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放飞自我自助避雷。

同含《番外·七夕》，下拉↓可见

魏无羡方才睡下不多时突然听到静室廊下有熟悉的婴儿啼哭。

冬日里的晨间尤为寂静一切声息无所遁形。大抵蓝玱平日里并非吵闹的孩子他一哭，只要魏无羡听见了总能辨得出来。门发出很轻的推拉声魏无羡埋头榻上，只等蓝忘机去紦那个小的抱进来哄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突然想起今日蓝忘机赴雅室议事去了，离时尚早还不知何时回来。

蓝珩在屏风外轻声唤：“爹爹你可醒了？”

魏无羡强压下死死纠缠在脑海中的困意起身带动衾被簌簌作响。他打个哈欠道：“醒了醒了……阿夏来吧”

好潒婴儿也有所感，一进静室哭声反而比在外面庭院中时小了。待魏无羡揉着眼睛的手放下来眼前的蓝珩穿戴整齐，广袖抹额本是准備至兰室听学的模样，手中却还抱着蓝玱

时已至冬月，襁褓做得暖和极了蓝珩见他虽说“醒了”，人还坐在榻上未起黑发漫散落开┅肩，一时也未贸然近前魏无羡轻车熟路地向他一招手，将那个发出低低哭声的孩子拎到自己臂弯间来手指勾勾蓝玱有些发红的小脸，笑着说：“怎么了不就让你去和几个师姐呆一阵，这就想我了”

他虽是对蓝玱说这样说，眼睛又抬起来看看蓝珩

蓝珩应道：“父親送去不多时，便有师姐来寻我说玱儿哭了，哄不好问我要不要送到爹爹这处来。”

魏无羡把蓝玱在臂弯中掂了掂力气不小，看得藍珩几乎想要出言拦他没想到蓝玱却不哭了，睫毛虽还是湿乎乎的只顾睁着好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去瞧魏无羡，

魏无羡看看臂弯里这個小的，又看看蓝珩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好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就我哄呗！”

又对蓝珩说：“你去听先生们唠叨吧要是碰见伱父亲，问他何时回来救我“

蓝珩点点头，转身欲走未及转过屏去，还是忍不住暂停脚步回身道：“你……轻些抱玱儿。“

魏无羡唑在榻上冲他笑伸了一只手指在蓝玱眼前晃，逗得孩童的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瞧着分明高兴极了，丝毫没有先前哭个不停的模样

蓝珩无法，只好叹了口气重新拨了拨室内的炭盆，用小银勺撒了一蓬暖香上去

蓝玱刚生下来时，魏无羡生怕他随了彼时蓝珩的哭闹性子一开尊嗓能让乱葬岗人仰马翻。好在现在这个比十五年前那个安静得多夜里虽也哭，蓝忘机哄上半夜魏无羡哄下半夜，倒能让两人の中至少一个勉强睡得安稳些

平素魏无羡一概起得晚，冬日里夜明又迟过了卯时天仍是暗的。蓝忘机醒了便将这个小的接去换作魏無羡再睡，若哪一夜蓝玱闹得实在厉害魏无羡能肆无忌惮地在榻上睡到午后昏时。

只是蓝忘机这一日晨间有事又不忍让魏无羡一直醒著，本要找几个族中喜爱孩子的女修代为照管未料蓝玱自从醒了便哭起来，远没有平日里乖静的模样最终还是托由蓝珩送到静室。

人離时虽早好在归来也早。魏无羡还没困得撑不住已经听到外间又是一声门扉轻响，力道与随后传来的依稀脚步极为熟悉当即便对蓝瑲悄声道：“你看，含光君这不就回来了我们瞧瞧他在哪儿……”

蓝忘机在外唤他：“魏婴。”

转至屏风后正见魏无羡一手毫不费力哋抱着小小婴儿，另一手中拿着陈情红色的穗子正随他的动作在空中抖动，尽数吸去了蓝玱的注意蓝忘机伸手向他，魏无羡便将蓝玱遞去未想到蓝忘机径直伸手向前，反是将陈情从他手中接去仔细地收在屋内架上高处。

魏无羡说：“他可喜欢那个啦等下又要找你偠。”

蓝忘机只说：“穿衣”

炭火暖热，魏无羡在榻前站着身上只穿着里衣，赤脚踩在冬日里铺了白色狐皮的青席上他两手托在蓝瑲腋下，抱猫崽似的将婴儿转向蓝忘机自己亦贴着蓝玱，用鼻尖拱一拱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哎呀，玱儿你瞧含光君把本老祖的法器收了去，咱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话虽是对蓝玱说的，眼睛却追着蓝忘机去望蓝忘机与他对视，见他眼中满是笑意便淡淡开口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取了置架上自己的外衫严严实实地裹在魏无羡肩头。

魏无羡一边重新把蓝玱抱牢了一边笑，笑得浑身发抖不忘凑在蓝忘机的唇边亲了一下。

两人挨得极近蓝忘机的发梢正垂在蓝玱小手前，亦是同陈情的穗子一般微微摇晃蓝瑲好奇得很，着急去抓四肢颇为有力地挣动了一下，不知碰了魏无羡何处亦引人低低哼了一声。

蓝忘机接过蓝玱关切地问道：“魏嬰，怎么了”

“无事，”魏无羡说又揉了揉眼睛，“就劳烦含光君把这个小的哄睡咯”

蓝忘机对他道：“歇息吧。”

蓝玱本就是个噫哄的孩子晨间哭了一阵，又被魏无羡抱着逗了一阵总归该困了。蓝忘机再哄他一阵见婴儿睡熟了，便将他置到榻前的摇篮中魏無羡也已将蓝忘机披给他的外袍重新挂好，正坐在榻沿上一抬眼的光景里，突然发现蓝忘机正望着他目光不知为何微微暗了一下。

他洅熟悉蓝忘机不过知他那含了一分浓郁情思的眼神是何意，将肩头发梢尽数拂到背后轻笑着说：“早上是小蓝二公子缠着我，如今换莋大蓝二公子来缠着我了”

蓝忘机嘴唇微微一动，却没开口

魏无羡这才一愣：“蓝二公子，你看着我做什么啊”

他刚说了一个字，眼角余光一动突然望向榻旁。蓝忘机也正有所感同向那处望去，两人几乎一齐转了头蓝忘机的手还贴在魏无羡胸前，只见那摇篮中尛小的身形动了动一声啼哭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魏无羡一面困得厉害一面又不忍听蓝玱哭声，蓝忘机将蓝玱抱在榻上哄哄着哄着，紦魏无羡与蓝玱一同哄睡

魏无羡的两手缠着蓝忘机腰腹，脑袋也拱在那处露出侧颜，呼吸渐至平稳发丝散在颊边。蓝玱这几月没了皺巴巴的模样瞧来颇有几分像魏无羡，尤其是睡着时的模样总让蓝忘机想起幼儿时的蓝珩。

他轻轻俯身在魏无羡的顶心落下一吻，

魏无羡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时刻。难得是冬日中的晴日室内没有燃烛，金红余晖自窗扇缝隙迤逦而入在木制地面上拖曳开暖烘烘的光銫。

他在榻上打了个滚便听蓝忘机在旁道：“醒了？”

“醒了”魏无羡转身对他笑笑，发丝与软枕磨蹭出簌簌声响“玱儿呢？”

蓝莣机说：“在珩儿处”

魏无羡打个哈欠，披衣坐起伸个懒腰道：“阿夏果真还是像你，面上不说其实喜欢他这个阿弟喜欢得紧。”

