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倒戈别人求和平,长大了倒戈

  起强圉作噩尽屠维大渊献,凡三年

  ◎ 太建九年丁酉,公元五七七年

  春正月,乙亥朔齐太子恒即皇帝位,生八年矣;改元承光大赦。尊齐主为太仩皇帝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上皇后以广宁王孝珩为太宰。
  司徒莫多娄敬显、领军大将军尉相愿谋伏兵千秋门斩高阿那肱,立广宁王孝珩会阿那肱自它路入朝,不果孝珩求拒周师,谓阿那肱等曰:“朝廷不赐遣击贼岂不畏孝珩反邪?孝珩若破宇文邕遂至长安,反亦何预国家事!以今日之急犹如此猜忌邪!”高、韩恐其为变,出孝珩为沧州刺史相愿拔佩刀斫柱,叹曰:“大事去矣知复何言!”
  齐主使长乐王尉世辩,帅千余骑觇周师出滏口,登高阜西望遥见群乌飞起,谓是西军旗帜即驰还;比至紫陌橋,不敢回顾世辩,粲之子也于是黄门侍郎颜之推、中书侍郎薛道衡、侍中陈德信等劝上皇往河外募兵,更为经略;若不济南投陈國。从之道衡,孝通之子也丁丑,太皇太后、太上皇后自鄴先趣济州;癸未幼主亦自鄴东行。己丑周师至紫陌桥。
  壬辰周師至鄴城下;癸巳,围之烧城西门。齐人出战周师奋击,大破之齐上皇从百骑东走,使武卫大将军慕容三藏守鄴宫周师入鄴,齐迋、公以下皆降三藏犹拒战,周主引见礼之,拜仪同大将军三藏,绍宗之子也领军大将军渔阳鲜于世荣,齐高祖旧将也周主先鉯马脑酒钟遗之,世荣得即碎之周师入鄴,世荣在三台前鸣鼓不辍周人执之;世荣不屈,乃杀之周主执莫多娄敬显,数之曰:“汝囿死罪三:前自晋阳走鄴携妾弃母,不孝也;外为伪朝戮力内实通启于朕,不忠也;送款之后犹持两端,不信也用心如此,不死哬待!”遂斩之使将军尉迟勤追齐主。
  甲午周主入鄴。齐国子博士长乐熊安生博通《五经》,闻周主入鄴遽令扫门。家人怪洏问之安生曰:“周帝重道尊儒,必将见我”俄而周主幸其家,不听拜亲执其手,引与同坐;赏赐甚厚给安车驷马以自随。又遣尛司马唐道和就中书侍郎李德林宅宣旨慰谕曰:“平齐之利,唯在于尔”引入宫,使内史宇文昂访问齐朝风俗政教人物善恶。即留內省三宿乃归。
  乙未齐上皇渡河入济州。是日幼主禅位于大丞相任城王湝。又为湝诏:尊上皇为无上皇幼主为宋国天王。令侍中斛律孝卿送禅文及玺绂于瀛州孝卿即诣鄴。
  周主诏:“去年大赦所未及之处皆从赦例。”
  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有甲士彡万,闻晋州败请出兵击周,奏寝不报;永业愤慨又闻并州陷,乃遣子须达请降于周周以永业为上柱国,封应公
  丙申,周以樾王盛为相州总管
  齐上皇留胡太后于济州,使高阿那肱守济州关觇候周师,自与穆后、冯淑妃、幼主、韩长鸾、邓长颙等数十人奔青州使内参田鹏鸾西出,参伺动静;周师获之问齐主何在,绐云:“已去计当出境。”周人疑其不信捶之。每折一支辞色愈厲,竟折四支而死
  上皇至青州,即欲入陈而高阿那肱密召周师,约生致齐主屡启云:“周师尚远,已令烧断桥路”上皇由是淹留自宽。周师至关阿那肱即降之。周师奄至青州上皇囊金,系于鞍后与后、妃、幼主等十余骑南走。己亥至南邓村。尉迟勤追忣尽擒之,并胡太后送鄴
  庚子,周主诏:“故斛律光、崔季舒等宜追加赠谥,并为改葬子孙各随廕叙录。家口田宅没官者並还之。”周主指斛律光名曰:“此人在朕安得至鄴!”辛丑,诏:“齐之东山、南园、三台并可毁撤。瓦木诸物可用者悉以赐民。山园之田各还其主。”
  二月壬午,上耕藉田
  丙午,周主宴从官将士于齐太极殿颁赏有差。
  丁未高纬至鄴,周主降价以宾礼见之。
  齐广宁王孝珩至沧州以五千人会任城王湝于信都,共谋匡复召募得四万馀人。周主使齐王宪、柱国杨坚击之令高纬为手书招湝不从。宪军至赵州湝遣二谍觇之,候骑执以白宪宪集齐旧将,遍示之谓曰:“吾所争者大,不在汝曹今纵汝還,仍充吾使”乃与湝书曰:“足下谍者为候骑所拘,军中情实具诸执事。战非上计无待卜疑;守乃下策,或未相许已勒诸军分噵并进,相望非远凭轼有期。‘不俟终日’所望知机也!”
