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金毛却生小黑狗狗来我家门口挠门口叫了几声是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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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狗王比特犬是天生的战士,是腥风血雨中的王者,是嗜血的魔兽,是犬中之霸,狗中之王,是残暴与顽强的结合,疯狂和智慧的化身,它们无视疼痛,铮铮铁骨,为杀戮而生,它们坚忍不拔,喋血枭雄,为荣誉而战,斗狗场,是它们最有价值的归宿。
草原争霸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冰山脚下,繁花簇锦。时至八月,碧草微黄,一望无垠,绿草白云之间,似乎可以想象万马奔腾,牛羊似海的壮观。这里的天空,比别处的更加蔚蓝,空气是那样清新,天空出奇地明朗。天底下,一碧千里,翠色欲流,缓缓流入云际,犹如人间仙境。我惬意地躺在地上,蔚蓝的天空放佛伸手既触,我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草原上的微风,空山新雨后,微风挟着淡淡的草香阵阵扑鼻,清新自然。艾力这一天都很兴奋,因为它也是第一次来到草原,跟我一样,总是感到无尽的稀奇,在这山美水美,民风更美的天山脚下,总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艾力欢快地在草地上奔跑,跳跃,打滚,嬉戏,不时地跑过来舔我的脸,我总是一把把它推开,它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就会重新扑上来,乐不思蜀地跟我玩耍。艾力是一只一岁半的母比特犬,几天以前,我应一个牧民朋友巴班之邀,来新疆伊犁玩耍,临走的时候,看到它那泪眼婆娑地蹲在门口的表情,我心头一酸,做了一个决定,带上艾力,一起去草原。这个临时的决定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它看见夯特的表情,似乎有一种气吞天下的气势,我居然从它的眼睛中看到了少许残暴。我很难想象,平时乖巧温顺的艾力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同样,我也从夯特的举动中看到了它对艾力的极其不友善。要知道,巴班和巴图蒙可对待夯特就像是对待家人一样,在它们的眼里,狗就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家庭成员的一部分。万一艾力和夯特打起来,势必会影响我和巴班一家人的关系。而且,夯特壮的像一头牛犊,曾经有单枪匹马杀死独狼的显赫战绩,要是艾力落在它的口中,我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艾力虽然平时有些调皮,但是性格绝对乖巧,善解人意,很招人喜欢,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总是把它带在身边的原因。畅快愉悦的心情被抹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艾力却浑然不觉,依然在我身边顽皮地嬉戏玩耍。不过,这一次我把它推开之后,它没有重新向我扑过来,我心头一紧,不知道这小家伙又要跟我玩什么把戏,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艾力笔直地站在我的身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一片茂密的松林,而且,喉咙处有细微的蠕动,发出轰轰的声音。我大惊,谨慎地坐起来。因为我知道,艾力在看到夯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我不知道这在狗的语言世界中算不算是挑战,或者,有其它的意义。我顺着艾力的目光放眼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那浓密的松林,看上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夯特,是巴班家里养的一只狗,在地处天山脚下的伊犁河谷,这种狗是很常见的,在当地就是土狗。但是夯特与其它的狗不同,生的硕大健壮,有一种天生的神韵和霸气,是巴班家里的六七只狗中的狗王。此狗两只眼睛上方各有一个橙黄色的圆点,远远看去,就好比是四只眼睛镶嵌在硕大的头颅上面,巴班说,这种狗是藏獒的后裔,勇猛无比,能经受严寒和酷暑,有很强的责任感,它是他们草原上的守护神,因为有了它,草原狼才不敢轻易进犯,因为有了它,他们的牛羊才能茁壮成长,才能让他全家人都过上幸福的小康生活。一直以来,我对草原牧羊犬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敬意,它们责任心强,勇敢顽强,保护着主人和牲畜,敢于和野兽作战,它们是在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狗。在我看来,夯特和艾力是截然不同的,夯特是勇猛无畏,霸气凛然的结合,而艾力,是乖巧温顺,活泼可爱的化身。上次老王在酒后说的那番对比特的认识的话,实在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艾力依然挺立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上下颚微微颤动,好像随时都要扑上去展开撕咬。自从来到草原,我越来越发现艾力有一些不正常,我觉得在它的内心深处,一些不应有的东西却频繁在它身上体现,好像对同类有着天生的仇视。我一直以来,只是把它当做宠物来养,我喜欢它的顽皮,喜欢它的乖巧,喜欢它小巧玲珑的外貌,喜欢它善解人意的眼神,我从来没有想过,它会有和同类去搏斗的欲望,也始终不相信,我从小养到大的艾力会和腥风血雨沾上半点关系。但是,此时此刻,我分明看到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暴戾。我开始对老王说的那番话半信半疑。老王是在我老家的一个看大门的老头,是我们大院里最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在来新疆之前的那个晚上,我闲着没事找老王喝酒,在酒过三巡之后,老王晃晃悠悠地坐在艾力身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艾力的头,对我说了一番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比特是天生的战士,它是腥风血雨中的王者,犬中之霸,狗中之王,它们为杀戮而生,为荣誉而战,你不应该把它当做宠物,它们真正的价值是在于……还没等老王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老王是喝大了,一大把年纪了,喝完酒之后不免会说云里雾绕的话,于是我让老王早点休息,带着艾力离开。老王为人忠厚,待人热情,气质高贵,在我们周围威望很高,按理说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却在这个工业区里一直做一个门卫员。我知道,老王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坐在草地上,伸手去抚摸艾力的头,不料艾力对于我的爱抚没有一点反应,依然死死地盯着远处。这时候,我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艾力如此紧张,我再次顺着艾力的眼光向远处望去,在距离我一百米之外的石头后面,慢慢显现出一只狼的身影。
我顿时大惊失色,浑身颤抖着打量着远方的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狼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和艾力。在我和狼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狼的目光就像一根钢针一样嗖嗖射过来,我的身体好像被射穿一样,那是一种邪恶的恐怖,是电光火石的迸发,是能够一直到达骨子里的深寒。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草原狼,远处的这只狼看上去是那么恐怖狰狞,摄人心魂,让我忍不住毛骨悚然。巴班的父亲巴图蒙可在喝早茶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些狼的故事,在牧民眼里,草原狼是狡诈卑鄙的象征,一般来说,狼在有食物的情况下是不会下山的,只有在冬天,才会发生狼下山攻击人畜的事情,我想,狼在此时下山应该和这连续几天的阴雨有关。巴图蒙可告诉我,去年冬天在冬窝子(冬窝子是牧民的话,意思是冬天的草场,草原的草场分为冬草场和夏草场,一般为轮牧,两年轮一次)的时候,他的羊群有一天遭到了狼的袭击,三只狼下山咬死了七只羊,所有的养全部被分尸,大卸八块,手段极其残忍。我下意识地朝着干打垒(牧民建的房子是用土和草混在一起,垒起来的土房子,房顶是平的,一边高一边低,叫做干打垒)的方向望去,可惜茫茫的草原上看不到一个人影。连续几天的阴雨,天刚刚放晴,巴班发现牛圈里少了几只牛,于是和他的父亲巴图蒙可骑着马,带着夯特和一队牧羊犬,去寻找失踪的牛。巴班一家共有一千亩草场,在当今政策下,这本是不允许的,每个人最多只允许有五百亩,所以,以每人五百亩的名义拥有了一千亩草场。在草原上,相隔最近的邻居至少相聚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在这里,要想看到人影,是很不容易的,说不定巴班和他的牧羊犬此时正在百公里开外。一种空前的无助感袭上我的心头,草原狼就那样邪恶地站在远方,那凌厉的目光落在我和艾力身上,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这只狼,到底想干什么,是否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让它没有东西吃,而此时,它把我和艾力看做是它的晚餐。这只狼,到底在想什么,是否它在盘算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我和艾力发起进攻。这狡猾的草原狼,是否是奉了狼王的命,出来打探消息,弄明白我和艾力的一切,回去好跟狼王复命,以便大军出马,一举拿下这孤立无援的外地人和一只肥狗。这顽强的草原狼,是否曾经长途奔袭,和它的同伙一道,靠着它们的阴谋诡计猎杀野兽在千里之外。这阴险的草原狼,是否曾经在深夜深入羊圈,大肆吃肉之后,逃过牧羊犬的追捕,全身而退。还记得我刚来草原的第一天,荪加给我讲述了一个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事情,那时候还没有入冬,不过草原上已经下起了雪花,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天山,所有的牧草已经准备就绪,他们带着所有的牛羊搬到了冬窝子(冬天的草场)就在刚到的第二天,他们的羊圈就遭到了狼的袭击。在草原上,夏窝子的羊圈很简陋,是用木头在地上定一个桩子,然后再横绑两根,形成一个栅栏形状,冬窝子的羊圈就很结实了,是用石头砌起来的,这种羊圈有一个特点,从外面看不是很高,但是里面的墙壁却是非常高,狼可以轻而易举地跳进去,但是想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一天,狼群中派出几只狼去引开以夯特为首的牧羊犬队伍,而其它的狼悄无声息地潜入羊圈,它们在跳入羊圈大肆捕杀吃饱之后,却怎么也出不了羊圈,于是狡猾的草原狼就把羊群赶到墙边,咬死,然后再赶过一批,再咬死,直到他们能够踏着羊的尸体跳出羊圈为止。当荪加看到羊圈里的尸体后,禁不住大惊失色,同时也对草原狼恨之入骨,夯特也为自己的失职几天不吃不喝,带领众牧羊犬趴在羊圈外面,仇视地望着天山。那次的事件让巴班一家人损失惨重,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千百年来,牧民和狼都是势不两立的,牧羊犬和草原狼更是天生敌对的两方。远处的草原狼依然在死死地盯着我和艾力,艾力往前走了两步,被我一把抓住,单纯的艾力怎么会知道,这草原狼可是草原上最狡猾,最卑鄙之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艾力自己送上门去,作为狼的晚餐。艾力是一只一岁半的成年比特母犬,体重五十斤左右,我想,一旦艾力冲上去,那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艾力一口咬死,然后美餐一顿,把剩下的肉叼回去,给它的孩子吃。突然,山坡后面又出现了一只狼的身影,这只狼的个头显然要比第一只小很多,看样子是这只狼的追随者。而且,令我胆战心惊的是,第一只狼开始动了,迈着沉稳的步子,一路小跑向我跑来,那只小狼也跟随在大狼后面,一边小跑,一边警惕地查看四周。艾力表现地很兴奋,我知道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现,我在心里暗暗地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艾力可能是被我宠惯了,完全不知现实中的残酷。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跑,如果它们在我背后发起进攻,会更容易杀死我,况且,我还要一边逃跑一边照顾艾力。从小到大,在我的意识里,狼一直是恶魔的象征,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遇见狼,而且还是狡猾的草原狼,我的心脏咕咚咕咚地狂跳起来,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薄薄的胸口,似乎随时都能跳出来。我再次朝着干打垒的方向望去,空荡荡的草原上没有一个人影。
