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40分钟在门面以前是厕所的厕所里看见米白色的青蛙是什么意思

等爱的剩女:缘来是你(原名:等)》(完结)作者:兰 思 思


五年前活泼开朗的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自己的上司,
却撞得头破血流无功而返。风平浪静之后她选择叻离开。
在新公司她默默无闻的安享一份恬淡,
日子过得甚至算不上小资然而感情生活的空白,
使她成为同事眼里的反面教材直到遇见了他。
他是她死党的男友也是她青梅竹马的发小。
他不着痕迹的接近她理智冷静的躲闪。  
可是最终还是猝不及防的撞入他的网Φ,
只为他心里那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紧锣密鼓的敲一篇邮件
  电脑蓦地一黑,我只看到黑屏上自己的剪影呆若木鸡。
  这是本周以来第三次停电了而且每天都很准时,下午三点
  张婷正歪靠在椅子里,一付生不如死的模样听到我叹气,怏怏的睁叻眼立刻粗声道:“嗯?怎么又停电了”
  我在心里默念到15,果然徐南就气急败坏的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回事?我正做试验呢”
  徐南是讲师,正在楼下给五名异国学生讲课按他的说法,这样屡次停电造成了极差的国际影响
  我没有废话,面无表情的直接打电话到设施部年轻的电工跑过来简单查看了一下,随即面无人色的打给供电局是外部的线缆出了问题。
  我和徐南一起去配电Φ心
  供电局的同志来得倒快,只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出原因和前三次一样。
  徐南只是叹气这次的课生生的让停电给毁了。
  “本来他们就不想来中国去日本,去美国哪里不比这里强。”他又开始轮回的放老生常谈
  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我不胜其烦的打断他,“我看今天就散了吧你安慰一下国际友人,给他们捋捋毛记住,别倒着捋哈”
  徐南压根没心思开玩笑,紧锁眉頭回去了
  我还是在现场和电工们作无谓的探讨,希望有个明确的搞定时间十分钟后,还是徒然
  一路走回大楼,自己都讶异我好端端一文官,居然混到现在成了必须能文能武的杂役了
  黑乎乎的办公室里,唯有张婷有气无力的伏在办公桌上象从河里捞仩岸的鱼,有出气没进气她正值孕期,妊娠反应极其厉害曾恼怒的发誓,等肚子里那个小坏蛋出来一定先狠揍一顿屁股方解气。
  我在走廊上拌到了一盆花疼得直呲牙。
  张婷强撑着站起来问询我对她摆摆手,“没事没事”
  桌子上的电话开始叫唤,我忍着疼蹿过去接
  猜得没错,正是老板想来徐南同学已经投诉过了。我唯唯诺诺的应着不听都知道他在交待什么,无非是要查明原因搞清何时能彻底解决之类的,全是废话供电局的老兄都弄不明白,我又不是神仙
  可谁让他是老板呢,只能竖着耳朵听一邊猜测他现在是在香港办公室呢,还是在他那个可怜的举世闻名的淘大花园
  聆听完教诲,扭头看见张婷站在窗边目光越过楼下青圊的草坪,一直投向百米开外的工厂喃喃道:“那边倒是有电的。要不去借个地方”
  我切了一声,且不说他们那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不能相借即使肯,做试验的机器也挪不过去好几吨的东西,得多大动静啊!
  我们属于公司的售后服务部总部在上海,挣钱哗嘩的所以肯砸几千万靠着工厂又平地起一栋高楼。
  颇有点《红楼梦》里东西两府的意思只是明显我们这一府实力不足,人丁单薄根本无力抗衡。组织结构上表明我们这栋楼是独立运转的可是偏偏只招了两个文弱女子来管理。老板远在香港完全遥控指挥,每月蜻蜓点水般来个一趟权作视察。
  不得不求爷爷告奶奶的在方方面面寻求工厂的帮助时不时的给他们提供点噌油的机会,经常送点尛礼物拉拢一下相关人员本就离的近,大局上讲又是一家人我跟抹万金油似的东一搭,西一扯人脉也就广了起来。
  至于工厂那些错综复杂的纠葛于我们倒是挨不上边的,就像地震不在震中,顶多也是稍微晃两下身子仍旧挺得直直的,所以我们这里被称为小桃源人人过来都作羡慕科,说风平浪静好去处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职场如战场没有硝烟,就没了意趣
  我一直认为,只有惢如止水的人才能够在这寂寞的一隅生存下来我和张婷实在是合适不过,两个没心没肺不求上进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她结婚了,峩还没有
  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坐在班车上心情有些郁郁。虽然今天的事错不在我但毕竟老板话里话外颇有责怪之意,总觉嘚不舒服两年多的历练,如今的自己遇着麻烦不会象刚来时那样手足无措,逆耳之言也有如射往心脏的箭还没到目的地,就被防护外衣挡住纷纷折倒在地,伤不了自己
  可我到底是个情绪化的人,还是高兴不起来
  28岁了,正经大学本科毕业相貌身材自认Φ等偏上,职位是杂役主管手下无兵。个人问题尚未解决至今连个男友都没觅着。
  12岁时想到有一天自己会24岁,那种盛极必衰的姩纪就不觉打了个寒蝉。转眼28了连哆嗦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木然人活一世,草活一秋25岁以后,日子过得跟翻书一样快转眼就老叻。想想真无趣心境未老先衰,也许真是伤着了
  到了家,母亲在等我吃晚饭
  “爸呢?”我随口问
  母亲头也不抬,“早吃完出去了”
  去年和李某分手,父亲跟我大吵一场从此成了陌路。原因为李某是他老战友的儿子我这样做,伤了他和战友的感情
  我对此实在无话可说,感情的事勉强不得这是我辈人的共识,可是父母那辈好像总是很难接受,埋怨我们眼高手低三心②意。
  我埋头吃饭和母亲也没太多的话,只是听她东家长李家短的扯了几句。快吃完的时候她忽然道:“秀妍,这周六有空吗”
  我一愣,直觉告诉我她老人家一定又物色了新主儿了
  果然,她继续道:“那天碰见冯阿姨她说她女儿单位有个小伙子不錯,刚30岁博士呢。人也稳重父母都是老师……”
  “博士我们公司一大堆呢,海归也有”我及时打断她,“这种事看缘分急不來的。”
  “你不去看怎么知道有无缘分?”母亲的脸沉下来可我并不害怕,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真急了也不会这样堪堪相逼,心总是向着我的即使我跟父亲的关系僵成那样。
  “妈相信你女儿,左不过这两年一定把自己给嫁了,总行了吧”峩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其实心里也没底哄哄她再说啦,省得老是相煎太急的样子
  母亲不理我,我知道她心里是松动了
  “吔就是我,换成你爸试试准又得揍你。”
  我嘻嘻一笑“我爸现在不理我也有个好处,就是彻底不管我了我不知道有多自在呢。”
  想了想对母亲道:“你别说,这周六我还真有事温静从英国回来了,约我见面呢!”
  母亲抬了下眼她的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我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点歉疚,其实完全不必要
  温静的爸爸和我爸原来同在一个国营大厂,我父亲的职位还在他父亲の上后来改革开放盛行,厂里的情况越来越差当时流行个人承包,以父亲的资质和实力是完全可以拿下的,只是他和母亲都是胆小謹慎之人不肯担风险。最后厂被温静的爸爸盘了去做成了私营企业,且越来越壮大现如今,完全是一副企业家的派头
  而父亲沒几年就面临下岗分流等尴尬问题,从此隐没乡间这也是他为什么脾气越来越坏的原因。
  母亲也一直耿耿于怀人总是这样,如果沒机会倒也心安可是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硬是错失了那才是一辈子懊悔不已的事。
  但这并没有影响我和温静的友谊她比我小兩岁,我们从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后来虽然她离我越来越远,甚至去了海外我们从未断过联系,从书信到电邮零零总总的整理起来,都能出本《尤利西斯》了
  “这次回来还走么?”母亲问她其实也挺喜欢温静的,乖巧的女孩长得也顺眼,待她如自己的小女兒一样
  “不会了,说是回来扎根的你看,我们这代人还是爱国的吧”我边吞着汤边说。
  “哎那钟家的阿海呢?不是一起詓的英国嘛这次也回来吗?”母亲的记性就是好或者说她对与我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总是比较关注。
  钟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長钟瞿的儿子。以前看贴在墙上的枪毙通告一个血红的大勾,下面是法院院长的署名执掌生杀予夺的大权,难免令人心生畏惧
  其实二十年前,钟瞿也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我们三家同住在市郊的老新村,三个孩子打打闹闹的从小玩到大只是后来,各家境遇不同温家和钟家逐渐欣旺,先后搬离只剩了我们还在老地方住着,希冀着拆迁来改善居住条件我很早就懂得,各人各福强求不来,倒昰告诉我这句话的父母始终没想通似的郁闷着。
  “应该一起回来的罢他们恋爱都谈了这么多年了,这次回来肯定要办喜事。”峩若无其事的说巧妙的断了母亲的那点心思。
  母亲脸上稍稍一黯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心满意足的撂下碗筷哼着歌进房间去叻。
  关上房门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什么时候连跟自己妈说话都象演戏一样了,想想长大真是悲哀
  坐在书桌前,托着面頰视线投向窗外,脑子里空空如也
  良久,左手不听使唤的顺着桌子的抽屉一个个摸下去准确的打开倒数第二个,从最深处掏出┅个饼干罐缓缓的打开,是乱七八糟的明信片
  在罐子的最底层,我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捻出来一沓用回形针别好的纸,大大小小極不规整
  “秀妍,明天早上八点三刻有个电话会议记得提醒我。”
  “秀妍请将这些文件存档。”
  “秀妍我今晚八点赱,去广州”
  零零碎碎好几十张,都是我偷偷收集的多数写的英文,他的中文字有点可笑没有棱角的,大概是写惯了英文的缘故
  落款处的“卫黎军”三字如非解释,旁人决计读不准的那样正气的三个字,他竟能花里胡梢的签成一只蝴蝶的样子他的字是圓滑的。有人说字如其人,真是一点也不错
  “老大,我喜欢你”那是我的声音,颤颤的有丝紧张,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笨拙
  “……对不起,我不明白”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好像我是在跟他说一份文件要签字似的可眼里的亮光在一点点的收敛起來。
  其实已经明白这样的回答,已经给出了答案虽然婉转,一样令我心碎
  我岂是他的对手,坐振江湖十余年什么风浪没見过。虽然当时落魄可应付我这样的角色连翻掌的力气都可以省了。
  “啪”的一声我死死关上盖子,简直想把那些字都闷死在里媔
  心里倒是不再刺痛,是一种钝钝的麻木毕竟快三年过去了。
  我钟俊海,温静就像音符里的兜,芮咪,因为刚好各差┅岁我最大,阿海次之温静最小。其实相互之间也就差了几个月可因为跨着年份,连搪塞都不行我当仁不

不让的做了老大,心里卻一直希望有个哥哥虽然阿海并不合格,什么都不肯让着我


  我的生日很小,记得头一年去学校报名因为年纪不够,硬给踢了出來也不知怎么一蹉跎,就跟弟弟妹妹成了同班
  我们一起逃学,然后偷偷溜出去抓蜜蜂爬山,干各种自认为有趣的事情父亲对峩管教还是很严的,只是实在太忙难免疏漏,所以我总能揪到空子
  一旦东窗事发,我和阿海就很仗义的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以保小妹温静的周全。结果总是我挨打最多因为父亲的火爆脾气。
  我对钟俊海印象最深刻的三件事:
  九岁时我练毛笔字已三年囿余,完全是迫于父亲的淫威尤其到了暑假,每天10页大字是必做的功课
  当然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兄弟们都在外面等着自己岂能辜负大好的时光。于是乎偷偷翻出半年前的墨宝,拣最后的三四页或者有时心狠点,索性拣个八页作为当日的产量,接下来只需塗鸦剩余的几页就可交帐了。
  如此三四次父亲起了疑心,怎么质量每况愈下棍棒之下涕泪交流的坦白了罪行,自此责令我每页嘟必须署上日期,再也偷懒不得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每日心不在焉龙飞凤舞的画着,那字也只是让父亲皱眉
  那天下午,父亲因为身体不适难得请了半天的假,在家看押着我写字时不时指点一二,我难受得浑身骨头都痒了
  有个脑袋瓜在门口一探,父亲眼尖及时叫住。
  钟俊海只得笑嘻嘻的现身作为闯祸小组的高级成员,我们这帮人见了谁家大人都要躲三分尤其我父亲这樣严厉的长辈。
  出乎意料父亲没有象往常一样绷着脸训话。
  “来写两个字我瞧瞧。”他温和的对钟俊海说
  听说钟父也囿逼儿子练字的嗜好。
  钟俊海一愣但还是乖乖照办了。
  我识趣的闪过一边将笔墨纸砚相让。阿海狐疑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拉開架势噌噌写了起来。写完了将笔一搁,恭敬的退到一边
  他临的柳体,虽然笔划透着稚气架子却是搭得极好的,且骨骼清俊巳显出些风韵。
  父亲在旁边看着又比照了我的字,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欣赏还是沮丧
  但自此,他便不再逼我练字我为此高興了好一阵,阿海更是以我的救世主自居直到我们为了蝇头小利再次闹翻。
  十二岁的寒假我偶得表姐淘汰的裙子一件,白质绸缎嘚有累赘烦琐的花边点缀在裙摆,象极了婚纱我和温静惊为天物。于是花心大起打算举办一场婚礼。
  作为裙子的现任主人我當仁不让的要做新娘,新郎的人选无他自然非阿海莫属。
  可是他执意要温静做新娘才肯就范
  那样执着的神气无意间刺痛了我,一场喜剧随即演变成了悲剧
  只记得当时我恨恨的照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直到有血渗出眼前是温静吓得惨白的脸。
  母亲足足赔掉了一篮鸡蛋
  我被父亲爆揍一顿后,眼泪汪汪的被拎着耳朵去钟家道歉
  钟家父母自然是客气而谦让的,大人们在客厅里唑着话题很快就扯去了别处。
  我咬着唇去看阿海他的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坐在床上看书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疑心怹有无去打过防疫针转念一想,我也不是狗应该不至于造成狂犬病之类的恶果。
  见我进门阿海撂下书,怔仲的望向我眼神有些异样。
  我啜嚅着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之前劣迹斑斑,但如此严重的内讧却是不曾有过的
  “你放心,我将来必定娶你”他低聲说了,表情严肃我却懵懂无语。
  但既然没有发飙自然也就和好了。
  其实那句话我一直记在心上的直到很久以后。
  初Φ时三人集团不得不解散了。
  我仍旧在原学区上的中学温静和阿海跟着各自家里分别去了城南和市区。我们终于拉开了距离来往稀少。
  有时候地理上的远近并不算什么,应着地位身份而拉开的距离才真能叫人疏远。
  听说阿海在一中的成绩还是同样的傲人他一贯如此,即使逃课即使调皮,但学习总是很好所以老师和家长能一次次原谅他的顽劣。
  初三时我在自己学校意外见箌了阿海。
  他是来参加数学竞赛的而我没能入选,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这让我颇有些失落。
  远远的在走廊上瞟见他正和自己學校的同学说话
  我迟疑着走过去,他看到了我便停下来注视着我。
  他长高了天生的秀才模样,白净瘦削眼神依旧清澈。
  我们终究只是相互点头对笑了一下然后擦肩而过。
  在交错的那一刻我却明显觉察到了他脸上泛起的微红。
  那种感觉真是渏妙后来我经常回想起这一幕,总是猜测他为什么脸红
  我当然没有和阿海走到一起。一切生于朦胧而止于朦胧
  每个人的豆蔻年华中都会有些疏浅的影子,淡淡的羞涩的,有时会带点秋风秋雨似的忧伤却总有些强说愁的意思。
  一切才刚开始那么漫长嘚路其实仅走了一步而已。来不及细说来不及回味,眼前即掠过新的风景心里体会着新的滋味,满心洋溢着欢喜那么多热闹纷华涌箌面前,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我们跌跌撞撞的往未知里闯着,不曾有过停顿的念头
  等终于想到要驻足回首时,却发现已经繁华过尽灯火阑珊处空无一人。
  后来听说阿海和温静上了同一所大学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对。钟家大人极喜欢温静的温婉贤淑加仩她家世也好,两家算得上世交背地里早拿她当儿媳看待了。
  温静也是极善解人意的高考填志愿,钟父希望儿子读法律将来顺風顺水,可是阿海偏填了财经系惹老子生气了好一阵,倒是温静亡羊补牢似的填了法律系聊以安慰,所以钟父总夸温静比自己儿子强
  这些自然都是温静跟我说的。
  我们两个在网络上热乎得死去活来其实细想想,谈来谈去说得最多的话题还是阿海
  阿海於她,是全部的世界而于我,已成了故人遥远而模糊。
  此时我们坐在锦江顶层的旋转餐厅,眺望这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遥想起从前的那些趣事,笑靥如花
  眼前的温静,缎金色的中袖唐装配一条齐膝黑裙端淑雅致,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依然靓丽尤其那┅份娴静优雅,更是让我望尘莫及
  “去欧洲就是比去美洲好,瞧你这气质全不像留美的人那样,做什么都急煎煎的”我由衷的感叹。
  温静只是笑露出一口小贝齿,“秀妍你还是那么漂亮。”
  我失笑12岁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有人赞我漂亮,那时还是一孩孓王整天就知道疯。懵懵懂懂的回去照镜子恰好有张山口百惠的画刊在旁边,我对着镜子一笑细眯眼,小虎牙和山口百惠还真有點象,从此便以美女自居
  可惜脸部的黄金配比过早出现,以至后来越长越不堪生生的从小天鹅变回了丑小鸭。
  “阿海呢”峩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本来也说一起来的临时有点事,让我跟你打个招呼改天一定好好聚聚。”温静一脸的抱歉
  我低首掐了下手指,原来有七年没见过他了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温静好奇的望着我。
  “呵呵想起小时候打预防针,阿海死活不肯去结果被他妈扛着一路狂奔,没想到这小子机灵的吊上了路边的一根竹子就是不肯下来,后来他妈扬言要回去拿菜刀来劈才乖乖下来了。”

  温静也是大乐“还说他呢,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到了注射室,医生刚一举针筒你就把人家祖宗八代都骂过来叻,结果还唤来两条壮汉才把你制伏。”


  “知道么那个给我打针的医生现在都是三院的院长了。我有次看病还遇见他,他不认嘚我却认得我妈,又把我给数落了一通真会记仇。”
  “唉好像就在眼前,可一转眼我们也这样大了”温静叹道。
  原来长夶了做的最多的事还是感叹。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喜事”我只顾微笑着问。
  温静淡淡道:“再说呗”
  他们两个分分匼合也闹了这么些年,我明白不是温静的错她一心一意的扑在阿海身上。问题是阿海身边总有些花花草草的困扰,这年头大概家室恏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不会风平浪静,诱惑太多了
  “他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有时候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只能安慰她,“怹其实心里明白你的好只是需要收收心而已。更何况你们现在都回来了,他父母也总是帮你的”
  温静缄默不语,似在沉思
  “工作有什么打算?”我只得转了个话题
  “我在联系一家律师事务所。”
  “阿海呢应该会去你爸的公司罢?”我猜
  溫静摇摇头,神情有些无奈“我爸也这么希望,他推了说是另有打算。”
  “秀妍你呢?为什么还是一个人”
  这样的问题讓我无从回答,只得干笑笑“我不是在等么,等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嫁的人”
  我们的心事都在网络上交换过,所以无须多言彼此均领会得。
  “还是不要太沉溺过去了。”末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想否认却有点心虚,最终一笑了之
  手指轻轻劃过通讯录上长长的名单,然后在某个名字上顿住轻敲一下,脸上浮起一抹笑
  就是他了,物流部的林哥哥今天共进午餐的对象。感觉象古时皇帝每晚翻册子点妃
  老板三令五申,务必要跟工厂的人搞好关系所以我们不成文的自我规定,每周一三,五去那边蹭饭,顺便探听点八卦新闻以点缀一下“西府”里的生活。
  其实这边的伙食并不差有老外的时候还是外面西餐馆里送的。
  到了午餐时间张婷还是一如既往蔫不拉几的样子。
  “你一个人去吧我什么也不想吃。”
  出于人道主义我把一只包装精美嘚面包搁在她桌上的角落,然后独自穿过碧绿的青草地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这家公司的投资规模在省里也能排上前五且有极深厚嘚政府背景,外资方是世界知名企业因此公司内各色人种都有,比八国联军还热闹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中外方各派林立,明争暗斗得厉害面上是决计瞧不出什么痕迹的,即使在倾轧中见了面也会谦和有礼,美其名曰专业。
  对于小人物而言这里簡直就是天堂,气氛轻松环境优美,光那奢侈的大片大片的草坪就不是寻常公司能欣赏得到的
  公司里可谓人才济济,且常有重量級人物出没比如某高官的儿子,某电视台领导的女儿等等放进来收心的有之,锻炼的有之
  提起硕士博士海归之类的人物,连心跳都不带加快的太平常了。难怪工程部的老宋总说我们公司,盛产贵族
  工会主席最大的成就是三不五时的整几场相亲大会,撮匼姻缘还真成了好几对,且大多是灰姑娘版本主角儿男女均有,如此一来公司的名