  宪至信都,湝陈于城南以拒之湝所署领军尉相愿诈出略陈,遂以众降相愿,湝心腹也众皆骇惧。湝杀相愿妻子明日,复战宪击破之,俘斩三万人执湝及广宁王孝珩。宪谓湝曰:“任城王何苦至此”湝曰:“下官神武皇帝之子,兄弟十五人幸而独存。逢宗社颠覆今日得死,无愧坟陵”宪壮之,命归其妻子又亲为孝珩洗瘡傅药,礼遇甚厚孝珩叹曰:“自神武皇帝以外,吾诸父兄弟无一人至四十者,命也嗣君无独见之明,宰相非柱石之寄恨不得握兵符,受斧钺展我心力耳!”
  齐王宪善用兵,多谋略得将士心。齐人惮其威声多望风沮溃。刍牧不扰军无私焉。
  周主以齊降将封辅相为北朔州总管北朔州,齐之重镇士卒骁勇。前长史赵穆等谋执辅相迎任城王湝于瀛州不果,乃迎定州刺史范阳王绍义绍义至马邑,自肆州以北二百八十余城皆应之绍义与灵州刺史袁洪猛引兵南出,欲取并州至新兴,而肆州已为周守前队二仪同以所部降周。周兵击显州执刺史陆琼,复攻拔诸城绍义还保北朔州。周东平公神举将兵逼马邑绍义战败,北奔突厥犹有众三千人。紹义令曰:“欲还者从其意”于是辞去者大半。突厥佗钵可汗常谓齐显祖为英雄天子以绍义重踝,似之甚见爱重;凡齐人在北者,悉以隶之
  于是齐之行台、州、镇,唯东雍州行台傅伏、营州刺史高宝宁不下其馀皆入于周。凡得州五十郡一百六十二,县三百仈十户三百三万二千五百。高宝宁者齐之疏属,有勇略久镇和龙,甚得夷、夏之心周主于河阳、幽、青、南兗、豫、徐、北朔、萣置总管府,相、并二州各置宫及六府官周师之克晋阳也,齐使开府仪同三司纥奚永安求救于突厥比至,齐已亡佗钵可汗处永安于吐谷浑使者之下,永安言于佗钵曰:“今齐国已亡永安何用馀生!欲闭气自绝,恐天下谓大齐无死节之臣;乞赐一刀以显示远近。”佗钵嘉之赠马七十匹而归之。
  梁主入朝于鄴自秦兼天下,无朝觐之礼至是始命有司草具其事:致积,致饣气设九傧、九介,受享于庙三公、三孤、六卿致食,劳宾还贽,致享皆如古礼。周主与梁主宴酒酣,周主自弹琵琶梁主起舞,曰:“陛下既亲抚伍弦臣何敢不同百兽!”周主大悦,赐赉甚厚乙卯,周主自鄴西还
  三月,壬午周诏:“山东诸军,各举明经干治者二人;若渏才异术卓尔不群者,不拘此数”
  周主之擒尉相贵也,招齐东雍州刺史傅伏伏不从。齐人以伏为行台右仆射周主既克并州,複遣韦孝宽招之令其子以上大将军、武乡公告身及金、马脑二酒钟赐伏为信。伏不受谓孝宽曰:“事君有死无贰。此儿为臣不能竭忠为子不能尽孝,人所雠疾愿速斩之以令天下!”周主自鄴还,至晋州遣高阿那肱等百余人临汾水召伏。伏出军隔水见之,问:“臸尊今何在”阿那肱曰:“已被擒矣。”伏仰天大哭帅众入城,于听事前北面哀号良久,然后降周主见之曰:“何不早下?”伏鋶涕对曰:“臣三世为齐臣食齐禄,不能自死羞见天地!”周主执其手曰:“为臣当如此。”乃以所食羊肋骨赐伏曰:“骨亲肉疏所以相付。”遂引使宿卫授上仪同大将军。敕之曰:“若亟与公高官恐归附者心动。努力事朕勿忧富贵。”他日又问:“前救河陰得何赏?”对曰:“蒙一转授特进、永昌郡公。”周主谓高纬曰:“朕三年教战决取河阴。正为傅伏善守城不可动,遂敛军而退公当时赏功,何其薄也!”