大狼在继续前进,迈着稳重的步子,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和艾力,而它身后的小狼就没有那么镇定了,走走停停,狐疑地查看着四周的动静。我抱着艾力无力地瘫倒在山坡上,阳光此时变得刺眼,人间仙境般的伊犁草原,看上去也似乎没有那么美丽,天空中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最要命的是艾力,居然在努力试图挣脱出我的怀抱,眼睛里放射出恶狠狠的光芒,显然,爱狗如命的我不可能放任它去送死。我抓起旁边的一块石头,举起在空中,同时另一只胳膊死死地抱住艾力。狼继续慢慢向我逼近,我清楚地看到了大狼那恶狠狠的眼神,我似乎从它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惊恐的表情。艾力挣扎着想摆脱我的束缚,这时候,我看见那只小狼的目光停留在了艾力身上,好像艾力就像它嘴边的一块肉,从它们的发瘪的腹部和赤裸裸的脊椎上面我能看出,它们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巴班曾经跟我说过,饿狼远远要比狼来得可怕,它们为了食物,甚至可以以命相拼。身在天山脚下的草原狼,它们不曾见过身材矮小的比特犬,在它们的眼中,能和他们旗鼓相当的对手莫过于牧民的牧羊犬,在跟夯特相比之下身材小的可怜的艾力,看上去更容易对付,虽然艾力此时已经对他们嗔目龇牙,在它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只宠物狗的无知之举。狼在距离我十几米的山坡下停住了,大狼龇牙咧嘴地盯着我,身体做出箭在弦上的姿势,随时都有可能打破沉寂,突然进发。两只狼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慢慢向坡顶靠近。小狼依然是满腹狐疑地四周查看,而大狼的目光,始终是恶狠狠地等着我。很显然,这大狼是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从它那充满沧桑以及深沉的眼神中,我看得出年事已高。但是它那伟岸的身躯和满腔的自信却是慑人三分。相对来说,那只小狼看上去却要生涩许多,显然是涉世不深,但是它充沛的精力和体力比起大狼却是有过之而无不足。一个老谋深算,一个精力充沛,我想,今天我和艾力是死定了。或许,在几个小时以后,巴班会和他的父亲发现我和艾力的尸体,那时候我想,我的好兄弟巴班已经不会认得我了。我手拿石头,蹲坐在山坡顶端,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艾力,而两只狼,正在以不为人知的速度慢慢向前靠近,寻找最佳的进攻时机。紧张的对峙,暴风雨前的平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我不敢回头去看,看是否巴班带着夯特前救我,我的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在我分神之时,饿狼会扑上来。我控制不住我浑身颤抖的身体,高高举起的石头在我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被我捏碎了,我这时候才发现,我慌忙之中抓起的石头是一块土坷垃。飘落的沙土被风吹进了我的眼睛,就在我精神恐慌眼睛微眨之际,艾力从我的怀抱中挣脱,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艾力犹如一根离玄的箭一样冲向大狼,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眼泪夺眶而出。我从大狼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笑意,一种看似是飞蛾扑火的嘲笑。艾力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冲到了大狼面前,而对于旁边的小狼,却视而不见。大狼身材高大威武,跟它比起来,艾力就好比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那样惨白无力。谁都没有想到,艾力竟然主动跟大狼发起了进攻,我看见在艾力距离大狼还有不到两米远的距离的时候,便张开了大口,直逼大狼嘴巴。可能是大狼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艾力这只其貌不扬的外地狗居然如此不畏强悍。当他意识到外表的小巧只是假象的时候,艾力已经到了大狼的跟前,大狼下意识地抬头,躲避艾力的攻击,不料艾力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身高比例之下迅速地咬住了狼的喉咙。一口锁喉!旁边的小狼,大狼本身包括我在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完全被艾力这出乎意料的突然举动惊呆了。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草原上的微风戛然而止,时间凝固在了那一瞬间,只见艾力全身肌肉紧绷,两眼放射出恶狠狠的光芒,温柔顽皮的它骤然大变,俨然是一个疯狂的魔鬼。艾力几乎是在锁喉的同一时间,疯狂地甩动着头部,大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堆美味的晚餐,而是一个比草原牧羊犬更加疯狂的战士。艾力咬住狼的喉咙疯狂地一阵狂甩,那只狼虽然是一只经验丰富飞老狼,但它的经验在此时已经派不上半点用处,而且年事已高,看得出有一些力不从心。三甩两甩,艾力已经把大狼打倒在地。心惊胆战的我趴在土坡上早已是目瞪口呆。旁边的小狼好像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意识到这只其貌不扬的小狗并没有它想象的不堪一击,这块嘴边的肉不可能轻易吃到。那小狼虽然涉世不深,但是它们家族遗传的思维让它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短暂的迟疑之后,忽然掉头看着我,它知道,狗是人类养大的,主人就是狗的一切,对狗的主人进行进攻会比对付狗本身对狗造成的伤害更加大。因为主人就是狗的精神支柱,一旦支柱倒塌,狗就会力不从心,狼也就会轻而易举地战胜狗。小狼毫不犹豫地向我冲过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松软无力,身体失去了控制。
这时候,大狼突然一声哀嚎,小狼迈出了步子停止在空中,小狼听见哀嚎后,果断地调转身体,展开架势扑向艾力,一口咬住了艾力的后退,使劲往后拽。艾力好像对后腿上的疼痛丝毫没有感觉,依然死死地咬住大狼的喉咙疯狂地甩头。毕竟艾力和狼的体重悬殊,力量悬殊,被打倒的狼很快从地上站起来,顶着艾力前进几步,然后把艾力压在了身下。大狼拼命想摆脱艾力的锁喉,但是然凭它怎样摆头,艾力的嘴巴始终不曾松动,大狼张开大嘴,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在艾力的脸上划来划去,却怎么也咬不住艾力的脸。几番撕咬,艾力的脸上已经被划开了几道血口,血口就好像烙在我的心上一样,我只感觉心口一阵阵就揪心的疼。让我不敢相信的是,艾力居然还能够重新站起来,在两只狼同时进攻之下,艾力真的艰难地站了起来。两只狼的同时参战似乎让艾力心底隐藏的兽性彻底爆发。艾力全身肌肉暴起,尾巴高高地竖直立在空中,像一把坚韧的钢刀,同时,双眼散发出一股幽幽的狠劲。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是残暴,是弑魂,是魔兽,是一股气吞山河的霸气,是毁灭,是吞噬,是狰狞,是一股浓烈的傲视群雄般的虎啸龙吟。看到艾力的表现,我彻底地傻掉了。曾几何时,艾力天真地,傻傻地坐在门口每天望眼欲穿地等我回家。曾几何时,艾力被我训斥后可怜巴巴地尊在墙角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曾几何时,艾力顽皮地在我脚下嬉戏玩耍,活泼可爱。曾几何时,艾力为了取悦主人,做出一系列地模仿人的动作引来啧啧称赞。曾几何时,我把艾力当做一只温顺的宠物狗随时带在身边。曾经的种种,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把它跟现在的这个残忍凶狠的家伙联系在一起。我突然觉得,艾力已经不是以前的艾力,它的乖巧温顺已经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畏腥风血雨的战士。艾力自从咬住大狼喉咙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松过口,对于身后的小狼,始终不屑一顾,任凭小狼的牙齿,刺穿它后退的皮肤,疯狂撕扯。艾力疯狂地把大狼重新扳倒在地,艾力很聪明,为了避免面部的再次受创,锁喉的同时,用它的头部紧紧地顶住狼的下巴,大狼张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大口,却没法下口,四肢在艾力的身下疯狂地乱蹬。身后的小狼血气方刚,经验不足但是强壮有力,咬着艾力的一条后腿奋力撕扯。艾力后腿悬空,被拉成了一条直线,但是咬住大狼喉咙的嘴巴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艾力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大狼身上,它好像知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打败了大狼,小狼的心理防线也就会不攻自破。空旷的草坪在这残忍的厮杀中被践踏得凌乱不堪,艾力的后腿开始流血,鲜血顺着它的后腿一点一点地滴落在草地上,泥土里。一时间,绿草被染上了血红色。我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这对一直以来把艾力当做我的知心伙伴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堪入目,同时,又感到强烈的撕心裂肺。艾力对于身后的小狼的残忍撕咬和身下的大狼的又踹又蹬完全置之不理,残忍的眼神背后,是赶尽杀绝的疯狂。不仅仅是嘴巴和牙齿,似乎在它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协同用力,细看之下,就连背上的短毛,也一根根竖起,看上去柔韧坚硬。艾力的执着让我心痛。大狼的喉咙以及整个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在艾力的残忍撕扯中,每挪动一个地方,都会在绿草上留下片片血渍。大狼凭借着它那庞大的体型和力量再一次站起来,但是它始终摆脱不了艾力的口,大狼的眼神中失去了之前的凶狠,多了一丝迷茫。在艾力近似于毁灭的疯狂进攻之下,大狼的四肢逐渐放缓了乱踹的速度,渐渐地,身体也放弃了挣扎,只是瞪大的两只眼睛,依然放射着邪恶的光。这只大狼似乎是在突然间就丧失了抵抗的能力,身体软绵绵地平摊在地上,任凭艾力疯狂地撕扯,摇摆。但是艾力依然在死死地咬住大狼的喉咙不肯撒口,殊不知,这头身材高大的草原狼已经是奄奄一息。与此同时,大狼发出一阵低声哀嚎,好像是对它就此丧命的极度不甘。身后的小狼听见了大狼的哀嚎之后,稍作停顿,突然乱了脚步,好像在犹豫着什么。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远处的山顶上,是常年不化的积雪,山脚下是一片茂密的松林,茫茫的草原,被披上了一层狰狞的色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变得神思恍惚,惊慌失措的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艾力!”艾力突然调头,那是它的身体的完美协调和强烈的爆发力的淋漓尽致的体现,艾力的后腿瞬间从小狼的口中挣脱。我根本没有看清楚艾力是怎样撒开对大狼锁喉的口,继而扑向身后的小狼,速度之快令我膛目结舌,并且准确无误地咬住了小狼的鼻子,整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连贯潇洒,一气呵成。我看见艾力的后腿连皮带肉已经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血口,鲜血直流,触目惊心,惨不忍睹。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艾力的斗志,完全像一个疯子一样对小狼展开猛烈的进攻。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艾力如此疯狂,又是怎样的斗性能够让它无视疼痛的存在。老王的话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比特犬是天生的战士,是腥风血雨中的王者,是嗜血的魔兽,是犬中之霸,狗中之王,是残暴与顽强的结合,疯狂和智慧的化身,它们无视疼痛,铮铮铁骨,为杀戮而生,它们坚忍不拔,喋血枭雄,为荣誉而战……老王究竟是谁?身为一个门卫员,他为什么会对比特如此了解,他是否也曾经经历过如此震撼心脾的血腥场面,是否曾经为了比特犬狂热与执着?他的气质那么高贵,他的目光如此凌厉而慈祥,他和蔼的面容背后,是否有过一段精彩的往事,或不堪回首,或风光无限,不管怎样,我决定,回家以后,一定要跟老王讨个明白,还有,最后他那未说完的那句话——什么才是比特犬的真正价值所在。