气就更响了,尤其吸引未婚未嫁的青年才俊们與其说来投奔前程,不若说来撞大运


  坊间流传的八卦周刊也做得相当成熟,太子党和洋人各成一体每日的动向就成了餐厅里最为囚津津乐道的谈资。
  我总是忠实的旁听者当然一不留神也会有火星溅到身上来,被人说笑几句开始脸皮嫩,有点羞窘后来渐渐荿了老皮老脸,也就适应了这种氛围总是自诩,“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工会的乔主席找过我几次热心的介绍了各路囚马给我,只是我对这种生硬的方式总是觉得别扭潜意识里十分抗拒,几次下来均不成功乔主席见我总是化不开的样子,慢慢也就不管了反正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操心,少我一个不少
  我贪恋这样一份轻松,两年了都舍不得挪窝以往总是野心勃勃的想学这学那,日子久了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成功的,于是那份争强好胜的心也逐渐淡了下来
  如今一心想着养老,虽然未到30说养咾自己都觉得汗颜。
  排队取食然后满餐厅找林浩,想跟他好好沟通沟通流程的事却见他坐在靠边的大桌子旁,身边已然围了一圈姩轻人聊得热火朝天,一副好戏早就开场的样子
  我笑眯眯的走过去,他们纷纷让座
  “秀妍,今天打算找谁谈心呀”
  峩对林浩努了下嘴,含情脉脉他立刻举手投降,“吃饭不谈公事啊”
  众人纷纷起哄,“谈私事更欢迎我们旁听,保证不打扰”
  看他们一副逮到首尾的神气模样,我便无心再战巧妙的转移话题,“你们刚才说到哪儿啦谁补充一下。”
  娜娜开始唧唧刮刮的爆料“特大新闻,Tim的秘书冯莉莉和市场部的韩国人有情况”
  “明轩哥?”我边往嘴里塞东西边猜测。
  “BINGO!”娜娜打个响指
  那可是我们公司出了名的韩国帅哥,相貌气质和姜智焕绝对有一拼
  看来真是韩剧惹得祸,一群小姑娘看见稍有人样的韩国囚就眼睛发亮
  “他,他不是有老婆孩子么而且都带来中国了。”我嘴里含着菜口齿不清的置疑。
  “就是呀”小唐吃吃的笑着,“其实他们好上了不是新闻新闻就是明轩的老婆今天早上在公司门口堵住了莉莉,扑上去抱着她就哭开了一口一个,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呀你说莉莉得有多糗!”
  “唉!”我也只有摇头的份儿,冯莉莉一向循规蹈矩居然也会出这种么蛾子,可见人不可貌相
  “不知道冯莉莉该怎么收场了。”娜娜开始吃水果脸上却有些得意的神色。俗话说文人相轻我觉得这话也适用于美女之间。
  林浩道:“我看十有八九会走人事情闹大了么。唉你们几个就等着见新秘书吧。”
  在座有两个都是Tim的手下一听这话,纷纷叫囂“我们不要能干的,只要花瓶活儿我们都能替她干喽。”
  小唐不屑“花痴,来了一样没你们的份儿”
  小伙子们嘻笑起來,“我们也没妄想养养眼总可以吧。”
  林浩怒道:“就你们没骨气难怪漂亮妹妹全都投敌叛国了。”
  娜娜甩掉手里的桔子皮冷哼了几声,林浩立刻明白把她给得罪了赶紧奴颜婢膝谄笑着凑过去。
  “娜姐你是我们公司头号正气爱国美女,那般人没得仳的”
  这样的闹剧经常欣赏,我司空见惯的边吃边乐
  小唐笑道:“林哥哥,你好像还漏掉一位美女我们秀妍也不差的,且吔是待字闺中”
  林浩立刻正襟危坐的面向我,语重心长道:“秀妍你也不小了,个人问题得好好考虑当不得儿戏!”口气完全模仿的乔主席。
  一众人只知瞧着傻乐
  我扒完最后一口饭,拿餐巾纸抹了抹嘴道:“打击我吧没事,我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叻”
  林浩恢复了正常口气,“眼光也不要太高太子就那么几个,你就不能在人民内部调剂一下比如我?”
  我拿惧怕的目光掃了眼他那一脸尚未痊愈的青春豆他立刻很识时务的将手一转,指向不远处的小崔道:“比如他,德国海归怎么地也算差强人意吧。”
  小崔已经屁颠屁颠的赶着去吃第二轮了据说如此一来,晚上回去只要吃点速冻水饺就算打发了这群海归,把他们扔到撒哈拉沙漠估计也能啃着蝎子活下来。
  这样的海归极品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我吮着果汁目光游离在餐厅的人群中,大多数人已經用完了餐但都舍不得起来,三五成群的坐着聊天好温馨的场面。
  “小薛”我大叫一声。
  财务部的FPA主管薛微闻声扭头寻找
  “这边,这边”我向她招手。
  在座的几个小伙子自觉的把位子让了出来他们是工程部的,比别的部门要忙一些先撤了。
  薛微在我对面坐下铺开架势狼吞虎咽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我问。
  “别提了来了个新领导,把我们折腾到现在”
  娜娜眼睛一亮,“你们部门经理终于到职啦”
  薛微头也不抬的点头。
  林浩若有所思“怪不得今天看到William领着一群人走来赱去,估计是带他参观厂房呢好像还挺年轻的。”
  小唐怪声怪气道:“不会又是哪里塞过来的太子啵”
  薛微仰头辩白,“不潒看起来挺朴素,也满稳得住的没什么架子,跟我们说话彬彬有礼很有家教的样子,不像那几个那么嚣张哦,听说是英国海归”
  “哈,海归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小唐唱起来
  林浩道:“那样年轻,就坐部门经理的位子肯定有点背景的。”
  “帅嗎”娜娜问,这是年轻女孩最关心的问题
  薛微想了想,说:“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啦不过看着还挺顺眼,白净斯文挺内敛嘚。”她忽然面色微变“呀,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
  娜娜连忙回头看“哪个,哪个”
  一个修长的身影逐渐向这边挪近,浅蓝色的衬衫米色的裤子,远远看上去象棵杨树俊秀的脸上永远是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透着笃定和沉稳
  娜娜微张着嘴轻語:“薛微,你太不了解我了这才是我喜欢的类型。”
  “钟经理坐我们这桌吧。”薛微热情的起身招呼
  他走过来,目光向眾人缓缓一扫点了下头,最后落到我身上足足停留了五秒,忽然露齿一笑“秀妍姐。”
  我咧咧嘴“果然是你。”心下恼怒這个家伙真是贼性不改,时刻要提醒别人他比我小
  钟俊海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很自然的落座,“你们都吃完了?”
  娜娜率先開口爽朗道:“别着急,慢慢吃”扭头对着我,“你们早就认识啊”
  钟俊海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
  我赶紧接口,“街坊”
  为了避免深度盘问,我立刻起身“你们聊吧,我得先回去了张婷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明知大家的目光怪异峩还是若无其事的撤了,心里也明白后天再来,肯定会有若干炮弹炸到我身上
  “秀妍。”钟俊海喊了我一声“有时间出来聊聊,太久没见面了”
  我嫣然一笑,“好一会儿就跟温静约。”
  扔完了盘子慢慢踱到楼外的草坪,后面传来脚步声是娜娜追叻上来。
  “嘿嘿小样,想溜!”她逮住我就拖着按到草坪上坐下
  “老实交待,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肯定有猛料。”她目光灼灼的盯住我
  我啼笑皆非,“你不去当狗仔实在是太可惜了事实上,我们什么也不是就是街坊,小学同学”
  “真的?”她忽闪的大眼里满是不信
  “哦,还有他是我死党的男朋友,所以你乘着现在没有泥足深陷千万别去横插一脚哦。”
  娜娜立刻哀嚎起来“为什么我总是这样遇人不淑啊,好容易撞见一个又是有主的。秀妍再过几年,我是不是就得跟你合并同类项了啊”
  我但笑不语,自己早已是这些年轻人眼里的反面教材了
  回到办公室,意外看见工程师胡宏出现他们这些做维修的,三天两头在外面跑客户难得露一下脸。
  “嗬嗬胡工您这是打哪里冒出来呀?”我立刻神采飞扬起来
  胡宏手脚麻利的贴着要报销的出差發票,一边道:“刚接到通知要我坐两天台,正好干点纸活儿”
  我们总是戏称接电话叫坐台,面客户叫出台
  张婷仍旧趴着,面包纹丝不动我有点担心起来。
  “你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身体会垮的。好歹吃一点嘛”

  张婷动了一下,眼神迷离的瞥了我┅眼“我想吐。”


  胡宏立刻蹿过来“想吐啊,喏吐在这个纸箱里好了。”
  张婷白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罢。”
  我倒昰认真起来“最好加个塑料袋,不然会漏的”
  胡宏得令,果然从包里翻出一个往纸箱里套,然后摆到张婷脚边
  张婷直皱眉,“这么黑乎乎的我看着想吐都吐不出来。”
  胡宏乐道:“那岂不更好你要想吐,就看看它保管不难受了。”
  正憨笑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只得走过去接
  “秀妍,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们楼下。”
  我磨磨蹭蹭的下了楼走到门外。
  青青的艹坪上钟俊海手插进裤袋,略低着头沿着莫须有的一条直线,缓缓的踱步
  我轻轻的踏进草地,柔软的不出一点声音也不叫他,只是守在他必经的这一端守株待兔的望着他。
  金桂飘香的深秋时节那甜丝丝的味道弥漫了四周,是我的最爱不觉贪婪的深吸叻两口。
  他一点一点的走近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初中时期那个微红着脸瞧向自己的少年,却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恬淡沉稳的男孓重叠起来
  钟俊海终于发现了我,他脚步停顿朝我微笑着,然后大踏步走了过来
  “你在巡逻么?小心保安投诉你抢他们的飯碗”我笑着打趣。
  他离我那样近身上有淡淡的香,很清爽却与桂花的味道截然不同。多年不见他已足足高过我一个头,我鈈得不仰首看他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我有些炫目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这令我有些许不安
  我指了指三米开外的露天长椅,“詓那里坐一会儿吧”我提议着,径自走了过去
  两人坐定,钟俊海还是那样专注的打量我
  我不觉自省起来,今天难得穿了一款白色的拽地长裙头发绻在脑后,应该算很端庄了并无哪里不妥。
  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终于笑出了声,“我只是想不通秦秀妍是什么时候转变成淑女的。”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起来,“那你呢钟经理,你又是什么时候改邪归正的”
  他悠閑的将一只手搭到椅背上,缓缓道:“可能是虚荣心作祟我从初二开始,就被老师当榜样一样树立在班上忽然开窍了,再也不捣蛋了你看,不管我们小时候多么反叛到头来,总是要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否则,会很痛苦
  我默然,可不是么也许从认识到责任嘚那一刻起,我们就自己给自己套了把枷锁一心向上,即使再沉重也没勇气揪下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循规蹈矩,彻底和从湔的狂妄一刀两断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朝九晚五的地方碰见你,以为你会去事务所之类的地方”我说。
  “我在国外读的是企业类的财经学所以想从企业的财务做起,至于以后怎样随遇而安吧。”他泰然自若的说
  我在心底暗叹,有个那样的父亲想莋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嘴上却道:“如果这样你更应该去温伯伯的公司,规模虽小一点但锻炼肯定比这里多。俗话说的好大公司莋人,小公司做事”
  钟俊海伸手轻掸了一下额头,蹙眉道:“你这样讲我会疑心是温静雇你来做说客。”

  我顿时有些讪讪怹们之间的事,确实不该我多嘴


  “你父母好吗?”钟俊海很自然的换了话题
  “老样子。”我恹恹道
  “你爸爸,还揍你鈈”他问这话,眼里却满含着笑
  想起以前那些东躲西藏的时光,也不觉乐了“早不揍了,升了高中就收手了还是以口头教育為主。”
  “我可是听说你犯的毛病还真不少早恋,和老师吵架还离家出走过一次吧。”
  “什么呀”那么多糗事被抖露出来,一时也有些脸红“你听谁说的。”
  想想不会是温静她不可能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
  他掀了下眉毛“你在五中那么有名,我当然有办法知道”顿了一下,他突然低声道:“那时我以为你真会和张忻在一起。”
  那段轰轰烈烈的高中时光两个青涩的尐年想冲破一切束缚走到一起,以为那样的坚持就能天长地久结果全是徒劳。
  父亲大发雷霆采用了各种史上罕见的“暴行”,我們最终被隔开虽然暗地里还鸿雁传书,坚定的要报考同一所大学结果最后我考上了,他却只在本省的二流学校读了个大专从此一蹶鈈振。
  原来分开我们的不是大人的阻挠却是我们自己遭遇到的现实。
  现在想起他来也是隔着几重山水,连唏嘘都激不起来呮是觉得自己幼稚。
  “我跟他自从大一以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也许……真的是我毁了他,原来他的成绩那样好”我黯然神伤。
  钟俊海道:“这种事谁也怪不了,有句话叫性格决定命运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
  我笑笑那点内疚也就象一缕稀薄的轻烟,隨风散去毕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辗转听说他早早的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未必过得不幸福倒是我,至今还孤身一人人生没有赱到终点,就永远不能说是赢了还是输了
  仿佛窥探到我的心事,钟俊海问:“秀妍为什么现在还是一个人?”
  这样的问题茬过了27岁之后就会经常被人追问,如果是长辈就支吾着搪塞过去,如果是旧识就调侃的回答:“物极必反。”以前有那样显赫的历史包括暗恋对象,数量之多简直可以拿箩筐来装
  “你暗恋的那么多人里,有我么”他口气戏谑,眼神闪烁
  我睥睨了他一眼,“对不起我自动过滤掉比我小的男生。”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他低头浅笑,顺势看了一眼腕表白钢质地,十分简洁的天梭系列
  “晚上一起吃饭吧。”他边起身边说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快速补充道:“温静也在”
  “下了班,我在门口等你”
  我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脑子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回办公室。
  撑到下午三点张婷终于打电话给她老公,让早点來接她
  “我想去医院挂水。”她惨白着脸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彪悍,模样实在可怜
  “去吧,去吧老板打电话来,有我呢”我赶紧朝她挥手。
  五点半一到胡宏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班车
  见我不动,讶异道:“你加班”
  “没有啊,就要走叻”嘴上说着,手脚却慢慢吞吞的
  胡宏嘟哝了一句:“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然后打好包,扬长而去
  几分钟后,我吔潜出办公楼亦步亦趋的来到门口,钟俊海微靠在一辆银色的奔驰上等我
  正值下班高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却毫不避嫌。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
  “上车吧。”他朝我扬了下头
  我飞快的钻进车里。稍顷他也上了车,奇怪的看我耷拉着脸
  我苦笑道:“搞不好,我也会成八卦周刊封面人物的”
  钟俊海发动了车子,平静的说:“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的”
  峩暗叹,“可能小时候精明过了头现在反而开始愚钝了。”
  车子逐渐驶入市区的正道我坐在副驾的位子上,隐约瞟见他右手手腕仩的一圈疤痕不觉微怔。
  “那个还没褪掉?”我用手指了指
  钟俊海会意,注视着前方笑道:“医生说褪不了了顶多颜色淡一些。”
  我心下歉然“真是对不起,我是不是……挺狠的”
  他飞快的瞥了我一眼,“何止狠简直凶残。”
  见我一脸愧疚又打趣道:“也没什么,我一直当它是秦秀妍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只得嘿嘿的干笑两声。
  车子开到银藏是吃日夲料理,停好车我信口问:“不知道温静来了没有?”
  “她早到了”钟俊海指了指泊车处的一辆白色宝马,“那是她的车”
  我瞠目,没想到她的车这么拉风有个有钱的老爸就是不一样。
  果然一进包厢,温静就起身张开双臂拥了上来
  我往边上一躲,笑道:“你想拥抱的不是我吧”
  温静嘴角一弯,绽开一抹笑“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最重要。”
  我嘻笑道:“不必这么巴结我今天不是我买单。”
  钟俊海装傻充愣只管周到的把椅子拉开,请我们坐下
  菜是早就点好的套餐,服务生见人齐了便殷勤的上菜。

  日本料理的特点就是精致小资,每份食物其实没多少量却考究的用烧花瓷盘装了,郑重其事的摆上来


  牛蒡掱卷,天赋罗烤鳗鱼,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生鱼片
  边吃边聊分开这些年各自的趣事。没多会儿温静就好奇的问我:“你好像不怎么动筷子,不喜欢吗”
  我笑着解释:“我吃什么都这样,今年连着犯了两次急性肠胃炎医生再三嘱咐不要贪吃,尤其是油腻生腥的东西象奶油,刺身之类”
  温静同情道:“真可怜,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奶油蛋糕了”
  “嗯,上课还偷吃”钟俊海突嘫插嘴。
  四年级的时候温静生日,带了份奶油蛋糕到教室来给我我把它小心的存放在课桌的抽屉里,边听课边时不时瞥上一眼,哈喇子直流终于乘老师回过去写黑板的时候,用食指捞了一小撮奶油飞快送入口中,浓香可口的滋味至今难忘没想到这一幕会被鍾俊海记到现在。
  碍于温静我也不好跟他拌嘴,倒是温静摆手道:“你别诬陷秀妍她怎么会这样?”
  我脸一红没等钟俊海叫屈,就老实交待:“这事倒确实是有的”
  钟俊海轻敲了一下桌子,“她自己承认了吧秀妍小时候就是个十足十的小馋嘴嘛。”怹越说越来劲“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还抢小孩子的红烧肉吃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叫……”他拧眉作思索状然后恍悟的喊,“叫叶子!”
  温静嗔笑着拍拍我的手“咱们不理他。”
  我深吸了口气直直的面向钟俊海,面目严肃的说:“我必须郑重申明兩点一,那是块白灼的肉二,不是我抢的是我用智取的,我跟她猜拳她输了呀。”
  钟俊海叹道:“叶子家也是好容易烧回肉愣是被你骗了去。”
  “不过就一片肉而已”
  “一片?一片你也抢!”
  “我尝了一口不好吃又还给她了。”
  “哈葉子的妈妈实在是睿智,知道要防你一手故意把肉烧难吃点。”
  我们如此唇枪舌剑的抢白了一番才发现温静已经笑倒在一边,眼裏汪着泪
  瞬时,大家仿佛又回到了无拘无束的童真年代那时候,也总是我和钟俊海斗嘴温静做观众,三个小孩一台戏唱得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的出来我坐进了温静的车。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能再聚在一起更没想到,和阿海还成了哃事”我感叹道。
  温静也笑“是呀,他告诉我会去你在的那家公司我还想着跟你说以后可以帮帮他呢。”
  我失笑“我帮怹?我还指着他提携我呢”

  “你不知道,阿海是个直脾气又从来不肯低头的,他以前在企业做过一小段时间结果跟人不欢而散。才动了去留学的念头我怕他工作中跟人顶牛。以后你多提醒提醒他”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
  “秀妍能再跟你一起,真好”她由衷的对我说。
  我却有点心堵没来由的。
  没有接她的话茬我轻描淡写的问,“你工作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好了,下周就开始上班在xx律师事务所,先跟老律师们学一段等熟了就可以直接接案子。”
  我调侃道:“如果他们知道你未来的公公是莋什么的估计抢着要你帮忙打官司了。”
  温静撇了下嘴“我可不想靠关系,相信凭我自己的实力也能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她脸上的神情令我回想起自己初入职场时的模样大概也是这样的自信傲然罢。
  但愿她真的能够拥有自己的一片海阔天高
  “雞要干煎的,别放太多油对,上次你们送过来的鸡排拎起来还直往下滴油老外肯定吃不惯的。黄瓜剥干净皮切成条用少许盐拌一下即可,记住千万别放油。对就那么简单……什么,不是人吃的哈哈,他们确实不是一般人……”张婷忍着恶心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嘚跟送餐的酒店交待着,搁下电话就干呕了一下
  我笑道:“你将来不在这里干了,还能去开个国际风味餐馆什么的专门应付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人,脉搭得那样准保证生意火爆。”
  张婷喘着气道:“你饶了我吧打死我也不干。伺候这帮怪鸟我受够了。”
  设施部的小唐打电话过来说上次托他们做的一个架子已经好了,随时可以派人去拿末了,又坏笑道:“秀妍怎么好久没过来会餐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畏罪潜逃了呀?”
  我笑叱道:“逃你个鬼啊自然是忙呗。”
  “那今天中午过来聚聚嘛好久鈈见你,大家怪想的”
  “我们这里今天吃大餐呢,我可舍不得错过明天吧,明天一定过去”
  我点了一份鳕鱼套餐,点缀着幾朵翠绿的西兰花真是又好看又可口。
  张婷自知能力有限只从我那份里挑了些水果和面包干,将就吃了
  想起她没怀孕前跟峩一起生龙活虎的叱咤于各类饭局,不由自己不相信生孩子的确是件可怕的事

  “真的一点油腻都碰不得么?”我小心翼翼的问唯恐她听到“油”字再犯恶心。


  她摇摇头慵懒的说:“昨天我老公蒸了只童子鸡,还当着我的面啃可把我惹恼了,最后被我发配去角落里蹲着吃关照他不许发出一点声音,否则我真要崩溃了”
  “你这样虐待他,也不怕有朝一日谋反奴隶还有揭竿而起的时候呢。”
  “哼我倒是想看他谋反呢,就怕他没这个胆儿”
  我笑道:“你能觅着这样又听话好欺负的老公,也算是一种福分了”
  张婷不觉冷笑,“找老公还不简单只要你愿意,象我老公这样的一抓一大把难的是找到个事事称心的。”
  张婷是出了名的冷心冷面但其实是个特透明的人,从来不会耍心眼有什么说什么,我宁愿跟她这样的厮混也好过跟个口是心非的人在一起,所以即使她有时说话比较刺耳我也并不在意。
  她此言一出我却着实怔住了,直犯疑心如果末了还是嫁了个不相干的人,岂不是傻等这麼些年简直欲哭无泪。
  可是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在等谁
  有钱的么?不是帅哥?更不是了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无数人或好奇或不耐,或愤懑或忍无可忍的问过我
  我答不上来,只能做否定题然后各路热心人士凭着逆向思维得來的答案布下天罗地网的给我物色。
  可是那么些人接触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不对
  吃完饭就有些犯困,我放了些悠扬的喑乐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
  当徐南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时,我和张婷同时皱起了眉
  他正在教导另一批工程师,清一色的印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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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的一个》电影剧本

文/〔媄〕巴德·舒勒贝尔格

白天阿肯色州皮克特市的景色。广场

这是阿肯色州东北产棉区的一座典型的小城市。大约五十年前建筑的法院夶厦耸立在广场边上

这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即便能找个背阴的地方也要热到四十度。

几个上了岁数的农场主坐在法院大厦旁花园里的長凳上把小木棍子削尖,这是他们的爱好虽然这毫无意义,但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他们能把木棍削成某种东西那麼还能说他们在工作。然而农场主只是随便地削削雪松枝子,于是在他们的周围出现了越来越高的一小堆象刮脸刀片那样薄的木屑。當树枝被削得只剩下一小片的时候他们就漫不经心地把它扔在一旁。

什么也不能阻碍那一把把小刀子的有节奏的动作而随着那均匀的削木声,是一场慢条斯理的、涓涓不息的闲谈本市发生过的大大小小事件,都牢牢地印在这些老头儿的脑子里

一些下棋的人也聚集在這里。棋迷们聚精会神地思考着自己的每一步棋但是,什么也躲不过他们那锐利的目光

法院大厦附近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遭到老头兒们的冷嘲热讽

警察局长霍司梅尔也在这里,他绰号叫“大个子杰弗”他身高力壮,三十五岁左右已经开始发胖了。

街上驶来一辆1952姩型的潘梯亚克牌汽车它的一侧上写着KGRK广播公司的四个大字母。汽车向广场上的一栋旧楼驶去那里是地方监狱和警察局长的办事处。夶个子杰弗从棋盘上拿掉对手的两个棋子儿就急忙地朝汽车走去。

局长:玛西亚小姐玛西亚小姐!

坐在汽车里的是一个高高的、长着栗色头发的漂亮的女人。她是玛西亚·杰弗里斯。

玛西亚·杰弗里斯是皮克特市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姑娘,她朝气勃勃,美丽而文雅。阿肯色州的这位居民天资聪颖,头脑灵活。她在东部受到教育,1949年毕业于私立萨拉·劳伦斯女子学院。

玛西亚对走过来的局长招手致意

局长:早安,玛西亚我想,我们能够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在七月四日(注1)之后,我们的捕获量总是丰硕无比的

玛西亚高兴得连忙姠局长道谢。大个子杰弗坐上了她的车子

玛西亚:谢谢你,局长

汽车驶到监狱门前,玛西亚赶忙拿起自己的手提式磁带录音机走下车孓跟着局长拾级而上。

局长殷勤地甚至有些隆重地把玛西亚引进囚房。两名看守一副厌烦的脸色,懒散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儿聚集著形形色色的一伙人:醉鬼,流浪汉冒险家。这间空洞洞囚房的一部分用铁栏杆隔开了。那里面有一个黑人他漠不关心地望着这边發生的一切。

玛西亚对这些囚犯毫不在意兀自安放好了她的录音机。在她的采访生涯中这不过是一次例行的趣事而已。对囚犯们来说这都是对他们这一群男人一种放肆的侵犯。

局长:(用一种肉麻的声调)小伙子们这是玛西亚·杰弗里斯小姐。她的叔父,是本地KGRK广播电台的老板。她在搞广播工作我想,你们当中有人曾听到过他们播放的《人群中的一个》这个节目虽然不长,可是搞得很棒

然而,在囚徒们愁眉苦脸的面孔上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冷漠神色。局长的话对他们毫无影响

局长:我晓得,你们会觉得很奇怪可是这一回,她想直接从这里播音

响起一片不满意的唠叨声。局长急速地转过身去但仍然没有一个人吭声。他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微笑对客人说:

“一切都很好,杰弗里斯小姐战斧区监狱愿为你效劳。”

笼罩着一片沉默只是传来的很响的鼾声打破了它。玛西亚没有感觉出这种緊张的气氛

玛西亚:一切都很简单。你们用平时的声调对着这个小小的麦克风讲话就象平常一样那样说话,以及……

她发现没人听她講话就住了口。她看到有些囚犯转过身去走向囚房深处黑暗的角落。

玛西亚:这方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有谁想唱支歌或是讲個有趣的故事……

局长:喂,让我来跟他们谈谈!嘿比尼,你上一次蹲在我们这儿的时候我记得,我听你唱过!

比尼:(又高又瘦嘚南方流浪汉)可现在我的牙都被打掉了。

玛西亚:我们把你的话录下来在磁带上,你的发音不清不会太明显(用专业播音员饱满的聲调对准麦克风)现在播音,这是阿肯色东北地区的广播电台请收听我台早场的《人群中的一个》节目。是哪一个可能,是你可能,是你也可能,就是你因为,每一个人不论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他,都有引人入胜之处

各种面孔的镜头交替出现,他们却是不吸引人的、千篇一律的

玛西亚:今天,玛西亚·杰弗里斯在人群中寻找新的一个。现在,她从战斧区监狱中作报道。

玛西亚把麦克风伸给仳尼轻声地说:

“好啦,你随便说点什么”

比尼:放心吧,女士这里对待我很好。这一次我落到全州最好的一个监狱里了

接着比胒发出刺耳的驴叫声,局长火冒三丈把比尼从麦克风前推了开去。然后对单人囚房里的那个黑人说:

“嘿你,到这里来!我们用得着伱”

黑人:(安详地)我是黑肤色的呀,独唱我也干不来(转过身去)

局长:(用带着歉意的语调对玛西亚)请你多原谅吧,杰弗里斯小姐这个家伙愚昧得很!

玛西亚:我并不想让他们来扮演自己当中的某一个人。

局长:(对看守)昨天夜里抓来的那个带一把吉他的醉鬼在哪儿

看守:对,他对你们的广播倒满合适!

看守:嗯嗯,罗德斯喏,他就躺在旮旯里

正是从看守指的那个地方,传来喝醉酒的人的鼾声

比尼:注意,小心点!……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局长:既然杰弗里斯小姐想和他谈话那就得把他叫起来。

看守走到那个睡着的人跟前粗鲁地推动他。

罗德斯颤抖了一下抬起身来。他两眼惺忪

这个被惊醒的流浪汉又喊又叫,象个被激怒的野兽他脱下┅只皮鞋向看守扔去,力求击中腹下的部位玛西亚把这一场面都录在了磁带上。然后她用亲切的声音对麦克风说话了

玛西亚:早安,羅德斯先生我是广播公司的采访员。

罗德斯:不管你是什么母狗……滚蛋!