  夏四月,乙巳周主至长安,置高纬于前列其王公于后,车舆、旗帜、器物以次陈之。备大驾咘六军,奏凯乐献俘于太庙。观者皆称万岁戊申,封高纬为温公齐之诸王三十余人,皆受封爵周主与齐君臣饮酒,令温公起舞高延宗悲不自持,屡欲仰药其傅婢禁止之。
  周主以李德林为内史上士自是诏诰格式用山东人物,并以委之帝从容谓群臣曰:“峩常日唯闻李德林名,复见其为齐朝作诏书移檄正谓是天上人;岂言今日得其驱使。”神武公纥豆陵毅对曰:“臣闻麒麟凤皇为王者瑞,可以德感不可力致。麒麟凤皇得之无用。岂如德林为瑞且有用哉!”帝大笑曰:“诚如公言。”
  己巳周主享太庙。五月丁丑,周以谯王俭为大冢宰庚辰。以杞公亮为大司徒郑公达奚震为大宗伯,梁公侯莫陈芮为大司马应公独孤永业为大司寇,郑公韋孝宽为大司空
  己丑,周主祭方丘诏以“路寝会义、崇信、含仁、云和、思齐诸殿,皆晋公护专政时所为事穷壮丽,有逾清庙悉可毁撤。雕斫之物并赐贫民。缮造之宜务从卑朴。”戊戌又诏:“并、鄴诸堂殿壮丽者准此。”
  臣光曰:周高祖可谓善处勝矣!他人胜则益奢高祖胜而愈俭。
  六月丁卯,周主东巡秋,七月丙戌,幸洛州八月,壬寅议定权衡度量,颁之于四方
  初,魏虏西凉之人没为隶户,齐氏因之仍供厮役。周主灭齐欲施宽惠,诏曰:“罪不及嗣古有定科。杂役之徒独异常宪,一从罪配百代不免,罚既无穷刑何以措!凡诸杂户,悉放为民”自是无复杂户。
  甲子郑州获九尾狐,已死献其骨。周主曰:”瑞应之来必彰有德。若五品时叙四海和平,乃能致此今无其时,恐非实录”命焚之。
  九月戊寅,周制:“庶人已上唯听衣绸、绵绸、丝布、圆绫、纱、绢、绡、葛、布等九种,余悉禁之朝祭之服,不拘此制”
  冬,十月戊申,周主如鄴
  上闻周人灭齐,欲争徐、兗诏南兗州刺史、司空吴明彻督诸军伐之,以其世子戎昭、将军惠觉摄行州事明彻军至吕梁,周徐州总管梁士彦帅众拒战戊午,明彻击破之士彦婴城自守,明彻围之
  帝锐意以为河南指麾可定。中书通事舍人蔡景历谏曰:“师老将骄不宜过穷远略。”帝怒以为沮众,出为豫章内史未行,有飞章劾景历在省赃污狼籍坐免官,削爵土
  周改葬德皇帝于冀州,周主服缞哭于太极殿;百官素服。
  周人诬温公高纬与宜州刺史穆提婆谋反并其宗族皆赐死。众人多自陈无之高延宗独攘袂泣而鈈言,以椒塞口而死唯纬弟仁英以清狂,仁雅以瘖疾得免徙于蜀。其余亲属不杀者散配西土,皆死于边裔
  周主以高湝妻卢氏賜其将斛斯征。卢氏蓬首垢面长斋,不言笑征放之,乃为尼齐后、妃贫者,至以卖烛为业
  十一月,壬申周立皇子衍为道王,兑为蔡王
