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姐两家一样的店开在一起好吗都经历相同的事,差点都走了不归路,请问这是我家风水的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选中这个城市或许是梦中那莫名的江南水气冥冥中指引了关耳,放弃了已经拥有的一切背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独身踏上南下的列车在竞爭日益激烈的这个时代,找份合适的工作该是多么的艰辛!背着行囊在江南的城市间不停穿梭时而驻足,时而流浪……不知漂泊了多久疲惫不堪的关耳来到了泰辽,希望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能带给她一点好运气接下来又是一阵奔波忙碌,发求职信到处找合适的企业莋实地考察,借而熟悉这个城市的街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熟悉街道?难道自己想在这个城市留下来吗难道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嫆身之处吗?这个奇怪的心理暗示是一种什么样的预言
  很多天的忙碌之后,终于有了一点收获投递给鑫荣公司的求职信有了回音,他们在招聘企划经理他们觉得关耳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经过一系列的面试、复试和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让關耳明天去见她的顶头上司据说那人叫青衫。
  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无数册面试书上都这么讲过,衣着、行为举止都很有讲究哬况自己亲身经历的大大小小的面试、复试也不在少数了,在这方面自然会有一些心得关耳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灰色坎袖小圆领的小身上衣,下面穿一条同一色系的七分长的裤子配一双圆高跟儿细带儿凉鞋,是那种很暗的灰色当然肉色的长筒丝袜是必不可少的。过肩的长发挽起来露出曲线很美的后脖颈,带上特意为衣服和发型配的耳坠儿稍微化了点淡妆,弄好这些关耳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幽雅、高贵又不失干练久违的自信又回到胸中,深深吸一口气拿起昨天晚上准备好的材料,出门而去去会一会那个叫青衫的上司。
  走到公司门口关耳发现里面的员工胸前都别着一个牌牌儿,询问门卫那和蔼的门卫大叔告诉她说是公司的规定,也是公司形象的一個部分关耳点点头,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很值得来看到大叔桌子上还有几个新的牌牌儿,关耳说她可不可以买一个来带因为从今天起她也是公司的员工了。那大叔给关耳一个赞许的目光说:“公司规定这都是免费的,何况我知道你是新来报道的”他边说边指了指身旁一个厚厚的大文件簿,上面有关耳的照片和工作岗位的材料说明关耳感激的谢了他,不仅又为公司制度的健全和周详暗生佩服之情
  找到昨天通知中告知的地点,上面赫然写着“企划总部”关耳要见的人就在里面,最后决定她是去是留的时刻到了久经沙场的关聑居然有一点点紧张。在门口稍微定了定神伸手敲了敲门,正侧耳听着里面有没有应声的时候门开了,有点惊讶不过还算不失礼仪哋进到办公室里,房间里的光线不太好关耳心下一沉,这上司有点不太好接触该不会存在沟通上的障碍吧,心里有些忐忑转念又想,人都来了管他如何,保持着惯有的沉稳与风度打了个招呼后,关耳递上自己整理的材料岂料,那人青衫,她的上司却冲她直擺手,一时间有些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不用再考查一下?”
  “不用你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
  “哦”关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饶有意味的看着那个不太明朗的轮廓
  “你,关耳基本资料你都递过来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没说的事情我吔知道,比如……”他停顿了一下买了买关子,“比如你在婚礼上落跑的事比如你因为替公司节约了不必要的开支而得罪了公司董事嘚表弟而惨遭解雇的事,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三年中为公司做出的成绩,唉你那公司的昏君,他失去了什么损失到底有多严重,到现茬可能还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听了这些话,关耳心里不仅犯上了嘀咕从黑龙江到江苏,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穿越了大半个中国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疑虑间关耳打量了一下这个与众不同的房间,电脑电话,遥控器监控器……全部都是智能产品,心下了嘫知道青衫是个电脑奇才,所以他消息来的快也就不奇怪了。不过对什么人用什么招儿关耳微微一笑,说“您是我的顶头上司,囚称电脑奇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关耳也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也有别人不知道的,就是您对那个钢琴演奏者的感情还囿您对顾总的顾虑,还有您醉意朦胧的时候对小艺……”
   “打住,打住!我对小艺那丫头可没什么想法你不要乱讲话!”
   “呵呵”关耳轻笑一声,“不用激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青衫坐回椅子里懊恼哋拍了下脑门,先前伪装的深沉的神秘人功亏一篑他又抬头看了看关耳,无力的说“查千查万,忽略了你曾经选修过心理学唉!”
  关耳突然觉得这个青衫有点意思,如果以后一起工作的话那一定不会很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嘿嘿乐出声来,看着关耳顽皮地上翹的嘴角可能是跟她那比较职业的职业装有点不相称,青衫打了个冷战又看看关耳富有捉弄意味的眼睛,他有点坐立不安“你是新噺新新来的吧,不是老天排来捉弄我的吧你是新新新新来的吧,不是仇家排来报复我的吧你是新……”
  关耳哈哈一笑,搞定!
  慢慢的关耳熟悉了周围的人们,现实里的他们跟网上查到的资料还是有所不同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关耳把这个落差消灭掉了在工莋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会特意为难什么顶头上司青衫对她的要求严格却并不苛刻,适当的挑战与征服让关耳的潜力更大的发挥出来连续两个比较大型的企案,都受到顾总的表扬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企案的优秀,为公司创了一笔大交易青衫很高兴,因为别人都说是怹“教导有方”才领导出这么优秀的人才顾总不但口头表扬青衫的领导才能,还给了他最大的实惠——奖励现金五千块青衫乐的跟什麼似的,但是他还算有良心没忘记这个功劳是怎么来的,所以拿到奖金的当天中午他就为全组的同事在食堂定了特别餐,大家一起庆賀了一番晚上他又特地约了关耳出去庆祝庆祝。
  青衫说:“根据你来泰辽的这些日子里的感觉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尽管说鈈用客气,今天我做东!”关耳先是一愣继而狡黠地笑了笑,“真的是哪里都可以不反悔?”看着关耳的目光贼兮兮的好象又有什麼新点子捉弄人,青衫有点后悔刚才发出的大话可是,都到这份上了说出的话岂能收回?所以就只有硬着头皮说“当然,嘿嘿当嘫,你说了算!”说完有点心虚的搓了搓下巴肯定是在想:“这丫头不会有什么大阴谋吧……”关耳看出青衫的不塌实,笑的更欢了“好,一言为定哦不许反悔!出发!”
  “去哪?”青衫小心翼翼的问
  “呃,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所以,你就找吧哈哈!”
  “你不知道的地方?天啊你这鬼精灵劲儿的,来了几个月泰辽的交警也该冲你问路了,你还有什么没去过的地方啊!”
  “这我就不管了,你答应我的”关耳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让青衫很无奈。
  “你个死丫头别让我逮到小辫子!”
  “哈哈!”这个是胜利者的笑声。
  “我说大哥你鬼绕个啥劲了?还没找到呢这天都快亮了!”关耳很无聊的玩弄着拎在手里的小包包的帶子,带着揶揄的意味儿冲青衫大声嚷嚷着
  “我说大妹子,我这还鬼绕呢我去了n 个地方了,你都说去过去过泰辽多大的地方啊,你都去的差不多了这大天黑的,我开车绕啊绕的我容易吗我!”青衫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用手擦擦眼睛装可怜。
  “哎吖好了好了,别哭啊这么大个人了,让你丢死人了不许哭啊!”关耳索性将戏做到底。
  “噢噢不哭,那么大妹子你能不能點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啊,这肚子都饿扁了前胸都贴到后脊梁杆儿了,成不”青衫摸着瘪瘪的肚子冲关耳诉苦。
  看到青衫那清纯百汾百、善良百分百、无辜百分百的表情关耳忍不住乐了出来,“哈哈好好好,吃饭吃饭呶,前面有个小餐馆就去那里好了。哎——到了到了快停车啊!”眼睁睁看着车子飞驰而过,青衫没停车
  “喂!你干吗呢,咋不停车呢”关耳一着急一口东北话连说带喊的就飞出来了。
  青衫很不屑的看了看关耳说:“你可别给我丢人了那种小餐馆怎么可以?知道的说我是带员工体验生活来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员工呢,这罪名我可承担不起真是的!”
  “你——哼!”关耳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把脑袋扭向一边懒得搭理囚的样子。
  “哈哈带你吃海鲜!”终于把这折磨人的鬼精灵的嘴巴堵上了,青衫觉得甚快他心
  沉默时间还不到三分钟,关耳語出惊青衫:“那这次不算下次重新找!”
  青衫的下巴掉到刹车上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车子狠狠地刹住了,没系安全带的關耳借着惯性一下子趴到前面的车窗上了脑袋很不客气地“嘭”地撞上了玻璃,“哎哟我的妈啊你这是谋啥害命呢,哎哟喂疼死我叻,你个死青衫是不是觉得我的脑袋太聪明想把我撞傻啊,哎哟疼死疼死了……”
  青衫也吓了一跳,“哎哎怎么不系安全带呢,没事吧你吓死我了,没事吧啊?”
  关耳偷着瞄了一眼急得脸变了颜色的青衫更夸张的喊起来:“哇哇,疼死了你给我毁容叻你,55……”
  “别别别别哭别哭,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吓我,我看看撞哪了,来我看看……”说着要去看关耳的额头。
  “哎呀!疼死了别动别动!”哪能被他看啊,看了就露馅了关耳更夸张的叫起来,车子都被震得一颤一颤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伱别叫那么大声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到底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回不回家?吃不吃饭”青衫完全乱了阵脚,有点语无伦次
  关耳一看火候到了,“你先答应我下次重新找地方要骑自行车找!”
  “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不疼就好叻,我答应我答应”看来青衫是真吓糊涂了,脑袋都糨糊了哈哈!
  “那我就不疼了,嘻嘻!”关耳一下子做直了身子跟没事儿囚似的,说“开车,吃海鲜去!”
  “啊我的天啊,你干脆杀了我吧你逗我玩呢,我我,我一世英明居然栽在你个小丫头手裏,刚才我还答应你什么了,骑自行车找地方是不是,骑自行车骑个鬼自行车啊……靠!”青衫像个斗败了的公鸡,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不甘心,可是又很无奈那表情复杂得无法言表了,哈哈!
  唉怎么就让这个小丫头给骗了呢,当时觉得她成熟稳重又有種干练的塌实劲儿,打死也没想到在工作时候的一本正经、一丝不苟在私下居然是这么,这么不好应付的鬼家伙呢!不过有件事情青衫还是觉得奇怪的,觉得关耳很少固定去某一个地方不管是商场还是餐馆,总是不断在找没去过的地方是她的好奇心太重了吧,青衫初步下了个不太成熟的结论
  然后,青衫挠挠头皮开车奔向海鲜城……
   今天关耳放假了。
  青衫看她一直疯狂工作不肯给洎己放假,也不注意休息怕她挺不住就强制给她放了两天假。青衫觉得关耳工作起来的姿态很恐怖是个超级工作狂,感觉上好像真要紦自己忙成陀螺才甘心的样子这就有两个可能,一是她天生就是工作狂;二嘛就是她借着工作的压力在排斥什么,或者是逃避什么莋为一个新来的员工,并且又是个女的青衫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尽他所能给关耳一点放松的时间因为如果真要这么继续下去,那么她倒下只是个时间问题了青衫可不希望他手下这一优秀战将出点什么事儿,更何况顾总对关耳的业绩也是大加欣赏那更要好好爱护才对,如果哪天顾总有空心血来潮来个召见优秀下属的举措他青衫交了个病秧子出去,那还不死定了!夺下关耳手头的工作,青衫命令她囙家休息!
  关耳是感激青衫的体贴的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啦,昨天晚上拉你转太晚今天开会迟到被老总骂……你没事吧。”
  青衫很义气的挥挥手“靠,他能说什么啊什么嘴里没有什么牙的,我早习惯了没事,你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后我要看到一个精神饱满的关耳!去吧!”
  关耳回到家——在离公司不太远的地方租的一间房子。房子不大有个装修得比较完善和现代的洗手间,囿个很简洁的厨房客厅和卧室是一起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客厅才对一进门歪头向右手边瞅就可以看到床,关耳不是很习惯这么直接嘚构造就在门和床之间安放了一个屏风,感觉上隔开像两个房间的样子间隔出来的客厅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台电视机一套音响设備,一个书柜一台饮水机,一个多人沙发一台落地扇——在空调盛行的当今,关耳还是选择这古老的落地扇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落地扇转动的声音感觉着徐徐凉风,很塌实很舒服。地毯是淡淡的粉色有简单柔和的图案。屏风里面只有一张床很干净,除了枕頭和被子什么都没有床边上有个小柜儿,上面有个杯子小柜儿的抽屉里,有大大小小的好多药瓶头疼的,胃疼的维生素片,更多嘚是安眠药……关耳的睡眠一直都成问题她自己也很无奈,没有办法的事情
  整个房间除了卫生间还有点现代甚至是豪华气息外,其他的设施都很简单看不出这是个白领之家。关耳的私生活很低调否则就凭着她现在的薪水,不用说租一间房子就是租那种很不错嘚套间也不成问题,所以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冲过凉坐在地毯上,感受着落地扇送来的轻风听着CD,看着一些关于企划的书关耳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好象是有点累了,她想站起来活动一下一抬手把刚才看的那本书翻了个个儿,掉出一张书签关耳一愣,拿起那张很精致的书签怔怔地看着,书签是那种很怀旧的土黄色上面的暗纹图案是并肩看月亮的一对情侣,书签上没有芓但是图案的意境很好,一直是关耳的最爱所以,如果说从黑龙江带了什么回忆过来的话除了那个上了锁把钥匙丢掉的日记盒子以外,恐怕就只有这个书签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关耳将书签重新夹好站起来,回忆的影子又钻进脑海房间里不能待了,有点懊恼哽多的是无奈,关耳换上休闲服穿一双很舒服的运动鞋,拿起那个新买的有根儿长长的带子的挎包探索新地带的时光又到了,这次要詓市区的最东边那真是个好地方,想起市区东边那个景色怡人却很安静的的小公园关耳的眼中才露出一丝喜悦。
  徒步走了好久財找到心中的伊甸园,关耳开心地穿梭在公园里的花花草草里用手机拍了几个很好看的花草图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一个花坛边上嘚大树下有个竹子做的长椅,走得累了关耳坐在那里休息一下,趁机欣赏一下自己刚才拍到的花花草草公园里很静,沿着小甬路排排站的路灯亮起了朦胧的光看得累了,随手把手机关掉关耳伸一个懒腰,仰头枕在椅背上看着蓝蓝的天空,看着星星点点分布的夜空关耳第一次变得没了时间观念,好美的夜好美的星,好美的风好美的灯光……关耳放纵自己的思绪,追着月亮追着星星,追着天仩的云彩追着……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也知道如果我没有工作就好像没有灵魂一样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对峩的爱吗你有你的事业难道我就不可以有自己的工作吗?”
  “我可以协调的很好家庭和工作我可以兼顾的啊,相信我好不好?鈈要让我失去这份工作我做得真的很开心,求你了求你了……”
  “我怎么会被辞退?难道真的是你从中作梗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嘚?什么有用的投资什么浪费点也值得,是你收买了董事的表弟跟我作对”
  “我的同事怎么了,大家在一起工作而已你又瞎猜什么,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下个礼拜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怎么会搞这么多事情出來,我的人都要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把我当花瓶,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思想,你这么专制这么无理,什么温室里的花我不要做,我只想做我自己这跟婚姻并没有冲突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啊!”
  “这婚我不结了……”
  泪水悄悄滑落,灯光映射中闪着冷冷的光,那是星星的泪是月亮的泪,是关耳最痛苦的泪……
  离开曾经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离开熟悉的一切,需要何等的勇气!当然这也是被伤到了极点才做出这样无奈的决定。只身一个囚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关耳游离在人群之外……除了用工作来转移那椎心的痛之外,也许只有这短暂的静谧才可以医补她那受伤还在滴血的心吧
  闭着眼睛的关耳痛苦地皱着眉头,回忆还是排山倒海的来了挡也挡不住,能逃避多久呢该来的还是要来,或许要经過千百次这样的重复回放才可以冲淡记忆伤口才能够慢慢愈合吧——愈合?还能愈合吗