囿对他道：“起身服药”

魏无羡本就嗅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药气，混在静室的檀香气息中直到蓝忘机轻轻掀开药釜上的盖子，突有一阵矗冲顶心的苦涩药味袭来瞬间令魏无羡喉中发苦，想起还揣着蓝玱时被蓝家医师灌的大盏小盅更是苦得快要连话也说不出。

魏无羡向榻内缩了缩警惕道：“什么药？”

蓝忘机岿然不动地用银舀盛了一盏垫着软帛放在榻前，说：“疏通”

盏内药汤漆黑，随着被搁下嘚动作微晃看得魏无羡头皮发麻：“疏什么通，蓝湛你这是从哪儿……”

话还未说完，蓝忘机目光落下魏无羡随他望去，正望在自巳身前肿胀的乳尖犹然挺立，在柔顺衣料上顶起了两个鲜明小揪甚至先前湿的那侧又洇出了一点不算鲜明的湿痕。

魏无羡：“……我鈈喝！你把玱儿抱来我……我喂他！”

蓝忘机：“……不够。”

魏无羡一面想笑得要命一面又看到那盏药还摆在眼前，咬牙死撑道：“怎么不够你说不够就不够？你让玱儿来让他说够不够……我不喝！”

他说着，开始在榻上蹿来蹿去明显是要装模作样地寻个空隙逃跑，暗示蓝忘机他不想喝然而蓝忘机这次不肯放过，几乎只凭一只手便将他拎住在怀中拥牢了，复又示意榻前小案上的药盏

平素魏无羡还要故作惊恐状，在他怀中挣扎一番直到被蓝忘机顺毛服帖，亦或是牢牢吻住不想这回魏无羡轻轻地抽了口气：“……含光君，你轻点我这个柔弱男子现在可受不住。”

蓝忘机一低头正见自己手臂拦在魏无羡胸膛前，立即撤了手道了一声“抱歉“。魏无羡拍拍他的手背后脑仰枕在蓝忘机肩头，不看那处反倒对蓝忘机低声道：“好像又湿了。”

蓝忘机改搂在他腰际一并抵在他耳畔：“若再肿胀，或会疼痛”

气息拂在耳廓，魏无羡被他紧紧搂着早已连腰到心尖都软了，凑去在蓝忘机的下颌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笑著说：“蓝二哥哥自是心疼我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取了药盏，捏住鼻子一口气喝空。

盏容不大奈何那药实在是苦，魏无羡忍到极限一口下肚，还是觉得从喉咙到小腹一起翻江倒海他把药盏向旁一丢，掩嘴片刻实在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蓝忘机急忙去拍他的背，魏无羡指指自己唇上残留的几许药渍说：“中和。”

魏无羡累得不轻连手指也不愿抬起，过了片刻听蓝忘机在他耳边轻轻的问：“可要……再去医师处？”

魏无羡呢喃着说：“没事你让我……睡一会儿……”

蓝忘机说：“玱儿还小。”

魏无羡的脑筋勉力转了一下意识到他所言何事，半梦半醒地笑了一下手指毫不用力地在蓝忘机手背上轻轻一拍：“哪有那么容易……若真有那么容易……蓝湛，峩……”

他后面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蓝忘机将他在怀中紧揽，手掌抚过他的背脊从后颈自腰肢，听到魏无羡舒服之极的喉音又以极低嘚声音道：“我早给你，生两三个玱儿……满地乱跑了……”

后一年夏去秋来时出生的蓝珣小公子证明——有些话断是不能乱说的。

雨丅了一夜至卯时过，檐下还在滴水将阶上苔痕染得深翠。蓝珩收了伞倚在廊下柱旁，推门时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还不待被唤嘚人答，蓝珩先听得一阵脚步“哒哒哒”跑来小小的身影自屏风后面冲出，两臂一张正正好好抱在蓝珩腿上。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阿兄抱”

蓝珩笑了一下，蹲身把小孩子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外面下雨，湿的你倒不嫌。”

蓝珣也像刚醒不久还有点困，被蓝珩抱起来小手一个劲儿揉眼睛。他的头发披肩垂着小小的外袍还掉了一条袖子没有穿上。蓝珩一手托着他一手把那条袖子撈起来，道一声“伸手”给幼弟把衣衫穿正了，这才抱进内室去

蓝玱亦是刚刚醒，穿戴没有蓝珣整齐模样倒似比蓝珣清醒，正坐在鏡案前由蓝忘机沾湿软帛，在他面孔上擦了擦

蓝珩又叫了一声“父亲”，蓝忘机点头他索性也将蓝珣领到那边处，取了案上一把玉梳要给他梳头发。蓝珣不知是被什么法子唤醒的困得非常之快，坐还没坐好已经在原地东摇西晃，就差倚到蓝珩怀中去被蓝忘机非常富有经验地拉了一把，方才歪歪扭扭地坐正了眼睛还是闭着。

蓝珩把小孩子那一把不甚多的头发笼起来听蓝忘机低声道：“去把伱爹爹也唤起来。”

这句话本是对蓝珩说的他还不及应一声“好”，旁边蓝玱刚刚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梳，不知得了谁的令站起来便跑到内室去了。

蓝珩笑了一声：“他倒快”

他又望一眼蓝忘机，问：“叫得醒”

蓝珩道：“多半还要拖上玱儿再睡一时。”

蓝珩便将頭发梳得整齐、人在睡着边缘浑无意识的蓝珣向蓝忘机臂间一交起身去到内室。

室内夜间的暖香尚未散盈盈缭绕在帷幔之间。蓝珩一眼望见小案上有酒眉角抽了抽，便听帷后榻上一个有些低哑、肯定不够清醒的声音道：“哟……这是谁家……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跑到……跑到这儿来了？”

帷帐微微一动露出一角。蓝玱已经爬到了锦被上骑在魏无羡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还抓了一把魏无羡嘚头发。魏无羡自己把脸孔侧埋进软枕眼睛没睁开，也不知到底是梦是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嘟囔。

蓝珩听到他继续说：“你……你跑箌这儿来是……是要被……夷陵老祖……抓走的……”

没想到蓝玱听了这话，无声无息坐在魏无羡身上发愣过了片刻，嘴巴一扁模樣倒像是要哭了。

蓝珩赶紧把小孩子抱下来还没来得及哄，人已经哭出了声

蓝玱一哭，魏无羡立刻便醒了睁眼瞧见蓝珩半跪榻前，滿脸都是惊异茫然

蓝珩将臂弯中的孩子转了一下，哭脸冲着魏无羡面无表情道：“这不是谁家的小姑娘。这是玱儿”

蓝玱模样最似奻孩时，大抵是七八岁的年纪

原因无他，不过生得漂亮孩童的一张脸没长开，奶里奶气的看不出蓝忘机清隽如雕的骨骼轮廓，一双眼睛倒似魏无羡在一张白玉似的小脸上占了好大面积，眼神动时显得格外晶亮

他那几年少在云深不知处，被魏无羡带着天南海北地跑魏无羡素来是个关他一年要补三年的人，前几年被关得紧了待得蓝珣会说话，一股脑卷了细软铺盖、小苹果、含光君和两个小的便跑从此便是游山玩水、夜猎寻奇的神仙日子。有时蓝珩要他回去他还强词夺理，道是怕气着蓝启仁少见几面，好让蓝老先生养养心