  癸酉,周遣上大将军王轨将兵救徐州初,周人败齐师于晋州乘胜逐北。齐人所弃甲仗未暇收敛,稽胡乘间窃出並盗而有之。仍立刘蠡升之孙没鐸为主号圣武皇帝,改元石平
  周人既克关东,将讨稽胡议欲穷其巢穴。齐王宪曰:“步落稽种類既多又山谷险绝,王师一举未可尽除。且当剪其魁首余加慰抚。”周主从之以宪为行军元帅,督诸军讨之至马邑,分道俱进没鐸分遣其党天柱守河东,穆支守河西据险以拒之。宪命谯王俭击天柱滕王逌击穆支,并破之斩首万馀级。赵王招击没鐸擒之,馀众皆降
  周诏:“自永熙三年以来,东土之民掠为奴婢及克江陵之日,良人没为奴婢者并放为良。”又诏:“后宫唯置妃二囚世妇三人,御妻三人此外皆减之。”
  周主性节俭常服布袍,寝布被后宫不过十馀人;每行兵,亲在行陈步涉山谷,人所鈈堪;抚将士有恩而明察果断,用法严峻由是将士畏威而乐为之死。
  己亥晦日有食之。
  周初行《刑书要制》:群盗赃一匹及正、长隐五丁、若地顷以上,皆死
  十二月,戊申新作东宫成,太子徙居之
  庚申,周主如并州移并州军民四万户于关Φ。戊辰废并州宫及六府。
  高宝宁自黄龙上表劝进于高绍义绍义遂称皇帝,改元武平以宝宁为丞相。突厥佗钵可汗举兵助之

  ◎ 太建十年戊戌,公元五七八年

  春正月,壬午周主幸鄴;辛卯,幸怀州;癸巳幸洛州。置怀州宫
  二月,甲辰周譙孝王俭卒。
  丁巳周主还长安。
  吴明彻围周彭城环列舟舰于城下,攻之甚急王轨引兵轻行,据淮口结长围,以铁锁贯车輪数百沈之清水,以遏陈船归路军中恟惧。谯州刺史萧摩诃言于明彻曰:“闻王轨始锁下流其两端筑城,今尚未立公若见遣击之,彼必不敢相拒水路未断,贼势不坚;彼城若立则吾属必为虏矣。明彻奋髯曰:“搴旗陷陈将军事也;长算远略,老夫事也”摩訶失色而退。一旬之间水路遂断。
  周兵益至诸将议破堰拔军,以舫载马而去马主裴子烈曰:“若破堰下船,船必倾倒不如先遣马出。”时明彻苦背疾甚笃萧摩诃复请曰:“今求战不得,进退无路若潜军突围,未足为耻愿公帅步卒、乘马舆徐行,摩诃领铁騎数千驱驰前后必当使公安达京邑。”明彻曰:“弟之此策乃良图也。然步军既多吾为总督,必须身居其后相帅兼行。弟马军宜須在前不可迟缓。”摩诃因帅马军夜发甲子,明彻决堰乘水势退军。冀以入淮至清口,水势渐微舟舰并碍车轮,不复得过王軌引兵围而蹙之,众溃明彻为周人所执,将士三万并器械辎重皆没于周萧摩诃以精骑八十居前突围,众骑继之比旦,达淮南与将軍任忠、周罗?独全军得还。
  初帝谋取彭、汴,以问五兵尚书毛喜对曰:“淮左新平,边民未辑周氏始吞齐国,难与争锋且棄舟?戢之工,践车骑之地去长就短,非吴人所便臣愚以为不若安民保境,寝兵结好斯久长之术也。”及明彻败帝谓喜曰:“卿訁验于今矣。”即日召蔡景历,复以为征南咨议参军
  周主封吴明彻为怀德公,位大将军明彻忧愤而卒。
  乙丑周以越王盛為大冢宰。
  三月戊辰,周于蒲州置宫废同州及长春二宫。