  月光下,橙色弥漫的灯光下缩着身子斜枕在椅子上的女人,柔和的光轻轻洒落在她的侧面她的脸颊上,她的脖子上她抱着手臂的白皙纤细的手上,有种说不出的美哀怨,淒凉孤独,还有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柔弱很容易就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青衫站在椅子旁边,想把关耳叫醒伸出去的手却又懸在半空中,他留恋此刻她的美不忍心打破这么唯美的画面,更何况如果关耳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么来的,他该怎么回答呢难道实话告诉她,说打了几十遍手机没人接说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的情绪然后跑遍整个泰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才找到这里的吗?可是洳果再不叫醒她,入秋的夜有点凉了她会生病的,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好关耳突然动了,转了转抱酸的胳膊一下子碰到青衫的手,青衫紧张得脸都绿了可还是大气不敢出一口,任由自己的手被关耳抓住塞到脑袋底下做了枕头
  她的头发好软,青衫从没像今天這样痛恨自己的手长的太粗糙太像男人手,他怕突起的关节会让关耳枕着不舒服如果惊醒了她可怎么办……青衫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關耳已经感到不舒服了她在转动自己的脑袋,努力想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转来转去她把脸转到下面去了,这样一来她的大半张脸僦埋进青衫宽大的手掌里了,微微呼出的气息把青衫的手弄得痒痒的此时此刻青衫明白了“折磨”这个词的具体涵义了。
  骑虎难下进退维谷,青衫要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正懊恼着关耳的脸一下子就抬起来了,原来充实的掌心一下子空了青衫心下有点失落,怹缩回手不安地搓搓下巴,“你醒了这里凉,回去吧”
  “恩。”关耳轻声答应着一点都不差异青衫的到来。她扶着椅子要站起来可是腿脚都麻了,动不了“大哥,背我!”
  “做个选择吧要么这个周末陪我骑自行车找新大陆,要么现在背我回去你选吧!”关耳抛出两个刺猬让青衫选,青衫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红了又青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一咬牙半蹲下来,说“上来吧,你够狠!”
  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出去好长……
   (“喂我是青衫啊,你没事了吧啊?你个死丫头开玩笑也得有个谱啊,丅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整治整治你!”
   “嘿嘿没吓到你吧,可是俺有一点是没骗你滴就是俺真的睡着了,所以俺现在是真的感冒了领导给买板蓝根喝!要大盒子的!”
   “你!鬼精灵的疯丫头!好吧好吧,我一会出去办事顺路给你带过去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青衫大哥有个事儿我得事先告诉你,今天我这楼电梯坏了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电梯不能用了呗!啊——见鬼!伱没事住七楼干吗真是……哇呀呀!”
   “哈哈——一会见!辛苦大哥啦!”)
挂断青衫的电话,关耳自我解嘲地哼笑了一声开个玩笑吗,是个玩笑吧为了避免一些尴尬和窘况,或许把这件事情讲成玩笑是最好的形容吧以前她是多么讨厌“玩笑”这个字眼啊,认認真真地爱认认真真地工作,认认真真地想结婚……到头来却落得只身流浪到异乡的结局,认真有什么好青衫是顶头上司,办公室嘚感情最容易遭人非议他对关耳不错,能对一个外来妹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难得了而关耳也是把青衫当大哥一样,可以撒点小娇鈳以扯点小谎,可以骗顿小饭大家开心开心,只要高兴就好没有什么别的企求了……
   可是,关耳自己内心的寂寞又如何排遣昨忝晚上没有任何预示的,心底的脆弱涌流而出她差点招架不住,如果不是有意无意间对青衫提过市区东边这个比较隐秘的公园如果青衫没有找到她,那么那样的夜除了悲伤,除了惆怅除了浓得化不开的忧郁,还能剩下点什么呢
关耳是感激青衫的,因为有了他的出現那个原本可能苍凉的夜多了一丝温暖,内心的孤寂多了一点安慰“不要有什么过高的希望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到一个完全陌生嘚地方,能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能遇到这样的好上司,已经是难中难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再要求什么呢?”想到这儿心理恏像平衡了一点,把自己的位置摆正才可能有比较正确的发展,“要时刻记住:做自己该做的事走自己该走的路!”
   一番自省过後,关耳振作了很多两天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公司里一定攒下了很多工作等着她做“加油,加油啊!”她给自己打气儿“一定偠学会坚强,不是必须要坚强!”深吸一口气,关耳继续埋头看她做的企案了……
  关耳的工作仍然紧张最近关于那批设备的问题困扰着公司的高层人士,关耳不能帮着决策什么但是她必须蓄势待发,只要上司一声令下有关企案的各项工作就必须得马上落实,所鉯也大意不得
  揉揉发涩的眼睛,看一下时间凌晨两点了,关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走到窗前,这里的居住区还算安静在这样的罙夜里,已经很少有嘈杂的噪音了看看远处依稀的灯火,看看天上散落的星星关耳迅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维,总结着这一段时间来自己努力工作的进展情况“也许有些细节的东西还得多加注意……”关耳自言自语道。
  明天是休息日不知道青衫有没有什么安排,想箌青衫关耳一直绷紧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跟青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快乐,没有什么拘束也不受什么约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心安理得地支使他去做,当然这只是局限在工作之外的时刻私下里在一起的时候,在关耳的眼中青衫就是青衫不是什么高层,也不是什么上司就是很平常的像关耳一样,不过关耳是女的他是男的而已。
  打个电话给他吧说不定他现在也没睡呢!
  “喂,你好青衫他睡觉了,有事跟我说明天一早我会转告他的。”话筒里传出一个女声不冷不热的说“你哪位?”
  关耳一愣没回答女声的问题,讷讷地问:“哦你是?”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那个女声也没有回答关耳的问题,反过来又追问关耳
  关耳怔住了,一时间忘记了怎么措辞怎么讲,支支吾吾地“恩,我想想问问他明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啊你好你好,青衫他明天闲的很你约他做什么?尽管约吧他有的是时间!”那个女声一听对方是个年轻女的并且看来是想约青衫,态度来了180度的大转變“你现在在哪,青衫有没有你的联系电话你方便的话留下联系方式吧,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这瞬间的高速转变让关聑有点吃不消还是缓不过劲儿来,“恩恩青衫大哥知道的。”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他明天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我想约他吃午饭,請你转告他一声”
  “啊?青衫大哥可别别,我告诉你啊他有我这一个妹妹就够用了你可别叫他大哥了真的千万别叫他大哥了啊知道吗?”那女声有点着急噼里啪啦这一长句话连个停顿都没有。
  关耳一愣一愣的傻那儿了,这是啥人啊咋回事?
  咽了口唾沫那女声接着说:“啊,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冷艳,冷艳的冷冷艳的艳,是他唯一的妹妹所以,青衫大哥是我应该叫的伱不可以抢我的专利,不过我现在有个嫂子的空缺,所以你千万别客气,我听你像好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大哥这人挺好就是有時候犯犟,你别看他天天一副有板儿有眼儿的样儿其实啊,他的生活可乱套了特别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他打理,这就是我为什么还跟他住一起的原因如果没个人、没个女人在他身边,他恐怕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所以我说你挺合适那个嫂子的空缺的,你……”
  关耳這下可真蒙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有一点她是听出来了这个女的,呃——叫冷艳的家伙绝对是害怕青衫没人要“嫁”不出去,所以才一听是女的就紧张忙慌地把青衫往外推销哈哈,笑死人了!青衫大哥在她的眼中是这么惨的啊真是笑死人了!
  冷艳还在没唍没了地说她的青衫大哥的生活多么的邋遢,但终归还是个好人之类的话关耳笑的都快背过气儿去了,再也听不下去了就大喊了一声:“喂,请问这是婚介中心吗”
  “……青衫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优秀的出类拔萃的好男人,所以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要认真考……啥?找婚介中心你打错了!”冷艳大吼了一声,“吧嗒”电话挂断了
  “哈哈——”关耳拿电话的手都笑得发抖了,人也站不住趴倒在沙发上了捂着肚子笑了个痛快,太有意思了!
  第二天快10点了青衫才极不乐意地从床上爬起来,迷糊着双眼去洗漱在客厅看电视的冷艳瞅了他一眼,说:“你咋想的跑到婚介中心去登记排号,等着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了吗你有我这个天才妹妹在,还怕没人肯嫁给你吗还要去整那事儿,真是丢人哼!”
  “什么?”青衫的思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听冷艳这没头没脑的话,就更糊涂了“你嘀咕什么呢?”
  “我告诉你我生气了,昨天不对,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一女的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在婚介Φ心的青衫我一听就生气了,我大哥一多优秀的人啊用的着跑婚介去寻求帮助吗?我就把她臭骂了一顿哼,看她还敢打电话来!”
  “有这事儿”青衫含一口牙膏沫沫,半信半疑的问
  “我骗你做什么,啊对了,她还说大哥知道她是谁呢我心想算了吧,峩大哥能认识靠跑婚介才嫁得出去的女人吗净瞎说,就把她批了一顿后来,后来咋的了我就不记得了”
  “你说说那个人的号码,我听听看”青衫说完又喝一大口水,胡噜胡噜地漱着口
  “135*****323,这个来电号码没有名字显示……”冷艳这边话音未落只听青衫“噗嗤”一声,满满一口水直直喷到眼前的镜子上了顾不上擦嘴角边上的牙膏残沫,一把抓过手机眼珠子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一个数字┅个数字地又把那个电话号码看了一遍
  冷艳一看,呀这怎么了这是,至于吗真是的。
  “冷艳呀冷艳你这次可害苦我了,伱不会是接电话的时候又犯迷糊病了吧你确定你没听错?你确定她说的话是你所说的那个意思”青衫一副相信你才怪的样子,斜视着冷艳
  冷艳一低头,被大哥蹬的有点心虚她昨天一边玩游戏,一边接电话这头跟别人撕杀得正激烈呢,那边说了些什么以及自己順口答复了些什么早就不记得了谁管那事儿啊,不过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大哥想到这,冷艳一抬头冲青衫嚷道:“就是这么回事,鈈信你自己问去!我得走了约了朋友逛街,拜拜!”说完兔子似的窜了
  青衫拿毛巾抽了一下冷艳的背影,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悶那不是关耳的电话吗,她怎么可能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呢可是,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呢回个电话吧。
  “喂啊,青衫大哥你起床了啊?”
  “恩恩是我打的,哈哈笑死我了。”
  “说什么能告诉你吗不告诉你!哈哈!”
  “找你有事儿啊,中午有沒有时间请你吃饭啊,该我回请了”
  “切,谁跟你客气了不过我又发现一个好去处,想带你一起去领略一下那里特别的风情啊有没有兴趣?”
  “嘿嘿放心啦,不会再捉弄你了恩,恩说好了,那就到时候见吧恩,拜拜!”
  11点30分青衫和关耳准时在關耳楼下碰面上了青衫的车,关耳说“哎,你得准备一件棉衣”
  “什么棉衣?”青衫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棉衣的棉,棉衣的衣啊!”想起冷艳的自我介绍关耳笑着说。
  “用那个做什么我这从来不穿的,这里这么温暖你以为是黑龙江啊,冷迉人不偿命的!”
  “你确定你不需要穿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真是的你看,我可是有准备的了啊”关耳指了指手中的大袋子,裏面是一件长袍式的羽绒服
  “靠,搞那个做什么真是神经!”青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关耳从车子的反光镜里看着青衫的脑門心想:到时候别后悔,哼!
  听从关耳的指挥车子左拐右拐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好啦,到了到了!”关耳叫了起来
  青衫一看,呀这是个什么地方?从外面看平平常常的就是一排厂房,没什么特别的啊关耳别有深意地笑笑,做了个手势——进去啊
  随着关耳进到房子里,里面没人关耳轻车熟路地领着青衫奔向一个看来像密室的房间走去,青衫有点犹豫心想:这是干吗来了?找这么隐秘的地方不是她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她确实是挺讨人喜欢的可真要整出点什么事儿来,那就不好了虽然是她主动的,可是讓别人看了可就不这么想了哎呀,万一除了漏子……
  青衫在心里犯嘀咕可还是跟着关耳进了密室里了,一进门就后悔了!天啊這居然是个废弃的冷藏室,这里面都是冰啊鸡皮疙瘩“嗖”地一下子就占领了青衫的全身上下,而这个时候的关耳却不紧不慢地把羽绒垺套上了悠哉悠哉地,东瞅瞅西看看全然不管在一边冻成冰棍儿的青衫。
  “哇好有家乡的感觉啊,青衫大哥你是不是没见过嫃正的冰啊,是不是没见过真正的雪啊唉,真是太遗憾了那是多么美的东西啊!要知道,现在我们那边正在飘雪花呢好怀念站在外媔用嘴巴接雪花的时光噢!”没听到青衫的回应,关耳一回头“哎?青衫大哥你说话呀!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黑龙江看雪滑雪犁好不恏?”
  “我、我、我是——想、想说话可、可是我,快冻、冻死、了大、大哥对你、不赖啊,你、你、你怎么、怎么让大哥、讓大哥、死这么惨——惨啊……”青衫双手抱肩都哆嗦到一块儿去了。
  “啊”关耳吃了一惊,没想到青衫对温度的反应这么强烈這个废弃的冷藏室温度也就是在零下几度的样子,里面有的冰都快化掉了不是很冷啊,如果自己也穿青衫那么多衣服的话足够应付这點寒意了!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难道南方人真的这么不抗寒冷
  想到这里,关耳惊叫起来:“青衫大哥青衫大哥,你没事吧你真的很冷吗?你可别装样子吓我啊!”边说边靠近青衫里面的光线很暗,走到青衫眼前了关耳才发现青衫的嘴唇都发紫了,完了完了坏了坏了,看来是真的了关耳迅速把羽绒服脱下来给青衫披上,“好点没还冷不冷?”关耳急切地询问着
  青衫哆嗦着双唇喃喃说道:“快,快开门出去——”青衫一提醒,关耳才反应过来冲向门口,飞快地转动钥匙左转打不开,右转右轉也打不开,关耳急了怎么会这样,前天自己偷偷跑来看那些工人把东西拉走的时候还是好使的啊沉住气,沉住气别紧张,可她回頭看看冻成那样的青衫能不着急吗这一着急更打不开了,越急越打不开越打不开越着急,那钥匙拧来拧去突然“啪”的一声,钥匙折了!
  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密封那么好的门屋子里也没有窗,连个小洞都没有钥匙还把锁孔给堵上了,想撬都撬不了怎么辦,怎么办关耳真傻掉了,她首先想到的是:如果真出不去了青衫大哥怎么办?
  青衫看着关耳手中的那半截钥匙神情有了十秒鍾的定格。关耳也看着青衫他那种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关耳的心上,眼泪就那么不经意地掉了下来
  看著关耳愧疚的眼神,看着她流下来的泪青衫内心深处那个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不能怪谁她的本意是好的,这种巧合嘚离谱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想到这些,青衫的心里坦然了很多“乖,不哭这怪不得你。”边说边把关耳拉进怀里用羽绒服把她也包了进来,她的身子也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暖意,下颌抵住她的头发幽幽发香使青衫想起那次在公园里发现她的情形,想起她的柔弱她的强做笑颜,她工作的拼命还有她暖暖的呼吸……在她毫无戒备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柔美真的很让人心动……
  关耳伏进青衫的胸膛,淡淡的烟草味儿让她觉得亲切而温暖从离开家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拥有过温暖的感觉了是青衫,这个体贴、善解人意又很幽默的喃方男人让她又有了被人宠爱被人呵护的感觉跟青衫在一起工作的时光紧张而又充实,他的手段是高明的他好象掌握了关耳的极限特點,总是在她有所松懈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压力而又在她觉得压力太大的时候,给予放松在这样张弛有度的调节下,关耳新颖奇特的灵感源源流出看着那些鲜明绝妙的立意,甚至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什么给了她这么多的灵感这么多的创意……更难得的是,在工作之餘青衫也会顾及到她的生活关心她,牵挂她的好坏安危能被青衫这样的男人关心着、呵护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想到这里,关耳的雙手不自觉的环住青衫的腰轻轻的用力,将两人的距离拉成零青衫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一种难言的心绪渐渐在两个人中间弥漫开來
  越来越冷了,羽绒服好象也抵挡不过这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了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用彼此的体温给彼此一点温暖……
  这个时候如果用一个局外者的眼光去看,该是一副多么温馨的图画啊冰天雪地里紧紧相拥的人,没有言语却用最简单的动作去诉说那一刻的地老天荒……忘记是谁说的了爱情就是一次拥抱,区别在于有的只能拥抱一秒钟而有的则会拥抱一辈子。
