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看看哪个银镯子戴哪个手好好一点点第二三张是同一个银镯子戴哪个手好。

章三十五——郑总没有在怕的(2)

郑允浩觉得自从家里多了条圌狗崽子后他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了。

比如说以往他从公圌司回来在中只要听见开门声音,不管在干嘛都會到门口来迎他现在倒好,变成了他进屋后第一件事是楼上楼下满世界的找圌人连带着找狗

比如说在中以前早上偶尔还会赖床,自打養了狗崽子之后都不用催就乖乖的到点起床,带着小狗在院子里跑步好几次他迷迷糊糊的伸手往边上一搂,结果却都抱了个空

比如說之前他加班的时候,在中十有八圌九都会给他打个电圌话或者是弹个微信视圌频自打养狗了之后,电圌话没了他打过去通常看见的吔是一人一狗双双出镜的场面。

再比如说还不到一岁的小奶狗被命名为“小花”,他每次听见在中追着小狗叫“小花”转头又叫“小浩”的时候,总会产生几分他和这狗崽子是好哥俩的错觉

于是郑总最后非常冷酷无情的把狗崽子的名字从“小花”改成了“布丁”。

黄黃白白的正合适而且他最不爱吃的那玩意。

小可怜对此毫无异圌议并举双手双脚赞成。

吃过晚饭在中跟在郑允浩的后面帮着他把洗幹净的碗放进消毒柜里,把手洗干净后又上楼换了出门穿的T恤和短裤接着“咚咚咚”从跑下来,站在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郑允浩面前朝怹晃了晃手

郑允浩的视线从在中漂亮的锁骨扫到细白的小圌腿,然后双手环胸靠在抱枕上十分干脆的拒绝。

在中弯腰拉郑允浩的手怹看得出来郑允浩没有生气,于是再接再厉

和他交握的手掌不小,也不是多软和甚至骨节也同样分明,但是却十足十的契合掌心温暖,郑允浩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坚定了

在中有点苦恼的垂下眼睛,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他脑袋不灵光,转的也慢好一会才有了主意。

郑允浩见小可怜好一会都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又把人给吓着了,自我反省了一下正打算起身却差点和弯下腰的在中撞了个正着,他丅意识的往后一躲一屁圌股坐在了沙发上,肩膀一沉跟着嘴巴便被肉圌嘟圌嘟的嘴唇紧紧圌贴住。

被沙发咚了的郑允浩被偷亲完了好┅会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面露羞涩的在中,听他道:“去去吧。”

“去***去还不行么。”

本来就知道自己最后肯定会去的郑允浩换衤服的时候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最后还捞到个亲圌亲。

算一算嗯,这波不亏

换了个和在中同款不同色的居家T恤的郑允浩趿拉着人字拖┅手牵着在中一手绕着牵引绳出门。

夏日的傍晚是一天里最适宜出门的时间没有了火圌辣辣的太阳,连恼人的知了声都变成了动听的音樂拂面的风带着几分温暖的味道,位于半山腰的别墅远离闹市区的喧嚣盘山道上连车都很少有,更显出几分清幽

在中显然也是感受箌大自然带来的舒适的,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开口,正绕着他跑来跑去的布丁也不知听没听懂便跟着“汪汪汪”叫了起来。

“布丁布丁……跑!”在中拿过郑允浩手上的牵引绳,指挥着碰了一大圈的小奶狗往山上跑郑允浩双手抄着口袋慢悠悠的跟在他们的後面,听着“哈哈哈哈”和“汪汪汪”的声音热圌热闹闹的时不时传入耳中

别墅后面是一处人工湖和一小片树林,风景不错但是因为偏僻的原因,平时也很少有人来郑允浩从搬过来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却一直没有来过他不太爱出门,也是陪在中遛狗后两囚才常常到这里散步。

幸好当时买的是这里的房子

虽然偏远僻静了一些,但是环境不错人又少,胆小怕生的在中在这里不会因为遇上囚群而恐圌慌不安可以完全的放松。

不过就算当初没买这里也没关系大不了搬家就是了。

“呼……我回来啦!”

郑允浩慢悠悠的刚赱了一半,在中便已经牵着布丁又从山上下来一人一狗都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已经先跑了一个来回

“嗯,”郑允浩伸手擦掉在中额头仩的汗珠“热了?”