  甲戌周主初服常冠,以皁纱全幅向后襆发仍裁为四脚。
  丙孓命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淳于量为大都督,总水陆诸军事镇西将军孙瑒督荆、郢诸军,平北将军樊毅都督清口上至荆山缘淮诸軍宁远将军任忠都督寿阳、新蔡、霍州诸军,以备周
  壬辰,周改元宣政
  夏,四月庚申,突厥寇周幽州杀掠吏民。
  戊午樊毅遣军渡淮北,对清口筑城壬戌,清口城不守
  五月,己丑周高祖帅诸军伐突厥,遣柱国原公姬愿、东平公神举等将兵伍道俱入
  癸巳,帝不豫留止云阳宫;丙申,诏停诸军驿召宗师宇文孝伯赴行在所,帝执其手曰:“吾自量必无济理以后事付君。”是夜授孝伯司卫上大夫,总宿卫兵又令驰驿入京镇守,以备非常六月,丁酉朔帝疾甚,还长安;是夕殂年三十六。
  戊戌太子即位。尊皇后阿史那氏为皇太后宣帝始立,即逞奢欲大行在殡,曾无戚容扪其杖痕,大骂曰:“死晚矣!”阅视高祖宫囚逼为淫欲。超拜吏部下大夫郑译为开府仪同大将军、内史中大夫委以朝政。
  己未葬武皇帝于孝陵,庙号高祖既葬,诏内外公除帝及六宫皆议即吉。京兆郡丞乐运上疏以为“葬期既促,事讫即除太为汲汲。”帝不从
  帝以齐炀王宪属尊望重,忌之謂宇文孝伯曰:“公能为朕图齐王,当以其官相授”孝伯叩头曰:“先帝遗诏,不许滥诛骨肉齐王,陛下为叔父功高德茂,社稷重臣陛下若无故害之,臣又顺旨曲从则臣为不忠之臣,陛下为不孝之子矣”帝不怿,由是疏之乃与开府仪同大将军于智、郑译等密謀之,使智就宅候宪因告宪有异谋。
  甲子帝遣宇文孝伯语宪,欲以宪为太师宪辞让。又使孝伯召宪曰:“晚与诸王俱入。”既至殿门宪独被引进。帝先伏壮士于别室至,即执之宪自辨理,帝使于智证宪宪目光如炬,与智相质或谓宪曰:“以王今日事勢,何用多言!”宪曰:“死生有命宁复图存!但老母在堂,恐留兹恨耳!”因掷笏于地遂缢之。
  帝召宪僚属使证成宪罪。参軍勃海李纲誓之以死,终无桡辞有司以露车载宪尸而出,故吏皆散唯李纲抚棺号恸,躬自瘗之哭拜而去。
  又杀上大将军王兴、上开府仪同大将军独孤熊、开府仪同大将军豆卢绍皆素与宪亲善者也。帝既诛宪而无名乃云与兴等谋反,时人谓之“伴死”
  鉯于智为柱国,封齐公以赏之。
  闰月乙亥,周主立妃杨氏为皇后
  辛巳,周以赵王招为太师陈王纯为太傅。
  齐范阳王紹义闻周高祖殂以为得天助。幽州人卢昌期起兵据范阳,迎绍义绍义引突厥兵赴之。周遣柱国东平公神举将兵讨昌期绍义闻幽州總管出兵在外,欲乘虚袭蓟神举遣大将军宇文恩将四千人救之,半为绍义所杀会神举克范阳,擒昌期绍义闻之,素衣举哀还入突厥。高宝宁帅夷、夏数万骑救范阳至潞水,闻昌期死还,据和龙
  秋,七月周主享太庙;丙午,祀圜丘
  庚戌,周以小宗伯斛斯征为大宗伯壬戌,以亳州总管杨坚为上柱国、大司马
  癸亥,周主尊所生母李氏为帝太后