艾力在后腿受伤的情况下脚步稍有迷乱,但它的爆发力依然不容忽视,咬住了小狼的鼻子压制着小狼节节败退,但是小狼毕竟是狼,它有着一套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发本事,同样,也有顽强的毅力和持久的耐力,咬合力也不在艾力之下,整个身体看上去精瘦干练,似乎它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可是,身强力壮的小狼放佛无心应战,是大狼的那一声哀嚎让它变得心神不宁,可又无法摆脱艾力,只能破釜沉舟。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在某些条件下,艾力还是稍逊小狼,比如心机,个头。我不禁为艾力捏了一把汗。艾力咬住小狼的鼻子一阵狂甩,小狼鼻子上的鲜血在急速扭曲摇摆中喷发,溅起阵阵血雨,洒在艾力的脸上,染红了艾力的眼睛。艾力的眼睛成了血红色,透露着残暴与狰狞。艾力如洪水暴发的气势一直压制着狼,前腿翘起,一次次地对狼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旁边的大狼奄奄一息,腹部渐渐没有了起伏。小狼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孤立无援,正在进行着殊死抵抗,小狼突然咬住了艾力的前腿,有效地压制了艾力的进攻。几番撕扯,艾力的前腿已经渗出鲜血,狼血狗血掺杂在一起,场面极其残忍。一狼一狗胶成一团,互不相让,搏斗进入了白热化的胶着状态,它们都已是血流满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血腥的场面,我的内心是一种扭曲的难受,平时被我捧在手心的艾力,连骂都不舍得骂,而现在,却在经历如此残忍的打斗。心痛,不舍,焦急,紧张,惊诧……种种滋味搅在一起,我感到阵阵胸闷,透不过气来。自从大狼战死,小狼的逃跑的意念越发强烈,大狼的死让它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在艾力死死地咬住小狼的鼻子的情况下,它居然能够忍着剧痛,咬着艾力的前腿疯狂甩头。这是一只疯狂的草原狼,它在给艾力有效地打击的同时,自己也身受重创,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它在为这场战斗做着歇斯底里的挣扎。一通狂甩之后,草原狼的鼻子血如泉涌。浓重的血腥味使得艾力更加兴奋,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逐渐放慢了攻击的节奏。艾力的细微的变化让我异常紧张,要知道,草原狼一生都在为食物奔波,它们的体力和耐力怎么说也要比一只宠物狗要强很多,先不说艾力是不是天生的战士,就算它是,在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它,在耐力方面也不可能跟一头年轻力壮的草原狼抗衡。艾力的腹部起伏加速,嘴巴喷出的夹带着血丝的气体节奏也慢慢变快,只是刚才的那一股狠劲,却被磨灭了许多,但是,它的眼神依然坚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狼一狗的战斗状态也在慢慢发生着转变,草原狼的主要意念在于逃跑,而艾利则是不罢不休,寸步不让。就这样,八只爪子在地上踱来踱去,双方各自咬住对方的鼻子和前腿,强硬地正在草地上撕扯,碰撞。草原狼的战术也慢慢发生了改变,它要和艾力比耐力,慢慢消耗艾力的体力。事实上,草原狼得逞了,艾力在草原狼的撕扯下,几次跪倒在地上,然后又生硬地单脚站起,在长时间的僵持中,艾力很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它们互不相让,就那么耗着。我趴在山坡上看得心惊肉跳,仿佛草原狼咬的不是艾力,而是我。草原狼在等待时机,它在等待艾力的嘴巴松动的那一刻,它的眼神中透露着阴险与狡诈。因为不管它怎样对艾力进行碰撞,撕扯,摇摆,艾力的嘴巴始终死死地嵌在它的鼻子上,不曾松动。我从草原狼的眼睛中看到了失望,也许它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从没见过的外地狗居然比牧民的牧羊犬更加顽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痛地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艾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艾力居然能够和以残忍狡猾著称的草原狼斗得难分难舍,而且不分伯仲。硝烟的味道更加浓重,打斗的过程已经慢慢转变为意志的较量,这是生与死的对抗,顽强的斗志,在这一刻真正体现。草原的上空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双方强硬地站着,这是决战前的死寂。草原狼的眼神逐渐由失望变成绝望,双方的体力都在慢慢消散,自始至终唯独不变的,是艾力坚定的眼神……夕阳西下,残阳似血。一阵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远处,依稀突然传来了狗叫声,此起披伏。就在我全神贯注心急火燎地注视着艾力与狼的僵持的时候,旁边的大狼突然从地上窜起,张开大口扑向艾力,那长长的牙齿嵌入了艾力的脖子,紧接着着就是一阵如暴雨般密集的甩头。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大狼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我恍然大悟,原来它刚才是在装死,也就是这样,才使得艾力放开了它那锁喉的口。它居然能够忍受着艾力的致命攻击纹丝不动,这不仅让我对草原狼的阴险狡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更让我对草原狼的忍耐的能力心惊不已。大狼好像也是在背水一战,它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比之前更加疯狂迅速,它好像感受到了未知的危险,感受到了牧羊犬的逼近。艾力几番被大狼凌空甩起,在艾力四脚离地的情况下,依旧死死地咬着小狼的鼻子。大狼的耐力显然不如小狼,年事已高的它,几个回合下来,就放慢了攻击频率。艾力这时候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一方面不想放弃对小狼的攻击,一方面对于大狼又无可奈何。这时候,艾力突然放弃了对小狼的攻击,突然调头,去攻击侧翼的大狼,不料张开的大嘴总是距离大狼的身体有一段距离,怎么也无法再靠近一点。因为大狼此时咬住的是艾力的脖子,只见大狼身体前倾,脖子伸得很长,并且可以把头压得很低,无论艾力怎么努力,连狼毛都碰不到。草原的尽头,出现了巴班的身影,巴班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马鞭,周围是以夯特为首的气势汹汹的狗群,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这边赶来。我放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站在山坡上向巴班招手呐喊。大狼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吼声,小狼踌躇片刻,马上朝着远处的松林跑去。艾力一次一次地奋力顶向大狼,脖子上的皮肉在大狼的口中被拉的很长。一下,两下,三下……艾力执着的精神让我折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它用自己超强的毅力不断地顶着大狼一点一点地后退,大狼拼尽所有的力气压制着艾力神经质一样的疯狂进攻。巴班骑着马快速地向这边靠近,他一边把马鞭甩得啪啪作响,一边对着狗群高声呐喊:“槽克,槽克……”此时,逃跑的小狼已经接近山脚的松林。显然,巴班已经看见了草原狼,夯特好像也早就闻到了草原狼的气味,这是它不共戴天的仇人,可能夯特还记得,去年冬天它中了草原狼的奸计,致使主人丧失了大批的养,损失惨重,今天,它要一雪前耻。夯特威武雄壮的身躯在草原上急速飞奔,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听到主人的指令之后,夯特更是精神百倍,兴奋无比,奔跑在狗群的最前面,身后溅起阵阵碎草。被狼血染红了整个面部的艾力,看上去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血红的眼睛,雪白的利齿,狰狞的面孔,还有,它至死不屈的精神!“槽克,槽克,槽克……”巴班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地对以夯特为首的狗群下达进攻的指令,他们风尘仆仆,浩浩荡荡,眨眼就到了跟前。艾力张着大口不断地顶着大狼前进,大狼不断地变幻姿势,压低头部。艾力的嘴巴距离大狼的前胸越来越近,勇往直前,是它此时唯一的信仰。整个打斗的过程,它始终是一声不吭,用最顽强的意志摧残对手。我的内心彻底被震撼了,艾力,这只从小被我当成宠物养大的一只狗,内心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顽强与倔强,温顺伶俐的它,又是如何化身成为一个疯狂的魔鬼。大狼的心理和体力被艾力彻底摧毁。远处的小狼在松林跟前站住了,回头深切地望着大狼,却迟迟不肯钻进身后的松林。小狼的举动被大狼看在眼里,我清楚地看到,大狼的眼睛里有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小狼安全了,因为它已经处于茂密的松林边缘。大狼松了最后一口气,欲掉头逃窜。就在大狼转身,还没有来得及迈出步子的那一瞬间,艾力的大口已经咬住了大狼的后腿。我完全可以想象大狼此时的心情,本来它把艾力当做猎杀的猎物,而现在自己却成了艾力的猎物,艾力顽强的意志让这只草原狼付出了血的代价。大狼在逃窜的过程中几次回头在艾力的身上乱咬,艾力的口始终死死地嵌在大狼的后腿上,甩不掉的,是艾力坚强的意志。就这样,艾力的身体在狼连滚带爬的过程中在草地上拖出了十几米远。艾力的兽性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已是筋疲力尽,但是我看到了它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厮杀到底的决心,坚定的目光从未动摇。大狼已经输了,它并不是输在战斗技巧上,而是在于它缺乏血战到底的决心,狗是人养大的,在狼的眼里,狗就代表人,人才是最可怕的动物。况且,巴班和以夯特为首的牧羊犬队伍正在浩浩荡荡地赶过来,已经近在咫尺。可是艾力此时的表现让我觉得,在它看来,它们分出胜负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这还是我曾经的那个活泼温顺,惹人喜爱的艾力么?大狼打消了逃跑的念头,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最后朝着松林旁边的小狼看了一眼,然后猛地回头,张开大口含住了艾力的后背,发疯似的将艾力凌空甩起,接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艾力压在了身下。艾力一声不吭,依然死死地咬住大狼的后退,体力严重透支的它已经无法再用甩头的方式对狼造成较大的创伤。它所能做的,只有死死地咬住狼腿,死也不松口。艾力的整个身体在狼的压制下严重扭曲,半个脸部被埋进了一片狼藉夹带着血丝的草丛里。小狼听见大狼的吼声,远远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钻进松林。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鼻头酸酸的。与此同时,夯特和巴班的骏马同时赶到。