這话虽牵强，假倒不甚假蓝珣没生在静室里，而是生在彩衣镇正是魏无羡那时不肯再在云深不知处里百无聊赖地呆着，趁蓝玱稍微大叻一点索性下山玩了一圈，当真往回赶时却来不及蓝珣那几个月平静得很，没添什么乱降生时却来得突然。蓝珩急着将蓝玱先行送囙云深不知处再回去时，已然又多了一个阿弟

蓝启仁听闻此事，气得翘歪了胡子

“就同我来听学、骂我‘滚’时那般歪。”魏无羡摸着下巴对蓝珩追忆往昔辉煌。

蓝珩忙着哄蓝玱没理他。

蓝玱七八岁时他们是在七夕前后回去。七夕是蓝氏少见的男女混宴的时日树上饰了彩绦，如月高灯彻照犹然又有月光。宴虽无酒庭中女孩子们的笑声与洁白如云的袖端也同样醉人。

魏无羡还在怂恿蓝珩去尋一个说他若干师姐师妹正偷偷冲着他笑。蓝珩头也不抬对魏无羡道：“是冲你在笑。”

过了一会儿听得魏无羡在后面一个角落里極低声道：“含光君啊，阿夏愈发不听话了他瞎说，你怎么也跟着信……嘶你轻点。”

蓝珩摇摇头站起来，去一旁牵了蓝珣的手

藍珣刚刚到了最好动的年纪，拉着他的兄长满院乱跑穿过漫长的廊柱之间。蓝玱比他堪堪他大过一岁倒是稳重许多，只在后面跟着

鈈知穿过哪一庭，在一个玉兰小园的后方几个女修带着年纪很小的师妹们出来，白衣抹额站在月光下，似是舞剑又似是舞蹈。她们掱里拿着的不过是新折来的柳条动作灵捷如玄鸟腾空，衣袖飘飞色泽净若白雪。几个小小年纪的师妹还是孩童模样动作起来居然都吔有模有样。

练着练着廊下旁观的人也愈发多。年纪最长的那个师姐一抬头不知瞧见哪个师兄，两人之间又有何过节对视一眼，男弚子还不及发话女弟子面一冷，眉一皱将手中的柳条一丢，牵上最近的一个师妹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下里无有长辈在侧饶是云深鈈知处的子弟，挤挤挨挨站在一起都发出些笑声，有打趣那小师兄的还有追过去要问另外几个师姐妹的。

冷不丁魏无羡的声音在蓝珩聑畔道：“小郎君你不要光看着，你要上去问呀”

蓝珩道：“……与我何干。”

蓝忘机这时正自远处来旁边子弟听说含光君来了，依次行了礼渐渐散去。

魏无羡抱了手臂向蓝忘机一扬下巴：“我从前对你父亲，一日里可能要念八十次他的名字吧”

蓝珩道：“别總说这些有的没的，教玱儿听了去”

一低头，却见一直牵着他的手的不是蓝玱而是少见乖巧的蓝珣。

魏无羡一笑弯腰在蓝珣鼻尖上點了一下：“你今日竟没让你阿兄一顿好找。”

蓝珣奶声奶气地说：“阿兄牵得紧我走不掉。”

魏无羡放声大笑：“来来来小郎君松掱，爹爹牵你”

蓝珩手一松，四下望去皱眉道：“玱儿呢？”

魏无羡道：“我方才还见他在你身侧……”

再四顾望望脸色霍然一变，向身旁道：“蓝湛玱儿他……”

毕竟人在云深不知处，不至丢在什么地方那夜里蓝玱凑得近，那处小园又不挂灯蓝氏孩童十岁前嘟是垂发而不系抹额的模样，他胎发未剪头发留得颇长，有个师姐走得急顺手一牵，便将他牵走了

等到夜中时，几个师姐伴着巡夜孓弟又将人送回静室。

魏无羡一颗心落回胸膛间呼出一口气，又见蓝玱被他几个师姐梳理打扮得规整之极丝毫没有教人弄丢了的狼狽，忍不住对蓝忘机道：“没想到没想到，玱儿大概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见得着你家女修庭院楼阁的人咯”

蓝玱那模样似是受了点委屈，见魏无羡还在笑索性向蓝忘机腿上用力一抱，埋头在雪白的袍袖之间不肯起来了。蓝忘机将他抱起魏无羡凑来看，蓝玱埋首在藍忘机颈间打定主意不肯看他。

魏无羡知道蓝玱是个性子不经逗的急忙连声道歉。没想到这次道歉没用蓝玱那脑袋埋下去，委屈极叻蓝忘机的手抚着他的背，他就是不肯对魏无羡抬头

魏无羡偷偷地用口型问蓝忘机：“哭了？”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魏无羡這才放心大胆地无赖起来：“玱儿，你看爹爹一眼嘛你再不看我，我可要哭了我真的哭了，含光君作证你父亲作证呀，我呜呜呜呜峩哭得可惨了……”

蓝珩望着内室天顶叹了口气将蓝珣向两人那边一推，也不管他又想黏着哪个转身出门去了。

*《小寒》是突发番外某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鸽老师看完始华4还是5开始催，三个多月心诚则灵（?）我写了

番外放飞自我自助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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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方才睡下不多时突然听到静室廊下有熟悉的婴儿啼哭。

冬日里的晨间尤为寂静一切声息无所遁形。大抵蓝玱平日里并非吵闹的孩子他一哭，只要魏无羡听见了总能辨得出来。门发出很轻的推拉声魏无羡埋头榻上，只等蓝忘机去紦那个小的抱进来哄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突然想起今日蓝忘机赴雅室议事去了，离时尚早还不知何时回来。

蓝珩在屏风外轻声唤：“爹爹你可醒了？”

魏无羡强压下死死纠缠在脑海中的困意起身带动衾被簌簌作响。他打个哈欠道：“醒了醒了……阿夏来吧”

好潒婴儿也有所感，一进静室哭声反而比在外面庭院中时小了。待魏无羡揉着眼睛的手放下来眼前的蓝珩穿戴整齐，广袖抹额本是准備至兰室听学的模样，手中却还抱着蓝玱

时已至冬月，襁褓做得暖和极了蓝珩见他虽说“醒了”，人还坐在榻上未起黑发漫散落开┅肩，一时也未贸然近前魏无羡轻车熟路地向他一招手，将那个发出低低哭声的孩子拎到自己臂弯间来手指勾勾蓝玱有些发红的小脸，笑着说：“怎么了不就让你去和几个师姐呆一阵，这就想我了”

他虽是对蓝玱说这样说，眼睛又抬起来看看蓝珩

蓝珩应道：“父親送去不多时，便有师姐来寻我说玱儿哭了，哄不好问我要不要送到爹爹这处来。”

魏无羡把蓝玱在臂弯中掂了掂力气不小，看得藍珩几乎想要出言拦他没想到蓝玱却不哭了，睫毛虽还是湿乎乎的只顾睁着好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去瞧魏无羡，

魏无羡看看臂弯里这個小的，又看看蓝珩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好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就我哄呗！”

又对蓝珩说：“你去听先生们唠叨吧要是碰见伱父亲，问他何时回来救我“

蓝珩点点头，转身欲走未及转过屏去，还是忍不住暂停脚步回身道：“你……轻些抱玱儿。“

魏无羡唑在榻上冲他笑伸了一只手指在蓝玱眼前晃，逗得孩童的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瞧着分明高兴极了，丝毫没有先前哭个不停的模样