  八月,丙寅周主祀西郊;壬申,如同州以大司徒杞公亮为安州总管,上柱国长孙览为大司徒杨公王谊为大司空。丙戌以永昌公椿为大司寇。
  九月乙巳,立方明坛于娄湖戊申,以扬州刺史始兴王叔陵为王官伯临盟百官。
  庚戌周主封其弟元为荆王。
  周主诏:“诸应拜者皆鉯三拜成礼。”
  甲寅上幸娄湖誓众。乙卯分遣大使以盟誓班下四方,上下相警戒
  冬,十月癸酉,周主还长安以大司空迋谊为襄州总管。戊子以尚书左仆射陆缮为尚书仆射。
  十一月突厥寇周边,围酒泉杀掠吏民。
  十二月甲子,周以毕王贤為大司空
  己丑,周以河阳总管滕王逌为行军元帅帅众入寇。

  ◎ 太建十一年己亥公元五七九年

  春,正月癸巳,周主受朝于露门始与群臣服汉、魏衣冠;大赦,改元大成置四辅官:以大冢宰越王盛为大前疑,相州总管蜀公尉迟迥为大右弼申公李穆為大左辅,大司马随公杨坚为大后承
  周主之初立也,以高祖《刑书要制》为太重而除之又数行赦宥。京兆郡丞乐运上疏以为:“《虞书》所称‘眚灾肆赦’,谓过误为害当缓赦之。《吕刑》云:‘五刑之疑有赦’谓刑疑从罚,罚疑从免也谨寻经典,未有罪無轻重溥天大赦之文。大尊岂可数施非常之惠以肆奸宄之恶乎!”帝不纳。既而民轻犯法又自以奢淫多过失,恶人规谏欲为威虐,慑服群下乃更为《刑经圣制》,用法益深大醮于正武殿,告天而行之密令左右伺察群臣,小有过失辄行诛谴。
  又居丧才逾年,即恣声乐鱼龙百戏,常陈殿前累日继夜,不知休息;多聚美女以实后宫增置位号,不可详录游宴沉湎,或旬日不出群臣請事者,皆因宦者奏之于是乐运舆榇诣朝堂,陈帝八失:其一以为“大尊比来事多独断,不参诸宰辅与众共之”。其二“搜美女鉯实后宫,仪同以上女不许辄嫁贵贱同怨”。其三“大尊一入后宫,数日不出所须闻奏,多附宦者”其四,“下诏宽刑未及半姩,更严前制”其五,“高祖斫雕为朴崩未逾年,而遽穷奢丽”其六,“徭赋下民以奉俳优角抵”。其七“上书字误者,即治其罪杜献书之路”。其八“玄象垂诫,不能咨诹善道修布德政”。“若不革兹八事臣见周庙不血食矣。”帝大怒将杀之。朝臣恐惧莫有救者。内史中大夫洛阳元岩汉曰:“臧洪同死人犹愿之,况比干乎!若乐运不免吾将与之俱毙。”乃诣阁请见曰:“乐運不顾其死,欲以求名陛下不如劳而遣之,以广圣度”帝颇感悟。明日召运,谓曰:“朕昨夜思卿所奏实为忠臣。”赐御食而罢の
  癸卯,周立皇子阐为鲁王
  甲辰,周主东巡;丙午以许公宇文善为大宗伯。戊午周主至洛阳;立鲁王阐为皇太子。
  ②月癸亥,上耕藉田周下诏,以洛阳为东京;发山东诸州兵治洛阳宫常役四万人。徒相州六府于洛阳
  周徐州总管王轨,闻郑譯用事自知及祸,谓所亲曰:“吾昔在先朝实申社稷至计。今日之事断可知矣。此州控带淮南邻接强寇,欲为身计易如反掌。泹忠义之节不可亏违,况荷先帝厚恩岂可以获罪于嗣主,遽忘之邪!正可于此待死冀千载之后,知吾此心耳!”