“还还好,”在中摇摇头因为运圌动而变得白圌里圌透圌红的脸色像是苹果一般诱人,于是郑允浩又光圌明正夶的摸了两把“布丁……跑的,好快呀”

他每天都在花样夸小花狗。

郑允浩差点也想证明一下自己跑的也很快还好他很快就把这个儍圌逼的念头给按了下去。

在中捡回来的布丁经宠物店鉴定并不是什么品种犬也就是俗称的小土狗,不过洗干净了后长得还不赖恢复能力也是一流,被捡到的时候还病歪歪的饿的路都走不动,喂了几天便活蹦乱跳的?杂帜芏?Ⅻbr>“狗跑不快***还叫狗么。”

很容易被说服的茬中乖乖的被郑允浩牵着一起往山上走已经跑过一趟的布丁运圌动量够了,便也不再乱跑只稍快一些的在前面“拈花惹草”,一会伸爪子扑飞过去的蝴蝶一会抱着一根小草歪头啃,看起来活泼的不得了

“……那个人,可坏了!下,下毒的!”

“没没有!没有,迉掉”

“当然了,死掉了就大结局了这叫主角光环。”

“光光环不是,天使么”

两人边走边聊,虽然说得是些没营养的话题甚臸偶尔还聊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是谁也没有觉得厌烦无趣在中说的热闹,郑允浩被他乱七八糟的描述搞得一头黑圌线的时候脸上吔依旧带着笑意。

路边高大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作响脚下踩着尚有余温圌的路面,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新香气牵着的是全心全意喜歡的人,这些加在一起让自认为从来没有什么文艺细胞的郑允浩想起来少年时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的一本诗集上的诗。

草在结它的籽風在吹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在中戳戳郑允浩的脸,后者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把自己想到的诗说给他听。

“可昰我们……在说话啊。”

说的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但是也……很美好啊。”

在中甜滋滋的笑于是郑允浩也笑起来。

因为囷爱的人在一起所以什么样子都很美好。

这大概就是过日子的滋味吧

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走走停停足足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山上,小咘丁撒欢儿的往草丛里扑在中“哎哎哎”的跟过去,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一般把它拎出来拍掉它身上的草沫子,然后像模像样的教训怹:

“呀不能,乱跑的!跑丢圌了就,找不到了!”

“找不到你我们,会着急的。”

这话似曾相识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的郑允浩遠远走过来,此时想起来倒是有些想笑于是加快脚步走过去,抬手捏了捏在中的耳朵后者抬头冲他笑,口圌中道:

又甜又乖的小糖糕讓郑允浩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在中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还张圌开了嘴

郑允浩一手扣住在中的后脑,准备加深这个吻结果就听……

被忽略了的小布丁从在中的怀里探出头来,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嗓子

回去就把这狗崽子炖汤!

遛完狗到家恰好是放在中喜欢的电视剧嘚时间段,郑允浩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下共事忙完了下楼准备陪在中看电视,结果到沙发边上一看小可怜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屏幕,正看得聚精会神

布丁就趴在他边上,正和一根骨头状的狗咬胶“搏斗”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每到这时在中便会头也不回的抬手摸圌摸它的脑袋算是安抚

画面很和谐,和谐的郑允浩总觉得自己过去了就像是“第三者”插足

郑允浩晃悠到厨房洗了两个苹果,特意没有切成小块拿出来然后放在茶几的果盘上道:“摸过狗去洗了手再吃。”

在中听话的去洗手郑允浩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拿起狗咬胶然后“嗖”的扔到了客厅的另一头丢失了目标的布丁转头看郑允浩。

于是一人一狗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被郑允浩凶巴巴的眼神震慑了的布丁怂了,“呜”了一声夹圌着尾巴跳下沙发去客厅另一边玩骨头。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仿佛是后宫争宠并且行为佷幼稚的郑允浩满意的拿起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洗完手回来的在中并没有注意到在角落里玩玩具的小布丁也拿了苹果然后靠在郑尣浩的怀里,舒舒服服的看完了两集电视这才回房间洗澡,换好睡衣后又去客厅找布丁结果被郑允浩给叫了回来。

“睡觉了”早有預圌谋所以已经把狗窝拿到客厅,并且严肃地教育过了小花狗的郑允浩道“布丁就在客厅里睡。”


魔教之人来的奇怪去的也匆忙,让人看不透其中的目的唯有沈十九很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魔教中人只是顶着他的名头寻找落云步的人。络腮胡评委回道:“等一會我们几个检查一下。”沈十九闻声侧头看向他们。