巴班的马在距离狼十几米的地方戛然而止,迈着凌乱的步子,发出阵阵嘶鸣。巴班迫不及待地跳下马,看着与草原狼缠斗在一起的艾力,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惊魂未定的他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夯特像箭一样冲向大狼,狼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但还是张开大口,迎接夯特的攻击,做着临死前的最后挣扎。夯特的进攻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草原狼的脖子。精神抖擞的夯特意气风发,斗志满满,在最快的时间里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犬齿嵌进了草原狼的脖子,粗壮的尾巴高高翘起,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勇猛无畏。随后赶来的六七只牧羊犬纷纷加入战斗,它们吠叫着,撕咬着,在草原狼的身体的各个地方留下自己的牙印,场面极其惨烈。草原狼跟牧羊犬有史以来就是势不两立的双方,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夯特以及众牧羊犬好像看到了被草原狼咬死的大批的羊,无情地对草原狼施以最残忍的撕咬。草原狼凄惨的叫声淹没在空荡荡的草原上,那声嘶力竭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心里发糁,那声音犹如是来自地狱的哭喊,让远处的冰山都为之动容。天空被晚霞染成了血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山顶,映红了山顶上的积雪。巴班不饶不让,咬牙切齿地一遍遍地喊着:“槽克槽克……”草原狼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只留下那凄惨的叫声,余音环绕,经久不绝。在一群黑灰色的牧羊犬浴血杀戮当中,艾力那咖啡色的身影尤为醒目,它始终在第一战线上对草原狼进行撕咬。“亚克西,亚克西……”巴班看着气绝身亡的草原狼兴奋地拍手叫好,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艾力,也是一只善于打架的好狗。巴班曾经在山东呆过几年,所以他的汉语说的还算流利。突然,夯特松开了咬在草原狼的脖子上的致命的大口,站直身子,朝着远处的松林低吼了一声,其它牧羊犬纷纷效仿,朝着空气中嗅嗅,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小狼逃跑的方向。夯特抖了抖它那喷泉似的高高翘起的尾巴,迈开步子向松林的方向追去,其它牧羊犬纷纷跟在夯特后面狂奔。巴班这才想起还有漏网之鱼,于是跑到马边。巴班知道,现在的季节狼的食物充足,草原狼一般都是成对居住或者独居,不存在大数量的狼群,所以,巴班果断地跨上马,准备追赶。我不知道这两只狼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是大狼用自己的生命给小狼换来了逃命的最佳时机。虽然它们把我最心爱的艾力咬得伤痕累累,但怜悯的心还是占据了我心头的大部分空间。在巴班策马奔腾的前一秒,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了缰绳。我跟巴班说了我的想法,巴班犹豫了一下,一脸惋惜地对着已经跑出几十米远的狗群大喊一声:“那勒有!”夯特听到巴班的指令后,止住前进的步子,摇着尾巴远远地望着巴班,巴班又喊了一声,语气中带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夯特叫了一声,朝着松林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跑回来,众牧羊犬也跟着夯特来到巴班的马下。巴班和夯特以及所有的牧羊犬,它们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个地方,那就是艾力和草原狼。已经死亡的草原狼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艾力瞪着血红的眼睛,不罢不休,继续对已经死亡的狼的尸体进行撕咬,还不时地甩头几下,虽然已经没有了力气。夯特伸着长长的舌头趴在草地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神经病一般的艾力。众牧羊犬围在艾力的身边,不敢上前去打扰这发狂的野兽。巴班骑在马上,皱着眉头看着艾力的举动,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日里那个顽皮的宠物狗。我目瞪口呆地站在远处,感觉艾力一下子变得好陌生。“艾力!”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叫了一声。为什么会有如履薄冰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不明白,被我从小养大的艾力,我为什么会在此时对它有一种莫名的胆怯。是这茫茫的草原,让艾力一下子变得如此疯狂。是鲜血,激发出了艾力一直潜藏在内心的兽性。是草原狼,让艾力实现了宠物与战士的重大跨越。新生的艾力看上去残忍狰狞。老王的话再次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天生的战士,王者,为杀戮而生,为荣誉而战,坚忍不拔,铮铮铁骨……我放佛看到了老王慈祥的面孔慢慢变地凶煞,温柔的目光渐渐凌厉。艾力摇着尾巴跑到我的脚边,把我神游的灵魂拽回,我吓了一跳,禁不住后退几步,我的这个动作引起了艾力的兴趣,艾力扬起前腿扑过来,跟我嬉戏,只是筋疲力尽的它没有了往日的欢快灵活。这才是我那顽皮可爱的艾力!我把艾力抱起,看着它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痛不已。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夯特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艾力,自从艾力来到草原的那一天起,我就从夯特的眼里看到了它对艾力的不友善,只是现在,排斥的味道更佳浓重。夯特已经对这个疯子一样的外来客产生了警惕。我的心里暗暗地捏着一把汗,希望事情不要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
巴班完全被艾力这出乎意料的举动惊呆了,他跟我一样,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只宠物狗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巴班在过来查看了艾力的伤势之后,不禁对艾力竖起大拇指:“艾力的勇气和意志力绝对不在夯特之下,为了保护主人,受了这么重的上居然还能跟狼搏斗!这个狗,牛逼的很!”转念一想,然后又说:“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它早就被狼咬死了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想告诉巴班,其实艾力跟狼打斗不分上下,甚至后来还有超越狼的趋势,但是钢刀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此时没有比艾力的伤势更让我揪心的了。我心疼地看着满身伤痕的艾力,艾力伸出舌头舔我的手,刚才那凶狠的眼神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往常那样温柔活泼甚至还有一些委屈。巴班走到草原狼的尸体旁边,用脚在尸体上轻轻踩了踩,眉开眼笑地说,哈哈,有狼肉吃了。看着狼的尸体,巴班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脸严肃地转过脸问我,你是怎么遇见狼的?对于巴班的提问,我没有回答,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治疗艾力的伤势。艾力的后腿被撕开了一道很长的血口,脸上的牙印更是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我想,艾力肯定要毁容了,它还会像以前那么漂亮可爱么。巴班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拍着胸脯让我放心,说他父亲在治疗狗方面是高手,艾力绝对会平安无事。听了巴班的话,心里稍稍有一些安慰,但还是心疼地无以复加。夯特静静地趴在草地上,心有不甘地望着远处的松林,其它牧羊犬则是围绕在巴班和狼的尸体旁边,互相嬉戏,好像还存留着刚刚咬死狼的快感。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冷战,时近傍晚,草原上已是寒风刺骨。这里的昼夜温差很大,“早穿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这句话是草原气温的最切实的描述。我帮巴班把狼的尸体抬上马背,然后我抱着艾力跟巴班一起上马,往家的方向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辽阔的草原,一片寂寥。艾力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心,就像一片干涸的湖,没有东西能驱散我顽留的伤愁。回家后,夜幕降临。巴班的父亲放弃了喝茶的时间,从药箱里找来一大堆药品,对艾力进行医治。我跟巴班是朋友,无论是巴班的父亲还是母亲,都把我当做他们的儿子一样对待,他们的热情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还记得我跟巴班一起在青岛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巴班重义气,有一种民族人特有的豪放气概。巴班临走时候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天,我去车站送他,我们约好,明年的八月,在草原野果成熟的季节,我去找他,一起喝茶,一起感受民族风情。不料一晃多年过去,工作缠身的我终于有时间去看望老朋友,巴班豪放热情依旧,只是他那张国字脸上,多了几道沧桑。巴班的父亲巴图蒙可坐在桌旁耐心地给艾力缝合伤口,我实在不忍心看到针线在艾力的皮肉中穿梭,只好把目光转向窗外,由巴班给他父亲打下手。巴班的母亲荪加白天去巴扎买回了很多东西,其中很多东西是为了款待我而准备。荪加一边忙碌一边跟我搭话:“你们汉人为什么劲的没有?那是因为你们是羊,你们吃的是草,我们不要像羊一样吃草,我们吃肉,像狼一样,吃肉!”说着把刚刚煮好的一块羊腿肉递给我,我赶紧起身接过。但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牵绊我全部思绪的,还是艾力。记忆慢慢回到一年前,在一个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日子里,我和石头一起去市场买东西,石头是我在青岛的一个铁哥们,姓石,索性叫他石头。当我们走过一个狗肉摊的时候,我马上被案板旁边的笼子里的一只小狗吸引住了目光。架子上挂着两只已经扒了皮的狗,老板手持剔骨刀在案板旁边忙得不亦乐乎。一只咖啡色的小狗蜷缩在笼子里,瘦得皮包骨,看着同类一个个惨遭不幸吓得浑身发抖,那就是艾力。小狗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就那么看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买下这只小狗。“老板,这狗多少钱?我要了!”我指着笼子里的狗问道。“扒了皮过称,八块一斤!”狗肉摊老板把剔骨刀含在嘴里,头也不抬。我愣了一下,我突然间气不打一处来,我平时对偷狗杀狗的人恨之入骨,我用膝盖都能想到这是一些来路不正的狗,看着狗肉摊老板那瘦小的体格,我决定今天一定要主持这个正义。我一下子冲过去,一把夺过了老板手里的剔骨刀,那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一种“你要干什么”的眼神看着我。笼子里的小狗居然朝着我呜呜叫了几声,而且旁边也有了几个看客,这让我正义的心又增加了几分。这家伙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狗,真是可恶至极,好男儿应当路见不平,义字为先。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站在我的身边,加入了主持正义的行列中,更是让我信心倍增,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用力把剔骨刀插在案板上,挽起袖子,正当我把手指的关节捏的啪啪作响的时候,旁边的彪形大汉突然对狗肉摊老板说:“爸,什么事?”然后把目光转向我。我慢慢转身,仰着脸看了看那彪形大汉那满脸横肉的脸,发现他的胳膊比我的大腿还粗。我感觉我的腿有点发软。哎!其实人家也不容易,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做的是小本生意,我怎么就不能理解呢!于是我掏出香烟,好声好气地跟老板说了我的想法,我要的是活的狗。最终买下了艾力。我把艾力带回家,在我的细心调理下,艾力一天天得胖了起来,而且越长越可爱,非常通人性,人见人爱,逐渐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伴侣……而如今,看着艾力满身的伤痕,让我心痛。事后,我跟巴班一家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艾力大战草原狼的整个过程,没想到他们都不相信,巴班认为,是夯特和中牧羊犬从草原狼的口中救了艾力,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就连我,也会有生命危险。我甚至无意间听到了私下里巴班的母亲对巴班说,你那个汉人朋友真有意思,那个顽皮的宠物狗怎么可能打得过狼。这让我哭笑不得,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件事情连我都不敢相信。直到有一天,艾力和夯特的那一场大战,才真正改变了巴班一家人对艾力的看法。