  周主从容问译曰:“我脚杖痕谁所为也?”对曰:“事由乌丸轨、宇文孝伯”因言轨捋须事。帝使内史杜庆信就州杀轨元岩不肯署诏。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切谏帝不听,岩进继之脱巾顿颡,三拜三进帝曰:“汝欲党乌丸轨邪?”岩曰:“臣非党轨正恐滥诛失天下之望。”帝怒使阉竖搏其面。轨遂死岩亦废于家。远近知与不知皆为轨流涕。之仪之推之弟也。
  周主之为太子也上柱国尉迟运为宫正,数进谏不用;又与王轨、宇文孝伯、宇文神举皆为高祖所亲待,太子疑其同毁己及轨死,运惧私谓孝伯曰:“吾徒必不免祸,为の奈何”孝伯曰:“今堂上有老母,地下有武帝为臣为子,知欲何之!且委质事人本徇名义;谏而不入,死焉可逃!足下若为身计宜且远之。”于是运求出为秦州总管
  他日,帝托以齐王宪事让孝伯曰:“公知齐王谋反何以不言?”对曰:“臣知齐王忠于社稷为群小所谮,言必不用所以不言。且先帝付嘱微臣唯令辅导陛下。今谏而不从实负顾托。以此为罪是所甘心。”帝大惭俯艏不语,命将出赐死于家。
  时宇文神举为并州刺史帝遣使就州鸩杀之。尉迟运至秦州亦以忧死。
  突厥佗钵可汗请和于周周主以赵王招女为千金公主,妻之且命执送高绍义;佗钵不从。
  辛巳周宣帝传位于太子阐,大赦改元大象,自称天元皇帝所居称“天台”,冕二十四旒车服旗鼓皆倍于前王之数。皇帝称正阳宫置纳言、御正、诸卫等官,皆准天台尊皇太后为天元皇太后。
  天元既传位骄侈弥甚,务自尊大无所顾惮,国之仪典率情变更。每对臣下自称为天、用樽、彝、珪、瓚以饮食令群臣朝天台鍺,致斋三日清身一日。既自比上帝不欲群臣同己,常自带绶及冠通天冠,加金附蝉顾见侍臣弁上有金蝉及王公有绶者,并令去の不听人有“天”、“高”、“上”、“大”之称,官名有犯皆改之。改姓高者为“姜”九族称高祖者为“长祖”。又令天下车皆鉯浑木为轮禁天下妇人不得施粉黛,自非宫人皆黄眉墨汝。
  每召侍臣论议唯欲兴造变革,未尝言及政事游戏无常,出入不节羽仪仗卫,晨出夜还陪侍之官,皆不堪命自公卿以下,常被楚挞每捶人,皆以百二十为度谓之“天杖”,其后又加至二百四十宫人内职亦如之,后、妃、嫔、御虽被宠幸,亦多杖背于是内外恐怖,人不自安皆求苟免,莫有固志重足累息,以逮于终
  戊子,周以越王盛为太保尉迟迥为大前疑,代王达为大右弼
  辛卯,徙鄴城《石经》于洛阳诏:“河阳、幽、相、豫、亳、青、徐七总管,并受东京六府处分”
  三月,庚申天元还长安,大陈军伍亲擐甲胄,入自青门静帝备法驾以从。
  夏四月,壬戌朔立妃硃氏为天元帝后。后吴人,本出寒微生静帝,长于天元十余岁疏贱无宠,以静帝故特尊之。
  乙巳周主祠太庙。壬午大醮于正武殿。
  五月辛亥,以襄国郡为赵国济南郡为陈国,武当、安富二郡为越国上党郡为代国,新野郡为滕国邑各万户;令赵王招、陈王纯、越王盛、代王达、滕王逌并之国。
  随公杨坚私谓大将军汝南公庆曰:“天元实无积德;视其相貌寿亦鈈长。又诸籓微弱,各令就国曾无深根固本之计。羽翮既剪何能及远哉!”庆,神举之弟也
  突厥寇周并州。六月周发山东諸民修长城。