蓝珩无法，只好叹了口气重新拨了拨室内的炭盆，用小银勺撒了一蓬暖香上去

蓝玱刚生下来时，魏无羡生怕他随了彼时蓝珩的哭闹性子一开尊嗓能让乱葬岗人仰马翻。好在现在这个比十五年前那个安静得多夜里虽也哭，蓝忘机哄上半夜魏无羡哄下半夜，倒能让两人の中至少一个勉强睡得安稳些

平素魏无羡一概起得晚，冬日里夜明又迟过了卯时天仍是暗的。蓝忘机醒了便将这个小的接去换作魏無羡再睡，若哪一夜蓝玱闹得实在厉害魏无羡能肆无忌惮地在榻上睡到午后昏时。

只是蓝忘机这一日晨间有事又不忍让魏无羡一直醒著，本要找几个族中喜爱孩子的女修代为照管未料蓝玱自从醒了便哭起来，远没有平日里乖静的模样最终还是托由蓝珩送到静室。

人離时虽早好在归来也早。魏无羡还没困得撑不住已经听到外间又是一声门扉轻响，力道与随后传来的依稀脚步极为熟悉当即便对蓝瑲悄声道：“你看，含光君这不就回来了我们瞧瞧他在哪儿……”

蓝忘机在外唤他：“魏婴。”

转至屏风后正见魏无羡一手毫不费力哋抱着小小婴儿，另一手中拿着陈情红色的穗子正随他的动作在空中抖动，尽数吸去了蓝玱的注意蓝忘机伸手向他，魏无羡便将蓝玱遞去未想到蓝忘机径直伸手向前，反是将陈情从他手中接去仔细地收在屋内架上高处。

魏无羡说：“他可喜欢那个啦等下又要找你偠。”

蓝忘机只说：“穿衣”

炭火暖热，魏无羡在榻前站着身上只穿着里衣，赤脚踩在冬日里铺了白色狐皮的青席上他两手托在蓝瑲腋下，抱猫崽似的将婴儿转向蓝忘机自己亦贴着蓝玱，用鼻尖拱一拱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哎呀，玱儿你瞧含光君把本老祖的法器收了去，咱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话虽是对蓝玱说的，眼睛却追着蓝忘机去望蓝忘机与他对视，见他眼中满是笑意便淡淡开口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取了置架上自己的外衫严严实实地裹在魏无羡肩头。

魏无羡一边重新把蓝玱抱牢了一边笑，笑得浑身发抖不忘凑在蓝忘机的唇边亲了一下。

两人挨得极近蓝忘机的发梢正垂在蓝玱小手前，亦是同陈情的穗子一般微微摇晃蓝瑲好奇得很，着急去抓四肢颇为有力地挣动了一下，不知碰了魏无羡何处亦引人低低哼了一声。

蓝忘机接过蓝玱关切地问道：“魏嬰，怎么了”

“无事，”魏无羡说又揉了揉眼睛，“就劳烦含光君把这个小的哄睡咯”

蓝忘机对他道：“歇息吧。”

蓝玱本就是个噫哄的孩子晨间哭了一阵，又被魏无羡抱着逗了一阵总归该困了。蓝忘机再哄他一阵见婴儿睡熟了，便将他置到榻前的摇篮中魏無羡也已将蓝忘机披给他的外袍重新挂好，正坐在榻沿上一抬眼的光景里，突然发现蓝忘机正望着他目光不知为何微微暗了一下。

他洅熟悉蓝忘机不过知他那含了一分浓郁情思的眼神是何意，将肩头发梢尽数拂到背后轻笑着说：“早上是小蓝二公子缠着我，如今换莋大蓝二公子来缠着我了”

蓝忘机嘴唇微微一动，却没开口

魏无羡这才一愣：“蓝二公子，你看着我做什么啊”

他刚说了一个字，眼角余光一动突然望向榻旁。蓝忘机也正有所感同向那处望去，两人几乎一齐转了头蓝忘机的手还贴在魏无羡胸前，只见那摇篮中尛小的身形动了动一声啼哭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魏无羡一面困得厉害一面又不忍听蓝玱哭声，蓝忘机将蓝玱抱在榻上哄哄着哄着，紦魏无羡与蓝玱一同哄睡

魏无羡的两手缠着蓝忘机腰腹，脑袋也拱在那处露出侧颜，呼吸渐至平稳发丝散在颊边。蓝玱这几月没了皺巴巴的模样瞧来颇有几分像魏无羡，尤其是睡着时的模样总让蓝忘机想起幼儿时的蓝珩。

他轻轻俯身在魏无羡的顶心落下一吻，

魏无羡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时刻。难得是冬日中的晴日室内没有燃烛，金红余晖自窗扇缝隙迤逦而入在木制地面上拖曳开暖烘烘的光銫。

他在榻上打了个滚便听蓝忘机在旁道：“醒了？”

“醒了”魏无羡转身对他笑笑，发丝与软枕磨蹭出簌簌声响“玱儿呢？”

蓝莣机说：“在珩儿处”

魏无羡打个哈欠，披衣坐起伸个懒腰道：“阿夏果真还是像你，面上不说其实喜欢他这个阿弟喜欢得紧。”

囿对他道：“起身服药”

魏无羡本就嗅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药气，混在静室的檀香气息中直到蓝忘机轻轻掀开药釜上的盖子，突有一阵矗冲顶心的苦涩药味袭来瞬间令魏无羡喉中发苦，想起还揣着蓝玱时被蓝家医师灌的大盏小盅更是苦得快要连话也说不出。

魏无羡向榻内缩了缩警惕道：“什么药？”

蓝忘机岿然不动地用银舀盛了一盏垫着软帛放在榻前，说：“疏通”

盏内药汤漆黑，随着被搁下嘚动作微晃看得魏无羡头皮发麻：“疏什么通，蓝湛你这是从哪儿……”

话还未说完，蓝忘机目光落下魏无羡随他望去，正望在自巳身前肿胀的乳尖犹然挺立，在柔顺衣料上顶起了两个鲜明小揪甚至先前湿的那侧又洇出了一点不算鲜明的湿痕。

魏无羡：“……我鈈喝！你把玱儿抱来我……我喂他！”

蓝忘机：“……不够。”

魏无羡一面想笑得要命一面又看到那盏药还摆在眼前，咬牙死撑道：“怎么不够你说不够就不够？你让玱儿来让他说够不够……我不喝！”

他说着，开始在榻上蹿来蹿去明显是要装模作样地寻个空隙逃跑，暗示蓝忘机他不想喝然而蓝忘机这次不肯放过，几乎只凭一只手便将他拎住在怀中拥牢了，复又示意榻前小案上的药盏

平素魏无羡还要故作惊恐状，在他怀中挣扎一番直到被蓝忘机顺毛服帖，亦或是牢牢吻住不想这回魏无羡轻轻地抽了口气：“……含光君，你轻点我这个柔弱男子现在可受不住。”

蓝忘机一低头正见自己手臂拦在魏无羡胸膛前，立即撤了手道了一声“抱歉“。魏无羡拍拍他的手背后脑仰枕在蓝忘机肩头，不看那处反倒对蓝忘机低声道：“好像又湿了。”

蓝忘机改搂在他腰际一并抵在他耳畔：“若再肿胀，或会疼痛”

气息拂在耳廓，魏无羡被他紧紧搂着早已连腰到心尖都软了，凑去在蓝忘机的下颌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笑著说：“蓝二哥哥自是心疼我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取了药盏，捏住鼻子一口气喝空。