艾力的伤口处理完毕,又到了喝茶时间。巴班家里一天至少要吃五顿饭,其中两顿正餐,分别是中午和晚上,主要是吃羊肉,其余时间相隔大约每两个小时就要加餐一次,叫做喝茶。巴班的母亲荪加拿来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一些切好的馕,然后端来酥油,奶茶,奶酪。这些东西都是荪加亲手做的,尤其是馕,是荪加用最原始的方法精心烤制,味道非常好。艾力安静地趴在火炉旁边,一反白天凶猛的姿态,温顺恬静。我和巴班有说有笑,不停地讨论着白天艾力以及中牧羊犬杀死狼的事情。巴班的父亲把一块蘸着酥油的馕放进嘴里,一脸平静的说到,你们还没有真正的了解狼,狼很狡诈,论单兵作战,艾丽也许有一丝机会制胜,但两匹狼的话,艾丽就是他们的午餐。我不服气的问道:艾丽打败两只狼这是我亲眼所见,而且巴班回来也看到了。巴班撇撇我的手肘,示意我先不要说,听他爸爸说下去。巴图蒙可喝了一口高度白酒,抬起头,所有所思地回忆道:我见过这匹狼,那是在几年以前了,他胸口的黑白花,让我到今天都没忘记,那时巴班还在青岛,那夜下着很大的雪,家里的牲畜接二连三的丢失,每次追随雪地上的脚印走到草原深处的时候就被积雪所覆盖,看得出,那一定是狼群所为。那一夜,我特地带着鲁拉和几只牧羊犬在圈外躲着。“鲁拉是谁”巴班问道!“哦,是夯特的爸爸,它曾经单枪匹马和狼群对峙,是这一代的狗王”夯特的爸爸,单枪匹马和狼群对峙,怎么感觉像三国里的猛张飞啊,我心理嘟囔着。果不出我所料,狼群来了,领头的就是今天这只狼,应该是这个狼群的狼王,他站在一个山丘上,后面跟着七八只狼虎视眈眈地望着羊圈,就在狼群准备向羊圈冲去的时候,鲁拉带着牧羊犬冲了出去,狼是一种很有智慧的动物,狼王和鲁拉走在最前面对峙着,就像双方派出的代表。一般情况下,狼是不敢跟狗发动攻击的,因为在草原上,牧民的牧羊犬在狼看来是非常可怕的敌人,但是饿狼就不同了,在牧羊犬和饥饿比起来,狼更怕的还是饥饿。狼王行动了,快速的像鲁拉奔了过去,鲁拉很轻松躲了过去,猛的反扑,咬住狼王的后背。狼王喉咙里低吼了一声,一个回马枪,咬住鲁拉的后腿,鲁拉本能的腿一缩,狼王抓住这个机会,挣脱了出来,双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狼王露出白森森的狼牙,猫着头,盯着鲁拉转着,这次鲁拉主动出击了,一个狮子搏兔,冲狼王扑了过去,狼王在地上一滚,躲闪了过去,鲁拉扑了空,腿刚着地立马借力弹了起来,继续朝狼王猛扑过去,狼王没想到鲁拉这么敏捷,还没站稳就被鲁拉咬住喉咙按在了地上,狼王蹬着腿,拼命的踢着鲁拉,想借此逃脱鲁拉的攻击,鲁拉死死的按住狼王,不停的在原地盯着狼王的脖子转圈。狼王的狼牙在鲁拉脸上肆无忌惮的乱啃,不一会,鲁拉的鼻子开始往下滴血,狼群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躁动了起来,加上狼王的失利,狼群发动了攻击,有两只狼去协助狼王攻击鲁拉,鲁拉腹背受敌,狼王乘机从鲁拉的嘴下逃了出来,其余的狼和牧羊犬混战到了一起,我赶紧拿出猎枪,朝天放了一枪,听到枪声后,所有的狼浑身一颤,狼王的反应非常迅速,听到枪声立即知道了枪声来源的方向,在狼群形成骚乱之前,带领着群狼就向着巴图蒙可冲了过来。毕竟巴图蒙可也是经验丰富,他知道,只要不干掉头狼,他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头狼会不顾一切地,甚至牺牲几条狼的生命拖住狗群,集中力量来攻击人,因为人,才是最可怕的,也是狗群的最大精神支柱。巴图蒙可临危不乱,迅速地上子弹,重新对狼王补了一枪。头狼一瘸一拐地往前冲了几步就倒下了,狼群顿时大乱,四处逃窜,狼王见大势已去,这才艰难地一瘸一拐地向远处逃窜。鲁拉的嘴里还是死死地咬住一只狼。也许是狼王受伤的缘故,随后的一段时间羊圈没再丢失过羊。不是吧,狼王?我吐了吐舌头!“那艾利怎么可能战胜狼王,何况还是两只狼”巴班问道。“当年狼王可能被我打伤,头狼的地位被推翻,新的狼王上台,他只能离开狼群,这就是动物,弱肉强食。狼王年事已高,连续的阴雨天气使得狼王也几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很虚弱,不然以狼的矫捷,艾丽不可能一下子就锁住狼的喉咙。”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怪不得,这只狼这么不堪一击。转念一想,草原人虽然对狼恨之入骨,但是也有一些人信奉狼图腾,我想,巴图蒙可应该就是这类人,他把草原狼想象的太厉害了,不管怎样,艾力就是战胜了草原狼,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这是事实!我走到艾丽旁边,它在火炉边瑟瑟发抖,我心痛的抚摸着他的头。“艾丽没事吧,叔叔”“放心吧,他现在只是比较虚弱异常虚弱,没什么大碍的,”“那他为什么一直在发抖啊,是不是冷啊”“傻孩子,他的伤口现在开始疼痛了,明天起来叔叔保证你能看到艾利没事的。”第二天,我惊恐地发现艾力的整个面部肿的跟猪头一样,而且后腿上的伤口也肿的厉害,只是精神看上去比昨天晚上好了很多。但是,却完全跟漂亮两字靠不上边,因为它脸上的一道道伤口依然醒目。从此,艾力的脸上被刻上了一道凶恶!昔日的宠物狗,在相貌上有了一些战士的痕迹。艾力再次兽性大发的时候,是在半月以后的一天。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草原的天气让人匪夷所思,八月中旬,天空就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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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中伴着瑟缩的碧草轻扬漫舞,本不是属于雪的季节,却无情地覆盖了整个草原,空荡的草原便油然多了一份寒冬中蛰伏的缱绻思绪,皑皑白雪,是寒冬赐予的清丽,这白雪碧草的景象,我想也只有在草原才能看到的奇特。散落的雪花本是寒冬中逃逸的孤寂,一直在期待,期待凋落雪花那刻,这让我惊喜之余又凭空增添了淡淡思绪。艾力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我默默地收拾行李,只等有缘时,再来体验草原的异族风情。荪加一大早就去赶巴扎了,为她儿子的汉人朋友准备临行的礼物。昨天夜里,她为巴图蒙可父子准备了一些馕和羊肉,因为今天一大早他们也要出发,到几百公里以外的冬窝子去查看草场,这是牧民每年必须的一次迁徙,大批的草料已经准备好,堆得像山一样,他们不得不为了牲畜过冬早作准备。空荡荡的干打垒只剩下我一个人,艾力的伤势让我在草原多呆了一些时日,这是在计划之外的,所以,等巴班一家人聚齐,我就要跟他们道别。艾力大病初愈,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顽皮,是它一贯的作风,只是巴图蒙可父子在临行前带走了除了夯特之外的所有的牧羊犬,这不免让艾力有一些寂寞。艾力在我身边扑腾一会儿,感觉没趣,便把目光投向了羊圈里的羊。一直以来,夯特是不会跟艾力打闹的,因为它肩负着整个羊群的安全责任,它有很强的责任感,它是安静,沉着的。对于虎视眈眈地望着羊群的艾力,夯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接着重新把头埋进了胸部。凛冽的寒风呼呼着刮着,夹带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艾力似乎是把羊圈里的养当成了牧羊犬,顽皮的它毫不顾忌刺骨的寒风,奔跑着扑向羊群。夯特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艾力。艾力却浑然不觉,誓要玩个尽兴。夯特的尾巴竖直立在空中,长长的体毛自然下落,犹如一个喷泉。在艾力钻过栅栏,进入羊圈的时候,夯特喉咙里发出了轰轰的警告声。它是狗王鲁拉的儿子,它的血液里流淌着注有神圣职责的血液。在它看来,羊群的安全比它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这不是在于羊的经济价值,更重要的是,这是父亲流下来的使命和荣誉感。艾力钻进羊圈,羊群一片骚乱。夯特虎视眈眈地对着艾力叫了几声,没想到艾力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扬起前腿,扑在一只羊身上。在夯特的眼里,艾力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因为那天艾力对狼的凶残程度夯特看在眼里,艾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夯特彻底被激怒,飞快地向艾力冲过去,我想去阻止,但为时已晚,夯特箭一样的速度根本容不得我上前,还没等我跑到羊圈,夯特就快速地把艾力压在了身下。夯特在草原上常年和狼等猛兽作战,喉咙,是它攻击野兽的第一目标,但是此时的夯特好像并没有对艾力下死口。但是艾力却被激怒了,回身一口咬住了夯特的鼻子。我第一次感觉,艾力像个疯子。因为它咬住夯特鼻子的口,似乎是尽了全力,再也不肯松口。感受到鼻子上的剧烈的疼痛的夯特,也动了真格,咬住艾力的脖子甩动了起来。夯特果然是狗王的后代,居然能在艾力咬住对方的鼻子的情况下果断出手,瞬间反咬住艾力的脖子,它的打斗技巧与反应之迅速令人惊叹。上次艾力在与草原狼搏斗的过程中身负重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想看到它再有任何不幸。况且夯特跟草原狼比起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草原狼之上,尤其是上次夯特咬死草原狼的时候,那强劲的力量和杀伤力更是让人胆寒。我知道,艾力绝对不是夯特的对手。如今巴班一家人都不在,我该怎么办?情急之中我跑到屋里拿来套马杆,用套马杆轻轻地敲打着夯特和艾力咬住对方的嘴巴,希望能把它们分开。套马杆似乎对双方毫无作用,它们死死地咬住对方,不肯松口。艾力毕竟是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比特犬,它所知道的,只是如何能够有效地保护自己,将敌人对自己的创伤降到最低程度。而夯特,以往面对的都是凶猛的野兽,在它的生命里,狭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猛然遇见艾力这样的死死地咬住自己的鼻子这样的打法也是束手无策,几次想甩动头部都因为鼻子上传来的疼痛而作罢。艾力咬住了夯特的鼻子,因此有效地化解了夯特对自己的杀伤,看上去威猛彪悍的夯特也不过如此,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电光火石,我想这是因为艾力聪明的打法。不管怎样,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狗继续打斗下去,艾力是我的心头肉,而夯特,又是巴班一家人的守护神,无论哪一方遭受创伤,损失的都是我们共同的力量。我站在远处,不停地用长长的套马杆敲打着两只狗的嘴巴,套马杆至少有五六米长,这让我跟打斗现场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套马杆非常柔韧有弹性,所以我掌握不好套马杆打下去的力度。一方面担心下手太重打伤了狗,另一方面又害怕力度轻了无济于事。眼看着两只狗的兽性爆发越发严重,我的心情焦虑到了极点。艾力和夯特双方互不相让,由于体型相差悬殊,艾力几次被夯特压倒在地,我看得出,在力量方面,艾力远远比不上夯特。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都无法给对方造成致命性的伤害,有了上一次艾力和草原狼搏斗所受到的伤害,这次我对艾力的伤亡性有了较大的容忍度,那种强烈的揪心相对来说缓和不少,从而让我有了更清晰的思路来考虑如何分开这两只疯狂的斗士。用套马杆来敲打双方的嘴巴显然不能打消它们的战斗意识,尤其是艾力,此时就像一个倔强的愣头青,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有别人敢于进犯,那它就一定要血战到底,甚至拼个你死我活。而夯特,可能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艾力远离羊群,只要艾力离开了羊圈,它并不会对艾力进行攻击,无论是艾力有多么调皮,它都可以坐视不管,唯独这羊群,这个主人赖以生存的财富,是它心中不可侵犯的禁地,谁也不行!