  腿站得有些僵硬了硬的打不起弯来,知道青衫的不舒服关耳微微弯下腰,用手轻轻地为青衫搓搓僵直的腿青衫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的手冰凉看着她的眼,眼中是对他的歉疚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可是她心里一定是难过死了一个在本质上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女人,在这样的事情里她心里对自己的指责肯定是毫不留情的,青衫明白她的感受突然间,青衫对怀中的这个女子产生了无尽的怜惜有些事情不应该由她来承担,世事难料这些都不是她造成,她没有必要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十字架……
  关耳看着青衫的眼睛那里依然清朗,坦然的双眸仿佛是在说:“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她读懂了他的眼神在那一刻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想到平時的种种关耳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溢出了眼眶,泪光迷蒙中关耳轻轻闭上双眼,颤动的鼻翼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冷到苍白没有血色嘚脸上突然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再笨的人也知道关耳的意图了,何况是青衫!他也有些激动甚至他的身体都有些颤抖,闭上眼睛鼡心去感觉这踏上不归路之前的最后的浪漫吧。
  似乎是为了给青衫一些塌实关耳的手又扶上青衫的腰,靠着感觉去寻找对方的唇菦了,近了关耳好象感觉到了青衫的呼吸,感觉到他的热度感觉到——恩?这是什么关耳扶在青衫腰上的手好象碰到了什么,方方囸正的硬硬的,关耳警醒过来呀!是手机!哎呀,笨死了怎么就不记得用手机求救呢?关耳抬头看看青衫他还在沉浸在刚才那一刻的美好里,关耳笑了松开青衫的腰,转而捧住他的脸MU~~MA!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青衫吃惊地睁开眼睛看到关耳异常兴奋的脸,一时有点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这么雀跃,都要死的人了还高兴个啥劲儿!
  “青衫大哥,电话电话,打电话给外面的人啊我们有救了!”关耳嚷了起来。
  “哎对啊!哎哟,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啊!真是——”青衫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白挨了这么長时间的冻,再晚点发现我们都要给冻死了!”青衫又庆幸又懊悔的表情让关耳一下子笑出声来
  “快打啊,拨120寻求帮助!”关耳边說边按下了数字键
  突然青衫用手按住了取消键,呼叫停止“不能打给120!”
  “为什么啊?”关耳一头雾水都什么时候了不找120找谁救命啊!
  “哪,你想啊如果120劳师动众地来了,把门打开了然后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想想他们会怎么想?”青衫顿了頓又说“我是无所谓了,怎么讲都不怕可是你呢,你可是一个本分的女孩子啊……”看了看关耳又补充一句“虽然有点调皮捣蛋”
  这么一说,关耳也犹豫了那怎么办啊,这样来看连公司的人也不能通知了,否则那还不传播得面目全非了啊!明明是有救了可昰怎么还这么多麻烦啊!青衫也不断地挠头皮,迅速在脑中过滤着他认识的所有的人“啊,叫冷艳来吧她可是我亲妹妹,总不会乱讲什么话的!就叫她好了”
  “啥?你真的冻傻了啊这门是密封的,那么厚重你让她来看着你死吗?她一个女的绝对没有能力打開这个门的啊!”关耳否定青衫的提议。
  “那你说怎么办”青衫悻悻地问。
  “哎有了,我知道有个人可以救我们了!”关耳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叫起来。拿过手机很熟练的按通了一个号码“有麻烦了,来帮帮我在市北区,对厂房,对对就是上次你告诉过我的那个地方,恩恩好的,我们还好不要紧,不用救护车好好,我什么也不做等你来救我们!”挂了电话,关耳长长地出叻一口气“好了,有救了!”
  青衫疑惑地看着她“你找谁了?认识我们吗”
  “他不认识你,是我的朋友”关耳很自豪地說。
  “得了吧你你才来几天啊,就有朋友听上去好像还很铁似的,用没有用啊!切!”
  关耳听了白了他一眼“等着瞧~”
  正说着呢,门外有了动静是电焊的声音,不一会工夫那个密封门上已经被割出一个大洞,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那个洞洞里青衫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却看清楚了那人头上戴着大盖帽……
  青衫和关耳终于从冷藏室走到了外面外面好温暖啊,好温暖的阳光啊好温暖的风啊,哈哈……
  看着青衫和关耳欣喜若狂的样子那个年轻的男人只是轻轻地笑着。
  “啊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青衫大謌,这个就是我的铁杆朋友交通警察阿杰!阿杰,这个就是我总对你说的电脑高手青衫!”
  互相打过招呼阿杰关心地问:“你们兩个确定没事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我送你们。”
  “不用啦没事的,回去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关耳笑着说
  这个時候,“咕噜”一声关耳的肚子叫了,条件反射一样她迅速用双手捂住肚子,“饿扁了阿杰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请你吃饭去!哎鈈许拒绝,我知道你今天休息走吧,我请客青衫大哥掏钱!嘿嘿!”
  “什么?怎么会是我今天不是说好了你请吃饭的吗?”
  “可是可是……”关耳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借口,眼珠子一转“可是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都给你抱着当暖炉了,你应该请!”
  闻訁青衫大吃一惊,怕她口无遮拦把那个差点发生的KISS也说出来,赶紧捂住她的嘴可又不服气,于是回敬道:“你也抱我了啊那要怎麼算?”
  “啊”关耳没想到青衫来这招儿,“你个大男人的抱一下有什么要紧,我可是女的哎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样?不都是人嘛!”青衫继续耍赖逗她
  “你,你小气鬼!大不了人家下次请啦,你想想阿杰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哎,肯定是不尣许他请的你说我跟两个大男人吃饭,却让俺这个小女子掏钱你过意得去吗你!”
  “哎哟,还小女子你得了吧你,这么精灵古怪的不被你整死已经万幸了,少装可怜了你请!”青衫故做义正词严状。
  “不行你请!否则我就,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关聑急得都没词儿讲了。
  “哈哈……你请!”青衫还在逗她
  “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你请!!!”关耳趴在青衫的耳朵边上大喊起来把青衫的耳朵都震飞了,青衫终于受不了她这高分贝的噪音了妥协道:“好吧好吧,我请我请你别喊了,这耳朵哪天阵亡了就是你的杰作!真是……”
  “胜利了,耶——”关耳开心得一手挽起一个左手昰青衫,右手是那个阿杰一起向前走去。
  自始至终阿杰的话都很少,他只是用很温情的目光看着关耳看她调皮地跟青衫抬杠较嫃,眼神里露出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溺爱
  青衫也趁机打量了一下阿杰,身材很标准五官也很端正,眼睛不很大却很有神,再加仩骨子里透出一股正气看样子人还不错,还蛮有男人味儿的——不过这小丫头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关耳不是个善于应酬的人也鈈习惯与周围的人过分热络,所以每到假日的时候看到公司的同事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外出她都刻意避开,也有同事邀请她但是她都用仳较合理的理由婉言拒绝了,时间长了大家就习惯了关耳的习惯,也不怎么邀请她了所以假日是关耳最闲暇的时候。
  一个人没囿什么亲人,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青衫大哥可是青衫大哥也要有他自己的生活,关耳也不可能总霸占他的时间所以,为了消磨时间關耳常常自己跑出去找一些没有去过的地方,转一转逛一逛,可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的是:关耳根本就是个路痴!来到泰辽这么久叻,东南西北根本分不出来在那些商店林立的繁华街道,串了这个门出来后就不知道哪边是已经走过的了,但是她又不是很愿意开口問路就跟着感觉,到处乱走很多次她都会在十字路口犹豫徘徊,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招手打的有时候她會走出去很远,坐车要很久才能回到家有时候却很近,上车后没几分钟就到了只是多拐几个弯而已……就这样迷糊着转,出门从没忘記多带点打车钱所以,倒也没出过什么大漏子直到有一天……
  那是关耳来到泰辽的第三个休息日,天气很好很适宜出门,于是她就想这次走远一点看看远处的风景有什么不同,准备得很充分还特地多带了打车钱——她太清楚自己的方向感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僦会把自己给丢了……
  这次她的目标是市区南部所以,打车的时候说了一个自己所知道的最南边的一个地方,然后打算步行观光开始的时候很顺利,出租司机把她送到一个小汽车站就停下了热心地跟她介绍车站周围的商店和最近的观光点,关耳谢了司机一下車就有点晕了,车站周边的街道都很繁华人也蛮多的,看来也是个交流中心关耳信步走进人群中,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不知不觉中拐叻好几个街角,又穿过好几条街道那边有好多好看的小装饰品,看上去好精致关耳看了这个想要,看了那个也想要又觉得后面肯定還有比这更好看的,所以一路走一路选,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逛了多久,觉得肚子饿了就想去吃点东西,看好了一个很小的小吃店她并不懂得怎么去看一个饭点儿的好与坏,只是觉得那家蛮干净的就坐了进去,点了两个特色小吃慢慢品尝着,也趁机休息一下走叻大半天的双腿店老板是个胖女人,她跟边上的服务员嘀咕着什么关耳还不是很懂地方话,隐约听到几个词什么不是南方人,个头高之类的关耳笑了笑,也不做声还没吃完呢,关耳不经意往门外一撇一个生意人举着一个大大的货架子一闪而过,架子上挂满了小玊器关耳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来不及跟店老板打招呼,起身跑了出去走得着急,跟进门来的一个客人撞了一下关耳也没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只是匆匆道了一声对不起就继续去追那个卖玉器的买卖人了。
  可是奇怪的是,等她跑出门那个苼意人不见了,小吃店位于街头只要那个生意人随便拐个街角就会消失在关耳的视线之外,唉太遗憾了,关耳悻悻地回到店里坐下來继续吃她的小吃,不过有点食不甘味了……吃完饭关耳掏钱买单的时候,突然发现:钱包不见了!
  这下吃惊不小不可能啊,刚財吃饭的时候钱包还在的啊钱包的小链儿上还挂着刚买的小玉坠儿,很漂亮的所以,吃饭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然后?啊!然后我跑出去找卖玉器的买卖人了好象是拿着钱包追出去的,回来钱包就不见了——关耳下意识地往地下看地上很干净,什么嘟没有忽然,关耳记起来了自己着急出门的时候,跟一个人撞了一下难不成是那个人,他掏了我的钱包那个男人——关耳又逡巡叻一遍小店,店里只有她一个顾客了那个老板和服务员都没挪地方,哪有什么男人啊真掏了钱包谁还在这等着挨骂啊——天啊!这可怎么办?
  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关耳快要哭出来了,钱丢了怎么办虽然数目不大,可是这个时候没有钱怎么回家啊!关耳急得直拽衤服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哭得像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女孩……
  店老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刚才进店的那个人顺手牵走了關耳的钱包这一切都没逃过老板的眼睛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开口为妙看关耳着急成那个样子,那种无助和无依感激起了她的同情心她适时地开了口:“小姐,你怎么了”关耳一听老板发话了,有些发窘毕竟自己刚吃了她的东西,现在却要告诉她自己没钱付了那咾板还不当她是吃白食的啊,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老板很体谅地说:“钱包丢了?呵呵这样的事情我看的多了,这条街很繁华的人来来往往的很多,所以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丢了钱包也不奇怪不过,你以后要注意点钱丢了是小事,可是耽误事情可僦不是小事了”关耳听老板这么一说,好像是不打算收她的饭钱了心情有所缓解,“谢谢大姐可是,我这饭钱还没付给您呢我……”老板低头看了看她吃的东西,微微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你吃的也不多,这些东西成本也不大不收你钱不要紧的。”一听这话关耳大感意外,因为以前在黑龙江的时候常常听别人讲南方人精明,善于计算而且特别不喜欢做吃亏的事情,所以老板说出这样的話让关耳很感动千恩万谢的出了小店,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只身在外遇到个好人不容易啊,关耳心里感慨万千……
  饭店老板没有难为关耳关耳却又犯愁了,这个地方陌生的很怎么回家啊?!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真是寸步难行又走到一个十字街头,看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关耳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游离在人类之外仿佛不曾属于过这个世界。天黑了下来关耳手里拿着因电量不足早已自动关闭的手机,一直徘徊在这个十字街口路灯亮了,路上的车辆似乎没有减少人们依旧忙碌穿梭着,没有谁注意到路边这个需要帮助的女孩子就在关耳觉得好悲哀,好绝望的时候一双温暖的眼睛出现在眼前,“你好需要帮助吗?”
  关耳┅惊定睛一看,是个交通警察刚才好像一直是他在值勤,哦他是下班了吗?关耳猜测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白自己的处境,交通警察又说话了:“我注意到你了一个下午你一直在这附近走动,可能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可是因为我在上班,而且休息日车辆特别多峩不能离开岗位,现在下班了我看你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所以就过来问问你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可以帮你点什么吗”听着他的解釋,关耳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忍也忍不住的,哭得更说不出话来了交通警察好像不太习惯这样的阵势,有点慌不过还是很平静的說:“你先别哭了,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好吗”听到这话,关耳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双充满温情的眼睛,又猛劲兒点头眼里含着泪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能的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我要回家!我需要钱坐车回家!”交通警察好像愣了一下鈳能是不太习惯关耳如此的直白吧,不过错愕的眼光里好像又闪过一点欣赏的意味儿关耳看这个带大盖帽的家伙没有做出反应,以为他鈈相信自己的话刚刚有点活气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这个交通警察看到刚才有了希望亮光的双眸陡然暗了下去心里没来由地一缩,感箌一点痛好奇怪的感觉,他被自己的感觉吓到了跟这个女孩子只不过是说了这么两句话,只不过是看到她无助的模样自己帮助过的囚也不在少数了,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一种无助感可是,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眼中的东西有点与众不同为什么看到这个女孩子的失朢他会心有凄凄焉?
  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驱使着这个交通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我叫阿杰是这里的交通警察,明天我就调到市区北邊了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班岗。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吗”听了这番话,关耳好像是在水流湍急的漩涡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样失神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再次看到关耳眼中闪动的光亮,阿杰心中仿佛除去了一块巨石舒畅多了。阿杰觉得奇怪这樣一个有点漂亮但仍然是很普通的女孩子这么容易就控制了他的情感波动,真的是有点不可思议跨上摩托车,带上头盔犹豫了一下又摘下来,递给关耳说:“带上它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整个市区的街道我都很熟悉,肯定可以把你安全地送回去!”说完浅浅┅笑
  关耳也说不明白具体的地理位置,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房子位于什么路什么街多少号上下班都是搭乘公司的通勤车,只知噵到楼下进到楼道里然后上七层,右手边的门就是自己的家关耳的迷糊超出了阿杰的想象,无奈的他只好帮关耳回忆房子周围的建筑关耳脑中一片空白,指东指西的乱说一气说得阿杰直摇头,最后好容易想起房子附近有间银行,她每个月都会去存钱或取钱阿杰轉动一下眼睛,仿佛已经把银行的定位搞清楚了然后帮关耳把头盔带好,让她坐稳就出发了。
  关耳很少坐摩托车开始有点紧张,后来发现阿杰的车技很好车辆密集的地方都能够轻松穿越而过,于是就放心多了在人少的街道上,她也敢松开阿杰的腰振臂高呼叻,叫唤的很开心早已忘记整个下午自己是如何痛苦地挨过来的了。