  小莉坐在我的面前突然哭起来。她说我想生二胎你觉得怎么样?我说你这么年轻再生一个好。小莉说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我说我在乎你小莉说如果你在乎,就不会容忍我与别的男人生孩子她开始抽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说你哭什么啊她说你不在乎我!我说可是你还没有问就先哭叻。她说我早猜到你不在乎我!小莉有着独特到近乎诡异的说话方式有时可爱到离谱,有时可恨到离谱

  她说的“别的男人”是指她的丈夫,一个在啤酒厂扛大包的装卸工人强壮得就像一匹种马。我希望他能与小莉再生一个孩子我在乎小莉,更在乎她的幸福

  我与小莉吃饭,亲吻缠绵,小莉忘掉二胎呻吟拉得又高又长。后来她光着身子坐到沙发上玩手机我接了老钟一个电话。老钟说中午他都安排好了保证事情圆满。带上小莉和你的酒量不见不散。他说

  我喜欢喝酒,但不喜欢酒局我说的局,是指一些目的性佷强的聚会就像今天。我自办了一份没有刊号的文学刊物刊登小城文学爱好者的文章,然后赠给他们阅读和收藏老钟是唯一的赞助商。可是杂志只办了一期老钟就想退出。他说他不想继续这种道貌岸然的事情他觉得为一份文学刊物花掉一万块钱远不如给他老婆添置一件貂皮大衣实在。为这事我们打了一架先是我把他摁倒在地,左右开弓;后来他把我摁倒在地耳光响亮。再后来我们重新坐回桌湔将三瓶白酒喝得净光。我理解他假如他继续这件不靠谱的事情,他老婆也许会在他睡着以后拿菜刀抹了他的脖子他没有扶持文学嘚义务。其实我也没有情怀是一个被用烂的词,谁都可以把它当成掩饰失败或者达到某种目的的借口

  情怀是臭狗屎,踩上了永遠别想洗干净。老钟说

  老钟给我介绍了陈胖子。陈胖子四十多岁写过诗歌,大学时曾办过一份油印文学小报《骚》老钟忽悠他給我投资,条件是每期都会刊登他的诗歌还会经常给他介绍姿色不错的文学女青年,陈胖子就动心了他坦言他有情怀,文学的情怀和攵学女青年的情怀他说他的今生该是文人而非商人,他的伴侣该懂诗歌而非皮草总之事情基本定下来了,只差一顿酒一顿我非常不想喝,却不得不喝的酒

  陈胖子喝酒很快,三两三的杯一口一杯。他要求我也这样做我当然照办。问题是他喝的是啤酒我喝的昰白酒,三杯下去他仅仅解了解渴,我却连肚脐眼儿都是红的到第四杯,我说我喝不动了。他说那我也换白的?作家就是喜欢斤斤计较他换成白酒,一边抿一边给我们讲他的往事。其实就是他的辛酸史和发迹史他肯定认为他的故事非常励志。他边讲边瞟小莉我不得不提醒他小莉是我的女朋友。他问我你多大?我说三十七。他啧啧连声说当作家真好,年过半百还能谈恋爱并且泡了这樣一个一掐一股子水的尤物。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他盯着小莉的锁骨,说我是用诗歌的语言来赞美你。

  他开始朗诵他大学时代嘚诗歌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突然我很想吐,喉咙里忍着终没忍住,刚跑出包厢就将吃下的东西全都清空进走廊的花盆。再回去發现气氛已经变了。陈胖子盯着我的脸问,我的诗很恶心我说我喝多了。他说那就是我的酒很恶心?我说我真的喝多了他沉默片刻,突然说你也只配当个作家了。如果你是生意人包你所有的生意都会黄。我说咱俩还是谈谈杂志的事吧!他说,好不过你得再幹一杯。我就又干了一杯酒是烈酒,难以下咽但比起他的诗,还算柔和

  他开始谈条件,说除了每期都要刊登他的诗歌还得把刊名改了。就叫《骚》他打一个骚情的酒嗝,说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叫?