我的心再一次被艾力震撼了,同样被震撼的还有巴班父子,他们此时正好回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幕。天空依然阴霾,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在我的周围,凭栏远眺,是无尽的伤神。艾力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意犹未尽,挣扎着试图逃脱我的怀抱,,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夯特。那眼神让我毛骨悚然。不知什么时候,六七只牧羊犬已经围在了我和艾力周围,它们不断地冲着我和艾力狂叫,龇着牙,身体前倾,尾巴高高竖起,它们把我和艾力当成了仇人,犹如一支支弦上的箭,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扑上来。艾力毫不示弱地激烈地回应着,事态忽然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死死地抱住艾力,吓得两腿发软,不知所措。我很清楚艾力挣脱了我的手会有什么后果。面对牧羊犬仇恨的目光,艾力毫不示弱,四肢拼命地挣扎,只要我稍一松手,艾力肯定会扑上去,同牧羊犬咬成一团。虽然敌众我寡,但是艾力就像一个疯子,咬红了眼。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巴班,巴班对着狗群大喝一声,狗群的身体稍微一颤,大多数的牧羊犬跑到一边,但还是有两只体型比较大的牧羊犬对着我和艾力龇牙咧嘴。巴班跳下马,走到我身边,对那两只虎视眈眈的牧羊犬又呵斥了一声,它们这才心有不甘地跑到一边。惊魂未定的我立刻带着艾力逃一样地跑进屋里。巴图蒙可查看了夯特的伤势随后进屋,说夯特的前腿关受到重创,很有可能会留下残疾。然后又看了看艾力,不可思议地在艾力身上看了又看,除了脖子上的牙孔和脸上的皮外伤,基本上没有大碍。屋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一方面是大家都不相信艾力居然能打败夯特,另一方面,夯特是巴班家的守护神,就跟他们的家庭成员一样,虽然艾力也受了伤,但是我感觉巴图蒙可对夯特的伤势的担忧大于艾力。雪,弥漫了整个他乡的草原。我这时候才感受到,我是外人。荪加带着一大堆东西从巴扎回来,看到夯特身体虚脱,走路一瘸一拐,吃惊地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得知事情的经过以后,不由地地艾力刮目相看。巴班好奇地拉着我要我跟他讲述一下艾力和夯特打架的经过,我轻描淡写地跟他说着,眼睛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满是内疚。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是巴图蒙可幽怨的忧愁,是我内心的苍凉。荪加拿来煮好的羊肉,喂给艾力,然后又去屋外,分给夯特。巴图蒙可拿来药品分别给夯特和艾力消毒消炎,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话题马上转向了我辞行的事情上面。我来新疆的时日已经不短,是要回家了,在这里,我受到了巴班和他的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不想继续叨扰。最重要的是,艾力现在已经和巴班家的牧羊犬队伍之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所以,我走,是最好的选择。第二天天蒙蒙亮,巴班一家人就早早起起床,为我送行,荪加更是为我准备了一大包草原上的特产,让我很不好意思。夯特和所有的牧羊犬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和艾力,它们凶残的目光和裸露的犬齿让我胆寒。我带着无尽的愧疚离开了草原。看着各种各样的蒙古特产,我内心的纠结更是错综复杂,希望夯特不会因此而残废。在无聊的旅途中,我的思绪渐渐地转移到了艾力身上。原来,我一直宠爱的艾力是一只猛兽,它顽强的斗志一次又一次地震惊了我。艾力,这个从小一直被我当宠物养大的比特犬,血液里究竟流淌着怎样的兽性?以前,石头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比特是职业斗犬,我也是从石头的口中得知,艾力的品种叫做比特。气温渐渐变暖,我离家越来越近。石头早就已经开着他的面包车早早地在车站等候。在我和石头一起回家的路上,我把艾力跟草原狼大战的经过告诉石头,本以为石头不会相信,没想到石头眼睛大亮,兴致十足地听完了我的叙述,猛地拍着方向盘:“我就说嘛,比特是职业斗犬!这才是它的本色!”然后石头从反光镜里看了看瑟瑟发抖的艾力,好像又有所怀疑。但是石头除了知道比特是斗犬和有着坚忍不拔的性格之外,对于比特这个犬种的其它信息,却显得比较含糊。我知道,石头对比特犬的了解也仅仅是皮毛,于是,我想到了老王。回家后,我放下行李,安顿好了艾力,迫不及待地向门卫室走去,去寻找一个答案。推开门卫室的铝合金门,里面空空如也,老王不知去处。在桌子旁边,放着一个斑驳的木箱,半米见方,褐色的外表,精美的浮雕,盖子上面刻着双龙戏珠。虽然年岁已久,但是看上去绝对价值不菲。用一个金黄色的很大的锁锁着。好像自打老王来到这里,这个箱子就一直在这里,每天早晨,老王打扫卫生的时候,总是要把这个箱子擦一遍。至于这个箱子里放着什么,里面的东西对老王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老王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老王打开它。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箱子对老王老来说肯定非常重要,上面那一把特大号的锁就证明了老王对它的珍重程度。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箱子上的锁已经打开,金黄色的已经褪了色的大锁放在箱子上面,上面的杂物消失不见。这个箱子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艾力的事情已经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不见老王的身影。我有些心虚地走过去,拿起那把沉甸甸的大锁。老王打开了锁,为什么却不在,他去了哪里?这神秘的箱子里,究竟放着老王的什么东西。盖子上的浮雕非常精致,四周的花边线条柔美,虽然很旧,但是保存的很好,没有一点磕碰。或许,这是老王的家传古董,又或者,这里面放着值得他珍惜的东西。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但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我,我伸手去打开盖子。“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老王的声音,语气中带有极度的气愤。“咚”的一声闷响,手中的大锁掉在箱子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转过脸不知所措地看着老王。老王平时慈祥的面容消失不见,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血性的呼唤在我的身体里,似乎是被艾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我越来越感觉到,我正在一步步地被比特精神所感染,它那至死不屈,坚忍不拔的性格也让我在性格上有所转变,漫漫人生路,有多少坎坷曲折,我需要的,正是这种不屈不挠的比特精神。我傻傻地愣在原地,在我的印象里,老王无论对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尤其是我,我从来没见过老王发火,而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破木箱对我吹胡子瞪眼。我吓得大气不敢出,靠在墙边。老王走到木箱旁边,用手摸着箱子上被大锁砸的凹处。然后小心翼翼地锁上,接着把钥匙装进贴身的衣兜里。“坐吧,什么时候回来的?”老王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根。好像他也对自己刚才的态度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看得出,那完全是他发自内心的怒火。“我接过香烟,依然是老牌子,这是老王一直抽的牌子,价值不菲,我不明白,他做门卫的工资跟他抽烟的档次完全不相符,一天一包烟,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我越来越觉得老王不是常人,他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刚回来,不到一个小时。”我跟老王简单聊了几句,就匆匆告别,之前准备在他身上寻找艾力的答案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回到家里,石头已经开车走了。说到我自己,我感觉我作为一个男人,挺失败的。毕业几年,虽然做点小生意,但是手里没有攒下一分钱,一直蜗居在一个不到四十平米的房子里面。重要的是,房子还是租的,我想,或许,在中国男足大败巴西的时候,我才能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里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石头跟我相比要好很多,在一家企业上班,担任区域销售经理,听着似乎很牛逼,但是石头却很少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因此,业绩平平。艾力在和夯特大战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长途颠簸,精神差到了极点,此时的艾力,完全失去了在草原上的勇猛劲,安静地趴在角落里,我知道,它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它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我心痛。
我找来消炎药,磨成粉,掺在食物里面喂给艾力。这时候,石头打来电话,说他听朋友说,在距离我们十几公里以外的镇上,有一个斗狗场,每个星期天都有斗狗活动在那里举行,问我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这个消息让我很兴奋,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艾力,心想艾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它打草原狼都不在话下,将来肯定能在斗狗场上独领风骚。我立即让石头打听好斗狗场的具体位置,我们约好,这个星期天,一起去观看斗狗比赛。这个消息让我心潮澎湃,坐立难安,艾力的野性以及它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它连夯特那样出色的狗王都能打败,甚至草原狼都不是艾力的对手,还有什么样的狗能是艾力的对手?艾力就是当之无愧的狗王!当时我对斗狗一概不知,只想着能有机会把艾力送上斗狗场。我立即去买了一些牛肉和蔬菜,给艾力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镜子里的我,看上去是那么得意与潇洒,我看到自己的笑容,有些诡异。两天以后,石头开着车来接我,我跟石头一起,赶往那个有斗狗场的小镇。经过多方打听,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目的地。这个地方位置比较偏僻,位于小镇最北部的一条小河边,一条土路上,停满了各色的车,顺着小路往前走,一扇绿色的大铁门外,聚集了五六个人在谈论着什么。“巴特是真正的不败神话,征战全国,从没输过!”一个中年人掐着半截烟头,气势慷慨地说道。“你扯淡吧,巴特再厉害,最后还不是被多铎给打败了么!你看看,多铎的后代多么优秀,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杀戮之王!”另一个人反驳道,满脸的不服气。“对呀,更何况巴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斗犬界,是多铎的天下!”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巴特和多铎是谁,但是我从他们的争论中猜得到,这两条狗肯定是在斗狗界家喻户晓的终极战犬。呵!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就算你们说的那狗再厉害,能打得过草原狼么!我的艾力才是神话,我一定要让艾力在斗狗场打出一片天地。走近那扇墨绿色的铁门,已听见里面是人声鼎沸,门口的小窗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门票三十!”我和石头交了门票钱,迫不及待地走进去。