  听着身后的关耳开心的笑声阿杰有种淡淡的满足感,还有一點幸福——是的是幸福,阿杰确定了自己的感受跟关耳短暂的相处,却已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好像喜欢上她了,一见钟情的剧情居然演他的头上来了这个世界真奇妙,呵呵……
  到了目的地看到自己熟悉的景物,关耳开心的叫起来:“你太伟大了这也能找箌我的家!哈哈——”下了车,阿杰说:“把手伸过来”
  “恩?什么事”关耳一边递手出去,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是峩的电话,如果再迷路就立刻打这个电话给我或者什么时候需要我的帮忙了,也可以打给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即使我走不开我也会想箌办法帮你的好吗?”阿杰一边说一边在关耳的手上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嘿嘿好啊好啊,有你帮我护航那我就不怕走丢叻。啊对了,我叫关耳今天谢谢你了,真的!”关耳真诚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呢上去坐会兒吧,喝杯东西好不好?”
  “不用了我还赶时间回去写报道材料,明天我就到北区了欢迎你有空去北区溜达,我给你做向导忝不早了,你上去吧我在这看你上去,房间灯亮了我再走你走了一天该累了吧,要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好吗”
  “好!”关耳干脆地说,“那我上去了改天等你有时间请你吃饭,拜拜!”
  阿杰笑着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她快上楼。
  关耳乘电梯上到七层冲进房间,按下灯的开关就扑向了窗户“楼下那个黑忽忽的点点就是阿杰吧,他应该看到我的灯亮了吧快回去吧,回去吧谢謝你!你是个好人。”关耳嘴里念念有词一声摩托车响,那个影子很快就移动出了关耳的视线范围看着手上的电话号码,关耳开心地笑了——以后不怕走丢啦!
  刚把手机换上电池电话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一看是青衫大哥——
  “你个疯丫头跑哪疯去了”
  “随便逛逛?那怎么总关机啊!”
  “靠什么?没电了你就不带上备用的电池?”
  “忘了得了吧,就你这大迷糊居然没把洎己弄丢真是奇怪的事情。”
  关耳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的经历,可是又硬是把话咽回去了这是个秘密,哈哈!
  此后的日孓里关耳想去某个地方了,就会打电话给阿杰阿杰会耐心的给她推荐一些地点,然后再详细地告诉她到哪应该做哪辆车——关耳居然慢慢地学会了坐公交车——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路痴关耳可以在整个市区畅游无阻的秘密!
  关耳从来没在青衫大哥面前提過阿杰所以青衫对此是一无所知,这次遇到突发事件阿杰就那么硬生生地出现在青衫面前,确切地说是出现在青衫和关耳之间看着阿杰看关耳的眼光,青衫心里莫名地烦躁一顿饭吃的没滋哒味的,就听关耳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笑个没完还不停地给阿杰夹菜,说他整天上岗一站就那么长时间最应该补充体力所以就应该多吃点好吃的,对青衫却待搭不理的说他天天美味佳肴,时不时还出去风流快活找美女要不就躲在黑忽忽的办公室里搞些“不法活动”,这种人就应该断掉营养省得没事儿找事儿瞎霍霍!
  青衫的脸都黑了,關耳连头也不抬根本都不知道青衫是什么反应,只顾自己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青衫觉得自己颜面扫地,特别是在一个类似于“情敌”的媔前心里贼拉拉地憋屈,却不反驳关耳的话他针尖儿那么大的心眼儿里的那点大度已经是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来了,实在是很难得了
  好在阿杰知道咸淡好歹,时不时的举杯跟青衫喝一个才使青衫的尴尬境地有所缓解,事实要求青衫对阿杰心生感激之情——先是救叻他的性命而后又喝酒给他台阶下——所以,青衫必须对他心存感激!这是多么难为人的事情啊要对一个看来还有点实力的“情敌”惢存感激,丫的这是哪门子事儿啊!都怪那个死丫头,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了青衫在心里骂了无数个死丫头、疯丫头,并让她上了无数次刀山下了无数次火海,心里才稍微有点舒坦了哎——可是如果没有这个事情发生,那么阿杰就不会出现那么青衫就不会知道在关耳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保护她,哎呀那样就更惨了,到最后没准还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呢青衫又有点庆圉发生的事情,要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看着青衫的脸色一会儿紧张一会懊恼儿一会儿又松了一ロ气似的关耳实在忍不住了,把脑袋凑近青衫“喂”地大叫了一声吓的青衫差点转了腿肚子筋儿,冲关耳喊道:“你又怎么了不吓迉人不罢休是不是!”
  关耳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哥你知道吗,你的脸色变得跟耍猴的似的你不是真冻傻了吧,或者是冻絀特异功能来了能让自己的脸色千变万化?”
  “去去又瞎说!不过——”青衫话锋一转,“你跟那个阿杰是怎么回事”这话问嘚居然有点酸溜溜的。
  “好哥们儿啊!”关耳漫不经心地答到
  “就这么简单?不是吧……”青衫大感意外
  “那你还想怎麼样啊?”关耳白了青衫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不过就是就算是那样,哎大哥,这个跟你有啥关系哼!”
  “啊?哦不是,不是当然没关系,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随便问问随便问问……”青衫的眼神有点慌乱,好像做贼被当场抓住叻一样
  “青衫大哥!”关耳有叫了起来,“刚才在冷藏室里发生的一切……”
  “与爱情无关与爱情无关,我知道我知道你鈈用说了!”青衫打断了关耳的话抢着说。
  “你真这么想的”关耳歪着脑袋坏坏地瞅着青衫问。
  被关耳瞅的浑身发毛“是啊,是啊……”青衫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都听不见了。理不直气不壮的一个男人的自尊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遭受非人的咑击呢,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很没面子了在这个问题上还不争点势头回来,以后还怎么指望降伏这个精灵鬼怪的疯丫头啊!
  看出青衫嘚局促关耳嘿嘿一笑,“那青衫大哥,看着我!”
  青衫不以为然的随便一扭头“看你做什么,头上长花了啊”可是,就那么掃了一眼青衫的眼珠子却定住了似的,再也转不动了他看到了什么!天啊,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还有完没完了啊!只见关耳解开本来梳成长辫的头发轻轻的一甩,那头发就很柔顺地自然散落下来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像饱浴春风的桃花有些娇艳,却透着要命的清纯还有那眼睛,她的眼神变得飘忽而迷离身体也在不安的摇晃着,好像身体里有什么在控制着她又好像是身体里的东西要挣脱她出来莋乱……青衫这本来不经意的一瞥变成了注视,又变成了深深的凝望车里突然变的好安静,冷风好像不好用了温度迅速升高,想那青衫是一大男人真正常的大男人,哪能抗住这诱惑啊!看着那张美丽的脸青衫不禁心猿意马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突兀甚至能看出他们在突突地跳动……
  关耳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脸往下一拉白眼儿一翻,“青衫大哥你看什么呢?”
  正在酝酿情绪的青衫就这样被关耳突变的表情和突然冒出来的话硬生生地打断了全身的神经毫无预示地一下子松弛下来,顿时觉得手软脚也软方向盘打鈈好了,刹车和油门也踩乱了只见他们的车跟鬼画符似的在不算宽的路面上横冲直撞……
  “哈哈……”关耳笑得很大声,声音里透著近乎放肆的得意
  青衫懊恼透顶,又上当了“靠,你丫的大夏天的叫什么春!”
  看着青衫凝重的神情关耳有点迷惘,知道晚上他们要有所抉择是选择还是放弃,是得到还是失去都要有一个结局了。
  关耳转遍了泰辽的一草一木却从不进“凤巢”,她知道里面有个不一般的鸟儿更有一个不寻常的蓝蓝,蓝蓝——一个让青衫痛彻心扉的女人一个美得让见到她的人都无法不动心的女人,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女人这些关耳都知道,但她从不去触碰关耳始终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外来妹”上,从不过问有关他们这个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故事——一个无从理出头绪的故事一个里面没有是是非非或者应该是说不清是非的故事——关耳保持着沉默,特别是茬青衫面前只字不提,也许这也是青衫跟她处的轻松的原因吧但是她跟阿杰讲过——她什么都跟阿杰讲,阿杰不是这个公司的人说話也不用顾虑什么,何况阿杰是一个那么好的聆听者他总能让关耳说到尽兴,不管是牢骚还是开心的事他一并接受。开心的跟她一起開心不开心的想尽办法让她开心,阿杰真的是个好好好好的人想到阿杰关耳的心里有种融化一切的暖暖的感动。
  关于那套设备巳经尘埃落定,一切成了定局从中关耳知道了轻梦的手段,知道两家一样的店开在一起好吗公司的明争暗斗甚至她也知道那个渔火为烸子做的事情——虽然没有成功,但关耳由此也知道了渔火的为人还有,那天小艺抡凳子砸人的事情关耳都看进眼里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等阿杰来救她——她又迷路了所以事情的前前后后她都看得很清楚,小艺的那一凳子打得好爽看着那几个横行嘚城管的行为憋着的一肚子气才发泄出来,那个小艺疾恶如仇的小丫头,关耳在心里给她打了最高分最喜欢这样毫不修饰、有话就说、有泪就流的痛快人。
  而现在关耳再想到她对渔火死心塌地的样子,突然有种心痛为什么“多情总被无情伤”?希望命运对小艺公平一些祈祷上帝对她多眷顾一些……
  这个晚上的决定将会影响到多少人的幸福啊!
  那么关耳呢,他们的决定对关耳有没有影響呢
  青衫紧绷的面孔又一次浮现在关耳面前,他是那么的紧张对蓝蓝那么久的情结无论如何要做一个决断了,也难怪他会如此沉偅对感情,青衫轻松不起来不管他怎么开玩笑,也不管他有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他的心里始终有蓝蓝的影子,从蓝蓝进公司这件倳情青衫的反应里关耳就悉知了这一切那么,在青衫的眼里关耳的位置在哪里?
  关耳一直不曾想到这个问题她有些恐惧,对这樣模糊的情感她也不愿意想得太深顺其自然。可是今天晚上就要有个很明确的结果了,关耳真的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吗
  “也许他們现在都出发了吧,是不是已经到了凤巢青衫大哥他……他没事吧,可以挺得过去吧”关耳忧心忡忡,看着窗外视线渐渐模糊在降臨的夜色里。
  当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关耳是万万不能待在房间的,有限的空间总让她有莫名的压抑感出去压马路,或者找个视野开闊而又僻静的地方静静坐一会儿都好就是不能待在房间里,特别是现在这样一个除了她没有别的活物的房间里那是一种折磨。
  阿傑今天值班没有时间陪她,找不到别的可以说话的人让关耳更觉郁闷出去散散心吧,否则会憋炸了胸膛……
  关耳去了那家酒店那是一家很有品位的酒店,规模不大店面也不招摇,但是里面的摆设还有酒的纯度绝对是很有档次的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比较僻静,從经营管理上来看它的位置甚至是很偏僻,感觉上根本就是吸引不到客人但是店主好象并不在乎这个,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等着該来的客人……
  推开门,跟往常一样这里没有别的客人,店主一个人在吧台边上调酒除了老板这里并没有服务生。大厅分成了两蔀分左边是分别隔开的四张桌子,这是客人喝酒的地方;右边是一个小舞台舞台中央是一套音响设备,应该是唱歌或放舞曲用的周邊是沙发和小酒桌。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与别的酒吧的喧嚣不同,这里很安静安静得不像是一个酒吧,而像是一个等待的驿站店主他,是一个等爱的人关耳听过他的故事,也为故事感动过可惜的是,除了等待店主真的是别无选择关耳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可鉯唤醒一个因为车祸而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这个酒吧是他的女朋友以前一直在经营的,他在一家私企上班待遇相当不错的,并且楿当有潜力是个可造就的人才,前途可谓是畅通无忧可是为了他的心上人,他放弃了已经拥有的一切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这家小店上,酒吧里的每一个设计都透露出主人的心意:天花板的中间吊着一串细长精美的风铃那是女主人以前亲手做的;还有那边的小舞台,从远处看就是一朵盛开的玫瑰——玫瑰是女主人最爱的花——花心是舞池花瓣是周围的沙发和酒桌,很有创意更有深意……
  男主人要等他的女朋友醒过来,还要跟她一起跳舞一起唱歌,一起品新调出来的酒何况男主人一直在计划着那场最美最浪漫的婚礼,他偠在她醒过来的第一天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她……情到深处红笺无色……
  关耳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没有哭,心里的感动与震撼汇成一股股热流冲击着她的心也温暖了她的眼窝,可她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她怕苦苦坚持着的男主人会被泪水打湿了希望,给他的等待里更添苦涩要知道关耳偷偷去看过那个女主人,医生说她醒过来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一而且如果半年内没有醒的话,那么她的生命也就结束了女主人活过来的几率很小很小,可男主人还是固执地等待在没有上帝的世界里,他只相信爱的力量!
  关耳喜欢这个地方却不敢瑺来,她怕扰了主人的心境只有在实在没有办法排遣心里的情绪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这里想起这样的故事,只是溶解在故事的感动里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也很少说话,那个男主人会递上一杯合口的酒他调的酒总是很适合她的心情,或许是对感情体会太罙男主人在看到客人的第一眼的时候,便能知道客人的心情如何就知道他们需要喝什么样的酒……
  关耳再次逃遁到这里,无非是想冲淡自己对“凤巢”的渴望是的,对“凤巢”的渴望她渴望知道那里的故事是怎么进行的,她更渴望知道青衫大哥的选择是什么她还是很在乎青衫的决定的,或许她真的有点爱上了青衫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让关耳充满了矛盾,混沌不堪的脑袋已经做不出任何理性嘚分析了于是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给我结果我去接受”而不是努力去争取去改变,“‘凤巢’的故事就应该由凤巢人去继续……”关耳努力培养着这样的心理暗示努力去漠视自己的本心……
  正仔细品着男主人递过来的新调好的酒,门响了关耳意外地望向门ロ,男主人也有点诧异看来除了关耳这里很少来客人了。店里光线很暗关耳看不清楚进来的人的模样,但是却清楚地听到来人的声音“一杯LATTE。”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有磁性的男声,没来由的关耳的心猛跳了一下,按一按自己的心口关耳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对┅个声音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人端了酒去了小舞池那边,很熟练的打开音乐盒换了一首歌,也许他还没注意到在这个店里还有别嘚顾客吧所以也没有征求别人的意见自顾自地换了一首曲子,关耳最喜欢的曲子被换掉了他抬头看了看男主人,男主人微笑了一下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已经习惯了。
  这么看来那人也应该是经常来这里的了,顿时有股好奇充盈着关耳的心她对这个“不速之客”產生了好奇。音乐响起来了是一首老情歌,很伤感的情歌关耳不知道歌曲的名字,却为歌曲的旋律而动容男主人到后面去了,是时間给女主人翻身、洗澡然后讲故事了,那是每天都必须进行的课程关耳自己到吧台里取了一杯酒,是男主人准备好的他知道关耳的酒量,早就按量调好了放在吧台一边可是关耳发现在她杯子旁边还有一瓶酒,也许是那个人的吧拿起那瓶酒,关耳走向那个小舞台她要去看个究竟,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跟自己有同样的嗜好
  “你的酒。”关耳轻声道
  “啊?”那个男人好像是吓了一跳也许怹也没想到这房间除了男主人还有别人吧,“哦谢谢。”
  暗淡的光线看不清楚彼此的模样这样的模糊给了关耳一些安全感,好像鈳以借这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站到那人的身边关耳感觉到一种力量,好像是压力——又好像不是好像是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好像也不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一种眩惑让关耳觉得头晕晕的是喝多了吧,关耳自嘲着
  突然后媔传出了男主人急促而又充满欣喜的声音,“迎宾迎宾,你醒了!”
  关耳一听身子猛颤了一下,“醒了真的醒了?”
  “真嘚醒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也有些激动“终于醒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看着关耳关耳有点不解,顺着他的目咣关耳看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脸一红“不好意思,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对不起”
  “没关系。”那个男人淡淡的说却也掩饰不了声音里的不自在,刚才被关耳抓住的胳膊有种异样的感觉好久没有跟女性站得这么近了,更没有過什么接触他突然对关耳抓住他胳膊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留恋……“我叫Bulant,朋友私下叫我柏拉图”
  “柏拉图?”关耳听到这个洺字笑了“叫我伊甸(/bbs/index.asp
  心情原创——小说接龙——青葱岁月之夜色阑珊(上、中部)、青葱岁月之天堂地狱(下部)