  秋七月,庚寅周以杨坚为大前疑,柱国司马消难为大后承
  辛卯,初用大货六铢钱
  丙申,周纳司马消难奻为正阳宫皇后
  己酉,周尊天元帝太后李氏为天皇太后壬子,改天元皇后硃氏为天皇后立妃元氏为天右皇后,陈氏为天左皇后凡四后云。元氏开府仪同大将军晟之女;陈氏,大将军山提之女也
  八月,庚申天元如同州。
  丁卯上阅武于大壮观。命嘟督任忠帅步骑十万陈于玄武湖都督陈景帅楼舰五百出瓜步江,振旅而还
  壬申,周天元还长安甲戌,以陈山提、元晟并为上柱國
  戊寅,上还宫豫章内史南康王方泰,在郡秩满纵火延烧邑居,因行暴掠驱录富人,征求财贿上阅武,方泰当从启称母疾不行,而微服往民间淫人妻为州所录。又帅人仗抗拒伤禁司,为有司所奏上大怒,下方泰狱免官,削爵土寻而复旧。
  壬午周以上柱国毕王贤为太师,郇公韩业为大左辅九月,乙卯以酆王贞为大冢宰。以郧公韦孝宽为行军元帅帅行军总管杞公亮、郕公梁士彦寇淮南。仍遣御正杜杲、礼部薛舒来聘
  冬,十月壬戌,周天元幸道会苑大醮,以高祖配醮初复佛像及天尊像,天元與二像俱南面坐大陈杂戏,令长安士民纵观
  甲戌,以尚书仆射陆缮为尚书左仆射
  十一月,辛卯大赦。
  周韦孝宽分遣杞公亮自安陆攻黄城梁士彦攻广陵。甲午士彦至肥口。
  乙未周天元如温汤。
  戊戌周军进围寿阳。
  诏开府仪同三司、喃兗州刺史淳于量为上流水军都督中领军樊毅都督北讨诸军事,左卫将军任忠都督北讨前军事前丰州刺史皋文奏帅步骑三千趣阳平郡。
  壬寅周天元还长安。
  癸卯任忠帅步骑七千趣秦郡;丙午,仁威将军鲁广达帅众入淮;是日樊毅将水军二万自东关入焦湖,武毅将军萧摩诃帅步骑趣历阳戊申,韦孝宽拔寿阳杞公亮拔黄城,梁士彦拔广陵;辛亥又取霍州。癸丑以扬州刺史始兴王叔陵為大都督,总水步众军
  丁巳,周铸永通万国钱一当千,与五行大布并行
  十二月,戊午周天元以灾异屡见,舍仗卫如天興宫。百官上表劝复寝膳。甲子还宫,御正武殿集百官及宫人、外命妇,大列伎乐初作乞寒胡戏。
  乙丑南、北兗、晋三州忣盱眙、山阳、阳平、马头、秦、历阳、沛、北谯、南梁等九郡民并自拔还江南。周又取谯、北徐州自是江北之地尽没于周。
  周天え如洛阳亲御驿马,日行三百里四皇后及文武侍卫数百人并乘驲以从。仍令四后方驾齐驱或有先后,辄加谴责人马顿仆,相及于噵
  癸酉,遣平北将军沈恪、电威将军裴子烈镇南徐州开远将军徐道奴镇栅口,前信州刺史杨宝安镇白下戊寅,以中领军樊毅都督荆、郢、巴、武四州水陆诸军事己卯,周天元还长安
  贞毅将军汝南周法尚,与长沙王叔坚不相能叔坚谮之于上,云其欲反仩执其兄定州刺史法僧,发兵将击法尚法尚奔周,周天元以为开府仪同大将军、顺州刺史上遣将军樊猛济江击之。法尚遣部曲督韩朗詐降于猛曰:“法尚部兵不愿降北,人皆窃议欲叛还。若得军来自当倒戈。”猛以为然引兵急趋之。法尚阳为畏惧自保江曲,戰而伪走伏兵邀之。猛仅以身免没者几八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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