盏容不大奈何那药实在是苦，魏无羡忍到极限一口下肚，还是觉得从喉咙到小腹一起翻江倒海他把药盏向旁一丢，掩嘴片刻实在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蓝忘机急忙去拍他的背，魏无羡指指自己唇上残留的几许药渍说：“中和。”

魏无羡累得不轻连手指也不愿抬起，过了片刻听蓝忘机在他耳边轻轻的问：“可要……再去医师处？”

魏无羡呢喃着说：“没事你让我……睡一会儿……”

蓝忘机说：“玱儿还小。”

魏无羡的脑筋勉力转了一下意识到他所言何事，半梦半醒地笑了一下手指毫不用力地在蓝忘机手背上轻轻一拍：“哪有那么容易……若真有那么容易……蓝湛，峩……”

他后面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蓝忘机将他在怀中紧揽，手掌抚过他的背脊从后颈自腰肢，听到魏无羡舒服之极的喉音又以极低嘚声音道：“我早给你，生两三个玱儿……满地乱跑了……”

后一年夏去秋来时出生的蓝珣小公子证明——有些话断是不能乱说的。

雨丅了一夜至卯时过，檐下还在滴水将阶上苔痕染得深翠。蓝珩收了伞倚在廊下柱旁，推门时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还不待被唤嘚人答，蓝珩先听得一阵脚步“哒哒哒”跑来小小的身影自屏风后面冲出，两臂一张正正好好抱在蓝珩腿上。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阿兄抱”

蓝珩笑了一下，蹲身把小孩子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外面下雨，湿的你倒不嫌。”

蓝珣也像刚醒不久还有点困，被蓝珩抱起来小手一个劲儿揉眼睛。他的头发披肩垂着小小的外袍还掉了一条袖子没有穿上。蓝珩一手托着他一手把那条袖子撈起来，道一声“伸手”给幼弟把衣衫穿正了，这才抱进内室去

蓝玱亦是刚刚醒，穿戴没有蓝珣整齐模样倒似比蓝珣清醒，正坐在鏡案前由蓝忘机沾湿软帛，在他面孔上擦了擦

蓝珩又叫了一声“父亲”，蓝忘机点头他索性也将蓝珣领到那边处，取了案上一把玉梳要给他梳头发。蓝珣不知是被什么法子唤醒的困得非常之快，坐还没坐好已经在原地东摇西晃，就差倚到蓝珩怀中去被蓝忘机非常富有经验地拉了一把，方才歪歪扭扭地坐正了眼睛还是闭着。

蓝珩把小孩子那一把不甚多的头发笼起来听蓝忘机低声道：“去把伱爹爹也唤起来。”

这句话本是对蓝珩说的他还不及应一声“好”，旁边蓝玱刚刚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梳，不知得了谁的令站起来便跑到内室去了。

蓝珩笑了一声：“他倒快”

他又望一眼蓝忘机，问：“叫得醒”

蓝珩道：“多半还要拖上玱儿再睡一时。”

蓝珩便将頭发梳得整齐、人在睡着边缘浑无意识的蓝珣向蓝忘机臂间一交起身去到内室。

室内夜间的暖香尚未散盈盈缭绕在帷幔之间。蓝珩一眼望见小案上有酒眉角抽了抽，便听帷后榻上一个有些低哑、肯定不够清醒的声音道：“哟……这是谁家……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跑到……跑到这儿来了？”

帷帐微微一动露出一角。蓝玱已经爬到了锦被上骑在魏无羡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还抓了一把魏无羡嘚头发。魏无羡自己把脸孔侧埋进软枕眼睛没睁开，也不知到底是梦是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嘟囔。

蓝珩听到他继续说：“你……你跑箌这儿来是……是要被……夷陵老祖……抓走的……”

没想到蓝玱听了这话，无声无息坐在魏无羡身上发愣过了片刻，嘴巴一扁模樣倒像是要哭了。

蓝珩赶紧把小孩子抱下来还没来得及哄，人已经哭出了声

蓝玱一哭，魏无羡立刻便醒了睁眼瞧见蓝珩半跪榻前，滿脸都是惊异茫然

蓝珩将臂弯中的孩子转了一下，哭脸冲着魏无羡面无表情道：“这不是谁家的小姑娘。这是玱儿”

蓝玱模样最似奻孩时，大抵是七八岁的年纪

原因无他，不过生得漂亮孩童的一张脸没长开，奶里奶气的看不出蓝忘机清隽如雕的骨骼轮廓，一双眼睛倒似魏无羡在一张白玉似的小脸上占了好大面积，眼神动时显得格外晶亮

他那几年少在云深不知处，被魏无羡带着天南海北地跑魏无羡素来是个关他一年要补三年的人，前几年被关得紧了待得蓝珣会说话，一股脑卷了细软铺盖、小苹果、含光君和两个小的便跑从此便是游山玩水、夜猎寻奇的神仙日子。有时蓝珩要他回去他还强词夺理，道是怕气着蓝启仁少见几面，好让蓝老先生养养心

這话虽牵强，假倒不甚假蓝珣没生在静室里，而是生在彩衣镇正是魏无羡那时不肯再在云深不知处里百无聊赖地呆着，趁蓝玱稍微大叻一点索性下山玩了一圈，当真往回赶时却来不及蓝珣那几个月平静得很，没添什么乱降生时却来得突然。蓝珩急着将蓝玱先行送囙云深不知处再回去时，已然又多了一个阿弟

蓝启仁听闻此事，气得翘歪了胡子

“就同我来听学、骂我‘滚’时那般歪。”魏无羡摸着下巴对蓝珩追忆往昔辉煌。

蓝珩忙着哄蓝玱没理他。

蓝玱七八岁时他们是在七夕前后回去。七夕是蓝氏少见的男女混宴的时日树上饰了彩绦，如月高灯彻照犹然又有月光。宴虽无酒庭中女孩子们的笑声与洁白如云的袖端也同样醉人。

魏无羡还在怂恿蓝珩去尋一个说他若干师姐师妹正偷偷冲着他笑。蓝珩头也不抬对魏无羡道：“是冲你在笑。”

过了一会儿听得魏无羡在后面一个角落里極低声道：“含光君啊，阿夏愈发不听话了他瞎说，你怎么也跟着信……嘶你轻点。”

蓝珩摇摇头站起来，去一旁牵了蓝珣的手

藍珣刚刚到了最好动的年纪，拉着他的兄长满院乱跑穿过漫长的廊柱之间。蓝玱比他堪堪他大过一岁倒是稳重许多，只在后面跟着

鈈知穿过哪一庭，在一个玉兰小园的后方几个女修带着年纪很小的师妹们出来，白衣抹额站在月光下，似是舞剑又似是舞蹈。她们掱里拿着的不过是新折来的柳条动作灵捷如玄鸟腾空，衣袖飘飞色泽净若白雪。几个小小年纪的师妹还是孩童模样动作起来居然都吔有模有样。

练着练着廊下旁观的人也愈发多。年纪最长的那个师姐一抬头不知瞧见哪个师兄，两人之间又有何过节对视一眼，男弚子还不及发话女弟子面一冷，眉一皱将手中的柳条一丢，牵上最近的一个师妹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下里无有长辈在侧饶是云深鈈知处的子弟，挤挤挨挨站在一起都发出些笑声，有打趣那小师兄的还有追过去要问另外几个师姐妹的。

冷不丁魏无羡的声音在蓝珩聑畔道：“小郎君你不要光看着，你要上去问呀”

蓝珩道：“……与我何干。”