进去之后,豁然开朗,里面人满为患,四四方方的看台上坐满了各色人群,黑压压一片,只差围墙上没人。在场地的正中央,有一个大约不到二十平米的台子,围栏旁边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大体估计,整个场地至少有一百五十人之多,甚至还有操着外地口音的。他们又的站在看台上,有的挤在围栏四周,精神振奋,议论纷纷。斗栏的对角线上,有两个小台子,双方的狗主人正在给狗洗澡。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打架之前要给狗洗澡,但是我从这个环节中看到了这个斗狗场的专业性。令我惊奇的是,决战的双方居然都是比特犬,模样跟我的艾力长得都差不多。看来石头说的没错,比特就是职业斗犬。洗完澡后,双方经小门进入斗栏,裁判一声令下,两只狗撕咬在一起。两只狗都是咖啡色,其中一只颜色深一点,另一只颜色较浅一些,一上场,深色狗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向对方,一头扎进浅色狗的怀里,顶着浅色狗一直后退。浅色狗坐怀不乱,前腿翘起,两条后腿支撑着身体,把头深深地埋进双方犬齿相接的胸部。深色狗咄咄逼人,顶着浅色狗一直到了斗栏的边角,浅色狗的后背撞在围栏上 ,深色狗继续发力咬住了浅色狗的前腿根部,猛地一拽,浅色狗便被深色狗打了个四脚朝天。在我看来,深色狗明显已经占了上风,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胜于浅色狗。众人大呼:好!好!深色狗的主人更是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呼喊着狗的名字。浅色狗马上咬住了深色狗的鼻子,撕扯几下,深色狗便放开了咬住浅色狗前腿的口。但是深色狗依然气势磅礴,把浅色狗死死地压在身下。浅色狗倒地之后并没有任凭发泄,而是身体蜷成一团,四肢紧凑在一起,整个身体已然成了弓形,头部深深地埋在胸前,对深色狗的攻击做着顽强的抵抗。深色狗一路进攻,冲破重重阻挠,最后把嘴巴重新伸进了浅色狗的胸部,又咬在了浅色狗的前腿上。咬实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甩,伴随着深色狗的疯狂甩头,众人又是一阵高呼。浅色狗张着大嘴,试图抓住疯狂乱动的对方的嘴巴,但是几口下去,由于对方不停地甩动,始终没有咬到。深色狗的主人猫着腰,看着自己的狗的出色表现兴奋地拍手叫好。终于,浅色狗抓住时机,就在深色狗停止甩动的一瞬间,准确无误地咬住了对方的上颚。深色狗好像被抓住了命脉一样,再也无法通过甩头给浅色狗致命的攻击,而是围绕着浅色狗不停地转圈。浅色狗跟着深色狗的活动方向肚皮朝上原地打转,四肢好像拧成一股绳子缩成一团,背部做支点由深色狗的带动下不停地移动,同时,死死的扣住对方的上颚。在深色狗转到浅色狗尾部的过程中,浅色狗向相反的方向用力,借着深色狗的拖拽的力量,借力用力,站了起来,双方继而成了僵持的状态。互相咬住对方的嘴巴。支持浅色狗的一方开始欢呼,浅色狗的主人松了一口气,不停地呼唤着浅色狗。众人目不转睛的观看打斗的同时,还忘不了议论几句。深色狗在僵持的过程中前腿劈得很开,僵持了一会儿,深色狗突然松口,一头扎进浅色狗的前胸,张开大嘴直逼浅色狗的前腿。浅色狗反应非常迅速,就在深色狗的犬齿即将触及自己的前腿的时候,它突然做出反应,身体往后一缩,被对方视为目标的前腿习惯性地后退一步,同时,张开口叼住了对方的耳朵。浅色狗的嘴巴嵌进了深色狗的耳朵根部,疯狂地甩动起来。浅色狗靠着它那迅速的反应和聪明的打法化解了深色狗的另一次进攻,情况马上发生了逆转,浅色狗占了上风。浅色狗咬住对方的耳朵之后,后退几步,紧接着前身下潜,屁股高高翘起,前腿趴在地上,分得很开,在前腿成了对方的攻击目标的情况下,浅色狗用咬住对方的耳朵的嘴巴在用力方向的完美协作,始终地跟对方的张开的大嘴保持一定距离。浅色狗整个身体重心前移,压制着深色狗的进攻。
深色狗进攻失利,却依然坚持之前的战略方向,后腿半蹲,前身在浅色狗的压制下紧贴地面,张着大嘴匍匐前进,它的大嘴在浅色狗的脖子下面疯狂乱咬,但是它咬到的,只是空气。因为浅色狗在前提前倾压制着深色狗进攻的同时,身体也在不停地转圈,有意识地避其锋芒。深色狗依然是猛打猛冲,顶着浅色狗一路向前,但是受于耳朵背对方牵制,始终无法咬住对方的致命部位,只是偶尔咬到对方脖子上的皮。但是,在我看来,深色狗那顽强的冲劲实在是让我对浅色狗捏了一把汗,幸好,深色狗的牙齿总是距离浅色狗的皮毛有一毫米的距离,浅色狗总是能在我紧张的心跳中化险为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早已偏向的浅色狗,或许,是由于刚开场浅色狗被深色狗的攻击,而浅色狗靠着它聪明的打法一次次化险为夷甚至反败为胜扭转局势的原因。我想,在人们的内心深处,同情弱者总是占领了大部分的空间。我不由地想到了艾力,如果艾力是浅色狗,它会不会顶住深色狗一次次致命的攻击?面对如此专业性的打斗,我开始对艾力信心满满的幼稚想法有了一些动摇。场上忽而人声鼎沸,忽而鸦雀无声,双方狗的主人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战犬,呼唤着,叫喊着。在这个偏僻的荒郊小河边,在这与世隔绝的斗狗场内,所有人的心,都被场上的两只比特犬所牵绊。我发现,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氛围,那心跳的感觉,那种莫名的快感,将我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瞬间就激发了出来。太阳火辣辣地照在整个斗狗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沁出了汗珠,但是,所有人都忘掉了炎热,聚精会神地把目光投向斗栏。视线回到斗栏内,浅色狗似乎是在有意地保存实力,它把一只前爪搭在深色狗的脖子上,让对方承担自己一部分的重力。身体以对方被牵制的耳朵为圆心,在深色狗不断地前顶下,向对方的身后和侧面不停地挪动着步子。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我先动!深色狗在节奏上始终是慢一拍,因此,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却始终无法咬到浅色狗,要么就是咬到对方一点点皮,但是马上就松掉,始终咬不实,每当裁判读秒读到一半或者过半的时候,深色狗又咬到了对方,但也仅仅是皮毛。我不懂,为什么浅色狗每当漂亮地控制住深色狗,致使深色狗咬不到自己的时候,裁判就要在旁边数秒。这时候,石头在旁边告诉我,打斗的双方如果一方咬不到另一方,裁判就会数秒,当这种情况持续二十秒,双方就要拆狗,这是斗狗场的规则。我在心里暗暗地骂道,这是什么狗屁规则,这样对于那些打持久战,善于运用技巧控制对方的那类狗来说,简直是太不公平了。渐渐地,双方的体力出现了少许不支,打斗频率也在渐渐减慢。浅色狗依然坚持以控制对手为主的打法,深色狗的尖锐的牙齿无数次地在浅色狗的胸部擦边而过,而浅色狗,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化险为夷。深色狗的不屈不挠的精神让我折服,无论是浅色狗如何费劲控制对方,它始终是勇往直前,无视对方,朝着目标前进。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在浅色狗聪明的控制下,深色狗除了刚开场的那一击,一直没有给对方造成有效的杀伤。打斗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炎热的天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1,2,3,4……裁判又开始读秒。18,19,20.裁判一声令下,拆狗!双方的代表马上上来人拆狗,用一个扁平的木棒把狗嘴撬开,在这过程中,双方会有一个人在狗的后面,抢时间似的给狗迅速地揉着后腿。深色狗和浅色狗分别在主人的带领下退到斗栏的对角线上。用沾了水的毛巾给狗擦拭身子,好像不过瘾,又提起整桶水在狗的身上浇了下去。1,2,3,4,……10口哨声再次响起。“深色狗冲线,准备,放!”随着裁判举起的手落下,深色狗朝着浅色狗狂奔而去,深色狗猫着腰,动作很快,借助惯性猛地扑向浅色狗,它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浅色狗的胸部。浅色狗动作更快,一口叼住了深色狗的耳朵,顺势把腿往后缩去,深色狗一口咬空,就势稍稍往后一蹲,然后猛地往前一窜,一口咬住浅色狗的前夹猛地甩动了起来,浅色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深色狗的主人兴奋地拍手叫好,甚至单腿跪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叫喊。浅色狗松开耳朵,斜着头,啃住对方的鼻梁骨,深色狗停止了甩动,这杀敌一万,自伤八千的的进攻招式只好作罢,深色狗只能一味地往前顶。深色狗咬住的时间太长,口慢慢地滑落。浅色狗再次抓住了时机,咬住深色狗的鼻梁猛烈地甩动了起来,边甩边退,绕着斗栏慢慢绕圈,看上去有一种泰拳斗太极的感觉。浅色狗以柔克刚,一次次地运用战术技巧化解了对方的猛烈进攻,并且瞅准时机给予对手重创。浅色狗的这一招着实厉害,一方面有效地对深色狗进行了杀伤,同时,它猛烈的甩头让深色狗在快频率的动作中难以下口,可谓攻防兼备。
局势一下子被浅色狗控制,深色狗开始大口喘气了。看样子有一些体力不支,经常性地出现倒地。浅色狗每次都把稍纵即逝的机会捕捉得恰到好处,咬住深色狗的腿猛甩。此时此刻,我不禁对浅色狗的战术所折服,稳扎稳打,以控制对方的进攻为主,但是一有机会,就马上以控制改为进攻,一旦对方乱了脚步,就乘胜追击,果然是久经战场的老江湖。但是深色狗也不甘示弱,身体突然发力往前一窜,咬住浅色狗的腿,借力用力站起来,继续发力,把浅色狗一下子甩翻过去。局势再次逆转。开场的一幕重新上演。“好好好!”场外传来了一片叫好。毕竟深色狗整场战斗都在不遗余力地进攻,再进攻,体能消耗过大,再加上炎热的天气,几分钟后,深色狗再次倒地。炎热的天气针对的是双方,所以浅色狗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无力对深色狗发起致命的攻击,只能咬住对方,艰难地站在那里。1,2,3,4,……裁判再次数秒。18,19,20.裁判一声口哨,拆狗!双方上场拆狗,继而洗狗,降温,按摩。“深色狗冲线,准备,放!”中场的情形再次上演,浅色狗咬住深色狗的耳朵,深色狗无力地往前顶着。倒地,拆狗,洗狗,放狗……就这样一直重复着。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双方都已经极度虚脱,尤其是深色狗,冲上去也无力前顶,被对方咬住以后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但是就算是躺着,它也会死死地咬住对手,哪怕只是一点点。无数次的冲线,无数次的前行,深色狗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往前冲。哪怕前面是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哪怕冲上去是死,哪怕前面的浅色狗正等着自己送上门去。冲!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这是一种多么大的勇气。这是多么顽强的性格.它的血液里流淌着怎样的不屈不挠。胜负基本上已经定格,深色狗却绝不认输,只因为——它是比特!我现在才知道,不只有艾力,所有的比特都有一种誓死不休的精神,这种顽强不屈的精神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场内场外安静了不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涌,喊声震天。只剩下场上的狗主人在嘶哑地喊着自己的战犬。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这是一大群大老爷们,他们之前神色各异,精神振奋,但此时,所有的人都是一个表情。毫无疑问,是比特精神,冲破了无数大老爷们的心理防线,悄无声息地触及了所有人的内心最软弱的部分,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斗狗场,会有这么多人前来观看,为之痴狂。比特精神,是的,是比特精神!深色狗的主人认输了,场外报以热烈的掌声。我想,这掌声中并没有偏向于哪一方,因为比赛的双方都是顽强的战士.深色狗虽败犹荣,它瘫软地被主人抱起,极不情愿地被带出斗栏……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发现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斗狗场的氛围,那种久违的心跳感,那无与伦比的刺激性,由此激发的,是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血性。石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斗狗场老板的名片。石头告诉我,比赛的裁判就是斗狗场的老板,此人姓杨,据说为人厚道,做事公正,在这一带颇有威望。回家后,我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约斗狗场老板一起吃饭,