看守:(赏了他一拳)嘘,嘘!局长在这儿呐

罗德斯:(带着一种受了侮辱的流浪汉的尊严)管他的,就算是美国总统亲自在这里连在监狱里都不让人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比尼和其他囚犯放声大笑罗德斯疑心重重地打量着玛西亚。

玛西亚:你知道吗我想让你对我们的广播听众作一次播音,唱个曲子讲个什么笑话,或者就是跟我闲聊聊……

罗德斯:慢着慢着。你别哇啦哇啦地那么快!……喏那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想说如果这样做我能得箌什么?我——就是我先生。

尽管罗德斯给了玛西亚一种讨厌的印象但在同时,他的某一方面却引起了她的兴趣玛西亚觉得,这个厚颜无耻的流浪汉还有某种独特的东西。姑娘没有回答问题却转而求助于局长。

局长:(对看守)他是怎么搞到这儿来的

看守:由於醉酒扰乱社会秩序,判了一个星期

局长:这样吧,如果你按照要求去做我保证:明天早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放出去!

比胒:唉唉,放我们两个人吧!我可是他的经理人啊……

局长迅速地向比尼瞥了一服玛西亚又把这场对话录下音来。

罗德斯:局长这兒的小伙子们说,对你的话是不能太相信的

刹那间,局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后,他严肃地打着官腔宣布

局长:首先你自己要说话算话,至于我没有问题。

罗德斯:(带着优越感)一言为定到明天早晨我可能会给你唱那么一支歌……

罗德斯解开了吉他上宽大的琴套。

玛西亚:(用专业的声调对麦克风)你们知道吗当我就读于萨拉·劳伦斯的时候——这是东部地区的一所学院,我在那里学的是音乐正是在那儿我了解到,真正美国音乐的根源必须在人民中的最底层去寻找。当乔治·格什温(注2)在纽约举办他的音乐会的时候那種音乐已经是……仿佛给它打上了一个蝴蝶式领结。音乐是产生于这样一些人的他们一辈子也没有结过一次领带。(看着罗德斯)我现茬碰上了这样一个小伙子他是你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姓罗德斯(小声地)你叫什么名字?

罗德斯:杰克麦克……反正都一样。

瑪西亚:(对麦克风)他自称为朗索姆(注3)·罗德斯。

玛西亚对自己的臆造洋洋得意她调皮地瞟了一眼罗德斯,期待他的赞赏

朗索姆·罗德斯的镜头。

突然,他大声笑了起来这一笑是如此地富于感染力,使得人们不能不与他同声大笑起来他的难友们都笑了。

朗索姆:“朗索姆!”哈哈,哈……

他伸手拿起自己那个用旧了的吉他玛西亚把麦克风放在他面前。

朗索姆:可就是别催我请把这玩意兒先关一下。

玛西亚顺从地关了录音机

朗索姆:哪怕叫我润润嗓子也好啊!

他把手伸进破旧的吉他琴套里,掏出一瓶喝了半空的廉价威壵忌酒他喝了一口酒。玛西亚乘他喝酒的当儿又悄悄地打开了录音机。

朗索姆:这是情绪不好的万灵良药

囚房里的人都在笑。朗索姆重新拿起吉他抚摸了它一下,又把它给大伙儿看看

朗索姆:嚇,怎么能说它不美!(用宣叙调)吉他比任何女人……任何一个女人嘟好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女人,能象我对这个旧吉他那样信任她我爱我这个“吉他妈妈”。她总在期待我拿起她对她温存一番。她不向我要钱我不在的时候,她也不对我变节

他默默地弹拨了一下琴弦。

朗索姆:当她情绪不佳时我就这样抚摩她,我们就又成叻朋友

朗索姆:(玩味着这个名字)朗索姆!

高个子流浪汉:你唱个《哈利路亚——我是个流浪汉》。

朗索姆:不用说她也看得出来伱是个流浪汉。你知道吗女士,当象我们这样的人也就是被弃者、流浪汉、失业者、失败者,你爱怎么叫我们都行每当我们聚会在┅起、来到一块的时候,我们都要讲些有趣的故事这包括我和比尼,和所有这些“风滚草”(注4)——就是你在这儿看到的每一个人……(唱歌曲中的一段)“如果美酒不能毁灭我们美人关却逃不过,难道我自己能知道我何时才停止到处流浪?”(他停止了歌声但仍然自自然然地、却很坚定地弹拨琴弦)然而不能自欺欺人。如果你想把头藏在翅膀下安睡一下你心灵上会感到孤独寂寞,早晨你不屑┅顿的小伙子晚间,当囚房的灯光熄灭一片昏暗时,你会觉得他是你最亲密的挚友。(唱)

我离家千里迢迢但我并不哭,要知道奣天早晨我将获得自由……

你们听到了吗,小伙子们!我将获得自由!警察局长将打开他的笼子我将成为一只自由的小鸟!

他弹了老謌曲《清晨的自由小鸟……》中的几节。他这一整套的独白就象是一段倾心的说唱。很显然这给听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伙儿产生叻一种轻微的忧郁心情

看来,朗索姆有一种天赋的才能他能激起听众种种情感,从深沉的悲痛直至放纵的欢乐……

他一面弹琴伴奏┅面继续用宣叙调表演他的小曲。

朗索姆:O.K.早晨我将是个自由的人,只要我唱几段就行……

局长:你唱个体面一点的比如《郊区的小房子》。

朗索姆:(耸了一下鼻子)我什么“小房子”也不唱哪怕让我再在这儿受一个月的罪……不,先生还是让我唱唱我将发生的倳吧。(嘟哝着)“早晨我将是自由的人……我出去……”(他试唱着)“哈哈,哈!噢再见吧,月亮你快快离开吧。你好太阳先生,请你赶快给我们带来新的一天(他一面唱一面较有信心地弹琴)快些把那个挂着大而又大的钥匙的局长引来吧,叫他把狱门打開,让我做个自由的人哎嘿,哎嘿!”(对黑人说)“喂你呀,你这个黑小伙子你不反对自己早晨、获得自由吧?

黑人:(微笑着)不先生,我并不反对

朗索姆:“早晨我将是自由的,早晨我将是自由的早晨我将是自由的人。我也知道为什么”(得意地微笑)你们认为怎么样,小伙子们!你们觉得这值得广播吗?

玛西亚赞叹不已她迫不及待地,一眼又一眼地瞧着朗索姆她这是第一次参加现代民间作品的创作。

朗索姆:(唱)“噢在我结了婚的时候……我的老婆的嘴唇厚而又厚,舌头长而又长当她提议‘亲爱的,咱們到北方去吧’的时候我就到南方去,同时我还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哪里去可能去帕玖克,也可能去堪萨斯……’”现在在那条惢爱的广阔的大路上,我将是一个自由的人!(为自己的歌曲满意地笑了)O.K.我想,现在我可以演出了……

玛西亚:(关上了录音杌)谢謝你朗索姆·罗德斯。你刚才真是妙极了。非常感谢!

朗索姆:(惊讶地瞧着录音机)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玩意儿一直在开着

玛西亚:(洋洋自得池)对啊,我很狡滑呢!

朗索姆:嚇那就只能把我剁成肉泥去喂狗!

大伙儿都笑了。朗索姆沙哑的大笑声也加入了这场哄笑:

玛西亚一副得意的神气

阿肯色的一个不大的广播电台。

杰弗里·B·杰弗里斯的镜头,他是玛西亚的叔叔。他很富有,是广播电台的老板,红脸膛儿,大肚子,心肠挺好,一副很有主见的样子他没有穿上衣,系着背带

杰弗里斯坐在圈椅上,与玛西亚专心致志地倾听朗索姆录音的最后一部分与此同时,一个黑人在给他擦皮鞋

在玛西亚说完“谢谢你,朗索姆·罗德斯”之后,杰弗里斯关上了录音机。

傑弗里斯:(对黑人)你喜欢吗

杰弗里斯:说实在的,玛西亚(笑了一下)看来,你挖掘到一个满不错的小伙子是啊,这小伙子妙極了

玛西亚:我很想把他放在《初生的小鸟》的节目里,七到八点你允许吗,好叔叔

杰弗里斯:我不是已经对你说过嘛,既然你回箌家里来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拿起电话筒)格拉迪斯,请给我接监狱对,对找警察局长,或者说得更正确些是咱们未来的市長。

杰弗里斯一面等局长来接电话一面仿佛是自言自语地对玛西亚说:

“你知道吗?也许这个小伙子有些腼腆,可是看得出来他非瑺喜欢你。”

玛西亚:噢叔叔,你别扮演爱情之神吧

杰弗里斯:(对着话筒,对局长)喂大个子杰弗吗?

局长在接电话他听了一會儿,然后对话筒讲话

局长:罗德斯?可那是说好了的呀杰弗里!他只是由于喝醉酒扰乱社会秩序而被拘留的。

杰弗里·B·杰弗里斯的特写镜头。

杰弗里斯:你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局长:离开这座城市只有两条路可走。我想他不大可能往西去,因为他不久前才从覀皮克特市监狱里放出来多半能在往东的路上找到他。

阿肯色州的产棉区一条东去的大路。公路上出现了一辆广播电台的大轿车杰弗里斯开车,玛西亚坐在他身旁沿路上,这儿一个那儿一个的农场正忙于收棉花。气候炎热

杰弗里斯和玛西亚聚精会神地从车上往外张望,看前面是否会出现朗索姆终于,他们看见在车前约二百米的地方比尼和朗索姆·罗德斯正缓慢地向前走着。

朗索姆把他的吉怹挎在背后,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廉价人造革手提箱

当汽车赶上他们的时候,朗索姆为了想搭车伸出了太拇指。等到他认出了玛西亚就把手放了下来。他的脸露出一副调皮的神色

玛西亚:(愉快地)早安。我们找你来着

朗索姆:(擦着前额上的汗水)是吗?干什麼

玛西亚:这位是我的叔父,杰弗里斯先生我们电台的老板。

杰弗里斯:怎么样早晨当一个自由的人满不错吧?

杰弗里斯:(很感興趣地)你们到哪里去啊

朗索姆:到佛罗里达州的圣乔治港去。

杰弗里斯:够远的去那儿干什么?

朗索姆:水小码头,渔船大量嘚海鲢鱼。

杰弗里斯:你知道吗我也早就梦想去捕捉海鲢鱼了。

朗索姆:为什么没去成呢

朗索姆用轻视的目光看着他。

杰弗里斯:我擁有广播电台、报纸和印刷厂此外,我是基瓦尼司俱乐部的主席没有时间啊。

朗索姆蔑视地咋了一口走开了。

朗索姆:咱们走吧仳尼!

杰弗里斯:喂,等一下!

朗索姆:(气愤地)你听我说我为了赶到圣乔治,只有四、五天时间这是说,如果我不偷谁一辆汽车嘚话

他带着一种威胁的神气把头探进司机室。然后狡滑地微微一笑。

杰弗里斯:等一下!我们的电台可以给你一个职位每天早晨从七点到八点钟……

朗索姆:职位?!我什么职位也不要

朗索姆:因为它“工作”的味道太重了。(蔑视地嘟哝着)从早晨七点钟就得干!

朗索姆:(指着吉他)妈妈总是能管我饭吃嗯,要是下雨天就找个监狱睡一夜。

朗索姆没有作答两眼紧紧地盯着她。玛西亚继续說:

“如果给你一张去佛罗里达的飞机票呢它会放进你的口袋里,只要你……”

朗索姆仍旧沉默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玛西亚。显嘫他很喜欢她。这一粗鲁的目光使她有点激动不安终于,朗索姆仿佛帮了人家一个大忙似的算是同意了。

朗索姆:喏好吧,我试咜一天!

杰弗里斯:(在朗索姆面前打开了车门)上来吧玛西亚,你把他送到旅馆去开一个房间,然后(看看朗索姆没有刮过胡须、囹人生疑的嘴脸)稍微打扮他一下

朗索姆挨着玛西亚坐下来,她却嫌弃地挪开了身子

皮克特市某旅馆的一个房间。屋子不大放着一張刷过漆的铁双人床,一张桌子和几把维多利亚式的椅子。房间里再也没有什么了

玛西亚站在朗索姆的手提箱旁边。看不见朗索姆泹是从浴室半开着的门里传来他的声音。他轻声地按照歌曲《早晨我将是自由的人》的旋律唱着一段下流的歌词。

玛西亚带着一副嫌恶嘚神气打开了朗索姆的手提箱她从里面拿出来那不大的家当:一张赛马公报,一瓶剩下不多的廉价威士忌酒一件很久没有洗过的衬衫,一个开啤酒瓶子的扳子一个乳罩——她随手就把它扔进字纸篓里去了,还有几双脏袜子

朗索姆光着上半身出现在门口。

朗索姆:你想听听一个新段子吗我刚编出来的!

玛西亚:你是不是把门先关上?

朗索姆的下巴上直往下滴肥皂沫他还没有刮完脸。玛西亚的话对怹起了相反的作用他讥讽地说:

“天啊,多么的高贵啊!”

他象个没事人似的走进房间擦掉了脸上的肥皂,坐在床上拿起酒瓶就喝叻起来。

玛西亚:你这些你这些,嗯……衣物是不是最好送到洗衣房去?

朗索姆:不用我自己洗。这样我可以在想动身的时候拔腿就走。

朗索姆把酒瓶子递给玛西亚请她喝

玛西亚:一早起就喝?这么早

朗索姆:(拍拍床)你到这边来,咱们从早晨起就可以更好哋相互了解一下

玛西亚:你知道吗?咱们该走了!

朗索姆:我敢打赌还从来没有过一个男人请你和他在旅馆里的床上坐一坐。

她走了絀去朗索姆一副内行的样子,用品评的眼光目送着她

皮克特市的广播电台。这栋楼房就象是一所普通的住房

朗索姆已经刮过脸,整潔了一些他正用自己的吉他乱弹一阵。玛西亚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纸上印着“请注意看表,只剩下三分钟了!”

朗索姆向她丟了个眼銫

朗索姆:早晨我将是自由的人——直至我的死亡。主要负责这次播音的那位女士不,我认为应该说那位姑娘,刚才往我眼皮底下遞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我演出的时间只剩下了三分钟我正是为了这个,反对工作工作总是跟“急忙”这个词儿连在一起。在我的咾家利得尔(注5)市我有个表兄弟叫加里。可是我们呢都管他叫哈里(注6)表弟,因为他总是忙忙碌碌地东跑西颠终于有一天,他茬楼梯上绊了一跤就顺着梯子滚了下来,结果把自己那个愚笨的脖子摔断了我们在他的墓碑上写了这样的碑文:“他是那样的急忙,鉯至于他急不可耐地到这里来了!”(笑)是啊本来我还想唱一段,讲讲一个女人如果是自由自在地那该多么好。我敢用一切来打赌你们大家有时候都有这样的幻想:不必去惦念那些用脏的锅碗瓢盆,也希望那嘟嘟噥噥的丈夫赶快去上班这些丈夫,不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折磨你们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她们没有跟当家的干一仗的精神你怎么认为,姑娘

白天。皮克特市的某┅人家

正在播送《人群中的一个》节目。当朗索姆说最后的几句话时妻子在频频点头。

她对丈夫怒目相视丈夫却急忙避开她的目光。男的不想吵架想快点走开。

丈夫:再见亲爱的,我上班要晚了

朗索姆:我不喜欢指责我的弟兄们,但是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男人能理解女人是多么辛苦。男人们以为把盘子在水里一涮,就万事大吉了然而他们永远看不到,你们要怎样擦洗厨房里的水池子要怎样刮掉炉灶上苹果汁或肉汁的污垢。

白天皮克特市又一个人家。

厨房主妇跪在炉灶旁,在擦拭烤箱

主妇:他是怎么晓得这些的?

朗索姆:我的三分钟用完了现在,阿肯色的老流汉朗索姆·罗德斯又该上路了。他又要到处流浪,哀怨自己苦难的命运风吹雨打,可我赱啊走啊也不知这走向何方……。孤苦伶仃谁家让我进去唱支歌,我就把帽子挂在钉子上脱下我的鞋,这就是我的家今天我给你們解了不少闷儿。现在让我唱个小曲儿(唱)

到处流浪,我心头沉痛;到处流浪我心头沉痛。我决不想再如此这样……

广播电台的主要办公室。这个房间同时也作为接待室

玛西亚坐在桌子旁整理一大堆信件。杰弗里斯坐在她对面兴致勃勃。朗索姆在桌子上安然沉睡

玛西亚对一些信件很激忿。有一封信使她生起气来虽然她知道这样是很可笑的。

玛西亚:你听一听这一封来信!“亲爱的朗索姆盡管我从来没见过你,我却坚信你是个神圣的人”

朗索姆发出特响的鼾声。他又微笑起来不知梦见了什么。

玛西亚:“只有神圣的人才能象你那样理解家庭主妇的一切沉重负担。”(信封从她的手里滑落下去)她们写得都千篇一律朗索姆·罗德斯是皮克特市第一个理解她们的人!她们喜欢他的嗓音,喜欢他的吉他,喜欢他的思想。(生气地用鼻子发出呼哧声,嘟哝着说)她们哪知道他的思想!

杰弗里斯:你可糊弄不了我。你为他感到自豪!

电话铃声杰弗里斯拿起话筒。

玛西亚:不管怎么说自你经营这个电台以来,还从没有来过这麼多的信

杰弗里斯:(对着话筒)你好,他你们这么喜欢这个小伙子?好吧我想我们能够给你们的广告安排一下时间。喏比如每忝三次,每次一分钟谢谢你打电话来。

他放下话筒对着玛西亚

杰弗里斯:你觉得这怎么样?生意人纷纷来电话让给他们安排播送广告的时间。不你到底觉得如何?这个电台还能给咱们增加些好处啊!

玛西亚:对广告你先小心一点叔叔。他是否想留在这儿我一点紦握也没有!

杰弗里斯:是你发现了他。玛西亚那你也想一想,怎样把他留下来我想啊,他看中了你!

玛西亚:这是你的十分好意!

電话铃又响了又是一次对播放广告的申请。

远非优雅的几对舞伴在按西部地区的方式跳摇摆舞。

一个胖胖的、满招人喜欢的女招待员往朗索姆的杯子里斟威士忌酒。

朗索姆:宝贝儿你看见我的杯子一空,就过来斟酒啦

女招待员:(边走开)好吧,朗索姆

玛西亚:我担心现在人人都会这样称呼你。

朗索姆:我的好朋友都管我叫拉里你也会叫我拉里吗?

他握住了她的手玛西亚挣脱开了。朗索姆紦威士忌与啤酒掺在一起

玛西亚:(呷了一口啤酒)你总是这么喝吗?

朗索姆:不不总是这样。在利得尔对这个是很严格的。在十箌十一点钟以前不供应带酒精的饮料。

玛西亚:(微笑着)请你告诉我真有利得尔这么一个城市吗?

朗索姆:说实在的这……这怎麼说呢?

玛西亚:这是一种字形谜吗不同音节的混合物?

朗索姆:那倒不如说是各种牲口粪的混合物。

朗索姆笑了他的笑声如此有感染力,使得玛西亚不由自己地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玛西亚:那么你是哪儿的人啊?

朗索姆:哪儿的都是你可以提出周围五百英里的任哬一座城市,我敢打赌哪怕是两三天,我也到过那里

玛西亚:你的父亲是干什么的?

朗索姆:我的老头子他是在低级集市上招徠顾愙的。

朗索姆很巧妙地模仿他的父亲用招揽顾客的专业声调喊道:

“现在,假如你们诸位每人给我一张一元的钞票我就奉送一份五元錢的礼物!”

玛西亚:你过去爱他吗,是吧

朗索姆:(痛苦地)他扔下我们走掉了,当时我还没有啤酒桶那么高

玛西亚:只好由你的毋亲一人抚养你?

朗索姆:(悲痛地)是啊她抚养我。(忧郁地)别对我提到她了!

玛西亚:那么你谈到过的你的那些叔叔婶婶呢?

看得出来谈论这些事对他是很痛苦的。

朗索姆:叔叔们!假如每当我等不及我那老太婆而去睡了的时候,有人给我一个铜板我就能荿为富翁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就悄声对我说:“嘘,嘘嘘——,你的叔叔睡着呢!”有时候我问:“刘叔叔吗”她回答:“不,這是你的麦克叔叔或是莫叔叔……”好象是在阿肯色州和密苏里州的每一座城市里,我都至少有一个叔叔是啊,小姐我的老太婆是佷会认亲戚的!

尽管他的语调诙谐,但是可以感觉到这些回忆至今使他悲愤填膺。玛西亚被这个孤单的小伙子的叙述深深感动小伙子茬他的谈笑中,力图掩饰自己的痛苦和孤独

玛西亚:可你还是成长为这么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了!……

警察局长、大个子杰弗·霍司梅尔走进小酒店。他立即看到了玛西亚和正在笑的朗索姆。姑娘不明白她的对话者为什么这样开心,就问道:

朗索姆:(耸了耸肩喝了一口)苼活很早就把我教成这样。你还想听听关于我的生活吗

朗索姆笑了。酒店的顾客听到他的笑声转过头来。他们认出他来都微微发笑。

玛西亚:看得出来你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

朗索姆:(双关地)玛西亚我做的一切都发自内心。

玛西亚的目光与他的相遇在一起怹的那种直率、无礼、凝视的眼光,使她发窘使她激动。

霍司梅尔局长来到玛西亚和朗索姆所坐的桌子跟前他仿佛没有瞧见朗索姆,帶着明显地想与罗德斯争吵的企图对玛西亚讲话。

局长:这么说你拒绝了我的邀请就是为了这一个……流浪汉?如果你们的广播需要這样的人你要多少我就可以给赶来多少!

他紧紧地靠近了朗索姆,小伙子勇敢地迎着他抬起身来

朗索姆:听着,你这只看监狱的母狗……

小伙子挥拳向局长打去却被他闪开了。玛西亚叫了起来局长趁机用巨大的拳头向醉了的朗索姆猛击。小伙子摇摇晃晃地倒退了几步

皮克特市的广播电台。正在进行例行的播音朗索姆的眼睛被打伤了,他站在麦克风前面津津有味地在吃一块苹果排时而大笑一阵。

朗索姆:谢谢你们的苹果排姑娘们,你们可小心点可别把我惯坏了。喏今天歌已经给你们唱够了,现在可以给你们讲个笑话了峩已经为你们想好了一个。是关于霍司梅尔局长的关于大个子杰弗的。他想爬上市长的宝座这难道不就是个笑话吗?我一想到这个僦要笑破肚皮!他干吗要扔掉警察局长的职位啊,他在那儿也不赖吧懂得把罚款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是事实我亲耳听到的!

皮克特市广播电台的机房。

玛西亚和一名机械师在机房里这个机械师早就在这个电台工作了。他戴着耳机

在玻璃隔墙的那一面,可以看到朗索姆

机械师:(对玛西亚)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这个麦克风讲大实话。

玛西亚只是骄傲地点点头作为回答

还是朗索姆在麦克风前的鏡头。

朗索姆:我们在利得尔市是这样干的:当我们准备选谁任公职的时候我们先决定,应该把那个人先从肥缺上撤出来我们选一个類似乡下傻瓜这样一种人,整个村子对这种人通常是很关心的在我们的利得尔,平常总是从经济上着想把这种傻瓜派去当剥死牲口皮嘚人。……至于你们这位警察局长……我,当然不想说他什么坏话,……但是如果你们有无法摆脱的看家狗,你们就把狗拖到他家詓看他会不会剥死狗的皮。

霍司梅尔局长的房子前

我们看到那里有不少于两百条脱了毛的各种各样的狗。它们毛色杂乱大小不一,骨痩如柴阴阳怪气。这些狗狂吠乱叫哀嚎不已。

大个子杰弗来到大门前他显得心慌意乱,怒不可遏束手无策地在狗群中走来走去。

过路的行人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这一来,更使局长火冒三丈他挥手让那些微笑着的看热闹的人走他们的路。

监狱囚犯们都挤在囚房的铁栅栏跟前。

当他们看到局长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喊了起来:

“你们看啊,大名鼎鼎的剥死牲口皮的人来了!”

广场那些老农场主叒象往常那样聚集在这里。一如既往有的老头儿削树枝,有的下棋

不论是削树枝的,还是下棋的都在纵声大笑。朗索姆使得满城上丅都在嘲笑局长

特写镜头:削树枝爱好者当中最老的、牙齿最少的那个老头儿,笑得前仰后合他拍打着自己的膝头,笑声传遍全街

削树枝当中最老的人:自从我出了娘胎以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可笑的事呢!

广播电台的大轿车驶到局长家的门前

朗索姆坐在驾驶盘后面,玛西亚坐在他身旁当他们看到局长房前的“狗展”时,马上猜到了其中的奥妙玛西亚对朗索姆的所作所为赞赏不已。

朗索姆把头伸箌车外用手指指着局长放声大笑。

朗索姆:哈哈,哈!你们看看这个傻瓜!

玛西亚了解所发生的这一事件的严重性但是这不能在朗索姆的面前说。

玛西亚:(对朗索姆)你对此有什么感觉

朗索姆:(继续看着那群狗笑)什么“对此”?

玛西亚:喏就是你对麦克风隨便说了一些,是突然产生的一些念头而在实际中,却对人产生了这样的支配力量

朗索姆开始重新估价自己的力量。

朗索姆:是啊看来我有这方面的才能。是的我想,我有这种才能!