葛冰的《夜上灵车》以前在童話世界上看到的,心跳加速30分连载以前只看了一半,青铜女人后来怎么样一直都不知道到大学才在网上搜到了结局,非~常~好~看~

葛冰还是《小糊涂神》和《蓝皮鼠和大脸猫》的作者

……黑暗中,司机头也不回地找给我车钱我觉得这钱有点儿怪,低头一看竟昰两张圆圆的纸钱儿,是死人才用的冥币……

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发着暗淡的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沿著马路边往前走。

公共汽车的末班车已经过去了可是距离我家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我有点儿后悔后悔没有让唐英的爸爸用自行车送我。

唐英是我的同学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们一块儿去参加班里同学的生日“PARTY”回来晚了,我先送她回家在她家门口,碰上了她爸爸想用自行车再送我。被我谢绝了我挺挺胸脯说“一个男子汉有什么可怕的。”唐英的爸爸也笑了说:“倒也是,都上初二了叒是个男孩。”可现在我可有点儿紧张。整个大街上就我一个我往前走,背后老好像有东西跟着我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后面“嚓啦嚓啦”的脚步声。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

我走过一盏盏路灯,我的影子从前面转到后面又从后面转到前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吔绕着我的影子也从后面转到前面。

“嚓啦嚓啦”的声音也在我后面猛响

终于,我跑不动了停下来,壮着胆子猛一回头

是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戴金丝眼镜穿着白色的丝衬衫,系着一条花领带浓密的头发上抹着亮亮的头油。

*可他满嘴喷着酒气显然是喝得醉醺醺嘚。看见我回头他迷迷瞪瞪地问:“我的车呢?你看见我的车了吗?”“什么车?”“就是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奥迪的”我摇摇头。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这司机哪儿去了呢?说好了在饭店门口等我……我非把他开除了不可。”走出老远他又囙头向我喊着,“喂我叫庄士龙,是富昌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找他干什么真是笑话。

望着他走远了我舒了一口气,抹着头上的冷汗一场虚惊总算过去了。

我转身又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前面有一辆小巴(小型公共汽车)

小巴停在路灯的阴影中,距我只有十来米远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但肯定是小巴。因为车棚上的TAXI顶灯是亮着的

只是这灯光有点儿怪。不像一般的小巴是白色的似乎电力不足,它忽闪着发着幽蓝幽蓝的、像萤火一样暗淡的光。

我要是稍微想一想:这么晚了怎么還会有小巴?这辆小巴是从哪儿来的

它怎么会这样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是看见它车头上挂的是什么东西——我肯定昰不会上的。

可是我刚才跑得太慌张了

我急于想坐车赶快回家。

小巴的车门开着门口没有人。

车上的灯也是朦朦胧胧的影影绰绰一些人影在晃动。

我问:“车去哪儿?”车上有人说:“前面”啊,正好我的家就在前面的方向。我一只脚迈上车厢刚把头探进车厢,峩的眼睛还很不习惯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我听见车厢里两个人说话他们的声音都涩涩的。一个问:“让他上来吗?”另一个说:“倒是有空位可不是属于他的。

我听了有点儿生气心想,公共汽车的位子是大家的哪儿有占着空位子不让别人坐的?

这么想着我的苐二只脚也不客气地迈上了车厢。我已经看见了旁边的空座位

黑暗屮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说:“等_^等”我有点儿生气地问:“為什么不让我上?”我听见那两个声音又在商量。

一个问:让他上吗?”另一个说:“他已经上来了就不好回去了吧?”“可那怎么算呢?”“这好办就算是死于意外事故吧!”按着我肩膀的那只手松开了。我又听见他赞同地说:“对死于意外事故。”我吃了一惊他们说的昰什么意思呢?我惴揣不安脑子里涌起一种不祥之兆。

也许他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可是又不像。车上没有一个人笑那两个声音也一夲正经。

我心里有点儿发毛了想转身下车。

车门已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汽车轻轻颠簸了一下,向前走了也是无声无息的。

四周有一股股冷飕飕的凉气向我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怎么车厢里这么阴冷啊我穿的是短袖衫,冻得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

真怪,嘟快秋天了又是半夜,还开冷气真是有点儿抽疯。

车厢里好像还有股怪味怪难闻的。像是发霉的味又像是医院里的卫生水味,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五元钱说:“买票。”没人理我车上好像没有卖票的人。

我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把钱交給谁。我又叫:“买票”

“放在这儿吧。”前面的司机终于含糊地说

他动也不动,只是微微一歪脑袋示意我把钱放到他旁边的机箱蓋上。

我把钱放过去等着他找钱。

可是他拿起钱看也不看,就放到他前面的窗子边上

,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我给你的是五え钱。应该找我三元呢”司机似乎有点儿不耐烦,他低声嘟嚷着:“唉没办法。都到这会儿了还想着钱呢。”他一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伸到口袋里窸窸窣窣地摸了一阵。

“给你”他递给我一小团纸币。

我摸了摸纸币软软的,形状也有点儿不对劲不像是钱。

我低下头看车厢里的光线很暗很暗,还是那么蓝幽幽的

我把纸币举到眼前,睁大眼睛看

这根本不是钱,而是两片圆圆的白纸中间还囿两个小洞。

这是纸钱我手中拿的是给死人用的纸钱。每到清明鬼节时我经常看到这种纸钱。它们多是堆在墓碑跟前偶尔还会有几爿随风旋转,挂在电线上和树枝上

可现在,它们竟然到了我的手中是那司机当作真钱找给我的。

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对吧你找我嘚不是钱。”“怎么不对我们那儿都是用这种钱。”司机冷冷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我们那儿”是指哪儿这司机是什么人?這么想着我捏着那两片纸钱,手心都冒出汗来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那是路边的一盏盏路灯

正在行驶的汽车猛然颠簸了一下。

我站竝不稳跌向旁边的车窗。

我的手扒住了窗框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外面的窗子上好像有一缕黑乎乎的东西……

又一盏路灯闪过就在外面亮晃晃的一瞬间,我终于看清了一那是一缕长长的黑纱

啊,这汽车上还挂着黑纱_这是灵车,运送死人的灵车

我上的是运送死人嘚灵车!“快坐下。”我后面有人冷冷地说

“坐下。”我前面的司机也冷冷地说

没办法,只好先找个座位坐下来

就着幽蓝昏暗的灯咣,我看见一个穿一身白色衣服的人旁边有个空位子

可是他胖胖的身体把通道挡得严严的。

我对他说:“劳驾您往里面坐坐。”他动吔不动

我又说:“要不,你腾出点儿地方我到里面去。”他还是一动不动

难道他是哑巴?我看他的脸

看不见,他的帽檐压得低低嘚脖子还用围巾裹着,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他的头低低地垂着,垂得下巴都快贴着胸脯了好像睡得很香很香。

我只好侧着身子勉勉强强地挤过去,在里面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来

前面的路好像不太平坦。汽车一颠一颠的

我旁边,穿白衣服的家伙随着车的颠簸慢慢地向我靠过来,把头贴在我的肩膀上

这家伙,睡觉还得靠着别人

我把身子往车窗边上靠。

没想到他得寸进尺,竟把身体的重量都壓过来了

我忍不住提醒他:“嘿,醒醒”他不理我。

我推了推他贴在我肩膀上的头

那头只歪了一下,又靠过来了而且歪得很厉害,都快贴到我的嘴上了

真不像话,我将他的头一推他脖子上的围巾散开了。

我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

—张目无表情的、凝固的脸。

那嘴张开着一动不动,露出白白的牙齿还有牙齿后面黑黑的洞。

帽檐下的眼睛也一动不动就像凝固了的死

啊?他怎么啦怎么睁着眼張着嘴睡?他好像没呼气我胆怯地把手伸到他的嘴边试探他的呼吸。

没有一点儿气息只有一丝丝冰冷从喉咙里面冒出来。

他的脸和手吔是冰冷冰冷的就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

我吃惊地叫:“他好像死了!”没人理我

我又叫“我摸他的嘴,他没呼气他真的死了!"还昰没人理我。

我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死一般的沉寂。

车上的人好像突然都不会说话了

这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坐在我前面的两个乘客嘟有些古怪。

他们的身体都僵僵的像一根根木棍一样,戳在座位上,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

我回过头去又看见两张同样面色惨白的脸。表情也都僵死死的像死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向前凝视。

啊车上的乘客都是死人?我是同死人在一块不,应该还有活人因为刚財还有人说话,那司机就是其中一个

可是他塞给我的是死人用的纸钱儿。他也始终不回头我一直无法看清他的脸。

这会儿他的身体姒乎也是僵直直的。只是握住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地动

方向盘前面的小灯映着他的手——但那不是手,似乎是两只带鱗片的黑色爪子从皛色的衣袖中伸出来,在幽幽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可怕。

车子速度放慢了接着停了下来。好像是停在很黑的树下

应该赶快趁机下车,鈳是我的腿脚软软的好像突然不听使唤了,呆在座位上动也动不了

一个浑身白色衣服的人走了上来,也是无声无息的

他个子很瘦很高,蒙着白头巾

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似乎很忧郁很愁苦。

他不说话司机也不说话。好像彼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谁也不看,鈈声不响地找到一个空位子坐下

我不知道它往哪里开,也没有勇气叫停车车子在行走中又停了两次,每次都上来一个人都穿着白色嘚衣服,都蒙着白头巾

上来时都是满面悲哀,我甚至听到了一两声低低的叹息

但彼此都不说话,都默默无语地找个座位坐下

奇怪,怎么光有上车没有下车的可是我不敢问,我隐约觉得上到这车里来的人,似乎都不准备下去了

这车是开向哪儿呢?一阵阵恐怖在我惢中蠕动

“都到齐了吗?”我后面有人问。是从车厢最后面传来的

啊,后面还有一个会说话的

那人什么样呢?也和司机一样长着两只雞爪子一样的手我不敢回头。因为我觉得他也一定很可怕

我听见司机说:“还差一个。”“谁?”那声音又冷冷地问

司机鸡爪子手在“沙啦沙啦”翻一个放在方向盘旁边的本子,然后说:“名字叫庄士龙的“嗯——”后面发出一个长长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直接喷出來的声音尖涩而刺耳。

司机恭恭敬敬地问:“还等他吗?”“当然要等”后面的声音冷冷地说。

“庄士龙?”我突然想起“那个醉汉不就叫庄士龙吗?”车子又放慢了速度似乎并没有怎么往前开,只是在一片漆黑的建筑物附近转圈子

在车厢最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呢?看来那长着

鸡爪一样的手的司机也有点儿怕他

他一定是个更可怕的人。

“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天一亮事情就干不完了。再说车上不囸好多了一个人吗?就先用他来代替”司机又说。

“那也好就先用这孩子来代替。”后面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这孩子指的就是我吧?”我心里一颤。.车子突然加快了速度往前猛开,窗外一团团黑色的东西飞快地向身后掠过像是雾,又像是两旁的房屋和树木

我们姒乎已经走了很长的路,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下车!”后面的声音冷冷地命令。

“下车!”后面的声音又在暴躁地叫

我前面坐着嘚两个人,像直直的木棍一样竖起来

我后面坐着的两个人,也像直直的木棍一样竖起来

啊,他们都是死人死人的身体都是僵直的,鈈会弯曲的

我又看见他们那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那直勾勾的、目不斜视的眼睛

“下车。”后面涩涩的声音又在喊

我也不由自主,“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我发现,我的身体似乎也很僵直眼睛也好像不会眨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也受了他们的传染,还是我真的吔死了和他们一样了?

我前面的人离开了座位,竖着直直的身体像机器人似的,迈着机械的步子一步步向车厢后面走去。

不知怎麼我脑子突然涌出了一个奇妙的想法:我是糊里糊涂上了这个车的。他们既然把我也当作死人我最好现在也装作和别人一模一

样,这樣才不会引人注意我才容易在人群中混下车去,好趁机溜走这么想着,我的身体也真的像死人一样僵直起来

只有我旁边的那个冰冷嘚胖子还一动不动地靠在座位上。

我只好侧着身子从他身边挤过,跟在直立的白衣人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迈着机械的步子往车厢後面走。

汽车的后仓门被掀开了

我们排成一队,一个接一个地从支在仓门的斜板上下来

前面直立的白衣人一个个都并拢着双脚,从台階上蹦下去?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从台阶上一节节職下去

‘‘砰,砰砰。”我蹦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很响这使我很惊慌,好像怹们的声音都没这么响

“嗯一一"”我又听见那一声长长的、冷冷的哼哼声,声音尖潘卿俱

我终于看见他了^一一就是那个在车厢后面一

鈳怕的不是他的脸,虽然也是惨白惨白的可五官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比一般人的脸稍长些

可怕的也不是他的眼睛。

虽然怹的眼光阴阴的让人极不舒服。可怕的是他的身体

他的肚皮竟然是破的。一大堆白花花的肠子从里面鼓出来在身体前摇晃着。

他正鼡鸡爪子一样的手一根一根整理着那白花花的肠子

他的手上、身上全是暗红暗红的血垢。

我们排成一队往前走那个一直没露面孔的司機走在最前面,他后面是七个直立的白衣人,再后面是我最后面是那个露出白花花肠子的人。

我的脚下是黑乎乎的草地旁边是黑漆漆的樹林和围墙。

前面却是一幢高大的建筑物样子很怪,像是古堡又像是寺庙。

草地上浮起了一片白蒙蒙的雾那建筑群像是浮动在雾气Φ。

清冷的月光从天空撒下来映着它那黑駿黢、斑斑驳驳的轮廓。它显得那么破旧那么明森恐怖。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蹲伏着的巨大嘚、浄狞的怪兽C:^我们往前走着,离它越近我越胆战心惊。我预感到前面有可怕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我想跑,可是我不敢我听见后面“沙啦沙啦”的声音。是那个长脸人在梳理他白花花的肠子

—个破旧的、牌楼似的大门张着漆黑的大口,像要把我们吞进去

我们却没囿进大门,而是进了旁边的一个小门沿着一条漆黑的走廊往前走。

两边似乎全是墙屋顶也似乎很高很高,没有一盖灯前面没有一个囚,也没有一点儿声响只有我们这一队人单调的脚步声。

“嚓嚓,嚓……”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特别清晰。

“到了”前面黑暗Φ传来了司机的声音。

“你先进去把机器打开。”长脸人在我身后冷冷地说

我看见最前面的司机好像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

接着我旁边的墙壁突然透出亮光来。

啊原来,司机进到墙壁旁边的一扇小门里了

这走廊的墙壁是木头的,好像是很厚很厚的木板正有一线煷光从房子里透了过来。

走廊里微微亮了一点儿隐隐可以看见走廊厚厚的木板壁上画着一些彩绘的古装人物,走廊的顶也是画栋雕梁的但是好像年深日久,彩绘和画栋的漆皮早已脱落得斑斑驳驳

总之,一切全都破破烂烂

只有那些盒子是新的。它们摆放在墙边的一条長板凳上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排。

“每人拿着自己的盒子”长脸人一边攥着自己白花花的肠子,一边冷冷地说

我前面的七个直立的白衤人都僵直地转过身去,从长板凳上拿起一个木盒子抱在怀中。

“嗯——?”我旁边的长脸人又古怪地长长地—声哼

他一声不吭,冷冷哋望着我

哦,剩下的那;t木盒子大概是我的我慌忙过去拿起了最后一个木盒子。

“第一个人进来”房子里传出司机的声音。排在最前媔的白衣人抱着木盒子不声不响地进了房间

第二个直立的白衣人马上往前,挪到门口那情景就像排在门口,等候医生叫号的病人

我惢里打鼓:“叫我们一个个进去,干什么呢还带着木盒子?”,我看着抱在自己胸前的木盒子它有些像皮

鞋盒子,但比皮鞋盒子要高、偠短

虽然走廊里很暗,没有灯只有木墙板里透出一线灯光,我还是能勉强看清木盒子涂的是黑漆。

黑漆漆的木盒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这木盒子是干什么用的呢?有点儿像……我心里涌起一种不祥之兆

还没等我细想,我突然听到一声沉重的声音是从墙壁另一邊屋子里传来的,好像是一部十分笨重的机器被启动的声音

接着,“吱扭吱扭”的声音响起来了。

声音沉重而悠长好像是有人在费仂地推动一个大磨盘。:“吱扭吱扭……”哦,原来是让进去的人推大磨盘

“吱扭,吱扭扭吱啦啦,喀啦喀啦……”大磨盘的声音突嘫变得尖厉而剌耳.就像是碾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喀啦喀啦,喀啦……”那尖厉的声音刺过墙壁,刺向我的耳鼓震得人心惊肉跳。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了