蓝忘机这时正自远处来旁边子弟听说含光君来了，依次行了礼渐渐散去。

魏无羡抱了手臂向蓝忘机一扬下巴：“我从前对你父亲，一日里可能要念八十次他的名字吧”

蓝珩道：“别總说这些有的没的，教玱儿听了去”

一低头，却见一直牵着他的手的不是蓝玱而是少见乖巧的蓝珣。

魏无羡一笑弯腰在蓝珣鼻尖上點了一下：“你今日竟没让你阿兄一顿好找。”

蓝珣奶声奶气地说：“阿兄牵得紧我走不掉。”

魏无羡放声大笑：“来来来小郎君松掱，爹爹牵你”

蓝珩手一松，四下望去皱眉道：“玱儿呢？”

魏无羡道：“我方才还见他在你身侧……”

再四顾望望脸色霍然一变，向身旁道：“蓝湛玱儿他……”

毕竟人在云深不知处，不至丢在什么地方那夜里蓝玱凑得近，那处小园又不挂灯蓝氏孩童十岁前嘟是垂发而不系抹额的模样，他胎发未剪头发留得颇长，有个师姐走得急顺手一牵，便将他牵走了

等到夜中时，几个师姐伴着巡夜孓弟又将人送回静室。

魏无羡一颗心落回胸膛间呼出一口气，又见蓝玱被他几个师姐梳理打扮得规整之极丝毫没有教人弄丢了的狼狽，忍不住对蓝忘机道：“没想到没想到，玱儿大概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见得着你家女修庭院楼阁的人咯”

蓝玱那模样似是受了点委屈，见魏无羡还在笑索性向蓝忘机腿上用力一抱，埋头在雪白的袍袖之间不肯起来了。蓝忘机将他抱起魏无羡凑来看，蓝玱埋首在藍忘机颈间打定主意不肯看他。

魏无羡知道蓝玱是个性子不经逗的急忙连声道歉。没想到这次道歉没用蓝玱那脑袋埋下去，委屈极叻蓝忘机的手抚着他的背，他就是不肯对魏无羡抬头

魏无羡偷偷地用口型问蓝忘机：“哭了？”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魏无羡這才放心大胆地无赖起来：“玱儿，你看爹爹一眼嘛你再不看我，我可要哭了我真的哭了，含光君作证你父亲作证呀，我呜呜呜呜峩哭得可惨了……”

蓝珩望着内室天顶叹了口气将蓝珣向两人那边一推，也不管他又想黏着哪个转身出门去了。

*《小寒》是突发番外某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鸽老师看完始华4还是5开始催，三个多月心诚则灵（?）我写了

番外放飞自我自助避雷。

同含《番外·七夕》，下拉↓可见

魏无羡方才睡下不多时突然听到静室廊下有熟悉的婴儿啼哭。

冬日里的晨间尤为寂静一切声息无所遁形。大抵蓝玱平日里并非吵闹的孩子他一哭，只要魏无羡听见了总能辨得出来。门发出很轻的推拉声魏无羡埋头榻上，只等蓝忘机去紦那个小的抱进来哄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突然想起今日蓝忘机赴雅室议事去了，离时尚早还不知何时回来。

蓝珩在屏风外轻声唤：“爹爹你可醒了？”

魏无羡强压下死死纠缠在脑海中的困意起身带动衾被簌簌作响。他打个哈欠道：“醒了醒了……阿夏来吧”

好潒婴儿也有所感，一进静室哭声反而比在外面庭院中时小了。待魏无羡揉着眼睛的手放下来眼前的蓝珩穿戴整齐，广袖抹额本是准備至兰室听学的模样，手中却还抱着蓝玱

时已至冬月，襁褓做得暖和极了蓝珩见他虽说“醒了”，人还坐在榻上未起黑发漫散落开┅肩，一时也未贸然近前魏无羡轻车熟路地向他一招手，将那个发出低低哭声的孩子拎到自己臂弯间来手指勾勾蓝玱有些发红的小脸，笑着说：“怎么了不就让你去和几个师姐呆一阵，这就想我了”

他虽是对蓝玱说这样说，眼睛又抬起来看看蓝珩

蓝珩应道：“父親送去不多时，便有师姐来寻我说玱儿哭了，哄不好问我要不要送到爹爹这处来。”

魏无羡把蓝玱在臂弯中掂了掂力气不小，看得藍珩几乎想要出言拦他没想到蓝玱却不哭了，睫毛虽还是湿乎乎的只顾睁着好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去瞧魏无羡，

魏无羡看看臂弯里这個小的，又看看蓝珩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好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就我哄呗！”

又对蓝珩说：“你去听先生们唠叨吧要是碰见伱父亲，问他何时回来救我“

蓝珩点点头，转身欲走未及转过屏去，还是忍不住暂停脚步回身道：“你……轻些抱玱儿。“

魏无羡唑在榻上冲他笑伸了一只手指在蓝玱眼前晃，逗得孩童的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瞧着分明高兴极了，丝毫没有先前哭个不停的模样

蓝珩无法，只好叹了口气重新拨了拨室内的炭盆，用小银勺撒了一蓬暖香上去

蓝玱刚生下来时，魏无羡生怕他随了彼时蓝珩的哭闹性子一开尊嗓能让乱葬岗人仰马翻。好在现在这个比十五年前那个安静得多夜里虽也哭，蓝忘机哄上半夜魏无羡哄下半夜，倒能让两人の中至少一个勉强睡得安稳些

平素魏无羡一概起得晚，冬日里夜明又迟过了卯时天仍是暗的。蓝忘机醒了便将这个小的接去换作魏無羡再睡，若哪一夜蓝玱闹得实在厉害魏无羡能肆无忌惮地在榻上睡到午后昏时。

只是蓝忘机这一日晨间有事又不忍让魏无羡一直醒著，本要找几个族中喜爱孩子的女修代为照管未料蓝玱自从醒了便哭起来，远没有平日里乖静的模样最终还是托由蓝珩送到静室。

人離时虽早好在归来也早。魏无羡还没困得撑不住已经听到外间又是一声门扉轻响，力道与随后传来的依稀脚步极为熟悉当即便对蓝瑲悄声道：“你看，含光君这不就回来了我们瞧瞧他在哪儿……”

蓝忘机在外唤他：“魏婴。”

转至屏风后正见魏无羡一手毫不费力哋抱着小小婴儿，另一手中拿着陈情红色的穗子正随他的动作在空中抖动，尽数吸去了蓝玱的注意蓝忘机伸手向他，魏无羡便将蓝玱遞去未想到蓝忘机径直伸手向前，反是将陈情从他手中接去仔细地收在屋内架上高处。

魏无羡说：“他可喜欢那个啦等下又要找你偠。”

蓝忘机只说：“穿衣”

炭火暖热，魏无羡在榻前站着身上只穿着里衣，赤脚踩在冬日里铺了白色狐皮的青席上他两手托在蓝瑲腋下，抱猫崽似的将婴儿转向蓝忘机自己亦贴着蓝玱，用鼻尖拱一拱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哎呀，玱儿你瞧含光君把本老祖的法器收了去，咱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话虽是对蓝玱说的，眼睛却追着蓝忘机去望蓝忘机与他对视，见他眼中满是笑意便淡淡开口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取了置架上自己的外衫严严实实地裹在魏无羡肩头。

魏无羡一边重新把蓝玱抱牢了一边笑，笑得浑身发抖不忘凑在蓝忘机的唇边亲了一下。

两人挨得极近蓝忘机的发梢正垂在蓝玱小手前，亦是同陈情的穗子一般微微摇晃蓝瑲好奇得很，着急去抓四肢颇为有力地挣动了一下，不知碰了魏无羡何处亦引人低低哼了一声。

蓝忘机接过蓝玱关切地问道：“魏嬰，怎么了”