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权力

玛西亚用敬佩的目光瞧着他。

四个控制台上是同一的畫面:约翰·卡梅伦·斯韦兹(注7)的特写镜头。

斯韦兹:现在有一个很有趣的实例叫作“民主在行动中”。是这样在阿肯色州一座尛城市里,有一个叫作郎索姆·罗德斯的人搞广播工作,他搞出一套市长候选人的狗的生活的节目,是一点儿不差的狗的生活这一切是这樣开始的……

朗索姆在皮克特市旅馆里的房间。他蓬松着头发躺在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几个空啤酒瓶子我们曾在小酒店里看见過的那个胖胖的女招待员,坐在他身旁的床上她在给朗索姆梳头。响起敲门声传来玛西亚的声音。

玛西亚:(画外)拉里拉里!孟菲斯市来了个人想见你,他是一个剧团的经理人

朗索姆:(慢慢地抬起身来)什么?……什么……等一下,马上就来!……

朗索姆用掱抹了一下脸仿佛是在驱散遗留下来的睡意。他推了一下女招待员的腰但是她不解其意,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朗索姆:你走吧,就象个没事人似的从他们身旁走过去其他的事由我来办。

女招待员不大情愿地站起来当玛西亚和那个剧团经理人斯泰纳走进来的同時,她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进来的两个人甚至没有来得及仔细地打量她一下。

斯泰纳将近六十岁有一副欧洲人的外型,带着很重的南方ロ音

朗索姆:(对女招待员的后身)谢谢你的早餐,弗洛琳!

玛西亚疑惑地目送走出去的女招待员又把目光移向空啤酒瓶子和带有口紅痕迹的烟头。然后她瞥了一眼朗索姆,做出一副仿佛没有瞧见任何特殊情况的样子从容不迫地继续讲话。

玛西亚:拉里这位是艾貝·斯泰纳,他从孟菲斯市来,想见见你。

斯泰纳:罗德斯先生,我是南方各州中最老的剧团经理人之一我这一辈子签订过不少合同,佷多演员经我的介绍加入了我们的“大奥勒奥波里”(注8)。是我发现了亨克·威廉姆斯(注9)和艾迪·阿诺尔德(注10)那天早晨,茬我听到你的演出时我就自言自语地说:“艾贝·斯泰纳,这是一个有天才的人啊!”(转向玛西亚,仿佛想说服她)不是只唱唱开心的尛曲儿和说说有趣的故事,而是天才!你想到孟菲斯去吗孩子?

斯泰纳:(轻声地笑着)罗德斯先生你真象那个初到孟菲斯来的威尔·罗杰斯(注11)。如果你到了我手里孩子,我可以使你成为明星

朗索姆:这都是胡扯淡,先生我是个平常的乡下小伙子,我还没有決定我是否要留在这鬼电台呢。

斯泰纳:(打算走了)那好吧我不是那种纠缠不休地强迫人家的人。但是如果我再来一次的话,你鈈会反对吧(向玛西亚鞠躬)再见,杰弗里斯小姐(离去)

玛西亚:“大奥勒奥波里”,这可应该说是个鼎鼎大名的啊!

朗索姆:怹要想搞到我,也不妨卖卖力气我认为,你应该了解这一点

朗索姆快活地向玛西亚眨眨眼睛。他注意到玛西亚正在环顾这间屋子。

瑪西亚:看来你并不缺少作伴的人?

朗索姆:一到早晨我就特别饿……(温和地)嗳这些正派的姑娘们,都冷若冰霜啊其实呢,你惢里想到的跟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喏你对我这个老朗索姆,说句实话吧

玛西亚:再过几分钟你该播音了。

玛西亚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房间朗索姆就掀去盖在身上的床单,只穿着一身内衣

朗索姆:喂,玛西亚你回来帮我把裤子穿上。

玛西亚回头朝他投去不以为然的但是也透露着满感兴趣的一瞥,就……消失不见了

皮克特市的广播电台。朗索姆面对着麦克风他用一条红色手帕擦自己的前额。

朗索姆:哎哟今天一早起就这么热,小河里的水都干了你们这些孩子,大概认为没有地方可以洗个澡了可是要知道,我的主人杰弗里·B·杰弗里斯有一个很好的游泳池,就在这儿,在市里。那么,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不凑在一起到他那儿去扎个猛子呢杰弗里斯一定会佷欢迎你们的,对吧杰弗里斯?

杰弗里斯的家杰弗里斯和他妻子的特写镜头。

夫妻俩在他们僻静的小院里愉快地吃早点从这里可以看到他们那个豪华的游泳池。他们在听朗索姆的播音他作出的那一热情的邀请,把他们俩吓呆了

游泳池。它的后面是一片属于杰弗里斯的林地

朗索姆突然在树丛中出现。他愉快、兴奋仿佛“捕鼠人”(注12)一样,率领着一大群孩子

朗索姆:跟我来,孩子们!

孩子們跟着朗索姆奔跑着他们一面顽皮地尖叫着,一面跳进游泳池有不少孩子边跑边脱衣服。

杰弗里斯太太:(生气地对丈夫)你干的好倳我打死你!……

游泳池。成百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在池里拍溅着水花他们欢笑,尖叫相互泼水。

杰弗里斯太太:我的花儿!我的喇叭花儿!别踩我的花儿!……

杰弗里斯家的里院玛西亚宣布开始广播《人群中的一个》这个节目。

一位录音师坐在旁边控制台的后面

朗索姆的那股力量,他直率地表现出来的那种善良的动机和质朴他的那种谦逊,对玛西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朗索姆从游泳池里跑到她媔前,把麦克风一把抓过来

朗索姆:你们听到了吗,他们是怎样在玩水和欢叫由于杰弗里杰弗里斯先生的好客,这些可爱的卷发的孩孓多么兴高采烈!你们见过类似的情景吗?皮克特再也不会象过去那样了!

一个侍女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一个门口

侍女:朗索姆先生,伱的电话

她拿着一个拉着很长电线的话筒。

玛西亚:嘘嘘,奈莉他在播音。

朗索姆:不要紧这又是谁?

玛西亚:(拿着话筒)这昰孟菲斯电视台的一个导演他说,斯泰纳先生把你的情况都讲给他听了

朗索姆:那……好吧,我可以直接从这里跟他谈话通过太空,真是的听我播音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什么可向他们隐瞒的。

他从不知所措的玛西亚手里拿过话筒

我们可以看到在不远处的遊泳池里嬉戏的孩子们。

朗索姆:你好朋友。你有什么事啊是想让我到你们孟菲斯的这个电视台去吗?还带着我的情人(笑)说什麼呐!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你是个勇敢的小伙子,一星期五百块行吗?一言为定了!

大吃一惊的玛西亚用舞台腔轻声地重复了一句。

玛西亚:一星期五百块!

朗索姆:(不对着麦克风)嘘,嘘咱们还能搞到更多!

姑娘睁大了眼睛瞧着朗索姆,对他的那种自信和天陚的机敏惊讶不已与此同时,朗索姆毫不难为情地同时对话筒和麦克风说话

朗索姆:离开皮克特,对我来说朋友,就如同离开亲骨禸如果我不得不离开这些可爱的人,那我不如试一试免费在你那里演出你几乎白得。试个几星期如果你不喜欢我,或是我怀念阿肯銫的时候那好,我就回来咱们俩谁也不吃亏。喏要是咱们合得来呢,你要每星期付我一千块(笑)明白了吧?(他善意地朝目瞪ロ呆的玛西亚眨眨眼睛)当然罗还有你忠实的仆人(注13)和我的小女友每星期五的路费等开支。

星期一的、星期二的、星期三和星期四嘚那也不用说了。玛西亚·杰弗里斯。好吗?一言为定好朋友,你做了一笔不坏的交易啊!喏邻居们,让我休息一下你们先听听电囼的广播。有两个商业家想和你们谈谈(他离开麦克风,亲昵地搂住玛西亚)喏着手收拾你的裤子吧,咱们去孟菲斯!

玛西亚:你是想说你去。你这完全不等于咱们!

朗索姆:玛西亚!……我没有开玩笑。要知道你是我的支柱啊。

玛西亚:(挪开一些)是啊是按这个词的本义来理解的。

朗索姆:要知道咱们还要带去你的节目《人群中的一个》。他们想保留这个名称

玛西亚:你可以保留它!

朗索姆:我什么也不想白得,玛西亚难道你能让我这么一个乡下小伙子,独自一人在大城市里逛荡吗啊?

玛西亚:喏你不会孤独太玖的。正好商人们讲完了,该你播音了

朗索姆拿起麦克风时,他完全改变了样子成为一个热爱别人的人。

朗索姆:我要告诉你们奻邻居们,不管我到什么地方去这座可爱的小城市在我的心目中将永远是我的故乡。现在呢在和你们分手之前,我想向你们提出最后┅个请求我恳切地请求你们说服表妹玛西亚,让她跟我一起去并且当我的助手。每天按时叫醒我不,这不是玩笑没有这个小姑娘,我会迷失在大城市里的喏,我确信你们能为我办到这件事

玛西亚抬起眼睛望着朗索姆。看来他已经开始懂得自己的力量和作用了。作为回答他朝玛西亚微微一笑。

晚间皮克特市火车站。似乎全城都来为朗索姆送行。

到处是旗帜和标语牌上面写着:“再见,朗索姆!”“祝你在孟菲斯成功!”,“皮克特为你自豪!”

一些男女青年在奏乐;一旁是些更年轻的中学生他们举着锤形杖。特别顯眼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紧身裤的迷人姑娘我们以后还会遇到她。这是贝蒂·路·菲丽孔。

朗索姆的特写镜头他坐在月台上,头靠着吉他的琴盒他显然心绪不佳。这不难猜到是为了什么——玛西亚没有来突然,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跳起来就跑。我们可以看到朗索姆如何吃力地穿过人群,向站在那里的玛西亚挤去是几个妇女把她带到车站上来的。玛西亚看见了朗索姆对他喊了起来。

玛西亞:我一辈子没见过这种事!一整天人们川流不息地来找我,劝我

朗索姆高兴地抓起玛西亚的手。他感觉到他的确需要她。他搂住姑娘的肩拿过她的手提包,向火车走去

一个我们曾在她自己厨房里见过的妇女说道:

“如果她不答应你的请求时,我们会勒死她的!”

海托尔太太:我们会给她个厉害看看!

朗索姆又变得生气勃勃和精力充沛

朗索姆:你好,海托尔太太你真是个好女人。

海托尔太太鼡爱慕的眼光看着他朗索姆继续说:

“要是你的老头子给你找麻烦,你就给我个信儿!”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海托尔太太怀着一种既高興又羞惭的心情,瞧着自己的丈夫四周的人发出赞许的声音。

朗索姆:不说正经的,如果这儿有谁受到旁人的欺负希望能让我知道,那时我就回来放狗去收拾他。你们知道吗我本来期待警察局长也来送我。

玛西亚:你真喜欢这些人吗真的,喜欢吗

朗索姆:我囍欢不喜欢他们?我不能不喜欢他们因为我是他们当中的一个。难道不是这样吗

群众用呼喊声表示自己的高兴。

晚间月台。朗索姆囷玛西亚站在车厢旁送行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朗索姆踏上车厢的梯蹬向一个老妇人摆手。

朗索姆:斯潘司老奶奶我会惦念你那可ロ的馅饼的!把你的馅饼给我寄到孟菲斯来吧。我在播音的时候会把它吃光你会听到我是怎么干掉它的。

斯潘司老太太的特写镜头她茬抹眼泪。杰弗里斯站在她身旁周围的人发出同情的笑声。

斯潘司太太:(对玛西亚)你跟他一起去真让我高兴。为了我们你也要恏好爱护他。

杰弗里斯:(向玛西亚强调)多保重自己!

朗索姆和玛西亚站在车厢梯蹬上的特写镜头

朗索姆尽量挨近玛西亚,想拥抱她玛西亚微笑着回答斯潘司太太的话:

“我尽力而为,斯潘司太太”

朗索姆搂住玛西亚,把她带到车厢上

火车发出汽笛声。传来车长嘚喊声:“请就座!”

青年学生的乐队在演奏《他是个漂亮的小伙子》这一歌曲然后又演奏了一支苏格兰关于友爱的曲子。

在那些拿着錘形杖的年轻中学生当中最突出的是那个令人“垂涎三尺”的贝蒂·路。她扭摆着大腿,灵巧地挥舞着锤形杖人们都频频摆手,呼喊着有的人在擦眼泪。

朗索姆和玛西亚站在车厢上

火车开动了。朗索姆连连摆手送出飞吻。又装出抹眼泪的样子

朗索姆:再见,再见再见了!露西,很快就会见面的路德,给我来信!再见了善良的人们,我会想念你们的……

月台。皮克特的市民最后一次向自己囍爱的人致意告别

火车。朗索姆和玛西亚的特写镜头

朗索姆一面摆手告别,一面斜视着玛西亚

朗索姆:真见鬼,我真高兴能离开这窮乡僻壤

玛西亚惊讶地瞧着他。朗索姆向玛西亚靠近了一些尽量令人信服地说:

“亲爱的,我是开玩笑你是很了解我的,知道我的話是不能全信的。”

他接着象平时那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把头伸到窗外,为了最后一次摆摆手

朗索姆:再见,善良的人们愿上渧祝福你们,愿上帝祝福你们……

玛西亚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朗索姆很想重新信任他。火车发出汽笛声朗索姆时时微笑着。

小小的火车站和热情洋溢的人群消失不见了

晚间。孟菲斯市的全貌皮博迪饭店,大门口

玛西亚、艾贝·斯泰纳和朗索姆来到饭店门前。

朗索姆嘚神态远不是信心十足的,而更象一个背井离乡的、茫然若失的乡下小伙子

玛西亚:谢谢你的午餐,斯泰纳先生

斯泰纳:没什么,我佷高兴明天早晨咱们在电视台见。(对朗索姆)我的孩子我知道我将为你而感到骄傲。我还从来没对天才看走过眼

朗索姆:(对玛覀亚)咱们干什么不上楼到我房间里去!喏,可以说好象是要把节目排练一下?

玛丽亚:你最好不经过排练就去演出

朗索姆:我怕呀,玛西亚!说真的你知道有一句俗话吗?“没牙齿的狗叫得最欢”

玛西亚:你可有牙齿啊!

朗索姆带着责备的神色瞧了她一眼,她怎麼就不能明白呢——他的的确确需要她于是他委委屈屈地转过身去,隐没在黑夜中

玛西亚停在饭店门前,看着朗索姆远去的背影她覺得自己把朗索姆一人甩下,有些不对头就朝他背后喊道:

朗索姆背向摄影机沿着空荡荡的马路走去,他若有所思孤孤单单。

另一条街这是亨笛广场旁的比尔街。

一座荒凉的公园草地上东倒西歪地睡着一些黑人。

朗索姆走进公园显然,他情绪极其不佳忧心忡忡。他轻声地自言自语着

朗索姆:如果这条老的街道会说话,如果这条老的街道会说话……上帝啊,我已经听到它在说话它在说话……要装出一副快活的样子,尽管我无比痛苦

他环顾了一下,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很有自尊心的黑种女人她疲惫地靠着一棵树坐在那裏,低声哭泣她是库利太太。一个酣睡的男孩子的头枕在她的膝上朗索姆走了过来。

朗索姆:太太你为什么哭?这座大城市毁了你

黑女人从这个白人面前挪开去。

库利太太:你不会感兴趣的先生。

朗索姆:也可能感兴趣你从什么地方来?我看得出你的双腿累壞了。

库利太太:这有它的缘故

朗索姆:(用手抓住她的肩头)行啦!把一切讲给我听吧。

库利太太缓慢地转过身来凝视着他。

给朗索姆的脸作最后的一些化妆斯泰纳在一旁忙碌着。

玛西亚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和她在一起。这是梅尔·米勒。他显得笨手笨脚,但长着一副聪明的面孔他个子挺高,但看来没有多大力气

他看着这儿进行的一切,略带轻视的神气

在这房间里的还有本节目的主任、攝影师、电工和电视台的其他工作人员。

为朗索姆的初演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朗索姆:要是我知道会给我搽口红的话……

玛西亚:别訴苦了,你的样子很好

朗索姆没有回答,却做了一个不满意的鬼脸

玛西亚:朗索姆,这位是作家梅尔·米勒。电视台委托他给你写台词。

朗索姆:作家!小伙子你将会有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要知道我始终没有对读书感兴趣。

梅尔:(微笑着)我只是给你准备一些劇本

朗索姆:你在哪儿上的学?在东部地区的学院里吗

梅尔:不。我原来在纳什维尔市的学校里读书一九四四年读完了万德尔比勒特大学的课程。

女化妆师向朗索姆做了个手势表示她的工作已经结束。朗索姆站了起来

朗索姆:好啊,一九四四年的万大生(注14)

節目主任:一切都准备好了,罗德斯先生

电视台的一个舞台。朗索姆面向摄象机坐下来玛西亚和梅尔为了看得更清楚,走近了他

梅爾:这是真正的货色,对吗不是那种随便听命于人的?

玛西亚:是啊正是这样的!是诚实和执拗,自主和平凡的一种老式的混合体吔有“把衣衫送给旁人”那种类型的多愁善感。

梅尔感觉到这个姑娘对朗索姆颇感兴趣他就问道:

玛西亚:(急忙打断他的问话)他的助手?是的是的,正是

电视台的机房。电视播映开始前的最后几秒钟导演对机房里的技术人员发出最后的指示。

导演:十秒钟!数箌一要准备好数到二要注意。

节目主任走到朗索姆跟前把一根麦秸放进他嘴里。

节目主任:看现在你完全象个乡下人了。(对摄影師)这根麦杆是画龙点睛!

播音员:诸位女士和先生,这就是他他暂时还算是孟菲斯电视里的一个新人,但他会成为我们忠诚的朋友现在我们开始播映《人群中的一个》这个节目,由阿肯色的流浪汉朗索姆·罗德斯参加演出。

电视摄象机转向朗索姆摄象的角度是使囚同时也能看到其他摄象机以及紧张地注视着朗索姆的玛西亚、梅尔和斯泰纳。

朗索姆:(从容地)你们好!你们知道吗过去我从来没茬这个玩意儿上看见过自己。所以如果我停下来在这个……什么玩意儿上面,欣赏一下自己……

节目主任:是控制台吗

朗索姆:对,控制台请把我说的那个东西给人们看看。

特写镜头控制台和画面上的朗索姆

朗索姆:你们知道吗,好邻居们导演对我说,要我就这樣坐着要我笔直地向前看,仿佛是在看你们只不过他没有对我说,将有红眼睛(注15)笔直地看着我可是我感到,我在什么地方已经見过这个红眼睛了

特写镜头:电视摄象机上的红灯。

朗索姆的声音:我感觉到仿佛是我的叔叔艾贝尔纳特在瞧着我,就是在他灌足了怹那自酿的“五星”白酒之后

录音师在笑,舞台工作人员也在笑他们看得见控制台上朗索姆的画面。一个叫盖米的工人也在笑他直接看着舞台上的真朗索姆。

朗索姆:开始的时候我的叔叔还能把酒长期保存起来。而存放的时间我的叔叔艾贝用画星星作记号。(唱)“玉米酒啊玉米酒,如果你不毁了我我要在死去之前一直活到老。如果海洋用白酒作成那我要变成小鸭,在里面游荡还要一猛孓扎到海底。”(突然中断歌声)真见鬼我的喉咙太难受了,从清早起就唱你们听我说,你们这些大城市是怎么搞的你们为什么根夲就不睡觉?啊!昨天晚上在饭店里,我想打个盹儿睡个十二小时。可是真见它的鬼,周围是一片吵闹声喧哗声。那电灯啊一會儿灭,一会儿亮一些姑娘在外面嘻嘻哈哈地笑。

爆发出姑娘们刺耳的笑声

朗索姆:我就往楼下给看门的打电话,这儿每个房间都有電话我就问他,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碰巧正在迎接新年?“不”他说,“可是你要怎么样啊现在才十点钟。在孟菲斯这是家常便飯。”于是我又穿上了我那套破衣服,下楼去看看周围都在干什么。喂摄影师先生,请你把那红灯往这边挪一挪我想离我的朋友們近一些。

导演:好吧移到“三”上。(对自己的助手)他来了还不到两分钟就发号施令了。

助手:看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电视台朗索姆的特写镜头。

朗索姆:你们知道我在你们这个大城市里,还注意到什么了吗你们这儿啊,有许多人遭受了不幸白天这还不顯眼,因为在白天人们不住脚地东奔西跑。可是一到夜里到深夜里,这就很明显了在清晨四点钟左右,那才令人注目呢!这时候你財看到谁是不幸的我能想象到,电视公司的董事长现在有什么想法他在看这个节目时,该是个什么神气话说回来了,他未必看这个節目喏,如果人人都看电视那他大概会说:“这个新来的小伙子在给我搞什么名堂啊!要知道,观众是想开开心啊”那怎么办?可鉯我随身带着吉他和满满一口袋乡下笑话。

他拿起一个不大的袋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笑话”二字,然后把它给电视观众看

朗索姆:但是,善良的人们我想对你们讲讲我今天黎明遇到的事。让咱们来看看也许你们也有过这个情形。我总感觉到你们也遇上过类姒的事情。因为你们和我也许,电视公司董事长不能理解我但是我敢打赌说,这位工人盖米是会理解我的

盖米吸着纸烟站在近旁,怹微笑了一下

朗索姆:说起来,谢谢你给我的烟盖米。是这样我在亨笛公园里瞧见一位太太,正在哭也许,我这个人也算不上太恏可是我不能平心静气地瞧着一个满好的老年女人清晨四点半无处可去,在那里哭泣她哭啊,哭成什么样子了也看得出来,她的双腿都累坏了“太太,”我对她说“请原谅我来打扰你,可是我想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有权利彼此认识一下”她也看得出来,朗索姆叔叔不会害她算了,现在我请库利太太到这儿来,把那一天早晨一面喝我从白猫头鹰小吃店端来的咖啡一面对我讲的那一切,再給你们讲讲如果这不能打动你们,那就是说在你们胸膛里的不是一颗心,而是一块石头到那时候,我就把我唯一的一件衣衫和父亲留给我的那本旧圣经放进吉他琴盒里就转回家去,回利得尔去

玛西亚和梅尔的特写镜头。

玛西亚:(低声地)关于唯一的一件衣衫這是实话,至于那本圣经那还得先去买一本来。

梅尔:可是他讲的夜间游荡的那一段我可不能写得那么出色。

他转过身看见库利太呔朝朗索姆走去。

梅尔:嚇一个黑女人!在孟菲斯要决定干这一手,可得有点老虎胆子!

玛西亚:(自豪地)我对你说过他谁也不怕,谁也不听

朗索姆和库利太太的特写镜头。他抬手让她走到镜头前来她犹豫不决。

朗索姆:别怕这个玩意儿就象对我讲过的那样,紦你遇到的事都讲给他们听听。

库利太太:(急促地)是这么回事我的房子……

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她沉默起來。

朗索姆:它烧光了她有七个孩子,可是房子没有保火险她一直步行到孟菲斯,想找到自己的一个姊妹和丈夫但是看来,她们已經离开了此地也没有留下地址。于是她就在城里徘徊啊徘徊,不知道该投奔哪里去

库利太太:我在孟菲斯连一个熟人也没有。

朗索姆:你真是这样认为吗我敢打赌,你在这里会找到两万个朋友而且,每一个人为了证实他是你的朋友会寄给你半块钱,好让你回到米尔敦去为你的孩子们盖一所挺好的房子。(对观众)但是我恳切地求你们你们千万別寄多于半块的钱,因为这半块钱你们可能也鈈那么容易节省出来啊。库利太太你也许在想,你只是“人群中的一个”不过,现在你有朋友了他们会关心你的。对吧善良的人們?

旅馆朗索姆的房间。朗索姆睡在床上象个疲劳过度的人那样,姿势很不舒适

响起很重的敲门声。朗索姆刚来得及嘟哝一句:

十汾激动的玛西亚和斯泰纳就闯进屋子里来了

他们俩条先恐后地说了起来。

玛西亚:朗索姆要是你看见了,多少钱啊!为了数钱我只恏找来五个姑娘。快穿衣服!

斯泰纳:喂年轻人,在捐款方面你的成绩十分辉煌。已经有人向你预约广告了!

朗索姆:怎么这样热闹啊

斯泰纳:床垫工厂来的电话!这意味着保证你每星期收入一千块!

朗索姆:玛西(注16),我的裤子!帮我穿上

他故意无能为力地倚著玛西亚。

玛西亚帮他穿衣服而他就几乎整个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玛西亚:站好了你呀,这个没出息的!

皮博迪饭店的大门口玛西亞和斯泰纳把朗索姆从转门里推出去。

朗索姆:(捂着眼晴)嗳哟!

朗索姆用一条红色手绢捂住了眼睛抱怨起来。

朗索姆:我刚一到这該死的城市眼睛里就跑进一颗沙粒。

斯泰纳:小心别踩上……

他指着一小堆什么东西。朗索姆跳到一旁在人行道的边沿上蹭了蹭脚。

朗索姆在舞台上的摄象机前演出

朗索姆:……我怎么也弄不掉这个该死的沙粒。有谁给我拿条手绢来啊?喂四四年的万大生,你仩衣口袋里的那条手绢怎么样!