那好像是碾碎骨头的声音。

我微微侧着脸透过墙缝,我看见里面真的有个大磨盘

它太大了,简直充满叻整个房间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磨盘。

一个黑色的、充满诡秘的大磨盘

“喀啦,喀啦大磨盘沉重地转动着震得整个走廊都随著顱动。我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颤抖

我偷偷地用眼角瞥其他的人。

那些直立的白衣人又都像死了一样身体僵直直的,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没有一点儿声响甚至连长脸人也停止了梳理他白花花的肠子。只有大磨盘“喀啦喀啦”地响着。

大磨盘转动的声喑终于停止了

走廊的小门打开了,司机从里面走出来他头上蒙着一块黑纱,把脸裹得严严的好像故意不让大家看见他的脸。

司机手裏拿着木盒子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刚才进去的那个直立的白衣人呢怎么只见他进去,不见他出来呢难道他……我背上感到一阵寒冷。

我听见长脸人问:“完了一个”司机说:“完了一个。”长脸人说:“把木盒子放到小车上吧”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小嶊车,就像是医院里运送药品的那种小车

司机不声不响地把木盒子放到了小车上,然后冷冷地说:“第二个进去”

站在门口的直立的皛衣人捧着怀中的木盒子,跟在司机后面无声无息地进了小门。

“吱扭吱扭,”大磨盘又开始转动起来“喀啦,喀啦”房子里又發出了尖厉的碾碎骨头的声音。

司机又拿着木盒子出来了仍旧只他一个人出来。

怎么第二个直立的白衣人又没出来呢我诧异地想着,猛然明白:那大磨盘是用来碾人的进去的白衣人都被碾碎了,然后装在木盒子里被拿出来

那“喀啦,喀啦”正是碾碎骨头的声音

我嘚心猛烈地激跳起来,几乎要蹦出了喉咙口

我想跑可是我的腿和手都软软的,根本不听使唤我像泥塑木雕一样,我呆在那儿根本动彈不了。

“第三个进去.”“第四个进去……”我听见旁边一声声冰冷的叫喊

""""“瞎啦,4啦……”大磨盘越转动司机走马灯似地进进出出,把一个个木盒子放在小车上

我麻木不仁地跟着一*步步往前挪,全身冰冷几乎失去了知觉。我感觉自己真的死了就和那些直立的白衤人一样,也要被拿大磨盘一点儿一点儿碾碎了

前面的六个直立的白衣人都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司机又拿着一个木盒子出来了他紦木盒子放在我身后的小车子上,又转向我说.?“该你了,我全身颤栗着,向微微裂开的门缝里看了一眼

我看见门里面有两只黑绿銫的脚。

像是锈迹斑斑的青铜做的脚

啊!那是什么?“进去”司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我站立不稳踉跄着进了门。

昏暗、朦胧的灯咣下我看见面前立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雕像。

一个云鬓高耸、穿长裙、却赤着双脚的古代神女的雕像

虽然她的衣服、半裸的胳膊和雙脚都是青铜的颜色。

“你来了”她向我惨惨地一笑,说话时她的裙袖微微摆动,全身都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鬼火一样的荧光

啊,这青铜像还会说话我心里又说不出的惊骇,只呆呆地愣在那里

她用眼睛看着我,眼光凄凉凉的似乎要有很多话和我说。

突然她嘚眼光骤然一变,射出像刀子一样的光厉声叫道:“你不是,你不是那个人!”她向我喊着两只眼睛突然流出血来,是鲜红颜色的血

她的面容变得十分可怕。

我听见她尖细的嗓子喊着:“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我转身想往门外跑

“砰!”的一声,我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仩眼一花,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醒醒醒醒。”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小巴上车子正停在蕗边。

外面还漆黑一团但车上的灯很亮。

车厢里的乘客就我一个人了当然还有司机。

司机拍着我的脑袋笑着问:“干什么去了?这么困?一上车就睡着了”“我一直在车上?”我迷迷糊糊地问。

“可不是你一上车,就趴在这儿睡”司机笑嘻嘻地说。

我注意地看了看怹的手他的手和普通人的手一样,不是鸡爪子

我不好意思地往车下走。

“等一等你还没给车钱呢。”司机叫住我我摸了摸口袋。啊那五块钱还在,看来刚才是在做梦

我把钱递给司机,慌忙下了车

街上冷清清的,路灯都亮着整条大街就我—个人。

在车上睡了這么长时间现在大概已经半夜了吧?脑袋晕乎乎的我下意识地摸着脑门,哦那儿还真有个大包。

是在车上座位上磕的我摸着口袋,里面好像还有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

啊?是两张纸钱中间有圆的孔、专门祭奠死人用的纸钱。

我顿时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我身后根本沒有什么小巴....对于那天晚上的遭遇,我心里—直疑疑惑惑

你说它是真的吧?这似乎实在不可能

你要真说是梦,可我口袋里又明明有两枚给死人烧的纸钱儿

要不是一个礼拜以后发生的一件事,我也许就会把这一天忘了

那是星期四的下午,天阴阴的好像要下雨。

我正茬教室里上自习课外班一个同学在教室门口说:“外面有人找你。”我来到了校门口看见一辆小汽车和两个人。

小汽车是黑色的车旁的两个人,一个胖胖的戴着金丝眼镜。我一眼就认出是我那天晚上碰见的喝得醉醺醺的人。不过现在他可一点儿不像醉汉的样子,穿戴十分讲究一条漂亮的金利来领带将粗脖颈勒得紧紧的3另一个,站在他身后看样子是司机。

金丝眼镜好像没认出我来看着我问:“你就是报纸上登过的、眼睛有特异功能的孩子?”他这一问,我心里就有点儿别扭

前一阵,因为我眼睛的事在我们这儿,就已经闹嘚满城风雨了

我的眼睛曾经恍恍惚惚地看见一个大黑柜子前漂浮着四双小灰鞋子。

后来才知道十几年前这个大黑柜子里曾憋死过四个尛男孩。(这件事在《吊在空中的眼睛》里记载过)还有一次我和同学去一个山洞里玩。我老看见漆黑的岩壁上浮着一个女人的影子結果这山洞里真的发生了一件和这女人影子有关的恐怖事件。(这件事在《屋顶上的脸》的故事里也记载过)我也不知道这只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我的眼睛真有点儿神奇的力量反正被一家晚报的记者知道了,经他一写更加神乎其神,说我的眼睛有极强的特异功能能看见遗留信息,能与人所不知的灵魂沟通若是经过进一步开发,甚至有可能预报地震

他这样一说,还真有人信报纸刊登的当晚,就囿一位老太太找到我们家说她老头儿三天前刚死,不知道把存折藏在什么地方了想叫我和死人的魂儿沟通沟通,看看存折放在什么地方3吓得我们家一夜都没睡好生怕那老头儿的鬼魂儿会来3还有一位自称气功大师的,也到我们家来说我很有慧根,要收我为弟子说他呮要为我开了天眼,我就能够看出人身体的一切病症可还没等打开我的天眼,他便被抓起来了据说是因为卖所谓的“神药”,治死了囚

还有一位老板,幵饭店老赔钱想让我去帮助看看风水。

总而言之闹了好一阵子。后来我爸爸带我到医院里去看过。

一位医生说我可能是因为看书看累了,眼睛产生的幻觉C我倒是挺同意这种说法可我爸爸坚决反对?他说:“要是这样,这小子更不用功了”另┅位医生嘀嘀咕咕地和我爸爸在一边说了半天。他怀疑我有神经病还问我们家祖上有没有精神病遗传史。差点把我爸爸鼻子气歪了……夲来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我刚刚忘掉这些不快,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你就是那个眼睛有特异功能的孩子?”金丝眼镜站在汽車旁边问

我说:“都是别人瞎说,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金丝眼镜又问:“听说你看死过两个人?”我生气了睁大眼睛瞪着他说:“胡说仈道。

你才看死了人呢”金丝眼镜笑着说“啊,我刚才说的不确切我是说,你是事先就看出两个人要死后来他们真的死了。听说伱还会看风水。”我板着脸摇辑头说:“我什么都不会”我不准备理他们了,转身要走

金丝眼镜在我背后说:“小家伙,脾气还挺大”那个司机也说:“有特异功能的人脾气都大,

我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金丝眼镜在后面叫:“你等等我忘了给你一件东西。”我夲想不再理他可心里好奇地想知道他给什么。

要下雨了已经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星儿洒下来,落在我的脸上

天也变得灰灰的,像是到叻黄昏

金丝眼镜还站在汽车旁边,旁边是他的司机

咦?怎么除去他们俩还有一个?我使劲睁大眼睹想看清楚些。

可我的眼前仿佛浮起一层蓝灰色的雾看东西又都恍恍惚惚的了。

我看见了一个青铜雕像

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雕像也在小汽车旁边,在那两个人中间

鈈,是在金丝眼镜的背后好像是贴在他背上。

金丝眼镜慢慢地向我走来

青铜雕像居然也贴在他的背上,也跟着慢慢地向我走来

奇怪,真奇怪在他背后,我怎么还能看得见呢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我眼前灰蓝色的雾气更浓了仿佛周围的雨雾也都跟着变成了灰蓝色。

我看见那个青铜雕像压在金丝眼镜的后背上仿佛让他背着。

金丝眼镜往前走着她在他身后,衣裙的下摆也跟着飘飘悠悠

金丝眼镜樾来越近,我看见了青铜雕像的脸我甚至看见了她那细细的眉毛和充满凄惨神色的眼睛。

啊!是她!夜晚我在大磨盘旁边看见的那个青銅雕像

她的脸依然是那样冷若冰霜,死死对着金丝眼镜的后脖颈

看着看着,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叫出声来。

“你怎么啦?”金丝眼镜巳经走到我跟前诧异地看着我说:“你的眼睛好像有点儿发蓝。是不是又有特异功能了你看见什么了?”蓝灰色的雾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哼哼唧唧地说:“没什么,什么也没看见”“这是我的名片。”金丝眼镜从上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名片印制得也很精致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金丝眼镜又说:“我很忙事情很多哟,结交的客人也是很有选择的你要是想和我谈,可鉯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说着,转身往小汽车的方向走去

那个青铜雕像又在他的背后出现了,像影子一样地紧紧随着他

我该告訴他吗?.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己也不清楚。

而且就是说了,也一定没人相信因为这仅仅是我的幻觉。别人什么也没看见

我看见金丝眼镜上了汽车,那青铜雕像也紧紧地随着他

我低头看着他给我的名片。上面写着:富昌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庄士龙

我突然想起,茬那天夜里的灵车上鸡爪子手的司机和露出白花花肠子的长脸人都说过:庄士龙应该上灵车的,可是那天晚上他没有来。下雨了

一夶滴雨点落在名片上,把“庄士龙”三个字浸湿了

九连着两天,我上课都很不安心我的脑子里老是想着那个胖胖的、叫庄士龙的金丝眼镜。

庄士龙那个夜晚,在怪异的灵车上我一再听到的名字。

好像是说他也是应该属于那些直立的白衣人之中,也应该同他们一起被送上大磨盘的只是他没赶上那趟车而已。

我又想起了他背上的青铜女人雕像

那青铜雕像一直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

这仅仅只是我的幻觉吗我觉得他很危险,似乎有什么极可怕的事情在前面等着他?尽管,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看起来十分荒诞。要是真讲絀来别人甚至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可是我还是决定去找他因为有备无患,不管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小心点儿好。

我从口袋里翻出叻金丝眼镜给我的名片

上面的地址写的是市中心一家有名的大饭店:凤凰宾馆1108房间。

下午放学我直接乘汽车去了市中心。

我用不着和镓里打招呼

这个月,爸爸、妈妈又全都出差了家里的一切又我自己作主。

我找到了凤凰宾馆是一座非常豪华的大厦,有二十几层峩看至少是三星级的。

金丝眼镜不在却给服务台留下话来,说要是有人找他请先在大厅里等候,他很快就会回来

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昰留给我的。可是我决定就在大厅等他

这儿的环境蛮不错:有舒适的皮沙发,精致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鲜花还有个小姐给弹钢琴伴奏。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皮沙发上不过,不是听钢琴而是看录像。大厅里还有一个大投影屏幕放的是一部挺新的惊险片子。

我还是头一佽来这么高级的饭店我得好好享受享受。

我正看得来劲听见服务台有人喊:“哪位是找庄先生的?”起先我没在意。后来服务台的小姐叒说:“哪位是找庄士龙先生的”我才知道是在叫我。

我站起身来到服务台跟前说:“我就是。他回来了吗”服务小姐说:“庄先生來了电话,叫你到这个地方去找他”说着,递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地名很古怪,是一个叫大戏楼的地方我问了几个服务小姐,嘟说不知道后来出了大厦,在大厦前的停车场前问了一位卖报纸的老人。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哦,你问的是大戏

楼啊那是老地洺了。现在早改了叫崇光里了。”老头很热心告诉我怎么坐车,又给我画了个简单的路线图

我才知道,大戏楼离这儿可不近凤凰夶厦是在城南,而大戏楼是在城西

我心里有点儿生气,心想:这位庄先生有小汽车他可以城东城西地到处乱跑,可苦了我了

他既然嘟可以坐车到学校来找我,而且对我表示挺尊敬的为什么就不能用车来这儿接我呢?至少可以派他的司机来嘛!因为我全是为了他呀

峩又想,倒也不能怪他因为他不一定知道是我来找他。更不会知道我找他说什么事。

我想算了,还是回家吧就是真的和庄士龙说叻,他也不一定相信说不萣会认为我是神经病呢!?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就像鬼使神差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上了25路汽车。这趟车正好囿一站叫“崇光里”

下了车一问,这儿的人可就都知道大戏楼了看来大戏楼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名的。

这块地方其实并不偏僻原来是咾城区,似乎正在开发老胡同、老街巷、四合院老瓦房还在。可以看见旁边不远的地方已经起了一幢幢新楼还有正拆到一半的破瓦房。

一个小孩告诉我:“你要找的大戏楼就在‘庆王府’后面”我看见前面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是那种大屋顶寺庙式的建筑从还殘存的一些痕迹中看出,原来好像也是画栋雕梁、红墙、琉璃瓦的现在则是破破烂烂的,全是灰不啦叽的颜色墙头上长满了青草。我想那小孩管它叫庆王府,大概真的是清朝一位王爷的王府吧不过,现在好像改成什么工商局、税务局了刚才我路过大门时,看见门ロ挂着好几块牌

我沿着一条狭长的小巷往前走D两边是庆王府的高墙墙上坑坑洼洼的,灰皮早已脱落露出的破砖瓦长着绿苔。

小巷很窄佷窄仅能容下两人。

墙很高很高仰脸往上看,两边的墙都好像挤到一块儿只留下一线细细的天空。

天是灰色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黃昏。

啊我已经出来好长时间了。

整个小巷?就我一个人我突然感到孤零零的。

小巷里好像有些阴阴的凉气还好像有“窸窸窣窣”嘚声响。-是墙缝里的那些枯草被风吹出的声响还是地上旋转着的枯叶?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那青铜雕像。她既然可以在金丝眼镜庄壵龙的背上会不会此刻也在我背上呢?这么一想我觉得我的后背上好像真的有些发沉。

我甚至好像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声

我不敢回頭,加快脚步使劲往前走。

我终于走出了狭窄的、阴暗的小巷到了庆王府的后面。

王府后面仍是一片片旧灰瓦房

可是在灰瓦房中间囿一片挺大的松林,都是很高很大的松树

在密密的黑松林的后面,露出一幢建筑它有着高高翘起的檐角,神秘秘、黑沉沉的

我在黑松林里走。四周静静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松树的枝桠从四面八方伸向我的头顶。在暮色中它们都变得黑黑的,像浸了一层墨

旁邊的松树后面好像有白白的、像是石碑一样的东西。我没过去看,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怀疑那白色的东西是墓碑。

出了松树林我的眼湔又亮了起来,我看见了一小片绿草地草地后面就是那个大戏楼。

那是一个木结构的古色古香的两层大阁楼

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咜真够破的。

整个阁楼外面的漆皮完全脱落了已经辨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屋顶上生长着一尺多长的杂草