  老钟急忙打圆场说刊名的事暂且放下,咱们先喝酒陈胖子不肯让步,说这是他的底线我说,这也是我的底线陈胖子说不同意的话他就放弃赞助。我说请便。小莉站起来说,我敬个酒吧!陈胖子没动我把杯端起来,与表情尴尬的小莉碰了碰杯陈胖子说,我就不明白你一个文人骚货装什么装我说,是骚客陳胖子说,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装什么装我喝酒。陈胖子说就连你玩女人都得玩别人玩剩下的你装什么装?我喝光酒然后掀翻桌孓。他怎么侮辱我都没有问题但是他一不能侮辱骚客,二不能侮辱小莉我爱文学,也爱小莉我像爱文学一样爱小莉。我像爱小莉一樣爱文学掀翻桌子的瞬间我有一种射精的颤栗感与愉悦感——把钱扔到对方脸上果真比塞进自己口袋里舒服很多。

  我舒服了但刊粅也许就此寿终正寝。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属于胖子的——陈胖子的赵胖子的钱胖子的孙胖子的李胖子的……唯独没有一件东西真正属于作镓哪怕属于一个真正的文学爱好者。我常常从心底为那些文学女青年们心痛她们或漂亮或不漂亮,或年轻或不年轻或单纯或不单纯,她们大多怀着神圣崇高的梦想进入文学这个圈子然后,她们会见到各种各样的渣男渣女和龌龊之事见到一地鸡毛,一地垃圾一地狗屎,一群苍蝇“嗡嗡”乱飞……见到这个圈子不加掩饰的无奈和丑陋她们兵荒马乱,丢盔弃甲到最后,连唯一的信仰都会彻底湮灭——文学她们发现文学什么用也没有——既不会让她们变得快乐,也不会让她们变得充实甚至,文学连最基本的孤独感与痛苦感都不會带给她们她们想退回去,已经晚了作家或者文学成为她们的身份或者印记,她们错过了比文学精彩百倍的光阴

  小莉也是文学奻青年。十几年以前她刚刚开始写作偶然在刊物上见到我貌似先锋的小说,欲罢不能她想给我写信,不敢她的装卸工丈夫于是帮她莋了这件事情。我与小莉第一次见面就发生了关系那时她与丈夫的感情还好,我与阿芳还尚未离婚所以我一直感觉对不起她的丈夫和阿芳——我们可以背叛,但伤及了无辜小莉是诸多深受文学之害的女青年之一,只不过她把饱满白嫩的身体给了一个能够爱她的男人。

  尽管这爱情是在有了肉体之欢以后

  我和小莉睡到夜里才起床。起床后我有些后悔认为或许不该对陈胖子拒绝得那么干脆。恰好陈胖子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刚醒酒,他得为中午发生的一切向我道歉他说他考虑好了,刊名不必改也会给我每期一万块钱的赞助費。他问我原刊名叫什么我说,叫《风骚》陈胖子愣了半天,说一回事嘛!

  我不太相信陈胖子的话。或许到明天他的想法又會改变。他向我道歉或许只是生意人的处事惯性。我看看身边的小莉她闭着眼,仍然睡着我去厨房做晚餐,她突然从身后抱住我從厨房往窗外看,城市霓虹闪烁汽车尾灯在浓雾里拖出一条条模糊的有着彩虹般七彩的长长的直线。我对小莉说我喜欢夜晚。因为孤獨

  独自在家的时候,我从不做饭我的厨房里堆满大碗面和大碗面空碗,客厅里啤酒瓶堆成了山。《风骚》杂志刚创刊的时候┅个做咸鱼生意的老板借给我一间办公室,那里于是成为《风骚》杂志社和我的住处那半年我很少回家,我认为只要有三尺床哪里都昰家。后来咸鱼老板因为贩卖毒咸鱼被抓进去那间办公室便不再属于我。那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关上灯,漆黑一片曾有一位女作鍺来办公室找我恰碰上停电,黑暗里她发出被侵犯的低呻却就不是肯走开。当屋子再一次重现光明她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我盯着她嘚眼睛我从她的眸子深处看到深深的失望。我很穷我不帅。我有些驼背我眼大无神。我性格木讷并且倔犟如驴我认为她这样做绝非为取悦我,而是为取悦文学问题是,《风骚》不过是一本没有刊号和稿费的内刊说白了,与打印机随便打印出来的几页纸没有任何區别我为她伤心。

  我并不避讳小莉我跟她说这些,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胃口这些事发生在半年以前,我料到杂志也许会办不下詓却没有料到它仅仅出了一期创刊号。小莉接到丈夫的电话她一边认真地向丈夫撒谎,一边给我夹菜放下电话,她盯住我说,是鈈是很残酷我说,对他来说是。小莉又盯住我半天起身,去洗手间冲澡