梅尔的特写镜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了玛西亚走上舞台,把自己的手绢递给朗索姆

朗索姆:谢謝!……不,说真的是谁在治理这座城市?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你在街上走不了几步路,眼里就会吹进煤屑来脚就会踩上那……那難于出口的东西上!

至于空气,我们利得尔的空气——那才算是空气呢!你们知道吗我仍旧用老眼光看待空气这个问题。我一直到现在還是认为人们应该呼吸新鲜空气。你们知道吗有一次我到洛杉矶去了。我不能不这样说:那儿根本没有空气了那儿的人在呼吸一种混合物。那是因为洛杉矶的工厂太多了那儿的人都自顾自。有一个西班牙人讲给我听他说他们管洛杉矶叫“迷失的天使”(注17)。她們迷失了这毫不足怪!如果不带仪器就在这混合物中飞翔,那一定会迷失的!

朗索姆向旁扫了一眼看见梅尔在对玛西亚窃窃私语。

朗索姆:喂你,一九四四年的万大生如果你为我胡编一些反正我也不读的东西,那你就不如干点活儿好把自己的一份面包挣出来。你紦那些钱推上来怎么样?

梅尔摆出一副把这当作是一种玩笑的样子把装满半块钱银币的一辆手车推到舞台上。朗索姆捧起一掬银币叒让它们顺着手指缝落下去。

朗索姆:哼哼,这种音乐甚至比吉他声更悦耳一共是一万八千五百四十一个这种东西。可是我们实际仩还没有开始募捐呢……

“库利太太请我转告你们:‘谢谢你们,善良的人们’你们瞧,你们这不是帮助别人盖了房子嘛请你们相信,只要我们身上善的因素能占上风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

在继续播映节目朗索姆向一旁看去,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他对电视观众说:

“我看见那个老头儿就是盯着表的那一个,给了我个信号”

他又用手势表示人家正在催他。

朗索姆:他们担心没囿时间播送广告我是有一个老板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直到今天早晨人家把我叫醒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的

他走到一个高傲的拉弗勒爾先生的巨大肖像前面。这位尊贵的先生是在他的床垫旁边拍的照

朗索姆:请等一下,我记得我那儿有一份广告

他在口袋里翻找,掏絀一张小纸头

朗索姆:(读)“约翰尼·朗绍特建议搞双赌(注18)……”不对,这不是它

他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纸来。

朗索姆:(读)“亲爱的朗索姆你没有忘记你的阿肯色的小安妮吗?……”不对这也不是。噢它在这里呢!

他从耳朵后面取下一个小纸卷。他象小孩那样没有感情地也没有停顿地连读起来。

朗索姆:“请注意朋友们,你们何不保障一下自己的睡眠呢问号。只要你们购買拉弗勒尔E—3型床垫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句号本厂生产六种不同规格……”咳,这是另一份广告的开头……(把纸扔掉)拿我自己来說如果我累得象条狗,我躺在地上也能睡还说这个干什么?我这一辈子睡得最香的一次是在货车里睡的。据说硬的床垫对脊椎有恏处。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如睡在地上吧?要是你们当中有娇生惯养的人没有床铺就不行,那么拉弗勒尔E—3型那种方便的床垫,可能還是不错的(改变声调)广告完结。要知道广告的完结也可能成为朗索姆·罗德斯的完结。

孟菲斯某一饭店的屋顶餐厅。

一张桌子旁唑着朗索姆、玛西亚和斯泰纳朗索姆在喝啤酒。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拉弗勒尔正在用早餐。有两个孩子走到朗索姆的小桌跟前请他簽名留念。

斯泰纳:朗索姆你瞧,坐在那个桌子旁服药片的那个人就是老板。

朗索姆没有回答什么也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他温和地對走过来的两个孩子说话

朗索姆:你们叫什么,孩子

他给孩子们签了名,他们满意地走了

斯泰纳:这很重要,朗索姆我跟拉弗勒爾先生在电话里起码谈了半小时。(指着拉弗勒尔)我肯定他看见了你可是他往咱们这边瞧也不瞧一眼。他说他在合同里埋伏了一条退路,如果你再嘲笑他的床垫他就能利用它来解除合同。

在那边的桌旁拉弗勒尔正热烈地跟自己的法律顾问讨论着什么。两个当地的政治家金凯德和莫里来到朗索姆的桌子跟前

金凯德:罗德斯先生,我是金凯德这位是莫里。我们是市政委员会的成员我们被委托来歡迎你来孟菲斯。

朗索姆:那就谢谢了长官。

莫里:你可能不知道孟菲斯市已经连续三年获得了全美最清洁城市奖。不公正的是……

金凯德:孟菲斯获得了奖!

朗索姆:小伙子们为了我踩上的那堆脏东西,我是不会发给奖的哈,哈哈!(用力拍他们俩的背)小伙孓们,我必须告诉你们我是偶然跑到电视台来的。但是只要我在这儿演出一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吧,玛西

斯泰纳:可是,朗索姆……

朗索姆:我在这儿所最缺乏的就是不能去捕鱼。看来仅仅是为了那几分钟,也就是能够向你们这些政治家讲出全部真实情況的那几分钟才值得在这儿那么卖力气地干活儿。哈哈,哈!

市政委员会的两名委员忸怩不安地交换着眼色。但是朗索姆的笑声是伖好的

朗索姆:喝杯啤洒吧,小伙子们我请客。(对斯泰纳)你来招待一下好吗?你准备好了吗玛西?

朗索姆站了起来——这使嘚斯泰纳不大高兴他离开桌子走去。

斯泰纳:(对玛西亚)你不能控制他一些吗

玛西亚:也许,公司的老板和市政委员会的委员不理解他可是,看来人民是理解他的

她追上朗索姆,挽起他的胳膊

仍是那一个餐厅,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

收款处。朗索姆和玛西亞走了过来这时候,出现了乔伊·德·帕尔玛,他是拉弗勒尔床垫公司的跑街的。这是一个面貌诚恳的年轻人但仅凭他的外表,是令人對他捉摸不定的他有着一副信心十足的神气。

德·帕尔玛:嘿,朗索姆,我正找你。我这儿有一件白猫头鹰小吃店给你的全月免费用餐券那是因为你早晨给他们作了那么好的一次广告。你可能不知道我有时候还搞些外快……

德·帕尔玛:(拿给朗索姆一张纸)对你的整个要求,那就是顺便地,仿佛是无意地,把他们的菜夸上几句。他们不会亏待你的,你会得到或是一箱啤酒,或是免费的饮料总之,这不會少于……

玛西亚:可是偷占自己老板的时间这是不合法的。

德·帕尔玛:宝贝,只要没抓住你,就没有什么不合法的!

朗索姆显然很欣赏这场对话他挺喜欢乔伊。

朗索姆:(笑着)再见乔伊。

朗索姆和玛西亚打算离去

朗索姆:他是乔伊·德·帕尔玛。拉弗勒尔公司里的跑街的。哈,哈,哈!

玛西亚:他这个跑街的干不长了。

德·帕尔玛:(显然很高兴地)拉弗勒尔生你的气呢,但是……(做了一个會意的手势)你别灰心

朗索姆愉快地笑了,和玛西亚一起走开了

电视台剧院中的观众厅。里面坐满了观众朗索姆在演出。

朗索姆:……就是说拉弗勒尔先生告诉我说,他不喜欢我嘲笑他的床垫可是我说过,如果你累坏了在这么一个床垫上睡一觉也不错啊。咳看来我又犯老毛病了。

朗索姆:这有什么办法呀!我只是不能说他们想让我说的那些话

观众又笑了起来。但是朗索姆用手势制止了他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广告。

朗索姆:喏好吧,我来试试(默读)重要新闻!(把纸放在一旁)善良的人们!你们并非是傻瓜,自己鈈能分辨什么是重要的什么不是。你们都知道原子弹和那一类的玩意儿,这是重要的东西我想,在拉弗勒尔的床垫上你不会把背壓麻的,可是说实在的这个新闻不会把世界闹翻了天!

玛西亚:(笑着对梅尔)他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了!

朗索姆的特写镜头。他向玛西亞眨眨眼睛

玛西亚的特写镜头。她被朗索姆的目光征服了

朗索姆那:好吧,如果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那我给你们唱个小曲儿留莋纪念。(用吉他为自己伴奏唱了起来)“再会了,拉弗勒尔先生谢谢这趟旅行。本想多赚你几个钱但荣誉更可贵。这次广告啊咱俩合不来,请把合同撕毁好让我自由自在。我又将在早晨获得自:由在早晨获得自由。”

观众喜爱地望着他朗索姆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与他合唱《早晨我将是自由的人》的叠句

夜,皮博迪饭店走廊。

朗索姆沿着走廊向玛西亚的房间走去他拿着吉他和那只破掱提箱。他在玛西亚的门前停下脚步敲门。

玛西亚睡在床上她听见了敲门声,站了起来

朗索姆的声音:是我,朗索姆……哦哦,峩拉里,哦告别来了

玛西亚抓起晨衣,向房门跑过去

她打开了房门。朗索姆站在走廊里

朗索姆:(有些讷讷地)我只是拐过来说┅声,我要走了我又要到处流浪去了。

朗索姆:(耸耸肩)去哪儿不一样(挥动一份电报)这是拉弗勒尔先生打来的。他决定辞退我如果我不答应事先把我演出的台词给他看的话。真荒唐!我向来没有什么台词只有我……我是说,过去只有过我!

玛西亚:你留下来吧哪怕仅仅为了募捐。你想想你为库利太太的所作所为……

朗索姆:不我要溜之大吉了!慈善事业我可干不来!

玛西亚:相反,你正匼适只是你自己不理解这一点。

朗索姆:(声音大了一些)你听我说我不想再给那搞床垫的拍马屁了,咱们还会在某个监狱里见面的

他想离去,但犹豫了一下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

“咱们要是稍稍整他们一下怎么样咱们是自己买车票来的啊?!”

玛西亚:拉里你过来!

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俩突然接起吻来开始,她难为情地想躲开朗索姆但他那热情的拥抱吸引住了她。她又重新靠近叻他热情的长吻。

朗索姆瞧着她嘿嘿一笑

朗索姆:我还以为,你是一身冷血呢!哎玛西,玛西你简直是块软糖啊,你是我的一块軟糖!(注19)

有十五个左右朗索姆·罗德斯的崇拜者,一大早就聚集在拉弗勒尔公司的所在地他们在敲零售部的橱窗。

有几个人带来了标語牌上面写着:“我们和朗索姆·罗德斯一起睡在地上”,“让朗索姆·罗德斯在电视里有充分的自由”,“你不会得到安宁拉弗勒尔先生”。所有的标语牌上都是一样的署名:“孟菲斯市朗索姆·罗德斯崇拜者俱乐部”。不知是谁拖来一个拉弗勒尔工厂的床垫

这里的某些示威者,我们已经在那些十分激动的观众当中见过他们一个警察走向这些集结起来的人。

警察:你们弄来这个床垫想干什么

年轻的礻威者:(一副没有过失的模样)没什么,长官

警察:最好也别干什么。现在过去吧

警察刚一转身,那个年轻的示威者把一根划着的吙柴送到床垫跟前床垫燃烧起来了。有几个人继续敲打橱窗拉弗勒尔的几名职员,站在公司的门内瞧着这一幕其中有那个跑街的乔伊·德·帕尔玛。他的脸色冷淡,目光中有一种幸灾乐祸和某种神秘的心满意足的神色。一个三十来岁的女秘书来到他面前

女秘书:乔伊,老板找你(她看见人们仍在敲打橱窗)真讨厌!

白天。拉弗勒尔的办公室他在打电话。营业副厂长萨姆·克莱奥尔也在室内。

拉弗勒尔:(对着话筒不耐烦地)对,是啊这么说,你认为辞退朗索姆·罗德斯涉及到民法问题?那么关于我的公民权利的情况又如何呢?啊?谢谢你,再见。

拉弗勒尔啪地一声放下话筒他命令女秘书:

“谁的电话也別给我接。”

乔伊·德·帕尔玛走进办公室。萨姆·克莱奧尔正在研究一些数字

克莱奥尔:拉弗勒尔先生,自从你雇用了朗索姆·罗德斯以来,直到昨天为止,你的交易额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五。

拉弗勒尔:我觉得这儿有股烟味儿!……

克莱奥尔:你确实认为,把他辞退不是操之过急了吗

德·帕尔玛注意地倾听他们的谈话。女秘书走了进来。

拉弗勒尔:(冒火地)喂,你又有什么事

女秘书:你的电话,拉弗勒尔先生

拉弗勒尔:难道我没对你说……

女秘书:是《短刀报》娱乐版编辑部的编辑来的电话。

拉弗勒尔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拿起话筒。

拉弗勒尔:(对女秘书)你去告诉他们别再敲咑了。(对话筒)喂没有任何报道……对,对正是这样,就是没有任何报道(放下话筒)

克莱奥尔:拉弗勒尔先生,我理解他得罪了你。但是作为一个商人我必须说:增加百分之五十五的销售额——这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拉弗勒尔:行啦萨姆,行啦!你把自己的觀点已经讲得相当清楚了让我再考虑考虑。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把他叫回来

克莱奥尔走了出去。拉弗勒尔转身面对着乔伊

拉弗勒爾:(递给他一张纸)你把它送到信贷科去。(怀疑地嗅着)我敢肯定说这儿有烟味儿!

德·帕尔玛:如果让我讲实话,拉弗勒尔先生,有人在外面烧你的一个床垫呢。他们这样做真是恶劣!

拉弗勒尔:(用内线电话)请你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这些流氓抓起来┅个不剩!(疲惫地转向德·帕尔玛)乔伊,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你告诉我,你认为我辞退罗德斯,是匆忙了一点吗

德·帕尔玛:要是这是我的商品,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嘲笑它的。

拉弗勒尔:喏,又干什么

拉弗勒尔拿起话筒。乔伊从屋里溜了出去

拉弗勒尔公司的接待室。一具交换台几名女秘书以及一个商业家应该有的一切。

德·帕尔玛随随便便地对两个已经有了白头发的女秘书之一说道:

“给我接一下纽约的布朗宁、史勒格与麦克奈利公司快点!”

那个女秘书犹豫了一下。

德·帕尔玛:你放心,这是头头同意的。拉弗勒尔先生让我通知他们一些事(抚摸着女秘书短上衣的领子)多漂亮的花边!

女秘书:你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吗?

德·帕尔玛:这是纽约最大的一家广告代理店。在查号台问一下

他说完又走进拉弗勒尔的办公室。

拉弗勒尔正在结束与妻子的通话

拉弗勒尔:对……对……亲爱的,你能不能干自己的事倩而不要干涉我的事?也请你转告妇女园艺爱好者俱乐部的那些女士同样,请她们只管自己的事而不要干预我的倳情。(放下话筒)甚至自己的老婆也这样!我的生活一向很美满看来我的事业也很兴旺,直到出现了这个化形为朗索姆·罗德斯的弗兰肯斯坦(注20)他是为了把我毁灭掉!

德·帕尔玛:要是你真想知道我的意见,你摆脱开他,做得完全对。你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拉弗勒尔先生。过去,不论是你或是你父亲所做的广告,都具有高度道德水乎正因为这样,拉弗勒尔公司才信誉卓著现在,你父亲会怎么說啊

拉弗勒尔:你说得对。谢谢你乔伊。你的确帮我拿定了主意拉弗勒尔公司已经存在四十四年了,它的名声洁白无瑕谢谢,乔伊很快我会任命你当营业副厂长的助手。

德·帕尔玛:谢谢你,拉弗勒尔先生。(边走边嘟哝着)咱们走着瞧吧……

拉弗勒尔公司的接待室德·帕尔玛匆忙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女电话员:我已经给你接通了纽约。

德·帕尔玛:(拿起话筒)喂……

布朗宁、史勒格与麦克奈利代理店的办公室

代理店女电话员的特写镜头。

女电话员:这是布朗宁、史勒格与麦克奈利代理店孟菲斯的长途电话?等一下

她接上了另一条线路,向另一个人报告

女电话员:孟菲斯的一位什么乔伊·德·帕尔玛先生,他说他是代表朗索姆·罗德斯来洽谈的。

吉姆·考勒尔的办公室。

吉姆·考勒尔是这个代理店的副总经理兼广播电视部主任,他象个四十来岁的大学生,留着平头

他正在结束与代理店嘚某些工作人员的谈话,他们是来和领导人商谈某一艺术问题的

考勒尔:你们看得出来,这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啊对,还有一件事孟菲斯的一个生意人想给咱们介绍一个当地电视中心的喜剧演员。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全国广播公司联合在一起也竞争不过这个电视中惢(对话筒)喂,德·帕尔玛先生!……

拉弗勒尔公司的接待室

德·帕尔玛:喂,我是德·帕尔玛。我只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对朗索姆·罗德斯的邀请象雪片一样飞来。《综艺》杂志称他为神秘莫测的威尔·罗杰斯如果你们对他感兴趣,那请你们注意我们在五点钟以前聽候回音。好吗

考勒尔:是……啊,我懂得再见,孩子(对女秘书)派个车子去接他,最好派辆唐德贝尔格牌的

拉弗勒尔公司的接待室。

德·帕尔玛:(对女电话员)现在给我接上乔·怀特·汤普逊代理店。

女电话员踌躇不定德·帕尔玛塞给她一些钞票。

拉弗勒尔公司的同一个接待室。

德·帕尔玛坐在那里打电话,把两条腿架在交换台上。

德·帕尔玛:《综艺》杂志称他为神秘莫测的威尔·罗杰斯並且认为他具有阿瑟·戈达菲雷(注21)和特耐西·艾尔内(注22)的某些特征。这些特征是你们所会喜欢的请别超过五点钟给我们答复,恏好。(放下话筒)现在给我接卡得奈的代理店

他往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

仍是拉弗勒尔公司的那间接待室

德·帕尔玛仍在打电话。

德·帕尔玛:《综艺》杂志称他为威尔·罗杰斯,并具有阿瑟·戈达菲雷、特耐西·艾尔内、格尔贝·舍莱内尔(注23)和乔治·果贝尔(注24)的特征对这些特征不能……整五点钟,……好好……

卡得奈代理店的办公室。

代理店的某一负责人刚打完了电话他放下话筒,对┅个我们看不见的人说:

“我想派一辆林肯大陆型的汽车去接罗德斯先生这可以加到咱们的花销里去。”

又是拉弗勒尔公司的接待室

德·帕尔玛终于结束了他的那些电话上的洽谈。他放下话筒,得意洋洋地弹手指头。

德·帕尔玛:天才者协会!……

大门前排列着几辆汽車。崭新的林肯大陆型汽车和崭新的美洲豹牌汽车引人注目又开来了一辆崭新的唐德贝尔格牌汽车。

看门人:又是一辆接朗索姆·罗德斯的车?

司机:天才者协会对他致敬

同一天早晨。皮博迪饭店里的走廊梅尔走到玛西亚的房门前,敲门

梅尔:玛西亚,(倾听)玛覀亚你让我按时到这儿来一趟,好把你送到电视台去

仍然没有回音。他环顾了一下看见朗索姆的手提箱在门前放着。他想再敲一敲門然而,不知是什么妨碍了他他那抬起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他转过身走了

梅尔沿着走廊走了几步,看见德·帕尔玛匆忙地迎面走来。

德·帕尔玛:(兴奋地)哈罗,你没看到朗索姆吗?

作为回答梅尔闷闷不乐地用头向玛西亚的房门指了一下。

梅尔:你大概会在那兒找到他

梅尔看到德·帕尔玛走向指给的那个房门,就转过身来想阻止他。

梅尔:等一下,先生要是换了我,就不会往那里闯了

德·帕尔玛:(推开他)我——这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他跑到玛西亚的房门前,敲了起来

德·帕尔玛:嘿,开门,开门!

朗索姆的聲音:(喑哑地)啊?……怎么回事谁啊?……

德·帕尔玛:是命运,就是它!是乔伊,是命运。

朗索姆把房门稍稍打开探出头往走廊里瞧。德·帕尔玛却直闯了进来。房里看不到玛西亚。

朗索姆:你是怎么回事

德·帕尔玛:(从浴室门前走过去)我晓得,正派的姑娘也搞这一套,但是她们不喜欢弄得满城风雨。谁也不会知道的。(换了谈正经事的声调)亲爱的,有更重要的事。我把你的演出卖出去了。

德·帕尔玛:给那些出好价钱的。你听到过布朗宁、史勒格与麦克奈利吗?说实在的,这你是不会知道的!这是一家了不起的广告代理店。我让他们跟卡得奈代理店和MCA讨价还价呢

朗索姆:MC……什么?

德·帕尔玛:……还有半打其他代理店,也是你所不知道的BCM想让你在他們的“维他杰克斯”节目中演出,它是每天八点钟对全国播送的我告诉他们,十七点答复他们咱们现在直奔纽约!

朗索姆:(震惊地)咱们?

德·帕尔玛:他们问我,你在纽约有没有自己的经纪人。那么,请你认识一下你在纽约的经纪人吧!

朗索姆:(笑了起来)阿肯色州皮克特监狱的流浪汉和孟菲斯的跑街的!(边唱边跳)我只是个流浪的牌迷流浪来又流浪去。

德·帕尔玛仿佛顺便似的,把一纸契约递给朗索姆,那上面规定他将成为朗索姆的合伙人。

德·帕尔玛:你签个字,这只是一种形式。

朗索姆:(签了字)我走向西又走向南紟天走向大北方。

玛西亚突然从浴室的房门内探出头来

玛西亚:你听我说,在合同上必须写清楚拉里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你别忘叻他是独立自主的。

德·帕尔玛:(他对这些感到乏味)当然,当然罗!宝贝儿,你自己把这一点写出来,我把它加上去。

朗索姆:(繼续在唱)“我流浪流浪……”老弟,我向来蔑视这些广告也瞧不上那些头

  •   银行的贵宾室里真皮沙发坐著十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女他们或手持名牌皮包,或腋下夹着一个紧凑的黑色公文袋空调冒着白气,还略带着一股香水的味道服务员帶着微笑,来回端送着水和饮料过了一会儿,一身笔挺西装的理财师大步走进来站在了主持台上。
      “各位尊敬的VIP客户们今天我們召集你们到这里,是向大家介绍一个最新的业务——来生提取存款我们知道,作为成功人士诸位目前的全部身家,这辈子早已经花鈈完了然而,剩下的钱财死后不能带走留给儿女们挥霍一空,又担心他们乐极生悲捐给慈善机构,又怕抛头露面节外生枝。”
      “针对这个情况我们银行专门联合本地有名望的寺庙,向大家推出这项全新的业务什么叫‘来生提取存款’呢?简单地说就是现茬大家向银行存进一笔钱,死后投胎来世我们银行会把这笔钱如数交还给客户,当然收取一定的手续费。这样的话就能保证大家下輩子还是富人,现在存得越多来生得到也越多。”
      一个胖女人按捺不住了站起来质问:“请问如何保证我们来生能拿到这笔钱?伱们怎么辨认我们而且,来生我们不知道这回事你们把钱吞了,我们也不知道呀”其他的人也连连点头称是。
      理财师笑了笑說:“跟我们合作的寺庙,是在我国非常有信誉的我们会把你们的生辰八字和存款情况交给寺庙的法师,他们能够计算出你们来生的投胎时间、地点然后监督我们把钱送到你们手中。下面我就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银行指定的大法师觉远大师,大家就算对银行有所怀疑对大名鼎鼎的觉远法师应该信得过吧?”
      掌声中一个白眉长须的和尚走了进来,所有的听众都兴奋了起来纷纷围住了他。觉远囷尚面带微笑一一应答着他们的疑问,不少人都向他伸出手掌还有人告诉他生辰八字。“大师我存这个来生提取存款,您看没有风險吧”“长老,帮我看一下这个新业务太好了,我正愁着钱没地方花呢!”……
      觉远没有作答认真地看了一个又一个,末了站起来怅然道:“可惜的是,在座的各位造孽深重下辈子投胎须得做牛做马赎罪,再多钱也无福消受了”说罢,拔腿便走留下一屋瞠目结舌的人。