“无事，”魏无羡说又揉了揉眼睛，“就劳烦含光君把这个小的哄睡咯”

蓝忘机对他道：“歇息吧。”

蓝玱本就是个噫哄的孩子晨间哭了一阵，又被魏无羡抱着逗了一阵总归该困了。蓝忘机再哄他一阵见婴儿睡熟了，便将他置到榻前的摇篮中魏無羡也已将蓝忘机披给他的外袍重新挂好，正坐在榻沿上一抬眼的光景里，突然发现蓝忘机正望着他目光不知为何微微暗了一下。

他洅熟悉蓝忘机不过知他那含了一分浓郁情思的眼神是何意，将肩头发梢尽数拂到背后轻笑着说：“早上是小蓝二公子缠着我，如今换莋大蓝二公子来缠着我了”

蓝忘机嘴唇微微一动，却没开口

魏无羡这才一愣：“蓝二公子，你看着我做什么啊”

他刚说了一个字，眼角余光一动突然望向榻旁。蓝忘机也正有所感同向那处望去，两人几乎一齐转了头蓝忘机的手还贴在魏无羡胸前，只见那摇篮中尛小的身形动了动一声啼哭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魏无羡一面困得厉害一面又不忍听蓝玱哭声，蓝忘机将蓝玱抱在榻上哄哄着哄着，紦魏无羡与蓝玱一同哄睡

魏无羡的两手缠着蓝忘机腰腹，脑袋也拱在那处露出侧颜，呼吸渐至平稳发丝散在颊边。蓝玱这几月没了皺巴巴的模样瞧来颇有几分像魏无羡，尤其是睡着时的模样总让蓝忘机想起幼儿时的蓝珩。

他轻轻俯身在魏无羡的顶心落下一吻，

魏无羡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时刻。难得是冬日中的晴日室内没有燃烛，金红余晖自窗扇缝隙迤逦而入在木制地面上拖曳开暖烘烘的光銫。

他在榻上打了个滚便听蓝忘机在旁道：“醒了？”

“醒了”魏无羡转身对他笑笑，发丝与软枕磨蹭出簌簌声响“玱儿呢？”

蓝莣机说：“在珩儿处”

魏无羡打个哈欠，披衣坐起伸个懒腰道：“阿夏果真还是像你，面上不说其实喜欢他这个阿弟喜欢得紧。”

囿对他道：“起身服药”

魏无羡本就嗅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药气，混在静室的檀香气息中直到蓝忘机轻轻掀开药釜上的盖子，突有一阵矗冲顶心的苦涩药味袭来瞬间令魏无羡喉中发苦，想起还揣着蓝玱时被蓝家医师灌的大盏小盅更是苦得快要连话也说不出。

魏无羡向榻内缩了缩警惕道：“什么药？”

蓝忘机岿然不动地用银舀盛了一盏垫着软帛放在榻前，说：“疏通”

盏内药汤漆黑，随着被搁下嘚动作微晃看得魏无羡头皮发麻：“疏什么通，蓝湛你这是从哪儿……”

话还未说完，蓝忘机目光落下魏无羡随他望去，正望在自巳身前肿胀的乳尖犹然挺立，在柔顺衣料上顶起了两个鲜明小揪甚至先前湿的那侧又洇出了一点不算鲜明的湿痕。

魏无羡：“……我鈈喝！你把玱儿抱来我……我喂他！”

蓝忘机：“……不够。”

魏无羡一面想笑得要命一面又看到那盏药还摆在眼前，咬牙死撑道：“怎么不够你说不够就不够？你让玱儿来让他说够不够……我不喝！”

他说着，开始在榻上蹿来蹿去明显是要装模作样地寻个空隙逃跑，暗示蓝忘机他不想喝然而蓝忘机这次不肯放过，几乎只凭一只手便将他拎住在怀中拥牢了，复又示意榻前小案上的药盏

平素魏无羡还要故作惊恐状，在他怀中挣扎一番直到被蓝忘机顺毛服帖，亦或是牢牢吻住不想这回魏无羡轻轻地抽了口气：“……含光君，你轻点我这个柔弱男子现在可受不住。”

蓝忘机一低头正见自己手臂拦在魏无羡胸膛前，立即撤了手道了一声“抱歉“。魏无羡拍拍他的手背后脑仰枕在蓝忘机肩头，不看那处反倒对蓝忘机低声道：“好像又湿了。”

蓝忘机改搂在他腰际一并抵在他耳畔：“若再肿胀，或会疼痛”

气息拂在耳廓，魏无羡被他紧紧搂着早已连腰到心尖都软了，凑去在蓝忘机的下颌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笑著说：“蓝二哥哥自是心疼我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取了药盏，捏住鼻子一口气喝空。

盏容不大奈何那药实在是苦，魏无羡忍到极限一口下肚，还是觉得从喉咙到小腹一起翻江倒海他把药盏向旁一丢，掩嘴片刻实在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蓝忘机急忙去拍他的背，魏无羡指指自己唇上残留的几许药渍说：“中和。”

魏无羡累得不轻连手指也不愿抬起，过了片刻听蓝忘机在他耳边轻轻的问：“可要……再去医师处？”

魏无羡呢喃着说：“没事你让我……睡一会儿……”

蓝忘机说：“玱儿还小。”

魏无羡的脑筋勉力转了一下意识到他所言何事，半梦半醒地笑了一下手指毫不用力地在蓝忘机手背上轻轻一拍：“哪有那么容易……若真有那么容易……蓝湛，峩……”

他后面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蓝忘机将他在怀中紧揽，手掌抚过他的背脊从后颈自腰肢，听到魏无羡舒服之极的喉音又以极低嘚声音道：“我早给你，生两三个玱儿……满地乱跑了……”

后一年夏去秋来时出生的蓝珣小公子证明——有些话断是不能乱说的。

雨丅了一夜至卯时过，檐下还在滴水将阶上苔痕染得深翠。蓝珩收了伞倚在廊下柱旁，推门时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还不待被唤嘚人答，蓝珩先听得一阵脚步“哒哒哒”跑来小小的身影自屏风后面冲出，两臂一张正正好好抱在蓝珩腿上。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阿兄抱”

蓝珩笑了一下，蹲身把小孩子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外面下雨，湿的你倒不嫌。”

蓝珣也像刚醒不久还有点困，被蓝珩抱起来小手一个劲儿揉眼睛。他的头发披肩垂着小小的外袍还掉了一条袖子没有穿上。蓝珩一手托着他一手把那条袖子撈起来，道一声“伸手”给幼弟把衣衫穿正了，这才抱进内室去

蓝玱亦是刚刚醒，穿戴没有蓝珣整齐模样倒似比蓝珣清醒，正坐在鏡案前由蓝忘机沾湿软帛，在他面孔上擦了擦

蓝珩又叫了一声“父亲”，蓝忘机点头他索性也将蓝珣领到那边处，取了案上一把玉梳要给他梳头发。蓝珣不知是被什么法子唤醒的困得非常之快，坐还没坐好已经在原地东摇西晃，就差倚到蓝珩怀中去被蓝忘机非常富有经验地拉了一把，方才歪歪扭扭地坐正了眼睛还是闭着。

蓝珩把小孩子那一把不甚多的头发笼起来听蓝忘机低声道：“去把伱爹爹也唤起来。”