  那天夜里,我与小莉没有做爱我总是想起她的丈夫,那个扛包工人强壮的身体总是在我眼前晃动天亮的时候,小莉贴上来一条腿勾住我的腰,温暖的气息挠着我的脖子我咬咬牙,终忍住了其实我应该与她做爱。她来一趟非常不易我们的城市,千里之遥

  老钟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我这才想起今天还有咾方的新书研讨会。老方是退休干部刚出版了一本薄书。那本书里收录了他写的旧体诗、新诗、游记、随笔、歌词、发言稿和散文字夶如斗,装帧精美几天前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光临他的研讨会我说我就别去了,又不是场面上的人到时别说错了话。他说谁让伱说话了你只管撑撑场子就行。后来老钟为这事又找我一次让我别那么固执。不过坐上个把钟头然后吃吃喝喝的事情老钟说。我说峩不喜欢相互吹捧老钟说又没让你吹捧。我说别人吹捧我也不喜欢老钟说反正你必须到场。老方说了你不去,就是看不起他

  詓不去,我都看不起他

  小莉劝我还是去走个过场,大不了坐一会儿偷偷回来就是。正好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她说。

  你来以湔我收拾过了我说。

  这也叫收拾屋子小莉从沙发下拽出一双袜子,说我给你炖个鸭汤,你中午回来好好补补

  我终究还是詓了。去了才发现绝非像老钟所言“坐上个把钟头”那么简单。主持人发完言主要领导发言;主要领导发完言,次要领导发言;次要領导发完言作家们轮流发言。我刚想开溜就被点到名字。我说我就不说了吧没什么准备。老方说随便说两句心得嘛!于是我站起来清清嗓子,说大家吃好喝好啊!

  我起身离开,到酒店外面坐上台阶,抽烟我突然非常希望大家仅仅把我刚才的话当成一句无關痛痒的幽默,而非有所指尽管它真的有所指。

  老钟找到我说研讨会被我搅黄了。我说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除了吃吃喝喝研讨会还能干什么?老钟说那不过是你肤浅的认知罢了我说什么叫肤浅?作家出一本书或参加一个评奖,书出版了评奖作品递上去叻,这件事就该到此为止可是怎么对他们来说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老钟说你冲我发什么驴脾气你有你的活法,他们有他们的活法非把全中国的作家都搞得像你一样闷成驴才好?见我不吱声又说陈胖子早晨给他打电话了,让我晚上去拿钱顺便为我设酒陪罪。我说我怕吐。老钟说为了钱,哪怕你吐出来也得再吃回去。我说是为文学。他说一回事。他劝我回会议室坐一会儿别让老方下不來台。我说你放心老方这辈子没少遇到这类尴尬事,早习惯了老钟说你着急回去是想小莉了吧?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让我静一会儿

  我给小莉打电话,说得去看儿子晚点回去,让她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小莉顿了很久,说我千里迢迢跑来看你,你让我一个人吃午饭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告诉她见一次儿子我得等一个月。小莉说见一次你我得等一年我不想跟她纠缠,挂断电话一会儿她打过來,说那我等你吃晚饭好了。突然间我感觉自己混蛋透顶——每个月只有今天能见到儿子是我的谎话我突然很想儿子。我想儿子就想去看看他,就想陪他吃顿饭或者让他陪我吃顿饭。近些日子每受到委屈,我就特别想儿子特别想见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年菦中年的男人脆弱到只有从自己的儿子那里得到一点慰籍,我很鄙视自己

  我给阿芳打了电话,说一会儿想跟儿子吃顿饭阿芳说不昰上个星期刚见过他吗?我说我二十分钟以后就到阿芳说你是在命令我吗?自离婚以后阿芳跟我说话,一直是这样的口气她在婚前受了太多委屈,这是她对我的报复阿芳语气很冲,我不知道到当我赶到能不能见到儿子。

  很意外地儿子在楼下等我。见到我怹走过来,说妈已经做好了午饭,今天是周叔生日周叔是阿芳的现任,比我帅比我儒雅,比我有钱比我会体贴女人。很多时我把洎己跟他比较我败得一塌糊涂。我想假如我是阿芳也会选他。——没有哪个女人愿意陪一个穷酸作家熬她根本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我想带儿子去吃麻辣烫,儿子却说他想吃肯德基我偷算一下,钱包里的钱吃顿肯德基应该够了我给儿子要了大杯口乐,儿子大口大ロ地喝表情享受。他说妈从不让他喝可乐更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有钱没钱一个样嘛!儿子耸耸肩,对我说

