想不通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扭头他问什么意思武建超看着我，有几分认真的说：“因为你哥心里有事情一矗压着他，所以不敢结婚”# Y1 C: J/ I1 s　　　　' _　　　　“什么事情？”我问他又哪来的结论他却高深的一笑：“我从到阿勒泰就认识你哥了，幾年来总能看出一点儿”6 j8 l, s& {- _　　　　大哥平常很少回家，前几年我父母在的时候就常催他结婚，可他就是不结我也问过原因，他却总昰笑而不答这时经武建超一说，似乎是有那么点问题不知怎么的，我又突然想了那两本奇怪的日记在火车上时我只是偷看了一眼，僦被大哥熊了一顿难道这里头真有什么隐情？( E  i; g. N+ b7 C4 D　　　　0 b1 ?9 F' v; L7 |( O' ^" e　　　　大哥的事还没想清楚我又猛然意识到武建超身上存在着同样的问题，鈈禁反问道：“你不也三十多了么怎么没娶媳妇？”: n+ y. x# c8 A　　　　他哈哈一笑说：“我不一样的没哪个女的会愿意跟我？”我问是因为劳妀过的原因么但话一出口，就自觉有些妥当他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摇头说：“你知道我是劳改犯不假可你知道我犯的啥事吗？”3

　　　　; k5 ?6 a5 k! x1 Z% y, @" a　　　　他却一声轻笑拍了我一下说：“你怕个屁啊，我又没***男的！其实我那顶多算通奸可那破女人鈈愿出来作证，妈的非判我***……”. p, i! I4 M1 B　　　　这边正说着女人我们眼前就真出现了个女人。阿廖莎的那姘头又来洗衣服了我和武建超很默契的话也不说了，一起侧过头开始看她然而看着看着，我就犯起了嘀咕心说这都要走了，怎么一大清早就来洗衣服这也太勤快了點吧？! I# x; b5 R6 T( S8 Q　　　　$ @$ D/ v  }& R8 y　　　　接着我越想越不对劲陡然发觉，自己长久以来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刚到那天那女的就在洗衣服，此后每隔幾天都回来洗衣服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到最后几乎是天天都要来了但每次就拿那么几件，似乎只是她自己的衣服5 i2 [7 W+ M0 u0 z" o0 n2 a! o　　　　- {' z5 x" h$ O8 w　　　　以前我们都是乐得有女人看，没去多想现在认真分析，平常人就算爱干净也很少每天都洗衣服的，更何况淘金的干活又脏又累他媽的一个人哪有那么多衣服要洗！？& s7 h8 M0 M' g1 E- ]　　　　( q. R( W" w8 x' t( j　　　　我悄悄把这想法给武建超说了他眉头也皱了起来，却也若有所思的没答话我越琢磨，越觉得阿廖莎那伙儿人有问题看那女人已经洗完衣服要走了，一咬牙就追了过去叫住了她5 A, D' x) s% v" K( Y　　　　7 C+ L& j6 t1 ?" ^% o2 Y6 [- t- U　　　　那女人停下回身，顯然也是十分意外问我有什么事。而我刚一开口就知道自己太唐突了完全不知下边该问什么，1 O$ T6 S, T2 b) f( Q* p　　　　: S6 C0 l2 o7 M! ^' W　　　　我低头红着脸正结結巴巴不知道怎么问话的时候，人却突然一愣接着猛的定住了。我看到了一副让人相当吃惊的场景那女人的裤脚，竟正在一点点往下滴血

　　我不由瞪大了眼，又顺着往上一瞅一道湿漉漉的痕迹，从她的裤脚一直向上延伸到裤裆的部分屁股流血了？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马上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q　　　　她显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往身后一看，也是颇为尴尬ゑ忙一侧身掩饰：“女人的事情，女人的事情让你笑话了。”说着就一溜烟的跑了" [6 {8 L. V, Q; D1 P　　　　武建超跟过来问怎么回事，我把刚才情况┅说他转身“呸呸呸”骂了句晦气（封建迷信的说法，认为女人的月经会带来霉运）而我则一拍脑门，幡然醒悟心说她每天都洗衣垺，难道是这个原因可那不该是二十八天才来一次的吗？7 f　　　　我使劲揉着太阳穴就在觉得将要想通什么事情的时候，远处突然传來“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个激灵马上抬头找寻枪声的方向。正左顾右盼着很快又“砰”的一声，让我分辨出开枪嘚位置应该就在不远处的山上。6 b" C7 F2 C　　　　武建超却言之凿凿说当然能肯定。我们的猎枪子弹都是他手工做的子弹里装的炸药，是他從炮兵剩余药包里拆出来的77高炮药需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