斗狗场老板态度很和气,也很客气,他回绝了我的邀请,让我有空到他狗场去喝茶。我也没有跟他客气,第二天就跟石头一起,重新来到了斗狗场,我们到达的时候,老杨已经在门口等候。这位自称老杨的人,一点都不老,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一头很精神的短发,眼眉非常浓密,一双正义凛然的眼睛,言谈举止中透出不凡的气质与修养。老杨作为斗狗场的老板和裁判,自身也养狗,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比特犬,在斗狗场的后面,就是老杨的狗场。我和石头受到了老杨的热情招待,他首先带我们参观了他的狗场,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养着十几只神态各异的比特犬。它们精神振奋,见了我们都一个劲地拽着铁链往人身上扑,取悦人们,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凶猛残暴的比特犬,对人却一点也不凶。老杨告诉我,这就是比特犬的性格,没有任何一个犬种让人如此矛盾,在斗栏内,它们就是恶魔,而在主人身边,它们又是温顺的天使。老杨的狗场让我大开眼界,看了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专业,专门的场地,专门的厨房,一切都是为了狗而设计。高高的围墙内,看上去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一排青松把狗场与办公区隔开,老杨带我们顺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向最北边的一排房子,推门进去,就是老杨的办公室。里面布置得极有情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墙上的那一张特大的山水画,左边是一张办公桌,右边是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养着各色的鱼,鱼缸的旁边,摆着各色的植物和鲜花,看得出,老杨是个有品位的人。老杨招呼我们在左边的茶几坐下,一边泡茶,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他的狗的血统,特点,以及打法,出处。对于老杨口中的专业东西,我听得云里雾绕,我对比特的了解,连新手都算不上。我只知道,能把对手打倒,就是好狗。“呵呵呵呵!”老杨大笑。显然,老杨对我这个好狗的定义不敢恭维。话题由此打开,我忽然想到,昨天在斗狗场门口听到别人在议论巴克和多铎,于是问老杨:“巴特和多铎是怎么回事?”老杨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缓缓说道:“巴特是一条终极战犬,是斗犬界的神话。据说是它的主人是从国外买回来的,至于它的血统,众人分说云云,但是都没有切实的根据。它自出名之后,就在主人的带领下征战全国,打败无数名犬,从未失败,可谓战无不胜。”“哇,这么厉害?“我和石头异口同声地说道。老杨深吸一口烟,转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继续说:“巴特在出名之前,就打了无数次胜仗,但是那时候,关注的人不是很多,直到有一次,巴特靠着它那顽强的毅力和聪明的打法,击败了在当时赫赫有名的狗王,这个消息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由此,巴特一战成名,终极战犬浮出水面,渐渐地才开始受人关注。从那以后,巴特一发不可收拾,它的主人更是向全国迎战,不少名犬纷纷向它挑战,都是惨败而归。连续几年的时间,始终没有对手能够与其抗衡。那是巴特的时代,是巴特的巅峰,它的辉煌战绩引得无数人为之疯狂,它塑造了斗犬界的不败神话。”“那它到最后还不是被多铎给打败了?”我自作聪明地问道,假装很懂的样子,因为我之前听别人议论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子。“没错,多铎是名门之后,以爆发力好,力量大著称。就在巴特的辉煌战绩蒸蒸日上的时候,有人带着多铎前来挑战。说到巴特和多铎的那场战斗,盛况空前,地点设在南河的一家很大的斗狗场内,那一天,全国各地的比特爱好者纷拥而至,全场爆满,我也在场,有幸观看了这一场历史性的大战。”老杨抽了一口烟,顿了顿,继续说:“至于多铎打败了巴特,从表面上看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和石头对望了一眼,难道这事情还另有隐情?老杨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避开锋芒,说:“自从巴特被打败以后,风光一时的巴特主人也是一败涂地,一场失利就让他失去了全部,从此销声匿迹,但凡斗狗场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巴特和他的主人,影响了一代斗犬,他们的神话至今还在圈子里流传。曾经风光一时的一代狗王巴特就这样与世隔绝了,到现在,还是犹如一场梦一般。现在,圈内出现了很多后起之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多铎的后代,此类狗力量大,爆发力好,很受追捧。”我和石头听得聚精会神,老杨给我们添茶,都忘记了伸手去接一下。“那巴特现在还在吗?”石头的问题也是我正想问的。老杨说:“巴特大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是由于伤势太重不治身亡,也有人说是被它的主人给活活打死了,但是我觉得此种说法完全是荒谬的,当时我也在场,巴特的主人把它抱出斗栏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里含着眼泪,你们想想,一个血性男儿,如果不是伤心之至,何以流泪?而且我看得出,他的眼泪不是因失去名利而流,而是因为巴特的伤势,都是养狗之人,那种撕心裂肺的心情,我能体会。”在场的气氛顿时转化为一片伤感,老杨手中的烟头早已熄灭,却浑然不觉,眼睛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沉默了好久。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为了艾力今后能够在斗狗场上夺得一席之地,于是我把前段时间艾力在草原上的表现一字不落地诉说给老杨听。老杨听了我的叙述后,大为惊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说:“从始至终,艾力一声都没叫?”“是的!一声不吭!”我的语气异常肯定。“也没有逃跑的意向?”“没错,勇往直前!”我坚定地看着老杨的眼睛。“你确定这是它第一次打斗?”“我保证,我一直是艾力的主人,从小到大,我是看着它张起来的,之前不曾有过任何打斗!”老杨背靠沙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坐起来,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熄灭。“走!去看看!”没想到老杨这么心急,看来他对比特还不是一般的痴迷,不过这也正中我下怀,有了老杨引导我入门,艾力不日便可进入斗狗场。
于是我们三人马上驱车赶往我家。“好好好!不错!不错”看见艾力之后,老杨似乎忘记了我和石头的存在,一边围在艾力旁边转,一边啧啧称赞。“骨架紧凑,很好!”老杨拍着艾力的后背自言自语。“后躯结构完美,爆发力强,好好!”我和石头面面相觑,不懂他在说什么,在我看来,所有的比特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我实在是看不出艾力也其它比特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头骨宽阔,咬合有力……”听着老杨的自言自语,我的心里乐开了花。“眼神坚定,有霸气!”老杨就像是在把玩一件古玩一样在艾力身边转来转去,不时地扒开艾力的嘴巴,或者拍拍艾力的后腿。“什么血统?”老杨突然转过脸,看着我问道。“这个……”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搞不懂,不管是什么狗,能打不就行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追求什么血统,难道血统就真的那么重要。“在哪弄的?”见我回答不出来,老杨换了一个方式问我。“在……是我的一个朋友送我的,说他太忙没时间照顾,就给我了。”我不想让老杨知道这狗是在狗肉摊以狗肉价格买回来的,总觉得跟老杨这样的专业玩家一起,这样显得很没面子。石头看了我一眼,想笑但是没笑出来。“不错不错!不过品质究竟怎样,还要看在斗狗场上的表现。”老杨说着,发给我和石头没人一根烟。老杨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对艾力的体重和我的联系方式做了简单的记录,然后告诉我,如果有合适的对手,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临走的时候,老杨告诉我,艾力就现在的状态,打小场是没问题的,但是从它的体型来看显然是没有经过训练,体型稍胖,拉干后至少可以减少四到五斤,不然这样进斗栏会吃亏的。沾沾自喜的我对老杨最后说的这番话根本就没当回事,我心里只想着,艾力打草原狼都不在话下,难道还打不过小小的比特?我和石头一起送老杨出门,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正好老王拎着东西回到门卫室,老杨的目光触及到老王,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盯着老王的背影看了好久,边走边看,两步一回头。“怎么了?”我问老杨。看老杨的神情,好像对老王似曾相识却又不敢相认。“哦,没什么!”老杨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老王已经进了门卫室,但老杨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门卫室的窗户上,眉头紧锁,一副很疑惑的样。“对了,刚才进了门卫室的那个人是谁?”我和石头送老杨走到停车的地方,老杨钻进车里,发动车子,透过车窗问我。“哦,是我们院里的门卫员。”我说。“他也养比特吗?”“不,但是他好像对比特这个犬种很懂的样子,怎么,你认识他?”老杨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若有所思,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杨哥?”我把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啊?”老杨如梦初醒。“我说你认识他吗?”“哦,不认识。只是感觉有点眼熟,呵呵,可能是认错人了。”老杨挂上车档,临走时告诉我们说没事的时候去找他喝茶。告别了老杨,我带着石头走进门卫室。“王叔,刚才有个人说好像认识你,好像还很崇拜你,你这老头儿还是挺有魅力的嘛?”进门之后,我一边跟老王调侃,一边轻车熟路地到桌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吹着热气,坐在椅子上。“呵呵呵呵,不知是谁这么没眼光,对我这个黄土都埋了一半的老头子这么有兴趣?”老王一边笑,一边从桌上拿出香烟,递给我和石头。“呵呵,这个人可是来头不小啊,他可是临镇的那个斗狗场的老板。”听了这话,老王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他养了好多狗,都是清一色的比特斗犬,个个都是狠角色,他的那个狗场,那是相当气派……”我把杯子放在桌上,滔滔不绝地跟老王说着。“你去过斗狗场?”老王打断了我的话,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是啊,我还准备让艾力进斗栏呢!你不知道,那个斗狗场老板人很好的,很照顾我,还给我讲了好多比特界的故事,那个谁?巴特,你知不知道,曾经的不败神话,征战全国,所向披靡……”“胡闹!”老王把手拍在桌子上,突然吼出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和石头被老王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呆了。老王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对我和石头说:“斗狗场,不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事情,千万不要涉足斗狗场!”老王语气有所平和,好像刚才的态度完全是无意之举,是他突然受到刺激之后控制不住内心的表现。“为什么不能去?你还不知道,艾力连狼都能打败,还能打得过巴班家的牧羊犬,艾力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我相信艾力,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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