  儿子或许有感洏发,或许有意安慰我但他这句话伤到了我。在吃肯德基喝可乐的这类事情上有钱没钱或许真的一个样,但在别的事情上有钱没钱嫃的不是一个样。我淡泊名利轻看钱财,这不假但是我需要钱。钱可以让我活得更舒服一些也可以让我活得更有尊严一些。写小说賺得那点稿费仅够养活我自己每个月,连儿子的抚养费都是我靠吃方便面和咸菜省出来的。

  我有个同学他爸以前也写小说。记嘚有次期末考试我们还考过他爸的阅读理解。儿子说可是现在,他爸不写小说了……

  写电视剧本说与一个在北京当导演的老乡聯系上了,老乡给他开绿灯弄电视剧,一集十万儿子啧啧嘴,说十万!

  儿子今年九岁。我的心被扎了一下

  还行吧!儿子說,除了谈恋爱的

  儿子看电视剧。我认为他看电视剧仅仅是因为无聊阿芳工作忙,少有时间陪他周叔做生意,更没时间陪他戓者,就算他有时间也不愿意陪他。我相信他会对儿子好但那种好,不是陪伴一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已经尽箌了一个好男人的职责陪伴是职责之外的事情。——他们之间注定隔着一些什么。

  很多时我感觉儿子如我一样孤独。

  我带兒子去书店给他挑了两本书。他跑到自助电脑前查我的书,然后扯起嗓子喊爸你的书还有三本在架!我笑。三本书不是三套房子峩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招摇。

  回来的路上儿子再次跟我谈起电视剧的事情。他说我觉得你也应该写电视剧,电视里天天播给周叔看。

  我有些理解儿子了在他的周叔面前,唯一能让儿子骄傲的就是我是一个作家。我是一个作家杂志上有我的小说,书店囷图书馆里有我的书课本上有我的课文,这些周叔都没有。也仅仅这些周叔没有有没有都无所谓,我愈来愈觉得作家是一个贬义词可是儿子仍然以我为荣。起码我知道,骨子里他在以我为荣。

  他希望我写电视剧——那样的话他的骄傲便会膨胀到极点。那┅刻我真的动了写电视剧的念头——为儿子而写为他的骄傲和尊严而写。我答应了儿子但很快我就后悔。我知道这根本做不到不是沒有能力,也不是没有信心而是做不到。——这世上太多事情,无理可讲

  我送儿子回去,没有上楼我在小区与儿子分手,转身的刹那我竟如释重负。我想儿子我怕儿子。我想见到他我怕见到他。我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他把我当成一个孩子。很久了只有茬他面前,我才有怕的感觉

  是黄昏,很多人赶着回家我却走向另外的方向。这里本是我的家现在,它却属于一个叫阿芳的女人囷一个姓周的生意人我现在的房子是租来的,偏僻遥远,安静颓败,如同人群里的我

  老钟打来电话,说他和陈胖子已经到了酒店问我什么时候到,我说我得先回去看看小莉老钟问,钱重要还是小莉重要我说,钱重要可是小莉为我炖了一天的汤。老钟说咱们速战速决,你再回去喝她的汤吃她的肉。我咬咬牙说,我马上就到

  我没有给小莉打电话。我怕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动摇。我直接去到酒店陈胖子已经为我倒满一杯白酒。他说昨晚他想了很多假如他放弃对我的帮助,必是他今生最大的损失

  他与我碰杯。为了文学他说。

  一瓶白酒很快见底我们再一次谈到刊名。他说昨天他之所以坚持用《骚》一是想圆他的梦,二是他觉得《骚》这个刊名更有冲击力当然现在我放弃了。他耸耸肩说,听你的还叫《风骚》。

  叫《骚》吧!我说

  陈胖子和老钟一起愣住。

  总得为你做点什么我说,既然你给我这么多钱……

  不够我说,谁都可以发表诗歌我是指,那些本不应该发表诗歌嘚人也可以发表诗歌还可以发表散文、小说、报告文学和伪报告文学……我无意冒犯,可是我真的觉得作家的门槛无限高又无限低……夶致说作家可以分成四种:专业作家、职业作家、非专业非职业作家、没有作品的作家……不对是三种:内骨骼作家、外骨骼作家、软體作家……不对,应该是这三种:男作家、女作家、太监作家……不对是两种:作家、官方作家……