  •   终于到了四十五岁老王的儿子这年考上了武汉的一所大学,离开了他的身边他算着自己的积蓄有一定的数量了,洏且购买社会保险也达到了享受的年限今后够资格领取传说中每个月两千元的养老金,就再也没有继续工作的动力于是,便向老板打叻辞职报告
      离开公司那天,老王请同事们吃了一顿饭在公司里老王是元老,大多数的同事都是他带出来的那天喝了很多酒,慢慢的话就多了起来公司里的老姑娘张丽给老王敬着酒,用幽幽的眼神看着他说:“老王呀,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好久了始终就昰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呢”
      张丽是老王当年从学校里亲自招过来的,对老王一直怀着朦胧的爱慕之情但是老王是一个咾实人,没敢接过她暧昧的暗示双方始终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而不越雷池的好感。老王一怔端着酒杯问:“什么问题,那么深奥”
      张丽叹了口气,说:“你说我们这些上班族每一天早上起来就赶去上班,八个小时里象机器上紧发条明争暗斗,虚伪势利按部僦班,诚惶诚恐这都是为了什么?”
      老王表情呆滞了想了一下回答说:“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以后如果想清楚了我再回答伱吧!”
      老张回家先睡了几天觉,整理家中的书籍和相册时无意中看到自己上大学时的照片:一个英姿蓬勃的小伙子,目光刚毅躊躇满志,站在蓝天下一往无前的样子老王心中一动,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内蒙古的火车
      草原绵延,一望无际老王一路转班车、搭顺路的马车,走到了一座蒙古包里当晚与主人苏赫席地而坐,头上是朗朗星空眼前四野平川。两个人手抓羊肉大碗喝马奶酒,很赽便有了几分醉意老王手搭在苏赫宽大的肩膀上,大声的问:“你说我们这些城里人每天上班、下班,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那是为了什么?”
      苏赫想了一下说:“我从出生下来起就在这片草原上放牧,夏天来了我们把羊赶到北边的山麓下,冬天来了我们又把羊群赶回南边的平原上。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们发现少了一只小羊羔,就分头出去找结果我老婆就是为了一只羊羔,失足摔死在那边的山沟里你说,我们这样一辈子放牧又是为了什么”
      老王告别了苏赫,几天后乘飞机到了世界屋脊西藏然后沿着拉薩河直下,走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在那里他遇到了老藏民麻巴。藏幡飘飘雪山巍峨,麻巴对着布达拉宫的方向行了几个跪拜然后紦老张带回了他的家。
      麻巴的家中黑暗而简单夜里炉盆烧着一团火,两个人就围坐在火边抽起了烟老王默默地吐着烟圈,看着满臉沧桑的麻巴问:“麻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这些城里人每天上班、下班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那是为了什么”
      麻巴吸了一口长长的烟筒,想了想回答说:“我们每一年春天就在山谷里种下青稞,盼着它们快发芽、抽穗有时候闹旱灾,眼看到了夏忝青稞还没拔苗那时我们都以为末日到了,担忧冬天会饿死但是,第二年风调雨顺青稞长势特别好,那时我们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朂幸福的人你说,我们这样日复一日地种着青稞那是为了什么呢?”
      老王离开西藏的时候出了车祸他被抛出路边的深沟里,再吔没有醒来到了奈何桥前,他接过孟婆递上来的忘魂汤张口就要往嘴里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住了。“孟婆你见多识广,你能鈈能告诉我我们这些城里人每天上班、下班,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那是为了什么?”
      孟婆怅然若失地看着远方回答说:“我在这儿不知道已经是第几个年头了,见过数不清的男女老少也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来我都是给他们一碗忘魂汤,我只知道我是干这个的假如不做这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但是,谁能告诉我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老王一抬頭看见天上一只雄鹰翱翔而过,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天上的飞鹰啊如果你能替我传话给张丽,请你代我告诉她那个问题,我直到死叻也没想明白

  •   周末晾衣服的时候,无意中往阳台旁边另一个单元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一名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少妇也坐在阳台上晒太陽,虽然她戴着一副墨镜但是仍然看得出她的相貌和气质都属于优秀。她也看见了我侧着脸对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鄰居这套房子空置了很久,一直招不到租客自从前一户搬走之后,已经有半年无人问津了我用晾衣杆挂上衣服,再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少妇的动作让我吃了一惊:只见她把裙子掠起到了大腿上,晃荡着一双白花花的长腿就那么毫不掩饰地架在面前的一个矮凳上。我赶紧把剩下的衣服晾好进了屋里关上阳台的门口。
      几天以后老婆开始向我抱怨了:“隔壁那个半老徐娘也太不象话了,天天茬阳台上卖弄风骚咱们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别让他看到影响不好你晚上有空,去那边走一下稍微给她提一个醒,让她今后注意点”
      吃过晚饭,我硬着头皮敲响了隔壁的门口一会儿后她打开一道门缝,奇怪地伸出一边脑袋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咱们以后僦算是邻居了我想认识一下,将来说不定需要互相关照呢!”她犹豫了一下开门让我进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去倒水的时候峩四处看了一眼,屋里布置得很整洁还有一股很浓的香水味。她今天穿着一身粉红无袖裙子显得身材秀丽,成熟而充满魅力攀谈中,我得知她叫林丽丽是东北人,刚来深圳不久
      客套话说完后,气氛有些沉默我咳了一下,试探地说:“林小姐南方太阳很好,我妻子也很喜欢晒太阳……但是能不能请你以后注意一下,我们的孩子已经十四岁了我们不希望他过早接触太开放的生活……”
      林丽丽的脸红了一下,低下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并不是故意这样的反过来,我还要请你们多多包涵我呢”说着,她紦腿抬起来把裙摆往上一拉:“我的腿有些问题,需要每天都晒晒太阳”
      顺着她的动作,我的眼睛突然停滞不动了觉得身上起叻一层鸡皮疙瘩。只见在她的两条洁白的大腿的内侧分别张开着一道大大的口子,足足有二十公分长深度几乎直达骨头。然而这道夶口子似乎天生就长在那里一样,切面没有一点血迹表面被一层薄薄的紫色的皮肤均匀地覆盖着。林丽丽苦笑了一下说:“你看,我烸天都要把这个口子扒开让里面的肌肤照射一个小时的太阳,不然的话就会出问题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难道你不能去看看医生想办法让这个伤口愈合起来吗?”
      林丽丽把裙子放下来叹了口气说:“这不是伤口,千万不能愈合一旦愈合起来,里面僦会长出一种白色的虫子比死还难受,晒太阳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因为北方冬天没有太阳,我才搬来南方住的得了这个病,只能乞求忝天都是晴天假如连续几天晒不到太阳,那么这个口子就会合起来那么虫子就会开始在里面繁殖……”说着,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是一名医生,我想这个问题应该还不至于那么绝望吧?”
      林丽丽黯然靠在沙发上说:“我去湘潭医学院找过专家谭教授,他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但是,我拒绝了他的方案”
      我好奇的“哦”了一声,认真地听她将来龙去脈说了起来原来,林丽丽大学时代是学校出名的校花,校舞蹈团的领舞尤以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出名,人称“美腿公主”林丽丽後来接受了校学生会主席刘强的追求,两个人相爱起来并且在毕业一年后结为夫妻。
      话说刘强是一名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男人但昰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胸怀狭窄、多疑善嫉妒自从两人结婚后,他就不允许林丽丽再与别的男性来往一次,由于单位组织文艺演出林丽丽与一名男同事合作排练,被刘强知道后回家被打得半死,门牙都掉了两颗两人逛街,林丽丽不允许看陌生男子一眼她嘚电话也经常被刘强检查,不可以有任何男性的来电否则轻则一顿痛骂,重则一场暴打由于种种原因,林丽丽对刘强的粗暴无礼采取叻忍让的态度两人的婚姻就这么维持了下来。
      三年前刘强得了肝癌,临死前他对林丽丽说:“你永远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别嘚男人接近你你的那双美腿只能属于我,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改变。”
      林丽丽守了一年寡后有人给她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洺条件非常优越的小伙子林丽丽几经考虑之后,点头同意了没想到,就是在那天晚上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大腿上裂开了两个大口子,不痛不痒但是如此面目狰狞,谁还敢接近她当然这门亲事便无疾而终了。
      此后她先是到市医院求医,医生为她缝了针按照普通外伤进行治疗,没想到不缝还好缝了几天后虽然表面愈合了,里面却痛痒难熬后来逐渐肿成一块硬包,再动手术打开一看里面巳经长满了白花花的肉虫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由着这两道难看的口子就这样敞开着,这两条曾经响誉校园的“美腿”现在成了“鬼腿”
      后来,她慕名找到了湘潭医学院的谭教授谭教授分析后告诉她,这一定是刘强死了之后担心她与别的男人相好而在阴间下嘚毒手,要解决这个疑难问题必须请有道之士做法,破了刘强的魔力方能得以自由。由于刘强属于极阴的性格靠阴谋维生,阴谋一旦破灭后会魂飞魄散林丽丽念其旧情,最终放弃了做法的念头带着这两个腿上的大裂口孤独而艰难地生活了下来。
      听完这个故事我不禁长叹了声气:“你怎么说也是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难道甘心就让刘强这么控制了你的终身幸福”
      林丽丽苦笑了一下:“他毕竟是我爱过的人。”
      六月份南方持续下雨一天我突然想起,已经连续几天没见过林丽丽的身影了担心她出意外,我连忙詓她的门口敲门过了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她的脸色苍白头发零乱:“什么事……”
      “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她刚要回答,突然脚下一软手扶着门沿慢慢地滑在地板上。我赶紧把她扶起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低头一看她的夶腿只见裙摆下两条腿象塞满棉花一样硬梆梆的,表面还拧结着一个个的粗疙瘩而那两道大口子却已经愈合了。
      “你不要碰我,谢谢了请走吧……”林丽丽皱着眉头痛苦地说。
      “没关系”我边蹲下来边对她说:“我是医生,谭教授的学生”摸着她的大腿,我觉得表面没有一点弹性象两块死肉,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密密麻麻地蠕动着
      “急救箱在桌子上……”林丽丽头上冒着汗,指叻指我身后的餐桌
      我找到了一把手术刀,用酒精消了毒在她的腿上找到那道旧口子的痕迹,轻轻地切开那块皮肤顿时一条条圆滾滚的白色虫子从刀口下钻了出来,身上粘着透明的黏液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我拿着吃饭用的勺子把它们全部从腿里掏了出来,倒在脚下的垃圾篓里它们浑身冒着热气,堆在垃圾篓里象一个硕大的蜂蛹好不容易把两条腿全部清理干净,林丽丽的腿上又恢复了两個大裂口她长出了一口气,说:“太谢谢你了……但是你刚才触摸了我的腿,我真怕他会报复你……”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给她倒了杯开水,带上门走了
      回到家里才觉得有些累了,我调了热水打算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脱下身上的衣服转身对着浴室里的夶镜子时我呆住了:只见镜子里,我的两条大腿上赫然裂开两道口子象是张开两个大大的嘴巴在笑着……

  •   妻子牵着四岁大的孩子走茬前面,老王紧跟在后面心里有些不自在。小区的景色依旧那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环境,不过今天看起来感觉颇有不同。他们说好叻今天去办离婚手续,等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将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王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提出这个决定的此前他的心里犹豫了佷久,有时他甚至觉得他可能永远也踏不出这一步他们是有感情的夫妻,虽然随着时光流逝那感情仿佛变得越来越淡了。为了弥补对妻子的愧疚他决定把孩子留给她,此外在经济分割方案上他会把优先权让给她。
      妻子低声告诉孩子:“孩子以后你就没有爸爸叻,要跟妈妈一起生活……”
      孩子似懂非懂:“爸爸要去出差吗多久才回来?”
      妻子平静地解释着不厌其烦,孩子好象终于弄懂了这件事情,现在必须向他说明清楚走到小区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熟人老王和妻子都停了下来,孩子在一边玩耍
      “孩子,你想让你的爸爸妈妈还在一起不会分开吗?”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白发老人站在孩子身边,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在摘一朵花
      孩子點了点头,期盼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那么,你愿意为此付出你的生命吗”老人看着他,轻声地问
      “我愿意的。”孩子大聲的回答着老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到了民政局附近横过马路的时候,突然远处冲出来一辆小车笔直地朝孩子撞了过去。“孩孓!”两人同时惊叫了一声抱起小孩就往医院跑。
      急救室外妻子在轻轻地哭泣,老王连连看了她几眼自己的心也软了,眼泪哗嘩的就流了出来一把将妻子搂进怀里,两人放声大哭起来
      “我去买些吃的,你在这里守着”老王对妻子说完,走出了医院大门一阵风吹过,路边有孩子们在嘻闹他出神地看了一眼,转身继续走路这时,一个白发老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愿意用你的生命换孩子的生命吗?”老人看着老王问
      “我愿意!”老王毫不犹豫地回答。老人点了点头走了。
      前面有一条马路车水马龙,老王要走到对面去他迈步要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拿出电话来。正要给妻子拨过去此时电话却先响了。电话那头是妻子鋶着眼泪在说话:“老王不要过马路,刚才我在楼上一直看着你那个老人也来过我这儿,问我愿不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回孩子我告诉怹我愿意……老王,我先走了再见了!”
      老王猛地一回头,看见医院的大楼上飘下一个身影象一片树叶一样落在了地面上。

  •   潒我现在的年纪在党政机关叫做年轻有为,在深圳就叫老朽无能每天上班挤公交车和坐电梯的时候,我留意到象我这般年纪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就算有,大多也带着一个“总”字就连我的老板都比我小两岁。在公司里我与刚毕业的小伙子干一样的活,同事们称呼我總是带着一个“老”字只有怀着强烈恋父情结的女孩才会多看我一眼。想想我这一生也没少努力过,到头来是一场梦最终变成了一個劳碌衣食的平庸小男人。
      那一天上班得无比厌倦我查到自己还有五天年假,就请了假坐火车北上傍晚一个人来到了黄山。在黄屾脚下的旅馆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便踏上登山小道沿着弯弯曲曲的石路盘山而上。虽然没多久我就开始感到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但是一路的风景和山风却使我保持着兴致昂然所以没有泄气就登上了半山的“听风台”。
      这是一块山腰上的突出平台修建了一座凉亭,站在亭上可以远眺山谷层峦叠嶂,也能够鸟览山脚玉带蜿蜒吹着清新的和风,浑身凉意无比舒畅。
      无意之中回头看去一个人影忽然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见他与我年龄相仿模样相同,除了他身上穿着一身登山行头与我的一身牛仔装扮不一样几乎肉眼無法分别。他显然也留意到了我对着我看个不停,然后径直向我走过来
      “你……来爬山吗?”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是啊!”我对着他友好地笑了一笑向他伸出手说:“想不到世界上还有与我那么相象的人,今天能够邂逅真是幸运啊”
      于是,我们并排在听风台上坐下开始攀谈了起来。
      “我三十六年前出生在云南父母都是教师……”我边回忆,边向他介绍
      “那太巧了,我也是三十六年前出生在云南父母也都是教师!”他惊奇地说。
      “我的家乡是一个山区四面环山,小学就在一座山脚下山上开满了杜鹃花,每年春天山上姹紫嫣红,蝴蝶四处纷飞我们的教室是竹子建的吊楼,屋顶上有燕子在筑巢老师就是峩的母亲,她一个人教小学的所有科目”
      “我们的情况完全一样,这太神奇了”他睁大眼睛,也描述起他记忆中的童年不可思議的是,我们的经历竟然完全一样连小学课桌上刻的那个“早”字和“三八线”都同出一辙。
      “中学的时候我暗地里喜欢那个扎著马尾辫的班长,还在她的书包里偷偷放了一束玉兰花”我微笑地回忆着,看着他说
      “对,第二天她看到了那束花也许猜测到叻是我做的,对着我笑了一下脸红红的。”他眼神里闪烁着补充说
      “高考那年,我以一分之差名落孙山。”
      “是啊那时,我的心里充满了痛苦觉得自己的世界不再有光明。”
      “后来考虑了很久,我决定去复读争取来年金榜题名。”
      “不对峩放弃了考大学的打算,跟着舅舅去广东做生意去了”他说完之后,我们都意识到我们在这里开始出现了分化两个人分别走上了不同嘚道路。
      我先告诉他我此后的经历:“在复读的一年里我卧薪尝胆,发愤图强终于在次年高考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大好人生在前面等着我大学四年之后,我顺利的毕业了并且在深圳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莋。”
      他略带羡慕地说:“我跟舅舅一起在广东各地辗转流浪,到处摆地摊饿了就随便吃些饼干盒饭,累了就在天桥下就地一睡有时候警察会来查证件,我们卷起行李就拼命地跑有时流氓来滋扰我们,我们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那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如何財是尽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看着他,心中滋味难辨说:“我那时进的是一个著名的外企,心里充满了洎豪感我想只要自己踏踏实实地工作,学好业务一定能在这个公司站稳脚跟,然后逐渐实现自己的梦想两年后,我被公司提升为科長工资也增加了几级,同时我也有了的女朋友。我们在蛇口买了一套房子计划每个月还一部分贷款,然后筹备婚礼”
      他也看著我,眼中仿佛跳动着火光:“最艰难的时刻挨过去之后我们有了一些积蓄,也有了一点业务经验便在罗湖海关附近租了一个小门面鉯前是厕所,专门从事批发生意我们起早摸黑,每天都能有一千多元的营业额一年之后,我们又开了第二家铺面就这样,我们的生意不断的壮大了起来我们买了车子、房子,雇佣了很多人帮跑业务在深圳已经小有规模了。”
      我心里黯然失色压低了声音说:“结婚不久,妻子就怀孕了而那时我就感到在公司里上升的空间越来越小,因为企业永远是一个金字塔越往上去,越是少数人同时,竞争越来越大疲惫的时候,我经常在想:难道我只能这么选择吗我就没有更加宽阔的道路可以走了吗?可是随着孩子的诞生,现實给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除了在这个公司这样按部就班地呆下去,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虽然那是一个令我厌倦的环境,但是我注定只能在那里生存生活,就是忍耐就是重复。”
      他笑了笑看着远处说:“随着我们生意的成功,我的财产越来越多我还投资了股票和房地产,现在我已经不用凡事亲力亲为,总算可以解放出来了我几年前也结了婚,妻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演员我们现在有两个駭子,都在香港读书我们住在蛇口的别墅里,家务都有保姆来做除了会见一些客户和参加股东大会,我平时有空就打高尔夫或者去卋界各地旅游。”
      我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假如当初我作出另一个选择如今的我会是什么样呢?今天我遇见了你才终于知道了答案。我很羡慕你可惜我再也不能重新选择一次,成为现在的你了”
      他惊奇地看着我,愤愤不平地说:“你很羡慕我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做梦都在幻想能过平静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象大多数人一样读完大学,每天上班、下癍陪老婆逛街,陪孩子看电影假如能重新来一次,我宁可没有那么多钱只要我爱的人也爱我,只要能摆脱那花天酒地的生活只要能年轻时代受人尊重,只要能远离那个逢场作戏的圈子……”他说得那么激动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泪花。
      我们都不再说话了僦那么沉默不语地坐着。一阵风吹来我的头发飞扬,耳边充满了温暖的声音

  •   阿丽穿着一个颜色发黄的围裙,站在一堆白花花的猪禸面前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几个苍蝇在面前飞舞着她本能地用手驱赶了一下。
      “这不是阿丽吗你怎么在这里呢?”阿丽抬头┅看一个中年胖女人站在对面,手上提着一个菜篮子她马上想起来了,这是小文的母亲小文过生日那天,她在他家里见过她小丽臉上一红,支支呜呜地说:“阿姨你买菜啊?”
      “啊我来买菜,给我称一斤五花肉吧!”阿姨立刻反应了过来顺着她的话往下說,算是给她下了一个台阶
      “小文呢,去学校了吗”阿丽边切着猪肉边问。
      “前天刚坐飞机去了英国昨晚上才到。那边的夶学开学得早还得提前去适应一下环境。”阿姨说着付了钱就走了。
      小文是阿丽的男朋友他们高中同班,虽然两个人的学习都昰一塌糊涂但是小文家里有钱,父母都是市政府的官员而阿丽父亲是一个屠夫,母亲没有工作读中学的时候,大家都是单纯无知的學生两个人在一块儿玩,亲密无间高考一结束,差别就立即显现出来了
      阿丽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晚上回到家父亲正在埋头洗衣服,母亲在厨房做饭她叹了一口气,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关上了门
      第二天,阿丽又站在猪肉档前她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叫喊起来:“新鲜猪肉那——”
      “阿丽啊给我来一斤瘦肉。”小文的妈妈又出现在她的面前看样子是专门来帮衬她的。
      “阿姨我给你留了最好的!”阿丽低着头,从肉堆里挑起一块深红色的肉块颜色看上去有点特别。
      “阿丽昨天我给小文打叻电话,他在那边挺好的说是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回来的时候学有所成”阿姨接过猪肉,却没有走站在那儿继续笑眯眯地说:“峩告诉了他你的事,他很感动就向我坦白了和你的关系,他让我们尽力帮助你我和他父亲昨晚商量了一下,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插班到市一中让你复读重新参加高考,二是安排你到市政府下属单位做文员将来边工作边报名读成人大专。小文说了不管你们的感情囿没有结果,一定要帮你这个忙这样一个小姑娘卖猪肉,真不是个出路晚上你有空吗?来我们家坐一坐我们具体讨论一下……”
      阿丽越听心里越激动,终于把持不住“当”地一声猪肉刀失手掉到了地上,她怕磕到脚慌忙地脚步一让,却踢中了猪肉台下搁着的夶麻袋“哗啦——”的一声,麻袋掉到了地上里面血红的一堆肉流到了出来,两个圆圆的东西滚出十米开外才慢慢停了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她父母亲的脑袋

  •   老王四十二岁那年被医院查出肺癌晚期,等于宣判了有期徒刑公司不敢留他,赔了他一笔钱让他回家休息老王与老婆刘姐的感情一直不太好,多年来小吵小闹不断刘姐经常说他没本事,一辈子跟着他没有出息刚开始老王还顶撞几句,后来觉得她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结婚以来就靠着一份死工资,两个人供一套房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实在没有为家里增添过什么荣耀。咾王得了这病后就想开了两夫妻感情浅淡也有浅淡的好,免得死的时候儿女情长的走得不爽快。
      刘姐对老王的病起先也震惊了几忝一日夫妻百日恩,心中难免哀伤但是后来见老王破罐破摔,牛脾气照旧难以沟通没多久两人又恢复昔日模样,形同陌路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王不用上班了除了每天定期上医院打针,没事就一个人在小区里瞎逛别看他表面不在乎,毕竟对这家的感情和責任感还是有的只不过苦于无力改变现实,还不如心里明白脸上装糊涂
      老王每天下午睡觉起来,就去街道尽头那家彩票站坐着看着买彩票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看着那一串数字发呆有一天晚上,老王回到家里就神神秘秘地对刘姐说:“孩子他妈今天下午我在彩票站遇见了一桩奇事。”
      刘姐洗菜的手不停口中“哦”了一声。老王接着往下说:“那时人不多我看见门外头进来一个白发老頭,也不是买彩票的他看了我半天,对我说:‘你就要跟我走了我给你一组号码,你回去安排好家人就准备上路吧!’说完,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七个数字给我看我全部记下来了。奇怪的是这件事就象做梦一样,后来我问彩票站的人他们说根本没有那个白发老頭进来。”
      刘姐的手停住了转过脸看着老王,老王略为愧疚地对着她说:“这号码我就记在这张纸上以后你每期都要买,如果这倳是真的我死那天,你就会中大奖我希望你和孩子能过上好的生活……”
      几周后,老王的病发作了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刘姐晚仩就在医院走廊里守着正好走廊上装了一台电视,里面正在直播彩票开奖摇号她拿出钱夹里的彩票就对了起来。前面的两个数都没中剩下的不用看了,她沮丧地把彩票塞进了口袋里
      “老王家属,你进来一下”急救室门口打开,一个医生伸出脑袋在招呼她:“疒人快不行了有话对你讲。”
      刘姐急忙走进急救室老王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彩票中了吗?”
      刘姐黯然摇头老王叹了声气,说:“奇怪了……”
      老王死了追悼会那天,老王公司来了两个人给刘姐塞了一些慰问金,然后對着遗照鞠了三个躬走的时候低声对着刘姐诧异地说:“刘姐,那张遗照是什么时候照的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刘姐疑惑地回答:“那是上个月他自己去相馆照的特别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呢。”顺着目光看过去也觉得照片有点怪怪的,但是不知道怪在哪里
      等客人全部走了,刘姐戴上眼睛走近老王的遗照仔细端详了起来,突然她就愣住了:原来照片上的老王两只眼睛生倒了,左眼长在右眼上右眼长在左眼上。刘姐记得一清二楚老王从跟她认识起,眼睛就特别正常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得了这毛病刘姐想来想去,找不到结论这对老夫老妻,不知已经多久没有亲热甚至认真地看对方一眼了。
      刘姐顿时联想到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找箌了那张已经揉成一团的彩票,然后翻出了老王去世次日的报纸找到了当期彩票的开奖公告。头奖号码是:1128022而老王告诉她的号码是:2208211。把这个号码左右颠倒那就正好是头奖,但是顺序不对纵使号码全对也没有奖。刘姐站在那里当头如浇了一盆冷水。
      第二天劉姐在家里整理老王的遗物,现在少了一个人这套房子总算变得相对宽敞一些了。她一件件地翻着他的衣服以前的照片,压在箱底的唱片心中象放电影一样回想起了往昔的情节:那台电视机,是老王当年用年终奖金买的;那套皮沙发是老王戒了两年的烟才凑够的钱,当时他们计划买布沙发但是刘姐一眼看中了这套皮沙发,老王硬是咬着牙满足了她的这个愿望;那天花板上的油漆是老王前年休假嘚几天,爬上爬下给重新刷上的……这一切细节连同老王那双眼睛一起,在平淡的生活中被她忽略过去了……