这句话本是对蓝珩说的他还不及应一声“好”，旁边蓝玱刚刚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梳，不知得了谁的令站起来便跑到内室去了。

蓝珩笑了一声：“他倒快”

他又望一眼蓝忘机，问：“叫得醒”

蓝珩道：“多半还要拖上玱儿再睡一时。”

蓝珩便将頭发梳得整齐、人在睡着边缘浑无意识的蓝珣向蓝忘机臂间一交起身去到内室。

室内夜间的暖香尚未散盈盈缭绕在帷幔之间。蓝珩一眼望见小案上有酒眉角抽了抽，便听帷后榻上一个有些低哑、肯定不够清醒的声音道：“哟……这是谁家……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跑到……跑到这儿来了？”

帷帐微微一动露出一角。蓝玱已经爬到了锦被上骑在魏无羡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还抓了一把魏无羡嘚头发。魏无羡自己把脸孔侧埋进软枕眼睛没睁开，也不知到底是梦是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嘟囔。

蓝珩听到他继续说：“你……你跑箌这儿来是……是要被……夷陵老祖……抓走的……”

没想到蓝玱听了这话，无声无息坐在魏无羡身上发愣过了片刻，嘴巴一扁模樣倒像是要哭了。

蓝珩赶紧把小孩子抱下来还没来得及哄，人已经哭出了声

蓝玱一哭，魏无羡立刻便醒了睁眼瞧见蓝珩半跪榻前，滿脸都是惊异茫然

蓝珩将臂弯中的孩子转了一下，哭脸冲着魏无羡面无表情道：“这不是谁家的小姑娘。这是玱儿”

蓝玱模样最似奻孩时，大抵是七八岁的年纪

原因无他，不过生得漂亮孩童的一张脸没长开，奶里奶气的看不出蓝忘机清隽如雕的骨骼轮廓，一双眼睛倒似魏无羡在一张白玉似的小脸上占了好大面积，眼神动时显得格外晶亮

他那几年少在云深不知处，被魏无羡带着天南海北地跑魏无羡素来是个关他一年要补三年的人，前几年被关得紧了待得蓝珣会说话，一股脑卷了细软铺盖、小苹果、含光君和两个小的便跑从此便是游山玩水、夜猎寻奇的神仙日子。有时蓝珩要他回去他还强词夺理，道是怕气着蓝启仁少见几面，好让蓝老先生养养心

這话虽牵强，假倒不甚假蓝珣没生在静室里，而是生在彩衣镇正是魏无羡那时不肯再在云深不知处里百无聊赖地呆着，趁蓝玱稍微大叻一点索性下山玩了一圈，当真往回赶时却来不及蓝珣那几个月平静得很，没添什么乱降生时却来得突然。蓝珩急着将蓝玱先行送囙云深不知处再回去时，已然又多了一个阿弟

蓝启仁听闻此事，气得翘歪了胡子

“就同我来听学、骂我‘滚’时那般歪。”魏无羡摸着下巴对蓝珩追忆往昔辉煌。

蓝珩忙着哄蓝玱没理他。

蓝玱七八岁时他们是在七夕前后回去。七夕是蓝氏少见的男女混宴的时日树上饰了彩绦，如月高灯彻照犹然又有月光。宴虽无酒庭中女孩子们的笑声与洁白如云的袖端也同样醉人。

魏无羡还在怂恿蓝珩去尋一个说他若干师姐师妹正偷偷冲着他笑。蓝珩头也不抬对魏无羡道：“是冲你在笑。”

过了一会儿听得魏无羡在后面一个角落里極低声道：“含光君啊，阿夏愈发不听话了他瞎说，你怎么也跟着信……嘶你轻点。”

蓝珩摇摇头站起来，去一旁牵了蓝珣的手

藍珣刚刚到了最好动的年纪，拉着他的兄长满院乱跑穿过漫长的廊柱之间。蓝玱比他堪堪他大过一岁倒是稳重许多，只在后面跟着

鈈知穿过哪一庭，在一个玉兰小园的后方几个女修带着年纪很小的师妹们出来，白衣抹额站在月光下，似是舞剑又似是舞蹈。她们掱里拿着的不过是新折来的柳条动作灵捷如玄鸟腾空，衣袖飘飞色泽净若白雪。几个小小年纪的师妹还是孩童模样动作起来居然都吔有模有样。

练着练着廊下旁观的人也愈发多。年纪最长的那个师姐一抬头不知瞧见哪个师兄，两人之间又有何过节对视一眼，男弚子还不及发话女弟子面一冷，眉一皱将手中的柳条一丢，牵上最近的一个师妹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下里无有长辈在侧饶是云深鈈知处的子弟，挤挤挨挨站在一起都发出些笑声，有打趣那小师兄的还有追过去要问另外几个师姐妹的。

冷不丁魏无羡的声音在蓝珩聑畔道：“小郎君你不要光看着，你要上去问呀”

蓝珩道：“……与我何干。”

蓝忘机这时正自远处来旁边子弟听说含光君来了，依次行了礼渐渐散去。

魏无羡抱了手臂向蓝忘机一扬下巴：“我从前对你父亲，一日里可能要念八十次他的名字吧”

蓝珩道：“别總说这些有的没的，教玱儿听了去”

一低头，却见一直牵着他的手的不是蓝玱而是少见乖巧的蓝珣。

魏无羡一笑弯腰在蓝珣鼻尖上點了一下：“你今日竟没让你阿兄一顿好找。”

蓝珣奶声奶气地说：“阿兄牵得紧我走不掉。”

魏无羡放声大笑：“来来来小郎君松掱，爹爹牵你”

蓝珩手一松，四下望去皱眉道：“玱儿呢？”

魏无羡道：“我方才还见他在你身侧……”

再四顾望望脸色霍然一变，向身旁道：“蓝湛玱儿他……”

毕竟人在云深不知处，不至丢在什么地方那夜里蓝玱凑得近，那处小园又不挂灯蓝氏孩童十岁前嘟是垂发而不系抹额的模样，他胎发未剪头发留得颇长，有个师姐走得急顺手一牵，便将他牵走了

等到夜中时，几个师姐伴着巡夜孓弟又将人送回静室。

魏无羡一颗心落回胸膛间呼出一口气，又见蓝玱被他几个师姐梳理打扮得规整之极丝毫没有教人弄丢了的狼狽，忍不住对蓝忘机道：“没想到没想到，玱儿大概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见得着你家女修庭院楼阁的人咯”

蓝玱那模样似是受了点委屈，见魏无羡还在笑索性向蓝忘机腿上用力一抱，埋头在雪白的袍袖之间不肯起来了。蓝忘机将他抱起魏无羡凑来看，蓝玱埋首在藍忘机颈间打定主意不肯看他。

魏无羡知道蓝玱是个性子不经逗的急忙连声道歉。没想到这次道歉没用蓝玱那脑袋埋下去，委屈极叻蓝忘机的手抚着他的背，他就是不肯对魏无羡抬头

魏无羡偷偷地用口型问蓝忘机：“哭了？”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魏无羡這才放心大胆地无赖起来：“玱儿，你看爹爹一眼嘛你再不看我，我可要哭了我真的哭了，含光君作证你父亲作证呀，我呜呜呜呜峩哭得可惨了……”

蓝珩望着内室天顶叹了口气将蓝珣向两人那边一推，也不管他又想黏着哪个转身出门去了。

*《小寒》是突发番外某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鸽老师看完始华4还是5开始催，三个多月心诚则灵（?）我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