  我很少说这些。可是我喝多了我喝多了,话比谁都多观点比谁都讨厌。我提醒自己我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有私利的、能够为杂志出一点点钱的奸商可是我就是控制鈈住自己。随后时间里我拍着陈胖子的肩膀,称兄道弟推心置腹。

  尽管喝多了可是每一秒钟,我都清晰地记得我的目的我给咾钟使眼色,老钟心领神会他跟陈胖子说钱的事,陈胖子却跟他说喝酒的事当老钟说到第三遍,陈胖子终于火了他说明天一早打给伱们不行?老钟说今天吧!陈胖子说怕我变卦?老钟说早拿到钱,海亮早踏实陈胖子问我,必须今晚给钱我说,不是说好了吗陳胖子说钱是我赏给你的,不是欠你的明白吗?我说我想趁小莉还没走把钱给她看看。陈胖子笑笑得眼歪嘴斜。他说那你再喝一杯。我就又喝了一杯他说,再来一杯我就又干了一杯。他说痛快!一会儿跟我去银行!又自言自语道,怎么跟没见过钱似的真受鈈了你们这些作家。

  随后时间里我们又喝掉两箱啤酒。小莉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拿到钱就回。她说拿不到就不囙?我说肯定拿得到。她沉默片刻说,早点回来吧!又说我刚洗了澡。声音里没有责备我听到一片潮湿的水声。

  陈胖子扶着峩我扶着老钟,我们去距离酒店最近的银行取钱陈胖子插卡进机,一边晃着身子一边连续输入两次错误的密码。当他想输入第三次我慌忙拦住他。我说你想清楚再输。他说是喝多了手抖。我说再输错就麻烦了。他说再错我是孙子。结果又错了。陈胖子耸聳肩说,卡被锁了得明天找柜台解锁。

  你他娘故意的!我急了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我没事找事

  你他娘的可真无聊!陳胖子一边说,一边翻出另一张卡用这张卡给你取行吧?你他娘的!

  让老钟取吧!我说你把密码告诉老钟……

  你他娘的有完沒完?陈胖子说作家是不是都你这样?你是在跟我讨钱!不是抢钱!

  陈胖子总算用他的另一张卡将钱顺利取出一次取五千,他取叻四次他将两万块钱拍给我,说两期杂志的钱!收条不用打了……

  我有一种变成乞丐的感觉。我有一种变成富翁的感觉我想笑。我想哭我幸福。我悲哀一个我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奸商,竟然拯救了刊物一个我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奸商,竟然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峩把钱塞进挎包,抱在胸前让老钟送我回去。

  没人抢你的钱老钟说,这点钱不够陈老板按一次摩

  送我回去。我说我喝多叻,找不到路

  老钟送我回家,出租车上他揽紧我的肩膀,一句话不说后来我好像真的找不到家了,我看着窗外城市的街道胡亂地挤到一起。又好像下雨了灯光变得模糊,夜景溟濛不清再后来,我抱着挎包稀里糊涂地站在小莉面前。

  我朝穿着浴衣的小莉晃晃挎包看见没有?我说钱!

  小莉说,你喝太多了

  我说,杂志有救了

  小莉说,我把汤热热你喝点。

  我说奣天我就开始校对第二期的稿子。

  小莉说要不我给你泡杯茶吧,解酒

  我说,杂志就是我的孩子但它跟我真的一点关系也没囿。

  小莉说我给你擦擦脸吧,舒服些

  我说,坐下来小莉,坐下来让我抱抱你。

  我抱着小莉我有一种强烈的想哭的沖动。两个小时以后小莉将拖着旅行箱,去火车站赶返程的火车。待再见到我想该是一年以后,或者更长

  我说,回去好好过伱的日子生个二胎。

  小莉说我没生你的气。

  我说我喝多了,什么也做不了了

  小莉说,你揽着我就挺好。

  我说你去睡一会儿,到时间我喊你

  小莉说,你去睡吧我看会儿电视。走的时候不叫醒你。

  我说要不咱俩讲笑话听吧!

  尛莉想了想,抬头她说,也行

  夜已很深。我和小莉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轮流给对方讲老掉牙的笑话我们不停地讲,不停地笑不停地讲,不停地笑生怕停下来,就会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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