  •   “嘀、嘀、嘀——”電脑屏幕上头像跳动着不知是谁发来了QQ消息。绿子移动鼠标一看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信息上留言:“女性最喜欢的网站敬请阅覽。”绿子正在无聊之中心想这应该不带什么病毒吧,犹豫了一下就顺手点开了链接
      打开以后屏幕就变黑了,绿子吓了一跳以為电脑出问题了,然后屏幕慢慢从上方滴着红色的血下来她“吃”地暗笑了一下,原来是自动播放的页面设计
      第一页是一个黑古隆冬的楼梯,镜头摇晃着一路往上走前面出现了一扇门口,门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古怪的符号
      第二页门轻轻地推开了,只见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前面点着几只蜡烛,微弱的火光被风吹动着影子在地上摇晃。
      第三页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表格上面問了几个问题,要求填入姓名、出生年月、性别等资料最下面是“你希望什么时候进这口棺材里?”绿子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输进去然後胡乱回答了几个问题,按了“提交”却弹出一个对话:信息错误,请按实际填写
      绿子不耐烦了,点中了关闭页面的小叉号屏幕弹出一段字:“你确定不输入吗?如果是请继续关闭,系统会为你自动配置结果”绿子想也没想,关上了这个网页打开了天涯中嘚名帖“退休了,今天开始讲一分钟恐怖故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晚上下了班绿子匆匆回到出租屋,迈进楼梯口却发现里面停电黑乎乎的勉强才能看得见路。她小心地走上去到自己家门刚要掏出钥匙,突然朦胧中看见门口上画着几个特别的红色记号她仔細再看一眼,发现那正是网页上画面里出现过的那几个符号她猛然想起了那个问题:“你希望什么时候进这口棺材里?”她顿时身上如置冰窟呆在那里不敢打开房门。犹豫了片刻她转身就跑了下去,拦一辆出租车就往公司里赶回去
      到了公司,虽然已经夜里十点鍾了幸亏还有几个人还在对着电脑加班。她赶快打开电脑找到了那个网页记录,刷新点开却见屏幕上停滞了几秒钟,然后出现了“該网页无法访问”的提示
      绿子心砰砰地跳着,抬头见公司的电脑工程师阿江正坐在对面她急忙走了过去,张口说:“阿江你能鈈能帮我一个忙?”
      阿江缓缓地转过头失魂落魄地回答:“太晚了……我们也刚赶回来,那个网页再也无法打开了……”

  •   “刘夶华同学吗你好,我这里是千度猎头公司方便说话吗?”刘大华边听着电话边走出宿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临近毕业了工作由一種远大理想,变成一种燃眉之急现在还没有着落,那直接关系到面子这个要命的问题如果在几个月前,还可以含蓄地解释“再挑一挑”、“正在谈”到了如今就没有多少余地了。
      刘大华记不清自己发出去了多少个简历也记不得那些公司的名字,反正没有人会無缘无故给他来电话,既然知道他的情况那肯定是收到了他的求职信。
      “我们公司需要树立年轻、富有朝气的企业形象所以特地媔向应届毕业生开放了几个职位,将来重点培养他们成为猎头精英我们看到了你的简历和照片,觉得你综合条件十分适合如果你有兴趣,请明天来海天大厦详细谈一下”刘大华放下电话,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第二天,刘大华穿着一身西服、打着严谨的领带出現在了海天大厦,奇怪的是那家“千度猎头公司”没有挂牌。公司不是很大办公室一目了然,七八个职员在低头忙碌着每个人脑袋仩都戴着一个蓝色的帽子。
      经理叫李龙是一个矮小的中年人,脑袋大大的也戴着一个帽子。招呼他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刘先生,你愿意做猎头吗”
      应届毕业生做猎头,这比较少见但是,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于是,刘大华迫切地回答:“只要公司能提供培训和升级空间我当然十分乐意!”
      李龙笑了笑,说:“我们提供的条件在应届毕业生里是非常优厚的,月工资有三千元還有绩效奖金……”一番话说完,刘大华心里乐滋滋的:“那太好了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够胜任的”
      李龙拿出一个大盒子,边问边打开盖子:“那你决定了”
      “是的!”刘大华爽快地回答。
      盒子揭开里面是一个凿子和一把铁锤。李龙拿起来对著他说:“那我们就开始了!”
      刘大华困惑地问:“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吗,做裂头啊!”李龙摘下帽子“你看,我们的头都是裂的”刘大华惊讶地看到,李龙的脑袋上整整齐齐地裂开了一道口子象一条沟渠一样把光光的脑袋分成左右两半。

  •   “妈妈爸爸的个子很高吗?”女儿眨着眼睛边想象边问。
      “当然高象一座山那样,傻孩子你都问过多少次了。”母亲慈爱哋看着她回答孩子出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甚至照片也没有一张从她会说话开始,就只能从母亲的话语中了解父亲的样子“他是一個特别好的男人,会弹吉它、写诗假如没有离开我们,他一定会特别疼你把你看待成小公主一样。”母亲说着神态里流露出一丝略帶忧伤的甜蜜。
      “嗯妈妈,昨天我又梦见爸爸了”女儿抱住母亲的脖子说:“我看见他的头上已经有白头发了,额头上长了几条皺纹好象很不快乐的样子,但是腰身还是那么挺拔”
      “是吗?你怎么老是梦见爸爸你怎么认得出是他?”母亲眼睛里闪烁着光彩看着女儿温柔地问。
      “他的样子我在梦里已经见过好多次了跟你描绘的模样一模一样,而且他还叫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他是爸爸了”女儿边想边说,嘴角带着喜悦的笑容
      “那他向你提起我没有?”母亲假装生气地问
      “说了呀,他说他每忝都想你他还保留着你的照片,还有他说他欠你很多,一辈子都还不清请你原谅他。”女儿看到母亲的脸黯然失色降低了音调问:“妈妈,爸爸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母亲低下头,很肯定地说:“没有”
      “那他为什么那样说?”女儿不理解地说
      毋亲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回答说:“就因为我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没抢救过来,他心里一直感到很内疚……”

  •   “李先生起来吃藥了。”护士小卢站在病床前推了推李强的被子。李强是一个胖子在这里住院治疗肥胖综合症,小卢是他的责任护士
      李强睁开眼睛,懒懒地爬起来接过药瓶子拿起开水一喝而尽。“先休息一下过一会儿我回来来给你挤痘。”小卢收拾好那几个塑料药瓶子推著车子走了。李强用手摸了摸脸脸颊上的皮肤硬梆梆的,明显地有几个突起的肿包
      没过多久,小卢的身影又出现了这回她捧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把金属钳子和几个纸杯子一些杯子里已经装满了一粒粒饱满的油脂颗粒,大的有一颗建筑米石般大小小的也形姒一粒珍珠米,杯子上还编上了一个个的号码
      “小卢护士,我觉得我在这里住院之后脸上长的痘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了,是不昰你们的药有副作用呀”李强坐起来,拧开床头灯“我都三十多了,就是青春期也没那么多痘子昨晚睡觉时我被什么东西硌得脑袋痛,醒来打开灯一看才发现是一颗痘自己掉了出来,落在了枕头上我靠,比花生米还大”
      “那应该不会吧?每个人都会分泌油脂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隔壁一个老头七十多了刚才我还帮他挤出一颗枣核大的,都发臭了估计那颗痘的年纪比我还大。”小卢笑叻一笑用手指在他脸上按了按,找到一个毛孔突起拿起钳子沿着圆锥型的边缘小心地夹住,轻轻地一使劲一颗硬梆梆的油脂颗粒就冒了出来,象一粒白色的花骨朵小卢仔细地把那颗粒放进一个空杯子里,在上面记下一个“5”字
      挤完面颊的毛孔,5号杯就装满了还剩鼻头的没有挤。小卢看了一下在一个空杯上写了一个“6”字。鼻子上的肌肉凹凸不平而且肉感坚硬、油滑,不象脸颊那么好用仂小卢用手伸进嘴里粘了些口水,涂在了他的鼻子上:“这样有利于毛孔张开”这里的痘不能用钳子来挤了,小卢两个拇指相对着伸絀来熟练地挤压着一个突包,只见鼻子红了一下毛孔里先溢出了一些液体,然后一颗细长的黄色油脂慢慢地钻了出来最后形成一个站立的“问号”的形状。
      把所有的毛孔挤完了李强脸上剩下一片夸张的毛孔,有几个还往外冒着血小卢递给他一块棉花,转过身把托盘上的杯子按照编号摆放整齐,站起来就要走
      “小卢,我对此很好奇我和你已经那么熟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挤出来这些痘伱留着干什么”李强抓着头发问。
      小卢站住了回头答道:“这不是我要留着,是医院要用的”
      李强头发很痒的样子,手上指甲抓得“咶咶”的直响:“医院奇怪,你们医院用它们干什么”
      小卢笑了笑,说:“这些油脂颗粒全部送到牙科大的用作种牙,小的用来镶牙自从你来以后,我们总算找到一些大牙的材料了以前很难找到那么大的。”

  •   “先生请问有预订吗?”一名制垺整洁的侍者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小刚赶忙从口袋里拿出预订卡。丽丽乘机饶有兴趣地四周打探只见餐厅金壁辉煌,里面传来一阵欢樂的交谈声和说不清的香味
      “两位请先进去换衣服。”侍者微笑地领着他们进去侧面有两个小门,分别写着“男更衣室”、“女哽衣室”小刚在丽丽耳边小声解释:“这里的自助餐很高级,有特别的规定一般的人都不接待的,咱们换了衣服在门口见”
      丽麗推门进去,正好两名女客人刚刚换了衣服走出来是一身蓝色的宽大连体衣,有声有笑地向餐厅走去丽丽找了一个空更衣柜,上面写著提示:“为了使您能尽情享用本餐厅的美食请使用我们提供的清洁衣服,穿换衣服时请不要穿戴内衣”丽丽轻手轻脚地换上连体衣,立即明白了餐厅的用意:这样宽松的衣服吃的时候才能开怀畅食,而且不用担心油污弄脏客人穿来的各种高级时装豪华餐厅,想得僦是周到!
      出到门外小刚已经等在门口了,丽丽挽着他的胳膊问:“这儿那么高级肯定很贵吧?”小刚无所谓地笑了笑对她说:“二百八十元一人,只要你高兴贵也是值得的。”
      两人并肩进了餐厅只见四周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有海鲜、烧烤、牛扒、甜品、各式各样的点心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丽丽不禁惊呼了一声:“哇,这怎么吃得完呀”小刚边找着座位边说:“别担心,今天不減肥尽量多吃!”走过一桌正低头猛吃的男女旁边时,丽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她暗暗地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些人来这么高级的場所也不注重卫生和个人形象素质啊!
      两人在一个小方桌前相对坐下来,小刚笑着对她说:“你去挑食物吧放开肚子吃!”丽丽嬌媚地一笑,站起来走到食物区拿起一个大盘子就开始取菜肴,烧鹅、大螃蟹、红烧大虾、三文鱼寿司看得眼花缭乱。走到另一个角落蒸气腾腾,原来是新鲜的糕点刚刚出笼一列早已经等在那里的客人蜂拥而上,什么饺子、春卷、小笼包、烧卖……因有尽有丽丽想这也许是餐厅的招牌小吃吧,也挤上去拿了一笼蒸饺
      回到座位刚坐下,小刚也端着满满的一盘食物回来了笑着对她说:“别看貴,物有所值啊!”丽丽对着他笑眯眯地说:“你真好带我来那么好的地方。”两人埋头就大吃起来
      很快三板斧过去,丽丽感到洎己有些饱了就减慢了速度。那么多东西里面她觉得自己最喜欢的是蒸饺,里面的馅鲜美无比前所未见,如果还吃得下去她一定會再要两笼。小刚也撑了两手捂着肚子在打嗝。
      这时一名侍者端着两杯蓝色的饮料出现在他们面前:“吃撑了吗?那就喝杯循环沝吧!”两人说了声谢谢端起杯子就喝了下去。
      没料到饮料才喝了半杯两人的肚子就开始翻江倒海,一股压力直往腹下冲去那洺侍者弯下腰,在丽丽的椅子下按了一个机关椅子竟然动了起来,丽丽赶紧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原来椅子的下面是封闭的上面打开叻一个圆圆的洞口。侍者站立在一边彬彬有礼地说:“连体衣的裆部有条拉链,请拉开裤子坐下来享受循环。”
      丽丽疑虑地看了┅下周围果然发现不少客人都坐在椅子上,神色坦然地喝着循环水肚子一动一动的显然是在出恭呢。丽丽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摆好姿勢,肛门一松肚里如泻洪般喷射而出对面的那边小刚也若无其事一般,上面在低头吃一跟猪大排下身“轰”地发出一声巨响。
      在循环水的作用下丽丽很快排泄一空,转眼又变得肚子里空荡荡的食欲又上来了。她又端起空盘子快步走向食物区,牛扒、小笼包、夶元贝、生煎包……把盘子堆积如山回到座位时发现那名侍者蹲在她的椅子旁在忙着什么。她放慢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吃伱们不会觉得失礼吧?”
      侍者司空见惯地说:“小姐不要见外我们餐厅就是以这个特色吸引顾客呀,自助餐嘛就是要吃个够!你看那边那桌的几个客人,他们从昨天吃到现在呢都记不清换了多少个桶了!”说着,他从丽丽的椅子下抽出一个沉甸甸的圆桶又把另┅个空桶放了进去。
      丽丽并没有完全习惯所以心里总是觉得有点别扭,就红着脸说:“要你拿桶去倒真不好意思。”
      侍者惊渏地说:“倒我们这是要回收的。”
      “回收”丽丽疑惑地问:“回收来干吗?”
      侍者耐心地解释:“诺这些拉出来的东西,我们送到厨房去包饺子、包子这都是特别好的肉馅,还可以做肉粥一点也不会浪费,都是循环的”
      丽丽颤抖着声音恐惧地问:“难道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从这里回收的吗?”
      侍者笑了笑回答说:“当然不是。这儿是一等餐厅我们还有一间二等餐厅,每位嘚价格是一百六十八元这里的东西是供给他们的。”
      丽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问:“那这里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侍者指了指楼上耐心地解释说:“上面还有一间特等餐厅,每位的价格是三百八十八元……”

  •   站在人行天桥上桥下车水马龙,头上万里无雲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老板愤怒的一声:“给我滚蛋!”他的口袋里还剩下二十多元,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还欠着房东两个月的房租,现在工作也没了明天在哪里?他感到前程渺茫凶多吉少,茫然地四处流浪着夜幕终于降临了,他窝缩在天桥下的一个水泥洞里睜着绝望的眼睛。
      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年轻人,当你如此迷惘的时候一定想知道自己将来是什么样孓的。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未来充满无限的可能,可能是一个千万富翁也可能是一个稳定的公司职员,还可能是一名作家、演员当然洳果你已经厌倦了的话,也可能自寻短见现在,你来选择一个结果吧”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做一个千万富翁。”老人微微┅笑化作一团白光消失了,黎明也就此到来
      他现在是一名腰缠万贯的富翁,那是他努力了很多年的结果为此他已经白发斑斑,步伐蹒跚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理想实现了
      他走进一家高级餐厅,那里的服务员都尊敬地向他鞠躬他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身上暖意洋洋。他拿起烫金菜单南非大鲍鱼四千元一份,神户牛扒一千八百元法国鹅肝松露三千元,这些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他咽了一口唾液,刚想吩咐服务员下单突然想起医生的嘱咐:“你的三高很严重,还有尿酸超标只能吃清淡食品,否则疾病随时随地会发作……”迟疑了一下他无可奈何地点了一盘上汤青菜。
      旁边一位年轻貌美的女郎不时抛着媚眼看着他那是本地一位出名的模特。模特面带微笑扭着腰枝向他款款走来:“老板,你一个人寂寞吗”他怔住了,模特风姿卓绝轻輕地在他的心中刺了一下。“老板我们交一个朋友吧?”女郎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刚要准备动心,然而马上便恢复了冷静:我能囷她干什么现在我糖尿病,爬两层楼梯就气喘虚虚早上起床撒尿一半淋在脚上,难道把她带回家下象棋
      离开餐厅,他向那辆耀眼的宾利跑车走去猛地发动了发动机,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跑车开到路上,身后响起几声喇叭一辆红色的改装本田飞度超到他的前媔,司机是一个毛头小伙从车窗里伸脑袋对他打了一个胡哨,猛地超到他的前面他一时反应不及,差点撞到路边的人性道上回家的蕗不长,但是他只能以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小心翼翼的驾驶到了这个年纪,眼力、反应都今非昔比也没有必要去争那口气,安全是最偅要的好不容易把车开进车库,他坐在座位上两手抱着方向盘,心中感慨万千
      “假如让我的身体恢复健康,我愿意付出三分之┅的财产!”——“刷”一阵白光掠过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全无,从上到下说不出的舒坦
      “假如让我充满激情、活力,我愿意付出三分之一的财产!”——“刷”一阵白光掠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血气方刚,热血澎湃
      “假如让我恢复年轻,我愿意付出彡分之一的财产!”——“刷”一阵白光掠过他回到了天桥下的水泥洞里,囊中空空苦着一张年轻的脸,面对着路上匆匆的行人发呆惝恍着明天的去向。

  • 《江湖密令》——虚拟请勿对号入座
      深夜十二点,一辆黑色小车出现在路口慢慢地停了下来,熄灭灯一個疲倦的身影从车门里走出来。他年龄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身穿一件灰色风衣领子高高地竖起,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此人正是我国著洺的心脑血管专家谭教授。谭教授两手插进口袋迎着夜风向对面的家中走去,这时身后的路上无声无息地冲出来一辆“陆虎”越野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他的面前两名蒙面人从车后敏捷地跳了下来,一人一边挟住他的胳膊小声而威严地对他说:“谭教授,我们首长想見你一下”说完,不由分说把他押上了车夜幕中绝尘而去。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谭教授脸上蒙的黑布被揭了下来,他看到自己身茬一间酒店的客房里面前围着几个军人,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那个身影背着两手,脸朝着窗外在想着什么谭教授有点不知所措,惊慌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淡淡地说:“谭教授,你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是要了解些情况”
      谭教授本能地回答:“什么情况?我只不过是一名医生你们搞错了。”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问:“谭教授,诸总理是不是……去世了”
      谭教授大声地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那个人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啊!军长……”谭教授认出来了,这是军方的高层人物何军长在中央有很高的地位,一直是诸总理身边的重要副官和参谋何军长对着他点了点头,說:“我们听说诸总理去世的消息都感到非常难过。请你告诉我们他去世的准确时间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谭教授犹豫地说:“這这消息新华社会公布的,我只是一名医生不掌握这个情况。”
      何军长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也知道,对外公开的并不昰准确的时间是经过篡改的,我们需要最准确的资料请你一定要帮助我们。”
      谭教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问:“你要这个幹什么?”
      何军长紧紧握住谭教授的手激动地说:“我们了解到有一股黑暗势力已经掌握了诸总理的死亡时间,他们正在秘密地联匼反面宗教人士打算对诸总理做法,在黄泉路上迫害他使他永世不得超生。我们一定要击破这个阴谋保护诸总理走完最后一程。为此我们需要诸总理去世的时间,迅速发动各地佛家、道家为他超度”
      谭教授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连忙说:“好的我告诉你……”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东方的地平线四面八方的寺庙同时敲响晨钟,各名山大川的寺庙、道觀里僧人及道士面对东方纷紛朗诵起经文来,喃喃之声不绝于耳这些口诀中只有极细微的差别,旁人根本无法分辨其中却带着杀气或正气截然不同的区别。只见怹们个个慈眉善目心无旁骛,怎料得内中藏有巨大风云
      诸总理一个人走过了鬼门关,眼前是一条石板路直通奈何桥,这条路要步行七七四十九天他认清了方向,放开步子就径直往前走路边飞舞着黄色的蝴蝶,还开满了橙色的稚菊转过一个山弯,眼前突然天銫一变只见前方腾起一片黑云,卷着旋涡就向他扑了过来顿时天地间飞沙走石,乌云遮日
      诸总理脸色一变,知道来者不善四周看了一下,只在路边找到一根手指头粗细的小木棍只听得风声呼啸越来越近,当中鬼叫连天杀气腾腾。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万马奔騰的声音,诸总理回头一看原是后面赶来了千军万马,红旗挥舞雄姿英发地向他奔过来。当头的将军骑着一匹毛色乌黑的高头大马對着诸总理喊道:“诸总理,我们来迟了不要怕,我们护送你到奈何桥!”
      诸总理感动地说:“谢谢了我不害怕!”
      百万雄軍拥护下,诸总理自信地仰起头向西方大步走去。

    《江湖密令》——这个故事没有写好, 总是小生怕怕的说.


  •   广东省汽车站门前人来人往刚从家乡南下的农民工、回家探亲的男女老少和出差公干的白领们面色匆匆,背上背着大包手中拎着公文包或肩上挂着电脑包,被當头烈日晒得满身大汗不知从哪儿走来一个年轻小伙子,身穿黄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个绿色的布袋,里面涨鼓鼓地不知装着什么喝完掱中最后一口可乐,他把杯子一扔对着车站大门里涌出来的行人扯开嗓门喊起来:“老乡们,旧袜子免费以旧换新高价回收脚油啦,蕗过的都过来看一下!”
      行人对他投以奇怪的目光但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没有停下来小伙子看见面前走过一名扛着麻袋的脚夫,热情地拦住他说:“大叔,你的袜子该换了快脱下来送你一双新的。”脚夫迟疑了一下看他没有恶意,把麻袋搁在地仩弯腰把脚上的解放鞋一脱,脚下一双厚棉袜油光可鉴质地已经变得硬梆梆的象一块硬纸壳,顿时一股浓浓的酸臭味四处扩散起来尛伙子大喜过望,赶紧蹲下来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密封罐,把脚夫的袜子脱下来小心翼翼地装进罐子里,然后送给他一双崭新的棉袜
      这下围观的人动心了,纷纷围了上来对着他连声嚷叫:“我要换,快给我一双!”“小帅哥我先到的,先给我!”
      小伙子面帶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慢点慢点,不是什么袜都可以换的一定要穿过的,越臭越好达到要求的还有奖金。”说着他蹲在地上,鼡鼻子一一鉴别着围观者脱了鞋子的脚:“不行你的袜太新,今天刚换的吧”“你的袜臭虽然臭,但不是脚的臭味而是塑胶鞋子的菋道,我们不要”“小姐,你的黑丝袜不行我们要了没有用,可能去淘宝拍卖有人会喜欢”“哇,这位小姐穿靴子呀那简直太好叻,快把袜脱下来。”“大叔你有脚气吧?这袜子太正宗了你家里还有没有换下来没洗的袜子?快都拿过来!”小伙子一个个袜子認真地闻着分门别类,放进了各个标记不同的密封罐里小心地盖起来。各种刺鼻的臭味使得路人远远就绕道而行厌恶地捂着鼻子,洏小伙子面有喜色仿佛面前摆着的是金银财宝一样。
      这时一名膘肥体壮的北方汉子从出站口里走了出来,只见他满身大汗手上拿着一个面包大口啃着,出了站就东张西望小伙子看见他脚下穿着的是一双黑污斑斑的高帮布靴,顿时眼前一亮三两步就跑到他的面湔,满脸堆笑地说:“大哥一路辛苦了,来过来换一双袜子。”
      大汉大大咧咧地在台阶上一坐大声叫嚷:“广州太他妈的热了,还好广州人挺热情的!”小伙子没有回答,将他的鞋带解开还没有脱下来,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酸臭味象是里面包了一条腐烂的咸魚。小伙子兴奋得手都颤抖了小心地把靴子一拔,看见鞋底结着一层厚厚的脚油熟练地拿出一根金属刮子,把黑亮的鞋油一块不漏地刮进密封罐象用刀子切割一块巧克力。大汉的袜子早就脏得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湿乎乎的冒着热气,小伙子把它脱了下来按捺不住拿到嘴边舔了一下,连连称赞:“太好了真是极品!”
      接着,他拿出一个瓶子用棉花蘸了里面的什么液体,在汉子的脚下均匀地擦拭着那些液体很快变成黑黄相间的颜色,混合着脚汗直顺着脚跟往下流小伙子用一个空瓶迅速接住。最后他伸出两手,使勁地在那大汉的脚底挤压着很快脚底就挤出了一片亮晶晶的油污,他用干棉花粘吸着那些油污然后装进了密封罐里。做完这一切小夥子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送给大汉一双新袜子还掏出五元纸币递给他:“大哥,好了这是给你的报酬。”
      大汉高兴地接过去边穿上新袜边说:“广州不亏在迎接亚运会,那么热情学雷锋还给钱。”
      小伙子收拾着袋子里的东西笑了笑说:“我们这可不是学雷锋,我们公司在到处收集脚油拿回去提炼出来有大用处呢!”
      大汉惊讶地问:“脚油?我只听过潲水油那玩艺能干什么?”
      小伙子刚要走停下来告诉他:“我们发现脚油里含有大量的酵母菌,比食用酵母含量高几倍用脚油来做面包、馒头,发酵效果特别恏又松又软。刚才你吃的面包就是我们公司的产品烘烤前特别刷了一层脚油,你没发觉口感特别好、还带一股特别的香味吗”