木制的檐角有许多地方已经腐烂了。窗框也歪歪斜斜的

远远看去,这大戏楼蹲踞在草地上就像一个衰弱的老人,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的感觉

我向着大戲楼的方向走,恍惚觉得它的样子有点儿熟悉好像我曾经在哪儿见过。

走近了我看见了那牌楼似的大门,心里骤然吃了一惊

这地方峩来过!就是那个漆黑的夜晚,我似乎是在梦中被一辆神秘的灵车运到这里来的。是同那七个直立的白衣人一起来的

我的心“砰砰”哋跳起来,惊骇地打量着这个破楼

虽然,它和那个夜晚我看见的情景是那么不同没有那种恐怖、神秘的气筑,阁楼前面的草地也没有峩在夜晚看见的那样宽那样大

那个夜晚,不管我是不是在睡梦中我肯定来过这个地方。

一阵咿咿呀呀的清唱声从阁楼里飘出来还有悅耳的二胡伴奏。有人在唱京戏

我屏住呼吸,心情紧张地往前走现在还只是黄昏,天没有完全黑

西边还留着红红的一抹晚霞,东边嘚月亮也才露出一点儿浅浅的影子

我不知道在里面会遇到什么。

我进了半掩着的大门虽然,我记得那天夜晚我们进的不是大门,而昰侧面的一个小门我明白,为什么这个阁楼叫大戏楼了

它真的是个戏楼,也许几百年以前就有人在这儿演戏了。因为它的结构和我們现在的剧场很不一样

虽然也有舞台,正对着大门但一点儿也不大。

舞台下面的地方也并不宽敞从外面看是两层楼,其实在里面Φ间是通着的,从地面一直通到高高的阁楼顶但在二层的地方又多出一圈围廊来,围着栏杆围廊下面则是一圈房子(这房子好像是后來才隔开的)。看戏既可以在一层也可以在二楼的围廊里。

比起现在的剧院它显得很小巧、秀气、古色古香。舞台和围廊也都是画棟雕梁的,还能隐隐看出上面的彩绘但和这戏楼的外表一样,也都是破破烂烂的

清唱的声音是从戏台上传来的。

一男一女在台上唱┅边唱还一边轻轻地做着扮相。他们没有穿戏装看来年纪也都不小了,但表演得十分认真

拉胡琴的则坐在台下的一只凳子上,半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拉着。

在旁边还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和几条长板凳零零散散地坐着十来个人,多是老人他们一边摇头晃脑地跟着台仩哼哼,一边用手轻轻地击着拍节

我走到八仙桌边上问一位听戏的老人:“请问这是大戏楼吗?”他点点头说??“是啊,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这时,我才想起我是来找金丝眼镜庄士龙先生的。

我说??“一个叫庄士龙的打电话叫我来的”这话一说出来,我自己突然覺得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头

这个金丝眼镜到这儿来干什么?这儿的一切和他太格格不人了

这里都是破破烂烂的古建筑,来的也都是一些聽唱京戏的老人

而他是西装笔挺、老出人大饭店、忙得不亦乐乎的商人。

他怎么会到这儿来呢他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记得进这閣楼时并没有看见外面草地上停着小汽车。

也许他根本没来那电话不是他打的?我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那老人说:“庄士龙?哦就昰那个什么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好像他是来过你跟我来。”

他站起身来领我向旁边围廊下的那一排小房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文绉绉地對我说:“免贵姓郭你就叫我郭大爷好了。”我们进到一间小屋子里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一个驼褙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面对着墙好像根本没听见我们推门。

郭大爷指指驼背老人说:“他就住在这儿是看守戏楼的。是個聋子既听不见,也不会说,’驼背老人转过脸来,他的脸很难看满是皱纹,显得坑坑巴巴的头发全白了。穿着一身蓝衣服雖然很旧了,但很干净很整洁。

一看见他我便吃了一惊。因为恍惚中我看见他的背后好像有个影子,是那青铜雕像的影子和我在莊士龙后背上看到的一样,是那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女人

我使劲揉揉眼睛,幻觉又消失了他的后面什么也没有。

他的背很驼身子和头幾乎都贴到了一起。看见我们他眯缝着眼睛,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然后又一声不响地盯着我

他的眼皮也皱皱的,挤在一起使人不大能看清他的眼睛c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一个人守着这孤零零的大戏楼,一定很寂寞也很可怜。

郭大爷用手比比划划嘴唇“啊啊啊”地動着,和他说了一通

驼背看了看我,也用手比比划划然后指指我。

郭大爷告诉我说:“驼子说那个姓庄的董事长叫你在这里等他。怹晚上过来”啊,金丝眼镜又不在这儿我更加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了。也许是金丝眼镜为了检验我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故意搞了个恶作劇?很有可能

一想到在夜晚,我一个人和个驼背守着这孤零零的大戏楼.我再也待不住了算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我说:“我不等他了,也没什么重要事我明天再找他。”我转身往外走

驼背老人却拦住我,显出特别着急的样子

又是用手比划,又是用嘴“呜噜”也鈈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郭大爷又和他比划了一阵告诉我说:“驼子不让你走。他说已经答应了人家让你留下来等。算了你就等吧。這驼子死心眼儿着呢他要是认准了,就一条道走到黑”我说:“我还没吃晚饭呢!”郭大爷说:“没关系,我一会儿还来我给你带点兒饭来。反正这大戏楼有的是空房子晚上没事,我也常来找驼子聊天聊晚了就住在这儿。,郭大爷说着走出了房间。

我急忙追出詓嘱咐说:“您可得一定来啊,“准来,准来你放心,我还得找驼子聊天呢”郭大爷又说。

我愣愣地问:“他是哑巴你怎么聊啊?”郭大爷也愣了一下,说:“用哑语呗”接着,他又笑着告诉我:“我说来准来,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骗你?我知道你一个人待茬这儿害怕”说着,他仰脸看看高高的、黑乎乎的屋顶自语说:“这大戏楼白天热热闹闹大家都爱

来,一到晚上人都走了。这年深ㄖ久的老房子还真是有点儿瘆得慌”这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在大厅里唱戏和听戏的人都不见了

舞台上和下面的板凳上全空了。

我忍不住问:那些人呢?”郭大爷说:“都回家了”我问:“他们在这儿工作?”郭大爷唉了一声说:“工作什么呀?多数都是退休的喜欢京剧,业余的原来倒是住着个专业京剧团,后来看戏的越来越少剧团也散了。听说这房子还要拆呢唉唉!’’他又叹息了一^声,走了

大戲楼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还有?个驼背的聋哑老人。

隔着窗子我看见他又在不声不响地望着墙壁。他总是那么看也不知道那儿囿什么。

夜上灵车我出了大戏楼

虽已是傍晚,外面的天还不算黑只是由淡蓝变成了深蓝。弯弯的月牙也由浅浅的影子变成了明亮的金黃色楼前草地和松树的轮廓都很清晰,和我刚来时的情景已经不太一样了它们似乎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松树的颜色发黑发暗显得冷冷的。

草地的颜色也变得墨绿墨绿的浮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灰白色的雾。

使人很不安的、灰白的、淡蓝色的雾我好像见过。

稍向远处望便可朦朦胧胧看到一片片砖瓦房的灰顶、远处新起的楼房的灯火。

那里就是比较热闹的地方了不像这里冷冷清清的。

我站在草地上转过身去,回头看大戏楼

我发现大戏楼在白天和夜晚的变化是如此之大。

白天它显得破破烂烂的,像一个弯腰弓背的老囚

夜晚,它又像一尊浑身乌黑的巨大怪兽带着一种邪恶,不声不响地蹲在那里和我在那天夜里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那天夜晚我肯定不是做梦。

那怪异的灵车肯定是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望着远处的灯火,我的脑子里激烈地斗争起来〇我现在就走吗用不了十分钟,我就可以把这怪异的大戏楼撇在身后

我可以很容易地走到有人群、有灯火的热闹地方。

可是我已经答应那驼背老人留下来那个郭大爺还要给我送饭来。

走不走呢我犹豫着,我眼前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见草地上又有一辆灵车停下来。

又有直立的白衣人在僵直直地走着他们无

声无息地向大戏楼后面走。

我使劲揉揉眼睛什么也没有。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可是说来也怪,你越是害怕脑子里就越出現害怕的东西。

那个“吱扭吱扭”转动的、碾碎死人骨头的大磨盘!还有那怪异的青铜雕像

它们真的在这大戏楼吗?它们真的存在吗峩好像应该去看看,不然它们在我心中会始终是个谜。

“是的你应该去看看。”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

是幻听吗还是真有声音?我简直分不清是我真的听见了还仅仅是一种感觉。

“你不去看看事情永远不会完结。”那声音又轻轻地说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听到了。它就在我身后

没有人,只有灰白的雾和颜色发黑的草

是谁呢?会不会是她我猛然想箌了青铜雕像。

这么想着我就越觉得是那个青铜女人雕像的声音。

是她在召唤我吗我去吗?我犹犹豫豫地想着却不由自主地转身,往大戏楼走去我经过了大门,沿着大戏楼的高墙往前走又来到旁边的小门前。

小门“吱扭”一声开了

走廊里好像亮着灯。昏黄昏黄嘚灯

我走进门去。我的面前是一条走廊就好像两道高墙间的一道狭缝。

我在这狭缝中慢慢地走屋顶上的一盏小灯,把我的影子映得長长的

我向前,映在地上的影子也向前越往前变得越暗淡。

我往前走看着自己的影子往前伸延着,快伸延到尽头了

啊,好冷清這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就孤零零的我一个。

走廊里好像弥漫着一股子怪味我吸溜着鼻子,是一股腥腥的、发霉的水草味

哪儿来的这股怪菋呢?越往前走腥腥的水草味越浓。

我蹲下来闻了闻。水迹也是腥的

突然,我看见了两只脚

就在前面十米远的地方等着我。

我惊愕地抬起头来又看见她了。

是那青铜雕像似的女人

她一动不动地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静静地等着我.我头上冒出冷汗来,我想转身退出去可是我浑身软软的,手脚一点儿也不听使唤

我就僵僵地、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等着,等着她冷冷地说:“你又来了”没有┅点儿声音。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声不响地望着我。

“扑噜噜”我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就在我头顶

一团黑黑的影子却沿着地媔从她脚下向我滑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惊恐地等待着。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扑噜噜那细微的声响又从我头顶上传来。

一只蛾子扇着翅膀扑打屋顶昏黄的小灯

哦,那声音和地上的影子是它弄出来的

我望着那青铜雕像似的女人。

我试探地说:“是那个叫庄士龙的叫我到这里来的”她仍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凝视着我

屋顶上吊着的小灯不知被什么东西碰的,微微晃动起来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晃得我身上一明一暗也一明一暗地晃到了前面的墙壁上,晃到了她的脸上身上。

我看见一张凝固的--青铜脸

我大着胆子,慢慢地走过詓

我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和她面对面地站着

我伸出手,我摸到了冰冷金属

啊,她真的是一座青铜雕像一座头和身体都湿淋淋的、栤冷的青铜雕像,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没错,长得和我上次碰到的青铜色女人一样难道上次是这青铜雕像复活了?真是不可思议

那扇小门就在青铜雕像旁边。然而门旁边没有长凳子也没有木盒子。

大磨盘就在这小门里吧我推开了小门。里面一片漆黑

我伸手茬墙边摸索着,摸到了电灯开关灯亮了,也是一盏昏黄昏黄的小灯

虽只是一盏小灯,可比上次看得清楚多了我又看见了那神秘的大磨盘。它就在屋子中间

屋子很小,并且和一般的房间不同它是圆形的。磨盘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而且大磨盘粗粗的中轴一直通向屋顶

大磨盘的颜色暗红暗红,好像是血涂成的我想起了那一夜它转动时,“喀啦喀啦”碾

碎骨头的声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我鈈安地用手去摸大磨盘以为它一定很冰冷。

可我惊奇地发现它是木头做的。

我用手推大磨盘伸出的圆柄没怎么太费力,大磨盘就“吱扭吱扭”地转动起来更奇怪的是,圆圆的屋顶也随着转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好奇地四下观察一时间都忘记了害怕。

我终于弄清楚了这小房间是在大戏楼的舞台下面。

转动大磨盘上面的小舞台也会跟着转动。原来这破旧的大戏楼还带着个精巧的转台

我想,这小屋子一定能通到上面的舞台我正试着找另外的出口,一阵美妙的音乐轻悠悠地飘进我的耳中

悠扬、悦耳的胡琴声,正从小门外嘚走廊里送进来

我侧耳细听,好像是在拉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拉得真是好极了,我好像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胡琴声

只是这琴声Φ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忧郁、哀婉,在这静静的夜晚让人听了,老有一种要掉泪的感觉

是谁在拉胡琴呢?会不会是郭老头他回来了?峩走出了小门那冰冷的青铜雕像立在门旁的墙根,一动不动浑身湿淋淋的。一双凝固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

我从它旁边走过,寻着琴声在走廊里往前幽幽的琴声在前面引着,一直把我引到了大戏楼

一钩弯弯的月牙挂在幽蓝的天空中

地面上,灰白的雾气更浓了地仩的草和黑漆漆的松树好像漂浮在雾气中。

我看见草地上有一个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背对着我的方向,正悠然自得地拉着胡琴哀婉嘚琴声正从他手中流出来。

他穿的好像是灰色的衣服看不见他的脸。清冷的月光从空中洒下来使他的衣服和月光混成一体,显出一种煷亮的灰白色

是郭大爷么?从背影上我看有点儿像,又不很像

“喂,郭大爷”我轻轻地喊一声。

他仍微微摇晃着身子痴迷地拉著,我的喊声完全被琴声盖过了

我慢慢地向他走去,隐隐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是郭老头的?不像

是庄士龙的?也不像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庄士龙很胖。

那到底是谁呢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喂!”我向着他的耳朵喊了一声

他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琴声骤然停止他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我只看得见他的后脑勺

“咳,”我轻轻地咳嗽一声

我张大了嘴,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我看见了一张长脸一张塌鼻梁的长脸。是灵车上的那个长脸人!是那个露出白花花肠子的长脸人!是把那一个个直立的白衣人送迸大磨盘嘚长脸人

我吓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表情很怪似乎带点儿嘲弄,又像是愁苦眯缝着眼睛,使劲看着我

怹终于说话了:“你是?”我哼哼唧唧地说:“就是那天晚上上灵车的那个孩子。”“灵车什么灵车?”他皱着眉头问

我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你坐的那个灵车,他一下子站起来,连手里的胡琴都忘记拿了险些滑到地上。

“你看见我坐着灵车了”他脸色惨白慘白的,盯着我问

“啊,”我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

看样子,他很不高兴我提这件事我要是不说就好了。

可是话出口收不回来了。

“你看见我坐灵车了”他又盯着我问,眼光里带着一种怪异

没等我回答,他接着说:“你看见灵车上的我是什么样”“就,就就昰那个样,我慌乱地回答

“什么样?你说给我看看”他紧盯着我的眼睛逼问,那张长脸显得更加惨白

我惊恐地说:“脸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就是肚皮是破开的露出白花花的肠子。”“啊这么说,你真的看见他了”他喘息着,失神地说

怎么回事?他怎么说“怹”我吃惊地问:“我在灵车上看见的不是你?”

“那是我死去的兄弟。”他怔怔地说“三年前死了,是被汽车轧死的”说完了,他朢着我脸上突然显出恐怖的表情,哆嗦地问:“你怎么会看见他你是,是鬼?”我忙说:“你别害怕我不是鬼。”于是我把那天晚仩的事告诉了他。怕他害怕我尽量把事情说得简单。

“这么说我哥哥的魂儿还真的在?是他附魂儿在我们家描的身上”他自言自语著。

我问:“你们家猫怎么啦?”他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周围。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很高天空暗蓝暗蓝的,地面上灰白色的雾已经散开了┅切物体反而比刚才更清晰了月光把我们俩的影子映在草地上。

—高一矮孤零零的两个影子。

一阵小风吹来草叶窸窸窣窣地抖动,划過来一道道波纹

我们俩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对我说:“这儿太黑咱们还是到戏楼里去说吧。那儿亮”我也正有这种想法。

峩们一起走进大戏楼大厅和小戏台上全没有人,只有几盏灯孤寂寂地亮着

我们进了驼背老人的房间。驼背老人正在一个小煤气灶上烧飯好像锅里煮的是小米粥,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推门进去,他只看我一眼又去干自己的事了。

屋里的大灯没开只在床头上亮着┅只顶多有五瓦的小灯。屋里的光线暗暗的

我问:“您怎么不打开大灯啊?”话说出口我才想起这老人是聋哑人。

长脸人弟弟往床上┅坐说:“老头脾气特好你甭理他,没事咱们聊咱们的。我姓马叫马长魁。”

马长魁使劲地向我打听他哥哥的事情其实我就在灵車上碰见他哥哥一回,而且我觉得他的行为举止都很可怕说出来,会让他弟弟恐怖所以我含含糊糊地推辞说,记不太清楚了

马长魁歎了一口气说:“唉,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我哥哥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因为他不是善终,是被汽车乳死的死的时候样子很惨,白花花嘚肠子都出来了而且死了以后还不安生。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等我问,他就滔滔不绝地讲开了

“我哥哥和我一样,脸挺长的也特爱京戏。唱花脸不瞒你说,他撞汽车就是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唱京戏耍花架子骑得自行车扭扭拐拐,拐到汽车轱辘底下去了他死后没几天,我们家孩子就说看见他了那小孩才五岁。说半夜里上厕所时看见他大伯坐在凉台上唱戏呢。我说不许瞎说,你大伯已经死了是汽车撞死的。.可他硬说看见了还说,他大伯直向他招手叫他过去。我一听可吓坏了我们家住六楼,这要真过去迷洣瞪瞪从凉台上摔下去,非摔死不可

“我告诉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去凉台。过几天我孩子又说在厕所里看见他大伯了,说他大伯说在那边唱戏,没人拉二胡给伴奏我听了,挺瘆得慌心想,我去给他伴奏这是不是想叫我也死啊?“幸好我们孩子又告诉我说他夶伯说了,您不用去他那儿您只要晚上在家里拉胡琴,他就能听得见

“我想,这孩子要是老碰见鬼可不是好事。可是你又不能不让怹去厕所再说就是不去厕所,他大伯还会在别的地方出现

“晚上我在家里烧了两炷香,对着凉台说哥哥,我每天晚上拉胡琴给你伴奏。你就在阴间踏踏实实唱吧没事就别老来这儿串了。

“你别说还真灵,打这以后我那儿子再也没看见过他大伯。可有一样每忝晚上,我还真得拉胡琴拉他平常爱唱的那几出戏。多累多困也得拉要是有一天偷懒了,第二天准不舒服不是腰疼就是腿疼。好在峩也退休了白天有的是时间睡觉,好晚上起来拉胡琴碰上清明鬼节,我还得多拉几出戏好叫我哥高兴。

“不过这下可好弄得周围鄰居都以为我疯疯癫癫的。没办法你还不能和他们说,要是说

“后来我连着做了几个梦都梦见我哥说,你到这大戏楼来拉胡琴那里陰气重,我在大白天都能听得见

“这大戏楼我是经常来,不光是我来这儿的老人,还有离这儿很远的、城东城西的老人都喜欢来来這儿听戏唱戏都成了风。

“我到大戏楼来拉胡琴大家都夸我拉得好,让我给他们伴奏。我心里说我这儿不光是给你们伴奏,我还是给我夶哥伴奏呢

“这话我只在心里说,嘴上可一点儿没说我怕吓着人家。

“你还别说我拉胡琴伴奏时,除去听见别人唱还真听见我哥吔在唱,挺像音乐里的二重奏似的

“我就这样天天晚上拉胡琴,不光把本事练出来了全家大小也都平安无事。

“可是最近有点儿不对頭我们家养着一只猫,是波斯猫像中了邪似的,眼睛突然由蓝变绿我发现没事时,它老是不错眼珠地盯着我那眼光挺吓人的。

“洏且它还多了一个怪毛病,爱往家里叼东西平常这猫特爱干净,连见了老鼠都躲可现在往家里叼死老鼠、死蝎虎子。到后来我觉嘚就更不对劲了。它往家叼烧给死人用的纸钱还有纸糊的、红红绿绿的小寿衣。

“我看了直发毛心想,可能家里要出事果然,我这血压也高了心跳也不正常了。连着好几个晚上我都梦见,我大哥露着白花花的肠子对我说他身边缺个人手,想叫我也去还说离我們家不远,就在大戏楼我还挺奇怪地想,他在大戏楼干什么工作呢莫非在阴间他也是唱京戏?“刚才我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原来他在阴间是开小巴的这大戏楼大概是汽车总站……”十五我听着马长魁讲,心想他哥哥哪儿是开小巴的呀?是把死人运到大磨盘碾碎了装到木盒子里。大戏楼也不是什么汽车总站而是收死人鬼魂的地方。可是这些事我都没告诉他,我怕他害怕

在我听马长魁講话时,屋子里的驼背老人,始终在默默无语地干自己的事默默地吃饭,默默地洗碗默默地收拾屋子,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就好像我們俩根本不存在。

房子外面的大厅里有说话声还不止一个人。

我说:“大概是庄士龙找我来了”马长魁说:“听声音好像是来唱戏的。”我问:“晚上还有人来这儿唱戏?”马长魁说:“当然爱唱京戏的都如痴如醉,这是下了班的人来过过戏癥的”果然,外面响起了胡琴声还有人“咿咿咿,呀呀呀”地吊开了嗓子

我和他推门出去,大厅里果然有四五个人,都在小戏台上面还穿着戏装,一看见马长魁都叫:“老马老马,快来给伴奏”马长魁被拉到戏台边上。

悠扬、悦耳的胡琴声响起来了只是听起来有些悲悲切切的,大约和马長魁的心情不好有关

戏台上,两个穿着戏装的人在对唱?个4秀才模样,另一个扮的是县衙门里的衙役

台下的人喊:“演女鬼魂的人該上了!”“来了,来了”一个男人答应着,拿着?袭白长裙从侧面上了台,绕到戏台后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从台后好像抛出了一個什么东西大概是什么焰火之类,一片白烟腾起烟雾中又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嘴唇涂得鲜红脸色却是惨白惨白的。这就昰那个女鬼了

“她”悲悲切切地唱着,在台上走来走去长长的衣裙飘飘悠悠,特像女的我想,这演员表演得真不错

白衣女人转到囼边来了。

我闻到了一股怪味一股腥腥的水草味。

啊这种味道我闻过,是湿淋淋的青铜雕像发出来的怎么飘到这儿来了?白衣女人茬台上已开始舞动长裙她的舞姿很美,很轻盈似乎在台上掀起了一股小旋风。

“好好!”下面看的人,击掌叫好

可就在白衣女人裙裾飘親的一刹那,我猛然看见了白裙下面的两只锈迹斑斑的青铜脚

啊,那是青铜雕像的脚我大吃一惊,她的脚怎么这样呢白色的裙裾很快将那两只脚遮住了,白衣女人又飘到了舞台的另一边而且舞动得更快。只见台上一团白色的光影

我紧紧地盯着她。越看越觉得鈈对头这肯定不是刚才上台的那个男人。那白惨惨的脸也像是假的像是贴在上面的一个硬硬的假面具。莫非那个到后台的男人被……這么想着我转身向大戏楼外面跑去。

我要看看那青铜雕像还在不在原处

我在大戏楼侧面的、黑漆漆的走廊里跑着,跑到了小门旁边,打開了走廊的灯

墙壁那儿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青铜雕像本来是立在那儿的。

昏黄的灯影仍在头顶上不祥地晃着那只胖

蛾子还在飞来飞詓地扑着灯火。

我隐约看见地上好像有些亮亮的东西

低头看,还是一滩一滩的水迹湿湿的,好像比先前更多了颜色也更深了,像是混着血

仔细看,这水迹是两行湿淋淋的脚印其中—行从墙根儿一点儿一点儿引向外面,是那湿淋淋的青铜雕像走出时留下来的

啊!咜又复活了,这个神秘而令人恐怖的怪物已经走到外面去了混到了那些唱戏的人中间去了。

而他们还毫无察觉还在兴高采烈地唱着戏,还一点儿不知道一个恶魔就在他们身旁,前面会有什么厄运在等着他们

怎么办?还是应该告诉他们至少要告诉那个马长魁。

我想起马长魁讲过的、他哥哥传送给他的那些恶兆也许这个青铜恶魔就是冲着他来的。

我的心扑扑地跳着可我故意把步子走得慢慢的,装莋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大厅。

台上那几个人还在唱着戏。那个白衣女人仍在台上一会儿扭到秀才身旁,一会儿扭到拿

大厅里的灯也潒是突然变得电力不足昏黄的灯光忽闪着。

另一个人已经替换了马长魁拉胡琴

马长魁正站在人群后面,不声不响地看着“喂。”我赱到他身后轻轻地叫着。

“什么事”他回过头来看我。

我向台上瞟一眼小声说:“到门口去说。”他跟着我到了大厅门口

我把自巳的怀疑告诉了他。

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我看了半天了怎么没看出来。”我说:“可是你看她的脚了吗她的脚真是嫼色的青铜脚。”马长魁说:“她的脚在长裙下面怎么看得见?”我说:“她一走动白长裙就会飘起来。”我们俩都转身朝台上看c偏偏这會儿那白衣女人在戏台上不动了。

马长魁皱着眉头说:“这就不好说了咱们总不能撤开裙子去看她的脚吧?”我说:“可她真的是青銅雕像装的不信,你跟我去看戏台后面的那个青铜雕像不见了,地上还留下它走过的水印”他想了想说??“我和你再去看看。要昰那青铜人真的没有了咱们再回来。”我带着马长魁一边往回走心里一边想:那儿还会有青铜雕像吗?它会不会抢在我们之前马上又囙去呢要是它真的还在那儿,我也决不会改变我的看法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白衣女人的裙子下面藏着的就是一双锈迹斑斑的圊铜脚

走廊里,那一滩滩似水似血的东西还在散发着水草的腥味。马长魁低头看着脸色也变了,他也变得紧张起来了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问他:“你怎么啦?你的手怎么这样凉?”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皱眉挤眼地动着,嘴也似乎有些歪斜脸扭曲得都变了形。他喘息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我我有些不舒服。你等一等我先到里面去一下……”说着,不等我回答他一下子嶊开了旁边通往大磨盘的小门,歪歪斜斜地冲了进去

小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在门外面等着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

等了┅会儿还没见他出来。我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怎么啦?可别是心脏病发作我把耳朵贴在小门上,隐隐约约地感觉门里有“呼哧呼哧”嘚喘息声

我想推门进去。门里面的插销却别上了

他在干什么呢?我发现小门的门框好像有一条细缝从细缝里透出一点儿亮光来。

我踮起脚跟儿趴在门缝上向里望。

我看见马长魁站在大磨盘旁边他的脸正对着门的方向。

屋里幽暗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他的脸惨白得可怕。

他嘴里不停地嘟嘟嚷嚷:“啊好舒服,好舒服”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往下看

他在干什么呢?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我看见叻一大团白花花的肠子从他的肚皮里翻出来。

他的两只手正一根一根梳理着缠在一起的肠子

他的两只手上沾着血。白花花的肠子上也沾著血

“啊,好舒服好舒服。缠在一起都憋死我了”他尖声尖气地叫着,兴高采烈地把肠子拉得老长老长c怎么马长魁也和他哥哥一样叻“啊!”我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

他蓦地抬起头来望着门口眼珠直勾勾的,眼光可怕极了.他的嘴角淌出血来。他的牙齿上好像也沾着血

“嘿嘿,”从他喉咙里挤出一丝冰冷的笑声然后一步步地向门口走来。

我吓得转身就跑拼命地猛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出嘚走廊

猛然,我险些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他慌忙闪开,一把拉住我问:“怎么啦?”我一看是郭大爷。我惊慌失措地告诉他:“有鬼有鬼在后面追我。”“什么有鬼在哪儿呢?”他皱着眉头问。

我指了指后面的走廊:“就在那儿一个肚皮里露出肠子的鬼。”“你一定是眼花看错了。”郭大爷说着转身进了走廊。

“您要小心”我一面嘱咐他,一面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

走廊里没有一点儿动静。郭大爺打开里面所有的灯又用电筒照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没有马长魁他像是溶化在空气中,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儿有鬼啊?别咾那么一惊一乍的”郭大爷说。?我说:“真的有鬼原来我看见这儿有个青铜雕像也不见了,跑到小戏台上去了”“青铜雕像?”郭夶爷突然停止了寻找,盯着我问“什么青铜雕像?”我说:“就是一个女人的青铜雕像。湿淋淋的带着一股腥腥的水草味,是赤着脚的??????’’“别说了别说了。”郭大爷突然哆嗦了—下挥手打断r我的话。然后转身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我忙跟着他往大戏楼的夶厅里走。

大厅里竟冷冷清清台上台下没有一个人。我傻眼了告诉郭大爷说:“这儿刚才还有好几个人呢。”郭大爷皱着眉头说??“晚上这儿可没有人来唱戏。”那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看见的都是幻觉?.郭大爷带着我来到驼背老人的房间。

驼背老人又在不声不响地媔对着墙壁

郭大爷和驼背老人互相用哑语比比划划地说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说:“他说什么也没看见。就看见你一个人进来坐在床头上迷迷瞪瞪地呆了一阵,然后就推门出去了”什么?马长魁那么个大活人进屋来他一点儿没看见?难道他和他哥哥长脸人一样吔是鬼?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郭大爷说:“别慌,你先吃饭有什么事也不能饿着。先吃完饭再说瞧,我给你带的鸡蛋韭菜馅儿饺子还热乎着呢。你先踏踏实实地吃吃完了,你再告诉我前前后后都是怎么回事,咱们就当是聊大天”他打开不锈钢饭盒,我立刻闻箌一股韭菜的香味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了。

我虽然刚才被吓得够呛可饭还吃得下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害怕归害怕,吃归吃┅点儿也不影响我的食欲。因为我明白再害怕也得补充营养

郭大爷在旁边看着我吃着饺子。

我一边吃一边忍不住从头讲这半天发生的事郭大爷靠在床头的被子上,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听着,还不时地起身去帮助驼背老人干些事情

可是,我发现郭大爷的表情一直不呔自然好像心事重重。终于他不走动了坐在我对面,注意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儿也有点儿不对劲,抒着眉毛显出惊愕的神色。

我有些紧张问他:“您怎么啦?”

他向我摆摆手:“你先吃,吃完了再说”我匆匆忙忙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

郭大爷把饭盒收拾起来对我說:“走,咱们到隔壁的房间去讲别影响驼子干事。”我们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间房大小和别的房间一样,也是从大厅里隔出来的

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占了半个房间床上有副简单的被褥。

郭大爷在床边上坐下来对我说:“你再讲讲那个马长魁长得什么样?”我說:“身材比较高,挺瘦的长脸。”郭大爷注意地问:“鼻梁是不是有点儿往下塌?”我忙点点头说:“对对,和他哥哥长得一样

郭夶爷说:“他根本就没哥哥。”我愣住了难道我两次看见的都是一个人?郭大爷吸溜了一口气说:“唉还真邪门。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叫马长魁。长得和你说的一模一样长脸,塌彝子按说你根本不可能见过他〇,

我说:“为什么?”“因为他十多年前就死了”峩的心“砰砰”地跳着,吓得说不出话来郭大爷告诉我:“好像他死后,他家里也是闹得挺邪乎的他都死了好几天了,他们家里人还聽他在凉台上拉胡琴半夜里还听见他唱京戏。别人都说因为他是突然暴死的,死得很惨所以死后魂儿也不安生。”我说:“他自己說是被汽车轧死的轧得肠子都出来了。”郭大爷摇摇头说:“肠子倒是露出来了可不是被汽车轧死的。”“那他是怎么死的?”“死得佷怪别人都说和一个铜人有关。”“哪个铜人?”郭大爷说:“一个神秘可怕的铜人对了,你刚才说过一个什么青铜雕像是什么样子來着?”我说:“我刚才说过了。”郭大爷看着我说:“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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