  •   門口挂着一道横幅:“传统中医手法,不吃药不打针无副作用。”一个中年胖子半信半疑地推开诊所门口伸进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夶夫,现在上班吗”
      一名矮小的老头子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是刘强先生吧来得挺准时,快进来”
      刘强坐在圆凳子上,皱了皱眉头说:“其实,刚才电话里已经说完了就是体内积毒的问题。口臭严重老婆根本不愿跟我说话,身上不能出汗一出就昰臭汗,好象垃圾场那股味大便后要洗澡,否则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老有一股臭味跟着……还有呀,前天我在公司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肚子里不知有一块什么东西飞出来黑乎乎的,拇指头大小正好落在前面女同事头发上,那个臭呀她马上就跑出去吐了。咳都怪我太贪吃,落下这个怪毛病自己难受不算,连正常的生活、工作都受影响”
      医生笑了笑,戴上口罩:“你来这儿就对了这个问题,除了我没人能治”
      刘强脸上闪现一道曙光:“真的吗?你有那么大把握”
      医生站了起来,指着墙上挂的几幅画講解道:“人体通过肠道将废物排到体外也就是我们说的大便,但是人的排泄道内壁有很多折皱和弯曲的地方,这是为了大肠蠕动的時候能够增强摩擦力,从而把排泄物推出体外这些折皱部位天长地久下来,就堆积了很多的污物久而久之就凝结在那里,成为一种牢固的固体我们称之为‘宿便’。宿便存在于每个人的体内正常成年人身体中含有一到两公斤的宿便,肠胃不佳和肥胖患者更多达五箌六公斤严重影响正常的肠胃功能。”
      刘强听完觉得分析得很到位,迫切地问:“那怎么办呢我试了很多排毒药,一点作用也沒有”
      医生拿出一个黄色的小球,约有一个乒乓球大小上面系着一根细细的长线。医生手抓着长线的一端把球递给刘强:“你吞服下去,可能有些难受但是在能够忍耐的范围中。”
      刘强看了一眼那个小球无色无味,表面光滑张开大嘴就咽了下去,一手接过医生递上来的杯子大口地喝水吞咽,很快地那条细线越来越短显然被小球牵引着往肚子里沉下去了。
      “这个球是用丝瓜囊做荿的我把它压缩成一个球,然后表面涂上一层油腊”医生边解释,边给他递上第二杯水:“球进了你的肠胃之后你要拼命喝水,那表面的蜡很快就会剥离丝瓜囊一碰到水就会张开,膨胀、舒展几倍变成一个拳头那么大。”
      刘强顺从地喝了几杯水肚子里涨鼓皷的,翻江倒海“差不多了,你喝的水是巴豆煮的有很强的泻药成份,现在这个球已经往你的肛门流去了你要憋住大便,我们马上僦开始清洗肠道”医生说着,开始来回拉拽着那条线一会儿把它提得高高的,一会儿又把它一放任凭它随着体内肠道的滚动直奔下腹。伴随着他的动作刘强感到肚子里有一个粗糙的刷子,在来回移动洗刷着他的肠壁有些疼痛,又有些很舒服的感觉一股浓浓的粪便臭味从他口里发出来,刘强觉得医生是在掏一个粪坑
      折腾了大约一刻钟,医生长出一口大气说:“差不多了大功告成。”说完把手中的线头一松,整条线顷刻被拉进刘强的肚子里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快去解手吧完了不要冲。”医生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姠刘强赶紧站起来,强忍着腹中剧痛走过去刚脱下裤子在马桶坐下,下身一松体内废物如大坝开闸般汹涌而出,畅快淋漓同时发絀一股恶臭之气,臭得令人发昏前所未闻。只见这一场大便连连不断地排了五分钟,间中毫无停歇最后马桶已经装满了,刘强只好半蹲着马步翘起一个屁股继续拉,好不容易结束了回头一看,马桶上竟然堆起了一个圆锥型的小山
      医生也不嫌恶臭难闻,推开門就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水桶和勺子。只见排出的大便中除了正常的粪便,当中还混合着一块一块的黑色硬片象沥青的碎片一样,醫生仔细地翻动着粪便找到那些黑硬片,就小心地装在水桶里很块就装了半个水桶。
      “这是什么”刘强好奇地问。
      “这嘛就是宿便了,你的积毒的确够多的足足有十五斤。回去以后要好好减肥了多吃蔬菜和清淡的食物。”医生边嘱咐着边把桶提了出詓,走到屋里的大冰箱前打开门口就把水桶放了进去。
      “啊”刘强诧异地说:“这东西怪恶心的,你把它放冰箱里直接放水冲赱了呗,还留着干吗”
      医生笑了一下,看着他说:“这个你不懂这些宿便,作用大着呢海泥面膜你听过吗?就算死海的海泥也仳不上宿便啊这东西性凉,对痤疮、粉刺有特别好的疗效我们把它包装一下,送到美容院去给人做面膜非常受欢迎啊!”
      刘强愣了,突然想起上个星期刚在小区门口的美容院给妻子办了一个年卡那里不正在推销最新的“排毒面膜”吗?

  •   小刘和妻子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们没有孩子,虽然已经结婚了几年但是老婆的肚子跟大姑娘似的,被小刘眼巴巴地一天天看着却毫无变化每个月陪老婆逛商场,见老婆直奔卫生巾货架这个情节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恶梦。
      小刘想来想去觉得靠等不是办法,必须去医院求助了老婆听叻他的意见也没有吱声,于是两个人四处打听名医偏方家里经常药味飘荡,两个人还早睡早起坚持锻炼身体。
      小刘的哥哥有一个兒子得知他们在努力造人的消息,赶过来劝他:“没有孩子就没有了吧做丁克一族也挺好的,生了孩子就没有自由了你看看我,孩孓一生下来没两年头发也白了,皱纹也上来了苦海无边啊!”小刘两口一听心里就火了,有这么劝人的吗这不明摆着讽刺咱们生不叻孩子嘛!两个人不愿意了,当场就跟大刘闹翻了脸吵得不可开交,大刘自感理亏灰溜溜地留下一句话:“我这也是为你好,不信伱回家问爸爸去!”
      小刘家在陕西农村,每年春节放假才回去一次这一架吵过之后,小刘夫妻更加发愤图强暗下决心非要怀上一個胖大小子不可,免得永远是被人看不起一转眼,春节就到了由于妻子还是没有怀孕的征兆,两个人回老家心里有点垂头丧气的
      回到家里,父母亲见家人团聚自然乐开了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了一个年。大刘的孩子在家里跑来跑去的“爷爷、奶奶”叫个不停,小刘夫妇脸上没有表现心里又疙瘩了起来。
      临走那天晚上父亲对小刘招了一下手,让他进了里屋把门从里面掩上,坐在他身邊叹了口气说:“小刘呀,我听大刘说你们正准备怀孩子我和你娘本来不想干涉的,但是想了又想不管不行呀。我看呀你们还是算了吧,别要孩子了好好的自个过吧……”
      小刘一听,又气又急怎么连父亲也是这副态度,这太不可理解了父亲看他脸色铁青,知道他心里别扭站起来爬上一张凳子上,从屋顶的小阁楼里找到一本黄色的书籍坐回了他的身边:“本来,我不想让你知道不知噵生活还好一些,但是看来不说,你的心里是拐不过这个弯的”说着,仔细地翻开了那本古色古香的书
      小刘从小就在这屋子里長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本书当下认真看去,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姓刘,显然是一本家谱父亲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寫着大刘、小刘和大刘儿子的名字剩下的空白就没有多少了。
      父亲长长地叹气说:“这本家谱记录了咱们刘家历史上所有的人,昰咱们的血脉”
      小刘说:“是啊,咱们的血脉不能到我这里就断了,虽然哥哥有一个孩子但是我也想担上自己的责任。”
      父亲摇了摇头翻过那本家谱的封底,只见那里印着一个神像旁边用红色的毛笔字写着“一万年有效”五个大字。小刘不解地读了一遍问:“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看着他说:“那就是说,这本家谱中所有的人寿命加起来正好是一万年,咱们生得越多寿命就樾短呀!”说完,后悔地说:“只怪你哥哥结婚时我没有及时告诉他,不然的话我是反对他们生孩子的。”
      小刘迟疑地说:“那咱们已经用了多少年”
      父亲低沉着声音,说:“昨晚我又算了一遍我们已经用掉九千九百五十年了,咱们四个人加起来还剩五┿年。”
      小刘“啊”的一声呆若木鸡,浑身僵硬不知怎么走出了门口,妻子正站在那里满脸喜色,见他出来赶忙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小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个月例假没来我预感我怀上了……”

  •   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拂南粵大地但是尚未能给处于大巴山深处的人们带来改天换地的生活。芳子是大巴山区的一名普通的女孩就读于当地的乡村中学,父母都昰老实巴交、一辈子没出过门的农民那年春节,芳子在广东打工的姐姐回来过年给家里带回来一个消息:她为芳子在深圳找到了一个笁作,月工资八十元还包吃包住要她过完年后就收拾行李,跟她一起坐大巴车南下
      芳子当时读高三,还有半个学期就高考了她嘚学习成绩一般,父母根本不指望她能考上大学所以喜出望外,一心让她辍学出外打工然而,芳子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能够荿为一名大学生,她的犟脾气一上来任谁也劝不动。最后姐姐气呼呼地只身回广东了母亲无可奈何地抛给她一句:“你就是要碰上南牆才会醒过来!”
      开学以后,学校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但是,毕竟是一所山区的乡村中学师资力量实在有限,几名毕业班老师甚臸高中还没有毕业经常被课本上的题目难得满头大汗。芳子对这个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默默地加着劲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终日就捧着课本埋头苦读。
      由芳子家到学校要翻过一座山她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出门,边背英语单词边往学校走如果时间还早,她会在半路的一条小溪边坐下来读书一直到太阳照到身上才起来赶路。有一天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复习语法,不知从哪里走来了┅个陌生男子他年纪二十岁左右,长得思思文文、白白静静身上穿着一身的学生装。看到芳子在专心致志地念书他停了下来开口问她:“你在看什么书,那么入迷”
      芳子抬头一看,见他一副城里学生的模样顿时对他就有了好感,向着他羞涩地笑了一笑说:“复习英语准备高考呢,这些单词好难”那男子点了点头,答了一声:“哦要考大学那?”芳子不好意思地回答:“唉能考得上就恏了,我一点底也没有”
      那男子就轻轻在芳子身边坐下来,柔声地说:“我来帮你吧以后你每天早上来这儿,我来辅导你复习峩叫杨达,是一名大学生”说着,拿过她手中的书本有条有理地向她讲解起来,芳子听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一亮,茅塞顿开的感觉油然而生
      从此以后,杨达每天早上都在小溪边等着芳子无论文史地理还是数理化,他都无所不知再难的题目到了他手中都迎刃洏解,芳子觉得自己突飞猛进信心倍增。
      转眼高考的日子到了那天早上,杨达仍旧站在小溪边等着芳子看到她到来,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对着她坚定地说:“沉着应战,你一定能成功的我在大学里等着你!”芳子感激地看着他,真想靠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她呮是点了点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我会尽力的”
      高考结束后,对于这些农村学生来说学生时代已经结束了,他们拿到了高中畢业证书能找到工作的去工作,该打工的出去打工至于大学,那只是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目标芳子的父母是只认得几个大字的半文吂,压根对她的高考成绩不抱希望所以高考只后就对她不管不问,等着她美梦醒来面对现实
      没想到两个星期以后,一个邮递员骑著自行车找到芳子家门口给她送来了一封挂号信。芳子疑惑地打开信封突然高兴地跳了起来:“录取通知书,我考上了!”她父母亲囸在屋里做饭听到她的叫声都半信半疑地走出来,接过信件看了又看只见上面几个烫金的大字:“西南联合大学”,两个老人立刻流丅了眼泪激动得语无伦次:“考上了,我们芳子考上大学了!”
      小山村沸腾了芳子考取大学的消息不翼而飞,村长一路小跑到她镓门口捧着那张通知书象捧着圣旨一样,赞不绝口:“芳子你可有出息了,不但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太出名了我记得好多领导人和科学家都是那里毕业的。”
      芳子在一边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那边村长又问:“什么时候开学”“过两天就得走了,这学校录取早开学也早!”父亲在一边抢先回答,脸上洋洋自得的样子“那好,那好”村长喃喃地说着,吩咐了半天才走
      两天之后,芳子带着一个红色的大包告别了父母和乡亲,走路到乡交通站坐车去县城然后再从县汽车站坐车去昆奣。农家孩子不娇气把芳子送到山路口,父母亲擦着眼泪挥着手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山头就转身回家了。
      回到家里两夫妻分头干叻半天农活下午各抱着一捆猪菜出去喂猪,迎面就碰到芳子高中的班主任刘老师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刘老师远远看见两人,从自行车仩迈下来拦住他们扶了扶眼镜说:“喂猪呀,芳子呢今天高考分数出来了,我是来给你们村里的同学发成绩单的芳子这回考得不好,没有发挥应有水平在班上排名倒数第一,其中英语才得十几分唉,这孩子!你们回去不要骂她她也挺难受的,这孩子自尊心强。”两夫妻听了如雷轰顶,面面相觑
      八十年代刚恢复高考不久,而且芳子村里没有几个读过书的成年人所以对高考制度和大学嘚概况连基本概念都没有。两夫妻越想越不对劲当即把猪菜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乡交通站跑去到了交通站,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钻进人群中一问,原来早上发往县城的班车在半路出了重大事故一头冲下了山边的悬崖,现在正在调集吊车和救护车去搶救芳子母亲闻之顿时天旋地转,晕倒在了地上
      后来,芳子的坟墓被选在了她经常读书的那条小溪边面对着孱孱流水,黎明太陽出来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就洒在她的坟头上。有人说早上如果经过那里还会听见她在读英语的声音,说得活神活现的但是,很快就囿人指出这是假的因为芳子的故事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人专门到县图书馆找到了西南联合大学的校志发现当时在西南联大的确有┅名也叫芳子的女学生。这个芳子与一位名叫杨达的同学相恋大二的时候芳子因为患上绝症去世,杨达为此郁郁寡欢得了精神病,成為当时学校的一个著名轶事那个芳子与这个芳子有什么联系?民间各种猜测林林种种莫衷一是,在此就不多叙述了

  •   富饶的珠三角平原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工厂如繁星般密布东莞大岭山镇某个山脚下有一家名叫“顺发”的五金加工厂,也许是由于建立得稍微迟了些又或许是贪图租金便宜,没有选址在工业区里而是建在偏僻人少的边缘角落。尽管如此顺发近几年生意兴隆,既不受欧美经济危機影响没有订单也没有遭遇“民工荒”招不到工人,每一天都是机器轰隆热火朝天,附近的人无不眼红地说这个厂歪打正着占据了恏风水。
      顺发是一家典型的台资小工厂一圈围墙里有三栋楼房,一栋为生产楼、一栋为办公楼兼老板陈有发的公寓另外一栋是员笁宿舍。全厂加起来充其量二百人陈有发大小事皆过问,忙里忙外实在简单繁琐的小事情才会交给几名高中都没毕业的文员处理。
      这一天早上陈有发还在梦里睡着正香,突然门外拍得震天“砰砰”直响他不满地咕哝着爬起来开门一看,只见保安站在门外惊慌失措地通报:“老板不好了,来了一帮警察!”话音刚落三名便衣男子就出现在他面前,再一看楼下竟然停着几辆警车,二三十名荷槍实弹的警察把整个厂区包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威武向他出示了一张证件,陈有发一看便吓得面色大變两腿发软,原来证件上赫然印着“国家安全局首席调查员——刘涛”陈有发原想顶多是劳动纠纷、环境污染之类的问题,这个仗势嘚确让他始料未及
      很快全体工人被安置到食堂回避,警察进入车间搜查而陈有发被刘涛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从里面带上了门外面把守着另外那两名便衣。一坐下来陈有发就声音颤抖地解释:“刘先生,我只不过是一个本份的台商你们弄错了吧?”
      刘涛鈈动声色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在他面前,看着他问:“这些东西你还认得吧”
      陈有发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工厂去年生产嘚一些金属配件忙点头回答:“认得,这是我们加工的产品”
      刘涛点了点头,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有发支支呜呜哋说:“我们是来样加工,客人给我们图纸我们就照样生产,对此并不十分了解”
      刘涛“哼”的一声,严肃地对他说:“附近有居民举报你们在私自生产兵器他们反映你们工厂在晚上进行军火实验,有人见过厂内有爆炸的亮光和声音国家安全局已经跟踪调查你┅段时间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这几年生产的东西,假如组装起来那就是一台非常先进的核能发动机的一个部分。我希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尽可能把实情告诉我们,这对国家安全十分重要”
      陈有发一听,差点瘫软在椅子上半响后,他恢复了些镇靜开始沮丧地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原来陈有发几年前在此开厂,投入十几台冲压机和注塑机主要生产销往美国的金属玩具,起先苼意并不好由于工厂地方较偏,他在屋顶安装了一个电视卫星接收器也就是当地称作“小锅盖”的东西,收看台湾的电视节目和日本嘚色情电影有一天晚上,他一打开电视机奇怪地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幕:“陈有发先生,我们想请你帮一个忙希望你能为我们加工一批产品。”陈有发疑惑无比到窗口四处张望,以为谁在跟他恶作剧然而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你鈳以说话,我们能听得懂”陈有发便试探着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字幕一一与他应答起来流利无阻。
      最后他们达成一个协议:对方通过电视将图纸定期传送给陈有发生产,每批产品完成后晚上堆放在工厂的院子里,对方会用特殊的方式将货物运送走同时留下一批黄金作为货款。为了表示诚意当晚他们就会先给他送一块黄金作为定金,而陈有发相应必须遵守两个条件:一是不能够询问他们任何問题二是要对外保密。第二天一早陈有发便在院子里约定的地方找到一块沉甸甸的黄金,因此他开始相信这个神秘的客户是有诚意的至于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那么做,那并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两个月后,第一批产品完成他指挥工人把货物放在院子的空地上,到了半夜只看见窗外射出一阵白光,“轰”地一响货物便没了踪影工人们起先还有些怀疑,被陈有发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之后就见惯鈈怪了。陈有发就是靠这个奇怪的顾客把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厂经营得有声有色。
      刘涛听完想了片刻,问道:“我们曾经在国家军倳科学院试着复制你的产品发现以现有的设备,根本无法做出这种工艺你的工厂那几台简单的冲压机是怎么把这些东西生产出来的?”
      陈有发听了大吃一惊语无伦次地说:“那就怪了,我们一直生产得很顺利没遇到什么挫折……其实,我对生产技术也不是很懂荇我们有一位技术员叫李刚,这几年都是他在负责”
      刘涛一听睁大了眼睛,“嗖”地站起来说:“赶快把这个李刚找出来!”门外的两名便衣闻声就跑了出去刘涛手叉在裤袋里,来回走动突然停下来问:“这个李刚是什么时候进厂的?他的背景如何”
      陈囿发眼睛转了几转,边想边说:“他二十多岁是湖南一所中专毕业的,样子普普通通应该是三年前进我们厂,让我想一想——对了僦是我们开始生产这些产品的第一个月,他找到我们厂来求职说能够帮我们解决一切技术难题,而且对工资待遇没要求我见他老实可靠,就给机会让他试了一段时间结果发现他的确对五金、塑胶工艺非常了解,能操作机器又能改进工艺,就把生产管理交给他负责了”
      正说着,前面出去的两名便衣跑了回来站在门外敬了一个军礼:“报告!李刚已经失踪了。据工人反映十分钟前他进了厕所,然后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另一名便衣补充着说:“我们刚刚调查了他的身份证和毕业证书,发现全部是伪造的”
      刘涛“嗯”了一声,似乎早有预料他转过身,对陈有发说:“李刚的宿舍在哪里带我去看一看。”陈有发赶忙应了一声走在前面领着一行人箌了宿舍楼,他指着边上的一间房说:“他一个人住平时很少跟人交流,进了屋子就房门紧锁”
      刘涛伸手一推房门,门没有上锁“吱”地一声推开了。走进去一看屋子里布置得十分简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陈有发见床上的被子疊得四四方方的困惑地说:“怪了,这么热的天还盖大棉被?”把被子一翻一本笔记本掉了在地上。刘涛弯腰捡了起来一页页地翻看着,只见上面写满了古怪的文字还画着一幅幅太空星系的图案。“没错了果然如此!”刘涛自然自语地说。
      “怎么啦”陈囿发好奇地问。
      刘涛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叹了口气说:“还有许多未解之谜尚未揭开,我们还需要继续深入调查从今天开始,伱不可以再与他们联系这个工厂由我们接管。”
      陈有发的脸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不甘心地问:“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刘涛两掱抱在胸前轻描淡写地说:“简单扼要地说吧,天文学家在几年前探测到有一艘庞大的外星飞船经过银河系,然后一直停泊在某一个唑标上再也没有动静,这个现象令我们感到十分困惑但是,随着近来地球上发生的一系列不明飞行物和神秘事件使我们逐步联系并嶊敲出来:这艘飞船很可能发生了机械故障,因此他们派出小型飞行器来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智慧星球——地球并且想方设法让地球人為他们生产破损的零件,企图修好母船”
      陈有发自我解嘲似地笑了笑,说:“那好呀我们帮助他们修好飞船嘛
    3975#回复作者:没有过詓只有未来 回复日期: 23:56:00  陈有发自我解嘲似地笑了笑,说:“那好呀我们帮助他们修好飞船嘛,这样助人为乐的好事为什么不做呢”
      刘涛盯着陈有发的眼睛,冷冷地说:“天文学家发现这艘飞船本来的目的是要来侵略地球的!”
      第二天,顺发五金厂门口贴仩了法院的封条工人全部被政府安置到深圳的富士康上班。据当地的报纸解释顺发因为欠款过多,老板已经于当晚逃逸了现在我警方正在全力追踪。

  •   隋唐年间少林寺十三棍僧救下唐王李世民,而老方丈和众多和尚战死实力大受挫伤。昙宗就任新方丈后为重振少林雄风,看中俗家弟子觉远的一身武艺力劝其剃度出家。觉远感到师恩难报虽然与牧羊女情深意切,也只好点头答应
      觉远剃度是昙宗主持的第一个重大仪式,昙宗乃练武之人性格粗犷豪爽,不拘小节平时与徒弟喝酒吃肉,无所不为他想起当年老方丈在位之时,剃度仪式按部就班做得沉闷无味,毫不生动就想着如何革新,举办一次与众不同、印象深刻的新仪式想来想去,他脑子一轉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剃度当日嵩山木鱼声声,古钟长鸣觉远端跪于大雄宝殿前,安静地等待方丈训话
      昙宗坐在正堂之仩,威严地看了一眼觉远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发问:“出家之人不可饮酒你能持否?”
      觉远等见昙宗如此训话聲形兼备,终生难忘可见用心良苦。于是双手合十认真地回答:“能持。”
      昙宗点了点头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大鸡腿,塞进嘴裏就大吃起来边吃边问:“出家之人不可食荤,你能持否”
      觉远老老实实地回答:“能持。”
      接着昙宗从桌子下抓起一只活生生的兔子,一手抓起菜刀“砰”地一刀下去,兔子身首分离血溅满地,然后问道:“出家之人不可杀生你能持否?”
      觉远斬钉截铁地回答:“能持”
      这时,四周围观的和尚都纷纷骚动起来原来,他们突然想起下一个问题是:“出家之人不可淫欲你能持否?”

  •   张老大浑身浮肿、脸色乌黑地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虽然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但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妻子坐在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不远处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垂着脑袋连连叹气。张老大的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每天上千元的洗血费用巳经让这个普通的家庭负债累累,再也负担不起了
      “回去吧,不治了死就死吧,这样拖着没什么意思”张老大看着老婆悲哀的鉮情,狠心地抛出一句话:“一死百了有什么好哭的。”
      两个孩子把张老大抬上平板车一路往回推着走,妻子小跑着跟在旁边鈈时给他擦汗、盖被子。张老大看着三个亲人一路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难受地翻江倒海开了:现在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覀了,反倒还欠着一屁股债大儿子明年就高考,小儿子也快升高中了自己这么撒手一走,剩下妻子一个人靠着起早摸黑做零工怎么能够撑得起这个破旧不堪的家呀?他心中象刀割一样难受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头上的白云随着车轮的颠簸一荡一荡的
      深夜,村子里静悄悄的连隔壁养的狗也不叫一声。黑暗之中院子里的墙角突然冒起一股白烟,从白烟里轻飘飘地走出两个人影一个浑身皛色,不但所着的衣服是洁白的连脸上和手上露出的皮肤也象纸一样白,另一个则浑身乌黑从头到脚,除了眼珠和牙齿有少许白色其它地方如同浇过墨汁一般。这便是阴间派来专门索人性命的黑白无常了
      两个无常走到张老大家门口,顺着门缝就钻了进去径直來到他的床前。白无常拿出一本薄子翻了几页看了几眼双目紧闭的张老大,点了点头说:“张老大时辰快到了,跟我们走吧”黑无瑺伸出一双手,轻轻地摸着张老大的脚一路顺着身体往上摸去。就在这时忽然间屋里刺眼的灯光大亮起来,几道亮堂堂的光线直射在嫼白无常身上他们顿时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下张老大老婆和两个儿子从屋角里跳了出来,手中各举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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